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蝴蝶.
一只白色的蝴蝶。
六瓢喜欢于深夜里散步。
她最喜欢的散步景点.是位于赤城市外的某个市营住宅区。古老的水泥建筑物,有如火柴盒般简朴,井然有序地排列而成的市营住宅,白天里总是充斥着家庭主妇及幼童的声音,然而一到了夜晚.就被无法言语的寂静所包围。在这个庞大的箱子中有着无数的人类生活着,但外头却是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虽然有着等距离排列的路灯,每栋大楼的走廊上也亮着灯火,不过整个住宅区的范围过于宽广。那些光线有如杯水车薪般显得微弱不足。
但六瓤钟爱如此荒凉的气氛.与白昼迥然不同才有趣.
来此处的途中,六瓢于便利商店买了咖啡欧蕾,然后穿越住宅区的公园,走进住宅区内.在六瓢身后数步之处,有两头巨大的野兽紧跟着她的影子走着它们是有着尖锐獠牙的狼和漂亮的角与蹄的羊.相当强悍的它们,唯有这个时候才显得脚步轻松,一副快乐的模样。
低低垂挂在天空的月亮完全被高耸的建筑物遮蔽。一个人和两头野兽如往常般,安静愉悦地走在铺设于每栋大楼之间宽广的红砖路上就在这个时候,六瓢瞥见了「那个」。
一个飘荡的物体从眼角飞掠而过。
六瓢朝那个方向望去.
六层楼建筑的十二号及十三号大楼间相距约十公尺在这间距当中。隐约有个白色物体眶无声无息地飞翔着.那不是小鸟。而是一个比小鸟更庞大的物体,「那个」静静地停在十二号大楼楼顶的栏杆上.
好像一只蝴蝶。
六瓤如是想着.一边将吸管插进咖啡欧蕾的纸盒中.
由于「那个」身上衣服的长衣襬不断地飘摇着.一点点的风就将衣服吹得鼓胀隆起,因此不禁让人有蝴蝶的错觉。不过仔细端详。「那个」似乎是一个人.
「那个」一身雪白,在夜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十二号大楼位于这群住宅区中的最边栋.蹲在栏杆上的「那个」似乎研判自己已经无法再朝前方前进,因此缓缓地站起身,毫不犹豫地从离地二十公尺以上的屋顶一跃而下!然后安静地落在约二楼窗户高度的蓄水槽上。
赤裸的双足一着地,长及膝盖的头发随之披泻而下,那是一头有如蜘蛛网般雪白的秀发。从宛如纱般的薄衣下,清晰可见的身体曲线和完美的手脚,可以知道对方是一名女性.而最特别的是她的肌肤,她身上可以见到的部分从手背到脚背,几乎全被刺上有如刺青般的东西,包括脖子和脸蛋。不过色彩并非如剠青般鲜艳,而是那种类似将手遮在身上时所造成的,微弱阴影般虚幻不真的颜色.由于女子的肌肤如雪般白晰,如此淡薄的颜色被衬托得更加清晰醒目。
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涌现而来的好奇心,使六瓤不禁开了口
「你是什么人?」
六瓤的声音在宛如深海底部般静谧的水泥墙壁间缭绕着。
她似乎搜寻着下一个着落地点,注视着前方的白色蝴蝶将脸转向六瓤。
那美丽的红色眼眸令人震慑。
六瓢盯着那双瞳孔问
「你从哪里来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白色蝴蝶狐疑地歪着头,一副似乎知道六瓢是对她发问,但却不明白话中内容似的感觉.
六瓢打算再开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蝴蝶站起来从蓄水槽一跃而下,消失无踪.
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
留下形单影只的六瓤惊讶地眨着双眼.
「真是奇怪。」
说完,六瓢将嘴巴凑近手中的咖啡欧蕾吸管.
*****
今天是晴朗的好天气.
正值午休时间。
二年四班的佐仓美笑到二年一班找好友矢野惠美。矢野盯着摊在桌上的流行杂志,而佐仓却跳望着远方她视线的那一端正是高上升.正和朋友闲聊.而充满朝气地大声笑着的高上,今天非常难得地戴着眼镜。
这么说来高上的视力并不好喔?可能今天早上来不及戴隐形眼镜吧?不过眼镜也挺适合他的;
佐仓的心莫名地感到一阵微微的悸动,接着不自觉地笑了山来。这时高上从制服口袋里拿出手机专心地把玩着。
莫非是要传简讯给谁
佐仓楞楞地想着,然役开口叫唤她的朋友「喂。」
「嗯,」和佐仓挤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的矢野,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要怎么样才能让头发长长呢?」
「」矢野将目光从杂志上移开,抬起头紧盯着坐在一旁的佐仓侧脸,心想:她现在问的问题是认真的吗?「你还年轻,不需要管它,头发自然就可以长长呀!」
这时,佐仓第一次将视线从高上转移到矢野的身上,不悦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该怎么样头发才能够很快地长长。」
矢野微微地歪着头.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高上喜欢长头发的女生吗?」
「什么,你、你胡说什么啊,」佐仓看起来似乎被说中般有点心虚。
真是容易看穿耶矢野露出苦笑半揶揄地说「我曾经听说色鬼的头发长得比较快。那你就当个色鬼怎么样?」
「笨,笨蛋!」
升完全不知道,在同一问教室里正在进行着如此内容的对话。他认真地盯着手机的液晶萤幕,看着位于学校附近的那间超市的网页《手机版》.今日限时特价情报《自四点起一个小时》」的内容总是在这个时间更新,因此他几乎每天都会进行确认。为了家计,他不惜做如此微薄的努力。
升突然蹙紧眉头.
今日起为期一周,开幕十周年纪念大减价」?
升使劲地按着让页面往下卷动的方向键。
咦?恩!超便宜!只限此时段。一个莴苣一百圆大盒鸡蛋一盒六十八圆(每人限购两盒》!真想不到!便宜得离谱!可恶!非去不可!
连同学问升「你在看什么,」他都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盯着手机的画面.
