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久同学,下一把如果我赢了,可以请你穿女装吗?”
“啊哈哈,姬路同学还真是爱开玩笑耶。”
“明久同学,下一把如果我赢了,可以请你穿女装吗?”
“啊哈哈,姬路同学这个玩笑开得不错耶。”
“明久同学,下一把如果我赢了,可以请你穿女装吗?”
“啊哈……哈……姬路同学真是的,老爱开玩笑。是吧?那应该是玩笑话吧?”
“明久同学,下一把如果我赢了,可以请你穿女装吗?”
“姬路同学!算我求你,快跟我说那只是在开玩笑啦!”
“……雄二,下一把我要让你输到脱裤子。”
“翔子!你不要以为每次都能赢过我……下次要脱的人是你才对!”
单手拿着扑克牌,围绕着我们几人的空气飘散着异样的紧张感。
“喂,雄二……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哪知道……”
事已至此,我只能和雄二一起仰天长叹。
——一切的开端,都始于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各位,有空的话要不要来玩吹牛?”
因为老师要召开职员会议的关系,今天的课程提早结束后,我便拿着扑克牌对雄二、秀吉还有闷声色狼这么提议。
“吹牛?你说玩扑克牌啊?”
“对啊。”
我朝雄二点了点头。虽然不像抽鬼牌或排七那么广为人知,但“吹牛”也算是颇有知名度的扑克牌游戏,知道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
“怎么了,明久?该不会你这个月手头还挺宽裕的吧?”
“算是啦,因为最近都没有推出非买不可的游戏软体啊。”
雄二会问我手头宽不宽裕的理由很简单。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声宣扬的事,不过我们之间玩起扑克牌游戏可是有算赌注的。输一场的人要请赢家一瓶果汁,输三场就请牛丼,输到五场的就是请汉堡套餐,请客的等级会随着局数增加而不断提升。之前大惨败的那次,他们三人的汉堡都是由我负责买单。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扳回一城才行。
“…………我无所谓。”
“今天话剧社不用练习,老朽也可以陪你玩。”
“算我一份。不把你那个有闲钱可花的钱包榨干,我怎么会甘心。”
看来他们三个都没想过自己会输嘛,居然连想都不想就接受我的提议,大概是想起我上次大输特输的凄惨模样吧?可恶!我马上就要让你们脸上的笑容变成绝望的哭脸!
“那就这么决定啰,赌资和规则跟往常一样吧?”
大家都点头同意后,我开始洗牌和发牌。
现在就让我简单说明一下我们玩的吹牛规则。
一、第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就是拿到黑桃A的人)喊出“A”的同时,要将手中的牌打到桌上并反盖(丢出来的牌就算不是A也没有关系)。
二、然后“二”、“三”、“四”至“J”、“Q”、“K”照顺序一边喊出号码,一边丢出自己手中的牌(例如顺序是我→雄二→闷声色狼→秀吉的话,那我就是“A”,雄二是“二”、闷声色狼是“三”、秀吉是“四”,每个人分别喊出自己的号码并丢出手中的牌。喊到“K”之后再从“A”轮一遍)。
三、喊出的数字与反盖丢到场中央的牌就算不相符也没关系,但若有人喊出“吹牛”而丢出来的牌确实与数字不符的话,吹牛的人就得收回场中所有的牌。
四、反之,被人喊出“吹牛”后翻开的牌与数字相符时,就由喊出“吹牛”的人负责收回场中所有的牌。
五、参与者中,只要有一人手中的牌仅剩两张时,游戏就结束了。这时候再看大家手边剩多少张牌来决定胜负。
大概就是这样。
吹牛原本的规则是得等到参与者之中有人将手中的牌全数脱手才算游戏结束,但这么一来就得没完没了地一直玩下去,所以我们才会订定出特别的规则。只要手边剩下的三张牌中,有一张是自己所要唱名丢出来的牌就算赢了。就算说谎,只要没被抓到还是这场吹牛游戏的赢家。
“喔,看来是由我先开始啰,‘A’!”
雄二丢出一张反盖的牌到场中央。那张一定是黑桃A吧?
“那老朽就是‘二’。”
接着,秀吉也丢出手中的牌。同样的数字每副牌中只会有四张,如果我手中有四张“二”,就能确定秀吉在说谎……但我手边现在只有一张“二”,并不足以构成喊出“吹牛”的证据。
“…………‘三’。”
闷声色狼跟着丢出牌后,终于轮到我了。我要喊的是“四”,唔……可惜我手里没有一张“四”。算了,应该没关系吧,他们也不可能在一开始就抓我“吹牛”,只要随便丢张牌蒙混过去就行。既然我手上有三张“十”,那就使用它吧。
“‘四’。”
“““吹牛!”””
当下,我立刻拿到四张牌。
“唔……哼!这也是作战计划的一部分,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这家伙的表情完全骗不了人嘛。”
“就是说啊,明久一副‘反正才一开局,就算吹牛也不会有问题’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真不适合玩扑克牌。”
可恶,你们还真敢说啊!
