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
『对,没错。次郎,你的妹妹和同班同学都在我手上。』
画面切换,转为不知是何处的幽暗室内。
上头映着的是躺在地板上的凉月和——
「红羽!」
她们两人都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是失去意识吗?还是……
『放心。她们只是睡着而已。我不是说了?我是绑匪,不是杀人犯。』
画面再度转回狼人身上。
『不过,我不能保证以后也都是这样。』
「你这混蛋!」
「冷静,次郎,别中了他的激将法。」
「唔!」
这真是强人所难。妹妹被绑架,谁还能保持冷静啊?
「回答我,绑匪,你的目的是什么?」
『咻,不愧是管家,很冷静嘛,或是无情?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主人的死活吧?』
「闭嘴。要是你敢碰她们两人半根汗毛,我会把你的手指全部剁下来,一根不留。」
近卫紧紧握着拳头。
看来无法保持冷静的不只有我而已,刚才那句话怎么听都不像玩笑话。
『哇!好可怕。要是手指被剁光,以后就不能猜拳耶。哎,不如猜拳决定吧?你赢了我就放过她们,我赢了就杀——』
「闭嘴!你应该不是为了讲这些疯言疯语而绑架大小姐她们吧?你有什么目的……不,有什么要求,快说出来!」
『哈哈哈哈!要求?要求是吧?那我就说罗!好,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和你们开开心心地一起玩!』
他疯了……我非常笃定。
这混蛋绝对不是正常人。
『限你十分钟内到附近建设中的游乐设施,那里就是游戏会场。当然,只要你一报警,游戏立刻结束,你可要小心一点。还有,去拿背包里的危险工具也是死亡徵兆之一。』
「什么!为什么……」
我倒抽一口气。这家伙怎么知道近卫背包里装了什么?
『为什么?答案很简单,次郎。因为我从你们进游乐园之前,就一路跟踪你们。』
换句话说,这是预谋绑票。
狼人笑着说道:
『我已经等了很久,总算逮到机会向管家报仇。这次我不会再失手啦!』
——这次不会再失手。
难道……真这家伙就是刚才凉月所说的绑匪之一?她说绑匪全都抓到了,其实还有漏网之鱼吗?
「好,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吧?」
「喂、喂!近卫!」
我忍不住大叫。
「你说什么傻话!这分明是圈套!再说红羽在他手上,我也要一起——」
「次郎,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把红羽救出来,让我一个人去吧。再说……我不能让你冒险。」
近卫斩钉截铁地说道。
别闹了……要我乖乖在这里等待吗?
什么都不做,只向老天爷祈祷?
我的妹妹——我最重视的人遭遇危险耶!
『哈哈哈哈!好动人的青春和友情啊!其实谁来都可以,无论是管家或次郎来,游戏内容都不会改变。不过——』
——你真的到得了这里吗?近卫昴。
狼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闪着银光的物体。
刀子。
那是一把刀长二十公分左右,造型相当骇人的刀子。
瞬间,惊愕之色弥漫于近卫的脸上。
「你、你……」
『唔?有什么好奇怪?你们的事我全都查得一清二楚,不然怎么拟定策略?』
「!」
『好,宣战布告也该结束了。祝你一路顺风,拜拜。管家。』
狼人挑衅过后,便挂断电话。
近卫仍然紧紧握着手机。
不知何故,她的手指微微颤抖。
「……近卫?」
我感到不安,唤了她的名字一声。但是,她并未回答。
不,岂止没回答——
「喂、喂!」
近卫宛若断了线的人偶一般,摇摇晃晃地倒下。
我连忙在她的身体撞上地面之前,用双臂撑住她。
「啊。次郎……」
她苍白的嘴唇软弱无力地动着。
「别……别担心,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她挤出嘶哑的声音,试图站起来。
但是,她的样子显然不寻常。
近卫浑身无力、摇摇欲坠,脸色看来似乎快昏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和我一样啊!
我是女性恐惧症……
虽然近卫没流鼻血,可是症状却和恐惧症发作时的我一模一样。
没错,自从看见狼人亮出刀子以后——
「!」
我的心脏猛然一跳。
对了……凉月说过,近卫有个弱点。
她说,近卫也有和女性恐惧症相似的弱点,而且是身为管家的致命弱点。
现在近卫的症状与我的女性恐惧症相似。
难道说……
「近卫,难道你……你怕刀子吗?」
我将脑中推论出的答案说出口。
仔细回想起来……确实很奇怪。
完全无法下厨!——前近卫曾经这么说过。
她不是说她不擅长下厨。而是无法下厨。
为什么?
