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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那群乌鸦……技术真好──才怪,太凶残了。
我回到教室,搓着还在痛的屁股和私处环顾四周。
都到了四月下旬,班上自然会形成几个大大小小的团体,而共通点是每群都不时往我这偷瞄,没有一个想跟我说话。
这也难怪啦。宣告自己穿了老妈内裤的人──现在还不知为何只有下半身换成运动裤,的确是恐怖到谁也不想沾染。
糟糕啊……这个状况实在很糟糕。转学第一天就搞事被孤立,自毁前程也不是这样的。
我避讳的「引人注意」,并不是只有搞笑炒气氛,在社团活动立下功绩这种正面的事,负面的事做得比人多也一样会引人注意啊……没错,就像现在的我。
我不是想当层级高的现充,也不是总是一个人静静念书的清高型人物……而是与赞誉和批判沾不上边,在中庸之道上歌颂校园生活的中阶族群。
可是我必须说,这做起来相当困难。更别说有霉运和选项等变因缠身了,光是想回归原点就绝望得──
「你好!」
忽然有人向我搭话,回头只见一个笑容满面的少女。
「喔……你好…………请问你是……?」
「我叫御羽家月花!」
女孩活泼地笑出一口白牙。
「御羽家?」
「喔,字很难想像对吧。御用的御,羽毛的羽,人家的家,御羽家。然后月亮跟flower,月花。」
「御羽家……月花啊。」
「对!」
名叫御羽家的少女爽朗地颔首。
「所以……找我什么事?」
「大供同学,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交个朋友吗?」
「咦?……………………你认真?」
「对,我很认真!」
简、简直求之不得啊!一转来就被孤立的我,怎么会发生这么好的事。
…………不,先等等。
「御羽家,我也不太想这样说,但是……我一来就做出那样的事,你怎么还会想跟我交朋友?」
而且她还长得这么可爱。一般来说,躲我都来不及了。
「啊哈哈,因为我的使命就是班上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嘛!」
「使命?啊,你该不会是女生班长之类的?」
「不不不,不是那样。你说的是那边那几个中间戴眼镜那个。她们完全被你恶心到了,应该不会跟你说话。」
……我想也是。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既然你不是班长,那会是什么?」
「『帝花十秀』。」
「──!」
你、你说什么……
我只有一面滑手机,一面听电视节目介绍,没有去记所有成员的名字。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
她的确长得可爱,个性也讨人喜欢。虽不知使命指的是什么,肯对素昧平生的我伸出友善的手,心肠应该还不错吧。再加上她还有某方面的顶尖才能,也难怪是日本最高峰的高中生。
然后从举止来看,沟通能力很高的样子。和她交情深了以后,或许会成为我与其他学生之间的桥梁。
……至于悬念呢,就是她「帝花十秀」的身分。
原本我是应该极力避免和那种引人注意的人物接触……但现在的我没有那种余地。这样比起直冲孤绝道好上太多倍。
「……我欠你一次,御羽家。」
「哪里哪里,我只是做该做的事而已。」
御羽家又笑咪咪地这样说……真是个大好人啊。
「你也真厉害。『帝花十秀』就像明星一样了吧?虽然我没有特别注意看,但之前不是还有新闻节目帮你们做特辑吗,是不是经常有人像那样采访你们啊?」
「啊哈哈,其他人可能常遇到吧。新闻那个是学校拜托我们一定要接受采访,我才硬着头皮上的,不然基本上是全部拒绝。我啊,还满不喜欢……就是出风头的事。」
不、不会吧……获选为「帝花十秀」的人居然跟我有相同想法……这让我对御羽家开始有惺惺相惜之情。
「可是就算不抛头露面,你在校内也够出名了吧?」
「是啊。『帝花十秀』等于是全校学生的楷模,有义务时时刻刻都保持完美,言行举止都要非常小心才行……让我最近觉得好累喔……」
御羽家露出有些困扰的笑容。
「刚才还说什么使命,好像很了不起一样……其实是夸大的啦。班上──学校里的每个人,都把我当『帝花十秀』看待,让我很难受……所以希望能找个当我是御羽家月花的朋友。」
「御羽家……」
「对不起……这么有心机,一定让你幻灭了吧。」
「咦?不会不会,不是那样……我只是,有点惊讶。」
「惊讶?」
「对。抱歉,这算是我的偏见,我一直认为『帝花十秀』每个都像怪物或超人一样。但是跟你说过话以后,我觉得你其实跟普通女生没两样……算了,中间有过什么事都不重要啦,光是我搞出那种事以后你还肯跟我说话,我就很感激了。」
「大供同学……」
「御羽家,如果你愿意──」
我伸出了手,御羽家阴暗的表情也恢复笑靥。
「愿、愿意!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咪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怎么了?」
冷不防凄厉惨叫起来的御羽家用发抖的手指着桌子下说:
「有、有蟑……有蟑螂!」
「蟑螂?…………喔,那里啊。没有啦,那是──」
「你、你还在等什么!赶、赶快!赶快把它处理掉啦!」
「呃,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啊,因为──」
「咿、咿啊啊啊!你有毛病啊,怎么用手抓!不、不要过来!呀啊啊!叫你不要过来是没听到──呃啊啊啊啊啊啊!」
乒乒乓乓!
