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
这里是黄昏下的教室,远方传来棒球部的声音。而且,这里只有我跟一夏两人。
「怎么了,铃?」
──咦,怎么了?
「呃……?」
我强烈觉得自己忘了某件事。
然而,我却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怎么了啊,明明有机会两人独处耶。」
「唔,嗯……」
地点是黄昏的教室,铃穿著水手服,一夏穿著立领学生服。
(两、两人独处,果然会……紧张呢……)
就算我们正在交往。
──正在交往?
嗯。
──跟谁?
跟我最喜欢的一夏!
(对、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了……)
我露出敷衍笑容,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下。
噗通噗通……
(心、心脏……果然很痛呢。)
「铃。」
「怎、怎么了?」
我发出了高八度的声音……呜呜,好逊唷。
「可以坐旁边吗?」
「唔,嗯……」
我不由自主点了两次头。
一夏面带微笑地坐在我身旁。
「………………」
「………………」
沉默。
可是,心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哇,哇啊,哇啊,怎么办……身、身体贴这么近……!)
一夏的体温传了过来。
只要拉长耳朵倾听,就好像连心跳声都可以听见似地,这让我感到无比动摇。
「铃。」
「怎、怎么了?」
一夏在耳边低喃。
轻轻碰触到耳朵的气息又让我心头小鹿乱撞。
「今天可以去铃的家吗?」
「谁……」
我想起三天前的对话。
『后天我父母要去旅行呢,要自己煮饭超麻烦的。』
『是喔。』
虽然那只是不经意的对话,不过现在回想起来──
(我,我是在约他吶……)
绝对是这样没错。
一夏肯定也晓得。
(~~~~~~!!)
我害羞到面红耳赤,根本没办法好好看一夏的脸。
「可以吧,铃……?」
「……唔,嗯……」
我点了点头。
『世界净化(World‧Purge),结束』
我觉得脑袋某处好像传来了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不是弄清楚这个的时候。
(回、回家以后,要怎么换内裤啊……)
我整个脑袋瓜里都是这件事。
◇
在研究室把撷取数据的流程跑完一遍后,一夏在展开IS的状态下解除装备,然后坐到椅子上面。
「马上就结束了。来,咖啡。」
「啊,谢谢。」
接过希卡儿诺递来的咖啡后,一夏啜饮了一口。
舌尖上传来成人的苦涩滋味。
──一夏。
「啊……」
的确听见了。
如此确信的一夏,抛开咖啡飞身搭上白式。
「喂,喂喂喂,织斑同学!?」
「抱歉,我现在要立刻回学园!」
「什、什么?这样姊姊会有点困扰呢──」
「我要击穿正面啰!」
「哇啊啊啊!?」
一夏展开荷电粒子炮,跟他宣称的一样虫飞正面的墙壁。
「再见啰!」
风不断从洞穴灌入室内。飞身跃出洞穴后,一夏以瞬时加速(ignition‧boost)飞向天际。
他的身影一转眼就变小,然后消失了。
「真乱来吶……」
希卡儿诺一边咳嗽,一边在尘埃飞扬的研究室低喃。
「不过,这就是年轻吧。」
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的嘴角浮现了妖艳笑容。
「反正也收集到必要数据了,已经无所谓啰。织斑一夏同学。」
她咧嘴一笑,眼睛望向天空的对侧。
「这下子总算能开始进行了,#次世代型量产机计画#……」
◇
以连续瞬时加速到抵达IS学园为止,用不到三十分钟。
(在呼唤,有人在呼唤……!)
呼唤著我。
既然如此,我就非去不可。
#因为我是织斑一夏#。
「!?」
白式的感应器捕捉到了某种反应。
「那是……」
在学园的走廊上,身穿黑色突击装的男人们正在搬运楯无学姊。
「把那个人……」
我使出瞬时加速,将意识集中在一点之上。
「放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展开突击同时挥开男人们,牢牢抱住楯无学姊后,我就这样以荷电粒子炮击向正下方的地面,以掩盖他们的视线。
「喝啊啊啊啊啊!」
我使出踢击。
这一击让六个大男人一起撞向墙壁。
「楯无学姊!楯无学姊!?」
我拚命叫著她的名字。她还有生命反应,所以并没有死。然而,楯无学姊却没有醒来。
「楯无!」
我特别大声地呼喊名字后,楯无学姊总算睁开了眼睛。
「嗯……一夏、学……弟……?」
学姊被注射某种药物吗?她看起来睡眼惺忪,简直就像睡美人似地。
「不要紧吧?我立刻带你去医疗室!」
「不……去地下……的这个场所……织斑老师她们……也在那边……」
「我明白了!」
我以接收到的位置资讯为基准,推进器功率全开在校舍走廊上飞翔。
「楯无学姊,鲜血……你中弹了吗!?」
「不要紧……」
她呵呵呵的笑著,脸上却没有平时的从容不迫。
(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朝地下前进的我用荷电粒子炮打穿阻挡在最短路径上的隔离壁,一边赶往千冬姊那边。
「是这里吗!」
用操作面板打开门扉后,出现在里面的是千冬姊与山田老师,还有一名被绑起来的陌生女性。
「啊……诶?这到底是怎么──」
「等一下再解释!织斑,立刻去把筱之之她们救出来!」
「诶!?」
「我把位置资讯传给你,快去!」
「是、是的!」
将楯无学姊交给山田老师后,我跟前来这里时一样,以最大功率在走廊上前进。
(真是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千冬姊告知的房间前面解除IS,然后进入室内。
在那个一片雪白的房间里,有沉睡著的帚她们,还有慌了手脚的簪。
「啊……一夏、同学。」
「簪?快告诉我状况!」
「呃……」
簪不善言辞,要她立刻提出说明很困难吧。
就在我如此心想时,我收到了电邮。
『给织斑同学。
这座IS学园正遭受某人的攻击而陷入无力化状态。
为了夺回控制权,筱之之同学她们进入了电脑世界,却也遭受某种攻击而无法联系。而且,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们也不会清醒吧。
所以,我想请织斑同学跟她们一样,藉由IS核心网路进行电脑潜行,这样才能救出大家。
拜托你了。
更识簪』
……好,我明白了。
虽然有一大堆事搞不懂──不过,我明白了!
「那么,电脑潜行要怎么做!?」
「………………」
簪手里拿著电击器。她在干么啊?
「喂,簪──」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咿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电击突然掠过全身。
痛。
好痛。
好麻。
意识渐渐远去。
「干、干么突然这样啊!?」
我猛然起身。
──诶?
我是何时躺在地上的?而且,面前这一大片草原又是怎样?
『立刻赶往森林。那儿有五道门扉,大家应该就在门后面。』
脑海里响起簪的声音。
「了解!」
用力点头后,我发足狂奔。
◇
「哇啊啊。」
在倾盆大雨中,我与一夏用书包挡著头奔跑著。
「先进去公车站!」
「嗯!」
我们是走路上学,所以并不搭公车,不过为了暂时躲避这场大雨,我们进了公车站的亭子里。
「突然就下起来了呢。」
「真的……啊啊,都湿透了吶。」
我不耐烦地用手拨开吸了水的头发,就在此时,某物轻轻放到了我的头顶。
「用这条毛巾吧。」
「唔,嗯。谢谢。一夏呢?」
「我没差啦。」
如此说道后,一夏温柔地擦拭我的头。
……呵呵呵,我最喜欢他这种温柔的地方了。
「欸,铃。」
「嗯,什么?」
「我也替你擦擦身体吧。」
如此说道后,一夏突然隔著制服擦起我的身体。
「──呃,笨蛋!」
碰咚!铁拳制裁。
「痛痛痛。」
「真色……」
「哈哈哈哈……」
一夏最近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想要触碰我的身体。
我、我知道他想要我啦……不过第一次还是要浪漫一点比较好啊。
「真受不了你耶……」
可是──我并不讨厌。
(被一夏抚摸,身体就会变暖……)
感觉很好。
很舒服。
想要一直持续下去。
……这是真心话。
(今,今天可以吧……?)
我如此自问。
──噗通。
胸口的鼓动声响起。
这就是回答。
「啊、啊啊,放晴了耶!」
「嗯,真的呢。」
「那、那么,就去我家吧!?」
「喔,浴室借我冲个澡啰。」
──噗通!