为何这么说?
或许她不是不会煮饭,而是不能用。
不能用菜刀——不能使用刀刃。
还有,我刚才在更衣室里感受到的突兀。
现在我终于明白是哪里突兀。
近卫背包里虽然装了各式各样的防身用具,却独独缺少一种。
没错,刀子。 背包里有改造空气枪、电击棒,却没有任何刀子。
连一把小刀都没有。
从中导出的结论,便是近卫昴——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有刀刃恐惧症。」
近卫的语气凝重,彷佛在告解一般。
果然是刀刃恐惧症,这就是凉月口中所说的弱点。
那么,原因是……
「你从前在这里被绑架的时候,一定发生过什么事吧?那件事就是使你罹患刀刃恐惧症的原因吗?」
根据我的推测,她遭到绑架的时候可能被歹徒用刀挟持,造成心理上的阴影,之后就一直……
「嗯,实在很窝囊。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我变得很怕刀子。只要一碰到……不,一看到刀子,就会浑身无力……」
近卫一面说话,一面发抖。
我很了解精神上的创伤所造成的恐惧症。
无论心里怎么想,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同样怀有恐惧症的我,可说是感同身受。
「……」
慢着!
莫非她一口答应帮我治疗恐惧症,就是因为她自己也有恐惧症的缘故?
为了帮助同病相怜的我……
「抱歉,次郎。我没事……」
近卫甩开我的手,用摇摇晃晃的双腿站起来。
这家伙真儍……她这样哪叫没事啊?
「次郎……我身为管家,其实是个缺陷品。」
「……」
「我不是男生,还有刀刃恐惧症……这样的我……无法好好保护主人的我,居然当大小姐的管家。或许很可笑,可是即使如此——我仍然想当大小姐的管家。」
近卫几乎快昏倒,却还是勉力迈开脚步。
羊。
她活像一只羊。
像是一只被饥饿的野狼攻击的小羊。
虽然害怕狰狞的利牙,但仍拚命抵抗。只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
「——近卫。」 我对着娇小的背影缓缓说道。
「放心吧,次郎,我一定会救出你妹妹,你在这里等——」
说到这里,近卫突然闭上嘴巴。
正确说来,她是被堵住嘴巴!!被我打在她腹部上的右拳堵住。
「次、次郎?」
近卫挨了我的重拳,表情相当痛苦。
她那双澄澈的眼眸充满疑惑,凝视着我。
「抱歉,近卫,虽然我没有管家券能给你,不过之后随便你要求什么。我都照办。现在你就先在这里小睡片刻吧。」
再一击——我给了她的要害一拳,以求确实打昏她。
这招是从前老妈教我的,幸好成功了。
近卫无声地失去意识。
我让她躺在池畔的长凳上。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
硬要说的话,理由只有一个。
「stand by me」
不知何故,我似乎听见老爸的这句话。
这是唯一的理由。仔细一想,我在理科教室救了近卫,还有刚才跳进游泳池里的威觉,都和
现在很相似。
——得保护她。
我就是这么觉得。
唉……简单地说,就是临时起意啦!
「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对着玻璃外的蓝天喃喃说道。
好,接下来该去会会绑匪了!
♀×♂
我跨过禁止进入的看板,踏入绑匪指定的建筑物。
这是建设中的游乐设施。
这个设施好像要到夏天才开放。里头摆满尚未完工的设备和建材。我穿过紧急照明照耀之下的幽暗通道,来到一个和高中教室一样简陋的房间。
屋内残留着黑暗。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小小的电灯照着我——和那家伙。
「很好,欢迎来到我的游乐设施。我等很久啦!次郎,其实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黑色西装和狼面具。
站在我眼前的正是刚才的通话对象——绑架红羽和凉月的歹徒。
不安与焦躁这两种情感在我胸中交错。
我环顾四周,却不见凉月和红羽的身影。
「用不着担心,她们两个在后头那扇门里。哦,对了,你刚才很帅啊!活像漫画的主角。」
狼人笑道,看来他躲在某处偷看我们。
也罢,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猜到他会监视我们。
「哎,你何必那么做?你们可以两个人一起来啊。」
机械变造过的声音很感兴趣地说道。
我哪知道啊……我才想问咧!