御羽家没看清周围就乱跑,一头栽进桌子里去。
「喂喂喂,还好吗……」
「咿、咿咿咿!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了吗!你这个大笨蛋!」
「冷静一点,这不是蟑螂……只是揉成一团的巧克力包装纸。」
「…………咦?」
我蹲下来,将手里的包装纸递到御羽家眼前。
「不、不是蟑螂……?」
「不是…………除了都是褐色以外,连形状都不怎么像啊。」
「………………………………………………………咳、咳哼。」
御羽家干咳两声站起来,将她撞倒的桌椅恢复原位,转过来面对我──
「愿、愿意!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呢!」
「那个,倒回那么前面会不会太硬了一点……」
「唔……反、反差啦!」
「反差?」
「没错!才色兼备又滴水不漏的女生被这种小东西吓到,不是很萌吗!」
是没错啦。完美超人其实有弱点的确会是亮点……可是怎么说呢,感觉现在这个跟那是两回事。
「……我说御羽家。」
「什、什么事?」
「你真的是『帝花十秀』吗?」
「喀叽!」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定住的拟态词说出来……
「你、你怎么这样……没凭没据的,不要乱说嘛。」
「是没有根据啦,就只是觉得有点怪而已……该不会说对了吧?」
「哪、哪哪哪哪有那种事。拜托你不要乱说啦!」
只见御羽家的视线疯狂飘移,还噘着嘴咻咻叫。她大概是想吹口哨,可惜一次也没吹出来。
「……能告诉我你擅长什么吗?」
「擅、擅长?」
「是啊,『帝花十秀』都有某方面特别过人吧?」
「喔,原来是说这个。哼哼……我可是天才喔。」
「哪方面的?」
(插图009)
「什、什么哪方面……天才就是天才啊,不是哪方面那么简单。」
………………太可疑了。
「微分和积分差别在哪里?」
「干、干么突然问这个……」
「你少管。不用说得太详细,大概就好。」
「这、这个嘛……」
御羽家脸上冷汗直流。
「就、就是那个……微分好比是x的亲戚……积分就像y的突变……然后跟跑腿的高志关系密切这样。」
「世界三大美女是谁?」
「……王○天下的杨端和、小野妹子,还有……应、应该是片假名的……碧○公主?」
「化学符号He是哪个元素?」
「呃……Hernia。」
「我看你根本脑残吧!」
等等,也可能只是在耍白痴……这种学力别说进十秀了,连进帝樱都不可能。
「不、不是啦!我是那个……太过天才,所以会跳过过程直接解答,一般人很难理解……」
「才怪,你连答都答错好吗。」
「唔唔……学、学校教的东西出社会都没用啦,管那么多!」
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说Part2。
「会把『椎间盘突出』当成元素的人,出社会以后应该也没什么用吧。」
「唔……你、你真的很爱顶嘴耶……太、太肤浅了吧。天才不等于是学力好不好?啧啧啧,你完全搞错了,我是运动方面!我全都点到运动上了!」
看来她是承认自己脑残了。
「运动是吧……哪个项目?」
「不是哪个项目那么简单,我可是运动细胞的怪物呢。」
「哼……」
我从抽屉里抽出笔记本,撕下一页揉成团轻轻抛向御羽家。
「哇、哇哇哇!」
纸团穿过她乱挥的手之间,「答」地在额头上敲一下后落了地。
「…………啊不就运动细胞的怪物。」
「不、不是啦!刚才是做球给你吐槽啦……因为球嘛!我是故意用只差一张纸的距离挥空的……因为纸嘛!」
「不只智商低,连运动神经跟搞笑能力都很低劣呢。」
「能请你不要做这种笔记吗!」
「……你根本就不是十秀吧。」
「我是。」
「我看不是吧。」
「不,我真的是。」
「你怎么可能是十秀。」
「我说十秀就是十秀!……人家就是十秀!」
「哼……不承认也没关系,我自己咕狗。」
「帝花十秀」都上过新闻特辑了,网路上资料多得是吧。
「哇~!劝、劝你不要喔!乱查我的事,恐怕会被消失!」
……你谁啊你。
这时,教室前方顶端的音箱传来校内广播。
『二年一班御羽家月花同学、二年一班御羽家月花同学,请尽快到教职员办公室报到。』
「听到没。」
「没有,在你认同我是十秀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
「人家叫你尽快耶。」
「无所谓。」
『重复一次。御羽家月花同学、御羽家月花同学,请尽快到教职员办公室报到。』
「看,人家在催你了。这里的教室都有监视摄影机吧?一定是看到你都没动作才催促的啦。」
「没问题。如果有事要找我,那就自己过来找我。哼哼,想把我呼来唤去,还早个一百──」
『二年一班御羽家月花同学,有很多一年级生投诉你对新生谎称自己是「帝花十秀」,请立刻停止这种行为。』
「这样穿帮根本糗到爆了吧!」
「唔、唔唔……可、可是,我一步一脚印打下的基础已经在结果了。哼哼,不好意思喔……欺骗了纯真的新生。」
『全校都知道你不是十秀,说穿了也不是投诉,是担心你的精神状态,不忍心看你装疯卖傻,希望你不要再继续自残这样。』
呜哇……
「哼哼,说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把我弄出教室嘛。好吧,就当作各退一步,彼此就这么算了。」
不、不会吧……被全校师生听见那种形同公开处刑的广播之后,居然一点受到打击的样子也没有?这、这个人……如果不是个大人物──
「………………就是笨蛋。」
「怎么突然看着人家讲这种话!」
「啊、啊啊,抱歉抱歉,不小心就……话说你的心灵,还满坚强的嘛。」
「因为这里学生个性强烈,老师管起来也比较紧一点,我被念过不晓得多少次,早就习惯了。可是就只有校长特别恐怖,实在不想再被他钉了……」
不愧是帝樱……真的要想办法保持低调才行。
「那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骗我?」
「哼哼,这还用问吗。我才刚转来一星期,你是第一个比我还要菜的人,当然要占你便宜,取得优势啊。」
……是个纯天然的烂人呢。
「我原本是想扮演一个『活力充沛才华洋溢,可是精神有点脆弱的女孩子』,把你变成对我言听计从的傀儡──可是你比我想像中还多点小聪明,所以失败了。」
……真是烂到极点。
「啊,你幻灭啦?科科,抱歉喔。我虽然长得可爱,内心倒是挺坏的呢。」
御羽家这么说着奸笑起来。
「喂~月花~」
一个女同学哒哒哒地跑来。
「怎样怎样?有跟大供同学交到朋友吗?你每次下课都在说他很孤单、很可怜的样子嘛。」
「可以不要在人家装坏人的时候来掀我的底吗!」
……原来是个好人啊。
「不、不要误会喔!我是仔细观察猎物以后,挑午休这个最脆弱的时候出击而已。如果我担心你,我早该出声了嘛。」
「你是怕自己平常的样子会被他瞧不起,所以才决定演戏骗他,可是挥不去罪恶感,一直拿不出勇气执行吧。」
「就说不要掀我底了嘛!」
……是个抹灭不了人性的小坏蛋呢。
「那个……请问你是……?」
我对那个像是御羽家朋友的女生问。
「啊,抱歉。我是月花唯一的朋友,姓铃木。」
「不用特别强调唯一啦……」
「是真的啊,月花。你那么呆又老爱虚张声势,搞得别人会故意躲你,到现在还无法融入班上。可是同学大多是好人,才没有特别排挤你什么的,所以夹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能请你不要分析得那么精辟吗!」
「哈哈哈!我差不多该回去了,要一起来吃饭吗?」
「不、不用了啦!你朋友都会一起欺负我,我才不要!」
「哪有什么办法。帝樱有你这么笨──这么欠吐槽的女生,当然会想好好疼你一番呀。」
「你本来是想说笨蛋对不对!」
「嗯。」
「否认一下好不好!」
铃木笑笑地摇手离去。那个女生,完全是S吧……跟御羽家正好相配也不一定。
「咳、咳哼……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我们回归正题吧。大供同学,无论我是不是『帝花十秀』,都不会改变没人想理你的事实……哼哼,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当你的朋友喔。」
「PASS。」
「这样啊。哼哼,真拿你没办法,既然都这样说了──PASS?」
「因为你不管是不是十秀都很引人注意嘛,坏的方向。」
「嘿嘿嘿……」
不是,我明显是在损你耶,害羞个屁……
「我想过风平浪静的校园生活,所以很抱歉,不想跟麻烦精扯上关系……要找朋友的话,请另寻高明。」
尽管我说得很冷淡,但这不是全部原因。
另一半是因为──这个女生都无法融入班上了,扯上我只会更惨而已。
若只是倒楣倒还好,现在我还有脑内选项这种不定时炸弹,不晓得随时会发什么疯。在我这种人身边打转,连她也会被贴上怪咖标签,永远交不到朋友。
「我这边会自己想办法,你去跟铃木那一群混熟会比较好吧。虽然她很爱调侃你,不过她一定是个好人。」
「我、我也是这么想啦──」
「抱歉啊。」
正当我转身离去──
叩!
