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时光倒转到十几分钟前──
「我要你打垮『帝花十秀』。」
我在私立帝樱学园理事长室,听房间主人王神爱嘹亮地如此宣告。
奇怪。这样一个身材与美貌能把模特儿比下去,怎么看都是二十来岁的人,居然会是理事长。
奇怪。这样鼻上架着圆形墨镜,身穿深红西装外套,胸前口袋插着鲜红玫瑰和菊花──打扮如此特异的人,居然会是理事长。
奇怪。这样坐得大摇大摆,脚还放在桌上就叫学生进来的人,居然会是理事长。
理事长是负责经营学校法人的最高权力者,地位比教学现场的最高负责人校长还要高。
公认的日本第一高中竟以这样的人为首,怎么想都很奇怪。
而她说的话,又更奇怪了。
要我去打垮……那个「帝花十秀」?
「那个……我完全不懂您的意思……」
「啊,对喔。我还没解释为什么。」
「不、不是,问题不在这里……」
「今年的十秀太强了。」
这个人都没在听人说话的……
「他们的地位太过稳固,害其他学生丧失斗志,已经几乎没人想挑战十秀的位置了。这样简直无聊透顶……实在是无聊透顶。想办法帮我弄得好玩一点。」
你几岁啊……
「那个,理事长就是学校老板没错吧?……重点不在于无聊或有趣吧?象征学校的『帝花十秀』强一点,经营起来应该比较安稳才对啊……?」
(插图007)
「错了。缺乏竞争的群体最后只会慢性死亡而已。这个群体代换成国家、企业还是学校都一样。在十秀成员固定成现在这样以前,一直都是竞争得非常激烈,让人看得乐此不疲。可是现在呢?每一个都是软脚虾……要是这种状况持续久了,我怕会动摇到帝樱的根基。」
这种事我一个高中生听不太懂,不过似乎有点道理……
「但这样就去责怪那些被拔了牙的人,未免太过分了点。那十个人与高中生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也不能交给我吧,我是能把那种怪物集团怎么样……」
「又错了。你是我发掘的,我的眼光准没错。你看这本杂志,上面写──『王神爱就任理事长以来,更将「优秀」的帝樱学园推向「卓越」境界。现在人称史上最强的「帝花十秀」,有九个是她亲自挖掘的人才──可说是不仅有经营手腕,还有识人慧眼的稀世俊杰』。」
「您手上那本是赛马杂志耶……刚那些绝对是您自己瞎掰的吧。」
但从帝樱这十年的跃进来看,也不能说通篇鬼扯啦……
「就算您真的那么有眼光好了,这样不就更奇怪了吗?我比别人突出的,就只有倒楣──一个负面的特色而已耶。」
「哈!到底是真倒楣还是假倒楣──等我把你踢进教室以后就知道了。」
王神理事长顶着一张标准过头的坏人脸贼笑起来。
「……那好吧,我退个一百步,就当有这个能力好了……但我还是不会去打垮十秀的。」
「喔?为什么?」
「──我不想出风头。」
这是我唯一且最大的人生目标。
「我想过与世无争的生活。之前学校那种很一般的学生阶级就够我烦的了,这个『帝花十秀』又根本是那种东西的极端版不是吗?要我和那么厉害的人打交道……怎么可能嘛,更别说是打垮他们了。反正,我只想过低调平凡的生活。」
安定、平稳、质朴、踏实……这些词,是多么地抚慰人心啊。
「十六岁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枯燥的想法。是因为你从小就倒楣怕了,还是──」
王神理事长在这里稍停片刻才开口:
「受到家庭的影响?」
「──!」
「哇哈哈,看来我猜中了。」
「…………」
──没错,我的父母都是知名人士。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出名。
用个非常老掉牙的词来说就是──国民偶像。
「是啦。因为父母特别伟大而走上相反道路的人,其实并不少。」
就是这样……我从小就是看着父母用他们的天赋之才吸引、掳获、娱乐群众长大──同时,那也惹来了无数天大的麻烦。
于是我对自己发誓,绝对要低调生活。
「很抱歉,我真的不能答应您的请求。」
我向王神理事长深深鞠躬致歉后,转身就走。
心里是有点怕违背理事长的意思会被退学,可是我是她自己招揽的,当天就赶走,面子恐怕挂不住──
啪啷!
