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 某处
时间要先回到半天前──八寻和塞尔堤见面当晚的深夜时分。
四木脸上的眼罩被拿开,映入他眼里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角落堆著纸箱及灯油罐,墙壁上挂著铁锹等工具。由此推测,这里多半是别墅或当作置物间来使用的大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很可能是地下室。
思考这些事后,四木视线朝向替他解下眼罩的人物。
四木的双手被人用胶布紧紧绑在背后,脚也同样受到束缚。
事实上,他现在陷入只能左右观望或说话的状态。即使如此,四木仍旧没有大呼小叫,保持冷静进行观察。
观察那些绑架他们到这里的不要命的绑架犯。
绑架犯们戴著太阳眼镜与口罩、帽子,这样的变装在街上反而容易引人侧目。
虽然很想建议他们改用三孔头套,四木总之先按兵不动,窥探状况。
这时,倒在四木脚边的另一名男子代替沉默的他大声吆喝:
「你们这些家伙有什么目的?别以为做出这件事,我们会善罢干休!」
吆喝者是平时担任四木司机的光头小弟。
「别嚷嚷。」
听到四木这句话,小弟身体震了一下,转头望向四木。
他和四木一样手脚被绑住,不同的是四木坐著,他则是躺在地上。
「四……四木大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才会害四木大哥碰上这种事!」
「别哭叫。叫我专务。」
斥责哭丧著脸的部下后,四木思考变成这种状况的经过。
──唉,碰上麻烦事了。
──这些家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小时前──
深夜的东京都内。和客户的会面结束后,四木和司机一起准备回到粟楠会的事务所进行报告。
注意到司机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向他说「您辛苦了」,四木的大脑立刻切换成紧急状况的思考回路。
不慌不忙,像平常一样眼睛朝向车内的后照镜。
驾驶座上的男人仍是光头,但一看就知道,和在来程路上担任司机的部下是不同人。
四木虽然是在道上混的,但现在不是要去「拜访」客户,并不会随身携带手枪或刀子。
因为在暴力团体管制法渐趋严格的现在,光是一次违反枪刀法就足以使组长陷入危机。
──视这是冲著我个人而来的报复,还是针对粟楠会的攻击,对应的方法也不一样。
──是不肯接受和平主义的明日机组呢?还是其他和我们有过节的组……
──说不定是粟楠会内部的人……无法完全否定这个可能性真令人反感。
为了随时能逃脱,四木确认左右车门,但马上理解逃走只是无谓的抵抗。
一群戴著太阳眼镜和口罩的壮硕男子走向车门两侧,从两侧同时开门。
「你是四木先生吧?」
「请和我们一起来。」
看著发出沉重警告的男人们,四木不禁蹙眉。
因为他们的行动带给四木某种强烈的不协调感。
这种不协调感只有长年置身于黑道组织的他才感觉得到──但四木反而无法接受那种「不协调感」,静静地问道:
「……你们的目的是我吗?」
「恕难奉告。」
「原本的司机怎么了?」
「只要不抵抗,我们就不会加害于你和你的司机。」
听到从口罩底下发出的沉闷声音,四木眯细双眼──不是对著男人们,而是对著车的四周观察。
这群暴徒似乎没有携带手枪。就算有,只要没拿在手上,他有自信能轻松料理。
但是,发现窗外至少有十名以上的蒙面人后,四木轻叹一声。
──唉,换作是赤林或青崎,这种程度的人数根本不放在眼里。
──我可不是强硬派的啊,真伤脑筋。
「别轻举妄动就不会杀你,放心吧。」
──……
──这些家伙……?