「唔喔喔喔喔喔喔!」
小趾狠狠撞上了椅脚。
「啊~哈哈哈!活该啦你!不接受别人的好意,马上就现世报了,活该啦!啊~哈哈哈!」
这、这家伙也笑得太爽了……
「唔……不是啦……这不是什么报应,我体质就是这样。」
「体质?」
「……就是体质。」
我这就将自己的人生有多么不幸,对御羽家讲解一遍。
「──真、真不敢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倒楣的人……」
「是啊……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怕连累班上同学,本来想公布出来,可是一直被打断……」
「……原来是这样啊……那刚刚说『不小心穿到妈妈的内裤』也是因为倒楣吗?」
「……不是,是另一个问题。」
「另一个问题?」
「对。这就更夸张了,其实我的脑袋里──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怎么了!」
「没、没事,不要紧……」
唔……一想说脑内选项的事,头就突然爆痛……难道是叫我不准公开吗。
「你还、还好吗?……你自我介绍的时候也突然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是那种问题──」
【选吧:①说:「停下来……停下来啊,我的右手!」并抓御羽家月花的胸部。
②说:「停下来……停下来啊,我的右手!」并抓大供阳太的胸部。】
「两边都很变态吧!」
……可是出来了就非选不可。
我半自弃地抓住自己的胸部。
「停下来……停下来啊,我的右手!」
「那个新手的中二病是怎样!」
「我才想知道咧!」
看吧,还不是变成这样……御羽家是真的不该跟我做朋友。
「懂了吧,御羽家。只要跟我有牵扯,就要忍受我做这种怪事。」
「啊,这倒是无所谓。其实你变得愈低贱,我就愈容易把你踩在脚底下,这样反而方便。」
真是渣得令人肃然起敬……
「首先呢,我就给你起个昵称,当作友谊的象征吧。我想想…………啊,大凶怎么样?」
「大、大凶?」
「没错,大供用音读是DAIKYOU嘛。哼哼,这样不是很适合你这个倒楣的大凶超人吗。」
「这、这家伙…………你知道你的名字用音读是OBAKA(笨蛋)吗!」
「笨、笨蛋……你、你乱说什么东西!我们这个家族可是历史悠久,不要乱改好吗!」
「那就废花。」
「废花?」
「连起来就是『笨蛋•废花』。」
「不要说得像不卖座的搞笑团体好吗!」
「是你先说我大凶的耶。你停我就停。」
「哼哼,我要把你踩在脚底下,才不会停咧。要停,大凶你自己停~」
「你真的很会做人耶……」
「嘿嘿嘿……」
就说我不是在夸你……
「再说,这样真的好吗?在这个很容易踩到地雷的世道下,说女生笨蛋啊废物的,被白眼的可是大凶你自己喔~?」
唔……是没错。
「…………好,那就阿花吧。」
「阿花?」
「是啊,既然名字有花,叫阿花很正常嘛……这样你就没话说了吧。」
「哇~满可爱的嘛。」
「傻子……连三八阿花都不知道还那么高兴。」
「结果根本不可爱啊!」
「啊,没有啦,心声不小心跑出来了……」
说也奇怪,看着她就好想耍耍她……可以稍微体会铃木的心情。
「哇,才离开一下,你们感情怎么变这么好?」
铃木本人算准时间似的回来了。
「才怪咧,感情哪有好。铃木同学你看啦,这个人把我叫得好难听──」
「喔,那是月花你的错。」
「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阿花颇为兴奋地将我的倒楣体质和刚才的对话转述给铃木听。
「──喔,所以是废花你的错。」
「那已经废弃了,不要再用了!」
「你也真是的,不管怎么想都是先叫他大凶的你欠揍……不过你这次怪怪的喔,连认识都谈不上就嘲笑人家的体质,你平常不会做这种事吧?」
「哈!看来你很瞧得起他喔。我不是说过我是天生的坏蛋吗,当然只是百分之百想损他才叫他大凶的嘛。」
「喔,原来是这样。你发现大供同学没办法公布他的倒楣体质以后,下意识想帮他取个用听的就知道的绰号来帮他,然后马上就发现这样不好而开始反省,结果在这个时候吃到大供同学的笨蛋废花反击拳打中,没有台阶下了。」
「可以不要完美猜中别人的想法吗!」
原来猜中啦。
「所以大供同学,请你原谅她吧。月花她就只是爱装坏,其实是个心地很善良小废物啦。」
「骂人也不是这样的吧!」
「好了好了。月花,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大供同学说啊?」
「唔唔……对不起……」
太乖了吧。
「不用啦,我也太冲动了。就算是抬杠,也说得太过分了。」
「不,是我不好。你从小就倒楣到现在,我还拿那么不幸的事嘲笑你……」
太老实了吧。
其实倒楣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早就没那么敏感了……不过看她这么抱歉,就算我说不在意,她也会以为是善意的谎言吧。
「阿花。」
「咦?」
「我以后要叫你阿花就对了,三八阿花。」
「啥!……亏、亏我这么认真道歉……那、那我以后也要叫你大凶!」
「随你的便。反正我早就不在意人家说我倒楣了。」
「哼,说我三八阿花这么难听,我也一点都不会在意啦!」
在意一点比较好吧。
阿花恢复原来那样以后,铃木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咦~你人还满好的嘛。」
「……还好啦。」
「月花无法融入班上也不完全是她不好,就只是能配合她的人太少而已啦。看你跟她那么速配,我就放心了。」
「不要乱说喔……」
「够了够了,你们在那边咬什么耳朵?」
「喔,没什么啦。只是在说你的坏话。」
「哪算什么都没有啊!」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
「真的是喔……啊,对了大凶,我发现你为什么突然要叫我阿花了。」
……也是啦。虽然替她掩饰却被她当面抓到感觉很难为情,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你很喜欢大凶这个绰号吧?可是你不好意思要我那样叫你,所以才故意用吵架的方式,让我可以自然而然那样叫你……对不对?」
嗯……?