「因为我头发湿了。」
「唔,嗯!啊哈,啊哈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胸口狂跳的感觉而发出奇怪笑声。
「要走啰。」
手自然而然地被握住。
我有些顾虑地反握回去,然后点了点头。
「嗯……」
在那之后,我们两人在滚烫柏油路被雨水弄湿的气味中走著。
目的地是我家,中华料理店「铃音」。
双亲对我的溺爱,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今天店休,所以没挂出门帘。
我与一夏从店面进入主屋。然后,那个,我先在客厅停下脚步。
「啊,唔,呃……」
我的手还被握著。
我重复张开,合起没被握住的那只手。
「要、要怎样呢?先,先去冲澡吗?」
「就这样做吧。」
一夏点了头。
想像一夏淋浴的画面,我一个人脸红了起来。
(利、利用这个空档换内裤就行了……!)
噗通噗通噗通。
「铃。」
「诶!?什、什么?」
「要一起冲澡吗?」
…………
我羞到连耳根子都变红了。
「色鬼!」
我用力踩了一夏的脚,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就这样上楼后,我逃进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
「呼,呼,呼……」
突然尽全力奔跑让我气喘如牛。
──要一起冲澡吗?
「~~~~~~!!」
总之我先狂槌了床上的枕头。
「总、总而言之!」
要换内裤才行!
我切换思绪,打开放著内衣的抽屉。
(要、要穿哪一件……?哪一件,那个,可、可可、可以让他、兴奋呢……)
我望著为了这一天而狠下心买的内裤。
那就是所谓的「胜负内裤」。那个,老实说或许不适合我,可是……
(不过,再怎么说现在这件也不行吶……)
我拉起裙子,将身影映照在全身镜之中。
穿在身上的是白绿条纹的内裤。
(这样是不行的吶……)
可是,我对自己的身体没有自信。
(不对!一夏那么色,所以不要紧的,嗯!不要紧!)
如此决定后,要快点换衣服才行。
我用手指抓住内裤两端,将它向下滑。
就在我脱到膝盖那边时,门咔嚓一声开启了。
「!?!?!?」
「铃,我冲好澡了。」
「什、什、什、什……」
突出去的屁股,脱到膝盖的内裤。一夏看著我的背影。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咚咔!啪叽!咯啦!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变态变态!
──色鬼色鬼色鬼色鬼色鬼色鬼色鬼色鬼!
总之我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
我卯起来猛揍一夏,直到手痛起来为止。
「铃……」
「诶……啊!」
一夏轻轻包住我的拳头,然后张开臂膀。
他回转我的身躯,让我背对著他。
然后,就这样将我紧拥入怀。
「………………」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声响著,甚至到了吵闹的地步。
要破裂了。
心脏,
还有身体。
「铃。」
一夏在耳边低喃。
身躯倏地一震后,我怯生生地问道:
「什、什么?」
噗通,噗通,噗通……!
「我想要你。」
──噗通!!
「啊,啊,啊……」
「铃……」
我的脖子被啾了一下。
「那、那个,一、一一、一夏你……好、好像,那个……有、有有、有硬硬的东西……顶到我耶……?」
滋噜──这次一夏吸吮了他刚刚吻的地方。
「顶到你了呢。」
甜美的嗫语声。
我的脑袋噗的一声沸腾了。
「铃……到床上吧。」
「唔,嗯……」
不同于公主抱,我从后面被一夏抱住,有如刚出生的小猫般轻松地被搬到床上。
「我要放下你啰。」
一夏一边说,一边再次吻了我的脖子。
「喵啊……」
我只觉得腰软无法动弹。
身体发烫不听控制。
发热的脑袋里全是一夏的事。
「铃的身体……很漂亮呢。」
「嗯!」
轻滑……一夏的指尖抚摸我的锁骨。
被触摸到的地方有如被烧红的烙铁碰到似地,又烫又疼。
「一、夏……」
「我要脱掉啰。」
「………………」
点头。我微微,动作极小的点了头。
将水手服前面的扣子打开后,一夏隔著内衣凝视我单薄的胸口。
「不、不要……」
害羞的我试图遮住胸部。
可是,一夏温柔的手臂却不让我这样做。
「很可爱呢,铃。」
「嗯,唔……!」
一夏的舌头舔舐著身体的正中间,单薄胸部的谷间。
这种感触既火热又甘美,柔软……而且淫靡。
(唔……我……是个色女孩……)
因为我想要一夏做得更多。
因为我希望一夏强烈地要我。
「脱下胸罩啰。」
「唔,嗯……」
一夏的指尖催促著。
我温顺地做出回应,微微抬起身躯。
……叭啦。
解开胸罩扣的声音极大声地回响在室内……我是这样觉得的。
内衣失去扣子的力量而松开,但一夏并未除下它,而是把手伸向更下面的地方。
──冰冰凉凉的手指进入了充满火热蒸气的裙子中。
「这边也……」
「等、等一下……」
「等不了啰。」
滑下……内裤的其中一边被拉了下来。
「啊,啊……」
明明不该这样。
明明不行这样。
……可是,不是不该。
……可是,不是不行。
「一夏……」
我用猫儿撒娇般的甜美声音如此说道,然后闭上眼睛。
──剎那间。
「你这家伙!要对铃做什么啊!」
突然,房间的门扉开启。
从那儿进入室内的是──
「诶,诶,一夏……?」
穿著陌生制服的一夏。
#陌生#……?
──不对。那是IS学园的制服。
(诶,可是,一夏就在眼前。这是我的理想,是只属于我的『世界』──)
『世界净化,异常发生。异物混入。开始排除。』
「呀啊啊啊啊啊!?」
好,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头好痛!外面里面都在痛!要裂开了!会死!我要死掉了!
在激烈痛楚中,压在我身上的立领学生服一夏,被IS学园制服一夏揍飞了。
立领学生服一夏瞪大眼睛。他的眼白变黑,瞳仁则是变成金色。
「执行命令,排除障碍。」
无机质的声音。然而,这虽是一夏的声音,却又有著似是而非的腔调。
(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啦!到底是怎样啦!?)
「救我,一夏!!」
我一边哭泣一边大叫。
用力拥住。
有力手臂抱住了我。
「不要紧,我在这里。我会──保护铃。」
──啊啊。
啊啊。
啊啊……
(是一夏……)
这才是一夏,真正的一夏。
我明白。
不是用脑袋。
不是用身体。
不是用心。
而是用灵魂明白这件事。
「既然如此──」
我狠狠咬牙忍住痛楚,然后──
「消失吧,冒牌货!」
展开IS「甲龙」后,我以最大功率击发了冲击炮。
假一夏有如砖块似地变得四分五裂。在这同时,房间也开始崩溃。
「铃,要冲啰!」
「嗯!」
我们奔向门扉。
然后,被光芒包围──
◇
「这里是……?」
「大概是……森林里面吧。」
我们从门扉走出来后,它变成光粒消失了。
还有四扇门毫无支撑地站在森林里。该怎么说呢,看起来很超现实吶。
「啊。」
「?」
「呃,铃……你的模样……」
「诶?」
我把脸扭向一旁。铃用带著「?」的表情望向自己的模样。
「呀啊啊啊啊啊!?」
啊啊,好一个正如我所料的反应。
说到铃是什么模样嘛,她被山寨版的我脱去衣服,所以现在是半裸水手服的打扮。
「一、一、一一、一夏!」
「等等等等!不是我啊!不是我!那东西不是我,所以你不能对我又踢又打或是发射冲击炮──」
「……上去啦。」
「诶?」
「替、替我穿上去啦,衣服!」
………………
「啥!?」
「是、是是是、是你脱下来的吧!」
「就说不是我啊!」
「可、可是、可是,被那样……」
铃突然扑簌簌地落下泪珠。
「被那样……那样……呜呜呜……」
「啊啊,呃,那个……」
铃哭了起来。
出乎意料之外的行动令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唉……)
也不能让她这样下去。
「铃。」
「呜呜……呜……干么啦?」
「来,来吧。我替你穿,过来这边。」
「诶,啊……唔,嗯……」
铃瞪大眼睛吃了一惊,因这个冲击而停止哭泣。
铃怯生生地走过来后,我先将手伸向她的胸罩。
「………………」
「………………」
好、好尴尬。
「说、说到那个啊,还真怀念这件制服呢!」
「对、对呀!好、好怀念唷!啊哈,啊哈哈!」
我们用奇怪的方式刻意打起精神,藉此放松彼此的紧张。
虽然心情怎样都无法冷静,我还是用手确实地扣上胸罩。
(尽、尽量不要看到肌肤吧……)
我勉强扣好胸罩,然后动作神速地穿好水手服。问题是裙子那一边。
「……铃、铃……同学?下面你自己──」
「………………」
她用含泪的眼瞳瞪向我。
啊啊,真是的,你要怎样就怎样啦!
