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加在我身上的催眠术解除了。
否则的话,我也不会做出重复看同一个视频,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也就是说,我原谅了平助。
虽然我并没有打算原谅他,但已经发生的事实也不得不承认。……不过,他也尽力了,就先这样吧。
总之,这下我就不是彻底的理性主义者了,应该是这样的,
「有什么变化吗?」
说实话,比起原没原谅了,我更在意的是这点。
原因我也知道。
植入在我身上的暂时的理性主义,已经通过经验与记忆完美地扎根在了我心中。
只是,确实有改变了的东西。
或许是因为原谅了平助,我心中对大色狼催眠术师的抵抗感或排斥感,已经变得非常淡薄了。
要说其他还有什么改变了的东西,
「契约终止了」
因为两人身上的催眠术都解除了,所以和真友的合作关系也顺利结束了。
这不就意味着没有和她扯上关系的必要了吗?
得出合理的结论了呢,很好,先放置。太好了Yeah,双手比V剪刀手!
……才怪,
「就这样被大家当成大色狼催眠术师真的好吗」
我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得想想办法。
还有,那个。
放置真友不管,也会让人有些过意不去。
虽然我是被卷入其中,也受到了伤害,但我很感谢她。
平助的大色狼催眠活动,是清算自己干的坏事,也就是洗刷自己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是一种自导自演。
相对的,真友的大色狼催眠活动,是出于想要成为优秀的大色狼催眠术师的上进心。但是,那份上进心是平助在大色狼催眠活动中给她植入的。
也就是说,追根溯源,真友迄今为止做的大色狼催眠活动,都是为了我。
即使是催眠术造成的,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因为一味地欠人情也只会对精神造成负担,所以我一定要努力还清。
就这样,我赶紧给真友打去了电话。
嘟嘟嘟地响了三声之后,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有什么事?』
「看你今天请假了,所以想问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
声音没有起伏。要说和平时一样倒也确实和平时一样。
话虽如此,通过电话也能切实地感受到她不想说话的氛围。
「我想和你稍微谈谈,现在能见面吗?」
『身体不舒服,所以请假了。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刚才不是说身体还行吗?
「有个东西想让你写一下。入社申请书」
『……什么?』
「这是高丽川的提议。像是要给在学校里没有容身之处的我们提供一个栖身之地」
我向她传达了高丽川的提议和真昼间做的怪事,
这似乎引起了真友的兴趣。
『知道了。等我,一个小时』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我过去也行」
『居然想乘机进入女生的房间,沙慈这个色人』
「……别叫我色人。我会等你的,一定要来啊」
挂断电话,我轻声叹了口气。
总之,看来也不是没得商量。
在真友来之前,我思考着该怎么说服她。
刚好过了一个小时,真友来了。
「抱歉,明明你身体不舒服还让你过来」
「没关系」
真友和之前一样,乖巧地坐在客厅的矮桌前。
另外,大概是因为没有去学校所以穿着私服,是方便活动的运动服和短裤。和制服不同,这套衣服更能看出她身体的曲线,再次让我觉得她真的很瘦。
「沙慈,在思考什么失礼的事情」
「大概,不能算是失礼的事吧。我只是觉得你很瘦」
「委婉地说也没用。你一定是在想其中一部分很瘦,或者胸部装甲很薄」
这不完全就是被害妄想吗。
「那么赶紧,先把入社申请书填了吧。她说你不入社的话,也不会让我入社的」
「原来如此,类打算用虾当鱼饵钓鲷鱼」(注:原文,海老で鲷を钓るつもり——用虾当鱼饵钓鲷鱼,比喻一本万利)
「你在说谁是虾」(注:原文,谁が海老だ)
我一边回答她,一边把准备好的申请书和笔放在桌子上递给她。
真友接下之后,默默地迅速填写了相关信息。
趁她写入社申请书的时候,我向她说了这次来的目的。
「非常抱歉这么突然,我身上的催眠术解除了」
突然,她手中的笔停下了。
「什么?」
「我说我身上的催眠术解除了。平助的事一笔勾销了」
我拿出手机,给她发去了平助视频的链接。
真友看了视频开头,淡然地说道。
「你终于知道了啊」
「你一直都知道吗?」
「当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应该有说过。我从师傅那里听说了很多」