「既然你根本不在意我笑你倒楣,那我也白道歉了。啊,对了。只有我道歉不公平,你也赶快为叫我笨蛋跟废花道歉吧……快点快点。」
有没有搞错……
我不禁往铃木看,与同样一脸「有没有搞错」的她对上了眼。
「……大供同学,这下你懂我的心情了吧?」
「……嗯,非常懂。」
看着御羽家月花这少女跩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真想把她修理一顿。」」
「为什么你们会有这种共鸣!」
2
铃木返回她的小圈圈后,阿花又雀跃地跟我搭话。
「大凶大凶,赶快再发点神经,让你的股价跌得更惨。」
「你真的很烂耶……」
「难道你忘了吗?我当你的朋友有一半是为了『把层级比我低的你踩在脚底下耶』?」
这家伙怎么能用一脸跩样说这种话……
「这样我就总算能脱离二年级最底层了。你能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太夸张了吧……再说吊车尾变成倒数第二,根本等于没变啊。」
「错,差多了。这可是我飞向梦想的第一步呢。」
「梦想?」
阿花立刻双眼发光地回答:
「没错!我要成为超级巨星!」
「……!」
我的身体不由得起了反应。
因为那个词使我联想到老爸,再不愿意也一样。
「……超级巨星啊,具体来说是哪种的?」
「和种类没关系,超级巨星就是超级巨星!」
「怎么会没关系,有电影明星、运动选手、歌手一大堆,现在能当网红啊。」
「啧啧啧,你太外行了。真正闪亮的超级巨星是不会被类型局限的……等于是种概念的,概念!」
……我是不懂啦,只知道阿花是个笨蛋。
「那么,成为超级巨星是为了什么?」
「成为全民注意的焦点,走到哪里都有人捧!」
「……然后呢?」
「咦?……什么然后,就这样啊。」
「就这样?……有很多能做的吧,例如让武道馆爆满、走星光大道、在奥运上拿下好几面金牌什么的。」
「啊,那都无所谓啦,我只是想到处被人捧而已!」
太、太蠢了……真的蠢到极点,不过──
「……你真厉害。」
「咦?什么东西厉害?我这样讲的时候,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在嘲笑我耶……」
「呃,内容跟动机是有点那个没错,不过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可以回答得这么快……还说得那么开心,其实是很难得的事。」
「咦?……你、你怎么突然这样夸我,我不会给你任何好处喔…………让、让你摸胸部○•○一秒是可以啦。」
根本爽死了吧……
「看到你这样,我都开始为自己惭愧了。我的人生目标可是『保持低调,安稳度日』呢……感觉很小家子气。」
「那样有什么不对?」
「咦?」
「刚才你说目标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可以感觉到你是真心想要那样。人生的意义,应该跟目标大小无关吧。」
「阿、阿花……原来你懂吗……」
「对呀!」
「那么,我们还是不要当朋友了吧。」
「这样接不对吧!」
「没有,很正常啊……因为你不是想当超级巨星吗?无论成功失败,最后都会非常引人注意吧……正好跟我的目标相反不是吗。你不是懂我真心想保持低调吗?」
「我随便说说的啦!老实说我完──全不懂你那个『保持低调』的目标是什么鬼!就只是觉得装懂以后,你就会对我死心塌地,这样就更好踩你啦!」
这、这娘们……可是从她全部自己说出来来看,果然不是恶人,就只是个小坏蛋而已。
「话说大凶啊,你的想法会不会太肤浅啊~?」
「什么意思?」
「听好,我愈是接近超级巨星──有愈多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周围就变得愈不起眼……你看,电视上不是也有什么『不起眼谐星搭档』吗?」
是、是没错……搞笑团体中如果有一方太有特色,其搭档很容易被冠上那种不名誉的称呼……待在引人注意的人身边就能减少注意……这或许会是逆向思考全垒打。
「那好吧……先保留起来。」
「呼呼……随便说说你就听了,还满好骗的嘛。」
不要再把心声说出来了啦……
「我的梦想就是这样。刚才说历史性的一刻其实一点也不夸张,因为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帝花十秀』的一员。」
「……你认真?」
「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十秀。我要打倒现在这十个人,独占所有宝座!明年的这一刻,我『帝花一秀』御羽家月花的名字就会轰动全国了!」
「十秀每个人都是全国第一耶?你真的以为自己办得到吗?」
「我可是超级巨星呢。」
阿花充满自信地笑起来。
「可是你当前的目标却只是脱离吊车尾,这一步会不会太小?」
「唔唔……又、又在那里耍小聪明……」
她夸张地表现受伤,做出思考的动作。
「……那这样吧,我要提前行动……请看那边。」
阿花说完就往教室中央望去。
那里有个特别醒目的小团体,将桌子并在一起有说有笑。
其中一名褐色头发的女孩更是大放异彩──早上我多看两眼的就是她。
「她是宝条丽奈──宝条集团的独生女。」
「咦?……宝条集团……就是那个宝条?」
「对,就是那个宝条。」
宝条控股集团──那可是日本无人不知的巨大企业。
触手遍布金融、饮食、建设等各大领域的怪物组织。
旗下服饰业更是以内衣品牌「MITERA」为中心,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们的宣传词「随时随地,随性所欲」家喻户晓,想找没听过的还比较难。
「她不只家世显赫,自己也非常优秀。长相你已经看到了,成绩在帝樱也是顶尖,再加上运动也有非凡表现。在去年,她还赢得了全国辩论比赛冠军呢。」
「太强了吧……狂堆设定耶……所以她是真正的『帝花十秀』?」
「不,学生给了她自己的称号,叫做『最强的第十一人』。」
「最强的第十一人?听起来很中二,不过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不然啊,大凶。这个称号里面,含有『尽管与第十二名有巨大差距,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成不了十秀』──这么一个不名誉的意思在。」
真的假的……现任十秀到底是多夸张啊……
「不过宝条同学依然是我们班的金字塔顶层,这是不争的事实。打倒她,就是我成为十秀的前哨战。」
阿花扬起嘴角,露出不逊的笑容。
「我现在就去跟宝条同学比辩论。要是在她的擅长领域被修理得七零八落,马上就会失去人心,把位置让给我!」
「想得美,人家是全国冠军耶?你有胜算吗?」
「我可是超级巨星呢。」
阿花一脸跩样地说出算不上答覆的话,自信满满地走向宝条的小团体。
然后对宝条说话,应酬几句后回来这里──
「呜呜……呜呜……」
「怎么这么快就哭啦!」
「因为……因为……那个人……凶得跟什么一样嘛……一开始我只是单纯被她说倒……我在发现说不赢以后,就连喊『宝条大笨蛋』、『宝条猪头』,然后她就变得好凶好凶……」
完全是你不对吧……
「……大凶,换你去。」
「啊?」
「你打倒她以后,你就是第十一名。只要我再轻松打倒你,第十一名的位子就换我坐了。」
这家伙怎么会以为我赢得了她啊……
「你预设我打得倒宝条就不对了吧。更别说不想引人注意的我根本就不会去跟她比──」
【选吧:①向宝条丽奈发起辩论挑战。
②向宝条丽奈发起高速喇舌挑战。】
「最好是会答应啦!」
……喔不,等等。虽然②夸张到我忍不住吐槽了,可是①倒是很正常。跟过去的「绝对不想选or绝对不能选」相比,已经好很多了吧。
会觉得这样很好,恐怕我的感觉已经麻痹得很严重了……总之既然非选不可,有稍微好选一点的就很感人了。
「那我上喽。」
「咦,大凶你真的要去啊?」
「呃,不是你叫我去的吗……」
「开、开玩笑的嘛……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倒还好;要是你跟她辩得不错,惹得宝条控股的继承人生气,你在学校会混不下去喔。」
咦?……真的?即使是呼风唤雨的「宝条」,应该也不会有那种漫画场景才会出现的权力……………………看阿花的表情,搞不好真的有。
「呃啊啊啊!」
──但既然有头痛会催我,就没有不选的路能走。
「阿花……男人就是有非上不可的时候。」
「那绝对不是现在吧……」
我也是这样想……
我就此捧着开始抽痛的胃,走向那谈笑风生的小团体。
当我正准备对位于中心的宝条开口时──
「给我站住,找丽奈大人做什么?」
一名看似好人家千金的跟班目光凌厉地瞪过来。是说你居然叫她丽奈「大人」啊……
「算了,问也不用问,请回吧。」
其他跟班也对我冷眼相视。
「不能让你这种危险人物接近丽奈同学。」
「不是,我做的那些是全都是误会……」
「我先说清楚,这跟你先前做的蠢事无关。不管你是谁,都不要以为一个男生可以随随便便跟丽奈大人说话。」
糟、糟糕……她们是玩真的。没有开玩笑,全是认真的。
