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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1.辉夜的泳装

台版 转自 七夜@轻之国度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

回过神来,锦织发现自己是独自一人。

往四周张望,看到的是他所熟悉的环境。这里是锦织所就读的紫苑高中一楼走廊。

「真奇怪……我刚才还在教室里啊……」

锦织刚刚才在这学期最后一节的生活指导课上,从导师手中接过成绩单。也就是引导锦织登上紫苑高中顶点的单程票,满是「10」的成绩。全学年第一的成绩单。

(真是厉害啊,锦织。)

(我们班的王牌!)

想起同学们满是赞赏和憧憬的眼神,锦织发出「哼哼!」的笑声。

「而且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保持全学年第一,我也太厉害了吧?」

由于期末考前一场破天荒的大雨,一年A班的学生们全得在没有空调的体育馆这种恶劣环境下接受考试。这样还能按照原定计划获得全学年第一,可真是足以名留青史的伟业啊,锦织独自想着。

(真不愧是班长呢!)

(看来下学期锦织也当定班长了。)

他在教室里也听见这样的声音。

「看来我成为班长的支持度可说是屹立不摇了……」

只要能在暑假的剑道全国大会上获得前几名,想必知名度将更加提升。在秋季学生会干部选举中创下最低年级当选记录,这个目标或许真能实现也说不定。

(没问题……没问题的!)

高中生活至此都相当顺利。虽然有一小部分「预料外」的事件,但那也不至于为他的野心带来影响……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都没人哪?」

锦织皱起眉头,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前进。

——于是。

他看到一个女生站在那儿。

包裹着淡粉红色水手服的高挑身型、及腰且富有光泽的长发、大大的双眸、挺立的鼻梁、如花瓣般合上的的双唇……是个无论谁看到都会觉得相当可爱的女孩子。

「魔王……不、阁下!」

锦织忽地停下了脚步。

一年A班最大的问题人物,降临在现代高中的魔王。同时也是锦织在第一学期应是无懈可击的荣光历史上,唯一制造出他「预料外」因素的人……

辉夜真央——通称「魔王」。

这魔王正双手叉腰,站在走廊的正中央。

粉色的双唇微微掀动。那是一旦开启就只会冒出毒舌和电波语句,令人憎恶的嘴。

「你干么站在这里?锦织。」

「锦织——?」

锦织发出惨叫般的声音。

辉夜称呼锦织的方式不是「腹黑」就是「你这家伙」,过分时还会用「嗯」来代替。话说回来,他也好久没被她直呼姓氏了。

(魔王这家伙,感觉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

锦织战战兢兢地走近辉夜身边。

「锦织,恭喜你又拿到第一名了。」

辉夜粉色的双唇随之甜甜绽放,露出花朵般的微笑。

怦咚,锦织为之心跳加速。辉夜的笑容令他看得出了神。

(不妙,今天的辉夜……怎么特别可爱啊?)

虽然她的个性和行为大有问题,外表看起来却是相当标致。

「3、3Q——不、不过啊,阁下,你今天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别再用阁下这个称呼叫我了。从今天开始……那个……希、希望你叫我辉夜,或是真央……」

辉夜羞红了双颊。

「辉-夜!?真-央!?」

锦织张大了嘴。

「你怎么啦,阁下?难道是吃坏肚子了?」

辉夜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才刚要你别叫我阁下的吗!」

「那么,辉夜,你现在马上先去保健室躺一下吧。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才不奇怪!」

辉夜甩动着长发叫道,转为一脸寂寞的神情。

「其实……我决定放弃『建构新世界』的计划了。」

「咦咦——!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跟『新世界之王』相比,还是当个普通女高中生比较可爱嘛!」

「竟然说什么『比较可爱嘛』!再说,『新世界之王』跟普通女高中生,根本是不同次元的东西啊!」

「总之,我决定放弃了。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说出『新世界』、『帝王』,或是『建构』之类的话了。」

