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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六幕 晚上

明月攀升寒空,加贺雅弥独自一人徘徊于化作废墟的旧校舍之中。

「九月所说的宝物一定就在这里。」

被九月片面挂断电话的雅弥,就这么抱着满腔怒火直冲旧校舍。

等我找到宝物之后,我就要九月与拓海重修旧好。

等我找到宝物之后,我就要九月老实招出睦月的下落。

平常总是采取合理化行动的雅弥,唯独今天从头到尾都听凭自己的情绪展开行动。

「好啦,宝物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雅弥环视着布满尘埃的走廊,在这杳无人烟的旧校舍当中自言自语了起来。

雅弥之所以锁定旧校舍为宝物的所在地点,自然有其根据。昨天与玉绪两人一同潜入旧校舍时,雅弥就是在这里偶然撞见了九月他们。当时九月他们跑进旧校舍的目的,八成就是为了找寻所谓的神秘宝物。

——至少九月他们相信宝物就藏在这间旧校舍当中。

「毕竟九月及拓海都有粗心大意的倾向,所以校舍当中肯定还有他们还没查探清楚的地方才对。」

雅弥一边把两名朋友形容成二百五,一边为了寻求旧校舍秘宝而从一楼开始展开调查。

叽~叽~

忙着调查一楼教室的雅弥,听见了不知由何处传来的地板嘎吱声钻入耳中。他侧耳倾听,随即发现脚步声似乎正沿着走廊逐渐靠近自己所在的教室。

(竟敢挑这种时间潜入旧校舍,肯定是个可疑份子。)

撇开自己不谈的雅弥,为了不让自己的寻宝行动受到妨碍,而打算设法赶走这名非法入侵者。幸好这是一间鬼屋,只要稍微吓他一吓,对方应该就会心生恐惧而转身逃跑才对。于是雅弥躲在教室门口,屏住呼吸等待脚步声的到来。

……三、二、一,雅弥算准时机,伴随着再可怕不过的呐喊声出现在可疑人物面前!

「咧咧咧~!」

「呜哇啊啊啊啊啊……咦,雅弥?」

冷静地点破幽灵真面目的人,是一手拿着手电筒,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的拓海。面对挚友出奇不意的登场,原本试图吓唬入侵者而高举双手飞冲出来的雅弥,立刻若无其事地将双手绕至背后,同时板起一张严肃表情。

「搞什么鬼,原来是拓海啊,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我该说的台词吧?我才想问雅弥跑来旧校舍干嘛?你不是已经放弃找寻初恋情人的想法了吗?」

「这次是为了另一件事来的,我目前正在找寻九月的宝——」

话讲到一半,雅弥内心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拓海这么晚了还特地跑来旧校舍呢?难不成拓海也跟雅弥一样,都是为了找寻九月的宝物而来吗?认为只要能找到宝物,九月就会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吩咐。

认为只要能找到宝物就可以再次与她重修旧好……

「拓海,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为了找寻九月的宝物而来的吗?」

「嗯……呃,不是啦,似乎,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果然被我猜中了。

名叫会泽拓海的这个男子,要是叫他按照剧本演出,明明可以展现出天下无双的演技,但是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对即兴演出完全没辙。

——拓海似乎是瞒着九月迳自跑来寻找宝物。一眼看穿他的企图之后,雅弥内心暗自窃笑。拓海为了九月而采取行动……这就是他至今仍然深爱着九月的最佳证明。

「你来得刚好,咱俩就联手找出传说中的宝物吧!要是知道宝物是由拓海亲自找到的话,九月应该会心存感激才对。」

「啥?咦,难不成雅弥也是为了找九月的宝物而来?」

突然觉得拓海脸色瞬间变得有点苍白的雅弥,顿时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拓海内心感到不安吗?因为就算找到宝物,也不晓得是否能挽回九月的心。该不会是害朋友卷入这种不确定性很高的事态当中,令他产生了过意不去的想法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呵,这家伙实在是太过见外了。)