「我要拉内裤了喔。」
轻轻一震──铃微微发抖。
「………………」
单膝跪地蹲下来后,我一边注意不要看到内裤,一边将手放到裙子里。
插图010
(呃,只要抓住两端然后向上拉……)
软嫩。
「什──────!?你、你你、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啦!」
「啰、啰嗦耶!做这件事时我可没用眼睛看,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哼,哼!那你看就好了啊,看啊!」
如此说道后,铃用力拉起裙子──就在她准备拉起时,她先停了下来。
「因、因为是一夏我才让你看的唷。」
「喔……」
噗通噗通噗通……
「…………」
铃害怕地,用微微颤抖的手拉起裙子。
被脱下,半的内裤斜斜地挂在大腿上,这让它看起来更具备临场感。
「请、请吧。」
「………………」
「你、你啊,不要不说话呀……」
「这种事有办法边说话边做吗?」
我有点凶的如此说道后,铃的脸颊变红了。
「……………………」
然后我们都陷入沉默。
我很常洗千冬姊的内衣,却是第一次触摸女生──更正,是铃穿著的内裤。
我知道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著。
(对方是铃,对方是铃,对方是铃。)
铃……是我在IS学园的伙伴,也是我第二个青梅竹马──
『可是,只有这样吗?』
某人的声音传入耳中──我有这种感觉。
是我不曾听过的少女声音。
感觉就像在头部左后方响起似的。
「铃。」
「呀,呀啊!?」
「穿、穿好了。」
「唔,嗯……」
我跟铃都自然而然地望向旁边,变成了背对背的姿势。
「………………」
「………………」
这阵沉默是怎样啊。
「那个……!」
「「!?」」
簪出现在眼前,身子有一半藏在森林的树丛里。她是从什么时候就在这边的?
「簪……」
「在、在这边的话就出个声啊!」
「因为……氛围不太……」
「「呜……」」
簪沙沙沙地走出树丛。
「总之,我先带铃……离开这里。任务应该……很难继续下去了吧……」
「我、我还可以做啦!」
「不……很有可能受到某种……IS的攻击。先回去一趟吧……」
簪冷静地说道后,铃不甘不愿的点了头。
「知道了啦……」
「那么……一夏,请救出其他人……」
「喔。啊,簪,等一下。」
「……?」
「你看,头发沾到叶子了。」
一夏拿下打从刚才开始就很在意的树叶。
「难得头发这么漂亮,沾到叶子不就可惜了?」
「啊…………」
簪垂著脸扭捏了起来。她是怎么了啊?
「啊──总觉得好想试射一下冲击炮唷!」
铃突然又刻意地大声说道。
「干、干么啊,铃?」
「没‧什‧么‧呀!?」
虽,虽然我搞不太懂,不过铃看起来超火大的。感觉就像要抓狂似地。
「那,那就这样啰!」
「啊,喂,等等啊,一夏!」
走为上策。
「给我记住,等你回来就知道了,一夏!」
为了逃离铃的魔掌,我没走进门扉,而是先进入了森林里面。
◇
「呼……」
我的名字是西西莉亚‧奥尔科特。是掌管英国最大规模的奥尔科特公司的年轻总裁。
在这间被一流日用品包围的办公室里,我结束了今天的职务,然后摇响了特制的白金小铃铛。
铃铃……
纤细又清澄透明的音色响起。过了整整三秒后,门扉开启。
「您找我吗?代表。」
进入房内的是非常适合穿执事服的黑发男子。
他是我专属的执事,也是从以前就侍奉我的人──织斑一夏。
虽然想露出喜悦表情,但我却刻意浮现了不高兴的神情。
「……我已经做完今天的工作了。」
「失礼了,小姐。」
一夏毕恭毕敬地鞠躬。
不过,不是这样的。
「真是的,两人独处时……你知道的不是吗?」
「哈哈。抱歉啰,西西莉亚。」
青梅竹马一夏有时候会像这样恶作剧。
可是,他这种淘气的地方……我也很喜欢。
(没错,织斑家代代都侍奉奥尔科特家,从以前就一直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的是……呃……
『世界净化,开始。』
(──没错,是一夏先生!)
现在虽是主从关系,不过总有一天我们会互许终身。所以,两人独处时我才会像这样撒娇。
(……也有真的很害羞的时候就是了。)
可是,感觉很舒服。
简直就像只有两人从这个世界分离出来似地舒服。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不要清醒吧。
想要一直沉浸在里面。
一直,一直──
『世界净化结束。』
「?」
「怎么了,西西莉亚?」
「一夏先生,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不,我什么都没说。」
「是吗?那就好。」
今天是特别的星期四之夜。
等一下就要开始的秘密活动,让我不由得兴奋起来。
(昨天我忍住蛋糕没吃,没问题的。)
如此心想的我一边压抑高涨的情绪,一边领著一夏走向一楼的浴室。
我们走下被豪华吊灯照亮著的楼梯,走向浴室。
我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动著。
「那么,五分钟后见。」
「嗯嗯,今天要用哪种精油?」
「呵呵,交给你决定啰。」
优雅地眨了一下眼睛后,我关上门扉。
我在所有事物都是一流工匠手工制作的脱衣间缓缓褪去衣物。
负责收拾善后的人当然是一夏先生。
(那么──)
我摘下耳环,拿掉发带,恢复成呱呱坠地时的模样。
然后,我进入浴室。已经放满水,底部有著脚柱的浴缸用蒸气欢迎我。
(今天是一周一次的特别日子……呢。)
噗通噗通噗通。
我扭转水龙头沐浴在热水之中,胸口的心跳声不断加速。
「西西莉亚,我进去啰。」
噗通!
──一夏先生隔著门在叫我。
可是,我不慌不忙的关掉莲蓬头的热水,冷静地做出回应。
「嗯,嗯嗯,可以唷?」
咔嚓一声,门扉开启。
然后传进耳中的是,一夏先生叭哒叭哒赤脚走路的声音,我的脸红了起来。
(没、没错。今天是一夏先生替我洗澡的日子……)
当然,他蒙著眼睛就是了。
在浴缸倒入精油后,一夏终于站到了我的正后面。
「久等了,西西莉亚。」
「唔,嗯嗯……」
我因为害羞而不敢转向后方。
(如、如果一夏先生没有遮住眼睛的话……)
如此心想后,我顿时觉得脑袋好像快要沸腾,所以我偷偷朝后面瞄了一眼。
(他……他有遮住眼睛呢。)
我有一种既安心又失望的感觉。
在我后面的一夏先生一如往常只穿著T恤跟短裤。
「那么,西西莉亚,我要洗啰。」
「麻、麻烦你了。」
我发出了高八度的声音。就在我觉得这样很丢脸时,沾满泡泡的海绵触碰了我的背部。
(啊……)
背部被手轻柔地刷洗著,舒服感也渐渐满溢而出。
一夏总是先洗背部的手轻抚了脖子一下,然后缓缓移向下方。
(被洗腰部……好舒服呢。)
拥有漂亮曲线的小蛮腰是我自豪的部位。
为了维持它,我可是忍住蛋糕没吃唷。
(终、终于来了……)
一夏的手轻轻碰触我的屁股。
他没用海绵,而是用手沾肥皂泡直接洗身体。
我一边红著脸颊,一边品尝这个幸福时刻。
(虽、虽然很丢脸……可是果然很舒服呢……)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一夏在耳边低喃。
「西西莉亚,你的屁股是不是变大一点了?」
「诶!?才、才没这回事呢?」
噗通噗通噗通。
「因为,你看嘛。这里长了好多肉,变得好色情呢。」
轻滑……指尖轻抚臀部。
「呀嗯!?」
「要调整内裤的尺寸才行吶。」
「那、那个,我,并没有……变、变胖……」
「我知道啦,色色的西西莉亚。」
我的耳朵被轻轻咬了一下。
意料之外的行动让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原地。
「一、一夏先生……」
「西西莉亚,再来洗前面吧。」
「…………」
停顿半晌后,我点了点头。
◇
「簪,这扇门怎么弄都打不开耶!」
伫立在森林里的门剩下四扇,我跟它们格斗著。
无论我是推是拉,是踹是揍,它就是不开启。
『刚才救出铃的行动,恐怕让某人在门上加了锁吧。』
如果是通讯的话,簪就能毫无停顿流畅地说话。我一边感到惊讶,一边倾听她接著说出口的话。
『那个世界有两个一夏──这个认知恐怕非常危险。』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进去呢?」
『变装……』
「诶?」
『变装的话就能进去。』
「………………」
就在我张大嘴说不出话时,簪用有些生气的声音送来通讯。
『我是说真的耶。』
「喔,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嗯。』
「那我该怎么做呢?」
『我从这边改写一夏的服装数据,稍等一下。』
咔哒咔哒的键盘敲击声,透过通讯回路传入耳中。然后,光之粒子突然包围了我的全身。
「呜喔!?」
『数据安装……完毕。』
「呃,这是啥啊?」
我穿得乌漆抹黑,而且还戴著防毒面具。
肩膀上摇摇晃晃地吊著自动手枪。
『英国特殊部队SAS的任务服。』
英国……啊,因为是西西莉亚吗?
