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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不会笑的数学家 第七章 遥远过去之谜

(微积分方程式这种东西,是一次只看得见一个地方的人才能创造出来的。)

一早,警方便赶来针对昨晚的袭击事件进行调查取证。停车场再一次停满警车,一群警察以停车场为中心,大范围的搜查三星馆及周围的森林。但并没有明确的搜索范围,只知道中庭的北侧,也就是停车场反方向的一整块区域都被警方控制了。

不仅如此,大约二十名警察再次对馆内进行了搜查,这次还包括了天王寺博士住的地下室。另外,警方还对留在馆内的人进行了简单的询问,不过并没有找到猎枪或是其他的枪械。警方也前往距离停车场约一百五十米处,也就是萌绘坠入的洞穴中,将发现的白骨搬运了出来。

铃木升被送到津市的某大学附属医院接受治疗。当时汤川带着受伤的铃木,在途中遇到正好上山的救护车,铃木被转移到救护车上,汤川在四点钟左右跟警方一同回到了三星馆。铃木君枝后来也接到了医院的通知,在志保的陪同下,搭着停在停车场的小巴去了医院。

三星馆内只剩下了片山亮子、片山和数、汤川、犀川和萌绘,连同地下室的天王寺博士,一共六个人。

早上八点钟,馆内的搜查暂时告一段落,只剩下几名调查人员,但外面还有大批的警察。

五个人聚集在红色会客厅里,君枝不在,也就没有人做早饭了,所以去了厨房也没有用,他们只喝了和树泡的咖啡。在此之前还接到了志保从医院打柬的电话,告诉大家铃木升的状况还算稳定。

原本今天中午就可以离开三星馆自由行动的,但是发生了这种事,大家对于警方准不准许离开这件事情议论纷纷,结论是等荻原刑警到了再问个清楚。

“还没遇到救护车前,我紧张的不得了。那时候铃木已经昏过去了,幸好抢救及时。”汤川边喝咖啡边说。

“你是从玄关出来的吗?”犀川问。

“是啊,因为玄关没有上锁。难道……不是您打开的吗?”

“我是从房间的窗户爬出去的,西之园同学也是。看来玄关一直没有上锁,但更奇怪的是大门。我想警方应该也察觉到了,西之园同学出去的时候,大门是上锁的,但是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开了个可以容一个人通过的小缝。”

“应该是被谁打开的吧。”汤川说。

“不太可能。怎么会有人知道我要出去,特地来帮我开门昵?”犀川补充说。

“我想,老师说的对,在我们之外还有某个人正潜伏在三星馆里。这感觉真可怕……是在半夜的时候进来的吗?”亮子说。

“嗯……”汤川没有多说,

“汤川先生曾经一度回到屋内拿车钥匙,不久之后,和树也跑了出来……后面是君枝女士吗?”犀川再次确认道。

“嗯,我很快就跟过去了。”和树回答。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包花生米,装在盘子里端过来。“等我到了停车场之后,刚好看见汤川叔叔扶着升上车,然后汽车发动的时候,君枝阿姨就来了。”

“所以屋内只剩下我跟志保……太可怕了。”亮子喃喃自语。

“凶手在袭击西之园和升之后,会逃去哪里呢?应该不会在这附近徘徊吧。”和树边吃着花生米边说。

“至少小会停留在停车场,也可能是刚逃走不久……”汤川说。

“不对,凶手不在停车场。停车场只有两辆车和升骑回来的摩托车。如果停车场之前有车,他一定会注意到的,而月我不认为那里可以隐藏其他车辆。”萌绘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凶手会不会已经躲进森林里了?警方好像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正在森林里搜索。”汤川双手抱胸。

荻原此时站在走廊边,向犀川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会客厅。

“各位早上好,你们继续说,不用在意我。”荻原说。

可是已经没有人说话了。看人家都无意说话,荻原觉得自己有点儿自讨没趣,他走到最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警方也认为凶手还藏匿在附近。”荻原十指交叉,先开了个头儿。“我个人认为凶手不是乘车逃跑的,因为道路非常狭窄。即使凶手比汤川先生早十多分钟离开了停车场,警方的车那时已经在路上了,一定会遇到的。对了,今天各位是要离开三星馆的吧,”

亮子和汤川点了点头,彼此看了一眼。

“今天我们可以回去吗,”亮子问。

“可以,但要麻烦你们留下联系方式。还有,警方会护送各位到车站的,中途还想请各位到警局去一趟。”荻原说。

“为什么?”片山亮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各位……”

“我觉得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吧。”亮子闷哼一声。

“请别误会,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而且这对你们也比较安全。”