「真友你早就知道大色狼催眠活动全都是为了我」
真昼间对自己在学校做出那种事情的理由含糊其辞,只用一句『秘密』糊弄了过去。
之前,真友给真昼间施加大色狼催眠术的时候获得的报酬,也被她用『秘密』糊弄了过去。
这两者是相等的。
再加上,“通过大色狼催眠活动帮助他人的目的是为了改变世界”这一信息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真友为了提升大色狼催眠术师的评价,作为报酬要求她们宣传活动。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大色狼催眠术师之子。
「别误会。我这不是为了沙慈,全是为了我自己而已。本来,我也就只是想要解除自己身上的催眠术而已。沙慈的事完全无所谓。我原本以为,只要把沙慈身上的催眠术当作是我精通了大色狼催眠术之后的副产物解除掉就行了」
「但是,连作为大色狼催眠术师的上进心,都是平助植入的」
真友从头到尾,被我和平助扭曲了。
「关于师傅为了帮助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接受。要是没有遇见师傅,我大概也不会活得很好」
大色狼催眠术师对她来说似乎算是比较好的生活方式了。
「不过,只靠一个视频就轻松解开了……。要是这么垃圾杂鱼蛞蝓的话,师傅在留下视频之前赶紧和你见面不就好了」
「别说我好像很好搞定一样」
实际上真要被他道歉的话,我说不定立刻就会原谅他吧。……不,应该不可能。
「话说,你既然都知道了的话,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
「哪怕告诉你也没有意义。需要沙慈你切身感受到评价的变化」
被她这么一说,我理解了。我之所以能接受那个录像信,是因为哪怕被人知道了自己是大色狼催眠术师的孩子也没有遭受欺负。
要是在知道之前就得知了大色狼催眠活动的真实意图的话,我或许就不会坦率接受了吧。
「总之催眠术解除了,恭喜」
她啪唧啪唧地小声拍着手,用毫无祝福之意的平淡语气对我说道。
「也多亏了你。这样契约也结束了吧」
「没有。那个契约的第四条的效力还在」
契约第四条。如果是真友导致了我是大色狼催眠术师之子的身份暴露,真友则需要负责处理事态。
「所以,从沙慈被逼问是不是大色狼催眠术师之子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思考,一定要帮你,必须得做点什么。今天,也在思考着怎么做才能解决」
「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大色狼催眠易普症发作时候的我只有可爱,没有力量」(注:易普症——Yips,一种运动障碍性疾病,这里比喻真友的心理创伤)
原来她给现在的状态起了这么个名字啊。和这家伙扯上关系的话,所有东西前面都会加上『大色狼催眠』呢。
不管怎么样,既然没有想到好办法,那刚好。
「那么,我告诉你个终止契约的办法」
「可疑」
真是让人心寒啊。秒被她怀疑了。
「我不认为沙慈会爽快地说出舍弃自己的利益且违反契约的话语。这才是不合理的。肯定是有什么隐情」
「确实,只有这一次是不合理的」
「骗人……」
或许是太意外了吗,她张大嘴,瞪大眼睛,满脸的惊讶。
「脑子真的没问题吗?吃饭了吗?发烧了吗?」
她一脸温柔的表情,甚至担心起了我的健康。
「催眠术解除了。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吧」
「确实,解除了的话,说不定、或许、万一,也是有可能的……?」
真是不相信我啊。这也算是我自作自受吧。
算了。告诉她解除契约的办法吧。
「取消你是二代目大色狼催眠术师的身份」
「诶?」
她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个契约是和二代目大色狼催眠术师片桐真友缔结的。如果你一开始就是被人骗了才当上大色狼催眠术师的话,那个契约本身就应该无效的。第四条的效果也是」
这样的话,剩下就只有我被大家当成危险人物的现状了。
只是这样的话,我一个人也能应对。
虽然平助给我施加的催眠术已经解除了,但理性主义已经成为了我的一部分。只要当成是身体的一部分去思考,当成是身体的一部分去行动就好。
「我不要那样」
但是,真友却摇了摇头。
「我,还想要继续。当大色狼催眠术师」
「别勉强了」
「没有勉强。这是我的意志。才没有被骗」
「不是的。那是平助给你植入的假象」
「即便如此,我也得到了力量。通过帮助他人看到了他们的喜悦。知道了它的宝贵。一开始或许确实是假的,但现在我心中有着作为大色狼催眠术师的自豪感。这份感情,绝对是真的」
啊啊,这样啊。
和我一样,扎根了,改变了。
追求大色狼催眠之道的自己,已经作为理所当然的存在深深扎根于内心了。