「总觉得好像在拍电影喔。」
『……真帅……』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
总之,上吧──我绷紧神经,把手放上蓝色门扉。
咔嚓声响传出,门打开了。
「我走了。」
『小心,假一夏可能又会袭击你。』
「不要紧,这次我有武器呢。」
我弄响自动手枪的扳机杆,然后啪啪轻拍了枪套。
『你有用过真枪吗?』
「……男子汉不论何时都要用拳头决胜负啦。」
『我想也是没有呢。』
「…………」
我一边听著簪的叹息声,一边进入门扉。
◇
「这边也长大了呢。」
「嗯……!」
一夏先生从后面轻轻撑起乳房,我不由自主发出不知羞耻的声音。
最初是有如捧著般。
然后,一夏先生的手缓缓摸著整颗乳房,就像要确认形状似的。
接著,就在指尖即将碰触到胸部最前端时──
咔啦啊啊啊啊!!
「就说你(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冲破玻璃进入浴室的特殊部队服装男朝一夏扫射枪弹。
「一夏先生!!」
『世界净化,异物排除……异物,排除……异……物……』
头部从旁边被击穿,脖子歪向一边的一夏先生,就这样喃喃说著莫名其妙的单字。
他瞪大眼睛,眼睛变成了金色跟黑色。
「一夏……先生?」
有某件事怪怪的。可是,是什么事……?
「离开西西莉亚!」
被枪托殴飞后,一夏先生的全身再次沐浴在弹雨之中。
(一、一、一夏先生!?)
他从伤口流出黑色黏液,全身也有如烂泥般渐渐融化。
不久后,一切都变成光屑,然后消失了。
「啊,啊,啊……」
「西西莉亚,你没事吧?我来救你了──喔!?」
我展开蓝色之泪,使用接近战斗刀刃「拦截者」挥开侵入者。
「居然把我的一夏先生!我的!只属于我的!」
「喔,喂,等等!住手啊,笨蛋!」
「你说我是笨蛋!?对我这个英国代表候补生,西西莉亚‧奥尔科特──」
咦?
(我是……西西莉亚‧奥尔科特。英国的……代表候补生?)
脑中一片混沌。
『世界净化,强制介入。』
──刺痛。
「痛!」
头好痛,就像要裂掉一样。
「呜,呜,呜,我……我是……我是……」
「西西莉亚!」
入侵者用力摘掉防毒面具。
那张脸是,一夏同学。
凛然的眼神,充满力量的声音。
是的,这就是我迷上的危险男性──
「射击这个假世界吧!」
──没错,这才是我的一夏同学!
「好的!」
我朝天花板射击「星光mkⅢ」。
就这样,仿冒的世界碎裂四散了。
◇
「真是的,我的遭遇真是有够惨的呢!」
双手环胸气鼓鼓的人是,身穿制服的西西莉亚。
打从刚才开始西西莉亚就卯起来玩她的卷发,又不断用力甩头,然后又双手环胸。
「总而言之,还好你没事。」
「没事?你说没事!?我可是被那个假货看到身──」
西西莉亚以高八度音破口大骂,然后突然停下。
「一、一夏,同学?那个,你……有进入浴室吧……?」
……心惊。
西西莉亚意识到打从刚才我就拚命回避著的重点。
「我、我、我的裸……你、你、你看到了吧!?」
「没、没看!我没看喔!」
「说谎……蓝色之泪!」
IS突然展开。西西莉亚面红耳赤,手指也用力指向我。
「去吧,BIT!」
「骗、骗人的吧,喂!」
可是,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任何东西,四架BIT射出,朝著我开始展开光束攻击。
「呜哇啊啊啊啊!会死,会死的!我要死了!」
「竟、竟然敢污辱我!」
「不是我!不是我吧!」
「两者都是一夏同学!」
「少硬拗!」
光束烧焦我的屁股。
「西、西西莉亚……!」
「我不听!」
「很漂亮!」
「诶……?」
西西莉亚突然静止,BIT也配合她的动作停住了。
「没错,就是这样……西西莉亚的身体很漂亮喔……」
说出这种话让我害羞起来。
可是,这是如假包换的事实,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不说出这种程度的赞美,我说不定真的会被杀死。
「………………」
西西莉亚解除IS,以小儿女姿态温顺可人起来。
「能、能看的人……只有一夏同学唷……」
「光,光荣至极。」
「不过、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也太……」
不,我没说到那种程度喔……
「一夏同学真是的!」
咚!西西莉亚双手朝我用力一推,哒哒哒哒的冲出森林外面了。
「哈,哈哈……」
哎,那个,反正……实际上她是很漂亮没错啦。
我总是觉得西西莉亚就像模特儿一样,不过这个想法并不对。
(普通模特儿根本不是对手吶……)
如此心想后,我的脸又红了起来。
『看法有一点改变没?』
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某人的嗫语声,不过一阵风声却抹消了它。
『……一夏。』
簪传来通讯。
……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却极为不悦。
「簪,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把衣服传送过去,自己看著办吧。』
通讯噗滋一声切断了。
「什、什么啊?」
搞不懂状况的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在那之后,我头顶掉下一个巨大的衣物收纳箱。
「呜哇啊!」
以毫厘之差避开后,我咕噜一声吞了口水。
「我、我做了什么吗……?」
虽然我完全没印象就是了。
总之,剩下夏儿,萝拉,还有帚三人。
──好。
「再来一回合吧!」
我打开衣物收纳箱。
◇
我的名字是夏绿蒂‧迪诺亚。
是就读IS学园的──
『世界净化,结束。』
──侍奉豪商‧织斑家的女佣。
可是,这种关系再过一星期就要结束了。因为……
「夏绿蒂。」
「呀啊!?」
屁股突然被摸,这让我大叫了起来。
我连忙用双手抱紧差点弄掉的扫具。
「主、主人!?您又这样恶作剧了──」
「稍微弄一下有什么关系嘛。而且,你也差不多该换掉主人这个称呼了吧?」
「可、可是……」
前代当家雇用了在教会出生的我,可是他去年过世,所以今年由主人──一夏坐上了当家的宝座。
而一夏他本人,一坐上当家的位子就公开宣布「我要迎娶女佣夏绿蒂为妻」。
一星期后,我与一夏就要在婚礼上结为连理。
「毕、毕竟,那个……我还是女佣啊。」
「喔?那么,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吧?」
「是、是的,当然。」
「是吗?」
如此说道后,主人──一夏他突然抓起我的裙子。
「呀啊啊啊!?」
「夏绿蒂今天也穿著色色的内裤呢。」
「这,这这,这是──因为是主人叫我这样穿的啊……」
那是边缘缝著白色蕾丝,看起来又很透明的情色内裤。
我穿这种内裤的理由,当然不只是因为主人如此命令之故……而是为了做好准备,这么一来不论一夏何时找我共度春宵都没关系──
「夏绿蒂,你脸红啰。」
「主、主人您真是的!我还有工作要做,先告辞了!」
如此说道后,我准备逃跑,一夏却从身后抱紧我。
「不让你逃。」
「不、不行……啦……我还有、工作……」
屁股被轻轻抚摸。
「陪我也是工作吧?」
「嗯……知、知道了……」
我满脸通红,轻轻点了头。
然后,一夏突然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我。
「抓到可爱的女佣啰♪」
「在、在这种地方被别人看见的话……!」
「不要紧啦,反正我跟夏绿蒂的感情早就被大家公认了。」
「不、不是这个问题啦……」
我嘴上虽然这样讲,却因为这个事实太令人欣喜而放松了脸颊。
「来吧,去我房间。」
啾的一声,脸颊被亲了一下,我有如刚出生的小猫似地温顺起来。
(没、没办法违逆他吶……)
因为,我不想反抗。
我想献出自己的身心。
献给惹人怜爱的一夏。
献给我最喜欢的主人──
「到啰,夏绿蒂。」
「唔,嗯……」
我被带到一夏的寝室,然后被轻轻放在附有天篷的大床上。
(意、意思是,我们终于……要做那件事了吗……!?)
