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看家——!」
猫神大人抱着盛了柴鱼片拌饭的碗,在暖炉桌里喊叫着。
「威了让偶过着平静的鞋校生活啊。」
广人在洗手台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
翌日早晨。
尽管昨晚陷入过混乱,广人还是迅速地找回原本的自己了。
吃完早餐、把白饭和水供奉到神坛和祖先神鑫上後,现在的他正做着上学的准备。
夜刀和猫神大人一起在暖炉桌旁吃早餐。咪咪则在天花板上。
在她们的旁边,守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平静地泡着茶。
今天的咪咪依然咬着洒满砂糖的胡萝卜,夜刀和蛇头则一起吸着生蛋。
……抱歉,果然还是很可怕。
不过,真的是一口气增加了啊——广人傻眼地想着。
狭小的六叠大的房间里,塞了五个同居室友和一只胖猫,真的是非常拥挤。
在他睡醒之後,一切并未消失不见。
广人对自己的适应性之高感到佩服。
虽说自己从小就习惯诡异的景象,但如此乾脆地接纳神和妖怪,并且理所当然地和她们一起吃饭、生活,这样真的好吗?
可是啊,最初捡回猫神大人的可是我耶。
决定把她捡回来养大的也是我。换句话说,造成这种状态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虽然不知道同居生活会变成怎样,但要是我不好好负起责任的话……
广人打好西式制服的领带,准备好该带的东西後,对着所有人说:
「大家听好了。」
猫神大人她们停下了正在用餐的手。
「我不在家的期间,请不要替别人带来困扰。毕竟想也知道,这间公寓里还住了其他的住户。火源处也要小心。」
「我明白了,广人少爷。」
守宫将手撑在地上行了个礼。
「广人少爷既是主人,也是家长。家长的命令我将谨记在心,确实遵守。」
「咦?家、家长?」
家长……原来如此,我算是变成家长了哦?
真是个让人听起来莫名高兴的词汇。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很伟大耶,嘿嘿。
「思,没错,广人是鲣屋家的家长。」
思思,猫神大人点了好几下头。
「所以啦,家长,再给我一碗大碗的柴鱼片拌饭!」
「家长——我要六颗生蛋。九颗也可以哦。」
「等等,家长先生,砂糖不够啦。」
「啊啊!怎么觉得我突然变成涤课长了!」(译注:日文中「家长」与「课长」音同。)
广人无可奈何地去添了饭,并且拿出了生蛋和砂糖。
我明明是家长耶,怎么感觉像是仆人一样……
「呃,那么,我差不多要出门了。」
广人轻轻地从不想面对的现实中逃开,背起了背包。
「等一下,我也要、我也要去学校。我要去找广人的新娘!」
猫神大人一边霹雳啪啦地冲过来,一边还在喊叫着。
「很冷哦,外面。非、常、冷。」
猫神大人听到广人的这句话之后,动作瞬间静止了。
猫似乎真的很怕冷。
广人摸了摸跟来送他出门的摩沙子的头後,迅速地走到外面去了。
「好冷!」
他才踏出外面一步,寒冷的空气便刺穿了肌肤。今天的气温真是格外寒冷。
他一边冷得发抖,一边牵出了脚踏车,从樟树下通过。
「奇怪?」
发现散落在脚边的落叶之後,广人抬头仰望上方。
昨天还绿得茂盛的樟树树叶,现在几乎全都掉落了,枝头变得光秃秃的。
明明到春初樟树叶子才会新绿交替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树干和树枝都毫无生气。
广人歪着头感到纳闷,但也没时间追究下去了。
他踩着踏板把车骑了出去,冬天的刺骨寒风迎面吹来。
「对了,结果我还是没整理出社团活动的企划嘛。」
到了学校之後社长会怎么念我啊?不对,她会怎么处置我呢?