“安全?”汤川问。

“我们也会被袭击吗?”亮子看着荻原问。

“我不知道,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由我们护送比较好。”荻原回答。

“铃木君到底因为什么被攻击的?警方已经有了初步的线索吗?为什么凶手要袭击一个跟天王寺家不相干的人呢?”萌绘突然问荻原。

片山亮子立刻转移了视线,低头看向地上。

“我们还不清楚凶手的行凶目的,不过他的手法很大胆。”荻原说。

“医院那有警察吗?我有点儿担心志保……那里应该没问题吧。”亮子说。

“医院比这里安全,我也派部下过去了,请您不要担心。”

“再忍耐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到东京了。回到东京,一切都会好的。”汤川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亮子的肩上。

亮子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犀川老师和西之园小姐,打扰一下。”荻原站起身对他们说。三个人走到玄关附近。荻原看到西之园穿着迷你裙,说:“哎呀,这打扮很适合你啊!”

“你是要跟我说这个,才特地带我们来这儿的吗?”萌绘笑着问道。

“啊,不是不是。对不起……目前已经针对每个人都进行了初步的侦查,但仍然是没有任何线索。”荻原说。

“是这样啊。”犀川随声附和着说。

“几乎可以确定持枪的凶手已经逃离了三星馆。”荻原看着屋外说。

“嗯。”犀川应声回答道。

“一定是这样的。”萌绘也说。

“不过……凶手之前真的藏在三星馆内吗?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荻原皱起眉头。

“这……荻原先生,在场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犀川问。

“不太可能吧,还没有发现枪的下落。”

“或许被埋在了某个地方?”萌绘说。

“正在调查。不过要是真埋在地下了,应该早就被我们发现了。”荻原微笑着说。

“白骨的事情呢?”萌绘问。

“关于这个,我们找到了全部的遗骸,已做过调查了,据推测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话说回来,西之园小姐,你的脚没事儿吧?”

“没事儿。虽然还有点儿疼,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的话,我就麻烦了。你可是VIP啊,昨天上头还特别交代过……”

“上头?有谁在天花板里吗?”萌绘开玩笑的说。

“听说失踪的铃木彰先生有打猎的习惯。”犀川面无表情地说。

“这样啊……”荻原拿出了记事本。“我会参考的。您是听谁说的呢?”

“片山志保……不对,是和树。”

“荻原先生呢,有没有得到什么新消息?”萌绘问。

“没有,警局里也没有接到任何报告。之前派人曾去调查过天王寺律子与天王寺俊一生前的交际圈,但还是没有结果。”

“你觉得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犀川点了一根烟。

“也许是某种怨恨……现在我还不敢断言。如果加上十二年前的天王寺宗太郎,天王寺家的人屡遭杀害,这很不正常。还有铃木升与西之园小姐的被袭事件,看样子也不像是凶手计划好的。还有,我还想到了那只被当成凶器的花瓶,也仍有许多不解之处,这都不是用一般的思路可以解决的,特别是昨晚的事更让人纳闷。可以确定凶手打算狙击铃木升,而西之园小姐是误打误撞才……我认为凶手当时在等铃木升回来,但为什么要攻击他呢?”荻原说出了目前自己的想法。

“我想铃木他自己应该知道。”萌绘突然说。

“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天王寺家的一份子。”萌绘冷淡地回答。

荻原看着萌绘。“请问……这个……”

“西之园同学,只凭臆测是不够的。”犀川提醒道。

“不要紧,请你继续|兑。”荻原右手拿着笔等待着。

“如果铃木的父亲是天王寺宗太郎,那这次的狙击,还有十二年前的人为意外事故,都能够得到合理的解释。”萌绘说。

“怎么说?”荻原听得入神,表情有些呆滞。

“就是说,凶手想要完全断了天王寺家的血脉。”

“我不这么认为。片山家跟天王寺家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况且天王寺博士还健在。”犀川说。

“我指的是天王寺宗太郎家的直系血亲。”萌绘补充说。

“无论如何,从这一点去思考杀人动机实在有些艰难,而且还是过了十二年后的今天。”

“凶手不是为了天王寺家的财产吗?天王寺博士已经八十多岁了,而且天王寺家血脉断了之后,既得利益者就是片山家了。我调查过天王寺家的资产了,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啊!”荻原说。

“片山家也很有钱啊。”犀川说。

“钱对他们来说是多多益善吧。”

“可是……”犀川本想继续说但是欲言又止。

“不管结果如何,我还是打算好好调查一下片山家。谢谢你们,我先告辞。”荻原出厂玄关,朝大门口走去。

正午前,馆内的每个人又全部接受了一次盘问,负责询问的是两名年轻的警察。由于铃木升的伤势已经稳定,铃木君枝与片山志保也在中午前回来了,所以警察对她们两个进行了盘问。

犀川与萌绘在无聊的问答结束后,打算去停车场看看。此时森林的搜查行动已经告一段落了,停车场聚集了大批的警察。

“警方非常认真啊。”犀川边抽烟边说,他们站在通往停车场的台阶上。

“应该不是外人所为吧?”萌绘问。

“可能性很高。从事情一开始,我想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吧。”犀川往回走。

“这样的话,范围就缩小了。现在一共有九个人,去掉老师跟我,还有医院里的钤木.就剩下天王寺博±、君枝女士、汤川先生,还有片山家共六个人。”萌绘跟在犀川身后。

“凶手还是有胜算的。”犀川只说了这句话。

“胜算?”

