7月都内某处
DOLLARS变了。
有人在咖啡店的一角这样低语道。
知道不久前,DOLLARS还是一个松散的普通团体,而现在则完全成了一个独色帮。
转变的契机,就是五月黄金周时发生的一起纠纷。
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但它撕开的那道伤痕直到现在都未曾痊愈。
“喂,大叔,我们不太懂什么叫慢慢来,还是直奔主题吧。”
夜幕下的东京。
在离东京都中心池袋稍远的一个小巷里,及格衣着松松垮垮的年轻人将一名上班族团团围住。
这名四十岁左右、忽然被年轻人围在中央的男人就这样晕晕乎乎地被推入地狱一样的深渊。
“怎……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做什么错事……了吗?”
看着眼前这几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上班族恐惧地将包抱在胸前想要保护自己,但面对四人的包围,这点防护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刚刚不是说了,咱们直奔主题吧!啊!我们是DOLLARS,听说过没?现在呢,我们在募集资金,想请你帮个忙,把你钱包里的那些钱贡献出来。”
年轻人一遍做作地说着一边拍了拍男人的脸颊。从醉意中清醒过来的男人立刻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啊……哈哈,DOLLARS,我知道,我也是。”
“啊啊?”
“看、看,网上……”
男人边说边伸手取出手机,但其中一个年轻人却啪地抓住了他的手,笑着将其反拧了起来。手机从男人的手中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啊……啊!疼……”
男人呻吟起来。拧着他手臂的年轻人将嘴贴近他的耳边,用卑劣的语气说道。
“既然如此,同是DOLLARS的伙伴那就更应该给点零花钱了,毕竟你是长辈嘛。”
周围其他几个年轻人闻言,也应和着开了口。
“日本的爸爸们,为了我们辛苦了!”
“我们真想好好孝敬你们啊!”
年轻人作出亲热状,轻佻地勾住男人的肩膀,但男人却因此愈发感到恐惧,他甚至觉得这还不如被人恶狠狠地逼迫“把钱交出来”来得好。这样一来,恐怕光掏钱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男人看了看背后,决心碰碰运气试着逃跑——
但在看到那里也被几个年轻人堵住了去路后,他顿时陷入绝望之中。
不过——见那几个年轻人堵住了去路而面露阴霾的,并不只是男人。
“……你们想要干嘛?”
“有什么好看的,走开!走开!”
企图敲诈的年轻人发出威吓——可很显然,这对堵住路口的那几个人根本不起作用,充斥在空气中的紧迫感和敌意逐渐增加。
那几个堵住道路的年轻人虽然体型各异,但却戴着统一的面具。
虽说是面具,但那东西很简陋,不过是一种用布制成的露出双眼的帽子。那帽子包裹住整个头部,形状就像鲨鱼的牙齿,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
异样。
他们不像是为吓唬人而结成的团体,应该也不是醉汉们的恶作剧、抑或行为艺术团体、自警团之类的。
企图勒索的年轻人首先想到的是几个月前,与DOLLARS发生纷争的一个名叫“To罗丸”的琦玉暴走族。
他们变得很紧张,害怕这几个看起来像是暴走族成员的人是为了袭击自己而特意遮住脸的。
僵持了数秒后,一个蒙面的年轻人用愉快的语气开口道。
“我们也是DOLLARS,要不要帮忙?”
“啊?”
“……”
勒索钱财的青年们皱起眉头,蜷在墙边的上班族则吓得连声音都发布出来了。
“喂,我干嘛要把该进自己口袋的钱分给你们,快走开!”
知道对方也是DOLLARS,松弛下来的青年们粗鲁地回绝了他们。
那几个蒙面青年闻言彼此互看了一眼,摆手说道。
“啊啊,不对,你误会了。”
“啊?”
就在青年怒目而斥的时候,从他的身后传来了咚的一声钝响。
青年回头看去——之间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同样蒙面、手握球棒的年轻人,而自己的一个同伴则已经躺倒在地。
“你、混蛋……!”