啊~可是今天是期中考前最后一次的社团活动,不过应该只是开会而已,就偷懒一次吧!和开会比起来,大盒鸡蛋一盒六十八圆(每人限购两盒)更重要!这可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此时,升充满干劲地将手机合起。
「高.上。」
升听到叫唤而抬起头,佐仓美哄正站在数步远之处,似乎有点嗫嚅不安地窥视着升的脸.
「哦!嗯!」升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佐仓快步地走过来笑着说:今天社团只是开会而已吧?不需要换运动服对不对?那么下课后我们一起去体育馆」
「不行」
连旁人都不禁回过头的洪亮声音,打断了佐仓的话语,她错愕地盯着升.
升凝视着佐仓的脸,面有难色的低嚷着:「今天不行,因为我不能去社团。」
「什么?啊.嗯,这样啊.」佐仓似乎被升的态度吓到,不自然地点点头。接着又问「有重要的事情吗?」
「嗯,没错!」升用力地点着头。大盒鸡蛋一盒六十八圆(每人限购两盒)正在呼喊着我!
然而自己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实在太丢脸了,无法启齿。
「真是抱歉。」
佐仓连忙摇着手说「别这么说.没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上课的预备钟声饔起。「那么,我先走了。」佐仓对升挥挥手,然后走出二年一班。
看高上那么认真的态度,想必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吧到底是什么事呢?还真是让人在意!!
佐仓一面思考着,一面步伐蹒跚地走回一年四班的途中.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美咲!」
是一个可爱爽朗的声音。佐仓不禁被吸引而转过身.
站在眼前的是一名身材高挑有着可爱笑脸的少女!
「宫部?」对于第一次跟自己说话的宫部,佐仓似乎感到有点惊讶。
二年二班的宫部红叶将柔顺的黑色长发编成了一条辫子。双手置于身后,一副很开心似地笑着说「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一点事想问你」
「嗯,什么事?」佐仓轻轻地点点头。
宫部毫不迟疑,开门见山就问「请问升有没有女朋友?」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佐仓脑中的运转异常迅速.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比谁都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生会问我这种问题?难道她也觊觎着高上,封了,文化祭的时候宫部还对高上微笑等一下!等一下,她现在喊他什么?她喊「升」,竟然直接喊名字,太过分了!我至今都还没有直接喊过他的名字,这个女生又不是跟高上很熟,竟然直接喊「升」:真是羡幕她如此的大胆!
这样的思绪在数秒间不停地运转着。
「应该没有吧?」佐仓沉稳地笑着回答.
「真的吗,太好了!」宫部双手一拍,当场跳了起来。
唔太明显了佐仓用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安询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啊?」
宫部停止了雀跃「因为升啊」接着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继续说道「他的身上散发出可口的气息所以我非常在意.」
「什么?」佐仓不明了话中的含意。一脸纳闷。
这时.宫部露出与年纪相符的天真笑容说「没什么!谢谢你,再见了!」
宫部跟佐仓说再见后,便甩着辫子转身蘸去.
咦~?什么嘛
佐仓内心复杂地,目送着那个适合长发的背影.
躲在走廊角落偷听这两名女子全程对话的,是升在社团的死党大冢和寺冈.
「宫部竟然是宫部。是因为高上他正散发着男性费洛蒙吗?」
「我说寺冈啊!」大冢一脸顿悟的表情.将手轻轻放在寺冈的肩膀上说「人一生当中会有一次受欢迎的时期,高上现在正好处于这个时期.所以会吸引女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样啊。」寺冈含泪点头,然后抬头看着身旁的大冢问「大冢我受欢迎的时期也会来临吧」
「会的.」大冢用力地竖起大拇指回答.
寺冈一把拍掉大冢的手,像小孩子般大声嚷嚷着「我希望现在马上来临!就是现在!我希望现在就受人欢迎啦!」
*****
不热也不冷的午后阳光,散发着甘甜的香气,应该是秋天花卉的芬芳吧?
晴朗的曝光正是睡魔的好朋友。
蛟将晒干的衣物折叠好之后就这么坐在檐廊(注:日本传统住宅中与庭院间的中介空间,是休闲
清静观赏庭的场所),抱着洗衣篮,睡眼惺忪地打着盹.
高上家的成员不是上学就是上班去了,而天狐则一如往常出门散步。现在这个家里只剩自
己一人。蛟不禁放松了心情.她的身体突然大大地往前一倾,然后倏地挺直身体,用力地摇
了摇头,似乎想甩去睡意.
不行!不行!
身为守护女的自己必须保护主人和这个家,只要待在这个家的时候,对于周遭的警戒一刻
也不容松懈.即使有床铺也不能贪睡。倘若看到长了翅膀的粉红象在秋天的空中飞翔也不能去
叫它,在有着章鱼脚的外星人,从那一片闪闪发亮的草绿色星星的夜空中,乘着圆形飞碟出现
的同时。自己陷入幼时被迫吃娱蚣的回忆之际,看到数头全身毛茸茸的羊群有如气球般于空中
飞舞,正想追逐它们从绽放着酢浆草的山丘上滑了下来时。哇
蛟屏住呼吸张开双眼.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
不行!不行!差一点就睡着了,蛟再度摇了摇头。
可是,真的好想睡!眼皮又再次闭了起来。:强烈的睡意明显降低了工作效率,以目前的状态一定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如果之后仍无法驱除睡意的话,那倒不如现在先稍微小睡片刻。没错!那就小睡会儿吧!
一会儿就好,一会儿
蚊将洗衣篮置于一旁,在檐廊躺下.
「那个」如履薄冰般.谨慎地踩着步伐.漫步于局上家的屋顶上。
走到了屋顶的尽头后轻盈地飞跃而下,然后静静地落在地面。往只竖立着晒衣竿的简朴庭院走去.
此时躺在檐廊,正发出「噗呼、噗呼」奇怪鼾声、身着巫女服饰的少女映入眼帘.不过「那个」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少女,慢慢地朝敞开的檐廊靠近.
