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竹本樱海
“…….金城学长……我…….”————枪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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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些奇怪,白粉总有这种感觉。原因的始作俑者…….毫无疑问,是佐藤洋。白粉想着这些,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社办的门扉。
墙壁上贴的是记载有附近超市的位置及其半价印证时刻的巨大地图,对面墙壁则是贴了好几层半价贴纸。被墙壁以包夹之势坐镇于宽敞社办中央的,是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映着一个人影,那是站在宽大窗户前的“寒冰魔女”枪水仙。
她把手扶在手肘上,背对着白粉站立。
“嗯?是白粉啊,今天很晚嘛。”
枪水晃了晃故意让人感觉狂野的发尖,回过头来。
她原本凛冽的眼神,最近变得迟钝起来。
“打扫完之后,班导老师让我帮忙印刷。那个……佐藤同学,今天也有些晚呢。”
“大概那家伙也要打扫吧。……与其相比,陪我玩一下如何?”
从容纳了保存有月桂冠这种特别半价贴纸的文件夹、文具、还有免洗筷、水果刀等各种道具的架子上,枪水拿出了扑克牌。
翘起被黑色丝袜包裹住的腿,枪水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洗牌。而白粉也抱着书包坐在旁边。
“最近,佐藤同学来社办的时间变迟了呢。”
“嗯,是啊。靠近期末了,大概很忙吧。”
又来了,白粉想道。明明佐藤之前一下课就会出现在社办的说,最近却不自然地来得那么迟。跟枪水提起这件事的话,她总是随口带过。一般人想想就会知道,佐藤不可能每天都会值日打扫。
下次见到佐藤的时候,自己问一下可能会好些。但是,自己问佐藤为什么会那么迟到社办,感觉有些冒昧,所以白粉觉得很为难。
虽然对枪水提过,但她却没有明白。不,是似懂非懂的那种感觉。
白粉戴上了眼镜。
戴眼镜一般是学习时、读书时、写作时……以及想看透什么的时候。比如说佐藤只穿了一条内裤的话,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腿毛的长度以及那话儿的状态,为了观察这些,眼镜是必不可少的。而细微的观察会成为之后写作的源泉。
透过眼镜看到的枪水,总有些懦弱…….想逃避什么的感觉,或者该这么说。
半价印证时刻的她————身为寒冰魔女的她,绝对不会露出来的忧郁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乖僻小孩子一样。因为都是同性吗?不,不能在观察中带入主观情绪。观察时自己的感性从来不会欠缺,这是白粉引以为豪的,所以……。
“……啊”
“嗯?怎么了,白粉。”
没、没什么……白粉含糊其辞,摘下了眼镜。
原本是看着枪水,但突然像是看着以前的自己一样,忍不住喊出了声音。
大人样而且年长一岁的帅气学姐,和自己重叠在一起……?为什么?
社办的氛围如此怪异,原因肯定出在佐藤身上。但是,枪水似乎也很怪异。
对于自己观察力的低下,白粉带着懊恼的心情接过了枪水给的纸牌。
被人欺负的过往,总是想从别人的视线中逃离,偷偷地独自生存。
回过神来,自己对别人的视线变得十分敏感,同时也会窥视别人的脸色,但没想到这次没能派上用场,让白粉不可思议地很不甘心。
————肯定……。白粉在和枪水玩扑克牌时想着。肯定是因为自己没想过去读取她的心情,所以才没注意到枪水的变化吧。
对白粉而言,世界的大半都是自己所害怕的,但枪水并不属于那一类,而是能让自己放心的亲人那种存在。
佐藤也一样,不过他同样是观察对象,所以一有变化就能马上察觉到。
“怎么了,白粉。一脸阴沉的表情,你的牌很烂吗?”
