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白 026-027

026

当然歴经了一番波折。

女儿们评为拥有热血正义感的阿良良木夫妻,依然有著一般大人(以及警察)的良知,也对我的状况不以为然。

即使如此,事情还是比想像的来得顺利,虽然绝对不算积极,但他们最后还是表示「既然有这种隐情就没办法了」准我借住。

火怜与月火妹妹拚命说服也是一大助力。他们果然是阿良良木的父母。

何况他们两位和阿良良木很像。

顺带一提,「家族」相似不只是因为基因遗传,生活模式相同也是一大主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以相同的步调生活,吃相同的食物,既然打造身体的材料相同,成品自然就差不多,这是浅显易懂的道理。

相对的,羽川家成员的步调与食物都不一样,难怪没有相似之处。

所以,若是一家人拥有相似的容貌与个性,就可以断定这个家庭拥有某种程度的整体感。以这一点来看,阿良良木家是个健全的家庭。

受邀共同享用晚餐时的光景,也令我如此认为。

原来这就是家族的对话。

感觉新奇的我也加入他们的对话,不过阿良良木的母亲向我追根究柢打听儿子的事情,令我有些不敢领教。

接著是洗澡。

这么说来,三天没泡澡了。

不知道是不是成为惯例,这次是和火怜与月火妹妹一起洗澡。终究太挤了!

「翼姊姊不会故意耍个性耶。」

这是在浴缸里的对话。

三人塞满浴缸,就像是实验「电话亭能够挤进多少人」的光景。火怜妹妹在这种毫无情趣可言的拥济状况如此说著。

「该怎么说呢,或许因为我是笨蛋才有这种想法吧,不过我在学校跟聪明的家伙说话时,对方经常会用一些莫名艰深的字句,引用一些我不想知道的典故,让我怀疑对方到底聪不聪明。不过翼姊姊虽然头脑很好,却会和我用相同的立场说话,这让我觉得好窝心。」

「没错。」

月火妹妹也如此附和。

她在浴室解开辫子,就看得出头发好长。

这孩子留头发的速度,似乎更胜于神原学妹。

简直是妖怪等级。

「不过火怜,实际上似乎就是这样喔。真正聪明的人……应该说运动方面也一样,跟这补『一流的人』讲话,就会发现他们意外平易近人,完全没有明星架子。正因为是真物,所以不需要任何矫饰吧?」

「…………」

莫名有种被奉承的酥痒感觉。此外,关于月火所说「一流的人意外平凡」的论点,我认为确实如她所说,不过我认为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我并不平凡。

而且……不聪明。

应该没人比我更加矫饰,更加充满表面工夫吧。我在黄金周事件,在文化祭前日的事件,都体认到这一点。

即使抗拒也得体认。

体认到令我抗拒。

「我经常想,聪明人眼中的光景是什么样子。」火怜妹妹如此说著。「即使是相同的事物,在他们眼中看来或许也不一样。圆周率在我眼中只是数字串,在爱因斯坦眼中就是美丽的数列吧?」

「这就不清楚了。」

我含糊回应。

这是很难回答的疑问。

实际上,无论是圆周率还是黄金比例,某些天才可以在这种数学的机能美找出价值与意义,但我不认为这种感性是聪明的必备要素。

世上的聪明人之中,应该有人只会把圆周率当成普通的数字串,反之亦然。

只是个体差异,并非条件。

火怜妹妹和爱因斯坦眼见光景的差距,以及火怜妹妹和月火妹妹眼见光景的差距,应该没有太大的差别。

「一部以第一人称著作的小说,如果从其他视点来写,我觉得会成为完全不同的小说。例如华生博士撰写的事件纪录,和福尔摩斯本人撰写的事件纪录,两者的风格就明显不同。」

这么说来,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事件纪录,也有上帝视点写成的短篇。

但那应该不算是客观的世界,不算是正确的世界。

上帝并非不会出错。

比方说,会不小心创造出人类这种生物。

……话说回来,火怜妹妹以重量训练打造出紧实美丽的身体,月火妹妹相对拥有较为稚嫩的可爱身体,和这样的她们紧贴在一起,就会心想「阿良良木平常都和这样的妹妹和乐相处」,在某种程度理解到他行为古怪的原因。