“对凶手来说。”

“嗯,没错。好像没有线索可以抓住凶手。”

“说不定这也在凶手的掌握之中。”

两个人走出厂大门,朝铜像方向走去。

“六个人当中,有四个人已经回东京了,警察还真放心。”萌绘说。

“我们不也要回家了吗?他们还要回东京参加天王寺家的葬礼呢,这家人的背景都不得了啊。”犀川微笑着说。

“从明天起,三星馆就只剩下天王寺博士跟君枝女士了……没问题吧?”

“两个人应该不会怎样的。如果其中一个被杀,另一个人就是凶手了。”犀川抬头看着铜像。

“老师这么说,那三个人也成立啊!你看,如果A被杀,就剩下无罪的B和凶手C。凶手C心知肚明,所以也不敢对B下手,这样说也可以吧。”

“如果地球上只剩下三个人,你的说法就成立。那四个人呢?”

“四个人的话D杀了A,B怀疑人是不是C或D杀的,而C怀疑B或D。这样就无法肯定凶手是谁了。没意思。”

“只要再加入一个没有犯罪的人,就可以肯定凶手是谁了。这很有趣啊……三点就可以包含一个平面,四个点就不一定了。”

“因为是三维空间对吗?”萌绘说。

他们渐渐远离了铜像,慢慢走向三星馆。

“曾经有个有奖问答的游戏,在太空船里飞出纸飞机会有什么结果?也就是纸飞机在无重力的环境下会怎么飞?我把答案用电子邮件寄过去,结果还得了一块奖牌呢!”

“哇,怎么飞呢?一定实际操作过吧?”萌绘兴致勃勃地问。

“当然了。那时候航空科学系的老师也参加了,我们进行了一场异常激烈的讨论。大部分的人认为纸飞机会翻个跟头,或是会往上漂浮,还有人使用模拟飞行器进行分析。”

“如果失去重力,就仅剩下浮力了,所以纸飞机应该是浮在上面对吗?”

“这是个三维空间的世界,旋转轴就只有上下、左右、前后共三个。如果往前飞出纸飞机,上下左右的轴略倾,机尾遇到空气后便会折返。由于纸飞机会顺若轴的方向前进,如果前后的轴也歪了,就会失去复原力。”

“好难啊……”萌绘皱起眉头。

“其实很简单的。三个旋转轴中只有前后轴比较特殊,当纸飞机往前飞时……”

“结果答案是什么?”

“纸飞机会以前后轴为中心旋转,这只是个单纯的数学问题。”

“我觉得比较像力学。我还是不懂,纸飞机在有重力的环境里,为什么不会旋转着飞行呢?”

“因为它会往下落,这就表示已经修正了前后轴的倾斜度。”

“没办法,我还是听不懂。为什么我们要谈这个话题呢?”萌绘叹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没有第三个人告诉我们已经跑题了吧。”犀川说。

君枝为大家准备了简单的午餐,犀川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片山家和汤川吃完饭后,像是逃命一样的,快速离开了三星馆,开车的人还是和树。因为中途还要绕到警局,到了东京可能会很晚了。据送行的君枝说,警方派了一辆警车跟着。

犀川和萌绘吃完饭后,坐在会客厅里聊天。他们聊的不是杀人事件,而是有关推理的事。萌绘兴冲冲地跟犀川说了一堆,犀川没看过推理小说,只能任凭萌绘一个人口若悬河。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君枝端着食物走出了厨房,准备要送午饭给天工寺博士。她会不会是为了这个才从医院赶回来的呢?犀川心想。

过了几分钟后,君枝回来了。

“抱歉,我想跟天王寺博士打声招呼。”犀川对着正要走进厨房的君枝说。

“我想老爷不会见您的。”君枝用极其少见的口吻,果断地说。

“果然……”犀川看了看萌绘。

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回家,其实犀川只花了十秒钟就收拾完毕了。他决定整理完后,到会客厅等萌绘,但距离搭电车的时划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萌绘整理完,便从房间走了出来,她穿着跟来时一样的衣服。

“我到昨天以前都还不想回去……但现在想跟老师一起走。”萌绘来到了会客厅。

“这是一定的,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

“嗯。”萌绘点点头。

犀川边抽烟边看着一号房。

“我们再去那个房间看看好不好?”

