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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神山飞凤 第四章 神君镇座之宫

1

万里谷佑理和光姐妹,以及她们的监护人草薙护堂。

不知何为跟来的艾莉卡,布兰德里和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

利用十月上旬的三连假,这五人准备到日光来场小旅行。比起搭电车,使用汽车过去更加经济实惠。

某位身为女仆的参加者自愿要当司机,却被护堂礼貌拒绝了,即使自己的人生已经遭遇到很多危险了,没有必要替自己增添无谓的麻烦。

那么,司机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护堂在考虑了一下之后,就打电话给某人。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去帮你们吧,车子也由我来准备。不不,不用感谢我。反正我也想调查一下九法冢家的内情。』

护堂很乐意接受这个提议,三连假的第一天下午,就在草薙家的附近集合。

大家朝着日光前进的当天——

「那个,甘粕先生。」

旅行才刚开始一小时,护堂就对自己轻率的选择后悔。

他从助手席向司机询问。

「从东京前往橙木的日光,我觉得应该走东北快速道路吧,那样应该能比较快点到达,为什么要走一般道路呢?」

「旅行这东西,到达目的地之前的过程也很重要喔。」

握住方向盘的甘粕冬马认真回答。

「听好了,这个日光街道是从日本桥到祭拜德川家康的日光东照宫古道,沿路有二十个宿场,我们已经路过了千住宿、草加宿、越谷宿,从前的人们是徒步走在这道路上的。」

东海道、中山道、甲州街道、日光街道,然后是奥州街道。

是过去五道中的一道,已经成为国道和县道的旧日光街道之路,在这辆能搭乖七人的小客车上,甘粕严肃地讲解。

「要求便利,时间更短是现代人的陋习。草薙先生,你不认为我们也该学习古人的旅程,体会一下古人的辛劳吗?」

「不!我现在只是希望,能够快点结束在这个活地狱受罪的时间!」

两个男人孤单地交谈,后座上的女孩们却非常热闹。

这点倒是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们讨论的话题。

「那,那么艾莉卡姐姐是哥哥的正室吗?」

「嗯,就是这样。光接下来也会在他身边服侍,所以要好好听我的话喔,然后也要好好辅佐你的姐姐佑理。」

「也就是说,团队合作是最重要的吧……!?」

「稍微有点不同,比起大家和乐融融相处,互相保持竞争心会产生比较好的结果。但是一直在竞争的话,在危急时刻就没办法好好配合了,重要的是顺位,只要知道紧急时应该听从谁的命令,大致上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哇……真是学到不少,艾莉卡姐姐跟惠那姐讲的一样,是个很厉害的人。」

「惠那是怎么说我的?」

「她说你很厉害,拥有可以和馨互拼高下的头脑,而且个性很自大。」

「我到很光荣,不过最后那个形容是多余的。我不是自大,应该说我很伟大,光下次遇到惠那的话,要订正她一下。」

「我知道了,姐姐!」

「艾莉卡,不要利用对方的纯真就灌输她一堆错误知识,你是草薙护堂正室这个妄言,太过逾距了!」

「哎呀,谁都知道这是总有一天会到来的结果吧?」

「至少我不这么觉得。在我看来,你是个替主人的将来带来一片黑暗的奸妇佞臣……万里谷光,最好把艾莉卡的发言都忘记比较好,然后要记住的是,真正的骑士不能被自己的立场和责任束缚。」

「琍……琍琍亚娜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顺列的确很重要,不过这不代表一切。无论自己的立场为何,默默地替主人尽忠才是最重要的,这才是真正的骑士道。会在那里吹嘘她是正室、第一夫人什么的人,便说明她的觉悟有问题。」

「不要被顺列束缚,为哥哥尽心尽力……嗯,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啊,你居然能明白这种高尚的精神,我很看好你喔。」

「好,也就是我们只要成为哥哥『便利的女人』就行了吧?」

「便……便利——小孩子不能说这种话!」

「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惠那姐告诉我的,清秋院先代的当家到处都有『便利的女人』,把她们都当成自己的爱人,不过至少会照顾生活方面,尽到最低限度的义务……姐姐,哥哥也会一直照顾我吗?」

「这、这个……我说啊……我们和护堂同学的关系没有那么颓废啊……」

「可是惠那姐是这样说的,草薙哥哥既有男人味又非常豪气,周围的女人都会被他迷住。虽然不能跟姐姐两个人一起独占他,让她很不服气。但是那个人是王,所以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这也没办法……」

「这种话不可以说得那么大声,太不知羞耻了!」

「呜,是这样吗?顺便问一下,酒池肉林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哎呀,光真是好学不倦。好吧,就让我来告诉你,这是我在香港时听到的真实故事——」