「需要做到这么彻底吗?而且这样你说话难道不会有障碍?」

「也就是说,你身为『参谋』的职务已经结束了。」

「咦——?」

锦织指向自己的脸。

「真、真的吗?我真的不用当参谋了?」

「嗯。接下来还有另一个职务要交给你……」

辉夜盯着锦织。

「另一个职务……是什么?」

「我的……男友。」

「男、男友——!」

锦织岔气地叫道。

「怎么,不行吗?你意思是不愿意当我的男友?」

「我、我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行,只是男女朋友毕竟是互相喜欢的关系……」

「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

直袭而来的这句话,令锦织感到一阵晕眩。

「那个,你……讨厌我吗?」

辉夜状似不安地微眯起直直望向锦织的双眸。

你-讨-厌-我-吗?

又是直球攻击。而且还是个内角高球,令锦织差点仰身往后跌倒。

「不、也不算讨厌啦……」

「那到底是怎样?」

「……要说是喜欢还是讨厌……应该算……喜欢吧……」

「那男友的身分就成立啦!」

「等、不对,等等,唔哇,啊噗啊噗!」

辉夜朝锦织扑了过来。

她的双手紧环住他的脖子,身体也跟着黏向锦织。宛如柔软球体的胸部向他压迫而来,充满弹性的触感冲击着锦织的身体。

辉夜还不断磨蹭他的脸,滑嫩嫩的脸颊数度往返锦织的嘴唇和鼻子旁。

(这里是天国……天、天堂!?)

锦织的心脏像颗快热故障的引擎般,以超高速跳动着。

「辉、辉夜……等等,等一下啦!」

辉夜停下了磨蹭的动作,在锦织面前表现出一脸失望的神情。

「你、你的心意我是很高兴,不过在学校这么做还是不太好吧……」

「为什么?男女朋友之间,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

在学校走廊上拥抱,而且对象还是那个辉夜。锦织花上一学期建立的声望将瞬间崩裂为无形。

「喂——锦织同学——」

才刚说完,就从远处传来某人呼唤锦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所熟识的班上女同学的声音。

「糟、糟了!」

锦织急着想拉开辉夜黏在他身上的臂膀,但她仍一动也不动,环住锦织的手臂实在过于强而有力。

「辉、辉夜,放开我啦,有人来了!」

「不要!」

辉夜非但不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又圈得更紧了。

叽——

她的身体贴得更紧了。不过到这种程度,早已跨越了天堂状态,反而抵达了剧痛的领域。锦织的脊椎骨发出了阵阵被紧缚住的声响。

「痛痛痛,真的很痛,脊椎快被折断了啦,快放开我!」

「不行,我不放!」

「为什么,为何,Why?」

「因为……」

辉夜说话的音调突然为之一变。

「因为,你不是说要陪在我身边吗!腹黑!」

当辉夜恶魔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环住他脖子的双手力道也同时更为加重。

吱嘎嘎嘎——

他的脊椎发出被紧勒住的声响,并闪过一阵剧痛。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吓——

锦织清醒了过来。他挺起趴着的上半身,一脸惊惧地环视周遭。

安静的一年A班教室,锦织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眨眨。

在他的座位前,一个女孩正不住眨着她的大眼睛。

是同班同学六道要。考试结束后她去修了头发,让原本的短发显得更加清爽。教室里现在只有锦织和六道两人。

「怎么了?你刚刚一直呻吟耶!」

「我做了个……恶梦……」

锦织抱住头。

(我竟然……做那什么怪梦啊……)

竟然梦到那个辉夜真央向自己告白,还被紧紧抱住……

「六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有点混乱,想稍微先确认一下……今天是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天吧?」