不同于酷劲十足的外表,内心想法其实相当积极正向的雅弥,为了鼓励脸色苍白的挚友拿出勇气而夸张地对他点了点头。

「放心吧,拓海,我一定会设法让你跟九月破镜重圆。」

「啥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跟我打马虎眼,我早已看穿你内心所有想法了。反正你啥都不用再说,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

「啊,呃,嗯,那就麻烦你了……」

受到雅弥这股不由分说的魄力所震慑,拓海不禁暧昧地点了点头。

强迫推销友情行动宣告成功的雅弥,则是强而有力地伸手搭住挚友的肩头。

「这就动手找出九月的宝物吧!放心,只要咱们联手出击,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难得倒我们。」

「雅弥,你是怎么啦?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语气显得格外火热吗?」

「首先,互相分享一下彼此的情报吧。宝物就藏在这栋旧校舍里面,没有错吧?」

陷入前所未有的兴奋状态下的雅弥硬是要求拓海提供情报。抵挡不了这股莫名魄力的拓海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老实地表达肯定之意。

「那所谓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形状为何?大小为何?」

「啊……抱歉,这我就不太方便透露了。」

「不方便透露?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九月,绝对不会将这个秘密说给你听啊!」

生性老实的拓海在话说出口之后,才「啊」地大叫一声,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种规规炬矩地试图遵守与前女友所立约定的态度,的确很符合他那正经八百的行事作风。然而事到如今就算被拓海以这种理由回绝,浑身充满干劲的雅弥当然不可能就此作罢。

「现在是听你在那儿废话连篇的时候吗?你应该很想跟九月重修旧好吧?是的话就乖乖协助我吧!」

「我从没说过想跟她破镜重圆……」

「你怎么可以表现出如此怯懦的态度?反正一切包在我身上准没错,我保证不会书你吃亏啦。」

「雅弥,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打从刚刚开始就有点怪怪的喔。你为何会因为我跟九月的事情而变得这么激动呢?」

「你问我为什么?」

准备回答问题的雅弥,就这么维持着嘴巴半开的模样停止了一切动作。

(为什么我会这么拚命地试图阻止拓海与九月分手呢?)

为了找寻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解答,无数字句开始在雅弥心中不停盘旋打转。

「……拓海及九月都是我最要紧的朋友,相信任何人都不愿见到朋友哭泣的模样,你说对不对?」

雅弥一边脱口讲出听似极为合理的台词,却也同时对自己所说的话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对劲感。

潜藏于雅弥心中的冷静派人格说「你这只是狡辩」。冷静人格传达着一道讯息,那就是应该有一个更加简单,导致他无法接受两人分手的理由存在才对。

为何如此无法忍受两人决裂呢?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自觉地尽全力凑和他们两人呢?想得越多,就越是让原本呈兴奋状态的雅弥思绪跟着逐渐降温。

「……总之,当下还是以找出宝物为首要之务。接下来咱们就分头展开调查吧。二楼由我负责,一楼这边就麻烦拓海处理了。」

察觉到冷静地下达指示的雅弥已变回往常的平淡声调,拓海露出称不上安心、却也算不上寂寞的半调表情,简单回了一句「了解」。

两人在走廊中央分道而行,雅弥朝楼梯、拓海往一楼尽头迈步前进。方才的热闹气氛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两人就这么保持沉默,每一步踏出的重量都使得地板发出嘎吱声响。

「雅弥,」

被叫了名字的雅弥隔着肩膀回头望去,只见拓海背对着他站在走廊中央,并伸手使劲揪住自己胸口的衣襟。在这间阴暗沉闷的废屋当中,响起了一阵夹带叹息的声音:

「……对不起。」

雅弥压根儿搞不懂拓海到底为了何事向他道歉。虽然摸不着头绪,但雅弥还是必须有所回应。只因为他是拓海的挚友。

雅弥态度冷漠、语气冷淡,确实像个莫逆之交似地开口对他说:

「用不着放在心上。」

雅弥轻轻举手示意,随即跨步走上楼梯。

在他走上楼梯之后,拓海口袋里立刻跟着传出一阵行动电话的来电钤声。

从头到尾仔细搜索过二楼每一间寝室的雅弥,始终没能找到看似宝物的东西。到了最后一间房间,将头探进壁橱一观究竟的雅弥,看见布满蜘蛛网的墙壁,顿时忍不住脱口发起牢骚:

「仔细回想起来,昨天才跟会长一同搜查过二楼。当时花了那么多心力找寻,都没能找到任何东西了,现在到底该针对什么地方下手才行啊?」

雅弥口吐怨言准备退出壁橱时,顺势抬头看了布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一眼……

『我在天花板上面藏了一些宝物。』

……突然觉得耳朵深处好像听见了一阵令人怀念的声音。

不会这么凑巧吧?怀着这种半信半疑的念头,雅弥爬上到处都是蜘蛛网的壁橱上层,举拳试图推开天花板。

「……原来每个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啊……」

受到雅弥手掌推顶的木板往上浮起,天花板上顿时出现一个空洞。雅弥毫不犹豫地探头钻进空洞里面,转眼环视了天花板上头一圈,随即发现某个被人藏匿在天花板上面的物体。

一伸手抓住沉眠于天花板内侧那个布满尘埃的物体,雅弥立刻闪身退出壁橱。雅弥将到手的宝物拿到自窗户透射而入的月光底下仔细端详一番。

宝物的庐山真面目……是一本相簿。

「雅弥。」

拍掉相簿上那层厚厚的灰尘,雅弥听见有人呼叫自己的名字而回头望向房间入口,拓海微微低头站在门口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当中。

「原来是拓海啊!你来得正好,我找到宝物——」

「我刚刚跟九月讲了一通电话。」

像是刻意要打断雅弥的发言一样,拓海就这么低着头,粗鲁地发出声音。对于两人明明已经分手,却又打电话互相联络的这个事实,心生「这时我该替他们感到高兴吗?」此念的雅弥瞬间烦恼了一下。

「她说临时出了点事情,所以星期六没办法到校参与摄影工作。」

搞什么鬼?原来只是工作上的联络而已啊!

得知两人并非重修旧好的雅弥,除了觉得十分失望之外,却也同时感到可以理解。

拓海及九月目前正联袂参与「怪兽美少女」这部连续剧的演出。假使两人当真分手的话,纵使是因为工作需要而必须扮演感情融洽的好朋友角色,八成也会让他们觉得很难入戏才对。虽说有这种想法的人可能不配称为职业演员,不过九月想请假不参与摄影工作的心情,倒也不是全然无法理解就是了。

「然后啊,那个……我刚刚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告诉你一件事……」

拓海虽然口齿不清地支吾其词,却又很想表达些什么。看着为了该说或不该说而感到犹豫不决的他,自以为扮演着某种角色的雅弥刻意举起手中的相簿给他看。

「……那是?」

一发现那本布满灰尘的相簿,拓海随即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雅弥边伸手指向壁橱,边举起相簿给拓海看。

「这相簿原本藏在那个壁橱的天花板上头,而我猜这八成就是九月口中的宝物。」

「天花板上?真亏你知道宝物是藏在那种出人意表的地方呢!」

「……无意中发现的啦!」

含糊其词地嘀咕着回答之后,雅弥举步走向伫立在门口的拓海,迳自将相簿塞进他手中。而被迫接下宝物的拓海则是面露惊讶,定睛注视着这名看似不太爱理人的朋友。

「你不想看这本相簿吗?」

「我才没那种偷看别人相簿的不良嗜好。」

雅弥毫不犹豫地回答。听见他这么回答的拓海顿时松了口大气,只不过此时的雅弥完全没注意到这点。

「打算怎么使用这项宝物,就交由拓海全权处理。我个人比较希望你能把它当成助你与九月重头来过的契机就是了。」

「雅弥,其实啊……」

由于拓海试图用微弱的声音向他诉说些什么,雅弥随即以转身背对这名胆怯好友的方式,表达出「我啥都不想听」的无言回应。

雅弥由衷期盼拓海与九月能够维持着情侣关系。如果当事人没有这个意愿的话,雅弥也不打算将自己的任性要求强加在他们身上……不对,应该说实际上虽然很想很想强迫他们照着自己的任性要求去做,但是体贴朋友的心意还是战胜了这股任性的念头。

随着转身背对站在入口附近的拓海,雅弥自然而然地呈现面向房间窗户的角度。

秋风吹拂,一片银杏叶由早已被打开的窗户外面飞入室内,飘飘然地掉落在雅弥脚边。双眼直追落叶动向的雅弥,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为什么……这间房间的窗户呈现开启状态呢?