「艾、艾莉卡同学!算我拜托你,这种说明还是省略吧。」

光跟除了自己姐姐以外的人也都很亲近了,不知不觉中,都称呼她们为『姐姐』。

跟怕生无缘的性格。这点不错,可是不能对她啰嗦的性格想点办法吗……不过随便回头去叮咛后座的话,会有打草惊蛇的结果,所以护堂转向司机问话。

「喂,甘粕先生,等一会儿能不能把清秋院的联络方式告诉我?」

「喔,准备在电话里谈情说爱吗?」

「不是,绝对不会,等一会我要发给她抱怨的简讯。还有,能不能在哪个车站让我下车吗?我要一个人去坐电车。」

「别这样,旅行需要伙伴,就一起在这路途欣赏风景吧,顺便一提,马上就要通过的粕壁宿是松尾芭蕉在『奥之细道』中第一个住宿的宿场。」

护堂瞪着笑嘻嘻的甘粕。

「后面在说着那种话题,我怎么可能高兴!如坐针毡的感觉你懂吗!你如果不让我下车的话,至少也该高速驶往日光吧!」

「哈哈哈,别生气,好不容易出来兜风,还是高兴一点吧。」

穿着朴素打扮的正史编纂委员爽朗大笑,大概是为了拖延时间,故意选择这条路线。

说上司喜欢恶作剧,他也差不多。

扣除感到痛苦的护堂,其他人都享受着到日光的旅途。

经过热闹的旅程,护堂他们在午后一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虽然有些路段塞得非常严重,但是运气不错,没有被波及到。

坐拥东照宫、二荒山神社、轮王寺的日光山。

离红叶的季节还早,但不愧是连假时的观光地,还是有为数不少的参拜客显得热闹非凡,虽然还不到人山人海……游客依旧很多,男女老少各个年龄层都有,有个人旅行也有家族出游、情侣、团体旅游等……总之什么人都有。

甘粕将小客车停放在停车场,其他人都先下来了。

就这样来到了主要参拜道路。

被左右杉树包围的东照宫门前,前方能看到第一个鸟居,走进去的话就是东照宫,往右走是日光山轮王寺,左边深处是二荒山神社。

「这么说来,琍琍亚娜,今晚要住哪里?」

「是的,我在附近已经预约一间民宿了,就算这么多人在那里吵闹也没问题,另外我也按照你的指示,找了一间费用没有那么贵的店家。」

对于护堂的询问,琍琍亚娜用着干练的口气回答。

她本来个性就很在乎小细节,所以非常适合处理这种事务性的差事。在这方面,她跟艾莉卡完全相反。

「对了,琍琍,我想去能穿着浴衣,泡着像露天澡堂那样的野外温泉,在夜晚把护堂拉出来,和他一起享受夜空。」

艾莉卡飘荡出妩媚的微笑。

这个金发少女在政治、战略、交涉方面特别有本事,也会着眼大局理解经济,但是不善长处理庶务、杂事、料理这种纤细工作以及那样的经济观念,叫她去做的话,她大概也能做到,只是护堂绝对不会把这些差事交给她。

「今晚住宿的地方能够包下露天浴场,不过却是预约制,只要草薙护堂想要的话,我会去准备……」

「喔?就是这样!护堂,让我们两个去享受一下吧!」

「谁会因为这种事享受啊!」

护堂怒吼拒绝。

艾莉卡没有在这件事上自己动手做准备,也是有她的考量,这样看上去,她们的竞争关系似乎是艾莉卡保持优势,也可以一直维持这种微妙的平衡。

顺便一提,和他们一起同行的万里谷姐妹……

「那么,护堂同学,差不多该出发了。」

「哥哥,终于要到西天宫的神社了,我稍微有点紧张!」

无视骑士们的对谈,她们说出这些话。

认真的佑理也习惯艾莉卡们的放纵行为,不会对她们唠叨什么大道理,光又是那种可以和任何人都熟络相处的人,明明不必浪费自己的适应性在这种地方呀。护堂越来越有这种想法了。

「那么,我们就先个别行动吧。琍琍,可以吧?」

「没办法,跟着你们一起去的话,说不定会妨碍到你们。」

于是艾莉卡和琍琍亚娜离开了,因为要去神君的祠堂实习,局外者还是尽量避免出席。

「这么说来,万里谷是不是有去过那个叫什么宫来着的?」

「是啊,在成为媛巫女前来过一次,但是我只进入本殿,没有进入祠堂里。」

佑理毫无迟疑往东照宫的鸟居前进。

跟在她后面的人是护堂和光。

日光东照宫,是祭祀神格化的德川家康——东照大权现建造的灵庙,经常有人来做校外旅行,是间灿烂豪华的神社,看着五重塔登上石阶、越过鸟居,通过有名的阳明门进入拜殿,接着是本殿,然后进入奥社是正规路线。

但是,佑理在走到一半时,就步向一个朴素的建筑。

提到东照宫的话,当年可是以花费了现代的金额大约几百亿元打造出来的豪华空间,给人一种金光闪闪,还有充满雕刻与精致小饰品的印象。

在哪里却有一间很小也没有装饰的房屋,跟至今看到的五重塔和表门大为不同。不过有不少观光客在,意外是个受欢迎的景点。

「总觉得,只有这个地方看起来特别老气,别的地方都金碧辉煌的样子。」

「这里是神厩舍……东照宫与神君最有缘的建筑物。」

佑理回答护堂的直接感想。神厩舍?护堂注意到在栅栏里有两匹马,这么说来,厩舍就是指马厩吧。

「哥哥,快看,那里有猴子喔!」

光很有活力地指过去,那里是建筑物的墙壁上。

就是普通住宅里屋檐下缘,那里从一头到另一头都刻着猴子。是猴子家族,闭着眼睛的猴子、闭着嘴的猴子、遮住耳朵的猴子、坐着的猴子、看着天空的猴子、趴着的猴子,合计雕刻着十几只猴子。