在那个手持球棒的年轻人背后,还站着好几个蒙着面的男孩。勒索大叔的青年们终于弄清了自己的处境。
周围基本没用行人通过。在这个狭长的小巷中,勒索者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这时,其中一个蒙面青年开口说道。
“好了,把你们手机都拿来,我来帮你们办DOLLARS的退会手续。”
蒙面青年边笑边歪了歪他那戴着诡异帽子的头,从脖子发出关节扭动的咔咔声。
“你们这种人留在DOLLARS,只会坏事。”
“咱们老大打算排除这类家伙。”
DOLLARS变了。
有人在街边小巷这样低语道。
在这个团队中——不再有能够悠闲度日的自由。
序章里
池袋首都高速
“看来这事让您非常头疼啊,社长。”
在黑色高档轿车的后座上,一个头戴白色防毒面具的怪人用同情的语气说道。
“头疼倒不至于,不过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坐在另一边的男人答道。
他的年龄大约在六十岁左右。
男人那头混杂着银色的发丝用发蜡打理得整整齐齐。他瞪视着带防毒面具的男子——岸谷森严,用挖苦的口吻道。
“我之所以这么倒霉,都是因为你们尼布罗吧。”
“哎,看来您还没意识到啊,矢雾社长。”
“少装腔作势,听着让人恶心。”
森严缓缓摇了摇头,防毒面具下一副苦笑的表情。
“尽管你现在坐着社长的位置,但从整个公司归入尼布罗旗下的那一刻起,矢雾清太郎就将成为尼布罗的人乐,希望你别忘了这一点。”
面对森严调侃的语气,白发男子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对于人类来说,有时‘真正可怕的正是人类’,这是我打小就信奉的名言。”
“这世上没什么是可怕的,就像任何事物都可能会导致某种癌症、任何生物都可能会导致其他物种灭绝一样。话说回来,我今天并不是为了挖苦你才邀你一起来兜风的。”
“那你想说什么?我认为尼布罗对‘头’还不至于这样执着。”
面对淡然吐出了“头”这个词语的矢雾清太郎,森严隔着防毒面具平静地答道。
“别这样,说实话,我只是想以一个老朋友而非尼布罗社员的身份和你聊一聊而已。或者,说是‘忠告’更合适。”
“忠告?”
清太郎一头雾水看向了森严。森严盯着自己交握着放置于膝头的手指,头也不回地吐出了一个人名。
“淀切阵内。”
“……!”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清太郎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扭头看向车窗外流动的风景。
高速公路的边上林立着的钢筋水泥丛林上的玻璃窗上,时不时浅浅映出森严的脸。只听见森严又接着说了起来。
“会作出这种反应,看来说你和那个男人有关系的传闻是真的。”
“……”
“我这么说吧,淀切这人很危险,想保全自己最好别接近他。或许你是想利用他,但弄不好最后反倒被他利用。他所做的事的确陈腐,但他踩着别人肩膀向上爬的本事确是一流的……不过说是陈腐,倒有些对不起那些受害者。”
森严含糊不清地说完,清太郎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很意外。这么说尼布罗中你也是称作不择手段的怪人,没想到淀切阵内值得你这样警惕?”
“我在尼布罗可是很谨慎的那种,毕竟公司的食物都是些和妖精的头啦吸血鬼之类有关的让人不好意思公开的内容。说到底,如果真是不择手段,那是为了得到塞尓堤的头也就没必要搞什么收购了,直接从你家偷来就行。”
“你还真敢说。”
“其实不择手段的是你吧。原本那头应该在二十年前就交给尼布罗,但你却用我儿子的性命相逼夺走了它,这事你没忘吧?”
面对森严的发言,清太郎依旧望着窗外回答道。
“年过五十的人记性也越来越差。我回忆了一下,记得你是很干脆地卖给我的吧?”