“好。”

一号房的门没有锁,两个人扭动门把手,悄悄地走进去。一进门,右边是浴室,左边是个小衣橱。床离门口大约还有三米,是间非常宽敞的单人房,比犀川跟萌绘住的三号套房还要大。

床单上的黑红色血迹还在。但没看到地上的铁制花瓶和红色的花,不过其他的摆设都跟案发时一样。床单还有枕头都确躺过的痕迹。

“这里会不会是禁止入内的啊?”萌绘小声问道。

“我才不管那么多。”犀川淡淡地说。

“应该是不能进来的。”

“可是已经进来,。”犀川笑着说。

“老师,你看过床之后,发现什么了吗,”

“也不是没发现……我现在还不敢肯定……总之,这个房间应该是破案的关键。住在房间的人最终死在外面,住在隔壁的人却死在这里……我不认为真相就是这样的。”

“你不认为?老师现在说的不就是事实吗?”

“或许吧,事实上……你不觉得铜像消失的事情更有意思吗?”

“我们把喝醉的天王寺夫人扶到这里的时候,你没有在场吧,”犀川换,一个话题。

“嗯,跟老师一起的是俊一、升,还有和树吧?”

“还有君枝女士,是她开的门。我记得那时候一进去,看到床单应该是没人睡过的样子。我们将天王寺夫人挟到庆上,然后……对了,床边的花瓶里插着红色的花。哎……我只想到了这些。”

“然后你们帮天王寺夫人盖上被子。”

“嗯,但没有帮她换衣服……”犀川补充了一句。

“天王寺夫人已经醉得站都站不稳了,你们也没办法帮她换衣服。话又说回来了,当初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说天王寺夫人已经醉了呢?好像是……俊一?”

“是的。这之前的过程都还算正常,但是总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天王寺夫人会不会吃了安眠药?那时候,她几乎已经睡着了。”

“嗯。”

“我想到了另外一点。天王寺夫人出去的时候,床上很乱。通常下床的时候,如果看到床单凌乱,多少会整理一下吧?”犀川说。

“没错……”

“天王寺夫人倒在铜像旁之后,过了不久,就发现遭重击的俊一倒在一号房的地上,血迹是在那时候沾上的。”

“我无法想象天王寺夫人出去的样子,即使是被人带出去……对了,西之园同学,如果要抱着还在睡眠状态的人走出去,这样还有办法去把床单铺好吗,怎么想都有点儿不正常。”

萌绘侧着头没有回答,可能会说不知道吧,犀川想,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犀川放弃了。

两个人走出了房间,再次回到了会客厅。跟荻原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行李也都收拾好了,没什么事可做,他们只好果坐在会客厅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有种不自在的感觉。警方好像还在屋外继续搜查。天王寺博士在地下室,铃木君枝在厨房里。三星馆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什么都没解决就回去了,真不甘心!”萌绘坐在沙发上,双脚交叉。

“如果只有铜像消失之谜就好了。”犀川拿出香烟。“结果我们莫名其妙被卷入了杀人事件,你还为此受了伤,让我也感觉很累。”

“我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圣诞节。呵呵,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我就可以跟老师多聊聊了,聊些别的……毕竟好不容易才可以跟老师同房的。”萌绘喜滋滋地说。

“对啊,我都快忘了现在是圣诞节了。”

但在三星馆里发生的种种,都好像和节日的气氛无关。没有人带礼物,也没有人吃到丰盛的大餐,更别提三星馆里没有圣诞树或是任何应景的装饰了。

犀川只想起了圣诞夜,天乇寺博上用低沉的嗓音跟大家说“圣诞快乐”。或许三星馆里的生活,是无法以普通的历法来计算的。

犀川吸了一口烟。

“老师,时间到了。”萌绘看了看手表。

犀川早就在沙发上打起盹来。当两个人起身走到玄关时,看到君枝正在主厅打扫卫生,犀川与萌绘跟君枝打了声招呼,君枝的表情依旧憔悴,真是可怜。

来到铜像面前时,他们很自然地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下。萌绘在止到大门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铜像。

如果只要解决铜像消失之谜就好了……

萌绘心想。如果没有杀人事件发生的话,她一定可以破解铜像消失之谜的。

荻原在停车场等他们。萌绘先上了车。

“老师,我们保持联络。西之园小姐,也谢谢你。”荻原说。

“对了,我们还没交换名片呢!请稍等……“犀川掏了掏口袋,好像没找到。

“我是警察。您印在名片上的内容,我们早已熟记在心。那么,路上请小心。”

开车的人是位年轻的警察。

“请司是到津市车站吗?”

