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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草剃护堂早上六点就醒了。
他从小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在这个时间起床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不过今天是十二月十五日,腊月已过了一半,清晨的气温也变得十分寒冷,护堂用毅力无视寒冷,果断地掀开棉被。
再来就是拼速度了,护堂迅速起身换装。
换上慢跑用的运动服后,护堂打开拉门来到走廊。
妹妹静花应该还在隔壁的寝室睡觉,护堂刻意悄悄走下楼梯,前往洗手间整理仪容,他在厨房喝了一杯水后走向大门。
护堂套上慢跑鞋走出户外。
这个季节的日出时间较晚,四周还很昏暗,护堂每天都会跑步,在他跑步的时候天色大概就会转亮了。
护堂抬头仰望天空,天上没有什么乌云,今天想必是个舒服的冬季艳阳天。
「开始跑步吧。」
做好暖身操后,护堂吐着白色的气息嘀咕。
他开始慢慢跑步,然后渐渐提升速度。
护堂本来是个运动选手,现在也常会碰上需要体力的场面,个性认真的护堂平时就很努力锻炼体力,这么做也单纯是因为他很喜欢运动的关系。
因此,今天他也一如往常慢跑。
慢跑的路线是他中途随兴决定的。离开根津三丁目的商店街,今天他决定跑向言问路的方向,就这样直接跑到上野公园也不错。
冬天的大清早固然寒冷,但是身体很快就会暖和了。
习惯早起的护堂,甚至觉得这种冷冽的清新空气很舒适。
「早上慢跑果然比较好啊,不但空气新鲜,四周又几乎没什么人,跑起来很轻松。」
说话的护堂不解地歪歪头。
他想起自己最近几乎都是在晚上或傍晚的空闲时间跑步,早上他有例行工作要处理,为此他每天早上都得抽出时间——
「可是,没想到今天又能出来跑步了……」
护堂踏出轻快的步伐,无视心头的疑问。
反正想不起来的事,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大事。
这栋曾经是古书店的老旧木造建筑,就是草剃家的住所。
回到家中的护堂,经过厨房时发现了妹妹的身影。
「唷。」
「哥哥,你应该说早安才对吧。」
「我们都当了十年以上的兄妹了,这样就够了吧。」
妹妹在瓦斯炉前细心熬煮味噌汤,这是护堂和妹妹今早的第一句对白。
今天负责煮饭的是静花,妹妹和护堂就读同一间学校,她是国中部的三年级学生,她正拿着小碟子品尝味噌汤的味道,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
「嗯……」
「不好喝吗?」
「怎么可能,就算将即溶味噌直接丢入滚水里,也会有一定的味道,可是和爷爷煮的比起来确实差了一点。」
「毕竟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还会先用柴鱼熬煮高汤喔。」
现在静花用的是某个知名厂商的即溶味噌。
不过,平常负责所有料理的祖父·草剃一朗是个嗜吃白味噌的人,而且很常使用信州或其他地方的『亲切女性』寄来的极品手工味噌。
味道会有差异也是必然的。
即便如此,护堂和静花依旧选用一般的味噌。
他们的理由是这样比较方便,熬煮高汤实在太麻烦了。
「爷爷个性很严谨,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这点倒是真的,虽然他也是个很令人伤脑筋的人。」
兄妹二人在厨房闲话家常。
祖父目前在外长期旅行,据说以前在不丹(就是那个在印度和中国之间的国家)照顾过他的友人住院了。
「我要去探望老朋友,顺便和以前的好友四处游玩。我大概会在那里过年,家里就交给你们啰。」
这是祖父在出发前一天说的话。
之后他就箭步如飞地离开了,步伐灵活到一点也不像年过七十的老人。
反过来说,这种轻灵的举止也可以说是草剃一朗的拿手绝活。
「他说要四处游玩,意思是不只去不丹啰?」
「那当然,他可是爷爷啊。」
「还说要去找朋友……应该不只那样吧?」
「……那当然,他可是爷爷啊。」
护堂回答妹妹的第二个疑问时,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爷爷指的朋友,除了男性朋友以外,还包括女性朋友,或是更加亲密的女性。
「我很喜欢爷爷……但是那些女性关系的事情,我一直无法容忍。」
「嗯,我也是一样。」
「是吗,你以后也要注意一点喔。」
「注意什么?」
「小心不要被奇怪的女人缠上了,哥哥明明就不习惯和女孩子相处,最近却变得很有女人缘,而且频率还很高。」
「静花……不要把我讲得跟爷爷一样好吗?」
护堂别开头抱怨。
「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和其他女孩促膝长谈过,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自豪的,啊,或许还有一个明日香,不过那家伙也不能算是女孩子。」
「那就好,要好好维持现状喔。」
听了护堂丢脸的自白,妹妹似乎觉得很满意。
「想要我听你的,就准备一些回报啊。」
「好啊,你刚刚对明日香说了很失礼的话,我会替你保密。」
看到妹妹得意地窃笑,护堂抓了抓脑袋。
护堂发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真是太不小心了,然而德永明日香是他读幼稚园以前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他认为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于是转头瞄了日历一眼。
「对了,圣诞节快到了啊。」
「你在说什么啊,都十二月了,现在孤男寡女正面临一年之中最寂寞的月份喔。」
静花说得十分干脆。
「哥哥,你今年的二十四日也会在家对吧?反正妈妈大概也不会回来,蛋糕预备两人分量就够了吧——啊,不然我顺便找明日香和樱姊来,办一场小派对怎么样?」
「嗯……不好意思,我晚一点再回答你。」
「咦!?难道你已经有可以一起过平安夜的对象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那时候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活动。到底是什么啊?」
护堂歪着脑袋,持续看着墙上的日历。
十二月下旬,他记得在二十四日和二十五日左右,应该有什么事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