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限时间神殿——
在这位于此世之彼方的闭锁空间的天空之上,新的太阳和暗黑星显现而出。
两方都是直径五、六十米左右的大小,说是星体也不过是小行星的尺寸——但那却是蕴含着可怕神力的超自然产物。
救世之神刀产生出的白色恒星,正无限地放射出歼灭魔王的雷电。
《黑之刃》产生出的暗黑之星,其正以超重力吸收着周围的万物。
超常的吸引力化为风,化为暴风,围绕在暗黑星体的周围狂暴地吹刮着。
驾驭着这股力量的护堂身处地面。最后之王密斯拉的宫殿——宫殿外面的那片广阔的沙漠之中。
“晓之秘录啊,授予我女神的睿智!”
护堂将天丛云剑刺在沙地上,咏唱起言灵。
……距离正式运作起来,需要花费若干时间。昔日的《黑之刃》存在这样的缺点。不过自从习得这个能力已经过去五年。现在的护堂学会了‘通过灌输比正常使用时将近两倍的咒力,让暗黑星提前正式运作’这样的秘技。
现在比起燃费还是速度更重要!护堂毫无踌躇地将《黑之刃》的力量全开。
——白色恒星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释放出雷击,射击——雷电迸发而出。
一瞬之间几百、几千道电光在空中闪过。
然而,大部分雷电都被球状的暗黑星体吸收,消灭掉了。
朝向暗黑星吹刮的暴风——吞噬万物的吸引力强行扭曲了雷电的轨道,将其吸收了进去。
简直就是嘲笑物理法则的超常现象。
权能《黑之刃》的暗黑星体更是欲将救世之雷全部吞没进去!
“千之龙与千之蛇啊。如今聚集而成刃!”
护堂对刺在地面上的天丛云剑传送意念。
——吸收。将那些雷击全部吸收进去。
以前跟英雄罗摩对战过五次。因此对于救世之雷的乱射何等棘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护堂竭力地加强意念,让自己的权能变得更加强大。
甚至到了能将几万,几亿道被释放出的雷电——其大部分都吸收进去的程度。
本应是到处散射的雷击被强行扭曲了轨道,几乎都是朝向暗黑星体突进而去。
漂浮着两个‘星体’的天空,正呈现出如此怒涛凶暴的相貌。
相较来说下界则是——
“噢噢!?居然能引发如此暴风吗!”
与护堂同样身处地面的韦勒斯拉纳瞪目结舌
两者如今正维持着剑刃够不到的距离,相互对峙着。因为他们彼此都正专心地操控着显现于天空之上的‘武器’。
护堂是将天丛云剑刺入地面上,韦勒斯拉纳则是右手持着救世之神刀。
凛然的少年神面挂英勇的微笑。
“哈哈哈哈。竟能压制救世之剑,何等可怕的敌手啊!”
“不好意思,我跟比你更会操控那东西的家伙,已经战斗过许多次了。封锁的方法也早就知道了!”
护堂豪言壮语道。就连地面上也正狂暴吹刮着引力之风。其实本来那是足以将《无限时间神殿》连根拔起,吸入天空上的暗黑星之中的魔风。
而救世之雷应当会如同豪雨一般,往地面上倾降而来才对。
然而雷击却像是偶尔心血来潮似地击打大地的程度而已。风力虽然确实是很强烈但也只是‘比较强力的烈风’程度罢了。
凭着救世之雷以及吸引魔风的威力,正常来说应当会将地上破坏殆尽才对。
这全都是因为在空中让《黑之刃》释放出强大的力量,将胡乱而且无限地散射的雷击持续吸收进去的功劳。
在同样以剑作为王牌的对决里,会对草剃护堂有利——否。
“呼姆。若是如此,那我就把另一柄刀拔出来吧。”
这次轮到护堂瞪目结舌。
因为韦勒斯拉纳的左手上显现出黄金刀刃的长剑。
右手上依然握着救世之神刀——闪耀着白金色光辉的大剑——即是二刀流。
尽管只是娇小的少年手腕,韦勒斯拉纳却能毫不费劲地挥舞起两把神剑。
并且他还将左手的长剑直指着天空。指向《黑之刃》的暗黑星。
“畏惧吾之名吧,吾乃打破一切障碍之人,有力之人与不义之人都无法将吾击破——畏惧吾,韦勒斯拉纳之剑吧!”
他庄严地咏唱出言灵。
护堂很明白,那是将神之名连同神之力全部切裂的剑——韦勒斯拉纳终于拔出了闪耀黄金色光辉的智慧之剑。
他为了将草剃护堂的王牌《黑之刃》的力量封锁,变化成了‘战士’的化身。
那么——
在同一时刻,协助草剃护堂的女孩子们正被瓦砾山包围着。
她们来到了稍早之前‘最后之王’密斯拉镇座的玉座,被‘猪’破坏的大厅——其遗迹之地。
站在她们前头的人是万里谷佑理。
话虽如此,也并不是指她带领着另外三人。
佑理正以茫然的目光仰视着前方,迈着梦游般的脚步在大厅中行走着。
她的嘴巴正碎碎念地嘀咕着些什么话。恐怕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下。
“无限时间神殿……密斯拉……祖尔宛……司掌命运与永劫之时的神明祖尔宛……并且那位大人,制造出妖精通廊的贵妇人——”
她们都是魔术·咒法的使用者。
即使并非身在现场也能依靠使用几个咒法,以此听取男人们的对话。草剃护堂和密斯拉神,以及军神韦勒斯拉纳之间的对话——
并且由此得知了几个语句。
佑理边从嘴里说着这些词句,边继续在大厅上晃荡着。
“看来佑理是获得了灵视呢。究竟是看到什么呢?”
“又或者是,在寻找着什么吗……?”