的确,两个人一起来比较妥当。真要选择一个人赴约,近卫也比我可靠。
不过,我就是不愿意!!我不愿意让近卫遭遇危险。
再说……
「大概是因为我看你很不爽吧!」
我的胸中有股又黑又浊的情感焦黏着。
我绝对饶不了这个疯子。
这个绑架红羽和凉月的疯子,害近卫说自己是缺陷品的疯子……
绝对不能饶恕!
「是吗?不过你放心,游戏内容不会因为来的人是你而有所改变——你只要打赢我就行了,如此而已。」
狼人笑道。
「……你想和我互殴?」
原来如此。游戏内容简单明了,比数学问题还好懂。我本来还担心他的游戏若得动脑袋该怎么办呢。
「只要你打赢我,我就放过她们两个。如果你输了,就得留下来和她们作伴,三个人一起等管家过来。」
「……」
在这种状况下,他还想等近卫来吗?
他的目的果然是近卫。
看来他压根儿没把眼前的我放在眼里。
不过,如果这家伙真的照着游戏规则走,我也有胜算。
我可不是白白在那种家庭里长大。虽然不如红羽,但我也有学过格斗技。当然。是我妈逼我学的。
再说,我都干了那种事,可不能在这里输掉。
我不能输。
我必须打赢,救回红羽和凉月。
「喔,还有一件事。这是最重要的一句话,我得说在前头。」
狼人竖起指头,真的只说一句话。
「——小心别挂掉。」
这就是开打的信号。
说来惊人,狼人才踩了一步,就把和我们之间约五公尺左右的距离化为零。
「!」
好快!
他的速度……还有攻击手法……
黑色手臂挥来,是右直拳。
躲不掉!
正当我如此判断时,硬邦邦的拳头便陷入我的身体。
「唔!」
我被震得往后飞。
虽然我已经反射性地以双臂护住身体,视野却仍被这一击打得摇摇晃晃。
糟糕!我不过是挨了一拳而已。
这种威力——简直足以媲美红羽的肘部坠击!
好厉害!
虽然我不愿相信,但这家伙和老妈一样强。
「……别得意忘形啦!臭小鬼。」
低沉嘶哑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和我之前听到的截然不同。不过,这个念头一瞬间便飞到九霄云外。
「呃啊……」
几乎贯穿身体的重拳,令我的侧腹一阵剧痛,呼吸几乎停止。
我的膝盖险些跪地,幸好撑住了。
没错,我还不能倒下。
「哦?你挺耐打的嘛。挨了刚才那一拳。居然还能站着?」
他又恢复成起初的轻佻语气。
我也以笑容回敬:
「哈哈哈,那当然。真不巧,我从没接受过只挨这么几拳就倒下——如此令人羡慕的教育阿!」
说完。我朝着狼人的侧腹狠狠反击。
直捣侧腹的右拳,是现在的我所能使出的全力一击。
然而——
「哈哈哈哈!」
机械变造过的嘲笑声传来。
不会吧……他居然文风不动!难道一点效果也没有吗?
「噫……」
他回了我一记左拳,打得我的肋骨喀喀作响。
接着是膝盖踢。
真是完美的连续攻击。
一道直透背部的冲击打进我的心窝。
「次郎,抱歉啦,如果你还要玩下去,游戏就得改名啰。」
狼人冷冰冰地对着痛苦颤抖的我说道:
「新的游戏名叫『恶灵古堡』。当然,和浑身是血的强屍战斗的人是我。」
瞬间,一记右勾拳袭来。
这记攻向下巴的勾拳,把我因膝盖踢而前倾的身体再度打直。
糟糕,眼前歪七扭八……
我的视野就像戴着度数不合的眼镜一样扭曲。刚才的一击撼动我的脑袋。
这下子连防御都……
「!」
身体因冲击而摇晃。我又挨了一击,口中只有血腥味,全身刺痛、头昏想吐,失去力量的膝盖朝着地面跪下。
「唔啊!」
我正要往前倒下,狼人却毫不留情地朝我的脸孔踢来。这一踢足可媲美义大利甲级联赛球员所踢的自由球。如果我的脑袋是足球,一定华丽地直入球网。
我往后倒,狼人立刻踩住我的腹部。
他犹如想踩死厨房里的蟑螂一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踩踏。
「唔!」
好痛。
内脏险些像粉条一样冲口而出。
我会死。
眼皮上方流出的鲜血染红的视野如此告诉我。
我已经伤痕累累,稍一松懈就会昏倒。
如果我再站起来,或许真的会被杀掉。
不过——
「呵,哈哈哈!」
等到狼人终于停止践踏之后,我发出乾笑声。
「没……没什么嘛,和我们全家团圆的时候相比,这种程度的攻击……简直像在蓝天之下野餐一样……」
我一面要嘴皮子,一面起身。鲜血沿着脸颊流下。
唉,镜片裂开了,看来得买一副新眼镜。
「!」
待我起身之后,狼人又展开攻击。
撕裂身体的剧痛,密如雨滴的连击,单方面的暴力。
我已经::连站着都很勉强。
如果就这么失去意识,不知会有多么轻松啊!