没关系,反正游戏才刚开始而已。我只不过负债四张牌,还有转圜的余地。
“有什么关系,我跟你们不同,才不会一开始就傻傻地把真正的牌丢出来,这样搞到最后难过的还是你们自己啦。”
我把收集到的四张牌加入自己手边的牌里。
拿到的几张牌分别是——“六”、“九”、“J”。
“你们居然……居然每个人都……没有半个老实人啊!”
至少第一张“A”没必要吹牛吧。
“别说那么多,明久快点把牌丢出来啦。”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爱说谎的雄二。”
刚才在我喊“四”时中断了牌局,所以这次得由我先开始。遇到这种状况时,可以由负责开局的人随便喊出自己喜欢的号码。这样的话……反正我有两张“五”,那就从五开始吧。
“我丢‘五’。”
“‘六’。”
“那老朽就是‘七’了。”
“…………‘八’。”
这一回倒是进行得很顺利,当我喊出“九”却丢出“J”时也没人喊“吹牛”。
在游戏顺利进行的情况下,被丢到场中央的牌越积越多,相伴而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顺带一提,现在的情况是——
我:十三张。雄二:九张。秀吉:九张。闷声色狼:十张。场中央:十一张。
就是这样。所以要是吹牛被识破,就得一次负债十一张牌,若是质疑他人吹牛却失败,同样得收回十一张牌,这让我们不敢轻易有所动作。
“…………‘三’。”
接在我的“K”之后,回到雄二喊“A”、秀吉喊“二”,然后闷声色狼默默地丢出“三”。这次又是由我喊“四”……真糟糕,没想到这一轮竟会持续这么久。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又轮到我喊出手上没有的“四”——嗯?
“嗯?明久,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啦。”
仔细看看我手中的牌,原来有一张“四”嘛。可能是刚才有太多张牌而夹住没看到吧,我还真是幸运。
“来,‘四’。”
“……唔……”
秀吉瞬间动了一下,原本微张的嘴又再度闭上,看来他似乎不打算喊出吹牛。就算脑子里认定我在吹牛,但我的动作并没有半点不自然的地方,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吧。秀吉实在很会观察他人的表情变化。
“明久,你吹牛。”
一旁的雄二却在这时出声。在不同的情况下,有时比起直觉,这家伙更偏向理论派。大概是因为我刚才吹牛时被抓到,他才会断定我手中没有“四”吧。哼哼,这个大笨蛋!
“给你天大的礼物!”
“哇!不会吧!”
雄二伸手掀开反盖在最上方的那张牌。没什么好说的,那正是一张不折不扣的钻石“四”。如此一来,雄二就得一口气吞下十多张牌。
“可恶,明明是个笨蛋居然还会动脑耍心机。看来第一轮时,你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吧!”
雄二嘟哝着收起场中央累积的纸牌。
如此一来,各自手中的牌数也产生变化。
我:十二张。雄二:二十二张。秀吉:九张。闷声色狼:九张。场中央:零张。
现在形成这种状况。
先来说点类似马后炮的话。牌局结束之后听雄二说,当时他手中已经有三张“四”,所以一开始我吹牛的时候,他就断定我手中并没有“四”可出。至于其他两人就算手中有唯一的一张“四”也不太可能轻举妄动,所以他才会在我丢牌时喊出吹牛。
“明久,做得不错嘛,差点连老朽都被你骗过呢。”
“…………有成长。”
事到如今,教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其实我一开始根本没看见手中的“四”呢。
“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当最输的那个人,这个月我也山穷水尽啦。‘十’!”
“老朽同样也很吃紧呢,绝不能输给你们。‘J’。”
“…………‘Q ’。”
闷声色狼悄悄丢出牌。
“闷声色狼,你吹牛。”
“…………可恶。”
听到雄二喊吹牛,闷声色狼只好默默把场中央的牌收回自己手中。雄二手上有那么多张牌,说不定他连四张“Q”都凑齐了吧?这点可得多注意一下才行。
然后,牌局从闷声色狼喊出的“A”再度展开。
牌局继续进行着。
秀吉手中的牌相当顺利地逐一减少,现在他手中只剩下最后四张牌。其次是我手上有六张牌。雄二和闷声色狼两人手中则都有一堆牌,看起来是没有多大差别。
“老朽出‘三’。”
加上秀吉丢出的这张牌,场中央的牌共有九张。如果这些牌全落到秀吉手上,我就稳是冠军无疑,但要是一个不小心,有可能全都集中到我手上,那我就得凄惨地跟雄二还有闷声色狼争最后一名。但这么一来,秀吉手中的牌只剩下三张。最后一张他肯定会经过缜密的考量再丢出来吧,所以现在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该怎么办才好呢?
““……””
雄二和闷声色狼也犹豫着该不该出声喊吹牛。如果现在放过秀吉,他们就必输无疑,可是一旦质疑失败,那肯定会成为最后一名。
“闷声色狼,换你出‘四’了呢。”
“…………‘四’。”
在秀吉的催促声中,仍犹疑不决的闷声色狼急忙丢出手里的牌。唔,刚才这招太强了!在这种时间点被催促,不管是谁都会乖乖掏出牌嘛。
“…………唔!”