「那个」的影子映在正卧于檐廊沉睡的蛟脸上。
当映照于蛟脸上的影子往后移动的同时,蛟紧紧地抓住身旁的洗衣篮,突然坐起身,将洗衣篮朝四十五度的方向丢掷出去洗衣篮朝空无一物的地方飞去。
经验累积的反射动作使得沙卡沙恩现出形状,蛟跳了起来,那敏捷的动作让人无法相信她才附从梦中醒来.她的双眼搜寻着影子的去向,双颊浮现出鳞片状翠玉色的淡淡光芒。
丢掷出去的洗衣篮传来撞击到围墙的声音.
「那个」在蛟的目光追逐而来之前。早已如羽毛般轻盈地跳上了屋檐!留下了白色的残影.追赶至屋檐下的蛟,仅隐约见到宛如白纱的衣角.
那是什么东西,
蛟用力握住完全舆自己的手融为一体的沙卡沙恩,紧盯着白色影子消失的屋檐。
此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啊!」
蛟看着自己的手和围墙,露出了苦笑.
「洗衣篮」
撞击在围墙上的聚丙烯制洗衣篮,早已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
六年三班今天的体育课,是在运动场上进行五十公尺的短跑.四个人一组共跑两次.然后选择成绩最好的那次作为纪录.
目前正轮到女生进行短跑,登录成绩,男生们则坐在运动场内等待着.不过,等待是一件无聊的事.男生们等不到几分撞便开始不安分地堆起沙丘、拔着杂草或是用小石子在地上乱昼。
当中的高上透只是发着呆。
突然传来「啊哈」的奇怪笑声。站在不远处的半田,将双子放在头顶上跳望着天空,然摇
转过身说「成功了!成功了!」
坐在透的身旁,和透一样发着呆的小秋闪半田「你在做什么啊,」
「老爷爷送影,」半田迅速地回答。
「那是什么啊,」小秋无力地问.
「忘记是什么时候的国语课本里有做过啊!就是盯着影子十秒后马上望着天空,天空上就
可以看到影子的形状.」半田得意地回答着。
「那是残影吧?」
「不要说这种煞风景的话,你真是一个不会作梦的小学生耶。」
「」小秋缓缓地站起来,一边拍掉沾在裤子上的沙子,站到半田身旁.盯着自己直挺挺
的影子十杪,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说「果然只是残影,一点意义也没有,都已经十二岁
了,这种游戏还可以玩得这么高兴?」
半田一点都不介意小秋的话,将手掌置于头顶上.然后凝视着影子的眼睛突然往天空一一望.「啊~失败啊」
在他身旁不断碎碎念着的小秋也跟着玩起送影的游戏。
透两眼无神地望着他们。
半田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说「透,你也来试看看,会上瘾哦!」
「我正在看。」透简短地回应道.
「这样啊.」
接着.半田和小秋两个人又继续静静地玩着送影游戏.
小秋和半田最近都察觉透显得没什么精神虽然心里有所感觉,他们伹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并非不想知道原由,但就是没有开口询问.如果勉强对方说出不想启齿的事也不太好,如果对方想说自然就会说了他们心里是这么想的.况且,根本就不好意思开口问「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来找我谈谈吧.」如此老套的台诃就算鼓起勇气也开不了口,就算问了。透也未必能敞开心胸,将所有的事情全说出来.
如果问他们「为何无法对透漠不关心,」他们应该会回答「假使身旁有人无精打采,自己的心情也会跟着沉闷.」其实说来说去。就是因为担心对方而无法不管.现代的小孩一点都不坦率。
「啊!我想起一件好玩的事.」小秋突然回过头对透招手.
小秋对着慢慢站起身,缓缓走向自己的透说「你能不能将手插在腰际,然后站在那里一下?」透依照小秋的要求提出姿势后,将双手手掌贴着头顶的小秋与半田,从左右两侧将透给夹住.
看着二个并排站着的人影。小秋「噗」地笑了出来「脸!脸!脸!」
的确,正如小枚所言,将双掌置于头顶上.头部便成了眼睛,手臂的部分则有如眼眶,那个影子变成了人类眼睛的形状.而被夹在中间、双手叉腰的这,他的影子就像是人类的鼻子,也就是说这三人并排的影子,约略可以看出是一个人的脸。
透和半田皱着脸.
「真没意思.」
「一点意义也没有。」
接着半田抱着肚子哈哈大笑.透也跟着笑了出来.
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占禾,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真是天真无邪啊!
小孩子只要和朋友在一起,一点点的小事也可以玩得非常开心。对大人而言微不足道、理所当然的事,在他们眼中都会显得相当重要、新奇.
以前我们也玩过送影游戏。
当年自己比眼前三人年纪更小时,就已经相同年龄的鬼族同伴们玩遍了山野、河川。不管是紧盯的影子就这么出现在天空中,或是学螃蟹走路、看着含羞草书羞地低头打招呼.品尝甘甜的杜鹃花花蕊,只要出现在眼前的、触手可及的所有一切,全都是那么的新奇、有趣.
根本无须担忧族类的未来,想玩就玩。那位槐大小姐,童年时也是和其他的鬼伙伴们玩得瞒身泥巴那个时候根本没人在乎谁会成为鬼王。如果能像当年那样单纯地生活,或许马上就可以找到一个让大家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占禾一想到青梅竹马的鬼头目和必须躲在小学的屋顶上,偷偷摸摸地监视着一名小学生的自己:内心便感到一阵凄凉,不禁叹了一口气。
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声音,是切换震动模式的手机响了。蹲在占禾身旁的东间连忙拿起挂在皮带上的手机回答「喂!c班。」
「这里是R班,那边有没有什么状况,」
「没有。」
「明白了,请继续监视高上透。」
「知道了.」
东间结束对话后将手机挂回皮带上,然后从胸前的【袋取出记事本,在定时联络确认表上的「下午四点」那一栏盖了章,轻声低语着「真的会出现吧?」
「我也不知道」
「我们也无法肯定,高上透就是所谓的「父母」不是吗?」
「是啊.」
「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事不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没这回事!东间,你别因为觉得麻烦而随便乱说话啦!」
「我并不是觉得麻烦只是担心我们在这里监视时,说不定目标物早就不知去向了.」
「为了搜寻而组成这样的特别班来进行目前的工作,相信这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现在我们的工作就是监视高上透」
占禾与东间蹲着身子紧靠在栏杆边,正小声交谈着的两人背后不远处,有一位脸庞俊秀的金发男子正弯身呵呵大笑着。
「名熊说过纵使目标物到这里的可能性极低,我们也必须等待。如果最役的结果令人失望,由于我们是小组行动,搜索行动也必须持续到无法进行为止」
「说得真好。」戴着棒球帽的金发男子点点头。
然而,占禾的话似乎还是无法消除东间内心的不悦「可是已经三天了,如果真的会出现.也差不多该出现了吧?」
「说的也是。」金发男子一副好像非常了解似地颉首.