「呃啊啊啊!」
在响亮的破裂声中,有个东西狠撞我的臀部。
「什、什么东西……棒、棒球?」
『对、对对对、对不起──!』
很快地,窗外传来惊慌失措的道歉声。
棒球队晨练的球砸破窗户打中我屁股?……这、这或然率也太低了吧……倒楣也不是这样的。
「哇哈哈,没关系没关系。那让我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王神理事长满意地捡起白球,扔给楼下的棒球队员。
「哎呀,这么快就表演给我看了。亏你还敢说想要低调。」
「唔……」
「不过呢,如果都是这点程度的霉运,还是有可能被埋没在个人特色日本第一强烈的帝樱里啦──你打的就是这个算盘吧?」
「……都被您看透了呢。」
「就跟你说杂志上都写我是稀世俊杰了嘛。」
你把吹牛跟现实搞混了吧……
「这点小霉运不过是前菜而已,在我这个俊杰面前被棒球砸中屁股──这不是宿命的起点是什么!」
不要拿我屁股说屁话好吗。
「我有感觉……我的神人雷达正响个不停啊!大供阳太,你果真是能够打垮『帝花十秀』──乃至这整个体制的奇才!我对于学生才能的预感从来没有失准过,一次也没有!」
「哈哈……那我就是第一次吧。」
毕竟这个故事,可是描写大供阳太这个人怎么过他安定、平稳、质朴、踏实的人生啊。
2
和王神理事长有过那样的对话后,如今在教室──
【选吧:①跪下来模仿猪。
②跪下来模仿被女王践踏的猪(人类)。】
「为什么!」
这、这是什么状况。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种东西,没有文字也没有声音。
能说是直达大脑的讯息吗……总之,它要我做出非常莫名其妙的选择。
这感觉好不现实,但它真的发生了。而且选项就这么盘据在我脑里,一点也没有要消失的样子。
彷佛在催我快点选择。
想当然耳,我才不会遵从这么乱来的选项。
就在我打算忽视时──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脑袋难以置信地剧痛起来。
该、该不会………………这会强迫我非得选择其中之一不可?
开什么──
「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我不行了!这我绝对撑不住!
「「「「「………………」」」」」
相较于痛苦挣扎的我,全班都一副见鬼了的模样。
也是啦。自我介绍到一半突然鬼叫又扭动,有这种反应也无可厚非。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真的……………………只能选了吗?
「噗咿咿咿咿!」
决定选①且实际行动的瞬间──
头痛从没发生过似的消失了。
「「「「「「咦……?」」」」」」
代价,是所有人都傻眼了。
整间教室顿时令人想找个洞钻,到处有人窃窃私语。
「喂,新来的比想像中还狂耶。」「是啊,还以为开学两星期以后才转学进来的人会有多天才……结果是天兵吧。」「就算是想搞笑,这也太难懂了……为什么学猪叫,还叫成那样?」
糟、糟了糟了糟了!突然变成超级引人注意!快、快想想办法挽回啊!
「咳……咳咳……咳哼!」
我极其刻意地干咳几声站起来,向全班深深低头。
「对不起!能转进我梦想已久的帝樱让我心里太激动,一不小心就做了莫名其妙的事,影响到各位的心情,真的非常抱歉!」
「奇怪?结果还是正常人吗?」「是啊,至少还会说人话的样子。」「转到这所学校来,压力应该很大吧。」「现在仔细一看,其实长得还满清爽的嘛。」
很好……太好啦!这样就救得回来了。只要用力修正形象,留下普通人的印象就有救!
「那我重新来过……我是大供阳太,刚才想说的不是那件事。为了避免被我牵连,我有必要先告诉各位──」
【选吧:①公布乳晕颜色。
②公布乳晕本身。】
到底是为什么!
脑残吗!……我看你就是脑残吧!