类似这样。

然后,三人出浴。

百圆商店购买的内衣都穿过了,原本想说今晚忍耐一下,把没洗的内衣再穿一次,不过火怜妹妹借了一套全新内衣给我穿。

而且也借我睡衣。

到这个地步还在客气也很奇怪,所以我率直接受好意,将两者穿上身。

「咦?不过这套睡衣,是不是男用的?」

「嗯〜啊啊,那是哥哥的。」

呜啊!

我穿上阿良良木的睡衣了……

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种「搞砸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但要是现在脱掉,似乎反而会过度在意……不,这是藉口。

都已经穿上了,要脱掉也会有另一种抗拒感。

「这样啊,尺寸刚刚好呢。」

所以我努力说出这种不算遮羞的普通评语,刷牙准备就寝。

不过,这件事终究不能告诉战场原同学吧……

后来我在两人的带领之下,前往阿良良木的房间。

仔细思考就会发现(用不著思考也会发现),完全没得到阿良良木的许可就入侵阿良良木家,又借睡衣穿又借床睡,要说我目中无人恣意妄为也不为过。

只是得到家人以及女朋友许可就做到这种程度,他应该无法想像吧。

原本觉得应该寄封邮件知会,但目前完全不知道阿良良木的状况,所以我依然有所顾忌。

我现在穿著阿良良木的睡衣喔〜!

要是我寄出这样的邮件,即使他真的收得到,或许会对他正在面临的严肃状况造成显著的影响。

何况看向时钟(我上次有机会进房的时候就察觉了,阿良良木房内不知为何有四个时钟,但我觉得他不是那么注重时间的人……),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想到他应该正在和神原学妹见面,就觉得,莫名有种,嗯……就是这样。

有所顾忌。

「那么,翼姊姊晚安。房里的东西可以自由使用。」

「羽川姊姊晚安,明天见。」

阿良良木姊妹离开之后,我独自待在阿良良木的房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其实用不著思考,唯一该做的只有睡觉。

即使想依照平常的习惯看点书,手边也只有学校的教科书,而且是战场原同学借我的。

不然明天到图书馆借点书看吧……如此心想的我,不经意看向阿良良木的书柜。

检查书柜。

火怜妹妹刚才说「可以自由使用」,但这里是阿良良木的房间,我还是没办法乱来。不过拿书柜上的书来看,应该在能被容许的范围。

和上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相比,陈列的书目变了不少。阿良良木说他不会扔书,所以似乎是把没看完的书放在书柜,看完的书则是收进壁橱。

小说意外地多。

从他平常的言行举止,会令人觉得他大多在看漫画。

我随便抽出一本外国小说,朝著桌子坐下阅读了一个小时左右。不过桌椅传来阿良良木的感觉,我完全没有把内容看进去。

关灯上床的时候,已经超过十一点了。

即使如此,想到我正穿著阿良良木的睡衣、躺在阿良良木的床上、靠著阿良良木的枕头,我就完全无法入睡,应该是到了将近凌晨才真正睡著。

不能怪阿良良木。

冒出这种想法的我,真不像话。

027

主人总算在十二点过后入睡,所以我照例登场喵。

不过,我居然是在那个人类小子的房间醒来,这在黄金周完全无法想像喵。

缘分天注定,有缘千里来相会喵。

而且主人也令我伤脑筋喵。

战场原黑仪安排到这种程度的真正用意,我并不是不知道,不对,也有可能是误解,但至少我觉得这方面很可疑喵。

就算这喵说,我也做不了任何事喵。

因为我终究是主人本身喵,不可能做出主人做不到的事情喵。

想到这里就觉得悲伤又无力喵。

「好啦……」

我从床上起身,跪伏下来拉直背脊──猫的伸懒腰动作喵──然后开口确认。

「……不过怎喵会这样喵,既然我会像这样出现,就代表主人肯定感受到心理压力……但我搞不懂压力的真相喵。原本认定是因为家里失火,不过既然我到现在还会出现,原因应该不只是火灾而已喵……」

