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季地区预赛如火如荼地展开时。
第三白泉学院棒球队的所有队员们正在学校参加集训。
(只要一打输就当场解散直接回家。)
不过,第三白泉学院棒球队的实力并非相当坚强。
不只是学校没有将心力放在运动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德川秀忠教练不承认「棒球留学」的制度。
所谓棒球留学,就是从其他学校找寻优秀选手,并且以特别优待生的身分加入球队强化实力。
虽然对高中棒球抱持着崇高的热情,不过德川教练只以一句话形容此种制度:
「真是有够麻烦的哩。」
因此就战力而言,三十郎隶属的白泉学院棒球队只能算是马马虎虎,在外界眼中则是一匹难以预测的黑马。
然而争取女球员御影奈奈美的出赛权时,喝醉酒的德川教练与高野连(高中棒球联盟)大吵了一架,在不知何时能结束的会议里还拿起铁椅四处乱敲,结果最后被禁止进入会议室,不过最后仍然顺利让奈奈美以「特例」的身分参加官方比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以「特例」身分参赛,但由于网路上一口气冒出「明明大学棒球与职棒都已经承认女性选手参赛,更低层级的高中棒球居然不承认女性选手」的言论,同时也出现了许多发表「奈奈美好可爱喔」言论的支持者。
即使平常感情并非相当融洽,媒体与支持者这时候却同时为了「奈奈美好可爱!」,「我们必须站出来推她一把」的共同利害关系站在相同阵线。
男人就是这么单纯且容易理解的生物。
由于德川教练并没有让这些幕后角力传回棒球队里,因此奈奈美在集训时顶多只是歪着头思索「总觉得最近好像出现很多男性支持者」而已。
就连已经在模特儿业界与音乐界成为名人的欧蒂娜,都靠着自己的关系在业界散发出「敢对我妹妹出手的人绝对没好下场!」的消息,还对奈奈美提出这时候应该怎么做的建议,似乎从幕后替奈奈美挡掉了不少危险。
另一方面,美千绪被不习惯的猛烈练习与新妹妹可梦伟的质问联合包抄下,每天晚上都是口吐魂魄且浑身瘫软地昏倒在家里。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复活啊……
因为如此这般,将所有球员聚集在平常空荡荡的学校宿舍后,集训则是正式揭开序幕。
面对明天即将出赛的首战,德川教练把所有成员集合在宿舍餐厅并如此说道:
「记得放轻松打,参加的学校有99%都会输球,高中棒球的醍醐味就是输球后把球场的泥土带回家哩,唔嗝……」
现在的他已经拿着一升的酒瓶喝得醉醺醺了。
「我御影奈奈美会好好加油的!」
奈奈美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参加公开比赛,此时眼神里早已燃起熊熊的斗志了。
「而且还有哥哥这个代打之神喔!」
「呃……嗯……包在我身上吧……(腿软)」
美千绪还没有任何出场比赛的机会,就被迫临时参加这次正式的地区预赛。
就算他再怎么拥有超乎常人的的能力,这八年里一直都是毫无经过训练,而且没有半点能够复活的迹象,每当碰到练习吐满地的惨况和可梦伟的访问攻击,让美千绪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
(糟糕……看来我还没被过敏症搞死,就会先因为过度疲劳死掉了……)
明明与欧蒂娜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格格不入,这件事却一直迟迟无法得到解决。
(唉……至少集训时夙川同学不会充满干劲地紧迫盯人,这样应该会比较轻松吧……)
这次集训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女生。
不会出现过敏症的奈奈美则是例外。
对美千绪而言,这可说是国中就读男校以来的舒适空间。
而且还不用回家,就能过着这种只有男生的美好生活!
「真好……这里只有男生……根本就像是天国一样……我这辈子都不想离开这里了……呼呵呵呵呵呵呵……」
「御影你还好吧!这里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地方!」
三十郎仍然一如往常地摆出傻呼呼的个性。
由于他的个性就是如此老实,在练习比赛里可说是将对手轰得体无完肤,因此甚至还有传闻表示从明天起的正式比赛都会被保送到底,不过本人对这件事似乎毫无自觉。
「话说回来,就像御影兄说的一样,这里没有半个女生耶。」
「好希望球队里能有个女经理喔。」
「对啊!而且经理随时都可以进出球员休息室呢!」
「如果经理能带着微笑说着『请用?』送上冰毛巾,我们打球的拼劲肯定会加倍的。」
「你们这些人很没礼貌耶!棒球队里不是有我这个女生吗?」
「御影妹你是选手,所以不一样啦!」
「没错!选手和球队经理是不一样的!」
「大概就像管家和女仆之间的差别喔!」
「那是什么比喻啦!」
德川教练赶紧在旁边安抚众球员。
「哎呀,大家先别急嘛,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找个球队经理进来,而且刚好又有个自愿成为经理的女生,机会难得我就暂时把她找来当经理哩。」
「教练!你是说真的吗!」
「真不愧是教练!」
「没想到老大任何事都能设想得这么周到!」
「进来吧,唔嗝……」
「……我、我我我是御影可梦伟!恕小女子不才,以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噗唰!
美千绪夸张地喷出嘴巴里的运动饮料,奈奈美则是从喉咙发出「唔嘎呀呀呀呀呀呀」这阵有如功夫大师的怪鸟叫声,但只有三十郎露出「嗯嗯」的得意表情频频点着头。
一看到可梦伟的紧张笑容,球员们也变得相非常兴奋。
男生就是这么容易理解的生物。
「怎、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生!」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该不会是御影兄妹的另一个妹妹吧?」
「御影兄你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受眷顾啊!去死吧!」
「没错!请叫我御影么妹就好!」
「御影兄!独占妹妹是不对的!至少分我们一个妹妹嘛!」
「我把家里参加无差别级柔道社的妹妹跟你交换!」
为、为什么……
美千绪的意识突然差点飘远。
「夙川同学……不对,可梦伟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我要以经理的身分紧急参战!比赛期间就由我可梦伟负责照顾兄长吧!冈本同学和奈奈美姊姊请专心在棒球比赛上!」
「夙川……谢谢你御影么妹!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专心比赛了!」
「这样哪里好啦——!别靠过来!吼嘎嘎嘎嘎嘎嘎!」
「不是这样的!奈奈美姊姊,我想身为御影家的一员学习棒球文化!也想知道一朗与小宗宗除了BL以外的知识!」
「唔嘎~~!一朗和小宗宗的Bl故事是什么鬼啦!别把这种耳朵听了会烂掉的话说出来!」
接着,最后演变成有兴趣的棒球队员们请可梦伟说明职棒的BL故事(已经进化得相当详细)此种莫名其妙的结局。
(夙川可梦伟调查:川崎宗则◆X一朗◆传说)
·福冈软体银行庸队的川崎(昵称小宗宗)毫不讳言地自称是铃木一朗的忠实支持者。
·小宗宗13岁时在老家的球场成为一朗球迷,后来不停观看一朗出画的录影带直到磁带磨损,甚至舍弃右打改为与一朗同为左打,之后打击姿势和一朗可说是如出一辙。
·小宗宗的52号背号其实拥有「刚好是一朗51号背号的后面」此种如同跟踪狂的含意。
·球团曾经要求小宗宗更换背号,却每每遭到拒绝。
·小宗宗到一朗的美国住处借宿时,曾经和千叶罗德队的今江为了「谁要坐在一朗旁边」大吵一架,目前还在记恨当时猜拳输给今江让出位置的事。
·小宗宗走进打席的音乐有段时间和一朗使用相同曲子。
·小宗宗在第二届WBC(世界棒球经典赛)取得侵胜后,自己还高兴地做出舆一朗同样的戒指。
·当记者在第二届WBC的凯旋记者会问到最大的收获时,他的回答是「原来一朗先生会在比赛开始前的一个小时喝YUNKER黄帝液」。
·之后小宗宗在比赛开始前也会喝YUNKER黄帝液。
·小宗宗在第二层WBC时不停盯着(因为胃溃瘪)无法上塌比赛的一朗,还传了一封「我比前还要更喜欢一朗先生,没有打球的他也是非常帅气」的简讯。
·附带一提,目前小宗宗还是单身尚未结婚。
「原来棒球界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文化啊……」
「高中棒球里也有BL文化存在吗?」
「关于这点,在高中棒球女性狂热者之间,已经有很多美千绪兄长和冈本同学传出暧昧关系的传闻罗!冈本同学是攻,兄长当然是受!而且还是个弱受!」
「原来是这样!」
「最好是这样啦!你们这群家伙在说啥东西!?别随便相信好不好!」
「如果是男生当然会面不改色地撒谎,不过美少女是不会说谎的!」
「没错!」
就连德川教练都高兴得发出咯咯笑声,三十郎还感动得「喔喔……没想到那么内向的夙川居然这么快就能融入队伍里了……」如此说着。
因为「奈奈美参战」倍受媒体瞩目(与球队实力毫无关系),因此球员们个个都显得相当紧张,却被可梦伟这番充满疗愈效果的话逗得放松不少。
经过房间分配后,决定让可梦伟与奈奈美住在同一个房间内。
毕竟球队里只有她们是女生,因此这种分法可说是无可厚非的事。
美千绪则是与三十郎分配到同个房间,
「御影兄要加油喔!祝你和冈本有段甜蜜的恋情!」
「这种人生也不错嘛!」
「我就说不是这样了啦!」
在前往甲子园的预赛前夜……
球员们根本没办法好好成眠。
即使以平常心为座右铭,在双层床铺上阶的三十郎还是炯炯有神地睁着双眼。
至于下层缩得像只蓑衣虫的美千绪就更不用说了。
美千绪发现三十郎似乎还没睡着,于是试着开口说道:
「夙川同学好像很务力呢。」
「嗯,自从和你展开训练后就变得很积极罗。」
「结果到预赛开始还是没办法复活,真的很对不起你们。」
「别在意,我们还有三年夏天,高中棒球还没有简单到能让我们第一年就闯进甲子园喔。」
「既然你有这种才能,其实更应该到有实力的学校才对,听说明天的比赛对手是曾经在春夏连续称霸甲子园的强校。」
「嗯,明天的对手是棒球名校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不过那里是男校。」
「男校有什么问题吗?」
「……因、因为那间学校没有欧蒂娜小姐……」
……
……
现场气氛就这样直接冻结。
两个人都没有继续接话。
「你这家伙……该不会只因为这个理由……?」
「哎呀,其实想和你与奈奈美打棒球也是原因之一,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
「御影,最近欧蒂娜小姐看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猜应该是夙川同学闯进家里才会这么生气吧……」
「原来如此……算了,都等这次联赛结束后再说吧……」
就是因为我没有顺利复活,这家伙才会找不到向老姊表白的时间吧……
不过他居然没有半点怨言,只是静静地等我再度复活,这家伙的心肠到底是好到什么程度啊……呜呜……
三十郎……如果我是女生肯定会爱上你的……!