②都已经可以报警了……比起来,①实在正经太多──不不不,这一点都不正经好吗。
对正经的界线开始模糊了。总之这个选项,一边是宣告校园生活结束,一边是人生结束。
可是──
「唔……」
头痛就像在叫我识趣一点,又一拳刺过来。
若想抵抗,必然会被更激烈的头痛教训。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是鲑肉红。」
「「「「「?」」」」」
我的断肠之言,引来众人的疑惑。
对、对喔,这也难怪。没有主词,谁知道我在说什么。喔喔,该不会这样就能混过去──
「唔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吓死人的头痛再度袭来……唔……不明说就不给过的意思吗。
「我、我的…………………………乳晕,是鲑肉红。」
「「「「「………………咦?」」」」」
全班又傻眼了。唔唔……不然咧。
班级导师也跟着惶恐地问:
「大供……那就是你必须事先告知的事吗?」
「怎么可能啊!」
忍不住就全力吐槽了。
「好、好喔……」
导师也被我吓得倒退三步。
「啊,那个,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别、别在意……那你要继续说吗?」
「不……不用了。」
没救了……弄成这样,再说什么都救不回来了。
「那好吧……你的位置在那边。」
「……是。」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踏着飘忽脚步走向指定座位。
完了……完全毁了。
我目光迷蒙地看着天花板,失魂落魄地向前进时──
突然脚下一滑。
「唔喔!」
有东西让我没踩好,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痛……」
太、太惨了吧……先是神秘的脑内选项,霉运也来搞我……
平常也是这样没错啦,但何必偏偏挑这个时候──
「好、好样的……」
有个男同学颤抖着这么说,打断我的思绪。
我坐在地上抬头望,对方──
「你……真是条汉子啊……」
就是先前看到那个老大打扮的学生。
「怎么啦,石桥?」
「喔,老师抱歉,我被转学生的心意感动了。」
名叫石桥的男同学对瘫坐的我伸出手来。
「抓住我的手,转学生……不,大供阳太。感谢你拯救了我石桥豪。」
「?……喔好,不好意思。」
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借他的手爬了起来。
「你们几个,都已经以为他是个大变态了吧?那可是个天大的误会啊!」
石桥冷不防大声嚷嚷起来。
「「「「「?」」」」」
教室里每个人头上都冒出问号时,有个女同学带头问:
「石桥同学,你为什么那样说?」
「这个嘛……其实我啊,事先就知道今天有转学生要来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班长喔。」
咦?这种大哥大装扮的人竟然是班长……帝樱就是不一样。
「在这种奇怪的时候转进来,心情想必是很不踏实。为了尽量帮你缓和一点,我替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班长人也太好了吧……我为自己以貌取人深感羞愧。
石桥从地上捡起「凶手」,举在我面前说:
「那就是这本《老子的奶头月刊》。」
「什么鬼!」
「好,先让我解释一下。说来不怕人笑,不才石桥豪──是男性奶头保养品世界最大制造商的继承人。」
「还有这种厂商喔!」
「所以说送给你的礼物,必然会是敝公司下游出版社发行的《老子的奶头月刊》。然而──」
「等等,必然性是零好吗……虽然说拿人手短啦,但好歹有其他的能选吧……」
「你说什么!其他公司的就比较香吗!」
「不是那种『其他』啦!原来乳头杂志不只一家,吓谁啊!」
「哼……那好吧。总而言之,我是先准备了惊喜,可是没想到却在这时候犯了一个致命失误。」
石桥叹气说道:
「……我不小心拿到七十岁取向的《老子的奶头月刊》了。」
「还有分年龄层喔!到底是想分多细啊!出版业不景气是假的吗!」
石桥完全不在乎我的吐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期还是『告别夕阳红,重返鲑肉红』特辑。」
「石、石桥同学,难道说……」
之前那个女同学不知察觉了什么,掩着嘴问。
「没错。大供从讲台上看到掉在地上的杂志以后,立刻明白了一切。然后为了顾全我的颜面……所以故意宣告自己的乳晕是鲑肉红,告诉我那是不对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
最好是这样啦……一个杂志封面是能看出什么东西。
就算是某个最近疑心病特别重的名侦探,在这个阶段也只会说:「咦~好奇怪喔~」而已好吗。
「可是,即使他做到了那种地步,我还是没发现自己的失误,甚至没发现杂志掉在地上。于是大供特地利用踩到它滑一跤的方式,提醒我这件事…………………………这就是教室里这一连串事件的真相!」
…………从头错到尾,这样行吗?