这次的我似乎是这喵回事。

黄金周那时候,我几乎就是主人本身,文化祭前日的那次,从我与主人的联系程度来看,也可以形容我是台面下的人格喵。不过这次的BLACK羽川,人格几乎和主人完全独立喵。

是因为每次出现都会成为更加独立的怪异喵?我脑袋不好所以不清楚,而且那个讨厌的夏威夷衫小子,应该会用不同的方式解释喵。

「不过出来越多次就越方便了喵,只能在主人睡著的时候现身,这个限制其实也很宽松喵,之前那两次,那些家伙光是要老子回去就费尽心力喵,喵哈哈,还找那个矮冬瓜吸血鬼帮忙喵。」

「汝说谁是矮冬瓜吸血鬼?」

「喵?」

居然有声音回应我的自言自语喵。

仔细一看,不知何时……不知何时?并非这喵回事,而是宛如开天辟地之前就一直位于那里,在房间里……更正,在房间上面,双手抱膝坐在天花板。

金发幼女。

忍野忍就在那里喵。

上次看到的时候,她戴著一顶附有防风眼镜的安全帽,但她似乎不戴了喵。

而且上次见面,以及黄金周那次见面的时候,她总是喵无表情。如今该怎喵说,她露出凄怆的笑容俯视我喵。

……总觉得即使现在再怎喵样也算是会露出笑容了,但是之前喵无表情的时候似乎比较可爱,怎喵会这样喵?

「哼。」

吸血鬼高傲出声。

一副完全瞧不起我的态度喵。

实际上,我对上这丫头的战绩是两战两败,她当然有资格摆出这种架子喵。无论是以BLACK羽川或是障猫的身分,以怪异的级数来说,我完全望尘喵及,连她的脚边都构不著喵。

「猫,久违啦……吾不清楚汝为何位于吾主之寝室,但追究怪异出现之原因就不知趣了,又不是那个夏威夷衫小子。」

吸血鬼这么说喵。

嗯……

其实我也想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所以就当成扯平喵。

「话说,咦?记得你之前不是被关在那个人类小子的影子里喵?」

依照主人的记忆,肯定是这样喵。

所以既然这家伙在这里,那个人类小子会在这里也不奇怪,但是那小子并喵有贴在天花板喵。

这种恐怖的光景不存在喵。

「哎,平常确是如此,但目前发生颇为异常之状况。」

吸血鬼就这么坐在天花板说话喵。

「吾与吾之主──也就是忍野忍与阿良良木历之连结,目前处于切断状态。」

「切断……喵?」

我歪过脑袋喵。

听不懂喵。

「换句话说,又回到那个夏威夷衫小子不见踪影前之状态……不,比当时之状况更棘手,因为吾不清楚吾之主身在何处身历何事,实在是……哼。」

吸血鬼说到这里,像是哼笑般看向我喵。

「告诉汝亦无济于事。」

居然懒得讲了喵。

不过这是正确的判断喵。

我听不懂两行以上的对话喵。

总之,那个人类小子现在似乎真的陷入困境喵。说真的,对那个小子来说,和这个吸血鬼切断连结,应该是相当严重的状况喵?

还找了猴子过去。

那小子现在到底发生啥事喵?