在我身旁的雄二也露出“被摆了一道”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简直可说胜利者已经诞生了。
“那我就是‘五’啰。”
我丢出一张红心“五”。就算秀吉赢得这一局,我也能稳坐第二名,这样至少不用出钱请他们吃东西。
“我是‘六’。”
雄二喊出自己的号码,同时丢出手中的牌。照状况来说应该是垫底的闷声色狼之所以没有半点动静,大概是因为他正在思索秀吉手上到底有没有“七”这张牌吧。这时候不该轻举妄动,保持目前的排名才是稳操胜券的战术。
然而,当秀吉正准备丢出手中最后一张牌时——
“咦?明久同学和大家都还在啊?”
姬路同学翩然走进教室。她手上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刚才不晓得是去做什么。
“是姬路同学啊。姬路同学才是呢,你没有和美波一起回家吗?”
“没有,老师请我留下来帮忙,所以我才会拖到这么晚。”
姬路同学脸上挂着笑容解释。帮忙老师明明是一件麻烦事,但她却一点也不以为苦。姬路同学果然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孩。
“而且老师还送我巧克力当作回礼呢,大家要不要吃一点呢?”
姬路同学在我们面前打开包装盒。她当时一定二话不说就接受老师的请托,老师才会对她那么好。我和雄二受托(被强迫)帮忙时,可从来没得到半点回礼。
“谢谢,那就等我们玩完这一局再吃好吗?”
“好啊……对了,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我们在玩吹牛啦,有赌注的那种——”
话还来不及说完,我察觉到走廊那头似乎传来什么动静。这种闷热、沉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是铁人吗?
注意到外敌存在的其他三人也对我投来示警的目光。我们玩扑克牌赌钱的事若是被铁人知道就糟了——他们正用视线无声地对我这么说。
“有赌注的……游戏啊?那你们赌了什么?”
“当、当然不是赌钱啦。呃……我们的赌注其实比较偏向惩罚游戏,就是……”
一时之间我竟找不到什么好藉口,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我想想……不赌钱,又要有娱乐性,还得控制在不至于残忍到让人不想参加的惩罚游戏内容……
“咱们玩的是‘最输的脱两件,倒数第二名脱一件衣服’的惩罚游戏啦。”
“谁快点叫救护车!闷声色狼已经静静地沉入血海里了!”
秀吉的危险发言,瞬间就将好友逼向死亡的深渊。
“脱、脱衣服……这样不行啦!这种惩罚游戏太不健全了!”
虽然没有赌钱,但脱衣惩罚确实不太妥当。铁人似乎没有踏进教室的打算,不过这样的惩罚游戏还是不太妙。难道是秀吉的判断失误吗?
“姬路,你在慌张什么呢?就算这样的惩罚方式不值得嘉许,不过这点小惩罚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吧?再怎么说,咱们几个可都是不折不扣的男孩子……”
“““秀吉吹牛!”””
“给老朽等一下!为什么要把牌通通丢到老朽的面前呀!”
如此一来,秀吉就累积到十五张牌。这场胜负一时之间还无法断定。
“总、总而言之,咱们并没有赌钱,也没有搞什么不健全的惩罚,只是再轻松不过的扑克牌游戏罢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可是……”
姬路同学似乎仍有些不太苟同。
她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户籍上大家全都被分类成男性,但对于凡事认真看待的姬路同学来说,当然不可能接受脱衣扑克这种事。
“可是,明久同学对男生的裸体也有兴趣啊……”
“吹牛!姬路同学吹牛啦!喂,秀吉!你干嘛把牌通通丢到我这边?我刚才喊的吹牛哪里错了吗?”
“放弃吧,秀吉。你被抓到吹牛后,这些牌就是属于你的。刚才换明久出牌时,场中央并没有新丢出的牌,所以这次喊的吹牛并没有任何效力。”
“雄二,等一下!你这不是拐弯抹角地肯定姬路同学刚才的发言吗?”
无凭无据的恶意批评就是这样以讹传讹地产生啦。真是的,他们怎么会以为我对男生有兴趣啊?
“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这种惩罚游戏很不好……”
“不不不,姬路同学,事情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喔。”
“就是说啊,这点程度的惩罚对我们男生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啦。”
“大家都是男人嘛,只要不全裸是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的。”
“咦咦!大家是什么时候回到教室的?”
一嗅到脱衣的气息,不知不觉间,F班的同学们已无声无息地聚集到教室里。连经过特殊训练的消防队员,一定也会为我们班超群特异的聚集能力感到惊叹吧。
“对了,吉井!你要是敢输,我一辈子都会瞧不起你!”
“坂本,你应该可以轻松获胜吧?”
“闷声色狼!不过是流了几滴鼻血,你可千万别认输!你的能力应该不只有这样吧!”
众所希望的全是秀吉的惨败。为了不让游戏因故中止,一部分同学甚至组成救援队开始替闷声色狼输血。他们到底经历过多专业的训练?
“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明久同学,你别玩了,快点来吃巧克力吧!”