噗通噗通噗通。
胸口狂跳,甚至到了会痛的地步。
「夏绿蒂……」
一夏盖了上来。在极近距离凝视他后,我轻轻闭上眼睛。
「嘻嘻,今天我有礼物要送你。」
略微放松的唇瓣被指头轻抚,我总算明白这不是接吻。
(啊……不、不是啊……)
有一种松了一口气,又很失望的感觉。
就在我怀抱著这种暧味情感时,礼服轻轻落到我身上。
「啊,这、这个是!」
「没错,是结婚典礼要用的礼服喔。」
是女孩子憧憬的纯白新娘礼服。
如今,它就在我身上。
「要不要试穿看看呢,夏绿蒂。」
「唔,嗯!」
我很有活力的点了头,然后跟一夏一起下了床。
「………………」
「………………」
「那个……主人?」
「怎么了,夏绿蒂?」
「您在这边的话,那个……」
「没办法换衣服?」
「是、是的。」
我抱著礼服点点头……啊啊,真的好丢脸喔。
「不能让我看吗?」
「诶?」
「夏绿蒂换衣服的模样。」
「诶……」
「好想看呢。」
「诶,不,可是,那个……」
「拜托啦。」
如此说道后,一夏淘气地朝我眨了眼。
(真、真是的!用这种表情叫我怎么拒绝嘛……)
然而,我还是没办法主动说出「可以唷」,所以我陷入沉默。
「可以吧,夏绿蒂?」
「是、是的……」
「谢谢。」
一夏有如褒奖似地吻了我的脸颊。
光是这样,就让我幸福到不行了。
(好、好逊喔我……)
我浮现害羞笑容,然后先把礼服放到床上。接著,我重新站到一夏面前。
「那,那么,呃……我要脱──换衣服啰。」
差点把「要脱啰」说出来的我连忙改口。
再怎么说,那样讲也太直白了。
「………………」
我咕噜一声吞了口水,先脱下了围裙。
咻噜……围裙发出声音,从女佣服上面滑落。
明明只是这样而已,不过光是感受著一夏的视线,就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破裂似地。
(不、不要紧,不要紧……只是内衣的话,之前就被看过无数次了……)
然而,这却是我第一次主动让一夏看自己「脱衣服」。
一这样想,手就愈来愈胆小了。
「加、加油啊,我……!成为夫妇的话,每晚都要做这件事呢!」
……诶?
「夏绿蒂,每晚……都要吗?」
「说、说出口了!?」
「嗯。」
「~~~~!!」
噗!有如要跑出这种声音似地,我的脸一口气涨红。
(对、对呀!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至少星期日要休息养精蓄锐才对──呃,不是啦!)
我有如铃鼓般狂摇头,粉红色思考却不太愿意离开脑袋。
「来吧,夏绿蒂。手停住了喔。」
「唔,嗯……」
事到如今,只能用无心这招了。无的境界。我把心放空,沙沙沙的解开钮扣。
「用不著那么急啦。」
「慢、慢慢来我会很害羞的……」
一夏用「我明白」的表情露出微笑。
啊啊,真是的。啊啊,真是的!
我下定决心,刷地一声将一件式女佣服脱在地板上。
一夏老实不客气的视线令我害羞,所以我反射性地用手遮住胸罩跟内裤。
「一、一夏,不要盯著看啦……」
「没办法啊,因为夏绿蒂很有魅力啊。」
「真、真是的……」
被这样说并不让我感到讨厌。
甚至可以说,被最喜欢的人这样讲虽然感到害羞,心里却也渐渐自豪起来。
「一、一夏,你还想……看更多吗?」
「想看。」
立刻回答。
可是,我的脸庞却软绵绵地傻笑起来。
「真、真没办法吶……一夏好色唷……」
我缓缓松开手,露出自己蕾丝透明内衣的煽情模样。
穿在身上的是女佣之证──头饰与吊袜束腰带,还有白色膝上袜。再来就只剩下胸罩跟内裤。
(虽然害羞……不过是一夏的话,没关系的……)
如此心想的瞬间,门扉被矗飞,奇怪的人物冲了进来。
「我说啊!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么啊!」
那个人物如此大叫后,立刻殴向一夏。
说到那个人物的扮相,该怎么说呢──那是穿戴著怪异面具,斗篷,靴子的「怪盗」。
「你这家伙是怎样!」
「你才是咧!」
「一、一夏!」
为了帮助被压住的一夏,我伸手拿起挂在墙壁上的剑。
「离开主人!」
「呜哇啊!?」
咻的一声,我用毫无迷惘的剑轨释出剑斩,却被怪盗以毫厘之差闪了过去。
「冷、冷静啊,夏儿!」
「别随便叫我!」
──诶?
「谢了,夏绿蒂。」
──诶诶诶?
(我、我是……夏绿蒂……可是……只有某人……会特别叫我夏儿……)
『世界净化,强制介入。』
──刺痛!
「呜呜!」
急剧的头痛突然袭来。
我、我、我喜欢的是──
「被叫做夏儿!」
我的剑尖从如此叫我的一夏身上,转移至假一夏身上。
就在那时,假一夏的眼珠色彩出现了物理层面的变化。
「世界净化,异物排除……异物排除……异物──」
噗咻。
假一夏的头飞走了。
砍掉它的人,是我。
「虽然是假货,不过看到自己被砍头还是有点那个吶……」
真正的一夏如此低喃。
说到冒牌货,它没有喷血,而是四分五裂化为光屑消失了。
「夏儿,要逃出去啰!」
「诶!?」
一夏突然抱起我。
在斗篷的包裹下,冲破玻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
「我感受到……一夏的心跳了……」
被惹人怜爱的温暖包围,我脱离了虚伪的世界。
◇
「呼……」
回到森林后,我先把夏儿放下。
「呀啊啊啊啊!?」
「怎、怎么了──咕啊!」
「不、不要看!一夏好色!」
夏儿用双手遮住我的眼睛,而且她身上穿的不是IS学园的制服,居然还是刚才她待在那个世界时穿的性感内衣。
「为、为、为什么!?」
「西、西西莉亚那时有变回制服啊!」
「不、不是说了吗!不要看啊!」
她突然戳我的眼睛。
「呀啊啊啊!?」
「啊啊!?对、对不起!可是,那个,叫我穿这内衣的人是一夏,叫我脱的人也是一夏……」
「就、就说……那是冒牌货了……」
「你、你要用这种藉口吗!?」
什么藉口……这是事实耶。
「呃,我说啊,那个──夏儿。」
总之我先把斗篷披在夏儿身上,然后把脸庞凑上去观察她的表情以便讨好她。
「生、生这么大的气,会糟蹋你的可爱脸庞唷。」
「………………」
咕啊,作战失败。
夏儿气鼓鼓地背对了我。
「……约会。」
「唔,嗯?」
我对微微听到的声音做出反应后,夏儿一边用斗篷遮住身体,一边回过头。
「我、我是说!约会!跟我去游乐园约会,我就原谅你!」
「唔,喔。那么,要去游乐园的话,就大家一起──」
「我要两个人去!」
牢牢瞪著我的眼瞳里微微含著泪水。
(呜……露出这种表情我不就没办法拒绝了……)
没办法了──我死心的点了头。
「知道了啦……我会去领钱的。」
「诶,骗人!?真的吗!?」
「是夏儿这样说的吧。」
「诶!?啊,嗯,是这样没错……」
夏儿的脸整个亮了起来,然后双手托腮露出傻笑。
「……讨厌啦,我只是说看看而已嘛。呵呵呵。」
她心情总算变好,这下子可以暂时放心了。
「那么,总之先离开这个世界吧。我送你出去。」
「无此……必要。」
簪又从森林的树丛里出现了。
「我……会送她回去……」
「是、是喔。」
听起来似乎在生气的声音稍微震慑了我。
「总之先下载……夏儿的制服……结束。」
被一阵光芒包围后,夏儿的装扮变回了原本的IS学园制服。
「那么,一夏,我先回去啰,不要忘记约定喔!」
心情莫名亢奋的夏儿用轻快步伐走向森林外面。
簪从她身后追上去前,朝我低喃了一句话。
「偏心……」
「什、什么!?不、不是啦,我并没有──」
然而,簪把脸撇向一旁走掉了。
「………………」
独自被留在原地的我,不知该怎么说的搔了搔头。
『看到她的笑脸真是太好了呢。』
……幻听吗?好像听到,又好像没听见似地。
总而言之。
「剩下两扇门。萝拉跟帚吗?」
还真是剩下麻烦的,更正,不好处理的两人吶──我如此沉思。
「哎,也只能去啰!」
鼓起干劲后,我开始在衣物收纳箱里面翻衣服。
◇
我的名字是萝拉‧博德维希。
隶属德军,是IS配备特殊部队「黑兔」的队长,现在则是──
「世界净化,结束。」
──现在是新婚第二个月,爱著「新娘」的「新郎」。
爱巢是我用军饷买的独栋房屋。只住两人虽然有点大,不过考虑到将来的状况,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唔……」
我坐在客厅的桌边,摊开报纸等待早餐。
「中东情势果然转变了呢,虽然对我们德国没什么影响,不过──」
「萝拉,你答应我用餐时不看报纸吧?」
「唔,嗯。抱歉。」
如此说道后,新娘把加了许多牛奶的热可可放到我面前。
(──这个「新娘」真棒呢。)
我在心中嗯嗯嗯的点著头。
顺道一提,新娘的名字叫做织斑一夏。
「萝拉,欧姆蛋做好啰。」
接过里面松软滑嫩,充满爱情的欧姆蛋后,我再次望向一夏。
这是穿著围裙打扮的,我自豪的「新娘」。
「啊,一夏。其实啊……」
我咳了一声清清喉咙打开话题。
「我今天有拿到特休。所以吶,那个……」
「意思是一整天都能两个人独处吗!?」
「唔,嗯……」
我有点害羞地点点头,相较之下,一夏的表情却整个亮了起来。
「那要立刻用这个才行吶!」
「呜!那、那是……」
那是结婚纪念日时每人各交换五张的「万求万应券」。
眼熟的笔迹是我自己写的字,这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了起来。
(到、到底要『万求』什么啊,臭一夏……)
之前他要我扮演「哥德萝莉」。
这次是什么?护、护士吗?