广人一想到那情景,就觉得自己像是受到寒风的威胁,心里感到特别寒冷。
「柴鱼片拌饭我还没有吃够。」
咻咻咻地吸着蛋壳的夜刀,对着在空碗前面大感不满的猫神大人说:
「吃了九碗也太多了吧。你的胃是无底洞吗?」
「不知道是谁把一盒十二颗的蛋全都吸光光了。」
咪咪用手帕擦拭着沾满砂糖的嘴,若无其事地吐槽。
「算了,就停在九碗吧。暖炉桌也很暖和,唔思,真是最棒的享受……」
猫神大人一脸幸福地和摩沙子一起钻进了暖炉桌。
这一人一猫简直一模一样。
「就是说啊。我的肚子好饱哦。」
夜刀也一屁股坐了下来。两条蛇也采出头,幸福地闭上双眼。
「唉,这些人的行为真够粗鲁的。不过,我也开始觉得冷了呢。」
连咪咪都降落到地板上,躺进了暖炉桌里。
三个女生完全进入休眠状态。
只有收拾好东西的守宫,姿势端正地跪坐着。
「你那么拘谨会让我没办法放松啦,守宫。你也进来。」
猫神大人抬起头,掀起了暖炉桌棉被的一脚。
「不,在广人少爷不在的期间,身为守屋者的我,一定要把家看好。」
「给、我、进、来。」
猫神大人啪睦啪嚏啪畦地上下翻动棉被,以坚决的口吻命令他。
「我明白了。但我是第一次坐进暖炉桌里。」
守宫以不可思议的表情,将脚伸入暖炉桌里。在那途中——
「什么……这、这个……居然……这么温……暖……一
连守宫也被暖炉桌的魔力给打败,摊成了一团。
脚伸在暖炉桌里,然後倒在杨杨米上的四人。
就像是尸体一样。
在六叠大的屋子里,倒地不起的尸体四具。
「啊啊!不行不行!我该去替广人找新娘啊!」
猫神大人猛然跳了起来。
「我现在要去广人的学校!哦喵!」
她勇敢地打开整个窗户——
咻咻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她立刻又砰一下地关上窗户。
冬天冰冷的寒风瞬间就让使她丧失了魄力。
猫神大人垂下猫耳、卷起尾巴,以怯懦的眼神望着外面的寒风。
「可怕的冬风……就连身为神的我魄力都被它消磨掉了,莫非它是宇宙最恐怖的等级……」
「那个……您在底下穿点什么会比较好。」
依然倒在地上的守宫,给了她忠告。猫神大人低头看着自己两条白皙的腿。
「说的也是。这样子的确是无法对抗冬天。」
猫神大人从衣柜里抽出广人的运动裤。
她勉强穿上过大的裤子後,拉紧腰部的绳子,将过长的裤脚折了好几摺起来,然後用双手啪!地拍了一下脸颊,振作起精神。
「好,这次真的要去了!目标是广人的学校!」
猫神大人果敢地打开了窗户,狂暴的冬风又吹了进来。
「我已经不再害怕了,让你们看看我对我氏子的爱——!」
随着气势万分的吼叫,毛神大人朝酷寒的外面奔了出去。
迟疑了一分钟就是了。
☆★☆
「真讨厌,天气看起来好像很冷。」
在教室中,名为早宫耀奈的耀姬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喃喃自语着。
这里是她就读的有里间第一中学。距离广人所住的公寓很近。
现在是下课时间,学生们也都群集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
「看云的样子,傍晚一定会下雪……」
就在耀姬叹气的瞬间……
砰!突然间,有个东西贴到窗户上并且摇晃着它。
「呜哇?」
耀姬吓了一跳,发出了叫声。
贴在窗户上的那个东西,开始激烈地敲打起窗框。
「打开啦!耀姬,快打开——!好冷,好冷啊啊啊啊。」』
耀姬说不出话来了。
贴在窗户上的是穿着整套运动服,长着猫耳的……
「你你你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啊——!」
耀姬用力地打开窗户,朝猫神大人喊叫着。