「而且!在我说出来之前,这个人一点想辩解的样子都没有……即使被人当作变态,也把我的面子摆在前面……这不是正港男子汉还会是什么!谁敢怀疑他的为人,就是跟我作对!」
「居、居然连石桥都这么说……」「太厉害了!既然石桥这样说,那就不会错了。」「唔……我好可耻,怎么会怀疑他是个变态呢!」
难、难道说……我得救了?
「我以班长石桥豪之名宣告!大供阳太从这一刻起,就是我们的一分子了!」
当石桥豪登高一呼──
「大供!」「大供!」「大供!」「大供!」「大供!」
整个二年一班都为我欢呼起来。
现、现在是怎样……
被神秘选项戏耍以后又遭逢不幸,本来都准备度过一场绝望的校园生活了,结果情况又大反转……
当然,这只是单纯的巧合,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幸运的事。
好……现在就是我公布自己是无敌倒楣鬼的最佳时机!
「谢谢各位!那么,就让我把刚刚一直没说到的事说出来吧!其实我──」
【选吧:①坦承自己不小心穿到母亲的内裤。
②坦承自己自然而然穿上母亲的内裤。】
「谁说得出来啊!」
3
第四节课过后,午休。
「……………………呜呜。」
我一个人在楼顶抱头郁闷。
什么鬼?……那到底是什么鬼?
脑袋里突然出现有绝对强制力的选项──
害得我平静的校园生活宣告终结。
多亏班长石桥(?)而大幅回涨的股价,也因为老妈内裤宣言而瞬间跌停。
现在每个人看到我,都躲得远远地窃窃私语……晨间班会以后,再也没人敢跟我说话了。
这算倒楣吗?……难道那是新型态的倒楣吗?
……不,感觉有点怪。平常的倒楣应该是──
答!
鸟屎不偏不倚滴在我肩上。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平常就是这样的倒楣法。感觉像回家一样安心──
「安心个头啦……被鸟屎滴到了耶……」
忍不住耍笨兼吐槽的我,心里已十分肯定。
那不正常。
那个脑内选项不是平常那种倒楣,是别种东西。
这不过是我的直觉,无凭无据,但做了十多年倒楣鬼的我绝对不会搞错。
但如果不是倒楣,又会是什么呢──
【选吧:①美少女从天而降。
②渼沙汝从天而降。】
「渼沙汝是谁啦!」
我下意识骂出来了。又来了……这个选项又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
「呃啊啊啊啊啊!」
唔……还是一样用头痛催我………………若要在这两者中选择,美少女当然是比另一个来路不明的好多了。
因此选了①之后──
「咦?」
我忽然觉得上面有动静而抬头,看见一道闪光划过天际。
不、不会吧……真的有美少女掉下来了?
那、那要想办法救人吧,不然就惨啦!
呃……首先要预测大略落点,找个东西垫着──好快!
天啊……根、根本没时间找什么垫子!只能直接接人了──
轰磅──────!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的天啊!…………我的天啊啊啊啊啊啊!
那、那么用力摔下来──肯定没命的。
……突来的惨剧使我傻在原处。
这当中,弥漫的烟尘逐渐散去,视野变得清晰。随之映入眼中的是──
「…………脚?」
就是一双脚。
说得详细点,是从地面长出来的脚。
再精确一点就是,上半身倒插在水泥地里,一双腿露在外面摆成V字。
………………………………………………………………………什么情况?