为了制止我们的牌局继续下去,姬路同学刻意改变话题还打开巧克力,并且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口中。
“明久同学,这个巧克力很好吃呢。你也来吃吃看……吧……”
这时,姬路同学突然陷入沉默。怎么回事?难道那盒巧克力不好吃吗?
“““继续!继续!继续!”””
班上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要求游戏继续进行。
或许是受到这股气势的影响,秀吉开口喊出:“唔……‘八’。”同时丢出手中的牌。在表演舞台上应该已经习惯承受压力的秀吉居然会如此慌张失措,可见F班的男生们有多好色、多恐怖。
“…………‘九’。”
“那我就是‘十’。”
“‘J’啦。”
“那么,老朽就是‘Q’。”
“秀吉吹牛!”
雄二抓到秀吉吹牛了。直到刚才为止,四张“Q”全落在雄二手上,现在正是得特别注意的时候,没想到秀吉却从“八”开始喊,肯定是现场这股庞大的压力压垮他了吧。
目前我们分别持有的牌数是:我四张、雄二十四张、秀吉十八张、闷声色狼十六张。我手上的张数最少,秀吉则是垫底。
“木下是最后一名啊!要脱两件吗?突然就要半裸示人了吗?”
“吉井,你可别输喔!冲下去就对啦!”
“吉·井·加·油!吉·井·加·油!”
只要再丢出两张牌,这场牌局的胜利就由我拿下,而秀吉也会落到得脱两件衣服的窘境。现场的气氛会如此热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唔、唔嗯……”
秀吉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吟。照目前情形看来,秀吉应该是输定了。他本人也很明白这一点,才会露出那么痛苦的表情吧。
“真拿你们没办法……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就算要老朽脱两件也……”
秀吉边嘟哝边伸出手准备拿牌,就在这时候——
“………………(喀哒)。”
“咦?奇、奇怪?秀吉?”
秀吉无力地瘫软倒下,到底发生什么事?
“哎呀哎呀,木下同学真是的,一定是太累了吧?”
姬路同学就站在倒地不起的秀吉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条小方巾。说什么太累了,分明是她用可疑至极的方式让秀吉昏迷……
“真拿他没办法。既然木下同学睡着了,接下来的牌局就由我代替他来玩吧。”
姬路同学温柔地抱起昏迷不醒的秀吉,还拿了块坐垫给他当枕头。啊啊,这些举动的确是很温柔体贴没错啦……
“喂,姬、姬路,你的手帕上该不会沾了什么迷药吧?”
“不是的,木下同学只是太累了。”
“但、但是,秀吉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不是的,木下同学只是太累了。”
姬路同学回答我们的问题时,眼神沉着得仿佛一滩死水。
我和雄二都感觉到背后流下令人不舒服的冷汗,闷声色狼动了动鼻子,低喃道:
“……这种微甜的气味……是三氯甲(注:三氯甲烷,俗称氯仿,可当作迷药或压克力黏着剂。)——”
咻——咚沙。
“哎呀,土屋同学也累了吧。”
““闷声色狼!””
话说到一半时,姬路同学的手帕在空中轻舞飘动,短短刹那间便灭绝闷声色狼的意识。那条手帕实在太危险了!
“真是的,土屋同学就算了,但木下同学一定是累坏了。居然想在明久同学面前脱衣服,那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嘛。”
“不……我觉得现在的姬路同学更不正常……”
如果是平时的姬路同学,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应该吧?我也不敢断言。到底发生什么事?居然把她逼到这种地步?
蓦地,我的视线瞥到她放在身旁的巧克力包装盒。盒面上用片假名字体写出“酒心巧克力”几个大字。
喔,原来是酒心巧克力啊,我好像曾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等等,酒心巧克力该不会是……里头包着威士忌的那种巧克力吧?这么说来,姬路同学现在是喝醉的状态啰?
“明久同学,你怎么了吗?”
问话的同时,姬路同学又抓了一块酒心巧克力放进嘴里,她整张脸都红彤彤的。肯定不会错,姬路同学的行为之所以不受控制,一定是因为那盒巧克力(里头包的威士忌)!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游戏若继续进行下去在各种层面上都挺不妙的。这时候应该提议中止游戏比较好吧?
“呃,没什么啦。话说回来,既然连闷声色狼都睡着,那就只剩下三个人,这场牌局也玩不下去了,我想干脆结束这一局——”
“结束?明久同学,你在说什么?不是正好有四个人吗?”
“咦?”
“……我会加油的。”
“翔子!你是什么时候……”
闷声色狼原本的位子不知何时竟被雾岛同学占据。这是怎么回事!
“……把丈夫身上的衣物硬扯下来,是身为妻子的义务。”
“啊啊,可恶!我已经不晓得该从哪里吐槽你才好!”
参与牌局的成员换了几个,不知不觉间,这场吹牛游戏竟然变成我、雄二、姬路同学与雾岛同学的牌局。
轻瞥了一眼因她们突然出现而感到诧异的我与雄二,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一落座就自顾自地谈笑起来。
“啊,翔子,你要不要也来块巧克力?”
“……谢谢。”
““啊!””