(糟糕,脑袋差点就被夙川同学的BL故事污染了。)
美千绪赶紧摇摇头,并且暗暗发誓自己绝对要在明天的比赛好好挥出一棒。
就算没办法全程参加比赛。
但如果只挥一棒还没有问题。
(我们的打线是靠一棒奈奈美、三棒松井队长和四棒三十郎,虽然这三个人都是固定打序,不过五棒却迟迟没有决定人选,甚至还会每天替换选手,所以身为四棒的三十郎肯定会被故意四坏球保送,到时候就是我出场的机会了。)
美千绪闭起眼睛开始思考。
他的脑中瞬间闪过可梦伟握紧拳头说着「这样谜题就解开了!」的笑容,不过又立刻变成欧蒂娜的寂寞侧脸。
(糟糕……我最近怎么一直想着老姊的事……)
美千绪赶紧说服自己,现在只要专心思考怎么打赢比赛就好了。
看到我那么没用的模样,老姊说不定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兴趣了。
我必须要在明天的比赛里证明给她看看。
证明我不会被奇怪过敏症打败,而且会在该表现的时候发挥实力……
看到我奋斗的模样,我相信老姊绝对会再度露出笑容的。
XXX
隔天。
这天幸好是个大晴天。
奈奈美的天敌杉树花粉也没有四处飞舞。
县立球场正在举行区域预赛的第一回合赛事。
第三白泉学院与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比赛排在第二场。
德川教练似乎毫无经过思索,就连今年编排先发名单时都是迅速解决。
在美千绪还没加入球队前,先发与候补的球员阵容听说就已经定下来了。
因此,就算美千绪专门负责代打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哥哥!我们的光荣甲子园之路总算要开始第一章罗!」
「呃……喔……」
「我们一定要去甲子园喔!」
「嗯……喔……」
「奈奈美姊姊和兄长加油!」
白泉学院的球员们与女经理正在一垒方向的休息室里严阵以待。
明明只是区域预赛的第一战,却能够见到媒体显眼地散布在球场四周,看来奈奈美骚动引起了相当程度的瞩目。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那个女经理……)
(经你这么一说……)
(就像是从画里面跑出来的美少女,她该不会是某个艺能经纪公司的艺人吧?)
(不,好像是御影奈奈美的妹妹。)
(我记得御影家的长女好像也是模特儿吧?)
(那家子都专出美女啊……不过那个女生还真是超漂亮的耶。)
每个摄影师一边把镜头转向连当红偶像都无法匹敌的可梦伟,一边聊着这些闲话。
不过把<男生等于马钤薯>的可梦伟仍然保持平常的态度,而且还带着笑容「各位辛苦了~~」开朗地对媒体挥手致意。
虽然以前可梦伟曾经以童星的身分风靡一时,但艺能界的变更可说是相当迅速,大半世人都早已忘记她的存在了。
如果现场有记者发现可梦伟从前的身分,肯定会让整个球场引起一阵骚动。
另一边三垒方向的休息室里,则能见到区域预赛优胜候补队伍——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球员蓄势待发。
原本他们应该是支更受瞩目的球队,不过奈奈美效应却让媒体都聚集到弱小的白泉学院,因此每个球员的脸色都是黯淡无光。
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先发投手就是受到注目的御影奈奈美。
「输给女生是一辈子的耻辱,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绝对不能输掉这场比赛。」
而率领这支球队的名将,就是曾经在春夏甲子园大赛连续夺霸的近藤教练。
原本他想用更严厉的话语激励球员,不过他的心底却认为(那家伙顶多只是个招揽客群的吉祥物罢了)。
即使御影奈奈美是个女生的情报有误,就算她是个男生,身体还是太过娇小瘦弱了。
为求保险,他还是请摄影师把对方的比赛过程拍成影带,虽然对方的投球姿势很有爆发力,但看起来并无法投出相当快的球种。
由于她能够灵活地投出变化球,在平常随便玩玩的高中棒球或许还能发挥效果,不过对认真练球的甲子园常客球队是没用的。
近藤教练原本在脑中做出此种结论。
不过,他的猜想却在后面被立刻颠覆。
比赛开始。
先攻的是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
第一棒开路先锋队长冲田正准备面对第一球。
「御影奈奈美要出发罗!哥哥跟着我一起喊那句台词!」
「你绝对办得到的!」
美千绪则是被迫在板凳上喊出这句话。
「唔喔喔喔喔!我连哥哥的份都一起充满电啦!从站起来的时候就完全释放肾上腺素罗!看我的!」
奈奈美摆出模仿野茂英雄的投球姿势,然后……
投出一记直球。
球从外角偏低处微微擦过好球带。
打者挥棒落空,一好球。
观众们立刻发出喧哗声。
不论是为了观看奈奈美的男性支持者,还是从以前就持续替三十郎加油的女性啦啦队,都挤在这个狭窄的县立棒球场里。
估计至少有一万名观众。
不过,没有半个人料想到奈奈美居然是这么具有压制力的投手。
「不会吧……」
「球速还真快……」
「测速枪顶多只有l30公里左右的速度而已……」
「不……她应该还能投出更快的球吧?」
「嗯,就像是手伸长一样。」
「而且投球姿势明明看起来很随便,没想到控球居然这么精准。」
说到女性投手就会让人联想到软趴趴的变化球,还有喜欢搞怪的投手,甚至是把空穴来风的魔球情报告诉对手迷惑敌方等等的技巧派投手。
不过,女生垒球的世界里仍然拥有如同怪物般的高速球投手。
棒球世界之所以会如此缺乏女性选手,难道是因为参加棒球运动的女性人数过少吗?
还是因为御影家的成员每个都拥有如同超人的运动神经?
或者是经历过呕心沥血的严苛训练,才能锻链出此种投球姿势与体力呢?
「看我的!」
第二球也是直球。
打者冲田则是打出直接刺在后方球网的界外球。
不傀是实力坚强的球队,才第二球就掌握到挥棒的时机了。
(都是因为她用奇怪的姿势投球,才会没办法看到球的出处,不过看起来球速很快只是错觉,实际上球本身并没有什么速度。)
冲田并没有显得非常焦急。
第三球。
冲田以为已经逮到这球而挥出球棒,球棒却硬生生地割过空中。
是指叉球。
而且这球居然能以直球的速度从好球带瞬间下坠。
三振出局。
「好耶!福留孝介的交涉权我收下罗!」
奈奈美一边喊出这句只有职棒迷才听得懂的莫名其妙发言,一边把自己的拳头举向空中。
这时,球场才总算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实、实实实在是太厉害了!奈奈美姊姊看起来状况很好呢!」
在休息室的可梦伟掌心冒汗地如此兴奋说道。
就连美千绪都傻眼地看着这幅景象。
「那家伙真的是女生吗?真是太厉害了……该不会那家伙其实是个男生吧?」
「兄长您怎么说这种话呢!姊姊是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前几天我们不是在家族共浴里看得清沟楚楚吗!」
坐在椅子上的球员们立刻以「御影兄那家伙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和「我要杀掉他」的充满杀气眼神同时瞪着美千绪。
「夙、夙川同学……不对!可梦伟你别说得这么大声啦!」
「对对对对不起!我一个不小心就太兴奋了……」
「其实奈奈美的体力不算是很够,就算她在女生圈里拥有怪物般的体力,投超过一百球还是会累垮的,所以要想点办法先取得分数。」
「说、说得也是!不管投球再怎么厉害,姊姊都还是个女生嘛!」
「问题是对方的投手……我们这边能打到对方快速球的成员很有限,顶多只有奈奈美、松井队长和三十郎这三个人而已,而且听说近藤教练还是个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的诡异家伙。」
「原来是这样啊!兄长对这些事真是了若指掌呢!」
「毕竟我还是个板凳球员,我可是有熬夜做过功课喔。」
「不过我们的教练也是个名将呢!」
「这个嘛……我们的教练已经……」
一说到这里,美千绪便用手指着后面。
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宿醉的德川教练只对美千绪抛下一句「交给你指挥哩」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碰、碰到紧张战况的时候,教练绝对会醒过来的!」
「呃……嗯……或许该说不醒过来会很麻烦(汗)……」
一局下由自泉学园展开反击后,美千绪的担心立刻化为现实。
白泉学院最初走进打击区的选手,就是一局上让对方三上三下并保持绝佳状况的投手奈奈美。
「我要把球矗出去!唔喔喔~~!」
对方则是派出曾经在甲子园出赛的三年级王牌投手宝藏院。
身高185公分体重80公斤,采用右投式的高压投法,同时是个球探曾经找上门的逸才。
瘦弱的奈奈美根本不可能把他的球打出去。
不过,奈奈美却有如切萝卜般把球棒向下一挥,将这个具有力道的快速球打落地面。
这颗内野滚地球在铺满黄土的球场软弱无力地向前滚动。
但当三垒手冲出来握住球时,奈奈美的脚已经穿过一垒的垒包了。
看来她在击中球时就已经开始奔跑了。
而且是在打击区里完成一连串动作。
用说的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并下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事。
她运用媲美哥哥美千绪的快腿,在球还没传进一垒手手套前穿过垒包。
即使没有把球打向外野的力道,只要有脚程和技术一样能击出安打。
「安全上垒!哥哥我成功罗!」
第一棒突然就打出一记内野安打。
二棒立刻(依照美千绪的暗号)准备做牺牲触击,不过球却触击失败直接滚向投手正面。
原本每个人都以为一垒的奈奈美会被刺杀在二垒,没想到宝藏院接到球转向后面时,奈奈美已经来到二垒垒包上了。
他只好把球传向一垒,一人出局二垒有人。
打击顺序轮到第三棒松井队长。
(让奈奈美盗垒真的好吗?要是这次队长打不出去就没办法得分了。)
这时候就是比赛首次的重要关键。
松井和宝藏院的正面对决缠斗到两好三坏,直到松井打出一记差点压进三垒边线的界外球后,第十球的滑球才让松并挥了个空棒。
这是宝藏院首次在比赛中投出的快速滑球。
不傀是超级强校,这颗球几乎可以媲美横滨高中时代松井大辅所投出的滑球。
「抱歉!如果我有御影妹的脚程就能勉强上垒了!」
「队长别在意!还有下次打击的机会!」
美千绪则是如此鼓励回到休息室的松井。
既然只能以代打身分参加比赛,这时候必须尽量炒热先发球员的气氛。
不过确实如同松井所说,如果要采取抢分的攻势,宝藏院所投出的球只能用「坚若磐石」四个字形容,不论是快速球、偶尔出现的变速球以及几乎算是魔球的滑球,最后只会出现三振连连的惨况。
「那个怪物去年好像只是第三名的投手,真是间有够夸张的高中。」
「可、可可可是队长!我们还有冈本同学!冈本同学绝对没问题的!」
可梦伟赶紧挥着拳头如此强调,美千绪和松井却晈着牙互相对望。
三十郎的确有可能打到对方的球。
至少在白泉学院的先发阵容里,他是有最高机率能打到宝藏院球的打者。
可是,近藤教练是个不惜任何手段都要获胜的胜利至上主义者。
他的指挥里不容许出现任何漏洞或大意。
尤其是刚才突然看到奈奈美超越少女的惊人投球,比赛前的轻松态度应该已经消失踪影了。
而这种担忧也确实成真。
「第四棒右外野手三十郎登场!看我画出一遭彩虹拱门献给欧蒂娜小姐吧!」
三十郎眼尖地发现欧蒂娜偷偷在观众席角落观战,当他完全释放肾上腺素走进打击区时,对方立刻发道暗号传到投手丘上,接着……
故意四坏球保送!