「是啊,那个就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

三只猴子各自遮住眼口耳。

这是有名的雕刻,看到这里终于让护堂回想起来了。

「对,自古以来,就有传闻说猴子能治好马的病,所以这间马厩全部都是猴子!」

「咦,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德川家康和猴子有关系呢?」

听到光的解说念念有词时,佑理用吃惊的表情询问。

「你不知道吗?神君并不是东照大权现喔!」

这次换护堂吃惊了,在日光东照宫所祭祀的神君不是德川家康的话,到底会是谁?

发现自己太过主观的佑理连忙抱歉。

「真是对不起,因为听说你已经从馨那里听到一些情报,所以以为你都知道了。西天宫虽然是日光东照宫的一部分,但是却祭祀不同的神,是独立出来的圣域。」

「西天宫祭拜的神君叫猿猴神君!他是猴子的化身,也是龙的庇护者。其实,我也只知道这一些。」

光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猴子要庇护龙?护堂歪头思考,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龙要比猴子强,又是与神话有关有着复杂的原因吧。

「那么,我们前往西天宫吧,请跟在我的后面。」

佑理取出长方形的纸——咒符,问她原因,原来是西天宫里有设置驱人的结界。

佑理拿着咒符进入神厩舍后面的广阔树林,护堂和光跟在后方。

这里是通往二荒山神社和东照宫境内的中间地带。不太引人注目,所以几十名观光客都没有注意到。

跟在佑理背后进入树林十几分钟后,已经认不清楚自己的方位在哪里了。

三人终于来到一个古老神社前面。

「欢迎光临,我等候大家多时了。」

出迎的是九法冢青年,他现在穿着神职服装。

背后是刚刚才告别的甘粕,他是绕路先到的吧,大概是贯彻自己只是幕后人员,所以他只对护堂行了一个注目礼。

「我等九法冢神社对『王』驾到深感光荣,不久祠堂的门就会打开,准备让神君和你们见面,请再稍微等一会。」

九法冢青年恭谨地迎接,护堂歪了歪头。

「刚刚你是不是说要跟神君会面?」

「对,如果要到西天宫实习的话,跟未来将会侍奉的神君直接面对面以言语交谈,这样是最好的提案,只要有光小姐的祸祓在,就有可能打开祠堂,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

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如果没有一定风险的话。

「不,但是跟『不顺从之神』见面不是很危险吗?」

「您说得一点也没错。既然这样的话,就遵照您吩咐,您也与光小姐一起进入祠堂里,一起面对神君。」

关于九法冢青年的想法,护堂陷入深思。

自己和『不顺从之神』见面,难道不会引来麻烦吗?彼此之间可是从DNA上面就有敌对意识,如果顺势在东照宫这个舞台展开大决战的话,那就麻烦了……

但是让光单独去见他也太危险了,而且本来就是自己硬拜托对方要来实习的,这时候身为保护者的人,应该要陪同才对。

护堂只能点头。

护堂,甘粕以及拥有灵眼的佑理都没注意到。

今天的西天宫有着非人的访问者存在,小小的一只蜥蜴从境内的一角傲视这些人。

因为它贴在地面,高大的人类很难看到。

它的眼睛里寄宿着高傲的王者气息,在九法冢青年带领巫女前进后,蜥畅也在慢慢移动。

就像是这里的支配者般,悠哉地行动着。

2

为了跟神君见面准备,光穿上巫女服。

在九法冢青年的指引下来到社务所,姐姐佑理也跟在旁边。

虽然对方说要为自己准备接待室,不过护堂拒绝了,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给对方添那么多麻烦,所以跟甘粕两个人在社务所附近等待。

「……九法冢家意外地人很少。」

护堂指出自己注意到的地方。除了九法冢青年外,就没看到其他人了。

在境内的也只有护堂和甘粕两个人。

「因为是猿猴神君的祠堂开启之日,所以除了主事者的少主以外,所有人都撤下了吧,要打开被关闭一百年的神明结界,他这个处置很妥当。」

「这个就先不提了,为什么这里会祭祀猴神呢?」

应该可以祭拜一些更有利益的神祗。

就像听到护堂心声一样,微微苦笑的甘粕搔了一下头。

「你说他是只猴子,不过他是很有用的神兽喔,很意外吧。」

「治马的病还有庇护龙……我刚才有听说了。」

「喔,你已经知道了,再来他还有着重要属性,也就是除魔了,京都有猿猴栖息之处。这里是京都御所的艮——换句话说就是东北的位置,东北对阴阳道来说是鬼门。也就是说,恶鬼邪灵侵入的方向。」