四木感觉到他们的声音里潜藏著某种情感,以冰冷的声音回答:
「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做吧。」
之后他被带进停在隔壁的厢型车,戴上眼罩,移动了一个小时左右。
从车子的移动方式感觉起来,似乎并没有为了让他混淆而故意在途中登上高速公路或多次转弯。
由车程及这个置物间的模样可推测,这里应该是位于二十三区外的东京西部,府中到八王子一带的别墅。
──不,太武断并不好。
四木思考著这些事,对地下室里的几名男子淡然发问:
「所以说,你们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似乎没有目的。」
「什么?」
「勉强要说的话,好像只要让你们暂时留在这里就好了。」
──原来如此,他们是「无关的人」。
──八成是奉令行事的军人吧。
──不,如果我的猜想正确,恐怕连「军人」也不是……
当四木思考这些事时,门口传来吵闹声。
入口处打开,又有几名男子从门口冲了进来。
从狭小缝隙中只看到上楼的楼梯。这里果然是地下室。
接著,又有一批人在四木眼前登场了。
走进房间的三个人当中,有两个和其他人一样用口罩等遮住脸部。
剩下的一个是和四木他们一样,手脚被绑住,头发染成绿色的少年。
「给我乖乖待在这里。」
「可以的话,我想和美丽的女生关在一起耶。」
无视于他轻佻的话语,男人们粗暴地把少年推进房间。
倒在四木脚边的该名少年以响彻房间的宏亮声量呼喊某人的名字:
「你们在吧?在这间房子某处的辰神彩和辰神爱小姐!」
一名蒙面男子缓缓踩上少年的肚子。
「给我闭嘴。」
「好痛好痛!投降!我投降!我闭嘴就是了,拜托别再踩了!」
男人们对少年投以冰冷的视线后,连少年的眼罩都没拿掉就离开了。
门前只留一个人看守,似乎没有打算和四木等人说话,默默倚靠在墙壁上。
判断被绑架者彼此交谈应该不会被干涉,四木开口问脚边的少年:
「小伙子,你没事吧?」
「啊,抱歉,能帮我拿掉眼罩吗?」
「很遗憾,我不是那帮人的伙伴,我只是没戴眼罩,手脚和你一样被绑住了。」
「原来如此,还是谢谢你。」
四木上下打量少年后,小声问了一件事:
「你是今天早上红遍网路的那个家伙吧?」
「咦?叔叔,你也知道吗?」
「我平常不看那种网站,今天为了调查没有头的骑士才凑巧看到。」
「伤脑筋,没想到我会变得这么有名。」
少年表情困扰地笑著说,但四木冷静地告知:
「嗯,我也知道你是个吹牛王。」
「咦?」
「胡扯什么喜欢的食物嘛,没有头的骑士根本不吃东西,也不可能去唱卡拉OK,因为她根本没头颅。」
「哎呀哎呀,叔叔,你还真的相信没有头的骑士是没有头的怪物啊?」
面对少年的嘲讽发言,四木仅淡然告知事实:
「何须问我相不相信?没有就是没有。和塞尔堤实际碰过面的你最清楚不过了吧?」
「……讨厌啦,叔叔,由你的说话态度以及知道没有头的骑士小姐的名字推测起来……你该不会是道上弟兄吧?」
少年半开玩笑地说。躺在地上的四木的部下插嘴:
「你这混蛋,居然敢对大哥用那种口气说话!」
一边对即使被绑著仍不改凶恶本色的部下摇头叹气,四木想更进一步追问少年时──
「专务,我认识这家伙。他和事务所的弟兄之前讨论过的『那个』有关系。」
看到少年的发色,四木的部下想起某件事,忍不住兴奋地大喊:
「这家伙是跟平和岛静雄打得难分难解的那个小鬼的朋友。」
♂♀
中午 池袋西口公园
西口公园的野外舞台方向。
穿酒保服的男人和穿漆黑骑士服的女人──此一奇妙组合的两人坐在钢管板凳上。
『所以说,那个叫八寻的孩子打架实力真的和你不相上下?』
看著塞尔堤秀出的智慧型手机画面,酒保服男子──平和岛静雄毫不隐瞒地回答:
「没错。是那个绿头发的家伙的朋友吧?如果是的话,就是他。」
彷佛在怀念只发生于几天前的往事般,静雄抬起头地望著天空说:
「没想到你和他认识啊。这个世界真小。」
『不,我也是昨天刚认识……最近发生太多事,我还一头雾水呢。』
塞尔堤听到四木失踪的消息,为了打听情报,独自在池袋街头奔波。
途中碰到赤林,被他好心提醒「也有人怀疑是你干的,最好小心一点」,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静雄向她打招呼。
塞尔堤想起昨晚八寻和丽贝的对话,抱著怀疑姑且一问,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肯定答案。
『真不敢相信。赛门姑且不论,居然有一般高中生能和你平分秋色。』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抱歉。只是我真的从来没看过你和人正面互殴还会陷入苦战。』
塞尔堤的脑中,浮现某个总是以不正面互殴的形式和静雄缠斗的情报商的脸孔,若提出来肯定会造成静雄不悦,所以她没有将之化成文字。
但是很难得地,反而是静雄先提起了。
「你还记得临也吗?」
『怎么可能忘记……话说回来,真稀奇呢,居然会从你口中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唉,我也不愿想起那只跳蚤……虽然拜托你这种事有点说不过去,既然你认识那个叫三头池八寻的家伙,我希望你替他多留心一点。」
『?』
塞尔堤将安全帽侧向一边,表现出疑惑的动作。静雄则表情凝重接著说:
「那个把头发染绿的家伙……是和临也相同类型的混蛋。」
『真的吗?』
「这只是我的直觉。」
『原来如此。』
──那种厚著脸皮贴过来的友善态度,的确很做作。
想起他要求合照时的情形,塞尔堤在心中苦笑。
今天早上,她发现那张照片被写成报导了。