「另外,如果我撤回契约的话,沙慈一定会消失踪迹的」
「不好说」
「绝对会逃的。沙慈就是那种人。Gold Buckler」(注:ゴールドバックラー——隐喻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就消失离职的人,甚至让人怀疑其是否存在过)
关于这点,她倒是非常地相信我。
「所以,我不会放弃二代目大色狼催眠术师的。不想放弃」
片桐真友表达了想要继续的意志。
「但是害怕使用能力。……一想到可能又会失去,我就动不了了」
因催眠术而失去重要之人的过去不会消失。就像是一根刺一样一直扎在她心中吧。
总之,她是有干劲的,但是害怕。这就是真友现在的状况。
那么,我要做的事也决定了。
让她作为大色狼催眠术师复活。
为此所需要的是什么呢。
说到底,她身上作为大色狼催眠术师所需要的技术并没有消失。
只是,因为恐惧而无法使用力量了而已。
那么,只要消除那份恐惧就行了。
让她确信哪怕用了大色狼催眠术也不会失去什么,用了也没事就行了。
那种事能办得到吗?
——能。
因为我擅长编造看似合理的理由。
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可能做不到。
就像沁入了我的身体,我的嘴,我的大脑一样。
按大色狼催眠术师之子的方式去做就好。
「你的那份恐惧,是杞人忧天」
我先告诉她结论,然后立刻继续说理由。
「现在的真友,和当时不一样了。已经是平助承认的二代目大色狼催眠术师了,根本就不会失败吧?」
「确实,是那样的」
作为依据,我说出了一个实际例子。
「事实上,我们一起进行大色狼催眠活动的时候,应该一次都没失败过」
「但是,那只是因为忘记了失败的恐惧而已」
「那么,催眠术只在我在场的时候用就行了」
「沙慈在场的时候?」
「关键时刻我会想办法的。毕竟,我是对催眠术无效的人」
「无论我闯什么祸,沙慈都会为我承担责任……」
「我才没那么说」
过度解读也太离谱了。
我只是在大色狼催眠术快要暴走的时候阻止你而已哦?
不管怎么样,我总结道。
「所以,不用害怕。放心使用你的能力就行」
结论、理由、具体例子、再得出结论。大家最爱的PREP法。这是社会人专用的沟通技巧。(注:PREP法——一种有效的沟通和表达思想的方法,Point(观点)、Reason(原因)、Example(例证)和Point(观点)。)
我觉得是个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但不知道她怎么想。
「有一点,我想问一下」
真友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什么?」
「沙慈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那个问题又来了。
如果只是用迄今为止的观点来回答的话,就没有价值。明明是个遇到困难时的Ultra C的大色狼催眠机器,现在甚至变成了连这种事都做不到的无用之人。只有脸长得好看的问题制造机。让我背负冤罪,甚至都无法抛弃的头疼的种子。
但是,催眠术解除之后,获得新视角的我的答案是,
「不知道呢」
「那个答案,太随便了。要求你重新思考一遍」
「我还没有到能给出那种判断的阶段」
虽然我可以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朋友,buddy,合作对象。
但是,这只不过是在附和她罢了。
因为,我并不怎么了解真友。
这是我一直在用得失和合理性在看待他人的代价。不过,也不能算是我的错。全部都是给我施加了『成为理性主义者』这个催眠术的初代大色狼催眠术师的错。
「能说的,只有一个」
「一个?」
「感谢你让我原谅了平助」
对了,虽然时机有点那个,但还是先说了吧。
「谢谢,二代目大色狼催眠术师」
我将手撑在膝盖上,深深地低下了头。
然后抬起头继续说道。
「这,是我唯一能说的」
除此之外就和我刚开始说的一样,我不知道。
所以接下来,我想要了解她,了解自己,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哈啊……」
真友困扰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迅速将入社申请书的空白部分填完了。
全部填完之后,又迅速站起了身子。
「那么,沙慈,没事了的话,我今天先回去了」
不好。
聊有关我的催眠术的话题聊太久了。
学校的事还没说完。得争取点时间。
「我要确认下有没有问题,再等一下」
「快点。我可是很忙的」
真友叹了口气再次坐了下来,把手肘支在桌子上慵懒地等待着。
「还没好吗?我还想早点回去打扫房间呢」
输给打扫房间了。
不过,为了争取时间,就顺着她的话题说吧。
「打扫房间?你的房间很脏吗?啊啊,所以才不愿意让我进房间啊」