才第一局碰到两出局二垒有人,突然就把身为一年级生的三十郎故意送上垒包。
「喔喔喔喔?为什么会这样?」
天然呆的三十郎则是抱着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保送。
「欧蒂娜小姐~~~~~~~~!」
虽然观众爆出一阵激烈的嘘声,近藤教练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大家早就知道三十郎拥有异于常人的打击能力了。
要是和宝藏院对决,恐怕获胜的机率也只有一半。
再考虑到二垒跑者奈奈美的迅速脚程,失分的机率肯定是超过五成以上。
而且比赛前期说不定很难从投手奈奈美手中大量拿下分数。
因此这时候只能选择故意保送。
把垒包填满,再与打击能力差三十郎一大截的五棒决胜负。
这样掉分的机率就会降到一成以下。
代替德川教练负责指挥的美千绪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让二垒的奈奈美盗垒吗?)
这时候应该没有人会考虑到会让奈奈美盗三垒。
要是捕手不小心传球失误还能拿到一分。
即使没有传球失误,只要把奈奈美送上三垒,不论是暴投、捕逸或内野手失误都能抢到这分。
不过……
宝藏院这时候应该也会全力投球,用肉眼首次看到对方球路的五棒十之八九会被三振。
而且对方很少出现容易挖地瓜的指叉球,因此很难出现暴投或捕逸的机会。
这样就会让奈奈美白跑一趟消耗体力。
最后美千绪还是没有对奈奈美下达盗垒指令。
反而还对晃着天线发很明显想跑的奈奈美……
(不准动,给我乖乖待在垒包上。)
如此发出禁止盗垒的暗号。
即使奈奈美在垒包上鼓着脸颊抗议,仍然无法违抗代理教练的命令。
结果五棒三球就被三振出局。
无得分三出局,还留下奈奈美与三十郎的残垒。
白泉学院就这样错失了先驰得点的机会。
就算奈奈美成功跑上三垒,结果应该还是一样。
美千绪只能一边按着隐隐作痛的胃,一边点点头思考这才是最合理的指示。
(只能在旁边看着比赛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事。)
美千绪决定过五局就要把教练摇醒,然后开始做暖身运动。
(在那之前希望奈奈美别提早崩盘,对付这种打线棍本不可能完封。)
这时,坐在旁边的经理可梦伟则是默默地看着美千绪沉思的表情。
XXX
之后,比赛完全颠覆媒体先前「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压倒性胜利」的预测,演变为紧迫的投手战。
奈奈美奋力地投出每颗球,完全无视于「女性投手顶多只能投出一百公里左右的球,就像是玩传接球游戏一样」的棒球界理论。
从第一局结束后,她在二三局接连把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黄金打线压制在零得分,让整个球场内甚至传出「该不会能打赢吧?」的喧哗声。
就连媒体群都兴奋地传出「就算亲眼见到还是令人无法置信,不过她确实是个很优秀的投手」、「不管是什么情报都没关系,总之赶快把有关御影奈奈美的情报蒐集过来」的报导。
虽然让身体旋转的奇异投球姿势会让对手无法抓到打击时机,不过对方再怎么说还是甲子园优胜候补球队,要是投出的球软弱无力,还是会很轻易地被打击出去。
一开始记者们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前来采访,这时却开始拼命地思考奈奈美投得如此完美的原因,因为他们必须调查出这位女生能投出这种球的原由,然后把理由写成一篇报导。
「由于采用独特的龙卷风式投法,因此让打者无法看清楚放球点,很难抓准挥棒时机。」
「不论是直球、指叉球还是偶尔出现的变速球,都是用同样的姿势投出来。」
「甚至没办法看清楚握球的指法,所以要等球来到本垒板才知道是哪种球。」
「虽然球速并没有想像中夸张,但控球能力已经远远超过高中生的等级,甚至能够媲美精密的机械。」
「要是没办法打到球就会贻笑大方,打者们似乎太过注意这点而无法发挥实力。」
就算是在职棒世界里,据说直球的速度只要达到130公里就能充分压抑打者。
不过为了有效压制打者,必须要具备如穿针引线般的精准控球力、做为必杀武器的变化球、以及不会因球种改变的完美投球姿势这三个必要因素。
由于完美达成这三个条件可说是困难至极,因此棒珠世界里也是压倒性地由速球派投手为主流。
不过另一方面,白泉的先发球员同样无法攻破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王牌投手宝藏院。
毕竟对方可是超级强校的速球派主力投手,直球的速度随随便便就能飙破140公里。
再加上他的修长身高,因此球就像是从二楼丢下来般的充满压迫感。
而且球质也相当沉重。
去除掉幸运的内野安打与刚好掉在外野手前面的安打以外,能够期待安打的选手只有一棒奈奈美、三棒松井队长和四棒三十郎而已。
这样就会很难抢到分数。
三局下,由第三白泉学院再度展开攻击。
在一出局的情况下,一棒奈奈美获得四坏球保送上垒。
由于奈奈美的身体太过娇小,就连宝藏院似乎也很难投球。
因为打者身体娇小,就代表好球带也会跟着极端缩小。
而且还会很难投出内角球。
(打到女生根本是丢脸丢到家了。)
虽然宝藏院不是个性如此单纯的选手,但这种想法还是多多少少在心底打转。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顾虑「不能丢到女生」的时候了。
「该怎么办呢……咦?」
「安全上垒!」
明明担任代理教练的美千绪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奈奈美却突然决定往三垒盗垒。
速度甚至快得连捕手都放弃传球了。
简直能够媲美短跑田径选手的速度。
不过在休息区的美千绪则是……
(你这个笨蛋!这样三十郎不就又会被保送吗!)