艾丽卡和莉莉娅娜相互低声交谈起来。她们稍隔一点距离,跟在陷入催眠状态的媛巫女身后。她们都很谨慎地注意避免因大声说话而打破灵视力者的催眠状态。
清秋院惠那对此深有体会,因此全程都一语不发地跟随着。
在行走的路上惠那会为佑理踢开可能会把她绊倒的石块,为避免她撞到墙壁,轻柔地用手推着她的身子让她转换方向。
作为媛巫女的同伴,她是与佑理交往时间最长的朋友。
并且——
如梦游病人般的灵视力者终于停下脚步。
茫然的目光也突然恢复正常,而且猛然挺起了背。然后佑理大大地吐了口气,深呼吸了一下。
一直陪侍在身旁的惠那立刻开口问道。
“看到什么了吗,佑理?”
“是过去的……一幕。最后之王密斯拉与军神韦勒斯拉纳在这里交谈,以及闯入此处的爱莎夫人做了些什么的情景。不过,就只能看到一点点而已。”
“诶,连佑理都不行吗?”
佑理对媛巫女同伴点了点头。
“时间与永劫的统治者将爱莎夫人送到了‘某处’——但并不清楚那究竟是何处。”
“原来如此。”
莉莉娅娜会意地露出凛然的笑容。
“详细情况过会儿再说明吧……万里谷佑理刚才念叨出一个让人在意的神名呢。命运神以及司掌永劫之时的神明祖尔宛。那是与古波斯的神王密斯拉关系极其紧密的同盟神。”
“依这么推测,就是祖尔宛让爱莎夫人失踪的吧。”
一向聪颖的艾丽卡这么说道。
“虽然刚才为止名字已经被提及许多次,这位神明大人倒是还没露过一次面就是了。”
“啊啊。既然不出来的话,那就需要邀请一下了。”
艾丽卡和莉莉娅娜相互点了点头。
红与青两位骑士手上突然出现了爱用的武器。
细身的魔剑Cuore·di·Leone,弯刀形的魔剑IL·Maestro。这是两位骑士在幼年时协力获得的双剑。
然后,莉莉娅娜展开行动。
“他们奉命攻击米甸之民——”
她边咏唱着神圣的虐杀之术《圣绝》的言灵,边反手握着弯刀形魔剑的剑柄。
“男子与王皆悉数以剑将其斩杀!如奉其主摩西之令!”
莉莉娅娜纤细的身体和魔剑的刀身都包裹着青色的光芒,这正是连神也能伤害的秘仪之证。如今这个状态的她足以轻易地将超过百名的民众瞬间虐杀。恐怕光是挥动一根手指便能让他们一个不留地全部引发心脏麻痹而全灭吧。
莉莉娅娜将蕴含着这种秘力的魔剑IL·Maestro以投枪的技巧投了出去。
“他们携掠夺而来之物,跪拜于摩西脚下!”
包裹着青光的弯刀如燕子一般飞翔,刺进了虚空。
莉莉娅娜以魔女的灵感所感应到的虚空中的一点之处。‘让人敬畏的何者’正潜藏于那里。虚空中的一处因投剑的一击而突然产生龟裂。
咔!
响起某种坚固的东西破碎的声音。虚空的碎片全部飞散而去。
相对地出现的是一个异形之神。
漂浮在空中的石造假面。面具的形状模仿狮子的样貌,而且大小足以让一个成人躺卧在上面。
“各位,请小心!”
佑理马上叫道。她已经灵视出神名。
“那是时与永劫之神祖尔宛!”
“……表示,肯定。”
有着狮子面形状的祖尔宛发出生硬的声音。
四名少女都猛然一惊。对方既然是神明,无论以怎样的姿态进行会话也并不奇怪。然而,祂的声音也实在太过无机质了。
祖尔宛继续说道。
“汝等慧眼值得赞赏。然而此乃徒劳。对面司掌时空者,汝等能有何作为?”
听到这番独具个性的宣告,艾丽卡低声说。
“……看来姑且能够沟通吧。”
“……但似乎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呢。那么说来祖尔宛这个神格,本来只不过是代表时间流逝的概念才对呀。”
“啊啊。随后逐渐被人们叙说为‘持有人格的神明’。”
“正因为是被附加上的人格,所以才会是那种语调吗?”
“大概神明之中也有相当奇特的种类吧。”
就在惠那悄声地说完这番话之后。
“警告。议论也无用。”
祖尔宛再次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耳边开始响起‘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的异音。这种声音非但让四名女孩都感到全身毛骨悚然——
“哇啊,身体飘起来了。”
“不好!这是祖尔宛降下的神罚!”
“艾丽卡!”
“交给我吧!为维持罗马的秩序,元老院下令剥夺全军的指挥权——元老院最终律令,发令!”
在四人的身体全都漂浮起来的那刹那。
艾丽卡马上咏唱出言灵,构筑起最坚固的魔术防壁。
狮子魔剑Cuore·di·Leone变化为长铁锁的形状,以迅猛的速度描绘出圆弧的轨迹——于眨眼之间便完成了。
创造者艾丽卡高声发问道。
“这样如何,祖尔宛大人!?”
“给予回答。此举无意义。让汝等回归至诞生之前。”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响起更加尖锐的异常声音。接着由Cuore·di·Leone变化成的锁链连同四名少女——突然消失了。
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的消失。
要让她们回归于无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稍早之前还是‘王之间’的瓦砾山就这么恢复了寂静。时间神祖尔宛并没表现出胜利的姿态,仅是漂浮着而已。
狮子模样的石假面,双眼的部位是两个空洞。不过在下一瞬间,假如这双眼睛有实体的话,想必会大大地睁开吧。
“……超越了祖尔宛的预测么。”
嗦嗦嗦嗦嗦嗦嗦嗦嗦嗦嗦!
随着响起铁链沉重的拖动声,艾丽卡·佑理·莉莉娅娜·惠那在包围着她们四人的铁锁之圈内再次出现。
莉莉娅娜以恭敬的姿势捧着一把沾有鲜血的短剑。
这把短剑——沾在刀身上的血液闪耀着黄金色的光辉,并且这些光芒还将侍奉草剃护堂的四名少女包围起来。就如同正在给予她们强力的守护一样。
“断定,此为军神权能之加护。”
“没错。这是由我们的王·草剃护堂之血产生的圣痕——带来的恩惠!”