“哼,在问上司‘我儿子的性命可能有危险,能把头卖给其他公司吗’的时候,我确实没想到他会回答‘既然孩子有危险那也没办法,毕竟这事还不能报警’。因为我们部门也明白这事不能公开,也就只能将厉害关系置之度外”
“……你们公司真有意思。一想到这家世界知名的大企业即将要夺走我的公司,我就直犯恶心。”
“你不是记性不好么?这是个好机会,把不开心的事全忘了吧。”
听这语气不像是讽刺。由于森严的脸被防毒面具遮挡着,看不清其表情的清太郎甚至开始怀疑这其实是他的真心话——他将掺杂着白发后脑勺靠在座位的靠背上,仿佛完全无视了对方的意图,闭上眼开口道。
“这让人怎么能够忘记。去年是我人生中最倒霉的一年,不光矢雾制药被尼布罗收购,‘头’也不知道被波江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凭你的本事,难道还查不出你侄女的去向?到时候只要伪装成抢劫,把头夺回来不就行了。”
“……没那个必要,头的研究已经进行得非常彻底了。目前得出的结论就是,现代科技根本拿它没办法,我甚至觉得该去研究一下超自然方面的知识……话说波江之所以会继续进行她无谓的研究,是因为她一心想让诚二脱离对‘头’的热衷。”
清太郎有些厌烦地叹了口气。森严见状,用恶作剧的语气问道。
“你明白这点还让波江为所欲为,看来你对你的侄女还真不错呢。”
“因为她的能力相当出众,而我的弟弟……她的父亲很平庸,我认为如果想让研究有进展还得靠波江。”
“嗯……不过,你一开始并没有将头定为研究对象吧。你侄子之所以会产生那样扭曲的爱情,也是因为在你家看到了那个头?”
“你还是老样子,爱管别人家的闲事。”
清太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见森严讪笑着说道。
“没那回事。其实你不也和你侄子一样嘛?一把年纪还不顾一切地爱上了那颗头。你单身至今,为了爱那颗妖精的头甚至不惜威胁于我。”
“你的推理只能得五十分。”
车子遇上了交通拥堵,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当然了,我认为那颗头很美,也会以艺术的眼光去看它、将它视为异性。你说的没错,我曾经抛却年龄对它产生了恋慕和爱欲,可毕竟我已经老了,没资格去谈什么浪漫。虽然我对诚二那家伙很无奈,但有时真的很羡慕他。”
清太郎仿佛在回忆往昔似的抬起头看向车子的天花板,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如果将这种羡慕理解为爱,那我或许真的是爱上了,爱上了像那个妖精一样将自己的魂魄从尘世解放的可能性。”
“你这才是年轻的妄想……不过,既然知道了这世上有着超乎常理的存在,对其生出迷恋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森严在老朋友身边静静地摇了摇头,透过防毒面具深深叹了口气。
“但我再次忠告你,别再和淀切阵内继续扯上关系。”
“那我再问你,那个除了会向强者谄媚以外一无是处的掮客,真有那么危险吗?”
“如果只是会向强者谄媚,那他就不会与栗南会成为敌人了吧。”
森严说出了某个暴力团体的名称,接着注视着脚下。
“你总是那么傲慢,恐怕你是打算利用他直到榨干他的最后一滴血,在必要的时候将他舍弃……可你不能将他视为蜥蜴的尾巴,这很危险。或许他的确是条尾巴,但必要的时候尾巴也可能会主动舍弃身体。”
“你的比喻还是那么抽象,但我会铭记于心。”
清太郎板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在听对方的忠告。
十分钟后。
清太郎下了车。森严向车中的司机发问道。
“对了,你对淀切有何了解?”
闻言,坐在驾驶座的俄罗斯人——伊格尔摇头道。
“不清楚,除了你说的那些意外一无所知,我也没兴趣。”
“原来如此……话说,你已经帮了尼布罗……不,帮了我三个多月,就不用回俄罗斯吗?”