根本来不及阻止,姬路同学已经把巧克力递到雾岛同学面前。
“……好好吃。”
“你也喜欢真是太好了,不用客气,想吃多少就尽量吃吧。”
“……嗯。”
巧克力一颗接一颗消失在雾岛同学的口中。不愧是女孩子,对甜食一点都不抗拒。喜欢甜食不是件坏事啦,可是……
“呃,雾岛同学,你没问题吧?”
我心惊胆颤地问出心里的疑惑。
问题就出在包在巧克力中的酒精。虽然这种酒心巧克力的酒精含量没有很多,但是吃多了也会累积醉意吧,再加上包在巧克力里的威士忌应该是很烈的酒,雾岛同学该不会也喝醉了……
“……没问题?你是指什么?”
“不是啦,就是那个巧克力嘛,里面应该有包酒吧?”
听完我的话,雾岛同学轻轻颔首答道:
“……没事的,威士忌的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四十,若在这颗巧克力里占四成,那以我的血液总量来说只占百分之零点零七,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是、是吗?这样就好。”
不愧是全学年第一名的雾岛同学,计算速度未免太快了,这样的确不会喝醉——
“……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算不出来,一点都不像聪明的吉井。”
““她已经不行了!””
她醉了!雾岛同学绝对喝醉了!
(雄二,怎么办?现在的情况好像很危险耶!)
(就算你问我该怎么办,我也……)
我压低声音跟雄二咬起耳朵。
这场游戏的规则已经变调成输的人要脱衣服。先不管这是秀吉前不久才脱口而出的提议,但不知何时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都已坐上牌桌,这样的惩罚实在让人有些退却。更何况是在F班这些家伙的监控底下。
(没办法,只好赶快让她们输了这场游戏,在她们脱衣服之前中止牌局吧。)
(说的也是,快点赢了这一局然后结束掉比较实在啦。)
当她们必须面对(脱衣)惩罚时,一定会因为羞耻而恢复理智吧。只要等她们恢复理智,再温柔地要求中止这场牌局即可,这应该不是太困难的事。
好!既然已经决定,那就上吧!
“姬路同学,你吹牛!”
“明久同学,太可惜了。”
“翔子,你吹牛!”
“……猜错了。”
“姬路同学,这次你一定吹牛!”
“我可没有说谎喔。”
“这一张一定是吹牛吧,翔子!”
“……我是诚实的小孩。”
还没完呢!
“明久同学,你吹牛。”
“唔唔……”
“……雄二,吹牛。”
“你怎么会知道!”
““……………………””
啪沙啪沙,我们的衣服又一件轻轻落地。
“明久同学,那是袜子耶,你太狡猾了。”
“……雄二,居然想用一条领带蒙混过去,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们身上只剩下最后的T恤、长裤和四角裤,终于走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凭吉井和坂本是没办法赢过雾岛和姬路的……”
“再继续观战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回家的路上顺便去游乐场玩一下吧?”
一开始还很期待雾岛同学和姬路同学能宽衣解带的F班同学们,在亲眼见识过这两人压倒性的实力后,一个个嘴里念念有词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么说也对啦,就算继续留下来,看得到的也只有我跟雄二半裸的丢脸模样而已。没有哪个疯子会好奇到想看那种鬼东西吧。
没错!就算我们脱了,也没有人能得到好处!还是趁现在中止游戏比较好啦!
“姬路同学,我说那个……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明久同学,你在胡说什么?接下来才要开始进入主题呢。”
“翔子,你应该也觉得差不多了吧?”
“……我还要加倍。”
不行!她们根本就打定主意非看不可啊!
“不过,明久同学其实不用担心唷。”
“咦?”
“如果你真的不想脱——”
“我没看见!我完全没看见姬路同学从书包里拿出来的那件女生制服!那么认真勤勉的姬路同学怎么可能会要我穿那种东西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状况越来越不受控制。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铁人发现我们在玩牌赌钱,被他抓去训斥一顿还比较好。
“呵呵呵,这可都是明久同学你自作自受喔,刚刚我明明说了那么多次‘停止’你都不肯停下来嘛。”
姬路同学边说边开始洗牌。
“好,紧接着继续下一局吧。”
是我想太多吗?总觉得喝醉后的姬路同学动作似乎变得比平时更灵敏。
☆
姬路同学发好牌,又再度揭开绝望扑克牌游戏“脱衣吹牛”的帘幕。
现在我身上只穿着一条四角裤、一件长裤、一件T恤而已。甭说鞋子,我连两只袜子都早已脱掉,接下来要进入的就是危险领域。
(明久,事已至此,接下来也只能不择手段。)
和我一样衣衫不整的雄二靠过来小声对我说道,他的视线瞥向——我的书包。
(要做吗?)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啦。)
雄二说的没错,我们身上的衣物越来越少,状况也越来越糟。没办法,如果是平常的赌局,我们绝不会使出这种贱招,但现在可不是一般的赌局啊!为了自保,就算再不愿意也非做不可。好,那就准备上吧!
(明久,要开始啰。)
(OK,雄二。)
为了配合时机,我们彼此交换视线……就是现在!