「因因因、因为,我不知道广人的学校在哪,好好好冷冷冷冷。」
「这副打扮不冷才怪!真教人难以置信,你连鞋子都没穿!」
看着争吵中的两人,班上同学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那个穿运动服的女生是怎样?」
「她喊的是耀姬耶!不过早宫同学的家,的确是耀姬神社没错啦。」
「话说回来,那个女生头上的是……猫耳?不觉得好像在动吗?」
耀姬瞬间「啪!」一下地,用双手压住了猫神大人的猫耳。
「痛痛、好痛,耀姬,你在做——」
「闭嘴,你这只蠢猫!总之先逃再说!」
耀姬跳出窗外,拉着猫神大人逃走了。
班上同学们呆呆地目送着飞奔而去的两人。
「早宫同学她……真的很喜欢从窗户出入耶。」
猫神大人被耀姬拉进了体育馆。
「啊啊,太好了……能在迷路的地方碰到你,真是得救了。」
「你在放什么心啊,没常识也该有个限度吧!」
耀姬怒吼着。
「我啊,在世间是隐藏着真实身分的。你在这会替我带来困扰,所以快点给我离开。」
「只要你告诉我广人学校的场所,我立刻就会离开的。」
「如果是有里间高中的话,离这里有段距离哦。你用这副打扮走去的话,应该会冻死吧。」
「神被冻死?那种事怎么可能会发生?」
「笨蛋,你是以人类的模样在这世上现形的吧?身体的运作方式当然和人类一样啊。」
「那,你可以借我衣服吗?」
猫神大人伸出了双手。
「在学校这种地方,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所以请借我那种衣服。」
「啥?为什么我非得帮你不可啊。」
「为了让我替可爱的氏子找新娘。看在你我都是神的交情上,就帮我一下吧。」
「不要,谁跟你这种来历不明的非人类有什么交情啊。」
「别计较这么多嘛。」
「我、不、要!你快点给我离开!再见,我还有课要上。」
「拜托你了!」
猫神大人突然跪了下来,头砰地一声磕在地板上。
惊讶的耀姬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正如我说的,请你帮帮我,耀姬!」
耀姬呆呆地俯视着她。
「你干、干嘛下跪啊!你没有身为神明的自尊吗?」
「我不晓得你说的至尊或纸尊是什么,但只要是为了广人,要我下跪还是做任何事我都愿意!」
泫然欲泣的猫神大人,抓住了耀姬的双脚。
「无论如何,我都非得替他找到新娘不可。拜托你了,耀姬、耀姬、耀姬——!」
「等等,放开我。而且别用那么大的声音一直叫我的名字,啊啊,烦死了!」
耀姬举双手投降。
「我知道了啦,妳先等到午休吧。还有,如果妳要去有很多人的地方,请妳把耳朵收起来!」
「真的吗?耀姬。你说的是真的吧!谢、谢谢你!」
猫神大人边哭边抱住了耀姬。
「别这样,你的鼻水会沾到我啦!我都叫你别过来了,你这只蠢猫!」
耀姬拚命地推开露出笑容磨蹭她脸颊的猫神大人。
☆★☆
广人感到困惑。
在放学後的烹饪教室里,他正对陈列在调理台上的东西感到苦恼。
「快选,鲣屋!」
坐在调理台上,像是展示着大腿般交叉双腿,充满魄力的美女学生这么说着。
陈列着的物品如下:
搭配粉红色迷你裙的低胸护士服。
附有兔耳朵的兔女郎装。
头上绑着蝴蝶结的巨大桃色企鹅布偶装,而且脸蛋部分会露出来,实在太丢脸了。
思,到此为止都还在预测范围之内。不过……
两片凯蒂猫的OK绷和封箱胶。
以及不知为何,贴有『※桑吉尔夫』名牌的红色丁字裤。(译注:电玩游戏『快打旋风』系列中的角色,设定为来自俄罗斯的摔角手。)
这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OK绷和封箱胶带和丁字裤的意义是什么?