虽然我喵道理担心(何况我讨厌那小子),但要是主人知道终究会担心喵。基于这个意义,这家伙在我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在主人睡著的时候前来,可以说来得正是时候喵。

「吾抱著一丝期待,想说吾之主说不定已经返回自宅,却发现汝位于此处,感觉宛如江户之仇报在长崎之身。」

「…………」

连我都知道她用错谚语喵。

不过能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喵。

总之,虽然喵有这么做的道理,但我就告诉她喵。

不是纠正谚语用法,是提供人类小子的情报喵。

「你的主人在今晚九点的时候,应该是在那间补习班废墟喵,要跟那个猴子女人会合喵。」

「会合?然而事到如今找猴子……啊啊,是这么回事吗,原来如此,吾之主这次想得还算周详,以那个丫头之状况,血统之意义会比怪异重要。」

「血统?」

「没事……汝提供了好情报,这样就没有白跑一趟了,值得嘉许。原本想吸汝之血宣泄心情,就打消这个念头做为谢礼吧。」

居然打算做这喵危险的事情喵。

千钧一发喵。

「还是说以吸血做为谢礼比较好?汝为那名女孩之心理压力,吸掉汝应该能让那名女孩舒坦些……」

「哈,这就不用了喃。」

听她这么说就发现确实如此,实际上,前两次就是因为我被这家伙吸掉,主人才会「得救」,但这次的状况不太一样喵。

这次的我和至今的我不同,肯定是因为背负重要的使命喵。不是基于合理的原因出现,是背负不适合怪异的使命出现,可惜我还不知道是什喵使命喵。

但是肯定有喵。

「嗯,原来如此,汝等同于新品种之怪异,因此吾不清楚汝之底细,夏威夷衫小子也有不清楚之处,所以在这方面不能轻易下判断,说穿了,至今之汝与本次之汝,如同『魔鬼终结者』与『魔鬼终结者2』有所差别。」

「虽然听起来浅显易懂,不过身为吸血鬼的你可以打这种比方喵……?」

这家伙意外赶流行喵。

是那个人类小子放影片给她看的喵?

「总之无论如何,吾吸汝之血只是权宜之计,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并不是可以反覆使用之方法。」

「没错喵。」

我也同意喵。

使用权宜之计──以蛮力解决问题毫无意义,最清楚这一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喵。

何况,不可以忘记喵。

虽然像这样宛如理所当然大方现身,但我终究是主人台面下的人格,不应该光明正大四处张扬喵。

应该在暗地里细水长流慢慢努力喵。

「台面上与台面下……其实是表里一体吧?即使这种说法太夸张,至少也可以形容为正反两面。虽然吾之主亦为半斤八两,但汝同样像是会在无谓之处白费力气,徒劳无功之类型。」

「嗯?」

「总之,接下来这个故事耳熟能详,肯定存在于汝主人之资料库,但这是活了五百年之吾别有含意之回忆,汝就闭嘴乖乖听吧。这是关于拿破仑皇帝之传奇──据说他每天只睡三小时。」

「啊啊……」

主人确实拥有这件事的知识。

应该说这件事过于出名,其实任何人都知道喵,甚至连那个无知的人类小子也知道喵。

不过这件事居然是她的回忆,这就不得了喵。

「这又怎样了喵?和我在主人睡觉时出现有什喵关系喵?」

「不,并不是要扯上此事,所以汝就听吧。」

「正在听喵。」

「然而另一方面,这个皇帝喜欢洗澡也出了名,据说一天会花六小时以上之时间洗澡,以现代人物来譬喻就是静香。」

「…………」

继「魔鬼终结者」之后是「哆啦八梦」喵……

这家伙的知识偏差得有问题喵。

「但因为各界声浪,静香之状况总有一天亦会遭到管制吧……应该说现实上已经遭受管制了。这么说来,怀念之早期作品『小超人帕门』片尾曲画面,现在回想起来实在不妙,三号女超人老是露内裤……虽然是『现在回想起来』之事,但依然和前述作品有相同际遇,即使相关条例尚未订立,管制的魔掌已经在各方面发威,何其悲哀啊。」

「抱歉在你讲得像是事不关己时插嘴,不过要是相关条例订立,首先会遭受管制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喵。」