祖尔宛低沉地说道,艾丽卡自豪地回以肯定。
那是她们所爱的Campione在这五年之间所发现的。就是将少年化身的加护效果更有效率地授予集团,强化军团的方法。
莉莉娅娜捧着沾血的短剑,以庄严的口吻说道。
“被他授予鲜血之人便能得到韦勒斯拉纳的加护,成为胜利军团。当然,这并非代表能与身为神明的御身匹敌……不过只是短时间的话,还是能坚持得住吧!”
“在坚守的期间——还能做出这种抵抗呢!”
做好准备飞跃而出的人的清秋院惠那。
太刀的媛巫女。就战斗力而言在四人之中她是最优秀的。因为她能与草剃护堂共同使用神刀·天丛云剑。
虽然如今那把刀应该正被他用在与韦勒斯拉纳的决斗上——
“天丛云剑!于此显现你的身影!”
天丛云剑突然在疾驰着的惠那双手上显现。
三神器之一的宝剑理所当然具有同时在两个地方战斗的灵妙绝技。
“好久没提这种请求了,拜托,复制祖尔宛的力量吧!”
‘应!’
具有意志的神刀回应了命令。
惠那将可靠的搭档——以八相的姿势挥舞起来。
漆黑的神刀击打在祖尔宛的石假面,额头的位置上。然而,此举无法在狮子模样的假面上造成丝毫损伤。
尽管如此惠那还是让天丛云剑的刀刃压在祖尔宛上,从口中咏唱出咒句。
“吾乃背之君所赐之御刃,在此展现掠夺之技!”
“神刀之使用者啊。确认汝具有复写之技。汝当立刻停止。余不允许汝肆意侵犯祖尔宛之神圣权能。”
“别开玩笑。现在住手就没意义了!”
“了解。继续将汝等排除。”
祖尔宛对将天丛云剑压在自己身上的惠那宣告道。
再次响起‘‘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的异常声音。比起先前还要响亮,光是听到就让人感受到全身血液翻腾起来的不快感。
由异音产生的抹消存在的效果再次发挥作用。
承受了这股声音,防御之锁一瞬间便化为灰尘。艾丽卡皱起眉头。
“我们的微弱之力,看来已经到极限了呢!”
“看来是了。也不知道授予的加护何时会失效。留有的活路是——”
“赶快一点,惠那小姐!”
“没问题,已经结束了。王,赶快来这里——草剃护堂!”
守护着单独出阵的惠那以及另外三人的就只有韦勒斯拉纳的加护而已。
而且,包围着她们的黄金色光芒正在激烈地晃动着。就像随时会消失也不奇怪的零星之火。
清秋院惠那在光芒的漩涡中快活地笑着,咏唱着所爱的青年之名。
2
救世之神刀与黄金之剑组成的二刀流。
军神韦勒斯拉纳终于将‘杀手锏’解放出来——护堂感到战栗地摆好架势。不,是不得不严阵以待。
看到护堂这样子,韦勒斯拉纳嘴角浮现出虚幻的微笑。
“呵呵呵呵。看来你很清楚这双剑的可怕之处。”
“这还用说吗,我可是曾经被你那把剑狠狠地关照了一番。”
护堂嘟哝道。
闪耀黄金光辉的韦勒斯拉纳之剑。以言灵锻造,以智慧强化威力,攻防一体的秘剑。
不过,并不具有将敌人一刀斩杀的威胁性。同样身为使用者的护堂很清楚这一点。
决定力不足——这是昔日日本的足球代表常说的一句话。
这番话也正适合用来形容韦勒斯拉纳的剑。虽然既能攻击又能防御,是把能够灵活运用的优秀武器,但不具有将敌人一刀两断的强大威力。
与之相对的,救世神刀则是决定力的体现。
具有仅以一击便将Campione屠杀的威力,而且还能毫无限制地释放这种威力的攻击。要说有何缺点的话,那就是攻击性太过强烈了吧。
那二刀流可谓是刚与柔的结合。
至刚的救世之神刀。至柔的黄金之剑。这两把武器组合起来的棘手之处,护堂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护堂的‘暗黑星’正在上空抵抗着‘白色恒星’。
无穷无尽地射出的雷击之雨,全都被超重力吸收了进去。
不过,还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当然护堂自己也可以咏唱出了‘剑之言灵’,同样以二刀流进行对抗——
(我大概……对天丛云的控制还是不够成熟啊。)
他有这样的预感。
不过,即使如此也别无他法了。护堂严阵以待,警戒着少年韦勒斯拉纳随时会咏唱出言灵。
他究竟会以怎样的言灵将权能《黑之刃》剖析,切裂呢——?
可是,光辉的十五岁少年只是“真是难搞。”地苦笑一声。他往上空瞄了一眼,满脸狐疑地凝视着护堂的暗黑星。
“怎么回事,那个力量?似乎是复数神明的权能奇妙地融汇在一起。”
“啊啊,这么说来。获得这个力量的时候情况可是相当混乱。确实是不太好理解吧。”
护堂回想起《黑之刃》离奇的诞生过程。
原先那是女神雅典娜遗留下来的大地母神的秘法。随后依靠‘晓之魔女’喀耳刻的协助让护堂得以操控这股力量。而最后的主导则是天丛云剑。
这是牵涉到三柱神明,从而获得的破格权能。
正因如此才让人费解。某种意义上,正是至今为止的战斗历程在这时候帮助了护堂。
必须得感谢雅典娜和喀耳刻,以及‘争强好斗的铁制伙伴’才行啊。
护堂内心涌现这种莫名的感慨。可是,韦勒斯拉纳眯细了眼睛,紧盯着护堂将黑之刃的来历道破出来!
“可以依稀看出来了。寄宿在你体内的大地之精——以及铭刻着晓之纹章的神代咒文书!我就先把这些名字全部暴露出白日之下!”