你看,东北——艮的相对位置西南是申的方位,所以猴子被用来除魔,不知道为什么,甘粕的语气似乎有点高兴。

「用猴子当成鬼门守护而布阵,是天台系咒法僧最得意的咒术。」

「天台系……?那个比敷山延历寺的天台宗吗?」

「对,顺便一提,设计日光东照宫的天海僧正,是天台宗出身的学僧。」

比睿山在京都的东北——鬼门的位置。甘粕补充。

天海僧正。护堂有听过这个名字,是被称为德川家康的智囊,具有大智慧的和尚。一直伺候到第三代的将军·家光。

「所谓的日光东照宫,是德川家康公做为护国之神的化身建造、类似宗教装置的东西,在这里偷偷建造的西天宫,是祭祀除魔的屠龙者·猿猴神君的神社。」

「为什么会刻意选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从日本之灵异中心来看,正好是鬼门的所在之处,所以祭祀护国的守护神家康公,还要将能除魔的猿神布阵在这里。」

护堂觉得很诡异。灵异中心是什么东西?

「你看一下地图就能明白了,日本的象徵,从最高的能量点的圣地——灵峰·富士山来看,日光就在东北边。对了对了,根据记录,猿猴神君曾经离开西天宫好几次喔。」

「让『不顺从之神』跑到外面去?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你说得没错。在一百年前,神君最后一次被解放之后,西天宫连同关系者都被整个轰飞,这个神社也是在之后才重建的。」

原来还有这种不得了的小插曲啊。

护堂渐渐不安起来,这样子光真的没问题吗?

「好不容易封印的『不顺从之神』是怎么出来的?而且,逃出去的神明会自己回来?」

「如果要说明的话,就会提到护堂先生最讨厌的神明故事了。」

这么说来,甘粕虽然对宗教和咒术进行解说,却没对神明说明太多,是他很注意自己反应吗?所以甘粕回答后面的问题。

「他之所以会回来的原因,之前不是说过这是个要花费一生功力的大咒术?从日本各地的圣域聚集的咒力会成为东照大权现的神力,并且束缚猿猴神君,就算出去胡作非为,最后也会回到这里接受封印。」

「……这种事情也办得到吗!?」

护堂惊讶无比,即使聚集再多的人类魔法师,也敌不过超强的『不顺从之神』。这应该是这世界真理。

「这种事应该是办不到,到底为什么能办到呢?我和馨小姐非常确信,这个布局一定是集合了古老先贤们的智慧而成。」

古老先贤——也就是那些幽世住民们的现世继承者吧。

说着说着,佑理回来了,光和九法冢青年都不在,另外她穿上了巫女服。

「万里谷,你怎么穿起巫女服了?你的妹妹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光现在正跟干彦先生谈话。护堂同学,能不能请你也带我去猿猴神君大人那里?」

佑理用坚决的表情请求。

「你也要过去?不可以,不行吧,要跟神明见面,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危险,万一有出什么意外的话,护堂同学肯定会保护光吧?那么,我就要一起过去。」

发现护堂志愿过去的意图,佑理能够透过灵视看到神的知识,假如有要和神明战斗的事态发生,她是否在场将会对战况造成极大的影响。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妹妹让护堂同学承受危险,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地方,拜托你。」

佑理真挚诉说。说实话,护堂非常感谢她的关心,不过如果让美丽的媛巫女传授神的知识,一定会要透过那个行为——

看见佑理可爱的樱唇,护堂意识到那件事。

大概是想到到同样的事情。佑理也开始扭扭捏捏起来,显得非常害羞。

「……如、如果……发生那种事,我、我也完全不会介意……」

而且她还轻声喃喃自语,护堂感受到一股能够麻痹脑髓的冲击感,他顿时说不出话,没办法,她竟然会说出这种事来。

「——这确实会伴随着很大风险,不过带着佑理小姐有不少方便之处,考虑到此行目的,你们两位也没必要分开行动才对。」

冷静的声音突然搅乱两人世界,护堂不禁大吃一惊,大概佑理也是一样,对了,现在他也在这里啊!

两人同时回头,外貌不显眼的青年嘻嘻笑着。

「虽然我的存在被你遗忘,这点稍微有点悲伤,不过看到你们两人感情和睦的样子倒也不错。话说回来,护堂先生你意下如何?能不能接受我的提议呢?」

「那、那就这么做吧!请、请多关照了,万里谷!」

「嗯,好的。我也要你多帮忙了,小女子不才,请你多多照顾。」

因为太过紧张,两个人的对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让大家久等了!……咦?发生什么事吗?」

拯救这尴尬气氛的人是总算回来的光和九法冢青年。

这时甘粕行了个注目礼无言离去,虽然是正史编纂委员,对西天宫而言,他也是局外者,所以很得体地离开了。

这个追加的同行者,九法冢少年非常意外地就轻易同意。

于是护堂和光,还有佑理都被带到西天宫境内的深处。

「——奇怪?这把刀是怎么回事?」

光抱着一把小太刀,剑鞘和剑柄都是白木,看起来是把颇有历史的宝刀。

「啊,这个名叫斩龙刀。如果要和神君大人见面的话,必须带着这个才行。」

「这刀跟神君一样,是守护西天宫的宝刀。」

九法冢青年补充。

「这么说来,也有神社把刀当成御神体。」

那么就不奇怪了,在有着自己也能明白的感觉后,护堂向境内走去,被带到的是一个古老的祠堂,既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华丽。