『萝拉,只属于我的治愈天使……』
女、女佣吗!?
『叫声主人听听……』
还是兔女郎!?
『可爱的小兔子,只属于我的萝拉……』
………………
「萝拉?萝拉!」
「──吓!?干,干么?」
「你流鼻血了。」
如此说道后,一夏用手帕擦拭我的脸庞。
「我、我自己会擦啦,笨蛋!」
「是是是。」
「『是』说一遍就够了!」
「别说这个了。萝拉,啊──」
……张嘴吞下。
(哇啊啊,一夏做的欧姆蛋又松又滑嫩♪)
──现在不是沉浸在这种幸福感的时候!
「一夏!」
「嗯。」
「你,你,你到底要拜托我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站起后,一夏用笑脸提出告诫。
「哎哎,冷静点吧。身为指挥官,焦急可是大忌喔?」
「唔,嗯……说的对。」
总之,我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我咬了一口吐司,吞了一大口沙拉,接著喝了一口可可。
「裸体围裙吧?」
──噗!!
「咳咳咳咳咳……什、什么?」
「我想请萝拉裸体穿围裙,拜托啰。」
「笨、笨、笨蛋!谁要做这种奇怪的事啊!」
我隔著桌子探出身躯,逼向一夏。
回应我的是额头上的吻。
啾。
「啊……」
「拜,托,啰,萝拉♪」
「呜……嗯……」
……
…………
………………
「这、这样可以吗……!?」
连声音都没啥魄力的我,怯生生地在客厅公开自己的模样。
穿在身上的只有眼罩跟围裙,没有比这个更羞耻的事情了。
我紧紧拉住围裙前面的布,试著尽可能的遮掩肌肤,但一夏毫不客气的眼神却固执地爱抚著我的身躯。
「呜呜……」
「很可爱呢,萝拉。」
「哎呀,啰嗦啰嗦!」
一夏用特别温柔的语调如此说道,就像要煽动我的羞耻心似地。
「那么,难得穿上围裙,来做个料理吧。」
「什、什么!?」
「这样做的话,萝拉的可爱度一定会暴增唷。」
「咕唔唔……!」
被一夏说「可爱」的话,我就没办法反抗了。
自己的这种愚蠢让我觉得有些可恨……还有怜爱。
(我是个……不中用的女人吶。)
这件事令我感到懊悔,可是只要承认这个事实,适种心情反而变成了欣喜。
「要、要是做奇怪的事……我不会原谅你喔!」
「奇怪的事是指?」
「就、就是!那个,呃……色、色色的事之类的……哎呀!不要让我说出口!」
叭嗞!挥拳击打一夏的腹部后,总之我先走向了厨房。
「痛痛痛……萝拉。」
「干么?」
「屁股很可爱呢♪」
他轻轻抚摸了裸露的那边。
血气冲上脑门,我以浑身之力使出里拳往一夏身上招呼。
可是,一夏用手温柔地挡住那一拳,而且居然还从后面紧紧拥住我的身躯。
「萝拉好可爱唷。」
「呃,喂!住手,笨蛋……啊!」
一夏隔著围裙抚摸胸部。
敏感的那儿做出反应后,一夏以淫靡的甘美声音轻轻嗫语。
「……今天做一整天吧。」
「做、做什么?」
「相亲相爱的事。」
吻刻上肩膀。
(我、我我、我、我、我──)
脑袋昏沉沉的。
啊啊,可是,不过。
(就这样顺其自然……或许也不错……)
我在脑海里茫然地描绘著桃花乡时,怒吼声突然插了进来。
「我说啊!为啥大家做的都是这种梦啊!」
碰的一声开门进入室内的是,全身被银色甲胄包得密不透风的可疑人士。
「谁、谁啊,你这家伙!」
我把放在手边的菜刀掷向甲胄男。
当!激烈声响传出,菜刀插在胸部上……可是,太浅了。
「想、想、想杀我吗!」
「当然,妨碍我与一夏的人就去死吧!」
我离开一夏的拥抱,压低身躯逼向甲胄男。
「喝!」
「!」
必杀的脚跟踢击锐利地刺进铠甲的缝隙中。
我感受到脚跟重重辗压对方的骨头。
「咕呜!」
甲胄男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我从他胸口硬是拔出菜刀,然后动作迅速地将刀抵在脖子上。
「结束了,死吧。」
「赞喔,萝拉!」
背后突然传来一夏的加油声,这让我吓了一跳。
「当、当然啰。已经分出胜──」
「你这家伙……让萝拉战斗就是为了这个吗!」
甲胄男奋力站起。
我连忙收回菜刀斩向甲胄男,可是砍下去的手感太轻了。
「让开,萝拉!」
「赞喔,萝拉。」
两道声音,一夏的声音从前后两边传进耳中。
(我、我、我是……)
甲胄男推开困惑的我,然后抓出腰际的长剑。
「喝呀啊啊啊啊!」
「赞喔,萝拉。」
叭沙!长剑刺进一夏的胸口。
心脏明明完全被贯穿……却连一滴血也没流出。
不只如此,他还有如坏掉的收音机般不断重复同样的台词。
「赞喔,萝拉。」
重复,不断重复。
「赞喔,萝拉。赞喔,萝拉。」
一直重复下去。
「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赞喔,萝拉。」
赞喔,听起来开始像是「战吧」。
(我、我是、我是,为了战斗,而出生的……!)