“哎呀呀……”
雄二手中的几张牌不小心掉到桌面上,而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锐利的目光也跟着落到那几张牌上。很好!她们的注意力被移开了!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自己书包里取出与现在所使用的完全一模一样的另一副扑克牌。为了随时方便动手脚,我就把另一副新牌藏在自己的口袋——
啪沙!
“明久同学,你的手脚真是不干净。”
““怎么会!””
正当我准备把牌藏进口袋时,并没有看向我的姬路同学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们两个搞错角色了吧?如果是明久同学掉牌还说得过去,但坂本同学在牌局进行得如火如荼时,怎么可能会犯下不小心把牌掉到桌上的错误呢。”
“……你们还太嫩了。”
说话的同时,雾岛同学把她手里握着的东西伸到我们面前摊开。那个是……化妆包里的小镜子!该不会她们早就看穿我与雄二会使出作弊这种非常手段,所以才用镜子一直窥探我们私下的一举一动吧?
“你们两位还真是喜欢恶作剧呢。”
“……真是淘气的坏小孩。”
抓到我与雄二准备作弊的举动,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并没有责怪我们,只是扬起嘴角呵呵轻笑。好恐怖!这样的她们真的好恐怖啊!
“那么,就由我开始吧,‘A ’。”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姬路同学再度展开牌局。好像刚才不过是搞错了什么小地方,稍做整顿之后就没事。
“……‘二’。”
雾岛同学丢出反盖的“二”,接着我也丢出反盖的“三”……在莫名的紧迫氛围下,这场牌局继续进行着。
“明久同学吹牛。”
“是……”
“……雄二,你吹牛。”
“怎么想都觉得赢不了啊……”
游戏进行的同时,我们再度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她们两人真的很聪明。一开始发好牌后,她们就已经记好自己有哪几张牌,也知道几号牌要留到什么时候再丢出。还有,那些丢出来的牌最后会落到谁手上、几号牌谁会有几张,全都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翔子,你刚才喊的‘三’是吹牛吧?”
“……嗯。”
偶尔,我和雄二喊出的吹牛也会有成功的时候。比如说,同样的牌我们手中正好有四张的时候。不过,大概就连这种地方也在她们的计算之内吧?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她们每次被抓到吹牛的时候,场中央的牌一定都没有几张。在牌数不多的情况下让我们喊出吹牛,简直像是完全摸透我们的行为模式,轻而易举就能打垮我们。
“接着是‘七’。”
姬路同学边说边盖了张牌丢到场中央。
这么一来,她手边就只剩五张牌,而雾岛同学也同样剩下五张牌,我和雄二的牌数则是不相上下。差不多该是有所行动的时候了,但要是在这时候质疑她吹牛却失败,下场可是相当悲惨。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当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耳语声。
(吉井同学,她在说谎喔。)
这个声音该不会是久保同学吧?久保同学也混在刚才那群围观的人中吗?
(真是太感谢你了,久保同学!果然只有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不,用不着跟我道谢,吉井同学。)
得到久保同学的提醒后,为了不被发现,我刻意遮着嘴巴向久保同学道谢。
连同班的那群家伙都嘟哝着不满而掉头离开,他居然还会因为担心我们而留下来关注这场牌局,久保同学人怎么会这么好啊!谢谢!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指着姬路同学丢出来的牌大声宣布:
“那张‘七’是吹牛的!”
“很可惜,这张牌的确是‘七’没错。”
“久保同学!”
“不好意思,吉井同学!”
久保同学飞也似地奔到走廊上,但还是躲在门后注意着我们在教室里的一举一动,而且手上还拿了照相机。久保同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啊!
(明久,你这个臭家伙!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
(可是,那是全学年第二名的久保同学给我的建议耶!一般不是都会采信吗?)
(不要相信那家伙啦!当我们的赌注是脱衣服的时候,那家伙完完全全是你的敌人啊!)
可恶……再怎么说久保同学都是A班的一分子,比起站在我这边,他理所当然会想肋雾岛同学一臂之力吧……
正当我和雄二小声说着悄悄话时,姬路同学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该怎么说呢……遇到这种情况……我的心情还真是复杂……”
而且,她的语气还挺忧愁的。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考虑起姬路同学此刻的心情。
身为F班的一员,总是并肩作战的我们现在居然处于这种对立的状况,她会觉得心情很复杂也是理所当然。不,本性善良体贴的姬路同学根本打从一开始就不适合这种残酷的惩罚游戏。她只是单纯想玩游戏,但这游戏却带有惩罚的意图。她虽然不想输,不过要对朋友进行惩罚又让她踌躇不前。她心里的纠结——
“从明天开始,我所熟悉的明久同学就要变成网路世界的偶像‘小明明’,然后慢慢地离我越来越远……”
“等一下,姬路同学!我可从没答应要穿女装或拍摄、上传任何个人相片喔!”
是谁啊!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搀了酒的巧克力拿给姬路同学的!她一喝醉就说出很多吓死人的恐怖发言耶!没错!她喝醉了,所以才会……那些话绝对不是她的真心话,我一定要这么想才行!