充满魄力的美人旭丘凉子对着一脸茫然的广人斩钉截铁地说:
「快,选你喜欢的穿就行了。」
「不可能!全都不可能!我全都不要!」
「没问题的,我也会和你穿一样的衣服。」
「哪里没问题了,你连OK绷和封箱胶带都能穿吗!」
「当然啦!」
广人无力地跌坐在调理台上。
真是变态。
生活科学社的社长,就读有里问高中二年级的旭丘凉子,是一个不折不拙的变态。
散发着费洛蒙的性感美貌,以及不输写真偶像的身材,让她具有一般高中生不会有的存在感。
可是,她却超喜欢诡异的角色扮演。
不管自己扮也好,要别人扮也好,她都非常非常喜欢。
由於有这样的社长,生活科学社的社团活动总是非常诡异。
以『环境设计的指标:混杂时的流动变化研究』为题,在早晨的交通尖峰时刻,要求大家穿上熊猫玩偶装或女仆装,站在人群里纪录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的举动。
在『从公共设施中观察社会、文化上的性别差异』的研究中,她要求男生穿上女装、女生穿上男装,潜入大型休闲游泳池设施里的男·女更衣室。
另一次『探询幼儿期表露的性欲倾向』调查,穿着肉色紧身衣的他们被幼稚园儿童集体疯狂攻击,并且被兴奋吵闹的小孩们包围。
换句话说,她以耸动的标题作为名目,实质上则是在进行诡异的角色扮演。
因为活动内容实在太乱来了,所以在学校内外都很出名。
去年原本招收到了不少社员,但到年底大家几乎都退社了,只剩下广人这种烂好人,以及像美薰那种认真的女生。
而且不知为何,凉子特别中意广人,经常以他作为活动的核心,总是把他要得团团转。
而现在——
作为下年度社团活动企划案依然一片空白的惩罚,她强迫广人必须做这些愚蠢至极的角色扮演。
「……你们在干嘛。」
因此,当春日美薰来到烹饪教室时——
看到了两只巨大的桃色企鹅。
隔着放在调理台上的空白笔记本,一脸严肃的他们正面对面地坐着。
「啊,没有,我们正在构思社团活动的企划。」
桃色企鹅二号广人回过了头说。
「我问的是你们的那身打扮!广人也好、社长也好,拜托也差不多一点。就是因为你们老在做这种事,生活科学社才会被别人说是生活笨蛋社!」
「社长被那么说我还可以理解,为什么连我也……」
「谁叫你要任由社长玩弄啊。之前你还曾经扮过穿迷你裙的女仆吧!」
呜呜,好恐怖哦,春日同学好恐怖哦。
企鹅广人用鳍肢抱住了头。
桃色企鹅一号的凉子社长,则是把身体转向美薰,上上下下地挥舞着鳍肢。
「春日的个性太耿直了。你不妨试着试试看这种打扮,可以改变你的人生哦。」
「那不叫改变,而是叫扭曲!基本上,妳只是个普通的变态吧,一下子扮女装,一下子又扮成男装。」
「春日,那你就错罗!」
企鹅凉子用力地站了起来。
「穿女装或男装才不是变态!你听好了,像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阿基里斯,他在神的启示下,曾经为了避免战争而扮成少女;北欧神话的皇家手稿(塞留姆之歌),记载着雷神托尔与恶神洛基曾经扮成新娘与侍女;在日本神话里,天照大神也曾扮成男子的模样,双脚用力踩地之後才去迎接须佐之男命;日本武尊则是透过女装骗过熊袭建一族,进而击败了他们;神功皇后也曾经身穿男装亲赴战场;男装英雌少女贞德自然不在话下,在《一千零一夜》和莎士比亚的作品里,也有女扮男装的故事。在平安到镰仓时代很流行的※白拍子,则是以男性用的乌帽、礼服与女性用的绋袴这种颠倒性别的服装风格博得广大的人气;印度的库瓦甘庆典,是属於被称为第三性的女装者『海吉拉斯』的庆典;静冈沼津市的大濑祭里,渔夫们会男扮女装举办丰年祭典!奇装异服是让人脱离日常生活,在祭场上对神明做出奉献的圣装啊!」(译注:日本在平安时代末期到镰仓时代间兴起的一种歌舞,内容主要是由扮成男装的妓女一边唱着诗歌,一边跳舞。)
企鹅凉子高举起鳍肢,情绪激昂地诉说着。
只有在讨论这种话题时,她的热情才会有浓厚到可嫌浪费的密度。