就像乡下路边经常看到,那种非常朴实无华的祠堂。

周围生长低矮的树木,应该是桃树。

祠堂和桃木周围四方张开着注连绳,释放出强烈的咒力,这条绳子大概就是结界。

「这里便是猿猴神君的祠堂。那么光小姐,就按照刚才我讲的方法来做。」

九法冢青年往后一退,在眼前的只有那条注连绳。

护堂偷偷窥视着祠堂内。什么都看不到,虽然只有破破烂烂的格子窗挡着,内部却是完全的黑暗。

「祠、祠堂必须有媛巫女才能让『弼马温』的封印削弱,然后才能打开。」(插花:这坑爹的……)

光的声音在颤抖。

不怕生的实习媛巫女也开始紧张,接下来就要跟『不顺从之神』见面了,会紧张也理所当然。这么说来,『弼马温』是什么意思?

在护堂和姐姐的注视下,光将手放在注连绳上。

草搓成的粗绳落到地上,四处散布的咒力消失了。

「真厉害,这样祠堂就开放了吗?」

「不可能,这是封住神明的结界。不可能完全消去,时效过了会自然恢复。」

佑理在旁边说明,只能暂时削弱强大的咒力,这和对轼绅者和神明的权能,发挥不了什么太大效果同样道理。

「那、那么,我要打开了……!」

光颤抖地宣言,她将祠堂的格子门打开。

内部依然很阴暗。虽然这么讲,都已经到了这里,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我先进去,万里谷和光跟在我后面——九法冢先生,真不好意思,向你提出了这么多任性的要求。」

「不客气,能帮到您让我倍感光荣,请您们慢走。」

九法冢青年用着完全没有抑扬起伏的声音回答。

之后就三目不发。身体也没有任何动作?感觉就像个没电的时钟一样,虽然护堂觉得青年的样子十分奇怪,还是一脚走进祠堂,让万里谷姐妹跟在后面。

在黑暗中行走了一会儿,脚下的感触像水泥地一样坚硬,意外地非常好走,不过视野极差,完全看不到前后左右有什么,是一片完全的黑暗。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跟在后面的姐妹两人气息。

「各位,为了不要脱队,我们就手牵手吧,抓住我。」

「好、好的。我知道了!」

佑理回应护堂的呼唤。

他将手往后一伸,握住柔软的手。

「光你就握住我的手。没错,这样就行了,没问题的。」

姐姐柔和的声音指导着妹妹。

也就是说,护堂抓住的是佑理的手。不知为何他觉得脸开始发烫,而且不可思议地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说不定佑理也有同样想法。

每当意识到她娇小的手时,护堂就毫无理由地胡思乱想。

走了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时间的感觉消失了。

「护堂同学……你发现到了吗?」

佑理突然认真对自己发问。

护堂就挺腰认真起来,她好像要做什么重大发表。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幽世了,之前进入过的那个世界……西天宫祠堂里的道路,大概就是现世和幽世的回廊!」

「姐姐。幽世,难道说是那个幽世?」

「嗯,生与不死的境界,人世和神界之间虚无的国土。被称为黄泉平坂的缝隙世界。」

听到姐妹们的问答,护堂不禁想要抱头大叫。

「封印神明的结界……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可能的。但是,万里谷你们看上去都还没问题。身体有没有感到不适?」

想到之前艾莉卡的痛苦回忆,护堂忍不住询问她们。

先不提弑神者的自己,一般的人类应该很无法适应幽世的环境吧?

「我想这个回廊能让身为凡人的我们,拜这个力量所赐,都能适应幽世的力量。我是这样子认为的。」

动用灵视之力,佑理确信了这件事情。

看来,在黑暗中慢慢行走也是有意义的。

「……等一下,好不容易来到幽界,那么上次的那个瞬间移动还能使用吗?」

回想起上次让自己吃尽苦头,使用好几次的移动方式。

护堂就算了,擅长灵视的佑理应该可以办到。

不过……在跟猿猴神君见面的时候,就算瞬移也是没有意义。不过,佑理的回答是否定的。

「不,似乎办不到,我刚才就试着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幽世风景……却一直都不顺利,看来是没办法用瞬移出去外面。」