不过——我不能失去意识,绝对不能。
「不管倒地几次……我都会再站起来!王八蛋!」
他说是「恶灵古堡」?很好。我扬起鲜血染红的嘴角。如僵尸般微笑。
对,没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攻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和养育我长大的家庭环境相比——这只是小儿科罢了。
「喂,你有被人以肘部坠击代替道早安的经验吗?」
「……」
「你曾因为留下不爱吃的菜,而被母亲用垂直下坠式脑门炸弹摔修理吗?你曾在幼稚园时和妹妹玩扮家家酒,结果导致阿基里斯腱断裂吗?」
「……」
「你曾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昏倒吗?你曾一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吗?你曾不小心撞见妹妹换衣服,结果被打到心肺机能停止吗?」
肯定没有吧!我心中补上一句。
怎么可能有?日常生活中有过这种经验的大概只有我而已。
别小看我!我可是被母亲和妹妹连扁——不,锻链了十几年,才不会输给这种程度的攻击。
我不能输。
再说……如果我输了,就无法保护她们。
保护不了凉月、红羽和近卫……
如果我失去意识,就无法保护她们,所以,我得更用力站着才行。
「——好,差不多该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了。」
机械声如此宣告——狼人亮出刀子。
只要一碰就会喷出血的利刃。
银色的刀尖对着我。
「就算你再怎么耐打,被挑断手脚筋之后,也得乖乖躺下来休息吧?其实我也不想做得这么绝……没办法,先从右手开始吧!」
刀子直线挥落。
啊……混帐,我已经没力气躲开。
不过,我岂能坐以待毙?就算只剩脖子能动,我也会紧咬他不放。我可没有蛀牙,全都是原装的真牙。
钝光一闪,刀子步步逼近。
正当锐利的刀刃朝我刺下之际!!
「让你久等了,次郎!」
清澈的女低音传来。
来人用娇小的手掌接住刀刃,静静地露出微笑。
「近、近卫……」
站在眼前的人正是近卫昴,凉月奏的管家。
「次郎,接下来是我的工作,你可以休息了。」
红色的血珠滴落地面。
近卫徒手握刀,手掌被割伤。
但是,她依旧紧抓着刀刃不放。
「哈哈哈哈!早安,管家,你来得真晚啊!」
狼人极为乾脆地放开刀子,拉开距离。
「对了,你不用付入场费。这是雪耻战,对于你和我而言都是。还有,很遗憾的。我的刀子才不只有一把。」
如其所言,狼人从怀中取出形状相同的刀子,摆出架式。
「唔?你不发抖吗?上次在这里见面时,你被刀子抵着,可是边哭边发抖,活像一只可怜的小羊般浑身打颤呢!」
「……对,没错。不过——现在可不同。」
近卫把手中的刀子丢到地上。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笔直地凝视狼人,活像要射穿对方似的。
「我——」
近卫犹如自我暗示一般,缓缓地开口说道。
因为过去的心理创伤,她的手微微颤抖。
刀刃恐惧症……
她铁定怕得想逃,痛苦得不如乾脆倒下会比较轻松。
但是,她仍然拚命奋战。
只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我是管家。」
近卫说着,握紧颤抖的手指。
「我才不怕刀子!」
近卫做好觉悟,举起双拳。
羊。
她果然像一只羊。
一只被饥饿的野狼攻击的小羊。
虽然害怕狰狞的利牙,依旧拚命抵抗。
一般情况下,小羊必定以被吃掉收场,来不及出声哀鸣便一命呜呼。
弱肉强食。
弱者为强者所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过——
或许有一只杀得了狼的羊也不坏。
以下克上,穷鼠啮猫。大逆转。
怎么形容都行。
偶尔有只羊反咬狼一口。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咬断狼的咽喉,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打断狼的利牙,应该无妨。
这种荒谬的奇幻故事也不坏啊!