「即使是在现代也一样,在星期天早上的战队系列中,一定会有男性成员扮女装、女性成员扮成男装的王子大人的剧情;假面骑士以女装变身成了肌肉女仆;在漫画里,女装角色扮演也是最强的;也有拳击手在买女装专门志的样子;现在伪娘也有如空气般地到处存在。所以说,女装、男装、变装、奇装异服在古今中外都是理所当然的,是种公开的风俗啊!虽然重点微妙地偏掉了,但在春宫图里也有女装男子与和尚、男装女子与人妻的图,而且连巨大章鱼的触手与美女的图也有哦。太厉害了,原来触手的题材从那样的时代就有了,变态日本文化万岁!我也承认我是变态!」
「拜托你不要承认。社长你这个笨蛋大变态!我不管你了!」
看着脸红大叫的美薰,广人感到非常同情。
因为春日很认真,所以社长才会趁机开她玩笑。
话说回来,名为耀奈的耀姬,也很喜欢这种激情的论述嘛。她们真不愧是表姊妹。
「社长,你那样是在性骚扰哦。即使你们都是女生,未免也太……」
就在广人介入她们之中的时候——
「……唷唷唷唷唷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突然间,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少女的狂吼声。
「什么……这个声音,不会吧?」
广人一下子便注意到了。
「对、对不起社长,我离开一下!」
「你要去哪,鲣屋!」
广人将凉子社长的声音抛在脑後,急忙走出烹饪教室——
「好冷好冷好冷好冷,会死会死,再过五秒我真的就要下黄泉了!」
他和某人从正面猛然对撞。
「什么啊啊啊啊啊!」「我是啊啊啊啊!」
广人被对方压倒在走廊上,後脑勺重重地撞击地面。
广人睁开痛到视线朦胧的眼睛後,和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对上了视线。
「咦……你你你、你那是什么打扮啊!」
「啥,你你你这是什么打扮啊!」
那人正是穿着水手服和开襟丰毛衫,并且还围着围巾的猫神大人。、
尾巴和猫耳都隐藏起来了,看上去像是很普通的国中女生。
「你居然、居然变成如此不像样的样子?莫非你是拔掉※因幡白兔的毛的鳄鱼吗?鲨鱼吗?而且还是桃色的,呜哇哇哇!」(译注:日本的神话故事中,兔子因为欺骗了和迩,被拔掉了全身的毛;而和迩有鳄鱼及鲨鱼等诸多说法。)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什么鳄鱼、鲨鱼的,我这装扮叫做企鹅。我才要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穿着水手服啊?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呜哇啊啊!」
陷入混乱的两人,以崩坏的日语交谈着。
「已经够了,管你是鳄鱼还是什么都好!太好了,我见到你了……」
猫神大人紧紧拥抱广人。
「好冷,好恐怖……我以为我会一直迷路,然後再也见不到广人了……」
看来向耀姬借完衣服之後,她似乎又迷路了。
傻眼到不行的广人,「唉!」地一声叹了口气。
「已经没事了,我就在这里。」
广人用企鹅的鳍肢,摸着猫神大人的头安抚她。
猫神大人被摸了头之後,抱广人也抱得更紧了,她用脑袋磨蹭着广人。
广人心想,她好像真的很害怕呢,不禁露出了苦笑。
不过,在学校走廊的正中央,出现巨大桃色企鹅摸着水手服少女的头的画面,真是在子空间才会出现的光景。
学生们陆续聚集过来,从远处围观奇怪的两人。
「广人,这女生是谁?」
广人吓了一大跳,差点向後仰倒,看见的是美薰超级不爽的脸。
「外面的人擅自跑进学校是不行的吧。」
广人无话可说。
这位是鲣屋家的氏神——这种莫名其妙的解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接受。
「啊——呃,这个孩子是……呃……」
广人逼不得已地借用了奶奶的名字。
「她叫猫神凛,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因为某些缘故,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太幸运了!这里不就有个容貌美丽的女子吗!」