他张着嘴巴无声地斥责奈奈美,可是奈奈美丝毫没有听进耳里,只是摆出「包在我身上!」的胜利手势。
「那个……别让奈奈美一直盗垒会比较好吧……这样她绝对会累垮的。」
可梦伟露出担心的表情如此对美千绪喃喃说道,不过美千绪却只能回答:
「我知道,可是棒球不先抢下分数是不会赢的。」
接着,他对安打机率不高的二棒做出短打的指示。
只要能攻占三垒,就算是两出局都能让得分的机会大幅增加。
既然已经让奈奈美在垒包上四处奔驰,再怎么样都得避免无得分三出局的窘境。
不过……
虽然二棒照着暗号摆出短棒,却被宝藏院的高球速压制打成捕手上方的小飞球。
牺牲短打宣告失败。
两出局二垒有人。
即使奈奈美摆出一副「我要盗上三垒」的兴奋模样,但不论她的脚程再怎么快,盗三垒实在还是颇有难度。
而且投手丘上的宝藏院还刻意以不让奈奈美盗垒的快速姿势投球。
(可恶……真是个毫无破绽的家伙……为什么会在第一场比赛就碰到这种接近职棒水准的对手啊……)
只能在旁观战的美千绪不禁气得牙痒痒的。
这时,轮到三棒松井队长走进打击区里。
「就算我能选到四坏球上垒,三十郎应该还是会被故意四坏保送,所以我绝对要敲出安打把御影妹送回来。」
松井舍弃掉身为长距离重炮的自尊,把球棒短握试着以一垒安打为目标。
他在这局与对方缠斗了七球。
不过从两好三坏之后,原本投球姿势相当豪爽的宝藏院太过用力投出一颗失投球,最后还是让松井四坏球保送。
「……可恶!」
走向一垒的松井忍不住懊恼地想着(没有把他收拾掉!),但另一方面……
「啧!」
宝藏院也在投手丘上发出懊恼的声音。
两出局一二垒有人。
打席轮到第四棒的三十郎。
他一边豪爽地「唰唰」挥动球棒,一边走进打击区里。
「这次总算轮到我三十郎表现的机会啦!欧蒂娜小姐请看看我的活跃表现吧!」
不过……
休息室里又对宝藏院比出「故意四坏保送」的暗号。
(一垒有人还要故意四坏保送!? )
自尊心受伤的宝藏院瞬间脸冒青筋地瞪着休息室里的近藤教练,不过教练的命令绝对不容许有任何违抗,就算他是王牌投手,他很清楚违抗命令就会被立刻换下场。
在场内一片嘘声四起后,三十郎还是无奈地连续两个打席都遭到故意保送。
「为……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
他只能抱着头全力冲向一垒。
休息室里的美千绪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都是因为你在练习赛打过头了啦……
不过,依三十郎的个性实在没办法做到「放水故意出局」这种事。
五棒最后遭到三振,三局下白泉学院还是没有得分。
双方仍然维持0:0的局面。
这个「三十郎保送策略」让比赛完全陷入胶着状态。
只要不让奈奈美和松井这两个人得分,再来只要持续保送三十郎就能完封整场比赛。
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的近藤教练认为比赛的关键就在这里。
毕竟棒球比赛里投手再怎么压制对手,没办法得分就绝对无法获胜。
(宝藏院的体力就像野马一样,只要不让三十郎有机会打击,这点程度的打缭要他撑几局都能完封,对面的投手很快就会先耗尽体力了。)
这就是他打算采取的策略。
到五局下的时候,缺乏氧气的奈奈美坐在白泉休息室里,并且吐出舌头「呼……呼……」地拼命喘着气。
对方开始出现上垒的跑者,而且用球数也逐渐增加。
看来光是面对对方的强力打线,就让她消耗了不少体力。
「你还好吧?来,运动饮料给你,」
「谢谢哥哥!我还很有精神喔!」
「奈奈美姊姊请用湿毛巾!」
「好!谢谢喔!」
「奈奈美姊姊!请让我替你扇风!」
「好!谢谢喔!」
啪唰啪唰啪唰。
可梦伟一边点点头说着「请继续加油」,一边拼命用扇子替奈奈美的上半身扇风。
「奈奈美姊姊,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事吗?」
「嗯……有。」
「是什么事呢?」
「别在休息室里一直黏着哥哥!这样会让我超级在意的耶!」
「咦咦?我、我没有黏着兄长……」
「就是有!哥哥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不准你这个假妹妹黏着他!」
「啊呜呜呜呜……要是我不听话的话,奈奈美姊姊的集中力就会……不过,我还是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啦~~!」
「因为美千绪兄长在休息室里也是孤军奋战!虽然我没办法帮上任何忙,可是我至少还是要鼓励兄长!」
「你只是想拿这个当藉口抢走哥哥吧!不行不行!我不会把哥哥交给任何人的!」
「不!我还是不能让步!」
这有什么好吵的啦……美千绪则是露出傻眼的表情。
就算两个女生在休息室里争风吃醋(?),德川教练还是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队长,快替我想想办法吧。」
「你自己想办法解决。话说回来……御影兄和冈本把耳朵凑过来一下。」
正当两名少女在旁边发出尖锐吵闹声时,松井突然把美千绪和三十郎叫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下个打席我绝对会把球打出去的!哈哈哈哈!」
「冈本,你下个打席应该还是没有机会打到球,搞不好整场比赛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得分机会了。」
「这是什么意思?」
「御影兄,要是冈本下个打席又被故意保送的话,你就出来代打。」
「原来如此!御影他绝对打得到球的!哈哈哈!」
「御影兄,你到目前为止还没参加过正式比赛,对方不会把你当成冈本一样戒备,这样就有机会打到球。」
「……下、下个打席吗?这个嘛……」
美千绪不禁皱起眉头,就算是多么好的机会,他实在没有这个脸跳出来说『代打就是我』。
而且话说回来,现在美千绪顶多只能挥一棒就到达极限了。
要是这球漏掉或打成界外,就会当场自动宣布出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叫还有三次好球机会的五棒拼拼看……
「……我还是没办法……如果是教练叫我出去代打还没关系……」
「你没有多少时间能犹豫,御影妹已经没剩多少的体力了。」
「队长说的没错,不用考虑太多尽量打吧。」
「唔……喔……」
美千绪突然冒出很想哭的感觉,我根本没办法同时担任教练和秘密武器这两个职位啦!
而且当初为什么会叫我当代理教练?
美千绪不停地在脑中思考这两个问题。
光是听到在休息室上方三十郎啦啦队发出的欢呼声,就让他的胃隐隐传出疼痛的感觉。
「兄、兄长您还好吗?」
「嗯……谢谢。」
可梦伟把湿毛巾交给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指时,又让美千绪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如果观众能再少一点就好了……居然有一万名观众……简直就像是甲子园的决赛嘛……可恶,脚又开始发抖了……)
我这样真的有办法走进打击区挥棒吗?
「兄长别想太多!绝对没问题!我们会在后面替你加油的!」
「谢、谢谢……」
当可梦伟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并盯着美千绪时……
砰!!!
「哎呀~~我的手不小心滑掉了!」
投手丘上的奈奈美假装转身牵制,突然朝着两个人脸颊的缝隙投出了一记快速球。
双方保持0比0来到六局下,首先上阵的三十郎再度在零出局的局面被保送上垒。
这时候美千绪必须赶紧跳出来表示自己要代打。
可是,他却坐在板凳上迟迟无法站起身。
德川教练仍然在旁边呼呼大睡。
虽然白泉学院在六局下靠着对手失误出现上垒跑者,但还是无法敲出安打攻占分数。
回刭休息室后,三十郎突然用手抓着美千绪的后颈,并且罕见地发泄出怒气。
「御影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奈奈美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这局必须要抢点分数吧!」
「我知道奈奈美已经到达极限了。」
这时候奈奈美还躺在长椅上休息,可梦伟则是将她摇醒并说着「已经七局上罗」。
「既然知道的话,那你为什么没有出来代打?这样至少还能抢到一分吧!」
「不,还不一定能抢到分。」
「可是接下来奈奈美绝对会掉分!」
「是这样没错。」
「所以我们才要替她抢到分数啊!」
「……三十郎,我会把奈奈美换下场,下一局开始由你上去投球。」
「你在开什么玩笑!」
三十郎立刻朝美千绪的脸挥了一拳。
这还是第一次。
这是美千绪和三十郎打从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
美千绪被揍得跌坐在地板上,同时觉得三十郎认真挥出的拳头居然会这么痛。
松井队长和可梦伟赶紧站起身阻止他们两个。
「御影!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是为了获胜才会这么说的!你至少还能压制一轮打线吧!」
「我不上去投!这件事应该交给奈奈美!因为那家伙比我还要适合成为投手!」
「那你的意思是要对奈奈美见死不救吗?」
「我怎么可能对她见死不救!」
「那这样的话……!」
「如果想让奈奈美获胜的话,那就由你登上这个舞台!给我上去打击!御影美千绪!」
在这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比赛仍然毫无中断地继续进行。
看到哥哥和好朋友突然大打一架,虽然奈奈美被吓了一跳,可是她已经没有能够劝架的体力了。
不过,就连奈奈美都不觉得三十郎有办法压制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打线。
三十郎的投球姿势和球路太过干净俐落,在少棒联盟或许还能算是王牌投手,就算在高中棒球也许还能对弱小球队发挥功效。
但面对甲子园的常胜球队,三十郎的球反而是最好打击的。
不论是球路或投球姿势都像是资优生般美丽俐落,其实他已经算是接近完美的投手,不过唯一有个最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球速不足以压制强大的打线。
进入职棒世界后,反而有很多在高中相当活跃的投手毫无表现,因为他们在早期就已经完成雏形,后面却没有什么发展空间。
三十郎在打击方面无疑是个超一流的天才,不过身为投手就只有资优生的程度。
因此三十郎才会主动把王牌投手的位置让出来。
这时候只能靠奈奈美自己撑过这个局面了。
(总有一天哥哥会再回到投手丘的,所以在那之前必须由我……)
她默默地咬紧嘴唇,并且继续拖着步伐走上投手丘。
八局下,这次总算轮到自泉学园出现先驰得点的机会。
三棒松井队长首先把球队的第三支安打推向左外野方向,到目前为止白泉学院只能靠着四坏球、奈奈美的内野安打和幸运德州安打上垒,因此这是白泉学院首次敲出的扎实安打。
不过,三十郎仍然在无出局一垒有人的情况被四度故意保送。
但美千绪还是无法把「我要代打」这句话说出口。
他再度对五棒打者做出牺牲触击的指示,打者也漂亮地达成任务。
目前一人出局,二垒跑者是三十郎,三垒上则是松井队长。
投手丘上的宝藏院这时总算被逼进绝路了。
由于目前一垒垒包还空着,因此守备方必须用触杀的方式,才能解决从三垒回到本垒的打者。
也就是说……
(虽然对方的守备阵容很坚强,不过只要不被封杀就绝对能得分!用强迫取分战术!)
不过,美千绪的指挥根本敌不过身经百战的近藤教练。
对方决定采用满垒策略。
下个打者同样被故意四坏球保送,造成一人出局满垒的局面。
一二三垒都有跑者攻占在垒包上。
这时候守备方不需要触杀就能让跑者出局,只要能比三垒的松井更快将球傅回本垒,就能让松井直接出局。
在后面垒包被填满的情况下,不需要刻意用球直接碰触跑者的身体,只要持球野手比跑者更快踩上本垒就能让跑者出局,这就是所谓的「封杀」。
这样即使进行强迫取分战术,三垒的松井能够安全回垒的机率也会跟着大幅降低。
因为有这个稍显复杂的规则,因此满垒时反而会比较难得分,甚至是较为容易防守。
故意四坏保送并非是只有躲避强打时才用的战术。
同时还有让垒包「填满」更容易防守的另一种积极意义。
毕竟是首次体验指挥球赛,美千绪光是思考攻击策略就已经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对守备方有利的策略。
(糟糕!这样就只能赌在打击上面了……我要上场代打吗……!?)
不过,胃却痛得让美千绪无法发出声音。
而德川教练仍然在长椅的后面睡着觉。
接下来,两名打者接连被三振和打出投手上空飞球遭到接杀出局。
让场上留下满垒的残垒。
当美千绪还在犹豫的时候,就错失掉这个最好的进攻机会了。
而且是在指挥面被对方压得完全无法招架。
简直就像是被身经百战的名将狠狠地将了一军。
美千绪很想放声大叫,只有在红白机家庭棒球游戏里当过教练的我,根本没办法实际指挥比赛啦!