事情不是阶级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宝条早就在这个班上建立起稳固的统治体制。
「唔……」
头痛又在叫我动作快──我也很想转身就走,但我可不想又痛得满地打滚。
「宝、宝条!」
我无视跟班们的尖锐视线,直接对中心人物喊话。
「……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了。」
她们一齐杀气腾腾地站起来。
唔……这、这下不妙──
「无所谓,你们都坐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跟班们的动作戛然而止。
声音的来处──宝条丽奈以鄙视眼神往我瞪来。
「……怎样?」
唔,好可怕……两个字就让我额头冒汗。
「不、不好意思……能请你跟我比一下辩论吗?」
「啊?……凭什么?」
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她哪来这种气魄……绝对不是高中女生会有的东西。
再加上能射死人的目光、绝对零度的口吻,以及令人头皮发麻的异样压迫感。
(插图010)
那不是后天学得会的东西,是她与生俱来的统治者资质……喂喂喂,这样还进不了十秀,太扯了吧……
「没、没有啦,怎么说,就是……我想实际体验一下辩论大赛冠军的实力之类的……」
在宝条巨大的压迫感下,我舌头都打结了。
「不要,浪费时间。」
……我想也是。
然而,这反应对我反而好。
选项只是要我向她「发起挑战」,而选项也实际在我下战书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想愣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滚?」
「遵、遵命!」
都完全破音了。哎呀,这个人真的好可怕……
幸好她没有接受挑战……我拍拍胸脯,转过身去。
「今天到底是怎样,走了个废物又来了个变态。前面那个很想找死的样子,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结果根本不像话。」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根本没有人敌得过丽奈大人您的立论嘛。」
「是啊。虽然辩论大赛不是采对战方式,但还是一路把人压着打。光是回想起来,我就快不行了呢。」
「哈,话说那个废物也太废了,那种人怎么能进帝樱啊。」
「王神理事长是出了名的特立独行,只要有哪方面特别过人,就算其他完全不行也是见一个收一个……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太差劲了。」
「我也是这样想。那么低俗的东西,只会弄脏丽奈同学您的眼睛。需不需要借助令尊的力量处理一下呢?」
「笑话。对那种东西动用家族力量,反而会让我成为全家的笑柄。」
「那、那些人喔……」
那种闲话真教人听不下去──尽管音量不大,尚未走远的我仍全听见了。
「大、大凶,你还好吗?」
这时,阿花扯扯我的袖子。
「那种的,装作没听到就可以了啦。乱去跟人家吵,真的惹人家生气了,反而真的会有事。」
「我一直很想问你……『宝条』真的有那么大的权力吗?」
「有啊,听说他们在帝樱投资了不少钱呢……有权力在经营或人事上给点要求也不奇怪……况且──」
「况且什么?」
「就算没那种权力好了,你吵得赢她吗?」
「……吵不赢。」
「就是说啊。我到现在都还在抖耶……所以呢,没关系啦。」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她刚刚是不是有说什么很好笑的事啊?除了打倒十秀,还有什么以后想当超级巨星的。」
「没错,丽奈大人。听到比凡人还差的人说那种话,我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呢。」
「就是啊,如果是丽奈同学想成为超级巨星,那还……」
「啊?少开玩笑了,谁要成为那么老掉牙的东西啊。」
「是我失言了。我不该拿那种昭和时代的遗物套用在丽奈同学身上。」
「哈!……话说,这时代的高中生还在谈梦想,就已经够丢脸了吧?眼睛还亮得跟什么一样,有够蠢的──」
「……喂。」
「啊?软脚转学生,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叫你滚──」
「不要嘲笑别人的梦想。」
3
这不是经过大脑的举动,完全是冲动。
「……啊?」
宝条用夹杂杀意的视线瞪我。
可是,我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畏缩。
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
尽管以低调一生为目标,但那并不是想有所作为,而是不作为,非常消极。
因此,我觉得她很耀眼。
御羽家月花这名少女诉说梦想的样子,就像在发光一样。
才刚认识她的我,根本没有为她做这种事的道理。
反而近乎是多管闲事。
但现在,本能告诉我──
我要让这婆娘闭嘴。
「你无权嘲笑阿花的梦想。」
「啥?滚吧你……你也无权妨害我的言论自由。」
「辩论大赛冠军是挑这种骨头就拿得到的东西吗?」
「……我看你是找死。」
「喂喂喂,那边气氛好像不太对劲耶……他们怎么啦?」「看来转学生好像跟宝条杠上了。」「太、太不知死活了吧……」「他完蛋了……十秀里家世能跟『宝条』比的也只有一个而已……」
「宝条,我要跟你决斗。如果我赢了,你就向阿花──向御羽家道歉。」
「OK。这点小事一点也无所谓──可是,如果你输了呢?」
「随你的便,你自己决定。」
「是喔,那我要你作我的奴隶──请你做好失去为人尊严的心理准备。」
宝条睁大眼睛,向我狞笑。
「那你要比什么?只要能确保公平,什么都可以。」
「比辩论就行了。」
「……啊?」
宝条头上爆出青筋。
「你该不会是把我看扁了吧?」
一般而言,这的确是自杀行为。
但是,这时的我并不冷静。
有点像是刚才的阿花,忍不住就想在她擅长的领域把她打趴。
「与其猜别人怎么想,我看你还是先想想输了以后要找什么借口吧?你不是很会说话吗?」
「……很好。」
宝条音调骤降,显然是进入战斗状态。
「不过比辩论对我太有利,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就给你选题目吧。虽然这根本算不上让步啦。」
即使扬言要在她的擅长领域打倒她,但也没必要在题目上让步,得尽可能挑个对我有利的题目才行──
【选吧:①辩论穿母亲的内裤来学校究竟『合理』还是『不合理』。
②辩论戴母亲的内裤来学校究竟『合理』还是『不合理』。】
「这不只是白目而已了吧!」
TPO!拜托考虑一下TPO!现在是很严肃的场面好吗!
「突然叫那么大声,我看白目的是你吧。赶快决定。」
太、太白痴了…………选项白痴到我火都没了,充血的脑袋顿时冷静下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
太引人注意了……太引人注意了吧!
糟、糟糕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居然找全班顶点决斗……对方还是那个宝条的大小姐,自爆也不是这样的!
「那、那个,宝条……」
「啊?」
「可以……不要比了吗?」
「不比我就宰了你。」
……我想也是。
「唔唔!」
催赶的头痛在此补刀…………只、只好先选了。
「题、题目是穿母亲的内裤来学校究竟『合理』还是『不合理』……」
「………………………………………好哇,看来你是真的把我看得很扁。」
不是,看扁你的不是我,是我脑袋里的选项……到最后还是我。
「这种题目,要是正方的你胜过我宝条丽奈……对我来说会是无比的屈辱。」
「喔不,先等一下,我要选『不合理』──」
「樱庭!你是广播社的吧,可以帮我们主持现场吗?」
「好、好的……」
宝条擅自决定自己是「不合理」并着手准备。是啦……我都穿老妈的内裤来了,选「不合理」简直莫名其妙……才怪,我又没穿。只是嘴上那样说,其实并没有真的穿喔……然而误会还没解开,现在又站在「合理」立场辩论……我、我这下子是要怎么挽回啊。
「那我现在宣布,『宝条VS转学生大供』的辩论比赛正式开始!」
不一会儿,受命主持的男同学樱庭流利地宣告比赛开始,真不愧是广播社员。
「题目是『穿母亲的内裤来学校究竟「合理」还是「不合理」』!宝条同学为反方,大供同学为正方!」
「哇,超恶的啦……」「就是啊……到底是多想强调穿老妈内裤的正当性。」「这种的不是大白痴,就是一方霸主。」「最好啦,肯定是白痴……」「虽然题目很糟糕,但是能亲眼看宝条同学辩论,其实很幸运吧?」「嗯!我会用力帮她加油的!」
糟、糟了……比赛还没开始,情势就往宝条一面倒……不过有这种情况这也是当然的啦……接下来只能靠理论扳回来了!