无论再看几遍,我都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
不是,我很清楚这必须要赶紧叫救护车或联络老师来处理。
问题是这画面太超现实,脑和身体一时无法反应──
「唉唉,就是你。」
「说话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还活着?……不、不会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没事……
「哼哼哼,就让我来解答你心里最大的疑问吧。」
虽然她的嘴埋在水泥底下,声音很模糊,但还是能听出对方明显是年纪与我相近的女生。
「你想问我裙子为什么会反重力盖在腿上,把内裤遮住吧!」
「这根本不重要吧!」
裙子的状态的确是个谜,但优先层级低得可以。
「话、话说你没事吗!……这样真的没事吗?……啊!对、对喔!叫救护车!先叫救护车!」
「啊哈哈!我才不需要咧。你看,整个好好的。」
那个女生(?)挥动双腿,将V的夹角缩小又放大……这画面真的很诡异。
「我、我知道你很好了……不过这是其次,我比较想知道你怎么没摔死……」
「也是啦,会这么想很正常。不过这样不方便解释,先把我拔出来吧?」
「拔出来?……我吗?」
「对对对,这样我自己实在爬不出去嘛。啊~我是应该多想一想的啦,就算是给你特别服务,一开始就这样可能太过头了点。」
「特、特别服务?」
「对对对。你是喜欢『从头插进地面的女性』这类的色色影片没错吧?」
「太邪门了吧!最好是有那种类型啦!」
「竟然不是吗~好吧,总之先把我拔出来好不好?」
「好、好啦……」
脑袋里一团乱的我姑且先靠到她身边。
「我、我要抓喽……」
我小心翼翼地抱住她的腰。
「啊哈哈!你动作太小心,反而像在乱摸一样啦~肯定是处男吧。」
……怪我喔。
看来她是个口无遮拦的人……无论如何,不拔出来也很难说下去。
「啊!」
才一用力,她就媚叫一声。
「抱、抱歉……!」
意外的反应吓得我赶紧放手。
「没、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吓到而已,你继续。」
「好、好吧,我继续……」
我再次环抱,鼓起力气──
「啊嗯!」
「──!」
这次反应更激烈,吓得我迅速后退。
「我、我的抓法有那么奇怪吗……」
「呼……呼……是、是我要说对不起啦……因为看不见,身体变敏感了……可是我敏感是因为原形的关系,我也没有办法……」
「原形?」
「对,其实我不是人类。」
「啊?」
「不然普通人类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
是、是这样说没错啦……
「我啊,是某个东西的拟人化。」
拟人化……就是那个吧?动画和游戏里常有战舰或动物变成的美少女──我眼前这位就是那样?
真、真的会有这种超自然的事吗……虽然说她一头撞进水泥地里还完全没事也是事实。
「就、就先当作我信了吧……你是什么东西的拟人化?」
「『长很骚的白萝卜』。」
「谁要看那种东西啊!」
这、这家伙……绝对是故意那样叫的……够了,我就把你当萝卜用力拔!
啵!
「喔?出来了出来了~!哎呀~这下得救喽~娑婆界的空气真的好新鲜喔~感恩喔~」
看着那名少女站起来伸伸懒腰,我──
「……………………」
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对方实在太过完美。
该凸的地方凸得很暴力,该凹的地方也凹得辣死人。曲线极其理想,长相也工整到异常的地步。
和青春偶像或女演员那种可爱或美丽不一样。实在是太过完美无缺……用工整得很异常来形容都不够的感觉。
有种超脱凡尘,此物只应天上有的感觉……用个老掉牙的说法就是,简直天──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嘛。实不相瞒,本小姐啊──就是来自天上的天使~!」
天、天使?……不是,尽管我也这么想,那也只是对她天仙美貌的一种比喻,不是真的想到头上有光圈的那个。
「喔,看你的表情是不相信喽?嗯嗯,我懂我懂。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嘛~那我就来个一语定江山,讲出一件全世界只有你知道的事好了~」
接着她用食指敲敲太阳穴,说道:
「你脑袋里出现了选项。」
「──!」
她、她怎么知道?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过啊……除非能直接看透我的脑袋,不然这是不可能的事。难道她真的是……人类未知的生命体?
「哼哼,你相信了没呀?那我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可洛涅,专为你下凡而来,货真价实的天使美眉喔~!」
自称可洛涅的少女一边自己「当当当当~」地配音效,一边摆出滑稽姿势。
「我、我是大供……阳太。」
「嗯嗯,幸会喔,阿阳。天界派我来支援你的一切,什么都可以找我谈喔。」
「天界……喔,你说那个天界?支援我是说……因为脑袋里那个选项吗?」
「嗯。那是来自天界的『诅咒』──本来是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我来的目的,就是帮你消除『诅咒』。」
「『诅咒』啊…………嗯?等等。该不会,我这辈子就像衰神附身一样,其实也是『诅咒』的一部分?」
「啊,这倒不是。你的霉运跟超自然现象一点关系都没有~单纯是天文数字级的倒楣而已。」
……………………………………这样啊。
(插图009)
就在冷酷的事实使我大失所望时──
答!