“是的,麻烦你了。”说完,犀川打了个哈欠,马上就又睡着了。

萌绘看了一下外面的风景,也觉得有些困意,便用手撑着脸颊,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了小的时候妈妈曾经带她去科学馆看过一次天文展,唯一的次。那时,她还带了自己的橙色望远镜,外型很可爱。直到现在,萌绘还记得母亲当时的表情。

汽车转了个弯,停在红灯前。萌绘睁开了眼睛,她觉得刚才好像做了个梦。警车继续开往津市,萌绘转过头来,发现犀川已经醒了,静静地看着窗外。

“西之园同学,你还记得冬季的大三角是由哪些星星组成的?”犀川突然开口问道。

萌绘很惊讶,因为她刚好也在想这个问题。

“好像是大犬座的天狼里( Sirius)、猎户座a星(Betelgeuse,也称参宿四),还有小犬座的南河三 (Procyon)吗?还是金牛座a星(Aldebaran)’”

“不错,我记得金牛座a星不是泛指金牛座。大三角指的是大犬座、小犬座以及猎户座。”

驾驶座的年轻警官似乎对他们两个人的话题感到有些诧异。

“读小学的时候,在补习班里学过猎户座中的一等星是参宿四相参宿七(rigel)。”萌绘说。

“西之园同学,你也去过补习班吗?我以为你都是请家教呢。”

“也有家教啦……可是后来都被我赶走了。所以才会去补习班的……还是妈妈帮我报的名呢!”萌绘想起了往事。

“我想西之园博士是不会逼你学习的。”

“没错,都是妈妈在管我念书的事情。我跟她说我讨厌去补习班,她就说,如果我考第一名就可以不用去了。”

“嗯……很难想象。我的印象里,你母亲是个温柔的人。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可以体会她的良苦用心。”

“怎么说?”

“后来,你只好去上补习班了?”

“嗯,可是我很快就变成班上的第一名了!不想去补习班的念头成为我的动力,呵呵。”

“总之,漂亮地打了一场胜仗……”

“是啊,我妈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吧,她总是有方法治得了我……”萌绘说。

此时萌绘的笑容突然消失,她急忙将头转向窗户那边,有时候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了不让犀川发现,萌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冬季大三角……真是令人怀念啊。”

“参宿四是颗橘红色的星星,参宿七则是蓝白色。三星馆右边的球体照明是红色,左边是蓝色……或许跟星座有关。”

“猎户座的腰带不都是白色的吗?”

“如果建筑也是白色的,那就有意思了。”犀川说,“还有,猎户座腰带三星下方不是还有M42猎户座大星云吗?铜像的位置跟星云是一样的!”

“好像是的。”

“为什么铜像的正面会朝着三星馆呢?”犀川的口气突然认真起来。

“嗯,一般来说,铜像应该是要面对大门才对……啊!我知道了!因为要跟猎户座同一方向。”萌绘说。

“可能是吧,毕竟这栋建筑是片山基生精心设计的。从三星馆看过去,猎户座和奥利安铜像几乎是同个方位,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可惜昨晚没时间看星星……”

警车沿着圆环,开到了津市车站的后门。犀川和萌绘向驾驶席上的警察道谢后,下了车。离开车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犀川看看手表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大学附属医院里有一个我认识的朋友,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说完,便走向路旁一排的绿色电话亭。

萌绘将行李放在脚边,双手插在口袋里。她看到犀川在电话亭里说话的样子,又将视线转向了车站的周围,后站停满了自行车,这附近没什么高大的建筑物,路上的行人也都行色匆匆。

参宿四是在左上角吗?

萌绘思考着犀川刚刚说的话。在萌绘的记忆里,长方形的猎户座左上方是橘红色的参宿四,右下方是蓝白色的参宿七,可是三星馆腹地四个角落的照明都是白色。她曾经走近看过,发现灯塔型的照明灯具是无法进入的,这只不过是建在砖墙上的金属装饰品。四个角是白色,三星馆从左至右分别是蓝色、白色和红色。相比较之下,建筑物的灯光设计的确简洁。话又说回来了,铜像就没有照明设备。

犀川曾说,三星馆的设计意念是内外相反,但这种说法萌绘不太能接受。她觉得这只是建筑师一味的固执而已,并且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价值观,态度极其傲慢。

“脑外科有个医生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去看看吧?”犀川打完电话回来说道。

“好!”萌绘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实在不想就这样回家。

“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去?”

“没关系啦!”