「少‧开‧玩‧笑了啊啊啊啊啊啊!」
甲胄男将一夏撞向墙壁,然后就这样朝正上方用力举起刺进体内的剑。
就算头被分成两半,一夏还重复著那句话。
「赞……喔,萝……拉。战……吧,战吧……杀……吧……被杀……吧……」
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不、不要……啊。不要……不要!我不是战斗机械……」
「萝拉!」
甲胄男脱去那身铠甲。
拿下头盔后,出现在那儿的是熟悉的脸庞──
「不要紧的,萝拉。你就是你,是无可取代的你。用不著勉强自己战斗也没关系。」
「啊啊……一夏……」
被这股温暖拥住,我失去了意识。
◇
「嘿咻…………」
回到森林后,我把抱在怀中的萝拉轻轻平放在草原上。
萝拉身上看不到任何异常,平稳的呼吸就是她正被温柔梦乡包裹的证据吧。
「简直像是睡美人呢。」
我轻轻戳了她的鼻子。
「像这样静静躺著还真可爱吶。」
我也坐到萝拉身边,脑袋空空的仰望天际。
「可是,为什么每个梦都有我出现呢?」
「我来回答吧。」
按照惯例,从树丛中发出沙沙声响探出头的是簪。
「会、会吓到人的,别这样好吗……」
「嗯……」
点点头后,变回平常那种消极模式的簪钻出树丛。
「又沾到一大堆叶子了……真拿你没办法耶。」
我一片一片将树叶取下时,簪红著脸垂下脸庞。
「那么,知道敌人是怎么攻击了吗?」
「是的。敌人的攻击方式恐怕是……直接读取目标的精神……让她们看到深埋心底的愿望……也就是她们渴望的美梦,藉此阻断她们与外界的联系,并且对精神造成某种影响。意图是──」
簪继续说下去时,萝拉猛然坐起打断了她的话。
「你、你、你这家伙在说啥啊!我、我、我的愿望!?居、居、居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萝拉狼狈到了很好笑的地步。噗哧一笑后,我替她整理了乱掉的头发。
「早安,睡美人。」
「睡、睡睡睡、睡美人!?一、一一一、一夏,你这家伙……!」
就在萝拉准备扑过来勒住我脖子时,簪轻戳她脸颊制止了她。
「脸……都红了。」
「什么!?」
「意思就是……」
「猜中了……」
「不不不,不对!绝对不是!什、什么幸福的婚姻生活!什么安稳的家庭!什么生三个小孩啊!我、我可是日夜枕戈待旦,以完成身为军人的本分──」
「萝拉。」
我有如在说STOP似地轻轻抚摸她的头。
「回去休息,好呗?」
「唔,嗯……」
只要轻抚那头柔顺秀发,就会传回让手指头很舒服的感触。
享受了一阵子这种感觉后,簪突然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
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我还是从萝拉头上移开了自己的手。
「……那么,我们……回去了。」
「喔,路上小心啰。」
「一、一夏。回去后我有话要说。」
「嗯?」
「总、总之你要忘记刚才的事!这是命令!」
萝拉用力指向我。朝她敬礼后,我暂时告别了两人。
「那么……」
我目不转睛凝视最后一道门扉。
(本人的愿望……啊。)
那个剑术大和女到底会做什么梦呢。
「………………好,别去了吧。」
我感到某处传来强烈杀气。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哈哈哈。」
我在衣物收纳箱里面翻来翻去,刚好找到一套很适合的变装服。
「──那么,走吧。」
我打开最后一道门扉。
◇
我的名字是筱之之帚。
是一夏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师兄(师姊?)。
现在则是IS学园的──
『世界净化…………………………结束。』
现在──我跟一夏两人正管理著筱之之神社。
我一边在神社当巫女,一边在剑术道场教小孩子练剑道。
「九九八……九九九……一千!」
结束一千次挥剑练习后,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帚,晨间练习辛苦了。」
如此说道后,一夏现身,然后递了毛巾给我。
一夏身穿袴装剑术服,涂成黑色的袴装非常适合他。
「你现在要练剑吗?」
「不,我一小时前就做完挥剑练习了,刚刚是去跑步。」
「是吗……反正都要练,乾脆两人一起──」
「嗯?」
「没、没有!没什么事!」
「是吗?那就吃早餐吧。今天是帚最爱的白萝卜味噌汤唷。」
「唔,嗯。」
一夏露出爽朗笑容。被他这样一笑,我不由自主地走向主屋。
◇
(奇怪……)
被光与暗填满的电脑世界里,对IS学园发动攻击的「敌人」在心中如此低喃。
(「世界净化」对筱之之帚的效果不大……为何……?)
可是,这并不代表它不完全。
「与外部世界隔离」的步骤已经结束。
(………………)
可是,无论如何却有一种难以抹灭的不自然感。
一边感受著莫名的不快感,少女在电脑世界里抵达了目的地。
(这里就是系统中枢……)
她在没有道路,甚至连上下左右都没有的世界中浮游,最后终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中心──也就是被封在冰块中的少女像。
(这就是……束大人口中的……)
一边仰望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冰块,少女一边低喃。
「织斑千冬专用机,『暮樱』的核心……」
◇
「那么,开始交手吧。要上了。」
「来吧。」
我──筱之之帚──跟一夏穿上剑道护具,流畅地站了起来。
我们用竹刀互指,测量著彼此的间距。
「………………」
「………………」
这里静谧无声,紧绷氛围支配著现场。
在剑道里,基本上先动的人比较不利。观察对方的动向,这就是基本。
然而,如果能彻底进攻的话,主动开启战端的人就能抓住比赛的动向。剑道也具备了这种特性。
静静互瞪是为了试探对手的呼吸、步法以及节奏。
只要藉此看穿对方何时进攻,就能轻而易举地迎击。
然而──
(动作一丝不苟……技术进步了呢,一夏──既然如此!)
我把竹刀收至身边,就这样连同身体一起撞过去。
我利用自己推挤一夏的反作用力跃向后方,然后闪过反击。
「喝啊!」
我朝身体部位横向闪出攻击,同时跟一夏的身体擦身而过。
「……我输了。」
如此宣布的人,是我。
竹刀击打身体前,一夏的竹刀就命中了我的面部。
那是动作迅速,毫不迷惘的反应。
「「谢谢指教!」」
我们行了礼,收起竹刀。
接著我走到场外,跪坐在地上后拿下面罩。
「呼。」
虽然输了比赛,心情却很爽朗。
就在我用满足的眼神凝视一夏时,我们不经意地对上了视线。
「…………」
一夏为了上高中而来到筱之之神社借住,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最初剑术手感虽然变钝,但他立刻取回那种感觉,而且现在已经跟我不相上下了。
「帚,那我去换衣服,然后把地扫一扫。」
「啊啊,我明白。我也稍微泡个澡洗掉汗水吧。」
我心中瞬间浮现「该不会偷看吧」的念头,不过我所知道的一夏并非这种男人。
身为日本男儿,他是资质十足又了不起的男人。
(唔,可,可以的话,让一夏入赘筱之之神社,然后我们两人慢慢生儿育女,过著安稳的老年生活──)
──吓!?
「咳、咳咳。这种事,哎,不久后再想就行了吧。」
现在只要能待在一夏身边就够了,能在最近的地方看著一夏,这样就够了……
『世界净化,异物混入。进入排除行动。』
「……嗯?」
就在我站起来准备收拾剑道用具时,一名白袴男子站到了道场入口处。
他的脸被面罩遮住,所以我看不见。然而,外人穿著整套防具突然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事呢?
「今天道场休息。」
「啊,呃……我是来踢馆的!」
「什么?」
「听说我……不对,织斑一夏在这里。请务必让我与他交手!」
「喔……?」
向我的一夏挑战,胆子不小嘛。不过……
「这场胜负很明显吶。」
「不试看看怎么会晓得呢,帚。」
嗯?为什么他知道我的名字……?
「总、总之,我希望与织斑一夏对战!」
「哼,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去叫他过来吧。」
以自豪表情如此说道后,我走向神社的腹地去叫一夏。
◇
『一夏……刚才,很危险……』
「呜……一、一不小心就……抱歉。」
簪用通讯频道警告了我。
一个不小心身分说不定就会曝光,所以我老实道了歉。
『小心。帚的一夏……大概是……最强的。』
「?为什么?」
『……大木头。』
通讯噗嗞一声切断了。
在这同时,假一夏来到道场。
「话说在前面,一夏跟身为代理师父的我一样强,不可能输给你这种踢馆的人。」
(这边也是很一厢情愿吶……)
「对吧,一夏?」
帚对冒牌货展露笑颜。把那个表情……露给假冒我的人看,让我感到有些焦躁。
「当然啰,帚。」
(这家伙脸皮真厚……!)
冒牌货回了一个笑脸。帚的视线牢牢盯在那副笑颜上面。
(话说帚这家伙,在我面前明明没有这样笑咪咪啊。)
不知怎地我觉得很没趣,所以我一边忍住涌上来的怒气,一边举起竹刀。
冒牌货跟我一样在正面摆出架势,不过当帚送来加油声后,他看起来有些高兴。
(赶快打倒这货──)
啪啦!
「诶……?」
竹刀的声音响起,冲击炸裂在我的脑袋上。
「一胜!」
帚的声音比任何事物都强烈地陈述著我的败北。
(骗、骗人的吧,喂……这家伙……强的一塌糊涂耶!?)