「思,说得没错,已经三天了大头目也已经昏迷三天了」占禾叹息地说道。
「什么!她昏迷了?」金发男子惊讶地瞪大双眼.
「就是啊!」、「担心死了!」占禾和东间一同回过头说。
就在这一刻,他们的视线与金发男子交会
哇啊!
占禾和东间齐声大叫,接着以鬼族才有的跳跃爆发力往后一跃。「空幼孤!」
空幻狐交互看着那两名鬼,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有如此的反应,他无力地说「你们终于发现我的存在啦,」
「你是什、什么时候来这里的?」东间靠着栏杆,颤抖的问道。
「也没有来很久啦!」
「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法术」占禾接着开口问.
「我可没有特别使用什么法术哦!严格说起来,应该是我利用了你们神经大条的这个弱点吧~」空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着,一面站起身说「对了.你们的大头目为何昏迷啊?」
「这,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的谈话!」占禾敌意咳了一声.
空听完段哼笑了一声,挺起胸膛回答「这才不叫偷听,那种偷偷摸摸躲在阴暗处,不让人发现的行为才叫偷听.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哟!我可不想被那种,躲在远处监视固小男童的家伙指责。」
「你说的也没错。」东间沉着睑点头说道。
「东间,你附和什么啊,」占禾轻轻地斥责对方后又盯着天狐。
站在眼前的俊秀青年根本无法让人联想,他的真面目其实是一只四只脚的妖怪狐狸。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一双充满神秘戚的琥珀色眼眸、修长标准的身材、只有在电影或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完美容貌这意味着他的存在缺乏真实戚.然而,如梦似幻的虚幻不真却更添一股神秘的气质.
没有高挑的身材和修长的手足.也没有浓密的睫毛和双眼皮,典型东方睑孔的占禾不禁感到自卑。「总之,请你离开这里.」
不晓得是不是洞悉了占禾的心情,化为男性之姿的空脸上浮现与俊秀容貌极不相称,令人厌恶的得意笑容说着「哈!偷窥魔要赶我离开这里啊,」
「不是偷窥,是监视!」占禾更加不悦地说.
「这两者有什么不同,意思相同不是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监视透,不过这样的行动既然败露了,就没有必要继续偷偷摸摸的监视,不是吗,」
「没这回事。」
「是吗,」
「这件事对你来说或许无关紧要,但对我们而言可是非常重要.」
「哈!这样啊!好好好!我已经知道对你们很重要了.那么,我现在希望你们就此赶快离开这里。」
天狐那好像哄骗小孩.把对方当成傻瓜的语气惹恼了占禾.「真罗嗦!不管你想说什么,但我们绝不可能就这么半途放弃!这一点请你明白!」
空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发飙的占禾,然后迅速地从夹克里取出某样东西.递到占禾的面前。「锵」
空取出的是一个大约理香洋娃娃般大的褐色绒毛玩偶,那大得夸张的头部,眼睛和嘴巴,还有非常不协调的虚弱手脚,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完全不讨喜的骯脏玩偶.
东间一脸「这是什么,」的表情盯着玩偶,认得玩偶的占禾则发小「哇!」的惊恐叫声。
这个时候,玩偶的嘴巴张开,异常巨大的嘴巴让整个头部看起来像是裂成了两半。接着玩偶发出声响发出如同生锈齿轮的刺耳声音.
「叭哭嘎哭噜啁」
听到这个声音,占禾「哇啊!」凄惨地叫着,然后整个人扑倒在地,抱着头疯狂地大喊「东间!不要看!不要看那个东西,」
东间楞楞地看着突然大声嚷嚷的前辈。
空则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不要看!」占禾掩着脸不断地喊着.
嘻嘻笑着的天狐终于开口说「不要那么紧张,我没有对这个玩偶施以任何法术。」
「」占禾依然趴在地上,仅抬起头瞪着天狐。
这只可恶的狐狸!
对于跟前所发生的事仍不知所以然的东间,不停地望着前辈和天狐的脸.
「你这真是无谓的惊吓啊!」空边露出笑容边摇晃着玩偶,此时褐色的玩偶如烟般晃动,紧接着像是融入空气般消失无踪。「附带一提,这个玩偶是教会义卖会上贩卖的手工制品.虽然只卖一百圆,可是好像完全卖不出去,卖相如此丑陋,想卖出去也很难吧?」
这时占禾终于缓缓地站起来他并非不好意思,而是让人看见了自己的丑态.因而无法马上抬起头,更无法忍受后辈东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空骄傲地将手环抱胸前说「你们的大头目表示不会再出现后,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结果不到一个星期,竟然又再度回到这里。而且还来找我们麻烦,真让我觉得可笑又无力.不过我可以体谅这当中一定有什么理由,我也很想知道原因看你们如此拼命穷追不舍,想必一定又和「白鬼」有关吧,」
听到这里,占禾和东间露出苦涩的表情互看一眼。
看来是猜中了!这两个家伙还真容易看透.
「我想虽不中亦不远.算了!不管是不是,如果今天你们所持的理由能够得到我的认同,我就放你们一马.因为我不希望彼此一言不合,演变成麻烦的局面我希望大家能够和平相处.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空说完后好像非常疲惫地叹了口气,接着又开口「不管怎样.只要有人在透的身旁徘徊,我就无法静下心,因此找希望你们能够尽速离开这里。」然后又露出笑容说「所以啊~说来听听吧!说出来心里会比较舒坦.」
屋顶上的三个人沉默不语.
运动场上的儿童们所发出的嘻闹与喊叫声,随风传来。
秋日的天空中回荡着鸢的清澈呜叫.