「这是怎么一回事?」

「幽世和其他的地方隔离了,这里是关住神君的笼子。」

再一次收到佑理充满信心的报告,这也是灵视接受到的启示。

「了解……不过这地方确实不想让人待太久。」

叹气的瞬间终于看到出口了。在十几公尺(护堂眼睛能看见的距离前方,有个四角型的洞,光从那里照射进来。

三人牵手快步往那里走去。

全员平安到达,钻过四角型的洞穴,那里有个破旧的小屋,没有人居住,大概是马厩,就像刚刚在东照宫看到的厩舍一样。

在外面太阳照耀下,是个让人感到舒爽的青空。

远处能看到非常壮观的建筑物。是栋巨大的房子……不,该称为城或者宫殿了。顺便一提,看上去不像是和式的建筑,而是类似紫禁城般的中华式宫殿,这里是在宫殿领地内的厩舍。

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护堂感受到手中纤细的触感。

他依然牵着媛巫女的手。万里谷姐妹早就放开了手,跟佑理四目相对后,两人的脸同时红了起来,他们赶紧别过头,立刻放开手。

「……啊,有只猴子在那里。」

没有注意到姐姐和护堂行动的光,手指着厩舍的角落。

干草上躺着一只猴子。

看起来不像是日本猴,脸不是红的,毛色很亮。近似橙色的金色体毛。身长八十公分左右。看到猴子的身姿,护堂确信了。

这家伙是『不顺从之神』,因为自己的身心都进入战斗态势,这是最好的证明。

「欢迎来到我的宫殿,好久没有客人来了,而且居然还有弑神者!」

一边起身,一边用明亮声音回答的猴子,动作反而与人类很相近,就如同动作轻巧的小孩从床上跳起来一样。

猴子能说话这点,已经不会让护堂吃惊了,所以他冷静发问。

「那个,你就是猿猴神君吗?」

「把我关在这里的家伙是这样叫我的,我应该有着更威风的名号才对,但是被封印住了。」

这尊神明是护堂相遇过的神里,个性数一数二地爽朗的。不对。虽然脑海中的记忆,没有遇到这么轻浮的神过,总觉得有一个神像他那样。到底是谁呢?开始头痛了,还是不要想了。

「其实是这位比较小的女孩,正在烦恼是不是应该做你的巫女,所以我今天专程带她过来看看环境。」

「是喔,这么说来。最近都没有巫女过来玩。」

「来玩?」

「是啊。就是陪我一起玩乐的巫女,有时谈天说地、有时玩躲猫猫或者双六,我很喜欢弄得热热闹闹喔,如果还会唱歌跳舞的话,我给的评价会再上升。」

看来西天宫媛巫女这个缺,好像可以过得像个牧羊人一样。不过养的不是羊,而是猴子。

不,也许该称为耍猴人。

「那个,难道只是陪神君大人一起玩耍就好了吗?我还以为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必须由我执行才可以,所以内心非常迷惘……」

什么,光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就说出口了。

一点也没有怕生的样子,不过,这应该是对手也没有神的威严之故。

「怎么说得好像只要陪我玩就好,这也太失礼了,还要帮我整理毛喔……我要求的事物就只有这些而已。相反地,你们却一直拜托我做一些麻烦的差事啊。」

「我们……你是指媛巫女吗?」

「嗯,像是让我去追那条蛇,赶走那条龙。偶尔还会哭着求我呢?所以我都得离开老巢,像以前那样在外面暴动。」

「赶走龙?你不是庇护龙的吗?」

护堂突然插嘴,讲出之前再三猴子那边听到的说明。

「我是庇护它没错,但那是在揍完它,收为小弟之后的事情。别看我这样,我也是《钢》的一员,对付龙蛇之类可是家常便饭……至今共有一、二、三次暴动吧。最后一次应该是跟你争吵的时候吧?」

间了猿猴神君以后,护堂歪着头深思。

我根本就没有和你争执过啊。到底在说什么?

「在某个都城里打赢暴动的地龙,然后跟你发生争执,可是没有分出胜负,就已经到了我该回老巢的时限,你在那时候不是准备破坏祠堂的门吗?」

「嗯,因为我以为这么做,就可以到达你的栖息处了。」

这次护堂真的吓到了。

突然传来的女人声音,是寄宿音乐的妹、清爽的美声。

「结果,我把祠堂和周围的神社一起炸飞了,却没有办法进入回廊……以我们的历法来算的话,那已经是百年前的事了。但是,你以精湛的手法——把将东京弄得一片狼藉的龙神制伏之神技,我还记忆犹新。」

护堂注视着猿神的视线前方。

马厩里,不知何时混进了一只蜥蜴。

明明是只蜥蜴,却有冠冕堂皇的身体,全身充满威严,光是看着就会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这只爬虫类到底是?

正在跟猿猴神君说话的,就是这家伙没错!

「难不成、难不成是您——!?怎么会!为什么您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佑理捂住嘴地叫了出来。

一直接受良好教育的大和抚子,拥有上流举止的她,居然会如此激动。

「怎么了,万里谷!?」

佑理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一直盯着蜥蜴。

不停颤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恐惧,护堂走近媛巫女想要安慰她。

「护、护堂同学。在那里的那一位……那一位是——」

灵视看到什么了吗?身体颤抖说话结巴,她现在十分恐惧。为了让她冷静下来,护堂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

「喔,看来是媛巫女,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神祖们的远亲。能看出我的本质为何,你的眼光真是不错。」