“可恶,竟然看穿了啊!”
韦勒斯拉纳正在逐渐接近核心。
终于要面临投入飞车·角的局面了吗?枪之军神兰斯洛特和风之白猿神哈奴曼。护堂准备要将隐藏至今的‘杀手锏’呼唤出来。
就在这时,护堂听到那个声音。
‘王,赶快来这里——草剃护堂!一起去追踪爱莎夫人吧!’
“什么!?”
与相隔的距离无关,确实是听到了清秋院惠那的声音。
第一化身‘强风’。这个权能可以去救助面临危机之人。心灵也正透过天丛云剑为媒介与太刀之媛巫女联系在一起。
察觉到惠那的意图,护堂嘴角扬起狰狞的微笑。
“是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就改变预定!”
“唔!?”
“抱歉。跟你的对决暂时中断。我得先去——救助爱莎夫人!”
护堂如此宣言,使用出‘强风’的化身。
缠绕着护堂身边的风逐渐卷成了漩涡。
并且——还把‘黑之刃’中断。超重力暴风和作为发生源的暗黑星坠落到地面上。天丛云剑也轻描淡写地消失了。白色恒星释放的无限雷击不再被暗黑星吸收,于是便往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在大气与大地受雷之乱舞的灼烧之下,韦勒斯拉纳大叫道。
“你打算做什么,草剃护堂!?”
对此并未作答,护堂便乘上强风瞬间移动离去。
接着一刹那过后。
眼前出现了堆满了瓦砾山的大厅遗迹。四名女孩子正在那里与宛如妖魔的异形神明对峙着。
敌人是个‘漂浮在空中的狮子形状的石假面’。
假面的左眼一瞬间闪耀出光芒。承受了这股光线,惠那被击飞到后方。艾丽卡和莉莉娅娜也倒卧在佑理的旁边。
天丛云剑也从媛巫女的手上掉落下来——护堂立刻将其捡了起来。
“王!”
护堂对正要撑起身的惠那,以及另外三人点了点头。她们之所以平安无事都是多亏‘少年的加护’,以及敌人大概是对战斗这等俗事不感兴趣的神明所赐吧。
那个敌人——惠那告知其为时间之神祖尔宛的神明——
正以十分独特的音调发出无机质的声音。
“来了么,弑神之兽。”
这个惨遭破坏的大厅,也被倾降的救世之雷蹂躏过。
地面各处都滚落着爆裂的石块,曾经是墙壁和柱子的石材被轰得粉碎。现在可没有跟祖尔宛对话的闲工夫。护堂开口说道。
“下次再让你当他的对手好了——动手吧!”
‘应!’
被护堂捡起的天丛云剑简短地回答,拥有意志的神剑开始咏唱起来。
‘永远,无限,悠久,创造,命运……时之神啊,就暂且借用汝所持之权威吧。无论汝是否同意亦然。’
‘汝要盗取祖尔宛之权能吗,东方尽头的剑神啊。’
古代日本的大和朝廷,以剑与军团征服了不从之民。
将降服的民众作为奴隶和士兵使役,将他们的力量化为己用。而大和朝廷祭祀的神器·天丛云剑正是这种武力和掠夺的象征。
因此具有将对峙之敌的力量·性质的一部分复制的能力。
这次,惠那请求神刀复制的权能是——
“竟然打开时间之门?”
“你能够操控时间吧?我的同伴已经看穿你就是用这种力量将爱莎夫人送到了某处。接下来只要再现这种能力……!”
草剃护堂以及同伴们,五个人全身都发出白色光芒,下一瞬间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于是,超越时空的旅行就此展开。
回过神来之时,护堂等人已经身处大河边。
天上朵朵白云,天气倒算晴朗。日照不算太强,季节大概是初夏吧?
根据太阳的位置,可以推测时间为上午。
护堂等人所在的河边,对岸,都有相当热闹地通行的人群。
“这条河,总觉得有点印象……应该说,大概是最近还见过。”
仔细地环视过周围的景色后,护堂如此嘀咕道。
河幅也很宽,河水流往大都市的中心。
石造的大桥也很雄伟。有着五个桥墩,上面堆满捆包货物的木船在桥下穿梭。
而且,在大桥上通行的是大量的人群——以及众多马车。
别说汽车了,就连自行车都看不到一辆。同样眺望着这幅景象的莉莉娅娜慢慢地开口说道。
“这是泰晤士河和伦敦桥吧。确定如今所处的位置是伦敦的中心部,这应该没问题。但似乎并不是二十一世纪。”
“从城镇的样子来看,大概是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左右吧?”
这是艾丽卡的发言。
当前汽车并不存在,或者是在普及之前吧。
沿着大路建立的大多是使用炼瓦,而且还是赤炼瓦建筑的集合住宅。只要在街上走一下的话,肯定能发现在现代也是地标的建筑物吧。
大英博物馆,伦敦塔,白金汉宫,威斯敏斯特教堂等等……
“惠那我们都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旅行呢。”
悠哉的惠那如此评论道。
她交叉双手抱着后脑,丝毫没有紧张感。这也是经验所致吧。而另一边,一本正经的媛巫女同伴佑理则是深有感触地这么说道。
“不过真让人惊讶。惠那同学和护堂同学突然要去追踪爱莎夫人,展开了超越时空的旅途……”
“我也觉得自己太鲁莽了。不过,假如即使能战胜韦勒斯拉纳——”
护堂感慨地回答道。
“也无法找到爱莎夫人下落的线索啊。”
“惠那也这么想。不过,佑理已经告知了那里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只要借用将夫人送往过去的权能,应该可以追踪得到去向才对。”
悠然自得的自然儿惠那也这么说。
在依靠动物直觉来行动这点上,她跟护堂是最接近的。
相对地,莉莉娅娜则是以理性的思维支援护堂的副官。银发的女骑士语带忧虑地嘟哝道。
“问题是……当前伦敦已经发展成为大都市这点。恐怕人口已经超过了100万人。要从中找出爱莎夫人的话……”
“果然是很困难吧。”
“没错。倒不如应该要等待那位大人如往常那样搞出什么大骚动的时候。总之就先确保落脚处吧。”
“这样不行,莉莉娅娜小姐。”
佑理慌忙诉说道。
“因为密特拉王断言说‘已经封印爱莎夫人的力量’。”
“什么?那现在的夫人只是个普通女性吗!?”