「嗯,对啊。明天开始就Viva!放暑假了!」

「今天我们先参加了结业式,接下来是生活指导时间……在那堂课还拿到了成绩单对吧?」

「嗯,六道拿到的那张好不起眼喔。」

「我是第几名?」

六道以哀怜般的目光望着锦织。

「锦织同学,你没事吧?你不是轻而易举得到全学年第一名了吗?应该有咬住舌头防止自己高声大笑,血还差点从嘴角溢出来对吧?」

「OK、OK,那就好。别再用那种眼光看着我啦!」

锦织抓着脖子不住呛咳着。当他感受到屈辱时,气喘就会发作这点还是没有改变。

「那,辉夜放弃『建构新世界』这件事……也是真的吗?」

「那是做梦啦。等一下就要去秘密基地开『新世界建构会议』了啊!所以我们才会在连社团活动都没有的学期最后一天留在教室里嘛!」

「就、就是说啊,那个魔王怎么可能会放弃呢,哈哈哈……」

锦织一边干笑着,一边看了看手机中的已读讯息。

『今天十四时将召开紧急会议,在秘密基地集合。』

寄件人-辉夜真央。

「如果是下午两点开始,那差不多也该过去了吧?」

锦织望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挂钟,叹口气站起身来。

「也是。要是迟到,又不知道会被阁下怎么说了。」

两人带着略快的步伐离开教室。

「话说回来,锦织同学,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可怕恶梦。」

锦织摇了摇头,拒绝除此之外的任何说明。

「之前跟你说过了吗?六道已经决定好『暑假出道计划』了喔!」

在学期最后一天的寂静校舍中前往秘密基地时,六道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喔。」

「哇,搞什么,听起来这么满不在乎的反应!」

「事实上,我的确是无所谓啊。」

「至少也该多问一下『暑假出道计划』是什么吧?」

「暑假出道计划是什么?」

「这问题问得可真好!」

无视于锦织照本宣科的台词,六道十分满足地呵呵笑着。

「简单来说,夏天就是少女变身为成熟女性的季节。」

「嗯。」

「嗯——?这是什么状况,你随便同意了?话说回来,你真的有听懂我刚才说的话吗?」

「没有吧。」

「我就知道。我的眼光果然不会有错。」

「你在那得意什么啊!既然知道,就该说得更清楚完整一点吧!」

「奶奶说,重要事情含糊带过,保持一些神秘感,才能使男孩子更容易上钩。」

「干么突然转性啊!而且你说的奶奶,真有这个人吗?」

「有啊,六道多少也有两、三个奶奶的!」

「不对吧,三个奶奶不太对劲吧,呃,刚才在说到什么来着?」

「就是啊,从六道的暑假出道计划开始说起……」

「你要解释那个什么暑假出道计划对吧。虽然对你奶奶不太好意思,比起含糊带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直接一点。」

「总而言之,六道要在这暑假当中变身为成熟女性!」

「成熟?」

锦织失声叫道,从六道的脚尖看到头顶。

六道略短的裙摆下,伸出羚羊般的纤细双腿。比起苗条一词,她的体型更适合「娇小」这个形容词。胸前的线条平坦笔直,可爱的五官还带着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气。

「噗!」

他不禁失笑。

「哇——太过分了吧!刚才那笑声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以为六道绝对不可能变成熟?」

「六道……」

锦织睁大了双眼。

「最近你都能看穿我在想什么了耶。这也是超能力吗?」

「我只觉得,最近锦织同学对六道的态度愈来愈差了。」

「这也表示我对你的认同啊。」

「而且就连吐槽六道的技巧也一天比一天进步!但是总觉得有点……开心呢。」

「真变态啊。」

「好痛,这直刺进胸口的冰冷台词……不过,好像……有种快感。」

「病得可真重。」

「我听到你叫痛,哪里受伤了吗?」

从楼梯处传出这问话,接着出现一名女孩的踪影。

她的站姿优雅,柔嫩肌肤的娇小脸庞上有着端正的五官。虽然戴着眼镜有些可惜,毋庸置疑仍然是个美人。蝴蝶结扎起长及胸口的头发、丰满的体型,跟她整体散发出的沉静气质可说恰恰相反,但这点倒也充满了魅力。