“副社长嘱咐我要注意瓦罗娜小姐的一举一动,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还有与栗南会的‘交易’,所以打算暂时留在日本。”
“你的签证没问题吧?可别到时候被警车堵下把你带走,我没驾照,这样一来可回不去了。”
“放心吧。我以‘十五岁起从事宝石加工行业至今’这一经历获得了技术签证,能够长期滞留日本。虽然丹尼斯和赛门打算获得永久居住证。但我却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国家。啊,当然了,也不讨厌。”
伊格尔顿了顿,开始对背后的雇主发问道。
“……那个叫淀切的男人,真有那么危险?”
“他和你,瓦罗娜、还有栗南会的人属于不同类型。如果把你们比作利刃,那家伙就相当于毒药……应该是放射性物质吧。如果没有相应知识,身体就会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逐渐被腐蚀……当察觉到异样时,已是无力回天。”
森严逐渐加重语气,为伊格尔举了一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伊格尔,你是否还记得初春时委托你的杀人魔‘好莱坞’的案子?”
“因为那个事件,我不得不将脸稍做整容,记得那个‘好莱坞’想杀的人就是淀切吧?”
“没错。那个杀人魔‘好莱坞’——圣边琉璃一开始想杀的就是淀切,但到最后还是让他逃了。从那一刻起,他的‘异常’就暴露了。”
“原来如此。但那个男人和矢雾制药的社长勾结在一起,究竟想做什么?”
对时间毫不知情的杀手也就是死机,以和他的职业不相称的好奇心向雇主发问道。
而森严也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吐出了实情。
“那家伙是掮客,藏身于演艺事务所里。”
“……这样看来,他从事的是买卖人口?”
“也有……不过他还买卖人口以外的东西。”
“回想一下,在二十年前将妖刀‘罪歌’的消息和无头骑士所在之处的情报卖给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淀切。”
在听到“罪歌”这个词的瞬间——司机的身体微颤了一下。
而森严没有忽略他这一瞬间的反应,开口问道。
“伊格尔,我早就想问你了。”
“什么事?”
“你被‘罪歌’砍到过吧?”
面对这毫无遮掩的提问,伊格尔苦笑着回答道。
“……您觉得是怎样就是怎样了。”
通过后视镜确认到伊格尔的双眼开始充血发红的森严耸了耸肩,以若无其事的语气开口道。
“那么,就让我认定你是‘罪歌’的孩子,已经成为非人的生物……基于这个,我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离淀切阵内远点。”
“因为说不定你会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去。”
序章夹缝
聊天室
狂【我想说的是,羽岛幽平大人凭借他千变万化的演技能够演绎各种角色,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宇宙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整个世界的任何一部分都融合了幽平大人……闭上眼睛我能感觉到幽平大人就在我身边!每次呼吸我都能体会到幽平大人在逐渐融入我体内……大家都融入这种快乐中、融入幽平大人的怀抱中来吧!】
参【不行。】
参【我会想起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女人。】
参【圣边琉璃。】
狂【哎哎,参啊,你是看到消息说琉璃在和幽平大人恋爱而心生妒忌了对吧,但反过来想想吧!圣边琉璃也是名为羽岛幽平的世界的一部分啊!如果有闲心去妒忌,不如将圣边琉璃作为幽平大人的一部分去爱、去融合!】
参【啊。】
参【也就是说三个人一起。】
参【痛。】
参【别拧我。】
狂【怎么能说得如此下作。不过,要是这样来解释我所说的话,倒是能感觉到一些宗教的令人不快的东西。但是,如果能将这种不快转化为快乐,那么或许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恐惧了!】