而且还加油添醋地加进铃铛蛋糕或卡拉OK等不实传言。但对塞尔堤来说,这样有助澄清她是绑架犯的谣言,与其说愤怒,反而更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只担心八寻?如果他真的是临也那类型的人,周遭的人都会被卷进麻烦里面吧?』
塞尔堤在画面上提出理所当然的疑问,静雄略为思考后回答:
「该怎么说……和那家伙互殴后,我不禁想起过去的我。」
『过去的你?』
「像他那么强,一定会被卷入许多麻烦吧。实际上,他也是以前没在池袋看过的新面孔,或许是在故乡搞砸了才来这里。」
说完,静雄陷入沉思,轻声咂嘴后,再度开口:
「喂,塞尔堤……」
『什么事?』
「这只是假设,你觉得假如我更圆融一点……和临也那混蛋的交情跟新罗一样好的话,当初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怎么突然问这么不得了的问题?』
塞尔堤难掩惊讶,向静雄确认真正想法。
『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一年半前的事件中崩塌的大楼,在这半年之中建好了……」
『啊,那栋大楼啊……』
一年半前──
静雄在某个事件之中,和宛如杀父仇人的折原临也展开一场生死斗。
从池袋消失的临也目前生死不明,但两人的壮烈厮杀却确实地在这个城市留下伤痕。
虽然发生大楼爆炸的重大事故,但因为身为犯人的临也从池袋消失了,警方似乎没有特别展开搜查行动。
警方可能已察觉静雄和事件有关,但由没将他带回侦讯这点看来,或许是想观察他是否有更进一步行动,再不然就是警察内部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由于发生爆炸,使得大楼的营建进度大幅落后。但在塞尔堤和新罗出发去旅行时,也已经接近完成了。
「一想起大楼的事件……虽然很不愿去想像,假如我和那只跳蚤的交情很好,或许就不会给这个城市添那么多麻烦了……」
──你想太多了……
塞尔堤字打到一半,突然停住。
她想到被被静雄和临也的纠纷牵连的人们,倘若没有这个源头,或许所有人都能过著平稳的人生吧。
当然,包括塞尔堤自己也是。
『嗯,是有这种可能性。但相反地,也有可能恶化喔。』
「是吗?」
『是的。因为那种情况下,临也也不见得是个好人啊。他说不定会利用交情好的你去做更可怕的事呢。』
「啊……这么说倒也是。」
静雄轻声叹气后,对身为朋友的没有头的骑士述说他的想法:
「那个叫八寻的小鬼在和我全力打架的过程中……该怎么说,好像……很快乐。也许他过去只打过讨厌的架吧。」
『有不讨厌的架吗?』
「不是没有。以我自己作例子,至少在和那群被妖刀控制的家伙对决,总算能使出有生以来的全力时……老实讲,呃……还满愉快的。」
或许说出口后觉得难为情,静雄为了掩饰害羞,望向远方。
「总觉得那家伙的心情也和当时的我一样……不管如何,那么会打架的家伙一定有很多人试图接近他。就算那只跳蚤回到池袋,也一定会和他接触。」
『这倒是没错。』
「所以说,他毕竟也是我的学弟……如果能事先防止他走上我和那只跳蚤走过的路,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虽然别人有别人的人生,旁人没必要鸡婆干涉。但万一真的发生事情,能不能麻烦你劝他一句,免得他陷入我这种惨状呢?」
『你自己现身说法不是更好吗?』
塞尔堤反问,静雄皱著眉头回答:
「你或新罗或汤姆大哥姑且不论,我去和普通高中生说话,一定会害他被卷入纠纷,造成困扰。」
──呃……既然如此,身为没有头的骑士的我去和八寻成为朋友的话还不是一样……而且话说回来,我被卷入纠纷就没关系吗?
塞尔堤忍不住想吐槽,但想到静雄只是认真在为少年著想,决定还是作罢。
──没想到静雄会说出这种事,个性真的圆融不少呢。
──大概是因为临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他也失去发飙的理由了吧。
塞尔堤暗自对朋友的变化表示欣喜,接著从板凳上站起。
『抱歉,打扰你的宝贵休息时间。我该走了。』
「要走了吗?我看你最近似乎也挺辛苦的,需要帮忙就尽管说吧。」
『放心,我没事。』
难得变圆融,不能再将静雄拖下水了。
正当体贴朋友未来的塞尔堤准备再度展开搜寻四木的行动时──
「没有头的骑士小姐!」
突然有声音喊住她。
静雄和塞尔堤一起转头朝向声音方向,见到一名少女。
似乎是奔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少女调整呼吸后,面带微笑,以打从心底高兴的声音对塞尔堤说:
「总算……总算再次见到你了!」
──咦?
──记得这孩子是……
在她想起似曾相识的少女的名字前,静雄先说出答案。
「嗨,这不是小茜吗?」
──啊,对了对了。
──她是小茜。
粟楠茜。
她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粟楠会」会长粟楠道元的孙女,几年前在某个事件中和塞尔堤与静雄结下难解之缘。
「静……静雄先生,你好。」
慌张地对静雄行礼后,茜重新对塞尔堤说:
「太好了……你真的回来了!」
『嗯嗯,我之前去旅行……』
「旅行?」
『嗯,像是秋田的烟火大会或冲绳的庆良间群岛,花了半年从北到南环游日本。』
那个事件后,塞尔堤和茜没什么机会交流,为什么茜会为了她的回归如此欣喜?
塞尔堤思考著这个问题,最后决定不作多想地回答。
结果,茜露出打从心底放心的表情,眼眶噙满泪水地望著塞尔堤:
「太好了……没有头的骑士小姐果然不是犯人。」
『啊,你是指绑架案吗?』
「是的……其实是……我有个学姊也失踪了……她是没有头的骑士小姐的忠实粉丝!」
──什么?