鸟屎,命中肩膀。
「呃……还是滴在同一个位置上……不过二连滴也没有稀奇到哪去啦……」
「啊,阿阳。你有点搞错喔。」
「咦?」
「先前白色的是鸟屎,可是这次的很透明,还亮晶晶的对不对──从气场来看,那是天界居民的分泌物。」
「分泌物?」
「对对对。这种东西很少会掉到人间来喔,而且是真的很少很少,超稀有的。」
「真、真的耶,有一种不像是人间会有的光辉……难道说,那是天使的眼泪?」
「神的呕吐物啦。」
「什么!」
「God of Woro喔。」
「干么说得跟游戏一样!」
我用尽力气猛擦神的呕吐物。
「这样亲眼见识过以后,可以体会到你真的超级倒楣呢。而且这么倒楣还跟天界无关,完全是碰巧,真的太惊人了。」
「屁啦,怎么想都是天界的包吧……根本是神对准我吐的嘛……」
「你的倒楣真的单纯只是无限畅饮之后出的丑,跟超自然力量一点关系都没有喔。这是我们天界的专业分析后的结论。」
总之就是她刚讲的那样,纯粹是倒楣到爆而已吗……
「不过呢,脑内选项就不是这么回事喽,小老哥。那个『诅咒』不是会自然发生的东西,显然是有人故意搞鬼。」
「有人故意搞鬼……那天界有嫌疑名单了吗?」
「很可惜,还没有。其实以前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只是那件事现在已经完全结束了……当时被诅咒的人和阿阳你一样是高中生……也跟你一样有点M,即使辛苦一点,还是能过正常的高中生活。」
……能请你不要随便给人贴M字标记吗。
「但是那个人就只是被诅咒而已,而阿阳你的状况,还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倒楣。说真的,这不是一个人扛得住的吧?从旁协助你,不让你的精神超过负荷,就是我任务的一部分。」
「原来支援指的是这样啊……」
「嗯。所以难过的时候,别忘了找我谈谈喔……我会做些H的事抚慰你的。」
「啊?……突、突然说什么H啊……那种事又抚慰不了我──」
「你真的这样想~?」
「──咦?」
可洛涅的脸逼到我面前。
「能最快帮男性打起精神的方法……不就是H的事吗……」
好香……那迷魂的香气薰得我头晕目眩。
「真的可以喔。这么多年以来,你都过得很痛苦吧……所以偶尔让自己开心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可洛涅的指尖滑过我的脖子。
「我们来做……H的事吧?」
「你、你你你、你少来!那种事要跟自己心爱的人类做才对……」
「没关系……我是天使,所以不算。」
「不、不是那个问题吧……」
「呵呵,你就老实一点吧……如果你抵死不从……那我就要硬来喽?」
可洛涅用双手捧住我的脸颊。
「你……!」
力气好大……完全甩不开。
「放、放开我!这种事怎么可以用强迫的!」
「对不起喔……看你这么抗拒,我更想做了。」
可洛涅的唇向我逼来──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结束。」
「……咦?」
就在两唇相触之际,她释放了我。
「……结、结束?」
「奇怪喔~?阿阳,你是怎么啦?嘴上说不要,心里还是很期待的样子嘛?」
「你、你不要乱说!」
我的确是不想和女友以外的人亲热……但若问我是不是连1%的邪念都没有……我好歹也是青春期的高中生,一直听这么漂亮的女生当面跟我H来H去的,就算心里抗拒,身体还是会起反应。
「不过我真的没说谎喔,我已经做了H的事。」
「咦?」
「没错。祈祷『HU○TER×HUNTE○连载重启的事』。」
「这种事全日本每天都在做好吗!」
这、这家伙……虽然说她是女的……耍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当我正想抗议时──
「可是啊,『从旁协助你,不让你的精神超过负荷』的部分是真的喔。」
可洛涅的语调有些改变。
「抱歉啦,有点闹过头了。但我是真的想逗你开心,帮你打起精神。所以,真的难过的时候要跟我说喔,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话一样说得很轻佻,但眼神不像在说谎。
「……这样啊。光是多一个人了解我的状况,心情上的确是有放松很多啦──但是,你担心的那种事应该是不会发生才对。」
「咦?真的吗?」
「真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虽然倒楣会让我沮丧或生气,但不会放在心上。绝对不要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而变成一个阴暗的人。」
「喔喔~很正面喔~」
变成阴角,一个人在角落散发黑气,其实还挺显眼的。为维持我「保持低调」的人生目标,可不能动不动就自怨自艾。
「所以不用怕,就算走霉运又被『诅咒』补刀,我也绝不会低着头过活──」
【选吧:①磕头恳求可洛涅踩你。
②躺下来张开嘴,恳求可洛涅在你嘴里吐口水。】
「这种物理的低头会不会太贱!」
而且②也太高级了吧!