猫神大人的眼睛闪闪发光,啪地一声站了起来。
美薰虽然瞬间语塞,不过立刻做出回应:
「你干嘛突然这样讲啊。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
「太好了,你就是广人的第一号新娘!」
猫神大人斩钉截铁地说。
美薰和广人同时哑口无语,周围的学生们也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开玩笑的吧!」
美薰红着脸生气了。
「为什么我非得当笨蛋广人的新娘不可啊。而且还不是广人本人说的!」
「只要广人本人提出要你当他新娘,这样就可以了吗?」
猫神大人一脸严肃地反问。美薰的脸更羞红了。
「我才没有那么说!我没办法和你沟通。广人,住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这女生大概是国中生吧。而你们两个居然同居了?」
「才不只是两个人同居而已呢,还有年纪比我更小的女生和……」
猫神大人回答到一半时——
「哈……哈、哈啾!」
便打了个喷嚏。在那途中——
咚!她的猫耳和尾巴绷了出来。
世界变得一片空白了。
在一片空白的世界中心,猫神大人摇晃着尾巴,摸了摸鼻子。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对不起啊啊啊啊——呼!」
广人横向抱起猫神大人,拚命地奔了出去。
他立刻冲进烹饪教师,拾起衣服和背包,随即再以媲美子弹的速度冲出走廊,然后以光速飞跃的气势迅速逃亡。
他丢下了脑袋一片空白的美薰和其他的学生。
广人扮成的企鹅逃到遥远彼端的时候,後方有另一只企鹅正默默注视着一切。
「………………呵。」
那是社长凉子企鹅。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喀呵呵呵呵哦呵呵呵哦。」
偷偷躲在门口,只露出半张面孔,并且笑得很诡异的企鹅,根本就是人造生物。
「不错哦,鲣屋……这不就带来了个优秀的素材吗。那种可爱度,天真浪漫感。优秀,真的是太优秀了!呵呵呵,要让她扮成什么样子呢……」
人造生物凉子社长,一直诡异地笑着。
☆★☆
「还没,还没还没啦,我还没替你找完新娘耶!」
在外面的脚踏车停车场里,猫神大人一边跺脚一边大叫。
「不行。我们要回去了……思……雪?」
广人抬头仰望天空。
细雪从灰色的天空飘落而下。难怪会愈来愈冷,广人心里这么想着。
猫神大人也一副感到很冷的模样。不知她是不甘愿地在跺脚呢,或者因为太冷而在原地踏步?她的猫耳垂了下来,尾巴也蜷缩成一团。
广人露出苦笑之後,将自己的外套轻轻套在猫神大人身上。
「咦……?啊,不、不行,这样子广人会冷的!」
广人阻止了慌张的猫神大人,连手套也替她戴上。
「骑起脚踏车之後就会变暖和了。好了,在雪变大之前快回家吧。」
猫神大人用力地眨了两、三次她那双圆滚滚的眼睛。
然後她点了点头,提心吊胆地跨到了脚踏车的後座上。
广人确认猫神大人坐好之後,用力地踩下了踏板。
脚踏车在吹起细雪的寒风中奔驰。
好冷!冷到几乎快让人结冻了。
没戴手套的手,冻得快和脚踏车的龙头合为一体,暴露在外的耳朵,感觉快被冻得掉下来了。
尽管广人逞强耍帅,但碰上这不合常理的寒冷天候,他有一点後悔。
可是啊……
可是啊,即使对方是神,广人也无法丢下怕冷的女生不管……
「唉,呜哇。」
猫神大人突然从後方紧抱着广人。
广人慌张地抓好脚踏车龙头,只见她戴着手套的双手,轻轻压住广人的脸部两侧。
冷到快掉下来的耳朵被戴着手套的手覆住之後,虽然只感受到些许暖意,但确实减轻了寒意。
「稍微……暖和一点了吗?广人。」
他的耳边响起猫神大人的声音。
隔着手套传过来的声音轻柔悦耳,而且他感觉很温暖。
「广人是个好心……的乖孩子。我真是个幸运儿。不对,不只是我而已,认识广人的人,大家一定都很幸福……」
广人的脸颊热了起来。
听到过於直接的称赞,让他不禁害羞起来。