「那么,我们先请大供同学论述认为穿母亲的内裤来学校『合理』的根据!」
没有啦……
「………………………………………………………」
「这是怎么了!该论述的时候居然说不出话!此举视同弃权,现在轮到宝条同学论述『不合理』的根据!」
「第①,就算是家人,共用内裤有卫生上的问题。这样轻视传染疾病的危险,我必须说是非常愚蠢。第②,更何况男性内裤和女性内裤制作理念本来就完全不同。就算他跟母亲身高体重都一样,也会有骨骼和体型的差异,合身的可能极低。若要尽可能享受产品机能,就应该穿着对应性别的内裤。第③,退一百步来说,就算那是个人自由好了,我不懂为何要如此大肆张扬。尤其是在这样的学习场所更应该谨言慎行,要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骚乱。第④,单纯非常恶心,生理上无法接受。」
「好、好个凶猛的四连击!大供同学,你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没有啦……
「………………………………………………………」
「又、又说不出话了!这样被当作放弃比赛也没话说喔,大供同学!」
不是,这是要我怎么辩啦…………………………………话说,宝条会不会太强?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那么多理由整理出来……而且经过三波理论性的攻击后,最后再以直接的感情作结,兼顾缓急。不是只会说理,还懂得拉拢听众的情绪……这是要我怎么赢。
「喂……不想比就快点认输,作我的家畜。」
唔……宝条杀气腾腾地瞪人了。而且变成家畜……输、输了以后不晓得会死得多难看──
【选吧:①立刻认输,称赞对方的优异表现,请求交换内裤。
②不要认输,对她叫嚣。 ※摆出服从的翻肚姿势。】
两边都有病啊!
……可是选①就当场变家畜了──
「认输?……开什么玩笑。再过几分钟,哭着吠的就是你了,宝条。」
我像乌龟一样四脚朝天躺下来,狠狠地叫嚣。
「这、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这、这个是真的有病啊……」「为、为什么那种姿势还可以一脸跩样?」「是、是我的话已经上吊自尽了……」
放心吧,我也很想死。
「哎哟!大供同学在这里做出了非常奇特的挑衅!难道他藏了一手,要出奇招逆转胜了吗!」
没有啦……
「……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吧。」
宝条全身烧起令人发寒的怒火鄙视着我。
「要是你越界了──别怪我把你那条脏东西踩烂。」
【选吧:①「拜托快踩!」
②「拜托快踩!」】
只差在音量吧!另外出选项的意义在哪里!
她、她不会踩吧……她应该不会真的踩吧?……拜托喔!
「拜、拜托快踩!」
「是喔……那我就成全你。」
糟了糟了糟了她眼神是认真的!……我、我得赶快起来!
【选吧:①在分出胜负前都保持服从姿势。
②在分出胜负前都不穿衣服。】
②就是脱光光的意思嘛!
「不、不要啊,宝条!这可是辩论!诉诸暴力是犯规的!」
「是你要我踩的吧?是失智了吗。」
……所言甚是。
「还不给我起来,你想装婴儿到什么时候?」
……我也很想,可是选了①以后,到分出胜负前都得保持这个姿势。
只能这样继续辩论了──
【选吧:①「宝条,我会证明你的尿布比我差的。」
②「宝条,我会让你脱下我的尿布的。」】
太随便了吧!你是不是放弃思考啦!
唔……又会变得像挑衅一样,可是我也没辙。
赶快选①吧──
嗡~
这时突然有段振翅声,一只小苍蝇停在我鼻头上。
「哈……哈……哈……哈啾!」
太、太会挑时间了吧……不过也好,打了喷嚏以后脑袋清醒很多,好像重新整理过了一样。
「宝条,我会让你脱下我的尿布的。」
………………………嗯?
我,刚刚说了…………什么?
哇啊啊啊啊啊!重整过了头,选到糟糕的了啦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虽然这完全是我自己的错,但要是没有那只小苍蝇飞来,我一定会选比较好的①……太、太倒楣了……衰病怎么在这时候发作啊!
「听、听到没……他真的超狂的啦。」「是啊……穿老妈的内裤还不够,要再加尿布才爽吗……」「高、高手果然不是我们所能想像的……」「真的有够恶心的啦……」
全、全完了……这下子别想挽回了。
这已经逾越疑似搞笑,完全吓到人了……接下来再怎么挣扎,都无助于提升同学对我的信赖。
然后印象如此糟糕,也使得原本趋近于零的胜算完全归零了……掰出再厉害的理论,也不会有人想听。
也就是说,我从此以后肯定要作宝条的家畜了……而且,也没能够换取宝条对阿花的道歉……………………………………可恶……可恶!
「……………………………」
但尽管胜负已决,宝条听了我胡闹过火的发言,却是两眼茫然地愣在原处。
「…………不会吧。」
嗯?…………她怎么怪怪的?
「怎么……可能……不,这很不可能,但更不可能……只是巧合。」
宝条念念有词地猛抓头发,往我看来。
「大供阳太!……算你狠!」
「咦?……什么意思?」
「很好……还想跟我装蒜。」
啥?……宝条到底在说什么?