……但不幸中的大幸,是可洛涅也知道选项的事。而且选项只是要我求她,并未限制她必须实行──只要能忍住磕头的屈辱,事实上一点损害都没有。
于是我当场跪下,将额头叩在地上。
「拜托踩我。」
啪叽!
「你怎么真的踩啊!」
「我又不知道那是选项逼你的还是你真的要我踩。」
「怎么会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被虐狂。」
「我就知道!」
「啊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啦。我有脱鞋子,而且几乎是用脚底轻轻碰一下而已嘛,对噗叽~」
「你这个人个性真好……」
这个脑内选项……真的太可恶了。
倒楣还不曾对我造成重大危害,可是选项就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了……目前的两个选项中,都有一个等于会让我社会性死亡。
「……可洛涅,拜托你尽快帮我查──」
【选吧:①被飞来的乌鸦的喙插进肛门。
②被飞来的班上的石桥插进肛门。】
「被那种大哥大刺进来会死啦!」
乱七八糟!这种的选哪个都──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后,笔墨难以形容的头痛袭来。
我、我不行了……只能做出……………………选择。
就在含泪选①的瞬间──
「嘎──!」
不、不会吧?……原本连个影子都没有,选了马上就有叫声了……
「唔、唔喔喔喔喔喔喔!」
即使明知会白费力气,我还是背对乌鸦全速逃跑了。
不、不要啊……就算最后还是会被插,我也要多少拖一点──
滑!
「喔哇!」
偏、偏偏在这种时候……踩到香蕉皮!
在最糟糕的时候吃到选项和霉运的连击,向前扑倒。
手还反射性撑地,变成磕头状态。
糟、糟了!……简直就像把屁股翘高,请乌鸦快来插──
「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粗又硬的进来了。
「呜……呜呜呜……咿咿咿……」
觉得失去了某种宝贵的东西后,我的眼眶闪闪发亮。
我的屁股……屁股痛得像裂开了一样。
双手撑地屁股翘高被乌鸦插中,八成是插得比站着还要深了。
可恶……选项和霉运居然交互作用,使得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嘎……嘎啊……嘎啊…………啊……」
「嗯?」
我听乌鸦叫得愈来愈虚弱而不禁回头查看,发现它全身发软,摇摇欲坠。
然后──
「恶恶恶恶!」
它突然大吐一场,无力地飞走了。
「有、有种很对不起乌鸦的感觉……嗯?」
乌鸦的呕吐物里,夹杂着闪亮的东西。
「那是……什么?」
「感觉像宝石耶?」
「咦?」
「啊,真的没错。虽然很小,但的确是真钻。」
「什么?……你、你说钻石?……那只乌鸦把钻石吞下去了?」
「对呀,结果你的屁股太臭,忍不住吐出来了的样子。」
要你管……
「对了,阿阳,那只乌鸦是选项弄出来的吧?内容是怎样?」
「是选项没错……①是──」
我将选项内容如实告诉可洛涅。
「嗯嗯,然后霉运发作,踩到香蕉皮滑倒……使得你屁股的角度变得比平常更好插,被乌鸦的喙深深刺了进去……结果乌鸦被你臭到受不了,把钻石吐出来了。」
重新整理起来,整件事真是蠢得可以。
「不过这也是一连串夸张的偶然啦。总之呢,我们先把这送去警察局吧──」
「……嗯~说不定不是偶然喔。」
「咦?」
「阿阳啊,我能先给你拍张照吗?」
「拍照?……是没关系啦……」
突然拍什么照?感觉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OK,然后跪下,把○眼露出来~」