代替一瞬愣住的塞尔堤,静雄皱著眉头喃喃地说:
「塞尔堤的……粉丝?」
听完情况的塞尔堤,心中种种疑问总算释怀。
──原来如此。
──昨天,八寻等人说「有个认识的国中生的学姊也失踪了」……没想到那个国中生指的就是小茜啊。
发现在意外之处又和自己有所关联,塞尔堤觉得奇妙。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不然就是世界比自己想像得更狭小,不禁感慨万千。
这时,她想起事态紧迫,为了让茜安心,塞尔堤拍拍胸脯输入文字:
『放心吧,不论是你的学姊还是四木先生,我都会救出来。』
但在说了这句话的瞬间,茜的表情笼上一层阴霾:
「咦?」
『咦?』
「你说我的学姊『还是』四木先生……是什么意思?」
──糟了!
茜似乎不知道四木昨晚失踪的事。
就连不清楚内幕的静雄也看出塞尔堤讲了不该讲的事,一脸受不了地对她投以「在搞什么嘛」的视线。塞尔堤心中一阵刺痛。
『不……不是啦,刚才打错了。我想打的是不论是你的学姊,我都会「和」四木先生救出来的。』
「没有头的骑士小姐……你在说谎对吧?」
修改后的句子仍然有些怪异,明显是想掩盖事实。
『……抱歉,我以为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之后,勉强劝阻说出「我也要一起寻找犯人」的茜,塞尔堤获得茜目前所掌握的所有情报。
当中令她特别在意的是底下这句话:
「辰神学姊……把你当成神一般崇拜。」
『说什么神……』
「这不是夸大其词喔……她真的认为你是能改变她的世界的人……还说如果能成为像你这样的人,死了也不足惜……」
『……好可怕的想法。』
──这么说来,以前也有个孩子把脸整型成和我一样。
塞尔堤想起现在在美国的那名少女。
──说是我的粉丝虽令人有点害羞,但把我当成神崇拜,反而让人觉得很抱歉。
──我明明没那么了不起。
『总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和赤林先生,小茜千万别去冒险喔。』
如果茜受到牵连而遭遇什么意外,会让塞尔堤相当自责。而且万一她出事,也很难想像粟楠会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双重的隐忧令塞尔堤再度耳提面命,要她绝对别单独去找人。
「四木先生也这么讲,但是结果却……」
『放心!相信我吧!我离开半年不也好好回来了?』
塞尔堤试图用歪理来说服茜。或许被她热切的心意说服了,虽然有点不情愿,茜还是点头表示答应。
『总之你放心等候吧。我一定会把你的学姊和四木先生带回来。』
为了强调,塞尔堤用大型字体安抚她。
「喂,也让我帮忙吧。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如果碰上连我也处理不来的火爆场面,我一定会来拜托你。在这之前……如果你能帮我向汤姆先生打听消息,我会很感激的。』
「没问题,有事就联络我吧。我就算跷班也会赶去帮忙。」
听到静雄笑著这么说,顿时让塞尔堤放心不少,就这样离开现场了。
──虽说碰到不得不呼叫静雄的情况,肯定是吸血鬼集团等级的对手了吧……
一开始就让静雄去大闹一场,如果是一般犯罪者,三两下就会被全部击倒。但问题在于这次还有被绑架的人质。万一静雄冲昏头,说不定还会危害到人质,必须先把人质救出才行。
塞尔堤思考著这个问题,跨上停在公园入口处的黑色机车。
并在心中祈祷被绑架的人们仍然被视为「人质」。
──就在这一瞬间。
她感觉背脊似乎有什么东西扫过一般,立刻回头。
看见茜和静雄朝她挥手,塞尔堤也挥手回应,并同时以视线绕巡公园内各处。
──怎么回事?
──觉得有种视线对著我。
──和平时的路人的好奇视线不同……
想到这里,塞尔堤得出「也许是白色机车」的结论,背脊发凉地离开现场。
凝视没有头的骑士的人则是等机车从视野里消失后,静静开口:
「平和岛静雄是无妨,但那孩子不行呢。」
坐在停于西口公园旁的车子里,「她」微眯著双眼瞪视静雄和茜,接著说:
「那女孩也得消失。」
接著,对著某人以近乎爱恋的无限崇拜的声音说:「她太深入这个事件了,所以要被『那个人』带走了。」
她的眼里流露对粟楠茜的憎恨与怜悯。
脸上则挂上宛如失去魂魄,做工粗劣的人偶般笑容。
「那就是她的命运。」
♂♀
傍晚 新罗的公寓 地下停车场
「嗨,一天不见了呢。」
经过一整天为了搜集情报在街头奔波后,塞尔堤‧史特路尔森回到住处的地下停车场。
对刚下机车的她打招呼的,是昨晚见过面的青年。
──……!