莉莉娅娜愕然不已。艾丽卡从旁插口说道。
“让我也来提个意见吧?无论是否拥有权能,搜索对象还是爱莎夫人。你们觉得她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吗?”
确实是很正确的指摘。护堂猛然惊觉。
“那么说来确实如此。爱莎小姐也许已经不在伦敦了啊!”
“大概得鼓起干劲,做好进行长期搜索的准备才行呢……。我就此有个提议。”
这可谓总会出人意表勇敢无畏的艾丽卡的真性情。
脸上浮现一如既往的艳丽笑容,被称作赤色恶魔的少女这么说道。
“护堂。我们马上往郊外出发吧。去找赛马场。”
“诶!?”
这个过于唐突的提议让护堂哑口无言。
实际上这番对话正是日后那段长远的‘征服之旅’的第一步——而护堂自身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历程。
3
十七岁的年轻爱莎独自踏上旅途。
坐上蒸汽机车和蒸汽船,乘坐马车,随心所欲地周游地中海沿岸的国家。这样的旅行已经持续数个月了。
不会事前决定目的地,只是会在感到有趣的土地短期停留。
充分地享受完之后,便往下一个土地出发。
在以往心念的希腊逗留一段时间之后,便前往大都市伊斯坦布尔。
在埃及的开罗也交到了很多朋友。接着从那里途径马耳他岛,突尼斯,最后登陆上热情之国西班牙。
在这个国家的东部悠转的期间来到了古都瓦伦西亚。
在中世纪这里曾被伊斯兰教徒的摩尔人侵略,被其支配了几个世纪。后来基督教的国家开始收复国土,作为阿拉贡联合王国的一部分而诞生了瓦伦西亚王国——
爱莎来到了有着这种历史的瓦伦西亚。由于这里近年来被卷进拿破仑的战争中,故而反复受到法兰西军的攻击和占领,导致起义的民众频繁发动游击战,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危险地带。
不过,如今政情已经稳定。成为了受工业革命波及逐渐发展起来的都市。
能够悠然自得地在此逗留——本应如此才对。
“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呢?”
某个晚上,爱莎感到疑惑。
她在瓦伦西亚市听熟稔的女性朋友说‘三天后有个特别的弥撒’,因此出于兴趣便跟着对方去了。
她与朋友一起乘上了马车,来到的地方是个尽是田地的农村。
在那里与朴素的村民们愉快地交流,还享受了以西班牙烩饭为首的乡村料理。就这期间便迎来了礼拜之夜。
爱莎漠然地认为,那大概是举行天主教的仪式吧。
到了深夜,祭典唐突地开始了。
村子中心的广场上摆上了好几组的桌子,燃起了盛大的火光。村民们带来了各种食物。在此载歌载舞地举行了宴会。
村民们边大口大口地喝着葡萄酒边发出怪声舞动起来。
他们的叫声——那些用语实在太过癫狂,爱莎对此目瞪口呆。
“如今我们正式开始祈祷!”
“将面包和血全部交出来!马上将其倾倒于大地之上!约束之日即将降临!”
“唯有死肉与赠血才是圣杯的喜悦!啊啊主要降临了。主要降临了。主啊,我等要将御身的血肉倾吐在大地之上!”
“主之血为葡萄酒,肉为面包。此乃献给圣杯的贡品!”
“阿门!阿门!阿门!阿门!”
“圣杯啊。请代替无能之主,对我们给予引导吧!”
他们口中所说的《圣杯》就放在焚火的旁边。
简洁地说的话,就是个岩块。一块淡樱色的岩块横躺在那里。
在太阳开始西沉的同时,村民们便合力将岩块从洞窟内抬了出来。他们把岩块装饰得光辉璀璨,然后用山车载上搬运到村中心的广场上。
与其说这是弥撒不如说是恶魔之宴,简直就是个疯狂的祭典。
“请问……这究竟是怎么了?”
爱莎小声地询问身旁的人。对方是邀请她参加弥撒的朋友。
已经酩酊大醉的女性朋友已经停止了大叫,如今正跪在地上膜拜那个樱色的岩块。爱莎悄悄地询问这位女性朋友。
“我怎么觉得那块岩石,看起来就像睡着的牛一样……”
“嘛,正如我所料!你果然也是‘被选择之人’呢!”
“?”
“跟你说。昔日也有神父在这片土地传播基督教。不过某日,异教的女神降临了。我们的先祖们便马上归依——可是女神却突然死掉了。那个女神的遗骸化为了岩石,就是我们所崇拜的圣杯喔!”
“……哈啊。”
“然后被选择之人看到《圣杯》,便会产生美丽雄牛与女神的幻视。据说那样的人能够成为特别的贡品。很棒对吧!”
“贡、贡品?”
这番过于邪端的话冲击性实在太大,就连爱莎也不免感到恐惧。
尽管如此弥撒仍在继续进行着。身任村长的老年祭司牵来一头羊羔,走到樱色的石块附近。
“圣杯啊,请收取这次的祭品吧。”
老祭司推着安分的羊羔,让它走到岩块的旁边。
于是那头露出安分老实眼神的可爱羊羔——被吸收了进去。被吸进了樱色岩块的里面。
岩块是有些通透的淡樱色。能够清楚地在内部看到弓着身子的羊羔。
感觉像是睡着了。爱莎探出身子。但是在下一瞬间,沉睡的羊羔便从岩块里面消失了。
而且作为第二波祭品的猪仔,牛仔,马仔也被带上了过来。
那些可爱的小野兽们。它们全都被樱色岩块吸收进去,果然都消失了。
“诶、诶诶!?”