“不行,诹访野会担心你的,你打电话,我去换一下车票。”犀川拿起行李,走向车站服务台。

从车站搭出租车到医院,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

萌绘感觉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津市是三重县政府所在地,人口不到二十万,大都是狭窄的街道,没有高楼。十五层的大学附属医院大概是这附近最高的建筑物了,医院好像靠近海边。萌绘一下车,就闻到了海潮的气味。

犀川走到医院的服务台前问了几句就回来了。因为开着暖风,室内暖暖的,还掺杂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他们坐在位子上等了一会儿,从远处走来了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嘿,创平,好久不见。”是个大胡子、戴着眼镜的男人。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对不起啊,邦明,贸然来打扰你。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犀川握住对方的手。

“这位该不会是……你夫人?”男人睁大眼睛看着萌绘。

“是我的学生,叫西之园。”犀川回答,“西之园同学,这位是田中邦明医生。”

萌绘向田中点头致意。

“吓我一跳啊!差点儿要说你居然娶了这么一位年轻的太太。啊,抱歉抱歉……”

“创平,你还没结婚吗?”

“是啊,还没。”

“这样不行啊。”田中的口音有浓重的那古野腔调。“你妈会担心你的。差不多该定下来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邦明,你应该已经当父亲了吧?”

“什么话?当然了,老大都已经上小学了,三个女儿照顾起来很费神的。对了,你说你朋友叫?”

“他叫铃木升,今天一早被送到这里来的。我们想见他一面。”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说完,田中朝服务台走去。

“这位先生感觉很友善呢!”萌绘对犀川说。

犀川的高中同学都直接叫他创平。由于他念的是那古野当地有名的私立高中,N大土木工程系的喜多副教授也是那所学校的学生。之前萌绘第一次听到他们两个互相直呼其名,觉得还很新鲜。萌绘从初中到高中念的都是女子学校,女生之间是从来不会连名带姓一起叫的。原来男生之间也是这样啊,萌绘当时是这样认为的。萌绘从来没直呼过“创平”,她只是想想,都会忍不住脸红。

“有时候想要叫出对方的名字,却有那种叫不出来的窘迫感。”萌绘说。

“对啊,这样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特别是以前老是用音读去叫别人名字,结果接到对方的电话,反而想不起人家名字的正确读音,邦明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老师的话,‘创平’本来就是音读吧。”

这时,田中走了过来。

“铃木升今天谢绝访客,不过我直接问了他的主治医生,他说不要紧。”田中边走边说。犀川与萌绘跟着田中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进了电梯。

铃木升的病房在八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病房门口站着一名警察。田中告诉他们自己办公室的位置后,就直接乘坐电梯下楼去了。

“我是犀川创平,听荻原刑警提起过吗?”犀川故作正经地对警察说。

年轻的警察好像不太清楚他们的来意,交涉了几句后,终于准许他们进去了。全白且明亮的房间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铃木升正躺在床上休自、,手背上打着点滴,被子盖住了脚,所以看不到受伤的部位。他听到了关门声,眼睛睁开了。

“犀川老师……还有西之园……”铃木小声地说。萌绘觉得他好像瘦了一圈儿。

“精神看起来还好。我们是偷偷进来的,你要保密啊。”犀川边走近床边说。

“两之圆,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毛衣有点儿脏了,我就放在那边。”铃木看着萌绘。

“没错,我就是特意过来找你拿回毛衣的,呵呵。”

“凶手抓到了吗?”铃木问犀川。

“还没。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就是觉得自己很倒霉。”

“没有看清楚凶手的长相吗?”

“我之前跟警方提过……那个人跑去追西之园,后来又回来了,还和我擦肩而过。当时我非常害伯,不敢看他的脸,也不敢动,所以什么都没看到。”

“你觉得那是男的吗?”犀川问。

“是的,有可能。西之园觉得呢?”

“我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萌绘回答说。

“对不起……”铃木升有气无力地说。

从病房的窗户看出去,是伊势湾,远方还有船在行驶。

“想有另外一件事。一号房里面的花瓶是一直放在那里的吗?”

“嗯,听说好像是宗太郎叔叔买的。每次律了阿姨来,母亲就会要我买些花插在瓶子里。”

“没有其他相同的花瓶吗?”

“只有一号房有。”

铃木抬头看看点滴瓶,对犀川他们说:“这瓶快滴完了,护士等一下就会过来的。”

“对了,我都忘了,再问一个问题就好。”犀川一脸认真地说,“我们等一下就会回那古野去了,在这之前我想要问你……”

“我父亲的事情吗?”

“嗯,你的父亲是谁?”

“天王寺博士。”

“你的意思是……天王寺宗太郎吗?”

“不,是天王寺翔藏。”铃木升表情严肃的看着他们。

萌绘听完倒吸了一口气,犀川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博士至少也有八十岁了吧?你今年……”

“十九岁。”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吗?”犀川还是不敢相信。

“应该吧,不过从来没有人问过我。”

“你是听你母亲提起的吗?”