“真是的……姬路这家伙还真是让人困扰。你说是吧,翔子?”
“……嗯,如果会让对方感到羞耻,就应该站在对方的立场好好考虑清楚才对。”
“没错,就是这样。你偶尔也会说些好话嘛!”
雾岛同学的发言似乎让雄二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因为雾岛同学并没有喝醉,她当然还能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所以,雄二。”
“怎么了,翔子?”
“……接受处罚时,如果你觉得丢脸的话——把眼睛闭上也没关系。”
“你给我闭嘴啦!大笨蛋!”
话题已经移转到我们的惩罚游戏上了。我、我们可还没有认输喔!只要努力在这里赢回来,对方一定会因为不想脱衣服而接受中止这场游戏的提议吧!我们还不能舍弃希望!
“对了,明久同学。”
“有、有什么事吗?”
“就算我得脱掉最后一件衣服,也不打算半途中止这场游戏喔。”
她根本是打从心底歪斜扭曲啦!
“翔子,你——”
“……今天穿的内衣裤,我还挺有自信的。”
“不行了……这家伙对脱衣服这件事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啊!”
为什么这两人会比身为男性的我们还有男子气概呢?一般女生应该很不愿意被人看见身上所穿的内衣裤吧!
“真不可思议……平常就算脱到只剩下一件四角裤,我也不觉得怎么样啊……”
“嗯……但她们这么兴致勃勃地等着我们脱衣服,就觉得超丢脸、超不想脱的……”
相反的,我和雄二这两个男生却对露出内裤这件事莫名地感到抗拒。太奇怪了,每件事都莫名其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快点啊,换明久同学出牌啰。”
在姬路同学的催促下,我只能无奈地准备丢出自己手中的牌。刚才雄二已经拿到四张“三”。换句话说,只要让姬路同学轮到喊出“三”,就能让她吞下台面上那些牌。
可以的,应该没有问题……
(呜哇,我连一张“A”都没有!)
(可恶,我手边也没有“J”!)
以眼神交换讯息后,这才发现原来雄二手中有三张“A”,而我手上则有三张“J”。又来了,又遇到这种状况……
为了设计姬路同学,无论如何都得让她喊出“三”,可是如此一来,我一定也得掏出“A”才行。但我手上没有“A”,这时候势必得吹牛,然后姬路同学或雾岛同学就会抓到我吹牛的事实。这样一来,就没办法顺利让姬路同学喊出“三”,而且台面上所有的牌都会落入我手中。
除此之外,我还想确认雄二手上到底有哪些牌……
“明久同学,你怎么可以一直盯着坂本同学呢?这可不行唷。”
姬路同学脸上挂着笑容对我施压,害我没办法顺利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雄二。看来她已经完全看透我们的把戏。
“那、那就‘五’……”
到头来,为了让姬路同学喊出我手中多达三张的“J”,我只好选择丢出“五”。糟糕,这真是太不妙!
“‘六’啦!”
“那我就是‘七’啰。”
“……‘八’。”
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手上的牌明明没几张,但我就是觉得她们丢出来的牌都是真的。咦?等一下,我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我在精神层面上已经输给她们了吗?
“那我就是……‘九’!”
为了挥除不祥的预感,我刻意加大音量喊出声。接着,雄二喊出“十”之后,终于轮到姬路同学喊“J”。
“那我是‘J’。”
姬路同学把牌盖在场中央。这么一来,她手上只剩下最后三张牌。虽然没办法确定姬路同学究竟有没有吹牛,但要是没有在这里定出胜负可就完蛋了。没办法,管他三七二十一,我只能安慰自己最后一张“J”是在雾岛同学手上,而质疑姬路同学“吹牛”——
(等等,明久!)
正当我准备出声时,雄二却制止我。怎么回事?
(明久,小心一点。姬路只是个诱饵,我看她们真正要掩护的……应该是翔子!)
经过雄二的提点我才发现,姬路同学手上的牌虽然没剩几张,但雾岛同学同样也只剩下最后四张。就算姬路同学因为这一把而必须收回台面上所有的牌,也不过是让她手上的牌变成十张而已。相较于我和雄二压倒性的惨败,她则是这场游戏的第二名。对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来说,这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吧。如果我现在就说姬路同学吹牛,下一局便是从姬路同学指定的号码开始。她一定会以雾岛同学手上有的数字展开下一轮的胜负!
(啊,真是太危险了!雄二,谢谢你。)
(这没什么,虽然我们之前一直吃闷亏,但再这么继续输下去谁受得了啊!)
只要我们用眼神传递的不是关于牌面的情报,她们似乎就不怎么在意。姬路同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等我宣告她吹牛。
“明久同学、坂本同学,这样真的好吗?”
“啊啊,无所谓。”
无视姬路同学的提醒,终于轮到雾岛同学叫号。姬路同学之所以那么问,表示雄二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喂,翔子,换你喊‘Q ’啰。”
雄二催促着,大概是想在雾岛同学丢出牌的瞬间,立刻宣告她吹牛吧。
“…………”
雾岛同学手里拿着牌,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原来如此。会让姬路同学当诱饵,就是因为雾岛同学手上没有“Q”的关系。真是千钧一发,差点就被她们骗过而输了这场牌局。
相较于看出对方的算计、已然确信自己胜利的雄二,雾岛同学仍是没有半点动作,只是淡淡地开了口。
“……坂本雄二是——”
“你想说什么?”