再怎喵样,也轮不到你担心藤子不二雄老师喵。

「说得也是,喔,离题了。」

「嗯,如果这就是你不惜要我闭嘴也想说的事情,这段肯定会在修稿的时候删掉喵。」

如果是这样,这个吸血鬼究竟想说什喵,我至今还是不知道喵。

满脑子问号喵。

那个皇帝洗澡时间之长,和他睡眠时间之短同样出名喵。真要说的话,没有到「传奇」的程度喵。

「至于吾得知这两件事之后,就有某种想法。」吸血鬼以装模作样的语气说著。「既然这样,他洗澡时肯定有睡著吧?」

「…………」

原来如此,两项传奇串联起来就变成这样了。先不提真相如何(依照主人的知识,那个皇帝在洗澡时也勤于办公),不过这是其中一种见解喵。

「有时候就像这样,就某方面来说堪称异常之癖好,串联起来就会得出极为符合常理之结论,如同负负得正,两件不可思议之事相乘,就成为正当之现象。归根究柢,看似不同之事物,或许会在意外之处有所关连,这就是吾要表达之意。切割表里分开思考毫无意义,或许汝确实是从羽川翼之人格切离而成之BLACK羽川,但吾认为两者没有确切之差异。」

吸血鬼如此说著,露出凄怆的笑容。

「就吾所见,怪异和人类并无两样。」

「……这样啊。」

听她这喵说,就觉得心情稍微舒坦,并且极为沉重。

我和主人──并无两样。

即使早已明白、认知,并且自称,重新听她这番话还是会这喵想。

「不过既然这样……我更不应该被你吸血了喵。」

「就是如此,不只是以专家立场,基于怪异之特性,自然消失亦为最佳结果。」

「所以,吸血鬼。」

我想到一件事。从吸血鬼刚才那番话,想到一件事。

所以开口了。

「既然你想答谢,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喵?」

「嗯?吾不在意,但长话短说啊,吾必须尽快赶往吾之主身旁。既然会面时间为晚间九点,他不一定还位于该处,若不尽快赶去,那个窝囊家伙这次确实会没命。」

虽然这家伙看似悠哉,实际上却巴不得立刻出发喵。

所以我依照她的要求直接询问。

「知不知道虎的怪异喵?」

「虎?」

「对,老虎喵。」

食肉目猫科的哺乳动物。

「它正在这座城镇闲晃喵。」

「虎之怪异要多少有多少,光是吾所知之种类就相当多,若是加上那个夏威夷衫小子的知识……随便都超过五十种。」

吸血鬼如此回答。

喵。

伤脑筋喵。

我听不懂五十这种数字喵。

「哎,我也拥有主人的知识,不过这样就无从辨别喵,只知道那是非常难应付的怪异,却完全想不到它的真实身分喵……」

「毕竟命名是用来将真实身分定型之手段,吾之忍野忍是如此,汝之BLACK羽川亦是如此。因为不知道名字而不知真实身分,才会引发恐怖惧怕之情绪,就是这么回事。身分不明之个体比任何个体都要恐怖,匿名社会之恐怖并非现代才开始。除了虎还有哪些线索可循?」