爱莎愕然不已。不过,仪式依然无视着她继续进行。
“诸位,欢喜吧。祭品被《圣杯》吞噬,得到宠招了。愿它们获得幸福。”
老祭司自豪地点着头,宣告道。
“那么,把下个祭品带来。”
“我明白了。来,轮到你了喔。”
“诶?那、那个,为什么要把我带到最前面呢~?”
包括在瓦伦西亚结交的几个朋友,还有数名村民。爱莎被他们推着背部,被带到了岩块的前面。然后被他们推倒在地上。
在此静待着的祭司脸上挂着如假面般的笑容。
“好了,最后的祭品啊。神之国的大门就在前面。”
“噫咦咦咦咦!?这、这难道不是邪教什么的异端仪式吗!?怎么能把年轻女性作为生祭!”
“并非邪教。我等教义乃正统而且正义的。”
“请不要开玩笑!我、我就此告辞了——啊!”
爱莎立刻撑起身体,准备要逃走。可是在将逃之际却被祭司撞倒。噗通。身体失去平衡的爱莎撞在樱色岩块上,被吸收进内部了……。
悠然自得地跟着前来参加祭典的印度女仆。
她被作为《圣杯》的祭品吞噬了进去。在这个秘密地遵守着异端基督教·塞尔维特教派的教义与传统的农村里。(注一)
……至今为止的情况,在这个村子里是常见的事情。
在这个村子里代代相传的《圣杯》似乎是个能无限地吸取生命,并将吸收的东西转化为力量的存在。不管怎样传承的内容就是这样的。
然后这次是这个名叫爱莎的女仆少女被吸收了进去。
本来事情也仅是如此罢了——
“那、那个女人,一直都没有消失啊!?”
其中一名村民这么叫道,用手指着岩块。
半透明的樱色岩块——被吸收进去里面少女爱莎。
至今为止无论是什么祭品都是几十秒之后就消失了。就像是胃袋消化食物一样。可是,这次爱莎的身体却一直都没有被消化掉。
她被樱色的岩块吸收进里面,像沉眠一样闭着眼睛躺卧着。
等待了一小时也没有变化。即便过了一整天,少女爱莎的身体还是没有消失,化为了岩块里面的‘睡美人’。
并且,过了一个月之后——
褐色的少女爱莎仍然没有消失,还是睡美人的状态。
事已至此,身为村子的祭司呻吟道。
“是圣女……。这位女性是被《圣杯》承认的圣女啊!”
“噢噢,圣女!”“圣女!”“各位,歌赞圣女吧!”“圣女大人!”“圣女大人!”“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聚集在村内深处洞穴前方的祭司和村民们。他们给予喝彩的对象——少女爱莎至今仍然在圣杯的内部化作沉睡的公主。
于是——
根据最后之王密斯拉与时间之神祖尔宛准备的剧本,被送到十九世纪中期的爱莎就这么永远地沉眠了下去。
理所当然,现在的她并不是‘弑神者’。
但是,密斯拉他们还是相当警戒。仅是让身心变回年轻,是否真的能将那个超常的种族‘弑神之兽’具有的野性和危险完全剥夺呢。
因此才施加了这个封印。透过永远的沉眠让爱莎变成完全无害的存在。
然而——
即便是神王密斯拉也有些太天真了——不,是遗忘了。
这里是个连续几百年都没诞生过弑神者的世界。既然不再存在,对其的记忆也会逐渐淡薄。
弑神之兽是多么超乎寻常,而又多么难以摸透的存在——
如今,超出密斯拉预想的事态正逐渐地发展起来。
注一:音译,原文セルウィトス能查出是拉丁语中拜神的意思,但也可能作者捏他米格尔.塞尔维特这位当时反天主教哲学思想的西班牙学者。
4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旅行啊。”
护堂小声地嘟哝道。
他边吹着海风边悠哉地眺望着蔚蓝的地中海。
身体半躺在舒适的躺椅上。众人在海边的高级宾馆入住,如今正在旅客专用的沙滩上歇息。
这里是希腊国内数一数二的疗养胜地,圣托里尼岛——。
女性阵容的四名女子也同样在护堂的身旁放松休息。
“吶护堂。要不要去游个泳?难得来到海边却只能穿十九世纪的老土泳衣,对你来说可能还是有点不太满足吧。所以说,这点不足就靠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的魅力来填补吧?”
“当然不只是艾丽卡,我也会一起的。”
两人在稍早之前换上泳衣过来了。
如惯例地艾丽卡是深红,莉莉娅娜是青色的泳衣。
尽管如此,如今是十九世纪。虽然现代有诸如比基尼等各色各样的泳衣,但是这个时代却不一样。这个时代的泳衣是上身为针织无袖衬衣,胸前以纽扣扣住的类型。下身是宽松的及膝长裤。
以及那轻飘飘的,与浴帽相似的帽子。
当然因为是泳衣所以质地轻薄。不过,确实不是那种能让人暴露肌肤的衣物。按照近代欧洲的伦理观,是不容许在人前穿着暴露度高的打扮的。
不过,姿色端丽的少女穿着泳衣站在海边的样子,还是十分赏心悦目。
如果说艾丽卡是艳丽的山茶花,莉莉娅娜就是端庄的百合花吧。
“那,你觉得怎样呢,草剃护堂?”
“什么怎样?”
“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我跟艾丽卡那边更好看呢?”