米仓爱。跟锦织等人同班,是一年A班的副班长。

瞬间,锦织的脸上「锵——」一声装备上了铁面具,而且还是个额头部分用奇异笔写上「资优生」的厚重面具。

「不,不是受伤啦。练剑道时,就算有戴手套还是会痛吧?我们刚才是在聊这个。」

他的门牙闪过光芒,展露出爽朗的微笑。身旁的六道脸上的表情虽略显不满,但也跟着嗯嗯直点头。

「米仓也还在啊,社团活动吗?」

「是啊。」

「米仓有加入什么社团吗?」

「呃嗯……」

「iPhone是参加乡土史研究会吧?」

「乡土史研究?」

锦织也只听说过这个名称。

「因为只是个小社团,说起来还真令人不好意思呢。」

米仓微微红了脸。

「那都是在做些什么的?」

「从绳文时代追溯学校周遭环境的历史,寻找留存于现代的遗迹,或是做一些汇整的工作。」

「嗯,感觉挺像米仓会参加的活动。」

这不是逢迎话,锦织是认真的这么觉得。

米仓表示稍后跟顾问老师有约,便优雅地敬个礼离开了。

「难——道——锦织同学该不会是喜欢iPhone吧?」

六道打量着他的表情。

「喔,喜欢啊。她是个美女,个性又好,学业成绩优秀……根本没什么好挑的吧。」

而且成绩还是仅次于锦织的第二名。虽说体育成绩较为一般,但除此之外几乎跟锦织没什么太大的差距。下学期如果她愿意的话,必定也将担任一年A班的副班长。

(包括人格方面看来,我实在不及米仓。)