参【狂你真可怕。】
——塞顿进入聊天室——
塞顿【晚上好——】
塞顿【狂的兴致还是那么高涨呢。】
参【晚上好。】
狂【贵安。塞顿!所谓‘兴致’这个词已经不足以表示我的情绪了。我们对于幽平大人的爱早就超脱出了能用词汇来表达的境界!如果硬要说,那就只有‘爱’这一个单纯的字眼!】
狂【爱!爱!对幽平大人不平凡的爱才是我人生的原动力!】
参【真可怕。】
塞顿【你到底有多喜欢羽岛幽平啊。】
——巴裘拉进入聊天室——
巴裘拉【大家好。】
参【晚上好。】
塞顿【晚上好。】
巴裘拉【那个传闻正在和羽岛幽平热恋的圣边琉璃。】
巴裘拉【听说最近被跟踪狂盯上了。】
塞顿【跟踪狂?】
巴裘拉【听说有人拿她以前的照片来闹事。】
巴裘拉【据说那照片里有些秘密。】
塞顿【哈,这是怎么回事,偷拍的照片吗?】
狂【哦,巴裘拉,贵安。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一般说来,如果真有这种照片的话完全可以放到网上大肆宣扬,但听说根本没人见过那种照片。】
参【DOLLARS。】
塞顿【啊?】
巴裘拉【DOLLARS怎么了?】
狂【啊,抱歉,参说漏嘴了……其实是这样,有人认为跟踪狂会不会是DOLLARS的人。】
塞顿【哦,还有这种事啊。】
狂【听说在DOLLARS里有圣边琉璃的狂热FANS,会不会是他们一边向其他FANS收集情报一边跟踪圣边……作为女性偶像来说,一般被爆出恋爱消息的时候人气都会下跌,但也不完全是这样的。也可能是因为FANS觉得偶像背叛了自己的爱从而心生恨意,才会做出跟中这类举动。】
参【真可怕。】
狂【就是,就算幽平大人结婚,我们也能继续深深爱着他啊!】
参【但我还是大受打击。】
参【哇。】
参【啊。】
塞顿【怎么了?】
狂【没事,似乎参有些神经错乱,不必介意。】
塞顿【这样啊……但是如果那些跟踪狂是出于嫉恨的话,我倒是很担心啊。】
塞顿【在传出丑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攻击羽岛幽平呢。】
——罪歌进入聊天室——
塞顿【啊,晚上好。】
狂【哦,罪歌,贵安。】
罪歌【晚上好。】
巴裘拉【话说回来。】
巴裘拉【最近好像没见到田中太郎来聊天室呢。】
巴裘拉【又没人和他在线下有来往?】
狂【我觉得你不必要这样担心,应该是没事的。可能他只是厌倦了网络,或是去了其他的聊天室。总想把人留在同一个聊天室这很难办到吧,人心就像历史,总是瞬息万变。】
罪歌【我担心他会不会是生病了之类。】
塞顿【这样说来,甘乐也好久没见了。】
塞顿【刚才那种八卦,知道得最多的也就是甘乐了。】
狂【这就更不必担心了吧,他肯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如果大家因为人少而觉得冷清,我认为不如邀请一些新人加入得更好啊?】
巴裘拉【甘乐他……】
巴裘拉【算了。】
巴裘拉【日子倒是过得挺开心的。】
塞顿【啊,你和甘乐是线下的朋友吧。】
塞顿【又没人和田中太郎在线下聚过?】
狂【看他在聊天室还挺会交际的,对东京的情况也很熟悉,真实的他应该不至于朋友少到连说话的都没有吧。】
参【应该不是孤身一人。】
塞顿【孤身一人。】
巴裘拉【这样啊……】
狂【对了,如果你和甘乐在线下有联系,那不如直接问问甘乐?我觉得田中太郎和甘乐应该彼此认识。】
参【是朋友——】
塞顿【啊,是这样吗?】
狂【不过,我也无法接受聊天室变得越来越冷清。我和参打算带几个熟人进来。】
塞顿【啊,这主意不错,我也试着找几个熟人来吧……不过管理人甘乐不在,我们几个人自己玩那么开心这样好吗?】
巴裘拉【不必介意那个人。】
巴裘拉【总之,我也试着去找些人来吧。】
罪歌【我也去找朋友来。】
罪歌【看来会重新变得热闹起来呢。】
※※※※※
某日池袋某处乐影会馆
这是池袋中教授各种格斗技的综合会馆。
在铺垫着垫子的房间里,一名还只是小学生的少女——栗南茜正在进行防守的训练。除她以外会馆内还有不少小孩,整个房间里人数众多,男女老少人员嘈杂。
即使如此,这里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半点松散。不时响起的击打声和喊声让房间充斥着令人兴奋的紧迫感。
远远注视着正在进行防守训练的茜,折原舞流边拉韧带边对身边的男人开口道。
“哎哎老师,小茜怎么样?是练武的材料吗?”