为什么……这棵银杏树看起来如此靠近这扇窗户呢?

雅弥一边眺望着随风摇曳的金黄色枝叶,一边心不在焉地思考着这些问题。先前一股脑地只顾着寻找宝物的他,至今尚未察觉到身为宝物沉眠之处的这间房间,究竟隐藏着何种真相……身为宝物沉眠之处的这间房间,到底是谁曾经住过的房间呢?他至今仍未察觉到这个最重要的事实真相。

而在雅弥背后,方才收下宝物的拓海,突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夹在相簿的内页之间。

究竟是什么东西夹在相簿里头呢?感到好奇的拓海不加思索地打开相簿。

紫色花瓣随即自相簿的缝隙间翩然飘落。

「……雅弥。」

被他这么一叫,原本眺望着窗外金黄色美景的雅弥随即转头。只见拓海将打开的相簿拿在手上,连看也不看雅弥一眼,迳自轻声问道:

「我们是朋友对吧?」

「朋友?你在说什么傻话,」

态度始终酷帅、冷淡的雅弥,斩钉截铁地做出回应。

「咱们是莫逆之交。」

拓海用力合上手中的相簿,现场跟着响起一阵『啪哒』声响。接着,两人立场逆转,换成拓海硬将表面布满灰尘的相簿塞给雅弥。

「打开看看。」

把相簿塞进挚友怀中的拓海,只是简短对他说出这句话。

雅弥也没有再深入追问,当场依言打开了拓海交给他的这本相簿。

开头第一页,贴着一张九月全身赤裸浸泡在浴缸里的照片。照片下方附有一行以圆润字体写成的短句:

『九月,0岁。第一次洗澡。』

照片里一名才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孩,由看似父亲的男性手臂撑着,在浴缸里洗澡。

得知这名小女孩就是九月年幼时期的模样,心想「原来九月也曾经历过孩提时代啊」的雅弥顿时对这理所当然的现象感到惊讶,内心也同时浮现一股欣慰之情。

而在劲爆的全裸照片旁边,则贴着另一张由一名差不多国小一、二年级的小女孩,将幼小的九月抱在怀中的照片。

『九月与我』

看着写在照片下面圆滚滚的文字,雅弥推测抱着九月的这名女孩,就是这本相簿的真正主人。

看着翻动相簿内页的雅弥,拓海语气淡然地开口对他说:

「九月一直叮嘱我,说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被雅弥看到这项宝物。」

「看来我还真是个很惹人厌的家伙呢!」

为了不让欣慰之情溢于言表,雅弥就这么保持着平淡的语调与拓海对谈。对扮演冷酷帅哥角色的时间已持续一年半以上的雅弥而言,压抑感情早就成为他的拿手绝活。

「只不过,对于九月不希望这么难为情的照片被别人看见的心理,我倒也并非全然无法理解就是了。」

「你误会了。」

看着翻动相簿内页的雅弥,拓海稍微加重了语气。

每翻一页,照片当中的女孩子年龄就跟着长大一些。七五三、小学开学典礼、学期成绩发表会的舞台剧、运动会的大队接力参赛成员。活泼外向的她,在任何一张照片里面,总是置身于簇拥的孩子们的中心,露出开心不已的灿烂笑容。

「因为我们很喜欢你这个朋友,所以才认为不该让你看见这本相簿……」

雅弥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拓海讲话,一边翻动相簿内页。

相信对她而言,这张照片一定具有相当特殊的意义。为了这张照片,她特地用掉了整整一面的相簿内页。

贴在相簿内页正中央的照片……是一张身穿橘纹图案浴衣、面露开心笑容的少女,伸手搂住一名戴着眼镜、表情冷淡的少年肩头的照片。

以圆滚滚字体写在照片下面的描述则是……

『雅弥与我』

一看见这张照片,整个人顿时愣住的雅弥,依稀听见拓海的声音由别处传入耳中。

「那本相簿……是九月她姐姐的宝物。」

面对拓海所说的话,连答也不肯答上一声的雅弥接着继续翻动相簿内页。

前面明明贴满了跟九月一起拍摄的照片,不过自从这页之后,少女独自入镜的照片数量却突然暴增。雅弥回想起在夏日祭典那天晚上,她曾说过有关她父母亲离婚的话题。与父亲及妹妹离别之后,少女才搬进雅弥居住的这个小镇。