“不予置评……啊啊,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很棒啊。”
“嘛。护堂也变得相当会回避风险呢。”
“那都是因为被你们锻炼出来的啊。”
再者,两位媛巫女也同样躺在躺椅上休息。佑理穿着淡粉色,惠那穿着黄色的连衣裙。那不是连衣裙样式的泳衣,而是适合在屋子内舒适地穿着的‘能作为衣物的连衣裙’。这也算是十九世纪欧洲的泳衣。
尽管只是穿着怀旧的服饰,微笑起来的佑理还是如樱花般惹人怜爱。
“我觉得还是这样子比较自在。我对布料少的泳衣有点抗拒。”
“惠那觉得哪个都无所谓。啊,不过,索性脱光衣服去游泳也许也不错啊。毕竟这个海滩都被惠那我们和王包场了。”
如夏天的日向葵般开朗的惠那这么说道。听她这么说,佑理慌张地训诫道。
“惠、惠那同学,别那么大声说这样的话……”
“这种时候当然也会带上佑理一起啦。”
“真是的……”
两位媛巫女也在和睦地交谈着。
护堂回想起这一周的经历,不由地感慨起来。
“没想到在寻找爱莎小姐的旅途上会来到这种地方啊。……挥霍以那种方式挣来的钱来壕游,实在让人有点坐落不安。”
“有什么所谓。那都是靠草剃护堂的才智赢来的东西呀。”
艾丽卡对嘀咕的护堂递了个调皮的眼色。
来到1857年的伦敦是在一周前。
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男人们都热衷于某种赌博。通称为‘the Sport of Kings’。俗称为赛马。
骑马是贵族们的爱好。原本赛马也是上流阶层的娱乐。不过进入十九世纪之后,这种娱乐延伸到中层·下层的男人身上,成为了代表英国的国民级赌博。
伦敦的近郊也有Ascot和epusomu这些很有历史的赛马场存在。
那日——。
在伦敦市内单独行动了一会儿之后,艾丽卡带着现金回来了。恐怕那是采用非法手段以及魔术搞来的吧。
然后她把那叠来历不明的纸币推到护堂面前,
‘来,护堂!无论要在这个时代构筑生活基础,还是寻找爱莎夫人,我们都需要军备资金呀。这下轮到你出马了!’
‘我?怎么这么说?’
‘当然就是要靠你的‘那个才能’来赢大奖呀。’
于是护堂一行人便来到了伦敦郊外的赛马场。
疯狂的男人们都双眼充血地紧握着马票,热烈地注视着马匹们竞走的竞技场。简直就像阿鼻叫唤的地狱一样。
‘可是,就算你说要赢大奖……’
‘你作为我们的王,也是个稀代的赌徒。只要是你看中的马,必定能成为赢家吧。’
‘莉莉娅娜也别胡说八道了。’
‘吶,佑理觉得哪匹马能赢呢?跟惠那说说呀。’
‘谁知道……?我对赛马基本是一窍不通所以也不怎么——啊。我对那孩子有点在意。虽然只是直觉就是了。’
‘王!那个孩子的马票,强烈推荐!那个苇毛的孩子!’
‘这次轮到惠那说莫名其妙的话啊……唔?那边的马,眼神真是不错啊。感觉很有气场。’
于是就以这样的方法,购买了全日每场比赛的马票。
仅仅是一天,数额庞大的纸币和金币便成了草剃护堂的所有物。换作二十一世纪的日本,这是只有中彩票才能获得的金额吧。
而且艾丽卡还获得了某个情报。
印度出生的女仆少女爱莎工作的宅邸所在地。并且,还得知她说要前往希腊的圣托里尼岛,踏上了路途——。
于是就是出于这种情况,护堂等人如今身处海边的疗养地。
夕阳往水平线的彼方落下。
沐浴在色泽有如红莲之焰的夕阳光辉之下,护堂悠哉地行走着。他正与艾丽卡两人一起在圣托里尼岛的海滩上散步。
这也是兼作乘凉的同时进行的作戦会议。护堂开口道。
“虽然慌忙地追过来算是做对了……不过要想找到爱莎小姐,看来还是很有难度啊。”
“说的也是呢。毕竟我们就只有五个人嘛。”
走在护堂身旁的艾丽卡以理解的口气说道。
“就算再怎么分头打听消息,也完全没有收获呢。要是这个岛上各处都有防盗摄像头,能拍到爱莎夫人的踪影,那还有可能会有一丝机会吧。”
十九世纪的希腊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护堂苦笑起来,耸了耸肩。
“至少如果能有大量人手协作的话。”
“说也对。要寻人的话,组织的力量必不可少。”
“如果这里是我们世界的欧洲,就能借助艾丽卡叔父和爱丽丝小姐的力量啊。完全没感觉到这里存在魔术师或是魔女之类的人。”
“会是……这样吗。”
在处世方面比任何人都优秀的艾丽卡断言道。
“这里确实是与我们的地球似是而非的世界。不过,魔术师和结社也是确实存在的。那样的气息和痕迹——实际上已经找到了若干。”
“不愧是艾丽卡。”
“吶,护堂。我有个提议,不如到附近找条街让‘猪’破坏掉吧。这样肯定能炸出几个隐藏的魔术师喔?”
“撤回前言。你果然是个恶魔才对。”
两人边相互开着玩笑边眺望着圣托里尼岛的夕阳。
如火焰般燃烧的落日将海洋和沙滩染得一片鲜红。这样的景色让人莫名的怀念,让人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治愈感。
……不对。护堂忽然想到。
“让人怀念的不是景色。怀念的是这样子跟艾丽卡单独相处。”
“这当然的呀。”
艾丽卡像是感到惊讶地说道。
“你在这几年间都到处奔波。完全没在我和她们几个的地方休息过一星期以上。能够相处的时间顶多就只有一日两日,立刻又要到其他平行世界远征了。”
“……那么说来,确实是这样。”
“这样子,真让人怀念呢。大概是你还在东京当高中生以来吧。”
“已经有那么久了吗!”
“还真像个社畜一样呢,护堂。既然机会难得,不如我们就暂且带着新婚旅行的心态在这个时代旅行吧。悠哉地享受。尽情地放松,吃点好食物,确认彼此的爱意。”
以深红为标记的少女在夕阳之下展露笑容。
这是很有艾丽卡风格的,充满女王风范的笑容。她那艳丽的姿态和关怀之情都让人感到怜爱。护堂把手挽在她的腰上,抱到怀里。
恋人之间的热情亲吻。
两人花了充足的时间让嘴唇和舌头浓厚而细腻地纠缠起来。
“吶……。要不要到市街上找个适合两人相处的地方……?”