比赛来到九局上半。
奈奈美的第108次投球是颗失控的指叉球。
这颗球被硬生生地敲往右外野的看台上。
0比1。
白泉学院终于被对方攻占分数了。
当球被打出去的瞬间,奈奈美只能用眼睛紧紧盯着球飞出去的方向。
不过,嘴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有机会。
九局下半还有反击的机会。
所以她认为自己还不能这么早哭出来。
XXX
「这样就嬴罗。」
在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休息室里,「名将」近藤教练正忍着微笑点点头如此思考。
对冈本三十郎连续四打席故意四坏保送,丝毫没有让他挥到半次棒。
在八局下一出局满垒的时候,他认为白泉学院没有「代打王牌」就是最主要的获胜关键。
或许该说他在事前就已经得到「对方没有这种选手」的情报了。
而且话说回来……没想到敌队的教练会从比赛开始毫无动静地睡到结束。
原本近藤教练还很怀疑对方有暗藏策略。
「结果原来只是个幌子啊。」
宝藏院则是不满地挽着双手站在名将身旁。
「用这种手段获胜绝对会被媒体围剿的。」
「俗话说传闻撑不过七十五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能在甲子园获胜杂音就会消失,而且……」
「而且?」
「我们只有今年能打赢白泉学院,如果让那些家伙累积经验,总觉得他们会变成完全无法对付的怪物。」
「我今年也才二年级喔。」
比赛来到九局下半。
宝藏院一边将嘴巴歪成乀字形,一边缓缓地起身走向投手丘迎接最后一局。
XXX
九局下半,第三白泉学院最后的攻击机会。
比数目前是0比1。
只差一分而已。
可是,这一分看起来是如此沉重。
九棒直接把球打向投手前方遭到刺杀,一出局。
只要再出现两个出局数。
奈奈美等人的夏天就宣告结束了。
这时,轮到一棒奈奈美走向左边的打击区,
她已经累得连扛着球棒都会让腰部频频发抖了。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忘带着笑容向休息室的美千绪等人说道:
「我绝对会上垒喔!」
没想到会持续担任代理教练直到这个无路可退的局面,美千绪仍然拼命地思考着策略。
两个人。
至少还要让两名打者上垒,才有办法轮到三十郎上场打击。
(如果要让三十郎和对面正面对决,就必须要三个人连续上垒填满垒包,可是……)
只要没有发生奇迹,美千绪不认为白泉学院能碰到如此绝佳的机会。
宝藏院仍然如同守护神般镇守在投手丘上,球速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看到美千绪咬紧牙根的模样,可梦伟拉了拉他的袖子并开口说道:
「兄长!奈奈美后面的打者就是最好的代打机会!」
「……好吧……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没错!绝对不能让奈奈美的努力化为泡影!」
「好吧……」
美千绪朝旁边坐着的三十郎使了个眼神。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出去代打吧。)
(你这家伙就只会听夙川的话。)
不过……
球场内突然传出一阵欢呼声。
原来是奈奈美突然摆出短棒打了一记内野安打。
她一边拖着举步维艰的步伐,一边用前扑的方式勉强抓住一垒垒包。
明明已经没剩多少能跑步的力气,她为什么还能安全上垒?
从五局以后的打席以来,奈奈美几乎都没有挥棒,光是站在打击区里就已经是最大极限了。
(看来她已经没办法挤出打击的力气了。)
她只能趁着野手放松戒心的瞬间,勉强创造出这个独一无二的机会。
一出局一垒有人。
身为追平分的奈奈美已经来到一垒上。
(先替奈奈美换代跑,然后我上去代打用短棒确实把代跑送上二垒。)
打定主意后,美千绪便撑起身体。
不过看到奈奈美执意上垒的拼斗精神,看台发出的欢呼声却让美千绪的胃传出一股异常感。
是过敏症的癫痫现象。
(可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发作!)
「你还好吧?」
三十郎赶紧伸出手把差点摔倒的美千绪扶住。
可梦伟同样对美千绪伸出手,不过当她发现自己会让症状更加恶化,就把准备抱着他的手缩了回去。
「御影,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先替奈奈美换代跑,再用牺牲触击把追平分的代跑送上二垒,然后在两出局二垒有人的局面交给松井队长一决胜负,是这样没错吧?」
「嗯……反正你怎么样都会被故意四坏保送,不过这时候只要能抢下一分就能打进延长赛,照队长今天的状况来看,打出适时安打的机率大约有五成。」
「那追平分之后要怎么办?要我上去投球吗?」
「没错。」
「我先说清楚,就算上去投我顶多只能撑完一轮打席而已喔。」
「怎么可能会这么短……」
「御影!经过这八年的空窗期,你的直觉早就已经变迟钝了!要是这局只有追平,对方就觉得自己已经获胜了!」
「……可是,奈奈美的体力早就已经到达极限了。」
「奈奈美应该不会想听到连极限都不肯挑战的家伙说出这种话吧。」
「你说什么?」
美千绪和三十郎又再度互相对瞪。
就在这个时候,在长椅角落一直睡着觉的德川教练总算缓缓地撑起身体。
并且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差不多该起来做做教练的工作哩。」
「教练!你总算起来了!赶快替奈奈美换代跑!」
「请不要换代跑!直接把御影美千绪换上去代打就好!」
德川教练却在这时候吐出一句话。
「代跑和代打都不用换。」
「什么?」
「而且不用触击短打,从现在开始都不准打任何暗号。」
「教练!你怎么会做出这种指示!拜托你认真做事好吗!」
美千绪忍不住气得用手抓住教练的衣领。
可是,德川教练却只是借酒装疯地发出「嘿嘿」的笑声。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这个候补球员还在说什么傻话?那你只要在我起来之前自己跑出去代打就好哩。」
「唔……」
「怎么样?你很想上场打球吧?很后悔当初自己怎么没有上场代打吧?我可是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机会的喔。」
「………………!」
「你现在的心情应该是生不如死吧?与其在休息室里发着抖等输,在打击区里被三振还比较舒服哩,在旁边看球赛输掉反而会更难过喔,比赛结束之后才是最痛苦的,原本还有上场打球的机会,你这辈子就慢慢后悔自己怎么没出去代打吧。」
「……可……可恶……!」
「年轻人,你的真正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女性过敏症,你那副鸟样才是最难解决的问题,这样你知道了吗?」
看台上又再度发出一阵喧哗声。
不过,这次却是接近惨叫声的声音。
原来是二棒被三球三振出局。
两人出局。
在一垒的奈奈美已经没有能盗垒的体力了。
三棒的松井队长则是缓缓地站在打击区里。
他再度握起短棒。
看来他已经舍弃全垒打的机会了。
就算能敲出安打,他也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三十郎会碰到第五次故意四坏球保送。
然后在两出局满垒的情况下,和今天没有任何安打的五棒对决。
但即使如此,他认为自己还是必须敲出安打。
(休息室里还有御影兄,德川教练绝对会把那家伙推出来代打。)
毕竟他和那个爱喝酒的教练已经相处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很清楚那是故意激励美千绪,让他无法再找藉口逃避的做法。
第一球是内角偏高的直球,松井队长用小幅度的姿势把棒子向前一挥。
这球沿着三垒边线直直地冲了出去。
球微微地擦过三垒手的手套,垒审则是开口喊道:
「界内!」
球穿过去了。
而且还是长打的滚动路线。
松井赶紧向前拔腿狂奔。
一口气就能追成同分吗?
松井甚至觉得自己能跑到三垒。
可是,一垒的奈奈美在经过二垒时就已经是举步维艰了。
她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强扑上三垒的垒包。
差点就被回传的球刺杀出局。
不过,这就代表失去了追平的机会。
如果当时能替奈奈美换代跑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追成同分了。
但要是在同分的情况下错失反击机会,在延长赛十局掉分的机率相当高。
表示这局如果没办法敲出逆转再见安打,还是会碰到一样的结果。
两出局二三垒有人。
追平分的奈奈美在三垒。
再见逆转的松井队长攻占在二垒。
而冈本三十郎正站在打击区上。
桑塔尼克马爵提斯学院的传令员跑到场上,让所有内野手聚集到投手丘开始会议。
宝藏院则是瞪着负责传令的选手说道:
「该不会又要我故意四坏球保送吧?」
「这是教练的指示,还是故意四坏球保送。」
「意思是我的球会被那个一年级的眼镜仔打出去吗?」
「刚刚松井才敲出这场比赛的第一支长打,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你的球已经偏高,球速也稍微减弱,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跟那个怪物冈本三十郎正面冲突。」
「……如果这场比赛打赢的话,我会在媒体前面把所有责任丢给教练,把这件事告诉教练!」
「我知道了。」
由于这个原因……
「呼哈哈哈哈!这次我冈本三十郎绝对能在欧蒂娜小姐面前成为英雄!居然还能让我遇到这种机会,看来我还是满幸运的嘛!就让不才冈本三十郎超越过这道难关吧!我赌上自己的全力啦!」
虽然三十郎意气风发地挥着球棒站在打击区里,不过又再度被故意四坏球保送上一垒。
「为……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欧、欧蒂娜小姐~~!?」
无法接受的三十郎只能抱着头朝蓝天大声吼叫,然后被主审「赶快到一垒去吧」这句话赶出打击区。
0比1。
九局下半两出局满垒。
这时,德川教练总算首次站起身走向主审说出:
「换御影兄上场代打。」
教练走回休息室后,美千绪赶紧出声拜托教练:
「请赶快替奈奈美换代跑。」
「你这个白痴,接下来这三年我都打算耗在你们两兄妹身上哩。」
教练却只是如此回答:
「如果你担心妹妹的身体状况,那就敲支全垒打让她走回本垒吧。」
场内随即爆出一片欢呼声。
有一半是光传进鼓膜就会让美千绪怕得发抖的女性加油声。
美千绪一边忍着胃里涌出的呕吐感,一边扛起球棒。
这已经不是能用压力形容的等级了。
而是过敏症和每位选手都会感觉到的压迫感互相加成压在身上。
他没办法控制握着球棒的手频频发抖。
不过,垒上的奈奈美和三十郎仍然静静地等待着他上场。
即使九局上被敲出全垒打,奈奈美还是没有流出眼泪。
因为她相信下半局绝对有办法追平分甚至逆转。
就连没有挥到半次棒的三十郎,照理说他的心情应该是无奈得倍受煎熬,可是他还是相信美千绪并发出激励的话语。
欧蒂娜应该也在看台上看着这场比赛。
而且还有可梦伟陪在身边。
(我绝对不能再逃避了。)
美千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并且在心底做出就算誓死都要敲出安打的决定。
如果能打出安打。
就算让寿命减少八年……不,他甚至觉得自己即使现在死掉都没关系。
「夙川同学,那我上场了。」
「好的!」
可梦伟则是「喀喀」地敲着石头送美千绪离开。
(为什么是用石头?)