隐约听到的合着钢琴的歌声,应该是从这栋校舍的音乐教室传来的吧?
不久,屏住呼吸的占禾以紧张的语气说道
「不能说.」
「啊哦;」空钦佩地点头。「嗯,不想说啊,这样啊,嗯!很好恨好!那现在就让你们先去见见上帝吧!」说完他露出美丽的笑容,并让指节啪啪作响。
「啊」东间呻吟着往后退。
占禾顿时后悔不已,这下子恐怕真的要吃苦头了.不过,这事关系到槐的尊严,因此他并不想对这只狐狸说明原因。
空一步步地逼近他们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钟声适时地响起.
运动场上的小朋友们缓缓地走进校舍,眼前已经不见透的身影。看着底下光景的空放下双手,叹了一口气说「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伴随着「当当!」和平旋律的钟声。两只鬼像是要瘫坐在地上般,全身虚脱.
「不管理由为何,不要再纠缠透了今后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我会直接把你们强制驱离。不会再客气地事先开口警告了.」接着天狐在转身离去的瞬间,丢下了一句令人冷彻心扉的话「我可是已经忍耐三天了。」
空幻狐离开屋顶留下两人后,经过了数十秒!他们仿佛鬼压床般全身无法动弹。
「那只狐狸超恐怖。」东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当场坐了下来.
「就是啊!」占禾终于发出声音点点头。
「占禾,你竟然还能跟他对话,要是我的话,绝对办不到。
「嗯,因为我想,他应该不是无法沟通的家伙」占禾无力地笑了笑.
回忆着刚才和那只狐狸的对话,暗地心想「难怪,大家都说他是只聪明的狐狸。
占禾也蹲下身与东间并排着说「最恐怖的是那种无法沟通的家伙.那只狐狸遗愿意听我们说,说话的内容也可以完全理解.虽然态度和言语充满威吓,但我认为他并不是个难以沟通的人」
「嗯,原来如此。」虽然无法肯定东间是否真的了解.但他露出了理解的表情点着头.
「我只是引述名熊说过的话。」占禾耸耸肩说.
「哈哈,原来是这样.」东间笑了。但表情马上笼罩着一股阴霾。接着又问「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监视透的事还要继续进行吗?」
占禾凝视着坐在身旁的东间.东间的脸上似乎写着「那只狐狸超恐怖」!不过占禾也和他一样深感畏惧,毕竟自己再怎么拼命,舆对方交手也绝不可能获胜.
「是啊当然这是得继续监视下去.那只狐狸的确很恐怖不过」
不想因为一只狐狸而放弃目前的行动,让大头目失望。
占禾没有继续说下去,站起来伸展一下身体。除了刚刚和天狐对峙时所产生的紧张感外,接连数日未曾间断的监视行动使得身体更是硬蓬,肩膀四周的筋骨喀啦喀啦地作响。
「或许充满危险,但我们还是继续下去吧!」
占禾打算这么告诉东间,这小子应该能够理解。正当他正要转向坐在地上的东间时他瞧见了
占禾不禁停止动作,憋住气息.
他感到自己的心跳急速加速,悄悄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东间.」
「什么事,」东间抬起头.
「麻烦跟R班联辂.」从未见过占禾的声音和表情如此僵硬.
「发生什么事了吗,」东间不安地询问道。
占禾盯着校舍中最高处的大时钟顶端.
出现了。
东间顺着占禾的视线望去.
他看到一名一头白发的女子身着翩翩衣摆的长衣.正悠然地伫立在西洋余晖之下.
她那鲜红色的瞳孔正俯视着运动场。
「思~出现了呢~」
女子右于拿着望远镜,左手推着鼻粱上的眼镜站起身。
末及肩膀的短发,不知是天生还是睡醒后的毛躁.整个头发东翘西翘。女子身上罩着一件老旧的米黄色大衣,大衣领口若隐若现的胸部曲线看起来相当丰满,穿在里面的土气全黑套装被绷得紧紧的.
这里是钤之濑土地神!惠比寿所轻营的便利商店后方的员工专用停车场.一名有着一张可爱脸庞、身穿高领黑色外套的少年,正坐在放置在停车场的一颗轮胎上.他一头淡色的头发往后绑成一束.
戴着眼镜的女子调整着不断滑下的眼镜,然后将手镜递给少年观看。外表古老的手镜中,映照着一名白发女子。「班长!你瞧瞧,出现了呢!」
然而,这名被称为班长的少年,根本无视于女子兴奋的心情开口说「我从以前就一直想尝尝看这个呢!」他说着,一边打开刚才在便利商店购买的「喀吱喀吱君」(注:日本冰棒名」外包装,取出水蓝色的冰棒,喀吱地一口咬下。喀吱喀吱.「哇!好冰,真甜.嗯。」相当好吃呢!有种怀旧的感觉.」
「喂.我说班长啊。出现了哦。」女子露出不悦的表情。
「嗯,我知道我知道.」喀吱喀吱喀吱。
「现在可不是悠闲坐在这里的时候啊!」
「是!是!」喀吱喀吱喀吱喀吱。
「还有,这个是,我身为主治医师给你的忠告,你的胃不能吃太多冰冷的食物哦!因为班长你还处于新月期,尚未完全稳定!」
喀吱喀吱喀吱喀吱,咽下.「嗯,你说的没错.好吧!那么」
「开始行动吧!」眼镜女精神抖擞,将拳头用力往天空一挥.
班长喀吱喀吱地吃着「喀吱喀吱君」。
「嗯,等我吃完这个再行动吧。」喀吱喀吱喀吱。
*****
黑暗中浮现出两个并列的小红光,
微弱的红光持续地明灭闪烁,几乎是固定的间隔时间。红光仅在一瞬间突然消失此时才发现,原来这是眨眼的动作。对方雁眨着眼。
瞳孔所发出的光芒完全消失.不远处传来一阵浑沌不清的声音.接着是巨大物体连续倾倒的声音。
大头目
有人正叫唤着自己。是谁的声音,
是占禾吗,
眼睛逐渐适应了周遭的漆黑。慢慢地可以辨识出物体的轮廓。
周围堆迭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高耸的天花板,靠近天井处有一扁小小的窗子,这里似乎是一间仓库.