蜥蜴的身体冒出白烟。

接下来的瞬间,小小的爬虫类变化为一个美少女。

足以被用绝世的美人形容,是个黑发的少女。身上穿着古代中国的衣服——汉服。披上了一件衣摆和袖子都很长的上衣,犹如长裙状飘逸的下衣,因为是右衽式的服装,看上去与和服很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问一下你的名字应该可以吧,同乡的弑神者呀。」

「没能让你把我的名字深深地烙印在记忆里,是我当年太不成熟了,真是令人惋惜。那么,我就再一次报上我的名字,然后以死来惩罚你的忘却之罪。」

美丽的嘴唇冷冷对猿猴神君宣誓:

「我姓罗,名翠莲,字濠。是圣教的教主,君临武之顶点的人。」

可怕的魔教教主,罗濠或者罗翠莲。

接着萨尔巴特雷·多尼,德扬史塔尔·沃邦之后,第三个出现的弑神者,跟草薙护堂相遇的新弑神者,是个如同烈火般激烈的少女。

3

选择另外行动的骑士们来到二荒山神社,这里是被杉树包围、很宁静的神社,跟热闹的东照宫相反,这个圣域非常安静,称得上是充满神韵飘渺的玄妙感,能够让人心静下来的好地方。

但是,这里显然与艾莉卡·布兰德里的个性不太合。

「这地方虽然不错,但是好土气呀,接下来就去那里的热闹地方吧。」

「你还是那么喜欢热闹的地方,我比较喜欢这种宁静的地方。」

琍琍亚娜笑了笑。顺便一提,『那里』当然是指有金箔还有金色佛像装饰的东照宫。

「我还是喜欢那一边的气氛,琍琍的品味真奇怪,有些老成唷,难道今晚住宿的地方也是这种感觉吗?」

「又不是住在禅寺的团体房,再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房间!」

称不上是争论或聊天的对话。

自由奔放的艾莉卡·布兰德里和认真的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虽然看上去个性不合,却常常一起行动。就算这么说,但是私生活的主导权握在艾莉卡手上。

明明是这样,最近琍琍亚娜却想要反转这个顺位。

到底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稍微探试她,艾莉卡若无其事地说:

「话说回来,琍琍,你想要成为护堂的第一骑士,进展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虽然我个人不希望有些事情发生,不过大致上都在朝我期待的方向进行,总有一天我会是名副其实的护堂左右手。」

琍琍亚娜带着一丝悲哀的语气回答,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艾莉卡很清楚,这个蓝色骑士的精神很容易受到动摇,使用各种手段令她动摇,这是攻略银发旧友的最短路径。

「这样呀,我还是觉得你不太适合,琍琍虽然是个很注重小细节的人,可是不论好坏,你总是不看大局行事。」

「不看大局?你这是羞辱我吗?」

「不是羞辱,我只是冷静批评。你想想,不加思索一头冲过去,将一切交给自己的潜在能力,好不容易收拾一切障碍渡过难关,这才是你的本性吧?所以,想要让自己变得一个面面俱到的策士,不太适合你喔。」

尽管是开玩笑,艾莉卡却说出真相。

即使跟渐渐消瘦的人说『你是不是胖了?』也不会造成对方任何伤害,可是对略胖的人这样说,对方肯定会受到冲击。

用这种批评让琍琍亚娜稍微生气,成为动摇内心的开端——

接下来的回答却使得艾莉卡的计划破灭了。

「……到目前为止,也许就如同你说的。」

这是怎么回事?琍琍亚娜露出非常处之泰然的人情点点头!平时的她一定会用『没有这种事!』强力反驳,但是内心受到自我冲击才对呀!

「但是艾莉卡,我为了帮助草薙护堂——我独一无二的主人,一定要有所改变才行。那么,至今为止办不到的事,现在也要全力克服。」

而且还用非常洒脱的口吻宣言。

「这一点都不像你……琍琍,到底发生什么事?卡莲跟你说了什么多余的东西,还是收到《青铜黑十字》本部下达的奇怪指令?」

「完全没有那种事情。没什么,只不过是转变心情而已。」

琍琍亚娜微微一笑。

看来有必要知道她与护堂之间的密约,艾莉卡偷偷观察旧友兼对手的表情,她很不喜欢对方这么冷静的样子,觉得这是需要调查的徵兆。

——人类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自己的。

不过因为什么缘故而有了新的决意,或者定下了新的志向。这也不是很少见的情况。

但是,能够坚持到底的人很少,老烟枪发誓『明天开始禁烟!』,大概不到一周就会破功。如果这个人是琍琍亚娜的话又如何呢?改变她的目的是为了草薙护堂的话?