美千绪匪夷所思地想着这个问题,并且迈步走进左边打击区里。
现场不断传来有如地震般的响亮欢呼声,让身体频频冒出晕眩感和呕吐感。
光是举着球棒,就让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
而球棒也跟着美千绪的手腕频频抖动。
「这个选手是生病了吗?」
「推出这种代打真的没问题吗?」
媒体群接连发出此种窃窃私语声,连观众们都担心地看着美千绪的模样。
不过……
投手丘上的宝藏院和近藤教练却是脸色大变地看着他。
这个不曾听闻的代打「御影兄」看起来身体似乎不太舒服。
他应该没办法跑垒或进行守备。
可是……
(这个打者的姿势……)
(……居然毫无破绽。)
光是看到美千绪的打击姿势,一流的选手和教练就能感觉到不凡的气势。
完全没办法从中找到能够攻破的破绽。
而且,他的身体还飘散出一股异于常人的气魄,
(原来这家伙就是白泉的秘密兵器……只可惜身体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所以应该只能出场打击一次。)
(那个阴险的老狸猫……居然把王牌藏到这个时候……)
虽然有些犹豫,但近藤教练还是立刻发出暗号。
看到暗号的宝藏院则是脸色发青地开始思考。
(满垒还要故意四坏球保送?)
九局下两出局满垒,在一分领先的情况居然选择故意四坏球保送。
意思就是要平白无故地把对方的追平分送回本垒吗?
(让对方保送追平分,不管自泉的投手继续投还是换救援,只要打进延长赛我们绝对能击溃对手。)
宝藏院很想大声向教练怒吼,真的有必要这么为求胜利不择手段吗?
而且那个打者怎么看都像是患了重病。
不过,教练的命令仍然是绝对无法违抗的。
捕手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
「咦?」
不论是三垒上气喘吁吁的奈奈美……
「什么?」
或是一垒的三十郎……
「怎么舍这样!? 」
以及在观众席角落静静看着美千绪的欧蒂娜……
「怎么会……」
甚至是在休息室单手拿扩音器替球员加油的可梦伟……
大家都对这个难以置信的景象完全无法发出声音。
一球、两球、三球。
故意保送的坏球正接连送进远离美千绪的捕手手套里。
美千绪持续担任代理教练并看着近藤教练指挥直到现在,他早就知道对方采用何种策略了。
(奈奈美的体力已经耗尽,要是打进延长赛肯定会火烧屁股,就算把三十郎派出来救援……那个叫做近藤的大叔还是很有把握把三十郎打下场,原来三十郎刚刚不是谦虚说出那番话的!)
其实在之前的练习赛中,三十郎曾经担任过几次救援投手。
当初就是为了将奈奈美的肩膀留到正式比赛。
因此对方应该已经分析过三十郎身为投手的实力了。
然而,白泉能够得分的机会只有松井和冈本打击的局数,快一点的话是十局下,但考虑到同队的打者实力,实际上应该要到十一局下才有机会轮到他们。
在那之前必须先压制对方两局的打击……不过,凭对方的打线绝对有办法在这两局抢到分数,不小心还有可能大量失分。
这就代表……
要是没办法在九局下半逆转,几乎就等于是确定我们输球了。
第四颗球缓缓地投了出来。
只要手套接到这颗球,就会形成将追平分挤回来的四坏球保送。
我也会强制被送上一垒。
不,不是这样。
这样就能抢下一分。
我只要用走的就能抢下一分。
这样双方就平手了。
就算不用挥棒也能平手。
还能让奈奈美回到本垒。
没有任何人会抱怨这种得分方式。
甚至还会人称赞我能抢到四坏球。
要是挥棒打击,说不定还有可能亳无表现地直接出局。
不过如果是四坏球的话,就算不用挥棒就能抢到打点。
……
……最好是这样!谁会称赞这种事啊!
至少老姊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发生!
老姊绝对会狠狠瞪着我,然后露出失望的眼神对我说出这番话:
(小绪,你只是怕出局被骂才会逃避的吧?如果你有心想打的话,就算是故意四坏明明都打得出去的。这样很好啊,至少你没有出糗,还能获得大家的赞美和同情,这样不是很棒吗?)
……然后奈奈就变成败战投手了。
都是多亏了你喔。
老姊绝对会说出这种话。
不。
就算老姊没有这么说。
我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把所有责任推给奈奈美。
「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只见美千绪伸长手臂,就像是扑出去般把这颗坏球打了出去。
铿!!!!
这颗球被高高地打向右外野的方向。
当初投出这球时当然没有任何威力可言。
因此只要能碰到球棒,就像是乒乓球一样能打多远就打多远。
每个人都忘记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地盯着这颗球飞行的方向。
但由于速度过快,因此眼睛根本无法捕捉到球的动向。
然后,球就这样消失在遥远的场外。
奈奈美忍不住泪眼汪汪地跑向本垒,三十郎则是发出「唔喔喔喔喔喔喔!」的吼叫声。
正当整个球场准备爆发出感动和兴奋的热浪时……
「界外球!」
垒审却做出了这个无情的判决。
球场里的每个人都叫着这是误判。
就连平常懒懒散散的德川教练,都以全速冲到裁判面前大声怒骂:
「你这家伙到底在看哪里!这怎么看都是全垒打吧!你是不是跟丢球啊!还是太粗心没在看球!」
「这一定是界外球!根本不可能有故意四坏选出现全垒打的情况!」
「少在那边用自己的偏见做出判决!」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界外球的判决,裁判似乎毫无更改判决的意思。
与其说是没有看到这颗球……不,或许该说球飞得太快,才仓让裁判跟丢这颗高飞球。
既然球已经飞到遥远的场外,当然没有证人能够证明这颗球落在界内。
因此抗议并没有受到采纳。
不过,裁判们似乎也不太想让这件事闹大,并没有将脱序抗议的德川教练驱逐出场。
在看台上的三十郎啦啦队则是开始对御影发出加油声。
……
……
经过刚刚那次挥棒,就已经让御影的体力与精神到达极限了。
之后女性观众传来的热烈加油声,也如同落井下石般让美千绪频频受到伤害。
他把球棒当成拐杖,蹲在打击区里发着抖拼命呕吐。
(……居然是界外球……有够衰的……!)
居然亲手放掉光是站着就能得分的机会。
而且别说是挥棒,现在他甚至已经没有举起球棒的力气。
可是,德川教练完全没有替「代打换代打」的意思。
就连先前那段激烈的抗议,看起来应该只是争取让美千绪重新振作的时间而已。
(大叔,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可是我的生命值已经归零了……我打不下去了……)
我已经很努力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足够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众多的女生视线和加油声中撑这么久。
就这样一如往常地昏倒吧。
奈奈美对不起。
美千绪转过头看在呆站在三垒上的奈奈美,彼此的视线在这时互相交错。
奈奈美一边忍耐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边露出宛若正在说着「哥哥已经很努力罗!」的表情。
不过……
「御影同学!请继续挥棒!你还没有出局!御影同学绝对能打出去的!」
休息室里却突然传来这道出乎意料的声音。
原来是可梦伟。
是那个平时既娴静又温柔的夙川同学。
「绝对不能放弃!现在不打以后就没机会了!一定要奋战到最后一刻才行!」
说得也是。
我差点又想用昏倒逃避责任了。
美千绪趴在球棒上将身体撑了起来。
在休息室上方的啦啦队座位里,欧蒂娜正冲进三十郎啦啦队里大声地喊叫:
「你们别替小绪加油!可以让他安静打完这场比赛吗!」
从啦啦队员们的不满表情判断,欧蒂娜应该是用怒吼的语气说出这段话,不过距离很远的美千绪并没办法仔细听清楚。
他和看着场内的欧蒂娜互相四目相交。
「…………!」
她正在拼命地喊着某些话。
可是,充满怒骂声的球场却让美千绪无法听清楚内容。
两个人的距离实在离得太远了。
「……听我说……其实小绪是……小绪的病是……」
我听不到。
老姊……你不靠近我一点的话……我根本听不到……
欧蒂娜拼命地想把某件事传达给美千绪知道。
却因为距离过远而迟迟无法如愿。
欧蒂娜甚至想爬过铁丝网跳进场内。
不过……
球场的警卫在这时赶到现场,并且把欧蒂娜拉回后方的座位。
比赛则是再度开始。
两出局满垒,球数是一好球三坏球。
捕手仍然站起身,摆出准备故意保送的姿势。
美千绪光是站着就已经耗尽体力了。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耳朵也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
(咦……我听不到三十郎啦啦队的尖锐加油声了……到最后的最后居然还能这么幸运……)
可是,身体早就已经超越过极限了。
甚至连球棒都没办法好好地挥出去。
投手丘上的宝藏院正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美千绪忍不住喃喃喊着,其实我很清楚你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面对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居然还要用故意四坏球取得胜利。
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就算用这种肮脏的手段获胜,你觉得自己应该会后悔一辈子吧?
和我不敢出来代打坐在休息室里呻吟是一样的吧?
那就别把责任怪在教练身上。
你不是用自己的脚站在这个舞台上吗?