──啊,是婴丽贝。
塞尔堤发现对方是昨晚交换过联络方式的熟人,稍感宽心,但下个瞬间发现一件事情,赶紧用智慧型手机的画面对准他。
『为什么你知道是这里?我只告诉你邮件位址,并没有告诉你地址啊!』
「这个嘛,我自有门道……放心吧,我不会将这件事爆料给警察或媒体啦。」
丽贝露出天真微笑回应,塞尔堤沉思一会儿后,想起某件事。
『对了……「尸龙」有段时期和临也合作,你是在那时候从临也那里听来的吧?』
「其实我没有直接和那个叫临也的情报贩子见过面呢。我只知道在我住院的时候,伙伴们受到他不少照顾。只是就算想道谢,他现在也生死不明。」
『嗯。同时证明了他不管是生是死都只会给人添麻烦。』
塞尔堤耸肩说。丽贝也一样耸肩笑了。
「其实不管是英雄或恶徒,都是别人创造出来的。你在这半年不知是生是死的期间,不就被塑造成恶徒了吗?」
『你来这里不可能只为了来嘲讽我吧?』
「没错,被你猜中了。粟楠会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考虑到他可能是来试探,塞尔堤反问。
「今天早上,『邪蛇邪』那帮人大阵仗地到处打听,还把我们当成嫌犯呢。」
「邪蛇邪」是和「尸龙」有敌对关系的飙车族队伍,也是受到粟楠会庇护的不良少年组织。
或许是认为胆敢绑架粟楠会此般规模组织的干部者,一定是有相当程度实力的组织。
但怎么想都很难相信「尸龙」会跨过敌对队伍,直接对背后老板的粟楠会出手。因此在这层意义下,塞尔堤已在心中将丽贝从嫌疑人名单中剔除了。
「继续被怀疑下去也很麻烦,所以我想全力协助你找出犯人喽。」
『原来如此,可以告诉我最近有哪些独色帮比较活跃吗?』
假如犯人是某个暴力组织,明知四木是粟楠会干部还绑架他的话,应该拥有能和粟楠会匹敌的力量。
考虑背后或许有其他黑道介入,塞尔堤提出这个问题。
但丽贝微微摇头回答:
「恰恰相反。有人……与组织从池袋无影无踪地消失了。」
思忖半晌后,塞尔堤疑惑地输入文字:
『……你的意思,该不会幕后黑手是折原临也吧?』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那种可能性也不是零。毕竟是和折原临也有关的组织啊,两者都是。」
『……「两者」?』
「对,没错。有两个组织很可疑,你应该都听过吧?」
丽贝装模作样地绕了几圈,靠在停车场的柱子上,说出两个组织名:
「……名为『双头蛇』的地下赌博集团,与名为『天堂奴隶』的贩毒组织。」
「啊……记得他们是……」
塞尔堤记得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都是过去被情报贩子折原临也瓦解的组织。
临也同时摧毁这两个组织时,曾利用塞尔堤去跑腿,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件事实。
『可是他们不是消失了吗?被摧毁了。』
「但根部还活著喔。」
『真的吗?』
「是的。不管是什么组织,核心的关键人物总会平安无事地幸存下来。虽然那两个组织是折原临也在幕后掌控,但现在临也消失了对吧?所以两者有一段时期又复活了。」
虽然语气很温和,声音中却隐含某种凶恶。
恐怕以前是和「尸龙」敌对的组织吧──塞尔堤这么想,催促他继续说。
『既然如此,最近为什么又突然消失了呢?被粟楠会彻底铲除了吗?』
「那样的话,至少会有点风声吧?但实际上他们却像一缕烟般消失了……彷佛躲进池袋的暗处,更深沉的地底之中。」
『你确定和他们有关?』
听起来的确很可怕,但绑架案不见得真的和那两个组织有关。
就算塞尔堤在临也料理这两个组织时曾被利用过,这两个组织也不至于对塞尔堤个人抱著深仇大恨才对。
──不对,现在临也消失,说不定他们把报复的矛头指向被以为是朋友的我身上。
──但只靠这点就断定他们是绑架案的真凶,似乎又太薄弱了。
『你应该握有更关键的证据吧?』
「真敏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
半开玩笑地耸耸肩后,丽贝倏地收起笑容,表情认真地说出底下这番话:
「大约半年前,有个人来和我们队伍接触。他宣称会给一个满意的价格,要我们帮他们工作。由于听起来很可疑,而且可能会招惹粟楠会,我拒绝了……当时那家伙这么说──」
丽贝说到这里暂时打住,接著盯著塞尔堤的脸说:
「……他说『你相不相信没有头的骑士?』」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问我……我是否打从心底相信这种跳脱人世常理的异类真的存在。他在说这段话时,莫名地死缠烂打,而且情绪还相当兴奋。」
『你所谓的「那家伙」究竟是谁啊?』
塞尔堤催促回答,丽贝将该名人物的名字说出口:
「名字写作『四十万』,念作『Shijima』……你听过这号人物吗?」
『……没听过。』
刚回答后,突然回忆涌现,连忙输入文字。
『不对,慢著。Shijima……应该是那家伙吧?』
浮现在塞尔堤记忆里的,是一年半前「观察」池袋时见过,那个跟随在名为那须岛的男子身旁的青年。
他看起来只像个胆小的青年,因为姓氏很少见,莫名地留下印象。
「被我拒绝后不久,那家伙就从池袋消失了。听说他后来又到处去找其他组织帮忙。」
这时,丽贝脸上又浮现笑容,愉快地说:
「所以那时可是一堆人在流传呢。说他『说不定会被没有头的骑士掳走』。」
『啊,难道……』