那么就危险了。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是一个有妄想气质的少女,钻牛角尖的程度可谓是天下第一。这样的少女沉醉在『为了心爱之人』的故事里。

她的弱点在不安定的精神面。

说不定现在产生新的精神支柱,来支撑她这个弱点。

本来就是心技体,以及兼备智力的逸材,又拥有能与艾莉卡互较武艺的本事,以及艾莉卡没有的魔女素养,在小地方出乎意料能干,还会注意到纤细的地方。

正因为有精神的弱点,所以自己才能一直能轻易压制。但是,如果这招无法使用的话……总之先观察看看,根据情况,有必要用谋略阻止琍琍亚娜的变化,为此必须先做好准备。

艾莉卡在意着她的旧识,正在做着这种盘算的时候……

两人正好越过二荒山神社的鸟居,要从小路走向东照宫时……遇到了一对少年和少女朝自己走过来。

「陆鹰化……你真的来到日本了。」

她马上改变思绪。二人组的其中一人,是两年不见的香港陆家少爷。

「真是意外……」

也注意到艾莉卡的他有点吃惊,可是马上就露出讨喜的微笑。

「好久不见,艾莉卡大姐,在这种地方相遇,真是巧合。」

非常礼貌的口气,但是皮笑肉不笑。

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偏见,他的眼神非常危险。

「陆少侠,真是久违了。但是,这能说是奇遇吗?香港陆家的少爷和《赤铜黑十字》的大骑士会这么偶然在日本的观光地相遇吗?应该有偶然以外的理由吧。」

「是这样吗?我完全想不到唷。」

对艾莉卡的招呼,陆鹰化故意若无其事耸了耸肩。

「虽然在两年前,曾经在香港发生一些争执。我们不如就付诸流水,忘记这些不愉快。」

「这提案是不错……说起来,你身边的那位是?」

客套话说完之后,艾莉卡看向了少女发问:

「讨厌女人的你竟然会带着女朋友散步,真是意外。对了对了,我先介绍一下我带着的这位。她叫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青铜黑十字》的大骑士,我的老朋友。」

将自己当成朋友介绍,如果是平常的话,琍琍亚娜肯定会全力否定。

但是现在她却无言地看着事态发展。光是观察立姿,就看得出来陆鹰化的实力。对方让力量缓缓释出,为了应付各种突发事件,摆出了没有架式的迎击之式。

但是他身边的凶暴脸孔美少女也不遑多让,艾莉卡突然感受到她身上放出的咒力,说不定是非常厉害的魔术师。

上位魔术师,而且是女性的话,用外表来推测年龄是不准的。

咒力达到至纯领域的魔术师,能让肉体的衰老获得某种程度的回复。也就是说,她的外表会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而且这种回复力,女性比男性更为强烈。

「这位是安洁菈。虽然我带着她,不过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半个月之前还在洛杉矶做出各种事情唷。」

不知道她的来历,陆鹰化简单介绍一下他的同伴。

「琍琍亚娜·葛兰尼查尔这个名字我有听过,跟艾莉卡大姐同等程度的骑士,并且侍奉着同一个『王』吧。」

自然地贬低艾莉卡和琍琍亚娜,嘴巴依然那么坏。

装成没有听见,『深红恶魔』点了点头。

「嗯,叫草薙护堂。这个名字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他是身为第七位弑神者的罗煞王,最年轻的极东魔王。总有一天我想拜见一下他的尊颜……这种话我当然不会说。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和他这一类的人接触。」

陆鹰化口无遮拦地这么说的时候,名叫安洁菈的少女吵了起来。

「喂,陆鹰化。会在这里和她们相遇,也是因为逆缘的指引吧,在这些女孩过来妨碍我们之前,先收拾掉她们如何?」

她露出邪恶的嘲笑做出这个提案,但是艾莉卡的表情没有因此改变。

旁边的琍琍亚娜也一样,不过本来就充斥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大姐……你会在洛杉矶失败的原因,就是喜欢找人打架,并且看不起对手的个性,要稍微慎重一点,多使用社交手段呀。」

「哼,反正不管怎样,教主都会找到猿王那里。」

陆鹰化忍不住地叹了口气,安洁菈用阴湿的声音回答。

「这个国家的战士根本就不足为惧。」

「——教主!?罗濠教主果然也来日本了!」

这个名字可不能当成没听到,琍琍亚娜立即质问。

艾莉卡也露出了嫌恶的眼神。

「我本来以为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却成真了……她不是整天窝在庐山的庵里,然后很讨厌出门吗?」

「我的师父确实不喜欢出门,不过她也是神足通的高手。」

陆鹰化摇摇头,露出了一副莫可奈何的表情来。

「只有她有那个意思,她就能咻一声往返于世界各地,只是这个方术挺乱来的,我反而一点也不羡慕她。」

缩地神功·神足通,是个能瞬间移动的方术,之前曾经耳闻。

想要用这个方术,要花时间和准备金钱,在科技化的现代,使用飞机和电车移动会更加简便,但是就像陆鹰化所言,将如此大量消费神通力的方术练到『咻』一声轻松简单——

弑神者,而且是无双的方术士,能锻炼出这种弟子的武艺者。

看着传说中的魔教教主拥有这种怪物般的强度,艾莉卡深吸一口气。

「啊……因为硬是把她叫出来,就让我失去三次意识,差点看到了在那个世界的父亲。真是的,我不是沙包呀……」

似乎在抱怨什么,之后陆鹰化的眼神变得十分尖锐。

傲视一切的表情,比起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更显得朝气勃勃。

「姐姐们,你们还是先冷静一下,我们还没准备要跟你们开打,现在王者还在西天宫进行首脑会议中,我们接着要做些什么,等他们做出结论再开始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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