已经能够斯渐掌握自己倒卧之处的环境和位置,感觉脸颊正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箱子和堆货机的黑影处,隐约出现数名人彭又立刻消失.那些人影的行动和呼吸都显得相当慌张。
「到哪里去了,」
开门的应该是名熊。
之后听到的是呻吟的声音,接着好像有东西倒卧在地板上.
白色的影子掠过眼前.
有人从位于槐倒卧的不远卢箱子上飞起,看着白色影子消失的方向,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一片静谧。
对面的数个纸箱堆中。又传来某人的呻吟声。接若是一阵混乱的声响,有纸箱撞击在身上的声音,还有单方面的怒吼。不过.所有的声音在瞬间嘎然而止.接着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的宁静,那场混乱仿佛空气般若有似无.
可能所有的人全都已经倒地了吧!除了那个红眼睛的白鬼以外。
突然一个踏在水泥地上的湿粘脚步声冷冷地响起,划破了这片寂静.一双白色的脚浮现于黑暗之中。
槐抬起沉重的头端详着.
闪耀若如同血般红色光芒的眼睛,仿佛鬼火般于黑暗中摇曳,然后朝这个方向凝视着。
槐顿时失去了意识.
瞬间睁开双眼。
槐一跃而起,同时大喊着「「白鬼」呢!」
穿着深蓝色仔女服的年轻女子吓了一跳转过身,她的头上和槐一样长着一对短小的角。「大头目!太好了!您终于醒了。」说着便马上跑到床边.
槐无视于自己的状况,马上开口问年轻女子「西野木,「白鬼」怎么了!那之后发生什么事了!我到底」
「大头目!请您冷静一点.我会逐一慢慢说明的.」西野木轻抚着槐的背部安抚着.
槐从西野木手中接过热牛奶。但并未喝下,脑中开始回溯着微弱的记忆。「拆掉缠绕在「白鬼」身上的咒布,当束缚被解放的瞬间.「白鬼」回复了原来的模样.她是一名有着满头白发、红色眼珠的漂亮女孩,身上还有着淡淡的刺青」
「是的。」西野木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之后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槐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说「最靠近「白鬼」的我被她抓住了手.接着不知何故,我感到全身无力然后我就」
「您就昏倒了.」西野木点头说。
「如此看来,「白鬼」会吸取精气是千真万确的事。」槐的表情变得隍恐.
西野本又颔首说道「是的,事实上大头目您昏倒后,在场的其他人也全都被「白鬼」吸走精气而昏倒不过,大部分的人几乎都在数十分钟后回复意思,唯有大头目您被吸走过量的精气,这或许是因为「白鬼」才刚醒来,还无法控制力道的缘故.」
「喂!等一下!你说过量的精气那我昏睡了多久,」槐惊讶地睁大双眼问.
「三天。」西野木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回答.
槐错愕地说不出一句话。
西野木像是在介绍般地继续说「我们虽然展开搜索「白鬼」的行动.然而这三天来,完全无法掌握她的行踪。」
槐为了压抑住内心的冲击,开始将栗色的头发盘起.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否听见了西野木所说的话.
「不过,今天占禾和东间终于发现「白鬼」的行踪了,目前全员正出动去追捕「白鬼」,现在就只剩下捉到她了。」
槐没有回应.西野木也跟着沉默不语.
此时,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时钟,秒针移动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大声。数秒后
「真的能捉到吗,」槐喃喃地说。
「您是说「白鬼」吗?」西野木窥视着低下头的槐.
槐的侧脸露出不同于平时的威风凛凛。而是一胆令人难以想象的脆弱神情。但讽刺的是.这样看起来才像是一各符合她年纪的年轻女孩。
「无法制服刚从沉睡中苏醒的「白鬼」。我们直一的能够将她捉回来吗」
「不用担心。一定可以的。」
「或许没办法.」槐摇摇头说。
「不,一定可以追捕到她,我们说什么也会把她抓回来给您。为了我们自己也为了大头目您,我们一定会捉到「白鬼」.」西野木和槐的脆弱模样形成对比,自信地用力点着头。
槐凝视着西野木.像是要开口说什么似地张开嘴巴时,西野木的手机响了.
西野木看着手机萤幕上所显示的讯息「是富根。」说着便接起手机,讲了一两句后对槐说「那个人好像已经来了。」
「你是说稻用先生吗?」槐皱着眉头问.
西野木点点头说「奸像说有事情要跟大头目您谈我看这是请他回去吧。」
「不,没关系,赶快请他过来吧.」
如此回答的槐,已经恢复平时那个毅然决然:永远往前迈进、沉稳坚强的她了.
西野木颔首。从椅子上站起。
西野木离开房间后,槐从床铺爬起。连续昏睡了三天果然觉得全身不太灵活,但还不至于到无法走路的地步。她脱掉睡衣,拿起放在房间角落桌子上,那件平常穿着的紧身皮衣。
应该成为鬼王的人,竟然被「白鬼」给打败了。
槐紧咬着唇。
我被「白鬼」否定了。
难道这意味着我不适合当鬼王,
「哇!您好,真是失礼了,鬼王。」
「你奸吗?」以修女之姿坐在椅子上的槐,微微瞪着一边讽刺地说着,一边大摇大摆走进房里的男子.
「还好。」说话的男子!稻用的实际年龄恐怕并不大.但是那张宛如可以做出呆板无表情的脸,却让他显得格外老成。平时总是褂于右眼的那只褪色镀金单眼眼镜下,瞳孔呈现淡淡的白浊。
他刚开始是在网路上贩卖与妖怪相关的物品,现在奸像什么都卖.究竟贩卖哪些东西槐并不清楚.他也是将「白鬼」贩售给槐的人.
如果稻用本人所言不假,他身上似乎也留着鬼族的血液,所以才口口声声说要协助槐他们完成计画然而,总觉得稻用的意图非常可疑。
「今天有何贵事?」槐坐在椅子上问道.