「没错,他就是传闻中『被没有头的骑士掳走』的第一名失踪者。虽然只在我们这些人之间流传,不管如何,那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追寻没有头的骑士的家伙们开始陆陆续续失踪了。一开始一个,一个月后又两个。三个月五个,半年十五个……失踪者越来越多喔。」
『原来如此……的确有调查的价值。』
觉得这是一条有力情报的塞尔堤,坦率地向不速之客表达谢意:
『谢谢。这或许是个很好的切入点,我会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其他人。』
「其他人是指三头池八寻他们吗?」
『是的……我和他们约好了,如果有新消息要联络彼此。』
「呃……我想,别把他卷入比较好吧?」
丽贝难得欲言又止,塞尔堤更进一步解释:
『我也知道别让孩子们涉入事件比较好,但好歹要让他们知道事件已经找到线索,比较能够放心吧?只要不说出具体名字,相信他们也无法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但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如果把八寻卷入事件,他以后一定会黏著你啊。」
「什么黏著我……」
「我们『尸龙』很想拉拢他进我们队伍呢。我们从上一代开始,除了台湾人以外,也吸收了不少日本人加入喔。」
丽贝傻笑地说。塞尔堤不确定这名女性化的青年话中有多少认真成分。这时想起今天中午静雄说过的话。
『各大队伍果然都在注意他吗?』
「这还用说?和你的归来一样,他可是池袋这几天最火热的话题人物呢。虽说能找出他的名字的队伍恐怕不多喽。」
『我知道他打架很强……但就你个人的看法,你对他的评价是?』
面对塞尔堤的问题,丽贝愉快地笑了起来,半垂下眼帘答道:
「他呀,是货真价实的怪物喔。我好久没像那样发抖了。」
『怪物啊……』
塞尔堤自嘲似的耸肩。
丽贝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接著说:
「你的身体或许是怪物,心灵却比人更有人情味,所以我才能像这样和你好好对话。但是那孩子啊,说不比你更不像人喔。」
或许想起昨晚的斗殴,丽贝的背上冷汗淋漓,逞强似的笑了:
「一般人也会因为恐惧而变得具攻击性……但他却会因为害怕过头变得完全毫无犹豫,直接像愤怒或杀意一样,将恐惧灌注在四肢里。漫画不是常有这类剧情吗?在陷入生命危机的瞬间,力量突然觉醒,克敌致胜……他的情况就很类似那样。」
『嗯嗯,我明白。』
「恐怕只需要一点点恐惧,就能让他脑中的限制器解放吧。」
接著,丽贝以玩笑的语气说出骇人的话语:
「假如我没先看过平和岛或你,根本不会想和他合作,说不定还会满脑子只想著非把他消灭不可呢……」
『别说这么吓人的事。』
「啊啊,抱歉抱歉。至于他呢,在实际上看过你或静雄后,似乎也轻松了不少。你有发现吗?昨晚他虽然警戒著你,心情却很高兴。」
「他以前在那个没有静雄或你的土地上,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
池袋某处 姬香自宅前
想打开自宅大门的瞬间,姬香发现门打不开。
大门上锁很正常,问题是姬香身上并没有钥匙。
正确而言,她「不被允许」携带钥匙。
家中电灯亮著,但按门铃没有反应。
──又来了。
──最近的间隔似乎变短了。
姬香面不改色地在心中自言自语。
母亲恐怕又变成「那种状态」了吧。
从姬香小时候就持续至今,类似发作的病症。
姬香并不清楚那是一种精神性的疾病,是一种演技,还者是一种仪式?
没有任何前兆便断绝与周遭一切的互动,只对著墙壁不断说话。
彷佛自己的世界正被关在倒映于墙壁上的自己影子里一般──不管是对姬香,对姊姊或妹妹;甚至对父亲,任何想对身旁的人说的话,都朝著自己的影子发出。
在发作的期间,不管对母亲说什么都得不到任何反应。
就算偶有回应,也仍是对著自己的影子说出。
姬香曾想过,母亲或许躲在影子里作幸福的梦吧。但只要听过那种孤独的「对话」,实在无法相信她是幸福的。
一边想像著母亲彷佛想把自己的头部慢慢磨掉似的把额头贴在墙壁上,面对无形对象哀切诉说的模样,姬香表情毫无变化地打开书包。
取出今天第二次动用,以发夹弯成的特殊工具。
看似锁匠用的开锁工具,实际上差很多。
因为身为一名女高中生的她,无法取得正式的解锁器具。
一般民众连持有专用的开锁工具都不被许可。
如果这类工具贩卖给除了拥有专门证照的锁匠以外的人士,在那瞬间就成立犯罪了。
以她的年纪当然也无法取得锁匠证照,所以这么做是一种非法行为。
但是,若具有和锁匠师傅同等「正当理由」的话,可视为例外。
只不过对姬香而言,「打开定期被反锁的自家门锁」是否算正当理由已不再重要。
因为她今天第一次撬开别人家的锁了。
过去用工具打开自家门锁以外的锁的经验,包括今天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在国中,为了救出被班上同学霸凌,被关在学校仓库里的同学──如果这算犯罪,姬香觉得也就罢了。
至于今天则是因为以为犯人潜伏在久音家里,担心久音的安危才打开。但说这些根本连藉口也算不上。
因为在进门后,姬香对久音的姊姊望美面不改色地靠说谎蒙混过关。这样的她究竟和小偷有什么差别?