看起来哪怕房间很脏也漠不关心啊,这家伙。
面对我如此挑拨,真友完美地上套了。
「不是的。在找东西。丢的东西找不到了」
她生气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话说回来,我有帮忙保管她的东西。
「难道,丢的是这个?」
我从口袋里拿出高丽川给我保管的发饰给她看。
「还给我」
然后,真友用迄今为止最迅捷的动作抢了回去。
「什么时候偷的?你是内衣小偷吗?」
才没有偷,而且这也不是内衣吧。
为什么脑海里最先出现的会是这种想法。
「这是高丽川捡到的,和入社申请书一起交给我的」
「原来如此」
真友把发饰戴在了熟悉的位置上。
「没有的话会不平衡的吧」
「又不是触角」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弹了一下。
「……」
听到这个声音,我知道了她的想法,和接下来的打算了。
全都知道了。
「入社申请书,应该没问题了」
「那么再见,沙慈,我也没有打扫的必要了,要为明天做准备早点睡了。沙慈今天也安详地睡吧」
「这,我是不是死了?」
「开玩笑的,明天见。拜拜」
「……啊啊,明天见」
片桐真友,踩着比来我家时更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就这样,哪怕只剩我一个人了,皮肤上还留有麻麻的感觉。
我知道『这个』。
*
第二天早上。
真友联系我说是会晚点去学校,让我先去。
话说,规定一起上学的契约本身已经结束了,今后也没必要一起上学了,但对她来说这似乎已经成了默认。
来到教室,大家对我还是延续昨天的态度,被当成了一个不能扯上关系的危险人物。
无所事事地等待时间的流逝,终于随着叮咚当咚的铃声,班主任出场了。
她用和平时一样软软地像棉花糖一样的语气说着联系事项。
就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教室的前门打开了。
「迟到了迟到了。早上好」
片桐真友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登场了。
「片桐同学,没事了吗?」
大概是因为她昨天请假了,班主任有些担心地问道。
「已经没事了。元气满满。非常抱歉迟到了」
真友微微点了点头。绝对没有非常抱歉的意思吧。
然后转身,环视教室。
和转校过来那天一样的情形。
「真友酱—!」「太好了太好了」「毕竟之前发生了那种事,我很担心你!」「已经没事了吗?」「这一刻,我等了好久!」
骚动不安的教室。
但是,真友依旧面无表情,看向刚好坐在教室角落里的我,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说。
没问题。
紧接着。
——叮。
发饰发出了尖锐的金属声。
让喧闹的教室一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片桐真友。
瞬间,她的眼中闪过神秘的光芒。
「大色狼催眠四十八手——虚乳力学!」
真友响亮的声音回响在教室中。
然后,我感觉自己身体上泛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看起来是成功了。
话虽如此,我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是什么?」「大色,诶?」
其他同学似乎也和我一样,对于突如其来的寂静和真友的叫喊声,单纯地感到困惑。
但是,效果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这是,什么~?」
站着的班主任最先跪倒了下去。
「老师,没事……!?」
紧接着,因担心老师而站起身的第一排的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跌坐在了地上。
就这样,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趴在地上。
甚至都无法坐在椅子上,当场摔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诶,我站不起来了!?」「快叫救护车!?」「世界在扭曲」「我,会变成什么样~?」
突然发生的大色狼催眠恐怖袭击。
教室里充满了悲鸣声。
「绝景绝景。看到人趴在地上真爽。真是能让人打气精神的光景。活该」
站在讲台上的大色狼催眠术师满脸得意地俯视着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她那邪恶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她前世是不是魔王。