「白鬼」好像逃走了?」
稻用无视槐紧蹙的眉头.继续说道
「可以的话.让我帮你们寻找吧我有好东西哦。」说完后露出笑容的稻用,果然显得很可疑.
*****
为了追赶那道白影。东间追进了校舍后方.
他甚至认为或许可以追捕到目标物。
占禾大概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因此并未等待R班到来,两个人都追到校舍后方.但是那里只有百叶箱、温室,以及零散排列着学生们种植的丝瓜盆栽,没有半个人影。
束间看了占禾一眼,然后屏住呼吸.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就这么巡视着周遭的状况时,背后突然传来重物倾倒的声音.
东间惊讶地转过身.
占禾已经倒卧地上。
咦,怎么会这样,
东间正想跑向占禾,身段又传来一个声音!好像是陶器破裂的尖锐声音。他吓得转过头,只见一个丝瓜盆栽破碎了,但眼前没有任何人影,只有碎裂的盆栽
突然涌现而来的恐惧感让他呼吸困难。东间压抑着几乎快错乱的思绪,平静地环顾着四周.这时,后方传来踏在草坪上的脚步声.东间心跳加速,回过头。看到眼前好像有一个白色物体缓缓地飘过.
东间意议到自己正倒卧在草地上,想爬起来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倒在地上,东间试着思考。拼命运转着经常陷入短路的思绪,试图想着对了,瞬间感到全身无力.奸像被吸走什么似的,这一切发生得非常突然。体内所有的力气完全消失,连站起身都没办法
虽然想「站起来」。但是「站起来」的意识与行为之间,不知何时产生了难以想做的巨大裂痕,因此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就是「白鬼」的力晕吗?
明明自己已轻非常小心了,却还是被轻易撂倒,太丢脸了.
依目前的状态,连咬牙切齿的力气也没有。
倒卧的东间只能转动着眼珠,抬头望着身旁静静伫立的白色人影.白色的肌肤、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头发上映着即将接近黑夜的灰暗暮色.
只有那双瞳孔发出冷冽的红光.如此有若血液般的色彩,却带着非人类般的无情看着那双眼睛,东间突然领悟了。
不行.
没办法,根本无法和对方沟通。
最恐怖的就是无法沟通的家伙啊
没错,就像占禾所言
白色的影子如风般迅速消失在东间眼前,就在此时,他听见了R班名熊的声音,但东间无法克制地.逐渐丧失意识.
此时。放学的钟声响起。
今天担任值日生的透,一边写着班级日志一边叹息。班导川岛老师规定日志中的「今日感想」至少要写六行以上。但是六行的文字量并不少,当一天的值日生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感想可以将这些行数填满。因此这个班级里,「写班级日志」成了值日生最讨厌的工作。
现在教室里只剩下透一人,而隔壁的教室也已经寂静无声.小秋因为要上补习班,所以很早就回家了,半田回家的方向则和自己不同.
透随便写了物理课所做的实验很有趣,或是仔细打扫等几件事情来充行数。接着便关上教室的窗户并上锁,然后关掉电灯,结束了值日生的工作.他抓起书包走出教室,朝一楼的职员办公室走去。
透的班级导师川岛老师.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女老师(由于本人不想透露年龄,所以也不知道她的正确年龄),充满着年轻老师惯有的干劲,没有对学生谦逊般的卑屈,也不会用对待小孩的方式来对待学生,是一名优良教师。
由于不能背着书包进入敦职员办公室,因此透将书包丢在办公室的入口后定了进去;他走到川岛老师身旁后开口「川岛老师」
「什么事,」埋首工作的川岛老师转过身看着透.「啊,高上是今天的值日生啊,辛苦你了。」
然后从透手中接过班级日志,翻开后快速地浏览着。
透静静地站在老师的身旁.
「嗯,没问题了。黑板上值日生的姓名重新写过了吗,」川岛老师看着透问。
透叫了一声说「啊!我忘了.」
「你看你,这样明天又是高上你当值日生哦!得改过来才行。」川岛老师拾起头笑着说.
「好.」由于这个因素,透不得不回教室一趟.他压抑住「啊~真是麻烦」的情绪,告别川岛老师「那么,老师再见。」
「嗯,再见!路上小心.」
透走出办公室,疲惫地走向三楼。反正回家时又得经过职员办公室,于是暂时先将书包放在那里。
「我回来了!」升的心情显得相当愉快,这全都是因为不仅买到了大盒的六十八圆鸡蛋(一个人限购两盒),此外还买到了许多便宜的商品。
他在玄关边脱下运动鞋边思考着:今天来做鸡蛋料理好了.」
透喜欢蛋包饭,那就做蛋包饭吧!就这么办!自从小白离开后,透这小子好像一直都没什么精神,看起来非常消沉。或许本人并没有这种葸思.但在旁人眼中看起来就是如此.
父亲春树鲜少进入适值青春期的长男升的房间,那天却特地前来询问「透最近相当消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透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旁人都看在眼里。
身为兄长,封于透的事情当然在意,但如果刻意地鼓励他「打起精神吧!」不仅过于明显而且又太不自然,自己也会感到不好意思,因此至今都没开口说什么.不过升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他原本就是那种对于有困扰、烦忧的人无法坐视不管的个性。
如果能够吃到美味的食物,透应该多少会恢复一点精神吧?那小子其实相当单纯~又特别嘴馋~加上自己的厨艺.相信一定可以遮掩掉便宜鸡蛋的那种廉价味道。
此时,蛟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语气略带荒张地叫住升说「您回来了,升少爷.那个」
「什么事?」升准备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催促着她继续说下去;
蛟抬头望着停在楼梯上的升,拼命地想要开门说明然而「那个、那个今天院子里。出现白的。」
完全没有重点.
「白的是什么东西?」升纳闷地倾苦头。
「嗯,是那个嗯」蛟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像这样,飘啊飘~」
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画着「轻飘飘」的动作.蛟穿着平时的巫女服,山于袖口相当宽大,因此飘
逸的感觉比洋装多了七成.
