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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 白雪公主·下 间章 女王的法庭

我们人类与这个世界,时常受到〈神之噩梦〉的威胁。

神是实际存在的。神确确实实存在于在所有人类的意识幽深之处,集体潜意识之海深处。

它是不可违逆的存在,最为接近概念上的『神』,而它自古以来一直沉眠在我们人类意识的最深处。它在沉眠,所以对我们人类毫无兴趣,也因此冷漠而公平。

某一刻,神做噩梦了。

神是全知的,在梦中一次性地看到了世间所有的恐惧。

而神又是全能的,将妨碍睡眠,以人类的脆弱意识甚至无法观测的庞大噩梦分离丢弃。被丢弃的噩梦化作泡,一边分裂成许多小泡,一边从集体潜意识之海的海底不断上浮。

上浮——浮向我们的意识。

向我们的意识上浮的〈噩梦之泡〉具备被称为『全知』的普遍性,因而会融入我们的意识,与个人所怀的固有恐惧相互混合。

于是,当〈噩梦之泡〉大过我们的意识时,噩梦便会溢出我们的意识,向现实泄漏。

就这样,与神之噩梦相互混合的我们的噩梦,将成为现实。

————当时,只是想要道歉。

还在上小学的苍衣,一心为了道歉而来到了叶耶的家。他半是茫然地,呆呆站在空荡荡的玄关里。

就算按了门铃,向内呼喊,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院门和玄关都没上锁,因为是开着的,于是苍衣就不由自主地打开了。苍衣进到里面,来到这里之后,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站在玄关。

「…………」

玄关非常安静,非常昏暗,扑在地上的石头散发着冰冷。

这个空间在小孩子眼中大得离奇,空空荡荡,夕暮时分的昏暗与寂静,一直延伸向房子里头。

在这鸦雀无声的空间中,苍衣孤零零的一个人。

小小的苍衣感觉自己被留在了这股寂静之中,胸口充满了困惑与不安。

不管他呼喊多少次,声音也只是消弭在了房子里的寂静中。

没有任何人回答。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叶耶没有回答,也感觉不到叶耶在里面。

这个家里,就好像空无一人似的。可玄关却开着。

「……打、打扰了……请问,叶耶在么?」

「………………」

回应苍衣的,只有沉默。

苍衣为了见叶耶,来到了这里。

许久前,苍衣在那个名为『王国』的仓库里,和叶耶大吵了一架。两人闹翻后,叶耶就再也没有在那个秘密地点出现过。过了一阵子,就有了现在的状况。

分别后,苍衣感到很尴尬,一直没有跟叶耶联系。

苍衣只是时不时地去『王国』等候叶耶。

这段时间,苍衣反省过也后悔过,但叶耶就是没来。

就这样,苍衣在『王国』里空等的日数不断增加,可叶耶就是没有出现,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月多了。

苍衣很担心叶耶,最后便像现在这样,来到了叶耶的家。

苍衣心头对这个空无一人的空间感到不安,与此同时,也对要见叶耶这件事感到不安。

苍衣觉得,叶耶很生气,自己被叶耶讨厌了。

那个时候大吵了一架,当时顶撞叶耶时说了非常狠的话,自遇到叶耶之后,从没有那样过。

而且————事实上,叶耶对苍衣的『背叛』气愤不已。

那一天,叶耶大受打击,在绝望与暴怒之下,跟苍衣分别了。

正因为苍衣不曾抛弃叶耶,才希望叶耶能够变回普通。但从结果而论,他对叶耶说出的话,最后变成了对叶耶的拒绝————至少苍衣认为,叶耶是这么理解的。尽管错误已经酿成,苍衣还是想要表明真心,向她道歉,解开误会。

——不是的。我并不想背叛叶耶。

——我只是希望叶耶能够出来,到这边来。

至少,苍衣想在这件事上向叶耶道歉,想要得到她的理解。可叶耶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就再也没有在苍衣面前出现过。

「…………」

所以,苍衣主动来到了这个地方。

但苍衣在这里所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家,苍衣对此感到茫然与困惑。

要是因为被拒而不见面的话,还能够理解。

这种心理准备,苍衣还是有的。可是没有一个人从门户敞开的家里出来,甚至连回音都没有,这种状况实在有些难以想象,所以苍衣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只能感觉到从玄关一直到房子里面静得刺人,寂静之中空空荡荡。

站在这个弥漫着异样寂静的玄关里,不安与思索在尚且年幼的苍衣脑袋里咕噜咕噜地打转。

怎么办?