她想设什么陷阱吗?雄二自然地提高警戒。
把手中的牌反盖到场中央,雾岛同学出声道:
“……坂本雄二比起男生更喜欢女生,是个身心健全的男高中生。”
“吹——唔!”
雄二顿时哑口无言。
这、这未免太狡猾!她都这么说了,雄二怎能喊出“吹牛”呢?要是一个不小心,只怕会传出诡异的负面流言啊!
如果雄二喊不出口,只能由我开口代劳。所幸就算我否定雄二是个身心健全的男生,对我来说也不会造成任何危害。
为了清楚宣告雾岛同学吹牛的行为,我刻意深深吸一大口气——
“好,接下来轮到明久同学喊‘K’啰!”
“咦?啊,嗯……”
算准时机,姬路同学脸上漾着柔和的笑容催促我,而我就这么傻傻地应声。
咦?这时候不能回应啊!我这个笨蛋是在搞什么鬼!这么一来,还没来得及宣告雾岛同学吹牛,就得换我出牌耶!
“呃,我刚、刚刚的回应不是那个意思喔!”
我慌张地想订正前一秒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那我先说,等等明久同学要丢出来的‘K’是吹牛。”
姬路同学不由分说地如此宣告。这、这种手段太高明了!光是这一句话,就让牌局的走向轮到我身上。事到如今,就算想宣告雾岛同学吹牛也已经太迟。
“唔,‘K’……”
我欲哭无泪地反盖丢出手中的“K”。姬路同学翻起牌确认牌面上的数字后,二话不说地把台面上所有的牌都收回自己手中。
“那就由我开始啰,‘五’。”
“……‘六’。”
最残酷的是,这么一来雾岛同学就逃过一劫。
“翔子,你吹牛。”
“……猜错了。”
因为是最后一张牌,雄二无奈之余也只能宣告她吹牛,但对方的牌面无庸置疑确实写着“六”。如此一来,这场游戏便结束了。第一名是雾岛同学,第二名是姬路同学,第三和第四则由我和雄二包办。
“明久同学是第三名,只要脱一件,真是可惜。”
“……雄二要脱两件。”
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用满怀好奇的目光盯着我与雄二。这种感觉真是太诡异了……
“可恶!我们是男生,根本没必要觉得丢脸嘛!”
“明久,你说的没错!不过是脱一、两件衣服,当成自己是去游泳就好了!”
出声的同时,我们一鼓作气地脱下衣服。我变成裸着上半身,雄二则是只剩下最后一件四角裤。
“啊,看来明久同学和坂本同学都有在锻炼身体呢……”
“……很结实。”
先不说雄二,我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足所以没什么脂肪,才会给人身材结实的印象……
姬路同学似乎有些意外,不过,看来她的酒应该醒得差不多了。真是的……都是因为姬路同学不胜酒力的关系,才害我们沦落到这种凄惨的境地……
“雄二,今后我们再也不要找姬路同学和雾岛同学一起玩牌啦……”
“啊啊……这种莫名其妙的耻辱,我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我和雄二同时深深地叹一口气,为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不已。居然会想与这两个人为敌,我们真是太傻了……
但就在我准备伸手拿起已经脱下放在一旁的衣服时,姬路同学早已收好桌面上的扑克牌,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轻声说道:
“这、这样的话,下一局总可以把明久同学全部剥光吧。”
“……心跳都加快了。”
““你们还不肯结束啊!””
☆
“快跑啊,明久!再这样下去会被她们抓到的!”
“我知道啦!可恶!为什么遇到这种状况的时候,姬路同学的脚程偏偏快得吓人啊!”
“唔……这不是吉井跟坂本吗?我不是一天到晚告诫你们,别在走廊上奔……跑……吗?”
“啊!是铁人!求求你!请你救救我们吧!”
“拜托你!不管是补习室或哪里都无所谓,你一定要保护我们才行!”
“你们这两个家伙……连制服都没穿,到底是在搞什么花样……”
“晚一点再跟你说明啦!快点带我们走!”
“没错!快点带我们走!就算要我们补习也无所——哇啊啊!她们来啦!”
“明久同学,请等一下!你还没穿上女生的衣服啊!”
“……雄二,你身上还有最后一件。”
““求你救救我们吧,西村老师!””
“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的……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才会把自己逼入这种不堪的状况里啊?”
☆
~~二年D班玉野美纪同学的目击证言~~
‘是的,没有错。放学后我在走廊上不小心撞见几乎全裸的小明——吉井同学和坂本同学,而且他们超饥渴地扑向西村老师……我真的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就拿起手机拍下当时的画面……’
由新闻社发刊的校内报纸上,大篇幅刊登着我与雄二半裸的照片。这篇报导的内文,更在学校里掀起一连串恐怖的流言。
这份耻辱……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