投球的人是你。
所以……
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做吧。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而我会奋战到最后一刻。
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御影美千绪!」
宝藏院突然开口怒吼:
「没错!我要和你一决胜负!然后赢过你!」
他摆出直球的握法,并且大幅度地摆出投球的姿势。
「任何人都别想命令我!」
这时,进藤教练已经用帽缘盖住自己的脸了。
他很清楚这场比赛已经超过了自己能管辖的范围。
因此他决定将这场比赛托付给宝藏院。
正面对决。
这场比赛最快的150公里直球从内侧偏高的位置塞了进来。
(我的手已经没办法使力了……绝对不可能敲出全垒打……)
美千绪突然想起曾经听过的某段话。
(……我记得铃木一朗刚进高中的时候,曾经对棒球队教练说过「如果要我敲中间方向的安打,那我随时都能打得出来」这番话……)
然后……
(在说出这段话的20年后,他确实遵照这段话在第二届WBC的决胜赛里敲出致胜中间安打……那时候的一朗也是被胃溃疡折腾得生下如死……可是他……)
如果是这颗快速球。
推往中间方向并不需要太大力气。
只要用八年前每天苦练挥棒的那个姿势。
只要把球棒配合球的轨迹……
球沿着低空飞了出去。
并且把宝藏院伸往脚下的手套直接弹飞。
这颗球则是掉在中外野前方的草皮上。
在美千绪打出这颗球的同时,三垒上的奈奈美立刻向前拔腿狂奔。
可是,脚又开始出现抽筋的现象。
两只脚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肢体般沉重。
后面则是传来松井队长从二垒出发的气息。
奈奈美仍然拼命地跑向本垒。
只要能踩过本垒板,就能……
让比数追平然后逆转。
奈奈美只能踩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跑向本垒。
经过几次差点跌倒,最后则是向前扑倒并将手掌搭在本垒板上。
随后也看到松井的大手紧靠在本垒板的边缘上。
(……赢了……都是因为哥哥敲出安打……我们才会赢的……)
可是,旁边却听不见任何加油声。
奈奈美的耳中却只听到一万名观众发出的惨叫声。
她转过头一看,发现美千绪正倒在距离一垒垒包十公分的位置。
身兼打者与跑者的美千绪在抵达一垒前就已经用尽力气昏倒,然后在垒包前被封杀出局。
记录上是中间方向滚地球。
在奈奈美的手碰触到本垒板的一瞬间前,比赛就已经提早结束了。
「比赛结束!」
O比1。
第三白泉学院棒球队在区域预赛的首战便宣告败北。
在闪过输的念头前,奈奈美还比较担心美千绪的身体状况。
她立刻发出「我要赶快起来抱着哥哥看看情况」的声音。
可是,身体就像是断线风筝般完全不听指挥。
她看见可梦伟正急忙地跑到美千绪的身旁。
不过,她却没办法用手抱起发作中频频发抖的美千绪。
她只能在旁边看着美千绪并流着眼泪,模样看起来是如此地痛苦难耐。
奈奈美等人的第一年夏天就这样结束了。
XXX
在黄昏时分的市民医院里。
当比赛结束的同时,美千绪立刻被救护车送进这间市民医院进行急救。
但话虽如此,幸好症状已经消失,据说只要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美千绪一边仰躺在宽敞病房的窗边床铺上,一边懊悔地喃喃说着:
「原来我们输了……」
当他恢复神智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是躺在这个病房里。
他只记得最后那次打击的球落在中外野的前方。
枕边还能看到仍然身穿球队制服的奈奈美与可梦伟。
从她们两个说出「比赛已经结束罗」的表情,就让美千绪知道比赛已经输了。
「哥哥,没想到你能复原得这么快,真是太好罗。」
「还请您好好休息喔。」
美千绪则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嗯……老姊和三十郎呢……?」
「姊姊没有过来医院,冈本一直到刚刚都还在这里,然后就回去整理宿舍的东西了。」
「这样啊……」
「就连这种时候,哥哥都还是第一个提起姊姊的事情呢。」
「……咦……呃……抱、抱歉……」
奈奈美和美千绪之间随即散发出一股尴尬的气氛。
一见到此种情景,可梦伟在心底暗暗想着(虽然刚刚有点忘记先前的剧情设定,不过现在应该赶快以『御影家么妹』的身分替他们打圆场)。
「现、现在应该要补充点糖分会比较好!我马上把这颗菝果的皮削掉!」
可梦伟拿起水果刀,然后把熟透的红色苹果皮「唰唰唰」地削掉……
「呀……!」
结果因为紧张过度削到自己的手指头。
「糟、糟糕……」
「呃……护士小姐在吗?护士小姐!」
「夙川同学你先冷静点……」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多亏这场小骚动,让原本气氛变得相当尴尬的美千绪和奈奈美顿时找回了平常心。
可是,两个人之间仍然没有任何话题。
对奈奈美来说,她认为把比赛的最后结果告诉美千绪实在很残酷,现在她也不想提起有关欧蒂娜的事。
原本她想找些话替哥哥加油打气,却没办法好好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啊……对了……)
奈奈美把自己的手伸进棉被,并且用手指紧紧地握着美千绪的手掌。
哥哥这次很努力喔。
她打算把这句话告诉美千绪。
而她也认为自己已经确实地把意思传达给美千绪了。
可是,现在坐在旁边的可梦伟却没办法握着美千绪的手。
发现这件事后,奈奈美则是从座位站了起来。
「那我差不多该回家罗。」
并且先转身走出病房。
「我明天还会再过来喔。」
「嗯……喔……」
奈奈美带着笑容离开病房后,美千绪便对着独自留下的可梦伟低下头赔罪。
自从几天前的失败经验后,最近可梦伟都没有饮用流星给的药,因此当她发现两人独处时,心脏的跳动速度跟着变得越来越快。
「夙川同学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最后还是不行……」
「不会的!请不用替我想太多!如果是说削苹果皮的事,那我会赶快把削皮学好的!」
「呃……我是说棒球比赛的事……」
「咦咦?说、说得也是……虽然最后是被判出局,可是在我眼中就像是安打一样呢!我还不是很懂复杂的棒球规则,不过刚喇的表现实在太属害了!居然能忍着痛苦拼命打出这么好的表现!真是太让我感动罗!」
「……我记得以前有个相扑力士被总理大臣这样称赞后,结果在比赛里受伤退出相扑界……」
「不不不!御影同学约过敏症是心病!绝对有办法治好的!我会查出原因的!」
可梦伟似乎因为太过兴奋,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之前是扮演妹妹的角色了。
「……念高中的这段时间有办法治好吗?」
「我学过很多有关高中棒球的知识喔!甲子园不会长脚自己跑掉,所以御影同学还有四次机会!春季选拔赛、夏季联赛、日本职棒系列赛还有WBC!」
「呃……后面那两个好像有点怪怪的……而且我有件事想要拜托夙川同学……」
看到美千绪罕见地如此害羞说道,可梦伟不禁紧张地独自开始想着:
(啊哇哇……该不会是很害羞的事吧……还是要我当传话员对好朋友冈本同学告白呢………!?)
……她BL同人志还是看太多了。
「我想请你替我向奈奈美说些话,因为刚刚实在很不好意思,所以我没有直接当面说出来。」
「是……是要对奈奈美做出爱的告白吗!?」
「不是啦,可以麻烦你帮我传话吗?」
「包在我身上!」
可梦伟拍了拍胸口后,便意气风发地走出医院。
她沿着前往御影家的归途一路寻找,却没有见到奈奈美的身影。
她甚至还先回到御影家一趟。
不过奈奈美果然还没回家,也没见到欧蒂娜的踪影。
她只好再度折回到商店街的入口处。
「啊呜呜呜呜……还是不行,完全没找到奈奈美……」
这时,流星突然毫无声响地出现在泪眼汪汪的可梦伟身边,并且适时地跳出来帮忙。
「大小姐,我找到御影奈奈美了。」
「真的吗?」
「那个……她正在商店街的某个小巷子里。」
「为什么会在小巷子里……」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流星则是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咦?
该不会是被坏人缠住了吧?