跟帚同等级……根本不是这种程度的强。
他明显比帚还强。
老实说,他或许强到可以跟千冬姊匹敌的地步。
既迅速又毫无多余动作的步法,让全身肌肉充满弹性所使出的流畅一击,以及预测对手动作的洞察力。不管是哪一项都是顶级水准。
「不愧是一夏吶!」
如此说道后,帚浮现满面笑容。
「当然啰,帚。」
冒牌货也回应了如此话语。
「………………」
某种不知名的烦闷情绪塞住我的胸口,不管我怎么做都觉得呼吸困难。
「再一次!」
回过神时,我发现自己吼出了这种话。
「哼,再试几次结果都一样。」
这句话与帚的冷淡视线同时洒落。
我强忍想反驳几句话的心情,重新举起竹刀。
「我当你的对手吧。」
「一夏真温柔呢。」
──不爽。
「这是男人的本分。」
「呵呵。」
──不爽不爽。
「快点开始吧!」
两人互相凝视的光景令我不悦,所以我幼稚地用恶劣口气如此大吼。
我不晓得什么东西让自己这么不悦。
可是我打从心底厌恶这种状况继续维持下去。
「开始!」
帚的声音响起。我不断使出锐利的小手打击(注5:瞄准手腕的技巧),不过冒牌货没有退后,而是推回了我的招式。
被推回来而失去平衡的我,就这样被流畅的动作击打了面部。
「分出胜负!」
帚发出凛然的声音。
然而我却──
「还、还没完吶!」
再次挑战冒牌货。
◇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啊……?)
踢馆者大概连输了一夏二十七次,可是看起来却还没有放弃。
然而,他已经气喘如牛,集中力也明显变迟钝了。
(这样根本不可能……)
胜过一夏。
……可是,有某件事怪怪的。
是的,某件事。
(绝不屈服的态度,屡败屡战的模样──)
是谁呢。
很像某人。
是谁……像谁呢……
「喔,哇啊啊!?」
「──!?」
我在想事情,所以没看比赛那边的状况。
被一夏挥开的男人,脚绊了一下撞向我这边。
──柔软。
「啊…………」
也许是为了撑住身体吧,那家伙用双手用力抓住了我的胸部。
插图011
「不、不是,这个,呃!」
「你、你、你这家伙……」
──总是老是一直是这样。
「绝不原谅你,一夏!」
──诶?
「咦,你是……一夏……那么,在那边的是……」
「诶!?呃,唔……」
男人颠三倒四了起来──不,这家伙是一夏!他肯定是一夏!
「拿下你的面罩!」
「哇啊啊,住手!叫你住手啊,帚!」
他叫了我的名字!这家伙果然是!
「你是一夏吧!你老是做这种不检点的事──」
「帚,我才是一夏喔。」
「啰嗦!给我消失!」
帚一声大喝后,冒牌货一夏登时消失,这里也从假道场变成了电脑世界的森林。
「呃,咦,帚……你没事吗?」
穿著执事服的一夏瞪大眼睛露出吃惊表情。
「什、什么叫做没事啊!一夏,你这家伙……揉、揉了、揉了我的胸部……」
等我注意到时,帚的怒火已经涌上来了。
「我要制裁你!」
帚展开一部分的IS叫出「空裂」。
「等、等一下等一下!这比日本刀还糟──呜哇啊!?」
「别逃,可恶!」
我来回追著不知该逃往何方的一夏。
──是为什么呢,这种时光让我觉得非常开心。
远比甜美的梦更开心……
◇
「……所以,意思就是我们被名为『世界净化』的能力骗得团团转啰。而且敌人还只是用我们争取时间而已──真令人生气。」
回到现实世界听取簪的说明后,帚总算理解了事实。
「可是……为什么,帚……轻易解除了陷阱呢……真是谜啊。」
簪的话令西西莉亚、夏绿蒂、萝拉心中一惊。
「因为其他四人都──」
四人同时用手压住簪的嘴。
「讨、讨厌啦,簪同学真是的!」
「对,对呀,我们也是呀,对吧?」
「唔,嗯!就是说啊!」
「一、一点也没错!」
帚不可思议地眺望著四人焦急的模样。
然后,她再次凝视尚未从电脑世界回来的一夏。
(如果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
「总算抵达啰。」
穿越森林后,出现在那儿的是纯白色沙滩跟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这里就是系统中枢吗?)
我觉得这里的光景好像似曾相识,却也觉得自己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那是一种既怀念又陌生的奇妙感觉。
「那是……?」
沙滩上孤伶伶地站著一名少女。
有著一头银色长发的少女。
(嗅?总觉得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总之先走过去看看吧。这样做后,我发现自己果然对那头银发有印象。
「是……萝拉吗?」
被我如此呼唤后,少女缓缓回过头。
她闭著双目。
「初次与您见面,我的名字叫克萝伊。克萝伊‧克罗尼克。请恕我在此告退。」
如此告知后,少女的身影沉进影子里渐渐消失。
「喂,等等啊!」
然而,我的呼喊只是徒劳,少女离开了。
「这下子该怎么办啊……」
通讯尚未接通。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只好在沙滩上走著路,结果看到一名女性站在碎浪与沙滩的交界处。
「啊……」
拥有黑色秀发的那名女性是我的──
◇
「话说回来,一夏这家伙没醒过来呢。」
铃俯视横躺在床上的一夏,一边发出叹息。
「说不定跟我们一样中了陷阱?」
西西莉亚如此说道后,簪喃喃回答:
「我想应该不是……因为系统已经被解放了……」
「那他为什么还不起来呢?」
夏绿蒂不可思议的如此说道后,站在一旁的萝拉以认真表情吐出了话语。
「──要用亲吻的吶。」
她发出凛然声音。
「啥啊──!?」
除了萝拉外,所有人都发出了叫声……簪也发出了稍微大一点的声音。
「什么亲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唔,你不知道吗?愚昧之人。打从以前开始,就是要用吻叫醒沉睡不起的新娘吧……副官刚刚是这样说的。」
「把那个副官开除吧……」
铃受不了的如此说道。相较于她,西西莉亚则是动作迅速地站向前方。
「请等一等!的确,我认为未经尝试就否定这个方法是不对的!」
「啥?西西莉亚你在说什么──」
「既然要这样做,就应该由我来才对!我西西莉亚‧奥尔科特出自名门贵族之后,所以应该是唤醒一夏同学这名王子的适任人选!」
西西莉亚呼吸急促的如此坚称。
「诶诶!?好、好狡猾唷!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要报名!?」
夏绿蒂不想落于人后似地举起手。
「咳咳!哎,这个嘛,就像是人工呼吸吧,人工呼吸之类的……」
帚悄悄举起手,一边用视线偷瞄一夏。
「既然如此,那我也要报名!我我我──!」
铃自暴自弃的举起手。
「喂,你们这些家伙!这是我的提议,不要搭便车啊!这是我的提议喔!」
萝拉粗声粗气的如此吼道时,簪趁隙抢到了一夏身边的位置。
「………………」
「「等等!」」
簪的右臂被帚,左臂则是被萝拉紧紧抓住。
「你想干么?」
「偷跑吗?」
「不,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然而有鉴于现况这种僵硬状态似乎会长期持续下去因此我认为采取略为强势的态度执行看看这个打破僵局的策略不知会如何不过我又不能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意见所以就道德观点与责任感而论我的想法带来了这结果换言之──」
「啊啊啊啊啊!好长,而且还是又臭又长的大道理!不要像西西莉亚的蓬蓬卷发卷来卷去好吗?很烦耶!」
「就是说呀……呃,铃同学,你刚才说了什么?」
一行人吱吱喳喳的吵了起来。就在此时,被丢在一旁的夏绿蒂忽然灵光一现。
「诶?这该不会是好机会吧!?」
头顶啪的一声亮起电灯泡。
「这怎么可能啊啊啊啊!」
铃有如在说「不让你得逞」似地使出双脚凌空飞踢。
夏绿蒂轻巧地避过这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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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位于前方的门扉开启了。
「喂,你们这些小姑娘在闹什么啊─喔?」
噗嗞,铃的踢击命中了千冬的腹部──当然是毫发无伤。
「凰,我就想说总有一天你会出手呢……唔。」
「啊,啊,啊……」
所有人脸色惨白的替发起抖的铃送行。
之后,她们是这样说的。
※为了保护当事人的隐私,画面与声音均做过特殊处理。
『当时我觉得这辈子再也看不到铃同学的笑容了呢。』
『我觉得自己亲眼看见鬼神发出的百裂突刺拳。』
『我想说这大概就是她的命运吧。』
『胆敢对教官动手,死是理所当然的下场……不过,我同情她。』
『她是值得信赖的友人……也是温柔的母亲……伟大的老师……呃,墓碑上还要刻什么呢……』
凰铃音,确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