「太、太夸张了啦,我没有那么了不起,这种理所当然的事,任何人都会做的。」
「不对,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
猫神大人很温柔地回答着。
「看起来虽然既简单又理所当然,但不论是亲切待人也好,给予温柔也好,实际上做得到的人究竟有多少呢?我们并不用想得太复杂。不管是温柔也好、亲切也好,真的只要有一点点就行了。光是那样,就能够替任何人带来幸福了。」
猫神大人将脸轻轻地靠到广人的头上。
「我也很开心……很幸福。」
他说不出话来,心脏则怦怦地跳着。
包覆着自己的手套温度,碰触到耳朵的温柔话语和气息。
这些都让他觉得很开心、觉得很痒、觉得很害羞,使他抬不起头也发不出声音。
在他暴露在外的手指、从围巾中跑出来的眉毛和睫毛上,都堆着冷到快让人麻痹的细雪;可是,唯有他的胸中却是一片温暖。
「那、那个,我真的没问题啦。」
广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而低下了头。
「已经可以不用帮我取暖了。站在车後面很危险,所以你快点坐下来。」
「我不要。後座架好冷。」
「唉?可是……」
「要是在後座架上坐下的话,皮肤好像会黏住一样。」
广人的脸色发青了。
「那那那、那个,你的裙子底下该不会……」
「什么都没穿啊。」
当这句话传达到广人脑中後,在下个瞬间——
他的惊愕和焦虑和害羞有如爆发般,一口气涌了出来。
「哇哇,广、广人!」
脚踏车摇摇晃晃到差点倒下来,猫神大人则发出了惨叫。
「啊啊啊!你你你你没穿,你说你没穿,你说你没穿,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内——」
「危危危、危险,危险!要翻车了!唔啊啊啊啊啊啊!」
一下往东倒、一下往西歪,载满两人惨叫的脚踏车正在奔驰着。
不知不觉间,雪势更大了。不论是河堤的枯草上也好,叶子掉光的行道树树枝上也好,奔驰的脚踏车上也好,都被落下来的细雪静静地覆盖住了。
「哈啾!」
夸张的喷嚏声,划破了雪夜的寂静。
回到公寓的时候,广人已经完全冻僵了。
「哈、哈、哈啾!呵、呵呼、呵呼、呵呼啾!」
他设法将脚踏车塞进脚踏车停车场,然後有如痉挛般,反覆地打着喷嚏。
要帅也该看看情况才是。
猫神大人拚命用小小的手,把堆在广人身上的雪拍掉。
「广人,你还好吗?你差一步就变成雪人了。」
「哈哈,猫神大人的头发上不也堆了雪嘛。」
广人逞强着,并且拍掉猫神大人头上的雪。
就在此时——
「……糟了,糟糕了啦!有奇怪的东西跑出来了!就在房问里!」
门被「砰!」地打开後,蛇少女夜刀横冲直撞地跑了过来。
广人和猫神大人对看了一眼,接着便急忙朝房间内跑了过去。
「什么,怎么了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广人和猫神大人冲进了房间里,却当场就僵住了。
雪从开着没人管的窗户吹丁进来,在地板上积成了薄薄的一层。
在那层雪的上面——
有着青色的头发和眼睛,穿着白色和服配上红色腰带的美少女,正迈遢地倒在那里。
被压得变形的柔软胸部,从敞开的和服衣领中爆了出来;紊乱破裂的衣摆底下,可以窥见白皙又丰满的大腿。
好情色。充满情色气氛。除了情色之外,没有其他词汇可以形容了。
广人连鼻水流下来了都没有察觉,痴痴地看傻了。尤其是那个胸部、那个腿,那个胸部、那个腰,那个胸部、那个乳房,那个乳房、乳房、乳房……以下无限回圈。虽说他是草食系男子,但果然还是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
谜样的美少女抬起了脸,以妩媚的声音说:
「思~~那个,身体它……好热呀……」
你是谁?
广人和猫神大人的心里浮现从昨天开始出现过好几次的疑问。
美少女像是听见他们心里的问题似的,以虚弱的声音说:
「我是雪女,雪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