姬香思考著这些事,认为自己根本和小偷没两样。
不,若由完全没有罪恶感这点看来,说不定比小偷更恶劣。
姬香一边把自制开锁工具插入门锁之中,一边回想起傍晚的事。
和久音的姊姊谈了许多事后的回程路上。
姬香本来以为看见她开锁的八寻会回避她,讨厌她。
这本来就是姬香自作自受,被怀疑是窃盗惯犯甚至去散播谣言也无话可说。
但八寻不只不回避,还自然而然地在电梯里提起这个话题。
「刚才你轻易就打开门锁,吓了我一跳呢。有人教你开锁技巧吗?」
「小学时,住在附近的大我三年级的高年级生教我的。」
姬香有点讶异,但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直接回答了。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人拥有这种技术,或许是看到经常被反锁在门外的我很可怜才教我的吧。」
「反锁在门外?」
「我们家有点问题。我们姊妹不被允许携带钥匙,但门却又经常锁起来。」
「喔……辛苦你了。」
「我家是全年无休的温泉区,时时刻刻有人进出,平常也总是有人在,所以我从来没注意过门锁的问题。」
这么说的八寻似乎以为姬香家的状况是「都市人的日常」而没感到疑问。
对此,姬香也不想多做解释。这时,八寻对于今天的事郑重向姬香道谢:
「今天谢谢你陪我来。」
「咦?」
「如果辰神同学不在,我就没机会和久音的姊姊见面了。」
「……」
本来不想多说,姬香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忍不住对八寻做出评论:
「八寻同学,你果然怪怪的。」
「真的吗?」
「一般说来,看到我做了那种事,应该会联想到小偷行为吧?」
八寻一脸轻松地回答:
「啊,对啊,我刚才吓一跳,的确是因为那样做很像小偷。」
彷佛想强调「我并不奇怪喔」似的,八寻自信满满地回答。
「既然如此,怎么不轻蔑我呢?」
「你有偷过东西吗?」
「并没有。」
「那我有什么理由讨厌你呢?」
如果久音在的话,肯定会吐槽说「这是哪门子的平淡对话啊!」吧。在这种奇妙的对话当中,八寻缅怀过去般地接著说:
「更何况我所知道的小偷,都是用榔头敲坏门锁的喔。我曾经碰到一个小偷,我叫住他,他还用榔头攻击我。当时比刚才吃惊多了。」
「原来那句话是想逗我笑……」
虽不清楚八寻的话哪边是真心哪边是开玩笑,姬香感受到他拚命想转化气氛的心情。
倘若如此,姬香觉得自己一如平常摆出一张扑克脸反而很对不起他。边想著这件事,姬香确认门已打开。
「我回来了。」
一开门,发现眼前有人影闪动。以为是母亲,反射性地开口打声招呼。
然而──
「……?……!」
站在房间里的并不是母亲。
接著,姬香发现从自己的背后,从门外也有多道人影包围过来──
在她发出声音前,被人从背后压制住全身了。
♂♀
「喂……喂喂喂喂!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离姬香的家有段距离的房子。
偷偷潜入该栋房子庭院,窥探姬香行动的几道人影见到发生在眼前的情景,不禁惊讶地喊叫起来。
突然冒出数名男子包围姬香家门口,并把她压制住,将她带进停在入口处的厢型车里。
「该……该怎么办,法螺田大哥?」
「你问我该怎么办,我也……慢著慢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样无法掌握事态的法螺田深深陷入混乱。
为了拉拢「与静雄平分秋色的高中生」,法螺田派出喽啰独自去调查那名少年。
少年的名字是三头池八寻,出身于秋田县。他常和开学第一天就把头发染成绿色的少年琴南久音一起行动,与名为辰神姬香的少女交情也很好。得到这些资讯的法螺田决定总之进行先跟踪姬香,并想办法笼络她的作战。
「该不会是有人抱著和我们相同企图,决定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掳走?」
天生满脑子坏主意的法螺田的确曾一瞬间浮现「用姬香当作人质来威胁八寻」的想法。
但考虑到长期合作,与其耍这种一时性的小手段,还不如考虑怎么卖恩情笼络他的好朋友比较实际。
经过一连串的跟踪后,总算找到姬香的家,法螺田等人正在讨论今后该怎么办的当下,这个事件突然发生了。
「该怎么办?要去救那女人吗?」
「不……不用了,那群人的体格看起来挺壮的……」
「大哥不是说,自己以前曾经绑架黄巾贼的老大的女人?」
「绑架和拯救完全不同吧!」
堂而皇之地以完全不值得称赞的言论反驳后,法螺田拚命用混乱的脑袋思考。
「混蛋,该怎么办?假如那群人是粟楠会,我们贸然出手也很危险……」
「假装偶然经过发现,去报警如何?」