「宝、宝条同学,请问你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樱庭也带着和我一样的表情询问宝条。
「你知道宝条服饰部门主力──内衣品牌『MITERA』吧?」
「知、知道……广告打很大,连我这个男生都知道。就是『随时随地,随性所欲』的那个嘛。」
「对。那句广告词已经在大众媒体上流传了半个世纪,早已渗透日本全体国民。原本的概念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身分的女性都能穿……可是最近,『随性所欲』的部分有些更新。」
「那么……是怎样的更新?」
「就是进入男性内衣领域──我们在近年来不分性别的风潮下,改变了『MITERA』的航向。不是创立衍生品牌,就只是让『MITERA』同时贩售男女性内衣,达成真正的『随性所欲』。男性『MITERA』还在初期阶段,只有少部分铺货试卖,然后才会视情况展开媒体战,大众还没注意到是很正常的事。」
「原、原来是这样……那这与现在这场比赛有什么样的关系?」
「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品牌名称其实是有典故的……在希腊语中,『MITERA』是母亲的意思。」
「母亲…………………………啊!……难、难道!」
「没错……你猜对了。」
樱庭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有我还傻傻不知道,可以麻烦再解释一下吗。
「这个男的……大供阳太,现在穿的肯定就是『MITERA』的男性内裤。」
咦?……不是啊,我的是唐○买的九百八十日圆的破内裤……还印着「饭友系列 香松弟弟」的超俗卡通角色。
「而他口中的『母亲的内裤』,从一开始就不是指『自己母亲的内裤』,而是在暗喻『MITERA的内裤』。」
不是……我讲的完全就是我妈的内裤……
「然后他又巧妙地引导状况,促成我跟他的辩论对决……甚至为自己设定极为不利的题目,接着在情势恶劣到极点时公开这个事实……同时由于立场使然,我无法否定『MITERA』内裤『随时随地,随性所欲』的概念……不得不认同『穿母亲的内裤来学校是合理行为』──最后演出一场轰轰烈烈的逆转胜。」
宝条表情愤恨地如此说完后,樱庭忐忑问道:
「宝、宝条同学,这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呢……」
我也觉得她想太多。
「天真……实在太天真了!若不是因为这样,他有必要在转学第一天就宣告自己穿了母亲的内裤吗?那样根本是有病!」
对,根本有病。我脑袋里的选项根本就是有病。
「他为什么要摆出这种像狗一样的丢脸姿势?为什么要我帮他脱尿布?……全都是因为让我来脱,解开谜底的时机会比他自己来更好,更有震撼力啊!不会有其他可能了!我再强调一次,如果不是这样,他根本就只是有病!」
呃……我就是一直被强迫做出那种有病的事啊……
「这一切……都是他打从踏进教室这一刻就计画好了。表面上扮演小丑,实际上是要笑呵呵地宰了宝条我这个一班之君。」
「简、简直狡猾得有如恶魔一般啊……竟敢做这么高风险高报酬的事,这胆量真不是盖的……」
不,是高风险零报酬。
「我太大意了……看他那么低能的样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都事先知道他是理事长亲自挖角过来的人还这样!」
「「「「「──!」」」」」
全班同学都错愕地瞪大了眼。
「王、王神理事长她……!」「真、真的假的……」「听说以前的『直挖』每个都进十秀了耶……」「难、难怪他打从一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同凡响了……」
喂喂喂有没有搞错……光是一句「王神理事长亲自挖角」就引起同学们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她在学校的影响力比想像中还要巨大。且由于大家都把她当神看,眼前都蒙上了一层雾。
无论那是为什么,对我来说都很有利。这下,我该不会有机会硬拗过去吧?好!即使是误会也好,只要能帮我撑过这个状况──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刚那些不过是我的推论,就算有九十九%肯定,我……宝条丽奈,只要还有一%可能,我就不会放弃比赛!大供阳太……你现在就把内裤给我看。当然不需要全部,只要把运动裤稍微拉下来一点,露出内裤头就行。只要有『MITERA』的商标……我就认输。」
………………………咦?
「唔、唔喔喔喔!这下事情好玩了!结果会是怎样……结果到底会是怎样?」「笨耶,这只是宝条用来认输的说词而已啦,她自己不都说九十九趴会输了。」「对啊……对方是王神理事长挂保证的耶。」「好,一口气把『MITERA』商标露出来,结束这场比赛吧!」
不不不……运动裤拉下来以后,出来的只会是「香松弟弟」啊。
「「「「「拉下来!拉下来!拉下来!拉下来!拉下来!」」」」」
现、现在怎么办……全班起哄成这样,要是出来的根本不是他们期待的东西──
死定了……我在这间教室会连人权都不剩。
能助我逆转这次难关的方法……………………………………………并不存在。
如果有,那就是超越人类理解范畴的脑内选项。
它的力量能颠倒干坤,把我穿的「香松弟弟」变成「MITERA」。
然而,这么刚好的奇迹才不会──
【选吧:①身上的内裤变成「饭友系列 肉燥妹妹」。
②身上的内裤变成「床伴系列 春光妹妹」。】
我想也是,还抱期待的我根本白痴!
唔……只有换内裤这点有对上而已,实在太可惜了……但是再怎么可惜,它都不是「MITERA」,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在心中含恨咬牙,选了①的瞬间──
「…………!」
下半身稍微有点怪异的感觉。
应该是「香松弟弟」变成「肉燥妹妹」了……所以这又怎么样啦。
「「「「「拉下来!拉下来!拉下来!拉下来!拉下来!」」」」」
但众人不会了解我的哀怨,不停发出期待的呼喊。
这样的情况…………不容我拒绝。
可恶………………可恶!
我就此抱着赴死决心,手勾裤头往下一拉。就在这一刻──
铿──!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紧接着一颗白球飞进窗户。
「呃啊啊啊啊!」
然后球命中我才稍微露出的内裤顶端。
咻咻咻咻!
「喔呼!」
球似乎旋得很厉害,稍微削过内裤表面才终于停下来掉在地上。
「对、对不起……有怎么样吗──!」
楼下传来上午在理事长室也听过的声音……看来是午练中的棒球队击出全垒打了。
真、真倒楣……一般哪可能一天被棒球K中两次啊……
「我的天啊,居然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插曲……」
樱庭替无法解除服从动作的我将球扔给楼下的棒球队员,继续主持场面。
「现在没有闲工夫管棒球了!大供同学身上穿的究竟是……咦?」
裤头上标的是SOBORO(肉燥)六个字母……不,应该说原本是六个字母。
刚才棒球磨掉了最后两个字,而且还磨得像是本来就什么也没有一样……也就是SOBORO缺了RO,变成意义不名的SOBO。
「不是……『MITERA』?」「咦?什么状况?宝条同学不是说九十九%吗……」「难道真的就只是变态?」「可是那好像也不是妈妈的内裤啊。」「不,我看他一定是穿在那底下。」
完……完蛋了……
我和平的校园生活,正劈哩啪啦地崩溃──
咚。
「怎么……会这样……」
宝条竟然当场跪下了。
…………咦?
「不、不可能……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多么深谋远虑……!」
所有人都还在状况外,只有宝条一个双手抱头浑身颤抖。
「请、请问宝条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既然大供同学穿的并不是『MITERA』的内裤,事情不就是你太瞧得起他了而已吗……」
「……差多了。不仅不是那样,我还太小看他了!」
「……咦?」
「你仔细看,现在露出来的SOBO……写成汉字会是什么?」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错……就是『祖母』。这个人光是穿『MITERA』的内裤就能赢,但他并没有就此满足,想用穿上高于『MITERA』的『祖母』,来一场更上一层楼的完全胜利──要让我们了解到,他跟我们不是同一个阶级!」
「「「「「你、你说什么────────!」」」」」
你、你说什么────────!