可梦伟立刻皱起眉头,一直线地冲向奈奈美所在的小巷。
在巷子尽头的墙壁前,奈奈美正独自坐在地板上抱头痛哭。
「……呜呜……呜啊啊啊……」
不管怎么用手擦拭,眼泪和喉头冒出的呜咽声却怎么样都无法止住。
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在医院里流下眼泪。
因为她不想再让美千绪的心灵增加负担,因此一直拼命地让自己保持笑容。
可是,当她恢复一个人独处后,心底的某道防线似乎也在这时跟着溃堤。
被打出全垒打输球的事让她非常自责。
三十郎没有挥到半次棒的事也让她感到很难过。
不过,有件事是让她最难以承受的。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会碰到那种事……」
其实那个界外球应该是逆转满贯全垒打的。
就连最后的中间方向滚地球应该都是再见安打。
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脚抽筋倒在本垒前面的话……
不,或许该说如果哥哥没有出现那个症状的话……
就算是这样,美千绪为了回应大家的期待,明明他光站着就已经是一种奇迹,却还是拼命要挥棒打击,可是为什么会碰到这种结局……
「……怎么会有这种结局啦……这样实在太残酷了啦……」
当她频频抖着身体痛哭时,背后突然感觉到一道温暖的手掌触感。
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只见可梦伟正从后面轻轻地靠在她身边。
可梦伟似乎也陪着奈奈美哭了出来。
奈奈美一边呜咽地抽着鼻涕,一边从嘴巴里挤出话语:
「……为什么只有哥哥会得这种病……」
这在御影家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禁忌。
「……其实我很想代替哥哥生这种病的……为什么是哥哥……!」
可梦伟默默晈着嘴唇,并且伸手抱着奈奈美的肩膀。
「……明明哥哥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
「御、御影同学要我帮忙传话给奈奈美喔!」
可梦伟总算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他说『很抱歉没有达成你们的期望,不过只要奈奈美继续为我加油,我下次绝对会打出安打的』。」
「哥哥说过这些话……?」
「他还说自己绝对不会再逃避,一定会完成与奈奈美的约定喔。」
「……哥哥……」
「还有,你称呼他的语气很容易会联想到阪神虎队的金本大叔,要我们替他想想另一个更适合高中生的爽朗叫法喔。」
一听到这句话,奈奈美才总算破涕为笑。
XXX
十分钟后……
在商店街的某间卡拉0K包厢里。
要是让奈奈美挂着满脸眼泪和鼻水回家,说不定又会引发另一阵骚动,于是可梦伟机灵地提议在这家店找间包厢,让三个人先在这里稍做休息。
这三个人指的就是奈奈美、可梦伟和流星。
即使奈奈美「唔呃……唔呃……嘶~~」地擤着鼻涕,还是静静地跟着可梦伟来到了卡拉0K。
至于流星则是以「我、我不想过去……这种闪闪发光的地方不适合属下啦」的藉口数度回绝,却仍然被可梦伟硬拉着手带进里面。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呢!不只是饮料可以随意畅饮,就连费用都很便宜喔!」
「大、大小姐……这个『卡拉oK 』是不良少年聚众闹事的地方呢……」
「小星~~这是偏见喔~~」
「呜呜……感觉鼻子还有点痒痒的……哈啾!」
接着,三个人就在这边举办了一场白泉学院棒球队惜别记念避暑(?)演唱会。
被称为K歌高手的奈奈美接连点了几首时下流行歌曲,并且轻松地把这些歌唱完。
她似乎与姊姊欧蒂娜拥有同样优秀的音乐细胞,因此唱歌时完全颠覆看起来是个音痴的刻板印象。
见到此种情景,不由得让可梦伟佩服地想着「御影家的每个成员果然都是超人呢」。
「夙川你要不要唱唱看?我帮你输入歌曲编号吧。」
「请直接叫我可梦伟就好!因为我可是妹妹喔!」
「原来你还在扮演那个角色啊……我是没什么关系啦……」
「那、那么就让我夙川可梦伟……更正是御影可梦伟献上这首歌吧!让我们一起迈向甲子园!」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登奎登,登登登~~?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六甲山岚素爽地直冲着天
有如日轮般灿烂壮丽地散发青春霸气
吾等之名乃为阪神虎
※喔喔喔喔
阪神虎
枷油加油加油加油※
带着活虎斗志奋起吧
满腔热血地打倒敌人
崇尚兽王的高贵精神
吾等乃为所向无敌的阪神虎
重复※~※
缎辣铁腕强打无数回
只为甲子园燃起臃利之炎
闪耀荣冠乃属吾等阪神虎
重复※~※
(歌:唐渡吉则作词:佐藤惣之助作曲:古关裕而『阪神虎队之歌』)
……从这段糟糕透顶的走音唱腔,实在很难联想到她曾经是轰动全国的童星。
要是被阪神虎队的球迷听到,说不定还会气得怒骂「唱得比欧马利(注—)还烂嘛」。
这段「夙川可梦伟歌声的诅咒」听起来就是如此邪恶,甚至快要能够盖过「肯德基爷爷的诅咒」(注2)演变成全新的都市传说了。
不过,可梦伟仍然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丝毫没有发现奈奈美和流星正捣着耳朵拼命发抖,并且兴奋地喘着气朝着前方比出胜利手势。
「身为球队的经理,以上就是我献唱的全国甲子园健儿主题曲!虽然我们的夏天已经结束,接下来以明年的春季选拔赛为目标继续加油吧!」
※注1:Thomas Patrick O'Malley。日职退役外籍选手。
※注2:1985年阪神虎队在中央联盟称霸时,兴奋过度的球迷曾经将肯德基爷爷像丢进道顿堀中,事后阪神虎队陷入18年远雕优胜的低潮期,部分球迷便将此次事件视为诅咒。
「那根本是阪神虎队的歌嘛!跟高中棒球没有半点关系!」
「咦咦?那不是甲子园球场的歌吗?」
「至少唱个『邻家女孩』的主题曲嘛……」
流星则是如此喃喃吐槽。
「呜……为什么会被批评成这个样子?那……那小星也来随便唱唱几首歌嘛!
「不,属下实在没办法做出这么显眼的动作。」
「不准拒绝!」
「快唱吧~~!」
流星只好不甘愿地握起麦克风。
她一边红着脸颊,一边「咳哼」地清了清喉咙。
然后,用听起来有些老气的语调说出一段阴沉的旁白。
有光之处必有影
荣光之影必有复数忍者潜藏其中
这群黑影睹上性命改变历史
人们莫问其名为何
生死皆于黑暗中
此乃忍者之宿命
接着,她用几乎连室内防音玻璃都会发出震动的夸张声量吼道:
『佐助~~~~~~!我要斩了你~~~~!』
她突然豪爽地一脚把桌子「啪」地整个踢翻,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面八方毫无顾忌地瞬间移动!
啪唰唰唰唰!!!
她好像打算施展出『分身术』!
不过她仍然没有放开麦克风,宛如岩石般毫无动静地接连唱着『隐身童子』、『猿飞佐助』、『忍者哈特利』、『猿飞小忍者』、『忍者乱太郎』、『功夫猫党』的主题曲,以接近音波攻击的噪音毫不眨眼地唱着歌。
而率先发难的就是奈奈美。
「别再唱忍者动昼的主题歌啦!不会因为这样就出现忍者风潮啦!」
「居然没有把最受欢迎的『科学小飞侠』列入忍者动画的领域,实在很符合正统派忍者小星的作风呢!」
「我、我还没有唱完『忍者战场』的主题曲是也!忍者之路极为艰辛是也!」
「连语尾都已经变成忍者了啦!快点把她的麦克风抢过来!」
「小星!现在已经是21世纪了!战国时代早就已经结束罗!快醒醒!」
……
……
这场充满奇妙色彩的卡拉OK演唱会总算告一段落了。
看到包厢里的状况,似乎连店员都怕得不敢跑进来抱怨。
可梦伟只能泪眼汪汪地想着之后该怎么赔偿,奈奈美则是把想要抢回麦克风的流星压在沙发上,然后开口说道:
「嗯……总觉得刚刚那么难过好像还满蠢的耶……」
「这样真是太好了!」
「……话说回来,夙川……」
「请直接叫我可梦伟就好!奈奈美姊姊!」
「别再搞这些有的没的了啦,其实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咦咦!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小星拿到麦克风会变成疯狗呢!」
「呃……不是这件事啦,之后我也会协助你调查哥哥的病情。」
「真的吗?」
「嗯,因为我不想再看到哥哥这么勉强自己的痛苦模样……我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总之我还是把知道的消息告诉你吧。」
「谢谢姊姊!」
很会看场面的流星从理应是密室的包厢里突然消失后,奈奈美开始把八年前的美千绪发病事件缓缓告诉可梦伟。
「那天哥哥是和姊姊一起出去玩的。」
「果然是这样!可是奈奈美姊姊为什么没有跟着他们呢?」
「我记得那时候和姊姊小吵了一架,一回过神就发现他们消失踪影……吵架的内容好像只是些琐碎事情,所以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没意外的话应该是为了布丁吵架的。」
「所以欧蒂娜姊姊才会带着兄长离家出走吗?」
「嗯……从那时候我就一直和姊姊抢着哥哥,一边要他陪我打棒球,一边又要陪姊姊弹吉他,我们都打算把碍眼的情敌打败,只要抓到机会就会和哥哥两个人独处。」
「美千绪兄长真是受欢迎呢。」
「如果是平常的话,我们只要肚子饿就会忘记吵架的事直接折回家里,可是那天他们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回家,就连我都变得很紧张……最后我和妈妈还打算两个人跑出去找他们。」
奈奈美先暂停喝了一口乌龙茶后,便开口继续说道:
「结果医院突然打了一通电话来家里,说我们家的儿子已经被送进医院了。」
「那么,现场有任何目击民众吗?」
「只有姊姊一个人而已,我想想那时候哥哥是在哪里昏倒的……好像是沿着河边的附近某个公园里……」
「然后呢?」
「等到哥哥恢复清醒时,就开始慢慢出现女性过敏症的症状,只要姊姊一抱着他,就会让哥哥口吐白沫地再度昏倒,那时候还让家里掀起一阵骚动喔。」
「那是从什么时后发现兄长对奈奈美姊姊有免疫力呢?」
「就是住院的当天,当我只要握着不断发出呻吟声哥哥的手,哥哥就会放下心变得比较舒服……可是我那时候实在没想到,哥哥居然会对除了我以外的所有女生出现症状。」
「所以您的意思是……」
「哥哥从那件事之后就会对姊姊出现过敏的症状,而且我们还发现哥哥连妈妈都会出现同样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夸张。」
「从那件事之后的八年来都是这样吗?」
「嗯,虽然我们尝试过各式各样的治疗方法,可是都没有半点效果,春天和你训练过后不是稍微恢复正常一阵子吗?哥哥恢复正常就只有那次而已喔。」
「嗯………………这样线索还是太少了……有没有记得当时发生意外的人呢?」
「没有,就连姊姊和哥哥好像都受到过度惊吓,所以完全不记得那时候的事,催眠术对我们家的人都没有半点效果,听说救护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哥哥就已经口吐白沫地昏倒了。」
唔……唔唔……
可梦伟忍不住懊恼地抱头苦思,好不容易奈奈美肯主动分享这些情报,竟然没有半点能够算是证据的情报。
「不管是什么都没关系,请问还有其他情报吗?」
「嗯……应该没有了……」
奈奈美则是歪着头继续思考。
顶多就只剩「欧蒂娜并非是亲姊姊而是表姊」这个消息,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奈奈美和真理亚两个人,而且这是她最近才知道的内情,欧蒂娜和美千绪还不知道这件事,因此与美千绪的女性过敏症毫无关系。
「如果你要调查得更清楚一点,那就只能直接去问姊姊罗。」
「说得也是,毕竟她是唯一的目击者……也是前几天症状再度发作唯一待在现场的人。」
「我觉得那只是偶然在场而已,姊姊对这件事应该也很难过,别看她那个样子,其实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哥哥的事喔。」
「咦咦!?是这样吗?」
「嗯,虽然我也是无可救药的兄控,可是姊姊比我还要夸张,以前只要和她互相抢夺哥哥,她就超会记仇的喔~~」
「说不定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昵……」
「我也去拜托姊姊帮忙你调查吧!」
「那就麻烦奈奈美姊姊了!」
说不定她并非是偶然在场的。
可梦伟的第六感突然冒出此种想法。
就这样……
可梦伟将调查对象转向了握有所有关键的御影欧蒂娜身上。
八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美千绪为什么会出现女性过敏症?揭晓这些谜题的时刻终于即将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