「警察吗……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
法螺田想起曾逮捕过他的白色机车警官的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啊啊啊,该死,快想,快努力地想啊!我加油啊!」
然后,他万般无奈地选择拖延结论的手段。
「你快去发动机车,跟踪那辆车子。」
他想起派出跟踪姬香的喽啰之一是骑机车来,便要他去骑停在后巷的机车进行跟踪。
「咦?可……可是我没跟踪过车子耶!」
「都能跟踪人了,车子有什么困难?给我乖乖去做!」
「是……是!」
目送急忙跑向机车的喽啰,法螺田思考接下来的事。
──对了,我想到了。如果他们基地里的家伙很弱就直接打倒,拯救那个女人,顺便卖恩情。
──假如是粟楠会……就当成没看到吧。
断然做出决定的法螺田,忽然见到一道人影从姬香家门里走出来。
「啊?」
见到对男人指示后走向厢型车的那道人影,法螺田不禁皱起眉头。
「女人……?」
插图009
间章 网路传闻⑤
池袋情报网站「池袋新~新闻! Version I.KEBU.KUR.O」
新报导「【悲讯】和没有头的骑士建立交情的绿色少年失踪了!」
引自社群网站「推提亚」推文。
•听说今天早上被「池袋新~新闻!」介绍的●●●●失联了耶。
↑真的假的?
↑听说失踪了。有人跟他家里联络,没人接电话。
↑失踪?
↑因为得知没有头的骑士的秘密吗?
「池袋新~新闻!」管理者浅见
「真的消失了是也。
上面引用的推文据说来自「蓝色平方」成员是也。
没想到那个绿色头发的少年明明是绿色的,却是蓝色成员是也。
【这名少年也光明正大地向她打听不少个人情报,还将照片PO上网,却没有被绑架。
如此一来,只要这名少年没有失踪,没有头的骑士是绑架犯的都市传说形同不攻自破是也。】
↑虽然我在今天早上的报导里说过这段话,目前还不能确定真的失踪了是也。
请底下留言也自我约束一下是也。
上一篇报导的留言区有人说是我的报导导致人失踪的,在此严正声明没这回事是也。
有空怪罪别人的话,祈祷少年平安无事才是真正的池袋人该做的事是也。」
管理者「里拉‧提尔图斯‧在野」
♂♀
引自社群网站「推提亚」部分网民推文
•嗯~真想狠狠揍这个「池袋新~新闻!」的混蛋管理者一顿。
•都有人失联了,还故意用【悲讯】挑衅。真是开什么玩笑,混蛋里拉。
↑跟那个管理者说什么都没用啦。他就是要故意挑衅网民灌爆留言区,才能增加点击率啊。
↑别忘了,他可是连有人不幸丧生的报导中,还一样用那个很蠢的「是也」语尾的白痴耶。
↑而且他首页的背景图也是违法上传的漫画图片。
↑真希望有人去告他,把这个粪网站抄掉算了。
•结果说来,真的是被没有头的骑士绑架了吧?
↑不知道绑架理由是什么。
↑因为少年把她喜欢铃铛蛋糕的秘密张扬出去……?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铃铛蛋糕明明就很好吃。
↑话又说回来,假如没有头的骑士真的是犯人,那该怎么办?
↑头号战犯应该是散播没有头的骑士很安全的谣言的「池袋新~新闻!」吧。
↑结果说「没有头的骑士绑架人」是谣言的这句话本身成了谣言吗?
↑管理者还不快出来道歉。
↑别去那个网站留言喔。留越多言,点击次数就越多,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话说回来,我白天有看见没有头的骑士喔。
↑在池袋吗?
↑西口公园。似乎在跟平和岛静雄聊天。
↑啊,那肯定是正牌货。
↑我也有看到。他们身旁还有一个看似国中生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该不会变成新的都市传说吧……
•最近「尸龙」那群人好像特别活跃?
↑听说他们那个体弱多病去住院的队长总算回来了。
↑体弱多病……
↑呃,他的身子原本真的不太好。因为手术成功才恢复健康的。
↑法螺田那家伙也回来了。
↑法螺田是谁啊?
↑法螺田不久前才刚被静雄海扁一顿。
↑喂,法螺田是谁啊?
↑就是泉井大哥的跟班啊。
↑啊啊,想起来了,是比贺的学长!对喔,还有这号人物。
↑你们是谁?查什么查啊,小心我揍人喔!
↑你是谁?怎么突然发飙?有点可怕,总之先封锁再说。
•最近我们家附近山区的别墅区有很多车子进出。
↑春天到了,是去上山赏花吧?
↑或许吧。当中有人看起来很凶神恶煞,不过也有携家带眷的,也有人很像学生。
↑可是学期不是已经开始了?
↑啊,这么说来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