「什么?飘啊飘?」
「是的。就是这样.飘啊飘,然后咻地偷偷摸摸靠近,我一起身就啪。」
升低头看着正仔细表现出「咻」、「偷偷摸摸」、「啪」等动作的蛟.然后「嗯」地点点头.对于蛟蹩脚的说明方式,他早已经完全习惯。
「那个东西具有威威胁性吗?」升问。
此时,蛟用力地摇头说「没有,我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具有任何敌意。」
「那就不需要担心了。」升轻松地笑了笑。「对了,蛟.我要准备晚饭,你来帮忙吧!」说完便往二楼走去.
蛟一时之间无法领会升话中的含意.自从初到这个家时,发生了一连串(恐怖)的失败事件后,升就不让蛟动手下厨,因此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进厨房作菜了.
我能够作菜了蚊心里想着,脸上不禁露出喜悦的表情.「好!」她精力充沛地对着二楼回答.
加油!
然后充满干劲地走向厨房.
*****
如果在盛夏的话,现在这个时间的外头仍呈白昼。然而今天早已笼罩在暮色之中.
透走进昏暗的教室。只打开黑板前的电灯.
「咦,」他环视着被微弱光线包围的教室,心中感到纳闷.。窗户开着。
靠近黑板的窃户半开着。米黄色的窗帘被微风掀起并不断拍打着,铝合金窗框若隐若现。
真奇怪.刚隋明明已经关上了啊,
然而透并没有放在心上,心想「等一下再将它关上。」于是他先面对着黑板,打算将值日生的名字由「高上」改为「高田」.正当他拿起粉笔之际
左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透冲了过来.
「呜!」那个东西直接击中他的侧腹。
透迅速被击倒,「砰!」的一声倒向铺着木板的地面。光是这样的撞击就已经令他感到疼痛不堪,然而,奸像又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倒地的透身上。
「哇啊?」肋骨快断了!咚咚咚!(砰砰砰!)透激动地拍打着地板.
透拾起头想着看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不过由于电灯逆光的关系,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是知道对方是个人,也看得出对方有若一头长发是女生?
「喂!喂!喂!喂!」
透推开身上的东西站起身,和女子保持着一段距离。惊讶与恐惧使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双脚几乎要无法动弹.
在黑板的灯光下方果然蹲着一名女子,是一位身穿长摆,轻柔白衣的女性.虽然那头如同雪般的白色长发令人感到讶异,但从她的手背可以知道对方并非上了年纪,而是一名相当年轻的女子。她的手背上似乎描绘着类似刺青般的东西,不只是手背.透过轻薄衣服可见的肌肤,从手脚到脖子还有脸,都印着淡淡如同刺青般的东西.
女子抬起头.
一双红色瞳孔映入眼帘的瞬间。透的心脏跳得更加厉害。
怎么可能,可是
「小白」透惊讶地叫唤着。
白发女子高兴地露出笑容.然后缓缓地站起,迅速地图住透的头部。
「哇!等,等一下!?」
轻飘飘的衣摆和柔顺的发丝依偎在透的身体上.透死命地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被压倒。
空于对面的建筑物上看到了所有的经过.
看到女子扑向透的瞬间,他差一点就要采取行动了.但觉得对方似乎不会对透不利,因此又坐了下来.等发现那名女子就是小白时,更没有前往打扰的理由。
身后的门被打开.空一只耳朵摆动了一下.
传来两个人走进屋顶的脚步声.
「刚刚看到她和两名鬼交战的情形|应该就可以明白,她并没有认真地发动攻击,那种程度只能视为是在驱赶苍蝇罢了.」
说话者有着尖锐的童音.
恢复了原形,五感变得敏锐的空,在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转过身。
一名穿着一件说好听点是不适合年轻人的米黄色大衣.戴着眼镜的女子,另一名则是穿着黑鱼高领外套,看起来比透还年幼的少年.
少年迅速地走到坐着的天狐身旁,露出和他那可爱外表不相称,目中无人的笑容问道「你觉得呢?」
「你是谁,」
「你果然忘记我是谁了啊?」少年耸着肩,表现出如大人般的动作,然后又开口「算了!对了。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
少年的指尖夹着冰棒棍轻轻晃动着,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如果和那名女子单挑,你有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令人相当不安的问题不清楚少年意图的天狐,疑惑地紧蹙眉头说「我没有踉对方交锋的理由。」
「是吗?你的意思是不保护也没关系罗」少年露出微微的笑容,然后用手中的冰棒棍指着刚刚空关注的方向透所在的教室
「她不会加害透。」空望着对方所指的方向回答。
「是吗,她啊应访是想保护透吧?但是否真是如此呢?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有人穷追着透不放,透也会因而受到牵连。对你来说,你也不乐于见到这种事情发生吧,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天狐沉默不语。
「要不要考虑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少年一派休闲地微笑说着。
天狐默默地抬起头凝视着少年.
「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也或许没有。我无法肯定对你有所帮助,但可以确定的是对你一定不会有所损失。」少年一口气说完后松了一口气,最役像是追加似地以玩笑的口吻说「即便你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我们也会追着透.因为我们有我们的目的。我现在无法肯定到时候会如何对待透,对我们而言,透只不过是偶然出现的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下场并不关我们的事.因此,除了你没有人可以保护他了,」
身躯庞大的天狐从鼻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问「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吗,」
「我比你更清楚。」
「你也知道鬼族他们的目的吗,」
「比你更清楚。」
「或许有点多此一举。但我要补充一点。我可以肯定,只有我们才知道今后对付她最有效的手段,还有该怎么去执行。刚刚我也说过,因为我们有所「目的」,所以才迟迟无法动手.」
现场一片寂静.
「呼啊,」站在不远处那名戴着眼镜的女子伸了个懒腰,同时推了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
不久,天狐不发一语地用四脚站起瞬间化身为美丽的女子.夕阳映照在他那金色的秀发上,更加呈现出不可言喻的光泽。
少年露出满足的笑容.
空拾起置于身旁的棒球帽戴上,一边用冷淡的眼神低头看着眼前这名矮个儿少年,问道「你到底是谁,」
少年正视着那冷欢心屝的眼神。丝毫不为所动,然后大胆地笑着说「我以前曾经告诉你我的名字,我不喜欢重复第二女,你好好回想一下吧!记不住只能怪你自己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