接着,以这张双人照片为界线,戴黑框眼镜的不友善少年的照片数量也随之暴增。他无时无刻都挂着一脸不太高兴的表情,但是在他身旁的她却随时随地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为什么……」

雅弥翻开了相簿的最后一面。或许是由于长久以来一直夹着某样东西吧,导致页面中央浮现出一个不太清晰的凹痕。

左侧这一页贴着一张没什么特色的平凡大头贴。

『跟最喜欢的雅弥』

右侧这一页则贴着一张身穿黄绿色制服的少女,以歌剧学园为背景拍摄而成的照片。

『我的梦想』

面带微笑的少女眼中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看着写在照片下面那排圆润有力的文字,拿着相簿的雅弥双手开始微微颤抖不停。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雅弥就这么定睛凝视着照片中的笑容,同时挤出声音诘问拓海。而拓海回答的声音也同样夹带着一丝颤抖。

「因为我们认为九月的姐姐不会希望与雅弥见面,所以我们才决定瞒着你……」

「她怎么可能不想见我!」

雅弥放声怒吼。这是拓海第一次看见好友情绪爆发的模样。

「我们约定好了,我们发誓会再次重逢!我所认识的睦月,绝对不可能说出不想见我之类的话!」

「因为九月的姐姐脸部已遭到严重灼伤了啊……」

相对于情绪激昂的雅弥,拓海始终十分冷静地阐述自己知道的情报及想法。他以严谨、不甚流畅、同时欠缺情绪起伏的声音,冷静平淡地对雅弥述说——这是拓海现在所能表现出来的最大程度的温柔心意。

「因为遭遇火灾、吸入大量浓烟,导致九月的姐姐成了连走路都很困难的虚弱体质。由于光靠父亲的薪水根本无法支付庞大的医疗开销,所以九月为了筹措费用,毅然放弃原本最喜欢的田径运动,选择成为歌剧学园的学生。在得知此事之后,九月的姐姐除了治疗费用之外,便不肯再接受九月提供她医治脸部灼伤的那笔费用了。甚至对因为脸部灼伤,而导致自己日后再也无缘见到最珍爱之人的事态也早已有所觉悟……」

「什么叫做再也无缘见面!就只因为身体不便行动,或者脸部遭到灼伤之类的无聊理由吗!」

「不可以说那是『无聊理由』啊……对九月的姐姐而言,这些都是再重要不过的原因啊……」

双手用力紧握着相簿的雅弥,着了魔似地注视着照片中的笑容。

——不对,事情还没完,现在还来得及。我只要立刻动身去见睦月就可以了。我只要现在马上去履行约定就可以了。我只要当面对她说『我根本不在意你脸上的灼伤』就可以了!

「拓海,睦月如今人在哪里?」

面对雅弥的询问,拓海压低视线……注意到掉落在地板上的那一朵花。

在凝视着相簿的雅弥面前,拓海轻轻弯腰拾起脚边的花朵。

看着被制作成押花,直到今日仍旧保持着原有色泽的花瓣,拓海缓缓自胸口深处挤出声音对雅弥说:

「刚刚我接到九月打来的电话,她说她星期六得请假,无法参与摄影工作。」

「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此事跟睦月的下落有什么关系……」

「因为……九月接下来必须准备一场丧礼。」

银杏树叶随着秋风缓缓飘落。

以沙沙作响的黄色画面为背景,雅弥颓然放下拿着相簿的手。

「原来……」

握在挚友手中的相思草……雅弥一边注视着那一抹鲜艳的紫,一边微微蠕动嘴唇说道:

「……睦月她……过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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