「可、可是他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现在是你注意到了,所以还好……如果没有,那他要自己解释吗?这样效果恐怕不好──」
「你错了……真正的谋略家会连对手的思考层级和个性都彻底摸清才开始构思。他早就断定我会注意到『母亲』=『MITERA』、想到男性『MITERA』,和要他露出商标……我完全被大供阳太这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不是吧……连宝条同学你的优秀一并算计进来……我实在不相信高中生能够做到这种事!」
的确不是那样,不用相信。
「『你的优秀』是吧……哼……会有这种话,也都在大供阳太的算计里了。有这样恶魔般的头脑,多得是更为屈辱的方法可以打垮我,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却是选择替我保住颜面。」
如果你真的很优秀,应该早就该注意到自己说的话完全是误会吧。
「程度差这么多,就算被同情了,我也气不起来……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快。」
宝条直视我双眼说道:
「大供阳太,我输得心服口服。」
「「「「「唔、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教室里欢声雷动。
「太、太强了……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要讲什么!」「他、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宝条的确是输了,真的太厉害了……原来全都照着他的剧本走吗……」「用那么凶险的方式切入,却能赢得无后顾之忧……太完美了吧。」「王、王神之子太可怕了!」
这、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妙?……都在注意我……太引人注意了啦!……虽然说赢了是很好──
「啊……!」
对喔,无论过程如何,我总归是赢了。虽然变化夸张到我现在才想起自己为何跟她对决了。
终于从服从姿势解放的我站了起来,往宝条望去。
她没多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就走到某人身边。
「御羽家月花!」
「呃,有!」
宝条就此对紧张兮兮的阿花──
「……对不起。」
深深一鞠躬。
「我不该嘲笑你的梦想。」
「宝条同学……」
「或许你会觉得我在找借口,不过我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觉得挑战那么多次也成不了『帝花十秀』的自己太没用……喔不,其实也不是那样,我是在气我自己已经彻底死了心,十秀太强,打碎了我的信心。最认同『最强的第十一人』这个称呼的,其实就是我自己。可是我身为宝条家的后人,不能表现出那种窝囊样……在这样的状况下见到眼神那么纯真的你说什么打倒十秀,要成为超级巨星,就让我一肚子火,乃至于反唇相讥──」
「啊哈哈,没关系啦。我也比谁都了解自己是个呆瓜。」
「可是,我从你的眼神里感到了坚定不移的意志。承认自己的无力,却依然矢志爬上顶点……我实在没有那么坚强的心灵。」
「不要那么说嘛,你真的是很厉害啊。只要接下来继续挑战十秀,不要放弃就好了嘛。」
「不行……我就是因为明白自己做不到,才会甘愿在教室里当个山大王,满足我卑微的自尊心。从去年我就一直这样耀武扬威,心灵变得愈来愈丑陋,为各位同学带来了很多不愉快……身为宝条家的后人,我好歹得定期挑战一次,对外做做样子。但老实说,我自己已经……放弃了。」
「那不要自己挑战不就好了吗。」
「啊?」
「自己不行就再找一个,两个不行就三个,再不行就多找一点人来打倒『帝花十秀』嘛。」
「不、不是,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先不说这个,找帮手不就没意义了吗?如果不一对一打倒他们──」
「咦?有规定这样吗?」
「是、是没有……可是不凭实力战胜他们那怎么行?」
「啊~你这个人还真是正直呢……不用想那么多啦,先把他们拖下来,自己坐上去以后,再来慢慢想该怎么办就好啦。」
「你……是认真这样想?」
「对呀。你都做不到了,我更不可能只凭一己之力打倒十秀嘛。」
阿花手扠腰说,不知道在跩什么。
「不、不是,十秀不是多凑点人就打得赢的吧……你成为『超级巨星』的梦想还比这更难吧。『个人』能力不够突出的话,无论在哪个领域都站不上顶点啊。」
「啊,我的目标跟那正好相反。」
「相反?」
「对。我要先交很多朋友,一直请他们帮我帮我帮我,弄得非常热闹,自然而然就会出名,最后能变成世界第一被捧的人就太棒了。明明什么都不会却成了超级巨星,不是超赞的吗?」
「什、什么跟什么啊……什么都要人帮的意思?你不需要成就感或心灵充实之类的吗?」
「不需要?只要大家都捧我就可以了!」
「………………」
宝条都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宝条同学,我们做个朋友吧!有『超级巨星』的朋友是很好玩的喔!」
阿花带着孩子般的笑容往宝条伸手。
「……噗!」
宝条在那只手面前忍不住喷笑出来。
「御羽家同学……你真的是少根筋耶。」
「嘿嘿嘿……」
「喔不,那并不是在夸你……」
脑袋里的筋,拜托快归位吧……
「不过呢,有你这个朋友好像真的会很好玩的样子……请多指教喔。」
「好,请多指教!」
笑容满面的阿花,与略显腼腆的宝条握起了手。
「既然交了朋友,有个绰号会比较好叫吧……可以叫你小丽吗?」
「好哇,没问题。那我就叫你………………啊,有一个非那莫属的。既然姓御羽家……可以叫你小笨蛋吗?」
「当然不行啊!」
真的会很想那样叫她呢……
「我、我一直觉得御羽家是个笨蛋……没想到她比我想像中还笨……」「是啊,不过她人倒是满好的……」「话说仔细看过以后,其实还挺可爱的嘛?」「好像会搞出一些很好笑的事耶!」「也跟我交朋友!」
很好……班上同学都开始接受阿花了,宝条的跟班也肯向她赔不是……算是圆满落幕了吧。
「唉,气氛怎么变这么温馨啊?」「是啊,原本宝条同学发飙以后,全班变得好紧绷喔。」「御羽家融入进来以后,班上开始有一体感了呢。」「话说回来这全都是……」「嗯,是大供的功劳!」
……可是这风向恐怕不妙。
臭名昭彰固然不好,被捧过头却比那还要可怕。必须趁早斩断祸根才行。
「各位,先听我说!」
现在气氛好成这样,就算表明刚才的决斗全是误会,大家对宝条和阿花的态度也不至于恢复原状。
一定要设法让他们了解我只是个凡人才行。
「其实刚才那场比赛……完全是误会!那全都是宝条自己在往对我有利的方向想,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所以真正输的……是我才对!」
「「「「「………………………」」」」」
全班因我的自陈而顿时鸦雀无声──
「「「「「噗!」」」」」
然后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少来少来,现在来这套没用啦!」「对呀对呀,刚开始还会那样想,可是现在回想起宝条同学的解释,真的是太完美了。」「如果真的是误会,那要怎么解释你先前发的那些癫?」「哈哈,谦虚过头会惹人厌喔!」
怎、怎么会变这样!……不能说出脑内选项的事,是要我怎么解释那些举动呢……嗯?
这时,我注意到阿花正对我使眼色。
对喔……她知道我以低调为志,肯定是想帮我一把……好,看你的了!
「各位,这或许很难相信,不过那真的是非常刚好的误会。他与宝条同学的决斗并没有事先安排好剧本,纯粹是为我一时义愤……嗯?……这样就好了吗?……咦?……说成有剧本会比较好吗?……可是,那也不可能是演出来的……啊啊,已经搞不懂了啦,总之大凶会为别人真心生气,超好的啦!」
你白痴喔!
「也就是说,决斗是预先安排好的,过程中也是真的生气了吧!」「不只绝顶聪明,还有副侠义心肠吗!」「男子汉……铁铮铮的男子汉啊!」
这些话瞬时在全班扩散──
「大供!」「大供!」「大供!」「大供!」「大供!」
阿花你给我记住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啊哈哈……本来想帮你掩护,结果造成反效果了……」
「我看你……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才、才没有那种事咧!」
「也是啦……你就只是笨而已。」
「不、不要说我笨好不好!」
「唉……反正现在也收不回来了……再多说什么都只会是反效果吧。只能慢慢解开误会了──」
「……谢谢你。」
阿花开口打断我的低语。
「咦?」
「那个……你这样替我出气,我很高兴。」
「喔,这件事啊。那是我心甘情愿,不用放在心上。」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这样啊。」
我不由得难为情起来,视线从阿花脸上稍微移开。
「嘿嘿嘿……有大凶这个朋友还真不错。」
「我反倒有点后悔的感觉。」
「唔咦咦!」
「哈哈,开玩笑的啦,没事没事……不过你真的不能再给我吸引注意喽。」
说过很多次了,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保持低调。
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但往积极处看,这只是第一天而已。
转学生刚来时闹笑话,是常有的事。
我要从此刻开始恢复平时面貌,过我安稳的校园生活──
【选吧:①叫着喜欢的性感女星名字,亲吻墙壁。
②叫着喜欢的女性伟人名字,亲吻墙壁。】
「平冢雷鸟!」(注:近代日本女性解放运动先驱、和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