“不是,我母亲不会跟我说这些的。我高中的时候问过博士,是他亲自告诉我,我是他的儿子。”

犀川和田中在办公室里聊了三十分钟。田中从报纸上得知了昨天发生的事,问了犀川几个问题,不过犀川没办法进行详细的解答。接着,团中就聊起了高中时代的旧事,例如班主任的近况,班上同学现在在哪里高就之类的。萌绘在一旁捧着热茶,迟迟无法入口。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微笑着听两人的对话,好像并役有因此感到无聊。

犀川与田中道别之后,便和萌绘离开了医院。与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聊聊往事,还是很开心的。他们坐上出租车返回了律市车站。

犀川回程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昏暗了。之前电车进站时,萌绘请犀川代提行李,自己跑去买热咖啡,于是犀川提着行李先上了车。

这辆电车旁又停丁别的列车,无法看见另一例的风吊。犀川贴近窗户仔细一看,旁边列车的车体凹凸不平,好像用特别的涂料涂过。

突然,列车开始缓慢行进,犀川吓了一跳,他以为隔壁的车厢正往反方向行驶。萌绘还没上来,犀川撑起上半身看了看车门。

月台已经响起了列车即将开动的铃声,犀川有点儿担心,他起身到车门处,可是车门已经关闭了。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萌绘手上拿着杯子从车厢与车厢间的自动门里走了进来。

萌绘将咖啡递给犀川,脱下外套,坐在座位上。

“你去了这么久啊。”

“因为老师不喝罐装咖啡啊。”

“谢谢。”

黑咖啡可以让他的头脑清醒。犀川常想,冰的或是加奶精、加糖的咖啡,都不是真正的咖啡。罐装咖啡是种令人堕落的饮料,他觉得那不是咖啡,而是另外一种液体。以前他曾看过一句广告词,“地狱般地炙热”,用来形容咖啡也很贴切,那种最初的热度是咖啡的生命。这种地狱般的刺激,在犀川胸中蔓延烧灼,头脑也跟着慢慢运转起来。

嗯……

一个声音在脑中回响,犀川赶紧闭起双眼,瞬间浮现的感觉……这种不协调感……就像是要小心翼翼地保护易破的肥皂泡。犀川屏住了呼吸。不过,犀川觉得这种行为只会造成相反的效果,明明记起来的事情,却在下一秒钟忘记了。

明明闪过了一个念头……

犀川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慎重地拿出香烟并点上了火,好像在进行一个庄重的仪式。车厢里可以抽烟,如果是禁烟车厢,大概很难追回那稍纵即逝的念头,香烟在此时扮演着追寻的角色。如果吸烟者的寿命不长,那就是因为这运转的时间在费神吧。此时的香烟具有某种程度的魔力。

犀川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朝地面看去,可以看到电车的两道铁轨。小的时候,只要是坐火车,他就喜欢直盯着旁边的铁路或是电气化火车上连接的电线。

幼时的犀川,走路的时候不管是自己一个人或是牵着母亲的手,总是低着头。因为他在熟一共有几个台阶、有几块砖、有几条街道、几根电线杆……他喜欢边走路边数东西,母亲为此还曾经担心了好一阵子。烟没抽完之前,犀川继续思考着。

萌绘看着犀川,手中端着的咖啡还是很烫,她不敢喝。犀川则喝了几口咖啡之后就一直看着窗外,另外一只手夹着点燃的香烟,但是没有抽,眼看烟灰就要掉落了。

“老师,你怎么了,”

犀川没有回答,他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不过他倒是把烟灰弹进烟缸。

萌绘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他开口。车窗映出了犀川的脸,那是一副“别来烦我”的表情。如果是在研究室里,萌绘就会默默离开。她在父亲的书房里也是这样,所以早就习惯了,那是一双与外界绝缘的眼神。

萌绘很难分辨出现在的犀川到底是心情不好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但从眼神中多少也可以看出些端倪。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思虑已经远远超过了眼晴所能触及的东西,他的思维已经远远超出了感官上的体会。

萌绘放弃了,她转过头去,刚巧看到隔着便道的邻座上,有个上班族模样的中年男人看着她。男人与萌绘的眼神交汇,匆忙转移了视线。

萌绘将面前的小桌板放下,把咖啡放上去,将整个人贴在椅背上,左手托腮,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即使有车内广播也充耳不闻。邻座的男人又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她。

她明白犀川沉思的原因不止一个,许多难以置信或尚未理清的事让真相越来越模糊,心情自然好不起来,不愉快的程度好像热膊腾的比萨掉在了地毯上。

老师一定在想事情。

萌绘想跟犀川说话,可是她找不到新的话题。说不定犀川的态度表示他就快要想出什么来了,这未尝不是好事。

在三星馆的时候,犀川话还算很多的,这是他对外的一贯模式,真实的他并非如此。在萌绘的眼中,犀川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现在的沉默大概是对前三天的补偿吧。