锦织甚至出现这样的想法,可见他对她的好感度相当高。

「果然……男生就是喜欢那种类型的。不过,六道大致上也还满像的啊?」

「耶?满像的?六道有哪里像米仓了?」

「首先一样是女生嘛。」

「这是什么生物学上的分类!」

「身高也差不到十公分啊。」

「这范围也太大了吧。」

「差别最大的地方是哪里呢?」

「这个嘛……」

丰满的上围,锦织差点脱口而出。不过想到八成又会被说成性骚扰,他才把话给吞了回去。

「应该是成熟女性的那种优雅气息吧?」

「没错,就是那个!」

六道直直指向锦织。

「所以啦,六道才想执行『暑假出道计划』的。」

「又回到这个话题啦?」

「然后呢,第二学期班上的男同学们就会说了,『那个女生原来那么有魅力啊?我来追追看好了~』不过察觉到为之已晚。毕竟女孩子成长得总是比男生来得快……」

六道祈祷似的双手交握,眼睛闪闪发亮。

「所以简单来说,目标就是iPhone。只要能学会那种成熟女性的气息,六道也会很受欢迎喔!」

「嗯,加油吧。我也会为你打气的,有空的话。」

「有空的话?至少也该答应全力声援吧!」

六道嘟着嘴,追在走上楼梯的锦织身后。

两人站在挂有『生物资料室』牌子的门前。

「阁下不知道来了没?」

「应该在吧。」

锦织伸手握住门把,门果然没锁。

「呜哇!」

「这股热气是怎么回事啊!」

在打开门的同时,一股热呼呼的蒸气朝两人袭来。

「这里怎么回事?虽然平常也差不多,今天好像特别热?」

走进房里,周遭的温度更随之上升。房间尽头的窗户是开着的,但感觉连一点风也没有。

「基地那边应该更热吧。」

「在这种地方开什么作战会议啊,不会吧。」

为了不让在基地里的辉夜听到,他们悄声交谈着。

接着敲了敲基地的门,打了开来。

「慢死了。」

他们听见辉夜的声音。

在看到她身影的瞬间,

碰啪——

锦织关上了门。他的背抵着门板,往六道的方向转去。

「呐,六道,我可能因为期末考太用功,脑袋有点不正常了。」

他一脸认真地猛敲着头。

「你怎么了?」

「我看到奇怪的东西。具体来说,就是魔王一身奇怪的打扮,站在椅子上挥着手。」

「嗯,那个六道也看到了啊。」

「更具体形容,魔王穿的是泳装。」

「嗯嗯,是泳装啊。」

「是吗,太好了。看来不是我的视神经出了问题……话说,为什么她要穿泳装?」

「大概跟下一个作战计划有关吧?」

「什么作战计划?」

「泳装大作战!」

「根本是直接照用嘛!」

「说是这么说,但我也不清楚啊,去问问本人吧?」

「……也是。」

锦织转过身去,战战兢兢地打开门。

「哇!」

他顿时放声大叫。辉夜真央就站在打开的房门正前方。

辉夜穿的果然是泳装。微妙的造型令人难以分辨这件是朴素的绀色连身泳衣,还是田径比赛穿的运动服。上面缝着写了「1—A辉夜」的白布块,完全糟蹋她发育良好的上围。这就是所谓的学校泳装。

「你们为什么又把门关上?」

辉夜不满地撅起嘴来,轮流看着锦织和六道。

「哎,阁下才是为什么穿成这样?」

「嗯,这个?」

她抓着泳衣的胸口。

「就是所谓的夏装啊。」

「不是,一般不会把泳衣说成是夏装吧。」

「夏天穿的服装全都是夏装啊!」

「为什么我身边尽是些粗枝大叶的女人?」

「你这家伙还真爱碎碎念。为了在基地度过夏天,这套夏装是我计划导入必要且不可或缺的装备。」

跟在发着牢骚回到自己座位上的辉夜身后,锦织也进入了基地。

虽然早已有所预料,房间里果然相当闷热。由于极度不通风的缘故,里面闷到不行,早已不是高温两个字可以形容,可说是天然三温暖状态。

「所以才穿泳装啊。」

虽有几分道理,但也绝非普通人会做出的事。由于无法排除辉夜全裸的可能,现在这样还算好了。

「不过为什么是学校泳衣?而且跟学校指定的不一样吧?是阁下个人的兴趣吗?」

辉夜穿的虽是两件式的泳衣,但上半身长度却莫名地长,是相当老旧的款式。

「这种款式的泳衣最好穿了。只要从胸部导入的水流到胯下,就能产生浮力。」

「女孩子家别说什么胯下啦!」

「其实原本比较想要SPEEDO牌的,不过因为太热门了,很难入手。」

「在这么窄的房间里你是想缔造出什么记录吗?」

「真好,锦织同学喜欢这种泳衣啊,觉得很养眼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句话了?几点几分几秒!」

「何必这么急着辩解呢?脸好红喔!哈,该不会被我说中,被我说中了对吧?这样连六道都会觉得被吓到耶。」

「少擅自妄想还做出这奇怪的结论。脸会红是因为这房间太热了啦!」

锦织开始拿起四散在桌上的纸板扬风。六道则不住掀动着已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

「所以……你又是为什么站在椅子上挥手?在练习蝶式吗?」

「真可惜,猜错了,我是在练习明天的街头演讲。毕竟将会登上讲台啊。」

「呃,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吧。不对,什么街头演讲?我可没听说——!」

「因为是刚刚才决定的啊!」

「为什么这么突然就随便决定好啊!」

「所谓打铁要趁热嘛!」

「阁下每天都很热血不是吗……烫!这房间真的很热耶!」

「真的耶~」

「你们两个真是太没出息了。」

就像要展露自己的穿着是多么通风,她挺着写有「1—A辉夜」白布条的胸脯说道。

「所以……什么街头演讲?要在哪里演讲些什么?」

「都说是街头了,当然是在校园外啦,题目是『现今,为何必须建构新世界?』」

「那不是跟阁下在自我介绍时说的『群众都是猪!』一样吗?」

「本质上有所不同,但就内容上而言是一样的。」

「要在校园外演讲那个?」

「嗯。」

「……」

锦织抱住了头。

「为什么不接话了?听好,我的目标是『建构新世界』,活动不能单单停留在校园内,这就是所谓的全球化。否则就算在校内有所突破,事实上也没什么意义。」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暑假是扩大活动范围的绝佳机会。藉由街头演讲拉拢认同者,一口气扩增势力,这就是我的目标!」