思考随着强烈困惑,咕噜咕噜地转动。

一般来讲,今天已经就此放弃打道回府才对,可是苍衣并非怀着轻松地心情来到这里的,无法轻易地判断自己应该回家。

苍衣是以他孩子的思维,深深地苦恼过,做好心理准备,下定决心之后才来找叶耶的。

苍衣不想毫无作为地回去。虽然这种思维显然是错误的,但苍衣的决心就是这么坚定,就是能用童心引发这种错误。

「……」

所以

「…………打扰了」

恐怕没有任何人听得到,苍衣还是轻轻地打了声招呼,脱掉鞋子,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房子里。

「………………」

苍衣很紧张,感觉就像在做贼。

不,实际上就算被当成贼也一点都不奇怪。只是,苍衣心中也有几分那种孩子式的算计,觉得自己进到的是已经来过好几次的朋友家里,而且自己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就算受到责备也不会很严重。

咚、

穿着袜子的脚踩在走廊上,走进家中。

家中一片寂静。苍衣在这股寂静之中蹑手蹑脚地走向里头。

他看见的,是从玄关笔直走的顶头的,一扇镶了玻璃的门。那是连接客厅的门,对于只是过来玩过几次的苍衣来说,里头是苍衣唯一进去过的,知道里面样子的房间。

在这个房子里,苍衣只认识这个客厅里面,还有就是从客厅的落地窗出去之后的庭院。

这所房子很大,所以叶耶也有自己的房间,不过叶耶没有告诉过苍衣她房间的样子,实际上苍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因此,苍衣首先去的地方,必然就数那里了。

苍衣在黑暗的走廊上前进,缓缓地靠近客厅的门。里面完全没有开灯,应该只有夕阳的余晖黯淡地从里面透出来。

然后,当苍衣悄悄把门打开,向内窥视的瞬间。

视野中有一个人,这让苍衣吓得心脏差点停跳。

「…………!!」

心脏和身体猛地一弹,呼吸骤停。

房间里十分昏暗,没有点灯,完全不像有人在的样子,可是椅子上有个人影。苍衣尽管被吓坏了,但还是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两岁左右小女孩。

女孩子在昏暗的房间里,孤零零地一个人,就像被人弃之不顾,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本童话书。然后,她在椅子上面朝打开房间门的苍衣抬起脸,一动不动地回望着他的脸。

「啊……呃、这个……」

苍衣慌了神,急出一身冷汗,十分困惑。

没想到居然有人。苍衣在这个家中,曾跟这个孩子只见过一次。

听说她是叶耶的表妹,经常放在叶耶母亲这边寄养。只不过,苍衣那个时候并没有和她一起玩,叶耶也用明显非常不开心的口气告诉苍衣「妈妈是看重谢礼才帮忙带的。明明都没好好去照顾」,苍衣也没有深究,就不了了之了。

这位二岁的儿童身上穿着像模像样十分华贵的洋装,看上去比实际年龄稍大一些。而且她给人的印象更是如此,并没有乱闹,十分平静————不如说,她缺乏表情和动作。

苍衣不禁向她问道。

「呃、那个……家、家里的人呢?」

「……」

女孩没有回答。这或许很正常。虽然年纪看上去比较大,但按她的年龄来说,本来就无法用复杂的词汇进行对话。

「啊……」

但是,苍衣他……

仅通过这简短的对话,便立刻从这个女孩的眼睛和表情中,察觉到了类似害怕的感情。

苍衣以为是自己的非法入侵让她害怕了,一下子焦虑起来。可是感情在同龄的男孩子中相对敏感的苍衣,立刻察觉到她害怕的对象并不是苍衣。

……怎么回事?

她的害怕很奇怪。

如果是擅闯进来的自己惹她害怕,才更加合理。

可是女孩并不是害怕这件事,她看上去,就好像对这个房子本身感到害怕。女孩子的态度,简直就像对她自己的行动————对说话,对活动,对这一切都感到害怕一样,紧紧地闭着嘴,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就像正在忍耐一样。

就像,正在等待惩罚一样。

如若不然,可能就是在害怕惩罚。

这是那种“自己要做了什么就会受罚的”恐惧态度。

这个老实得不正常的二岁儿童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在苍衣眼中就是这样。

「……」

在灯也没开,夜幕即将降临的黑暗房间里,她孤身一人,只是一动不动,过分老实地坐在椅子上。苍衣重新审视这个状况,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直觉可能是正确的。

于是苍衣确信了,只要她一说话或者动一动,就会遭受可怕的惩罚。

要用多么残酷的惩罚,才能让一个两岁的幼儿如此老实?