在这之中,只有三个人平安无事。
第一个是万恶之源片桐真友。另一个是对所有催眠术都无效的我。第三个是,
「等,等下,这是怎么了!?」
高丽川。为了不踩到倒下的人,她慎重地走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逼问着讲台上的真友。
「这是,你干的吧!?」
「类」
「怎,怎么了?」
被叫了名字之后高丽川显得有些退缩,真友盯着她说,
「对不起」
然后像之前一样把手绕到她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诶,等,真友!?」
是出于惊讶吗,还是出于经验,高丽川慌张地蜷缩着身子。
真友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
「我想起来了,类类」
「!?」
面对突然降临的审判,高丽川喘不过气来。
「元气的类类,有许多朋友的类类,一直都满脸笑容的类类」
「真友,你想起来了啊」
「总是回避我的类类,狡猾的类类。超级风向标类类」
「……嗯,是的哟」
「我并没有责备你」
不是,超级风向标是在责备吧。
真友保持同样的语气继续说道。
「只是,没法和你和好」
「是吗……」
高丽川对有违于期望的结果,显得有些灰心。
「但是,类没有错」
「诶?」
「我没法把人当人看。哪怕像这样触碰着你,也只觉得是肉体傀儡。这不是类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
平淡的道歉。那明明是温柔的口吻,听起来却似乎有些悲伤。
「我现在只把沙慈当朋友」
高丽川向我投来了尖锐的眼神。不是,我没有错吧?
真友继续说道。
「所以,等我。终有一天,我一定会说的」
「说,什么?」
「成为朋友吧」
「……嗯,我等你」
高丽川眼中饱含泪水,将手绕到了真友背后。
哎呀—,两个JK抱在一起,约定要和好。这可真是不错的百合啊。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太好了。
要是不是教室里其他学生抱着头痛苦的惨状的话就更好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也太不合时宜了!」
高丽也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抓着真友的肩膀拉开距离,一边摇晃着她一边无所畏惧地吐槽说。
「这个,想想办法啊!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住手,类。晃得我胸部好痛」
「虚乳怎么可能会晃啊!」
「现在,我和类之间出现了隔阂」
本来就有隔阂吧?
「这是虚乳力学。大色狼催眠术之一。能让对方失去平衡的技能。用于平衡感欠缺play和战斗时的非常具有攻击性的大色狼催眠术。我对教室里所有同学施加了它」
那是怎样的play啊。还有,战斗时是什么鬼。不可能会有那种时候吧。
但是,这时我又产生了一个疑问。
「教室里所有同学,沙慈君就暂且不谈,我不是没中吗。偷工减料?」
「因为类从最开始就满足了解除条件」
「解除条件?」
真友甩开头上浮现出问号的高丽川的手,身体朝向教室里的同学,用响亮的声音说道。
「这个大色狼催眠术,只要承认我是大色狼催眠术师就能解除」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对高丽川没效果,并不是因为像我一样单纯地避开了催眠术,而是在中了催眠术之后,从最开始就满足了解除条件而已。
真友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大色狼催眠术师是我」
平淡却强有力的语气。
「承认这一点」
虽然面无表情,但像是在生气,在悲伤,在自豪。
「那份称赞,责备,鄙视,都是属于我的」
明明可以消除他们的记忆,当作没发生过,但她没有那么做。
「不是沙慈」
她没有把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而是背负了起来。
「我,片桐真友才是大色狼催眠术师」
像是在回应她的呼喊,同学们的意识慢慢地恢复了。
最终,花了十五分钟左右全员都恢复了。
也就是说,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内,教室里所有人都承认了她是大色狼催眠术师。
「那个,也是真友酱干的吗?」
这意味着她新生活的开始,
「也就是说沙慈他,说的都是真相?」
也证明了我的清白。
对着满脸困惑的同学们,我不合理地大喊道。
「所以我早就说了吧,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