辉夜站到了椅子上去,紧闭着桃粉红色双唇,握紧了拳头。她本人似乎是想比个帅气的架式,但由于身穿学校泳衣,画面看起来反而像一幅超现实主义的画。

「所以,你打算在校外哪里演讲?」

「这我还没决定,打算现在开始想。」

「这边这边,六道有好主意!」

六道兴奋地举起手来。

「这种积极参加会议的态度真是太令人赞赏了。你也多学着人家点,腹黑!」

「耶嘿嘿——我觉得演讲地点,可以选在游泳池。」

「游泳池?」

锦织听了差点没跌倒。

「在游泳池演讲……真崭新。那么,其意义何在?」

辉夜双眸闪闪发亮,似乎充满了期待。

「说到夏天就会想到游泳池吧,海边也不错,可是太咸了。」

「为什么只限定这两个选择?」

「原来如此。也就是容易聚集人潮的地方……对吧!」

辉夜用手托着下巴,擅自扩大解释。

「不对,等等,你竟然还认真考虑?哪有人在游泳池演讲的!」

锦织连连吐槽,但辉夜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认真思考着。

「六道你也是,怎么会说想在游泳池办演讲啦!」

「其实,六道也在暑假前买好新的泳装了,是黄色的。」

「膨胀色啊。不对,说什么游泳池还是海边,结果竟然只是因为私心!」

「的确,在游泳池不但能穿着夏装,也方便引起他人注意,没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

辉夜嘟嘟哝哝地说道,并且频频点头。

「好!决定了,就在游泳池举办演讲吧。」

「哇——————」

六道啪啪拍起手来,开心地放声大叫。

「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好歹再讨论一下嘛。哪有人会在游泳池演讲的!」

锦织抱着头趴在桌面上。

「那就明天,09:00在车站前的市民游泳池集合!」

「收到——!」

六道迅速摆出敬礼的姿态。

「我说,辉夜啊……不,阁下。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可以让我说句话吗?」

锦织趴在桌面上举起手来。

「奶奶常说,人在说话时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

「这里也轮得到奶奶出场啊,不过我知道了,那我就充满自信地说吧……这场演讲,我可以缺席不到吗?」

唰,辉夜和六道两人同时瞪向锦织。

「你身为参谋,竟然不参加国王的演讲?」

「你不想看到六道从小孩转变为成熟女性的泳装模样吗!」

「所以就说不太可能了嘛……还有你们不要同时开口啊!」

「作战以全员参加为原则。没参谋该怎么演讲啊!」

「不管我在不在场,你们都可以讨论成这样了!」

六道手抵额角,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游泳池?难道你不会游泳?还是对于肉体上有所自卑?怕肥肉跑出来?」

「怎么可能。要说到游泳,我可擅长得很,素有『高尾山的飞鱼』之称,体格也够匀称。」

「那是为什么?」

「辉夜她……不对,阁下可是要在游泳池畔,身穿学校泳衣并高举着纸板,进行她那夸张至极的演讲耶,你会想跟她一起吗?」

「什么夸张,是真理!」

辉夜不悦地撅起了嘴。

「总之,我不允许有人缺席。为了避免中暑,各位别忘了补充水分。以上。」

辉夜一副不受理客诉的模样,顺势挥了挥手。

「咕唔……」

「没关系的,只要跟六道在游泳池玩得开心就好了。」

六道轻抚着锦织的后背安慰他。

「六道,你这乐观的思维还真是值得学习啊……」

「你们两个,现在还在开会,严禁私语!」

辉夜的怒叱声随之飞来,六道匆匆忙忙离开锦织身边。

「那么演讲的话题就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讨论腹黑迟迟毫无进展的,关于替代异能力,『建构新世界所必须的力量』……」

站在椅子上的辉夜目露凶光。

锦织连忙假装清了清喉咙,回避开视线,唉一声叹了口气。

今年的暑假似乎将十分炎热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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