艾丽卡的甜言蜜语在耳朵里回响。她自己也兴奋了起来,炽热的气息和颤抖透过身体传达了过来。
“你真是会使坏。要对大家保密吗。”
“不引发那样的争执,护堂也乐得轻松吧?来,你就死了心成为我艾丽卡·布朗特里的共犯吧,唐·胡安大人。”
就在耳边听着艾丽卡的甜言蜜语之时。
远处突然传来落雷的轰鸣。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暗云正以可怕的气势满布于晚霞的天空。但是落雷就只有一次。而且落下的不只是雷——
“明明是初次见到,却让人很有既视感啊。”
“毕竟我们已经目击过许多异曲同工的景象呀。真没办法呢。甜蜜时间暂且推迟,先来面对荒诞的现实吧。”
这里是圣托里尼岛的疗养地。
即使是现代也几乎没什么高层建筑存在,十九世纪的话就更加了。
因此——从海滩上也能清楚地看到。‘怪兽尺寸的雄鹿’伴随着雷电降落在乡村市镇上,随性撞起周围的房屋展开破坏。
体长三十米级别的巨大雄鹿。
以其巨大身躯进行头撞,或是冲撞,连接扫倒平房构造的民家。将其粉碎。
头上有着雄伟的大角,其尖端拥有任何起重机也比不上的力量,将所有的建筑破坏殆尽——
护堂与艾丽卡一起赶到了市区。
巨大雄鹿随心所欲地暴动着,有不少的居民正在四处逃窜。街上各处都燃烧了起来。
“得光速把那头怪兽解决掉才行啊……”
“这正是你擅长的领域吧——哎呀?快看那边,护堂!”
艾丽卡用手指着的是巨大雄鹿暴动的地方。不过现在承受着巨兽之怒的并非街上的房屋。而是七、八名的居民。打扮各色各异。既有穿着端正西装的绅士,也有穿着肮脏衬衣,像是海湾劳工的高大男人。甚至还有穿着礼服的贵妇人。
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佩刀,手枪,短杖,手斧之类的武器。
他们以这些工具——直面巨大的雄鹿。直面死亡之人流露的悲壮和恐惧让他们浑身发抖。
然而,巨大雄鹿完全没把这些渺小的碍事者放在眼内——
咔砰。咔砰。巨兽踩着厚重的足音,摇晃着大地不停地前进。
见此,架起佩刀的绅士将其挡了下来。
那名绅士脸上露出竭力的表情。他以强化魔术让刀身闪耀着光辉。然而巨大雄鹿的前肢受其突刺也毫发无伤,简直是螳臂当车。
雄鹿连被剑刺中都没察觉,毫不停滞地继续前进。
这时,那名贵妇人手持的枪喷出了火焰。
并非比喻。那把枪就是如火焰喷射器一样从枪口吐出火焰。
是魔术火焰。可是,巨大雄鹿似乎连火柴般的热度都感觉不到似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护堂毫无费力地就闯入了这波困乱之中。
有如只是走到旅馆的大厅上那般轻松自在。狂暴的巨大雄鹿抬起前肢,打算要将毫无警戒地接近的护堂踩扁。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能够使用‘雄牛’的怪力了——
“嘿呀。”
护堂迅速抬起右手,接住了雄鹿的前蹄。
然后直接以投球的技巧将右臂一挥。如田径项目的投铅球一样,巨大雄鹿被往海洋的方向投去。
将全长超过三十米,体重恐怕达到数百顿的巨大躯体——
砰!砰!巨兽的身体在沙滩上翻滚。
““““!?””””
对抗雄鹿的人们——都一同将视线投向护堂。
他们肯定是魔术师吧。因为不太想对他们解释情况,于是护堂决定迅速清除阻碍者。
“敏锐至难以接近之人啊……总之先把它揍扁吧。”
那并不是值得认真出手的对手。他以随意的言灵呼唤出来的,当然就是‘猪’了。
满布天空的暗云遮挡了夕阳,海面呈现让人毛骨悚然的漆黑。而从这片海面上跃出的也是头漆黑的巨兽——
神兽‘猪’以登场的猛力势头,用头撞在巨大雄鹿身上。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雄鹿发出尖锐的哀鸣声。
接下来状况完全在护堂的掌握之下。体长二十米的‘猪,’,跟巨大雄鹿相比起来可谓是身形娇小。
可是‘猪’完全不在意体格差异,还是朝猎物扑去。
以嘴边的獠牙刺入雄鹿的腹部,然后咬住脖子,把肉扯了下来。周围血沫横飞,充满了腥臭味。实在是副凄惨的场面。
护堂皱起眉头。
“那家伙,得意忘形起来了。”
“那、那是您的眷属吗……?简直就像神话中的圣兽一样——”
不觉之间,那些魔术师们已经聚集到护堂身旁。
他们以恭敬的态度对护堂搭话,表情和声音中都流露出对超越者的敬畏。护堂正打算要亲切地回答——
“没错。那正是我的夫君使役的神兽。请见识一下于古波斯神话中被传颂的神兽之雄姿吧!”
艾丽卡插话道。她以做作的手势指着‘猪’。
“既然这样就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听好了,如今在你们面前的是弑杀了神明,并篡夺其神圣权能的魔王。是与魔术师似是而非的存在。他是统治所有魔道者的君主,是王中之王。”
“弑、弑神者……?”
艾丽卡以夸张的言辞极力赞美,对此魔术师们却深受感触。
因刚才的战斗而满身鲜血的水手风男人,就像是见到了耶稣降临一样恭敬地跪了下来,满腔热泪。
而制造出这种状况的艾丽卡,从眼神中明显能看出就像在说这样的话。
‘既然没有协力者和部下,那就召集过来就行了。对吧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