苍衣只是个小孩子,只有那种模糊的思考,但他隐隐约约地想象到那些,感到不寒而栗,对女孩凝视了一阵子之后,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家里的人,在么?」

「……」

苍衣,对她这么说道。

「我们一起去找吧?」

「……」

苍衣伸出手。女孩子注视着苍衣的手,表现得非常犹豫,目光四处游移,但她最后还是战战兢兢地伸出了苍衣那只小小的手。

「……」

「嗯,走吧」

苍衣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么把这孩子留在那里。

于是,他拉着女孩的手,开始在家中寻找她的家人————以及叶耶的身影。他们悄悄地离开客厅,苍衣打开了走廊上的电灯,照亮了那里可谓几乎一片漆黑的空间。苍衣竖起耳朵,在家中寻找,可是别说人影了,就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一楼没有,二楼没有。

卧室也没有,浴室也没有,会客室也没有,哪里都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苍衣拉着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女孩,在昏暗的家中彷徨。不久,他在这段小小冒险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还没找过的地方————两人最终来到了那给方。

他们来到了,那个

仓库跟前。

那个时候,两人手拉着手,在暮色的天空下,站在好似墓碑一般立在那里的箱型仓库跟前,无言地凝视着仓库。

庭院里,暮色洒在修剪得漂漂亮亮的草地上。

四方的白仓库仿佛沉浸在暮色中一般,大型的双开式百叶门关闭着,静静地沉默着。

「…………」

然后,就在两人眼前。

仓库侧面有扇门,是打开的。

镶了磨砂玻璃的铝门敞开着。它是开着的。仓库里面没有开灯,弥漫着浓密的黑暗,那扇门就像一张张开的大嘴。苍衣在暮色之下,向那张大嘴里头窥视。

接着感觉到的,

是异臭。

强烈而浓密的恶心恶臭,从张着漆黑大嘴的仓库入口喷涌而出。

那是腐臭。能分辨那是什么东西腐烂发出的味道。可是,苍衣从未闻过这种臭味。那是包含着某种酸味,可谓强刺激性的强烈腐臭。苍衣在迄今为止的生活中,闻到过厨余还有抹布之类的东西发酵产生的臭味,这个味道跟那些东西腐烂发出的臭味都很相似,但又明显不同。

那个味道以可怕的浓度充满了仓库的黑暗中,泄露出来。

漏出的恶臭向仓库周围弥漫,已经冲得接近么口的苍衣难以呼吸。

女孩子虽然很乖,但脸还是绷了起来。

可是,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于是苍衣和她两个人一起,就这样暴露在这股浓烈到能沾上衣服和皮肤的恶臭之中。

「………………」

恶心的口水涌到嘴巴里,根本不想往下咽。

站在门口的苍衣感到不适,可不知为何,不安却更甚于此。

有种不祥的预感,从本能底层冒出来。

可是,当下还有与之相比更加重要的发现。当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门敞开着,从打开的门往里边看,能够看到充满浓密的黑暗与恶臭的仓库里头,有人在动的气息,还能够微微感觉到有人在说话。

「………………」

然后,苍衣……

克沙、

踩上了高出一截的门框,心中怀着极度混乱不安,踏进了仓库里。

除此之外,已经不存在别的选项。苍衣把呼吸压得几乎停滞,将脚迈进了全身皮肤的触感都能感受到的浓烈的腐臭与浓重的黑暗中。

他要确认,里面的『某人』。

苍衣是为此而来的。已经不容后退了。

苍衣刚把脚踩进去,鞋底就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嘎啦的声音。夯实的土地面上,撒满了某种干巴巴的东西。