「为什么!」
「咦,你不是说可以拍吗?」
「正常都是说拍脸吧……拍那么脏的地方干什么。」
「啊,放心放心,我会疯狂连拍,挑一张画质最漂亮的出来。」
「画质好的肛门更脏吧!谁要给你拍啊!」
「噗噗~你○眼怎么这么小~」
接得不错反而让人火大……
这个人喔……原本还以为她只是不正经而已,现在还突然要拍人肛门,未免也太夸张了。
「啊,还没跟你解释为什么嘛。刚才乌鸦吐宝石那时候,我注意到你屁股周围的气场有点扭曲,所以想拍照给天界的鉴识小组看看。刚才说拍○眼是闹你的,不需要那么特定的地方,也不用脱裤子,拍整个屁股就OK了。」
「呃,怎么不早说啊……」
「呀哈哈,那我拍喽。然后送过去…………好。」
可洛涅操作类似智慧型手机的装置后一、两分钟──
「喔,好像有结果哩~」
「真、真快……」
「我们的鉴识小组超优秀的喔~我看看………………哇~屁咧~」
「有什么问题吗?」
「啊,怕你搞错,先澄清一下,我刚说『哇~屁咧』,不是说『挖○眼』喔。」
「根本不会搞错好吗!我连一点点那种想法也没有!」
「呀哈哈,那玩笑开到这边,我这就来宣布真正的鉴识结果──阿阳,数学上负负得什么?」
「?……正啊?」
「对,刚才那就是这么回事。踩到香蕉皮滑倒(负)和屁股被鸟嘴刺进去(负)相乘起来,变成了吐出钻石(正)。」
「啊?……这、这也未免太乱七八糟了吧……」
「鉴识小组好像也不知道原因的样子。总之,『诅咒』对天界来说本来就是像超文明遗物一样……重点就是,以后如果倒楣的事和选项在短时间内接连发生,虽然两者都会造成一些坏事,可是组合起来会发生奇迹般的相乘效果,反而会有快乐的结局这样。」
这、这么说来,先前教室里石桥的乳头事件感觉也是这样……当时我只是觉得太刚好,原来是这么回事吗……
「嗯?……也就是说,我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倒楣跟选项了?」
「啊,这个嘛──」
啪哩!
突然间,下半身传来可怕的声音。
「拉、拉炼裂开了?为、为什么?我都没有对拉炼施加到什么力量啊……」
「呃~会不会是先前跌倒那时,被什么东西钩到啦?」
太、太倒楣了……后面被开了个洞,前面也全都露……
而且这还是踩到香蕉皮滑倒的二次伤害……祸不单行,实在烂透了。
「唉……还是先补起来再──」
【选吧:①以前救过的鹤变成可爱女孩子回来报恩。
②乌鸦群来替被臭吐的同伴报仇。】
「屁啦!我哪里救过鹤啊!根本只有一个能选嘛!」
我不禁叫骂着选了②,紧接着──
嘎啊、嘎啊、嘎啊、嘎啊、嘎啊。
无数鸦啼声凭空出现,响彻四周。
「唔……」
抬头一看,鸦群竟然多到足以遮蔽天空。
「它、它们是怎样……是不是杀气腾腾的啊?」
「啊~感觉满不妙的耶~」
「哼,但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我可是有天界鉴识小组挂保证的啊!」
「啊,阿阳,这部分嘛──」
「我现在反而很期待,拉炼裂开(负)跟乌鸦报仇(负),究竟会得出怎么样的正来。」
「呃~听我说喔,小老哥。鉴识小组有补充报告,说『负负得正现象是建立在非常不稳定的气场均衡上,所以霉运和诅咒连续出现不是绝对会导致好结果,而是随机』这样。」
「……咦?」
这是说……也可能是负上加负连发喽──
「「「「「「咕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眼看着乌鸦诸公如黑色炮弹般大批俯冲下来──
「唔、唔啊啊啊啊啊啊!不、不要!不、不要啄那边,不要啄我那边啊!不行,那里不行!喂!你、等等!你给我……不、不要……不要前后一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