“这个问题你问了我两遍了,一遍是她刚来的时候,一遍是上个月。”
站在能够纵览整个练武场位置的男人,头也不回地答道。
“答案和之前一样,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块料。虽说老爸觉得让她和赤林一样练棒术就好,但我也不明白她是不是适合。就结果而言,她只要练了而且变强了,就说明她是这块料。变强吧,别强过我就行。”
“老师你其实不打算教人家什么东西吧,身为武斗家,你怎么能那么没骨气。”
“要不要我一脚踢破你的道服来个脱衣KO啊,你这家伙!”
男人立刻送出一句与“老师”身份不符的反击。他是乐影会馆的老师之一,写乐影次郎。
会馆馆主写乐影太的次子,年纪大约三十岁。
写乐影次郎与硬派的兄长影一郎以及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美影,以家族经营的方式开办了这个武馆。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武馆有时更像是充满了日本古风的道场——但影次郎本人,却和那种古风的印象相去甚远。
他不过是这里的老师之一,但舞流却称他为老师,有事没事总爱和他开开玩笑。
“要是对我做出这种事来,就算我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只怕影太老大和影一郎老师也不会放过你吧。”
“在那之前我会先遭美影那家伙的毒手……呜呜,光是想想就直打哆嗦。”
这男人的态度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打算教人格斗技——但舞流对此却毫不在意,她装作要站起身的样子趁对方不备使出了一记上段踢。
影次郎单手轻松接下她的攻击,接着用讥讽的语气回敬道。
“总之呢,是不是练武的料我确实不明白,但我家道馆就是这样,管你是黑道的孙女还是总理大臣的老爸,不分什么好人坏人。只要付钱,出借个沙袋给人用是没问题的,比如你这样的淫乱小妹妹。”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告你性骚扰。”
“闭嘴……我是说,这都得靠她本人,不过老爸和大哥显然不这样想。”
原本这样的对话还能继续一会儿。
忽然从窗户方向传来一个清脆的响声。
音源来自于上一层的训练室。
啪、啪……配合着一定的节奏,那声音听上去像什么东西破裂似的。
“这声音不错啊,是谁?”
面对舞流的提问,影次郎扭扭脖子低语道。
“……徒桥吧。”
“啊,就是那个眼神迷离的人?”
“他虽然不是我家正式的会员,不过我刚才也说过,就算不是会员只是付钱,我们也能以三十分钟为单位向学员出借沙包……徒桥是最近新加入的家伙,我见过他几次,不过……这人很危险,最好别接近他。”
影次郎一改之前随意的语气,有些严肃地说道。
“怎么怎么?他很强?比老师还强?比老师还强?比老大还强?比美影教练还强?比赤林还强?比特拉格特·盖伊森德尔福还强?难道比静雄还强!?”
“不,比我还要差很多。”
“什么嘛……比老师还弱……”
“干嘛失望得那么明显,我倒是开始关心你到底有多蔑视我了。我说,你怎么能拿他和特拉格特还有平和岛静雄比啊。”
影次郎脸颊抽搐着说道。舞流没理会他的吐槽,而是追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为什么不能接近他?”