那是一些黑色的颗粒。苍衣凝目而视。

当他判别那些因黑暗而看不清楚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那一刻,他大吃一惊。

那些东西,是死苍蝇,多到在地上都铺起了一层。当时,苍衣已经快要被腐臭麻痹的鼻子,勉强闻出了充满仓库内部的恶臭之中,混有杀虫剂的味道。

「…………………………」

仓库的黑暗中,充满腐臭与杀虫剂的味道,铺满了苍蝇的尸体。

『某人』在黑暗的伸出,一边发出呢喃一般的声音,一边就像把身体扭过头一样蠕动着。

苍衣注视着包含着那种东西的浓重黑暗,心脏快要被不安和紧张给压烂。可即便这样,苍衣还是就像中了邪一样,没有停下向前的脚步。

克沙、

一边踩碎苍蝇,微微地呼吸。

一边拉着少女紧紧交握的手,走向浓重的恶臭,和阴影中。

克沙、

克沙、

朝着里头,前进,前进。

恶臭与黑暗,紧张与不安,感觉灵魂要被压垮了,可即便这样,脚却仍像被吸过去一般,向前走。

走向黑暗中蠕动的『某人』。

随着前进的脚步,从黑暗中漏出的声音渐渐变大,气息也逐渐增强。

最后————在黑暗之中,看到了。

他看到的是,仿佛沉没在影子里融化了一般,有座小孩子腰那么高的土堆,土堆旁边还开着一个能够埋下棺材的,充满幽深黑暗的,恍如地狱的地洞。

声音、

气息、

腐臭、

黑暗,

一切从里面满溢而出。

这一切都激发出令人双脚发软胃袋收紧一般的不快和不安。这一切可怕地塞满了那个黑洞洞的坑洞,犹如喷发一般扩散着,在这个被封闭的仓库里肆虐,甚至漏到外面。

就像一个焖煮毒浆的壶。

发出呢喃,扭动身体的『某人』,就在这样的洞里。

持续注视黑暗的眼睛,渐渐开始认识到那个影子。有人。那个人正蹲着。蹲在那个可怕的洞里。而且,苍衣虽然察觉到了那是人,却没办法喊过去。

「…………」

苍衣,只是靠了过去。

克沙、

传来踩碎苍蝇的触感,脚踏了出去。

五感与意识在强烈的不适与紧张下被麻痹。在漆黑中,凭着朦胧却又莫名清晰的意识,单单为了看到洞穴,不断朝前走。

前进。

前进。

渐渐来到了能够看到洞里面的位置。

来到了能看到那个蹲在洞里的,影子的背影的位置。

于是最后来到了————

能看到被那个影子骑在下面————

躺在洞底的“那东西”的位置————

苍衣靠过去,在洞口边缘,和少女站在一起,向下俯视。

只见叶耶的妈妈,正用掐着腐烂尸体的脖子。

「………………!!」

苍衣僵住了。叶耶的母亲仿佛要在黑暗与腐臭之中沉没一般,骑在腐烂生蛆的孩子的遗体上,死死地掐着遗体的脖子。

从母亲喉咙下面漏出来的,是憎恶与诅咒的话语。

然后,从被勒住脖子的尸体脖子里,腐肉、腐水、油脂、蛆,渗漏出来,沾满了母亲的双手,脖子上的肉像黏土一样,看上去马上就要被扯断。

在洞底,黑暗、腐烂、蛆虫,还有愤怒、疯狂、死亡,沉淀着。

那些东西在积蓄、沉淀、熬干。

就连骑在腐败崩解的肉上掐着那些腐肉的母亲,也像跟腐肉相互溶合了一般。腐水和油脂渗入彼此的衣服,黏在彼此的身体上,里面的蛆到处乱爬。面对此景此景,只能感觉到洞底的两个人已经溶解混合。

「……………………………………………………!!」

沉重的腐臭。

沉重的黑暗。

沉重的狂气。

沉重的腐败。

苍衣和少女一起,就像被冻住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只是张大眼睛,凝视着这一幕。

苍衣无法理解眼前的洞里蓄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而眼前,叶耶的母亲一门心思地掐着遗体的脖子,遗体的脸上已经腐败,冒出大量的蛆,无法判断长相————然而遗体身上被腐水弄变色的衣服,是叶耶的衣服。苍衣就连这一点都无法理解,也不曾想去理解。

脸部的肉完全崩溃,颜色变得像柿饼一样。

霍然洞开的口腔和眼窝,被大量白色蠕动的蛆塞满。

撒开的黑色头发完全泡在律出的油脂中,蛆在里面到处泅泳。

苍衣俯视着这些东西,脑袋完全停止运转,拒绝去理解这些面目全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

苍衣和少女张大眼睛,俯视着下面。

在他们的视野中,爬到叶耶母亲身上的蛆继而爬进她的嘴里,但她毫不在乎,继续吐出诅咒的话语。

「……你的心不是早就死了么!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要冒出来啊……」

她,这样诅咒着。

「……既然这样,我就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一次地把你杀得再也出不来……告诉……要我杀你多少次才够,叶耶?」

「!!」

于是,苍衣听到了这可怕的呢喃,强制性地理解了这一切。就在他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候————就好像声音被听到了,疯女人停下了呢喃,缓缓地抬起了脸。

藉由神之噩梦之泡所产生的异常现象,称之为〈泡祸(Bubble Peril)〉。

所有的离奇现象都是神之噩梦的碎片,这种极为可怕的现象能轻易地吞噬人类的性命与理智,而在极少的情况下,〈噩梦之泡〉的碎片将和巨大的精神创伤一并残留在〈泡祸〉中生还下来的人们心底。

这些人可以通过释放自己体内被称作〈断章〉的噩梦碎片,把过去经历的噩梦的片段召唤到现实世界。世界上有很多人从〈噩梦之泡〉中幸存,噩梦的碎片跟可怕的精神创伤一同寄宿在他们的精神世界,他们聚在一起,为了生存相互帮助,并为了拯救新的受害者而不断活动。

〈噩梦〉的受害者们组建了互助结社,结社发祥于英国,将称为〈支部〉的小型活动据点散布世界各地。

他们不为世人所知,在相互帮助的同时也从上浮到现实世界的噩梦中拯救他人,并将神之噩梦的存在,以及拥有神之噩梦〈断章〉的他们自身,永远隐藏与世人耳目之外。

其名为〈断章骑士团〉。

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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