萌绘也觉得自己跟犀川属于同一类人,不善与人交往、沉默寡言。明明是狡猾的兔子还非要装成乌龟,明明是乌龟又想装成狡猾的兔子。每个人都戴了好几层面具。

她试着喝了口稍凉的咖啡,喝下的瞬间,从嘴巴、喉咙,直到胸口都暖和了起来。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

形容得真贴切,萌绘不禁苦笑。能够因为自己无聊的笑话而转变心情,证明萌绘的性格也存在着多面性。

老师可能已经有所发现了吧。

萌绘又看了一眼犀川,心里不断的在揣测。她喝完了还未完全冷却的咖啡。

犀川和萌绘在那古野的餐厅一起吃过晚饭后,犀川送萌绘去坐出租车,自己则是继续转乘地铁回N大的研究室。

回到研究室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了,研究室的灯是暗的,平时助理国枝桃子都会待到十点钟左右,今天好像提早回去了。校园里也没有学生的身影,大概是到了年关,学生们都回家了吧。

犀川打开走廊的灯,拿着钥匙打开了研究室的门,拿了水壶帮几株赏叶植物浇了浇水,然后打开电脑,接着将外套挂在了衣帽架上。等待电脑开机的空当,拿出了一根烟。

登录电脑后,开启邮件管理系统收信,一共有二十几封之多。大部分都是事务性的联络,犀川看过之后就删除了。剩下的几封与研究有关,他便仔细地阅读后存档。桌上也有一堆信件,应该是国枝帮他收的,她有研究室的钥匙。犀川觉得这位助理不善言辞,但交办的事情都能一一完成。

犀川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电话响了。

“喂,”

“晚上好,犀川老师。我是三重县的刑警荻原。你们已经安全抵达了吗?我之前打电话去您住的地方没有人接,有点儿担心。”

“我和西之园同学中途绕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回来晚了。”

“你们是不是去了医院?”荻原问。犀川猜到了他会问这个问题。

“抱歉,因为我有些事想当面问他。”

“没关系没关系。那铃木升跟您说了什么吗?”

“他说没看到凶手的长相。”犀川回答。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是有关他父亲的事情。”

“呃……”犀川没能蒙混过关。

“他的父亲应该就是天王寺宗太郎吧?”

“不对。是天王寺博士。”

“啊,您说什么?天王寺翔藏博士?”

“好像是的。”

荻原停顿了几秒没说话。

“那么……铃木升就是天王寺宗太郎与片山亮子的弟弟?是真的吗?我实在很难相信。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师?”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是没错啦,可是……”

“荻原先生,我今天问到的跟接收到的情报就这么多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这儿吗?是的,这个……首先是那具白骨。我们在那个洞穴发现了类似遗物的东西,但不属于铃木彰,我们还找到了一只装有驾照和钱的皮夹。”

“这个人的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报告还没下来,我也不太肯定,可能已经死了五年以上吧。铃木彰八年前曾将天王寺宗太郎的小说副本交给了片山亮子,只能说至少八年前他还活着。”

“可以用牙齿或其他方式比对出来吗?”

“暂时没办法,警方目前还没找到跟铃木彰有关的其他物品。”

“已经知道死因了吗?”

“只是知道不是外伤致死,除此之外目前其他无法判定。”

“哦……”

“之前我们将铃木彰列为首要嫌疑犯,可是越深人调查越发现他可能是清白的。”

“东京那边的片山家呢?”

“还是查不出任何线索。”

“天王寺律子生前和一个制片公司的老板同居过,这个男人两周前人在欧洲,之后还去了几个地方。天王寺律子没有与人结怨,他的儿子天王寺俊一也是。母子虽然生活富裕,可是平日作风还算低调。我们还查了关于天王寺俊一的私生活,意外地发现他没有女朋友。母子都有借款记录,但金额不大。”

“特意跑到三重县犯案也太奇怪了。”

“是啊。接下来是有关片山家的调查……”荻原的话说了一半。

“然后呢,”犀川感觉得出来,会有一个十分惊人的调查结果。

“五年前死于癌症的片山基生……其实还活着。”

“嗯?”犀川坐直了身体。

“我当时听了也很震惊。”

“为什么片山家的人说他已经死了呢?”

“我们没有查到片山基生的死亡证明书,他没死。”

“你确定?”

“嗯,至少户籍上是这么写的。”荻原说。

“和树跟我说过……不对,汤川也跟我说过……”犀川还是不相信。

“任谁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吧。”

“你的意思是?”

“我还是不太明白。总之明天我会去东京拜访片山火人。这件事……仍是一头雾水啊。”

“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先这样吧,明大再和您跃络。”

“好,我明天都会在学校。”

“好,再见。”

犀川挂上了电话,直直的坐了好一阵子。没有掐灭的香烟在烟缸里,烟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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