“……嗯,可能这只是我个人的偏见……”
一边倾听着从楼上传来的击打沙袋的声音,影次郎一边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那家伙,来这里训练的理由不像是为了变强——”
“怎么说呢,给人一种不妙的感觉……”
※※※※※
楼上
一个男人正在迅速地踢打着沙袋,沙袋被打得发出悦耳的啪啪声。
那是个单薄的男人。
但只要看到裸露的手臂和腿部,就能知道他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
那如同粗铁丝被集束起来一般暴着青筋的肌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猛禽类和肉食恐龙的腿。
男人——徒桥结实而显瘦的身体就像上足了弹簧一般,有节奏地接连踢向沙袋。
“……”
踢完五十下以后,徒桥无声地笑了。
并非武馆会员的他默不作声地走向更衣室,甚至没向周围的学生们打招呼。
他坐在更衣室一角的长椅上,缓缓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
开始慢条斯理地解下包在脚踝上的绷带。
从看似为了保护脚踝不受伤害而包上的白色绷带中——飘落下了一张纸片。
虽然隔着绷带,但纸片已在刚才的击打中变得皱巴巴的了。徒桥捡起纸片,愉快地盯着上面的内容。
纸片上印着一个人的照片,像是从杂志上撕下来的。
那是人气偶像——圣边琉璃。
看来是用作告知写真集发售信息时使用的照片。图中的圣边和写真集的封面一样,全身包着绷带摆出了妖娆的姿势。
这张在妖艳中透着青涩、仿佛会吸走所有FANS的魂魄一般迷人的照片——此刻却浸满了男人的汗水,皱巴巴的它早已失去了原本的魅力。
但是,徒桥却一脸恍惚地舔了一口纸片——
接着,他就像吃烤海苔一样,一口一口撕碎了它。
他没有把这张纸片吐出来,而是在口中咀嚼起来。
随后,他又将手中剩余的半张纸片塞进嘴里,接着嚼了一会儿。
纸片被唾液渗透,变得越来越硬。
然而,他却更努力地咀嚼起了变硬的纸片——当纸片变成了一团后,他将它硬是咽了下去。
“咔呜。”
究竟在想些什么才会将圣边琉璃的照片吞进肚子里呢。他原本狂躁的双眼,此刻顿时显得有些湿润。
“咔、咳咳、咳。”
徒桥的喉中发出了类似咳嗽的声音。看来纸片的一部分贴在了喉咙的深处。
咳嗽了一阵子之后,纸片完全被咽进了肚子里。
这时,他忽然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沙”,和之前的不一样。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小幅度地颤抖着。从他口中发出的怪声听上去就像空气和牙齿发生了摩擦。
沙……沙……更衣室里不停地回响起这种声音,让人不禁联想到了电影中出现的食人妖怪的呼吸声。
这里没有人知道,这是徒桥只有在兴奋时才会发出的独特笑声。
这声响太过惊悚,以至于正巧想要进入更衣室的学员听到这声音后又情不自禁地退回到了训练室。
不知是否因为水分被纸吸收过多,他的嘴唇裂了好几道口子,渗出了鲜血。
天天嘴唇,品尝着铁的味道——徒桥笑了。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包。
从里面取出大量纸片。那都是从杂志上撕下的书页或从网上打印下来的照片。
所有纸片的共通点,那就是上面都印着圣边琉璃。
他取出其中一张——就像贴药膏一样淡淡地贴在自己的脚踝处,然后开始往上包绷带。
接着,恢复到了最初状态的他再次回到了训练室,开始踢打沙袋。
啪、啪……伴随着轻快的击打声,徒桥冷静地感受着。
感受着贴在自己脚背上的圣边琉璃在自己的踢打下逐渐崩溃的感触。
这样做给他带来一种灰色的兴奋。隐藏着这样的感情——仿佛这正是自己的使命一般,徒桥一下又一下地破坏着夹在沙袋和自己脚背之间的琉璃的照片。
从他口中吐出的气息,笼罩着扭曲的欲望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