「是一只很大的虎喵。」

「虎大多庞大,若为娇小之虎尚有线索可循。」

「唔〜速度非常快喵,转眼之间就会被超前挡路喵。」

「虎大多迅速,若为不动之虎尚有线索可循。」

「晤〜还有会讲话喵。」

「讲话?」

吸血鬼对此产生反应喵。

而且相当明显喵。

「动物外型却会讲话之怪异吗……该怎么说,挺稀奇啊。不过得到此线索之后,反而有种更加无法捉摸之感觉。」

吸血鬼说完之后站起来了喵。

因为她踩在天花板,「站起来」这种形容方式很奇怪喵。

但她俐落以大腿夹住连身裙裙襬避免脱落,举止还算端庄喵。

可惜金发全部往下垂喵。

「何况,若是这种身分不明之怪异在城镇游荡,吾不可能察觉不到。」

「嗯?」

听她这么说,确实如此喵。

先不提她之前放任我这种小角色到处闹事,但如果是如此强大的怪异四处徘徊,这位怪异之王不可能不会注意到喵。

因为她是铁血、热血、冷血的吸血鬼,所有怪异都是她的食物喵。

「……等一下,但你现在喵时间做这种事吧?虽然我不清楚状况,但那个人类小子遇到天大的危机,连结也被切断……」

「正因如此,吾不能在这种状况对怪异视而不见……这可是晴天霹雳啊?换句话说,汝见过那只虎?」

「是的喵。」

不,不对。

我有见过,但是在这之前……

「我的主人见过,所以我也见过喵。」

「这么一来,这部分或许是重点。换句话说,这是汝等才看得见之怪异──汝等才看得见之虎。」

「…………」

「但只是推测,抱歉吾无法成为助力,谢礼后续再补吧。」

吸血鬼说完之后,悠然在天花板踏出脚步要从窗户离开,应该是要前往那间补习班废墟喵。

……我暗自哼声心想,这家伙并没有提供怪异真实身分的情报,我没道理继续对她释出善意,但是刚才确实让她多浪费了一些时间喵。

就送她一程当作弥补喵。

并不是为了那个人类小子喵。

「喂,吸血鬼。」

「猫,何事?」

「送你一程喵。我一跳就能跳到那座废墟喵。」

「…………」

「用不著警戒喵,现在的你应该不能飞,也不能跳得像是在飞喵,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却可以节省三十分钟猫。」

「……哼。」

吸血鬼只在瞬间露出犹豫(应该说抗拒)的表情,就轻盈从天花板落地……不,落在床上。床垫很有弹性,所以她无谓弹起来翻了一个斤斗,但还是稳稳著地了,了不起喵。

「可以靠汝?」

原本以为这个自尊心强的吸血鬼或许……应该说有很高的机率会拒绝我的提议,却几乎是不加思索就接受喵。

事态就是如此严重喵。

说得也是喵。

仔细想想,虽然她说得轻松,不过她与那个人类小子的连结被切断,这不只是棘手的事态,应该说是天大的危机喵。

换句话说,代表那个人类小子现在没有不死特性喵?

这个吸血鬼能在天花板或坐或站,不就代表她恢复了吸血鬼特性喵?要是那小子失去不死特性,状况真的很危险喵。

那个家伙能够活到现在,几乎都是多亏拥有不死特性,如今却失去了喵。

「……当然可以靠我喵。」我点了点头。「相对的,只能到附近喵,这是主人的意思喵。主人似乎不想妨碍那个深陷险境的人类小子喵。」

「喔……这种做法很像那名女孩之个性,但此为明智之判断。啊啊,吾想起来了,她在春假曾经吃过一两次苦头,曾经因为擅自进行轻率的行动,使得吾之主陷入更严苛之困境。」

「唔〜」

我也有这段记忆喵。

虽然我当时并不存在,却拥有这段记忆喵。

就我的看法,感觉不能单纯形容为「陷入困境」,不过大致是这喵回事喵。

「能够从中得到教训,那就再好也不过了。就这么办吧,能送吾到附近就已经帮了大忙。」

「OK喵。」

我抱起吸血鬼,而且是新娘抱喵。

我的能量吸取,在碰到这个吸血鬼的时候就已经发动,但吸血鬼不以为意喵。有够迟钝喵。

我打开窗户踩在窗框上。虽然一样是赤脚,不过回来再擦就行了喵,幸好这个房间有湿纸巾,似乎是人类小子的打扫用具喵(他真爱打扫喵)。

这喵说来,这个吸血鬼是从哪里进房喵?即使不经意有这个念头,不过对方是怪异,思考这种问题无济于事,所以我没有多想就起跳了喵。

起飞了。

朝著睿考塾遗址而去喵。

不过,我与吸血鬼都没有抵达那栋建筑物喵。不对,确实有抵达该处喵。

因为我就是朝著那里,锁定著地位置跳过去喵。

只不过……没能抵达喵。

因为在该处著地之后,应该存在于那里的建筑物──补习班废墟不见了喵。

只剩下断垣残壁喵。

曾经是阿良良木历与忍野忍藏身之处,忍野咩咩居住数个月,主人、战场原黑仪、神原骏河与千石抚子都留下难忘回忆的补习班废墟,烧得精光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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