所以——
「不好意思,昴殿下。」
我奋力维系快要消失的意识,挤出声音说道: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听到我的嘱托,她只说一句「包在我身上」。
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狼人宛若子弹发射一般,挺刀冲向近卫。
狼人疾奔。
挺刀疾奔。刺杀敌人。
亮晃晃的刀子。
利齿般的刀刃。
然而,近卫并没有闪避。
不,非但如此——
「!」
我惊愕地倒抽一口气。
只见近卫纵身一跳,越过刺来的刀子。
她的身体飞舞于半空中。
说来惊人,她居然直接踏在刀刃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哮。
近卫以刀刃为踏板,跳得更高,身体一转。
这一转去势甚猛,活像要展示她的背部一样。
这是为了加速,以提升踢击的威力。
没错,踢击。
我认得这一招。
从前我妈曾对我用过这招,一脚就踹昏我。
回旋踢。
她的右脚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形。
挖凿般的一击,正中狼人的脸庞!
「!」
狼人被回旋踢的威力默默震飞,未再起身,看来似乎被一脚踹昏了。
以回旋踢做出的反击,真是完美。
喂喂喂,这家伙未免太厉害了吧,居然一招定胜负!
才用一招——就咬碎狼的咽喉。
「……」
啊……可恶!
这家伙真帅。
说来不甘心,我现在总算明白女生说近卫「又酷又帅」的心理。
昴殿下……
现在的近卫确实帅得令人着迷。
「近卫,她们两个在那扇门后!」
我的话才刚说完,近卫便立刻拔足急奔。
我也拖着疼痛的身躯走向那扇门。
门的彼端,是一个四张榻杨米大小的房间。
有两道人影被铐上手铐。躺在地上。
「红羽!」
我奔向倒地的妹妹。
好险,她没有受伤,看来只是被狼人用药迷昏而已。
「昴……次郎……」
凉月似乎醒来了,发出空洞的声音。
「大小姐!」
管家缓缓抱起主人的身体,双眸中含着泪水。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太松懈,才害大小姐和红羽碰上这种危险。我……不配当个管家……」
近卫声嘶力竭地说道,凉月则回以温柔的微笑。
「不,没这回事。你这不就保护了我吗?身为一个主人。怎么能开除这么优秀的管家呢?」
沉稳的声音令近卫潸然泪下,她用破碎的声音呼唤着主人的名字。
「……小奏。」
「什么事?昴。」
「这样的我……这么没用的管家。也能留在你身边吗?」
「嗯。当然。」
凉月露出微笑,一面对自己的管家下令。
「以后你也要留在我身边,当我的管家……当我的朋友。你得一辈子随侍在我左右。这是命令,昴。」
「……是,遵命,大小姐。」
主人与管家。
凉月与近卫仿佛在确认彼此的关系一般,互相凝视。
啊,总算解决了。
我可以睡了吗?说来窝囊,我已经濒临极限。一放下心后,意识便急速……
就在此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拍手声。
我回头一看,是狼人。
不知何故,被近卫打倒的绑匪居然在鼓掌。
「你……还想打啊!」
近卫再度举起拳头。
然而——狼人并未回话,也没有发出刚才那种轻佻的声音。
狼人只是静静地脱下面具.露出面具之下的庐山真面目。
他有着精悍的五官和锐利的目光,以及适合黑色西装的修长身材与沉稳的表情……看起来未满三十岁。
他整理一下被面具弄乱的发型,缓缓戴上银框眼镜。
「什么——」
见到男人的真面目后,近卫惊讶得张大嘴巴。
咦……
这是什么反应?她不像见到绑匪,倒像是在路上遇见熟人一样……
「怎、怎么会……为什么……」
近卫惊讶地瞪大眼睛,嘴巴一张一阖地动着。
男人犹如计算时机似地推了推眼镜,然后——
「昴~~~」
男人一面发出与外貌完全不搭的怪叫声,一面抱住近卫。
他抱住了近卫。
喂……这是什么情形?他干嘛抱住近卫?又不是达成完全比赛的投捕搭档。
「啊,他是昴的父亲。」
凉月一派镇定,若无其事地说道。
什么……
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他叫近卫流.看起来虽然很年轻,不过确实是昴的亲生父亲。」
「……」
「顺道一提,他是凉月家现任当家——也就是我爸爸的管家。」
「……」
「怎么样?吓了一跳吧?」
「不……与其说是吓一跳……」
确认状况。
现在我眼前,有淘气笑着的凉月、呆若木鸡的近卫、紧抱女儿不放的近卫之父,还有睡得香甜的红羽。
呃……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
看来我们似乎上当了。
正当我开始对眼前的现实心生厌恶的那一瞬间,我的意识似乎已到达极限,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