说着这话的枪水稍微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白粉笑着说“没有啦”,却不禁更加懊恼起来。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而且两人都变得如此怪异,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有困难的时候就会帮助自己的两人。提供各种灵感的佐藤先不说,能正常对待自己这种人的枪水仙也……。
白粉在想,为了这两人,自己能做什么呢。而且,自己也不想再做一个无能为力的人了……。
像一年前那样,一站在这扇门前就会因为紧张而心跳加速。就像是担心静电一样,战战兢兢地握住门把手,打开了门。
“啊,佐藤同学,来晚了呢。”
这里是HP同好会的社办。在这间染上夕阳红色光泽的社办里的,是白粉,以及“哦?”的样子从手里握着的牌中抬起头、微笑着的枪水学姐。
我、佐藤洋也同样回以微笑,却有种舒了口气的感觉。…….多亏白粉也在。
“佐藤,今天也很迟呢。”
“抱歉,学姐。那个…….和一个其他班的同宿舍朋友聊了会。”
这并不假。在电车这类地方,稍微坐得低一些的话,对面坐着的女性的裙子下面————黄金乡,是否能窥见到呢。实际上不管能不能窥见,对男人而言这种甘甜的诱惑就是所谓的浪漫了,但如果短裙中的腿稍微分开一点…….即是说处于只限于对面的人才能看到的绝赞公开状态,然而左右大腿的压倒性肉壁将其完全遮住,这样就毫无浪漫可言了,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差距呢?对于这个人类史上无比困难的问题,我和高段位樱桃少年团的神田君、藏田君、矢部君等人一起探讨,这确实是事实。顺便一提,“能否窥见”这个希望本身对我们而言就是浪漫,但在肉壁面前,连那希望之光都会被遮住吗?在假说谈及这个阶段时我就已经脱离,赶到这边社办。
但是,我来这么迟的理由,并非是想和他们聊天,并被其他班的女生们败兴。……而是想等白粉先到社办。
自情人节那天夜晚以来,我一直都在避免和枪水学姐两人独处。就是自从我看到枪水学姐在夜晚的公园想把巧克力交给魔法师金城优以来…….
如果是普通地交给他的话,我一定————强弱先不说————以嫉妒心为结束。但是她在和我两人一起吃完晚餐、一起回去…….那之后,在夜晚的公园向金城优表白心意,她的样子让我那么的痛心。而且交给金城的巧克力并非是她和妹妹茉莉花一起做出来并送给我的那种,明显是作为枪水仙这个女性做出来的。另外当金城没有接受之后,我还看到了她悲痛欲绝的流泪身姿……嫉妒心和罪恶感、以及误认为那个巧克力是自己的那种羞愧感,造就了我现在的烦躁心情。这就是我避开两人独处的原因。
如果两人独处的话,说不定会触碰到那时的事情。不,就算没有触及,也会围绕这件事胡思乱想。我…….讨厌那样。
硬要问的话,说不定学姐会告诉我那一晚的事情…….但是,那时恐怕就没有后路了…….我很害怕,无法问出口。学姐、喜欢谁、对谁有好感。要是问明白的话,我……。
因为怯懦,我会有所改变,学姐会觉得奇怪,而白粉也会察觉到……社办里的氛围就会越变越奇怪。而学姐自从那晚以来明显霸气不再,我跟白粉却从不问及,也加快了气氛转变的步伐。
在这种状态下两人独处会很难受,所以我不打发时间等待白粉先到社办,就没有勇气打开这扇大门。
“怎么了,佐藤。别傻站在那,你也坐下来吧。”
学姐催促道。我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洗起了牌。
我们玩起大富豪。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什么,却故意不去提及,但还是各自察言观色………那一晚以来,这已经是理所当然般让人觉得无趣的微妙游戏了。
这个情形持续下去,渐渐太阳落山,社办内照满了夜色。
“……嗯?啊,马上就要到油神的半价印证时刻了呢。差不多该结束打牌了。今晚怎么办?”
学姐收起扑克牌,换腿交叉并问我们。
“额……那个,我、能走了吗?”
“嗯,可以了,白粉。那么我……是呢,偶尔去稍远一点的店去吧。最近似乎总在输,要换个心情呢。佐藤你是去老叟的店吗?”
“……那、我就跟白粉一起去油神的店吧?”
虽然不知道枪水学姐会去哪家店,不过白粉会到半价印证时刻比较早的油神店去,感觉这样的话会长时间和学姐两人独处,所以……我、又逃避了。
“是吗。最近白粉的状态很不错,但佐藤你的胜率在下降嘛,加油喔。”
“这么说的话,学姐也一样啦。”
学姐一瞬间露出畏缩的表情,但马上又不满地用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
我穿上绘有黑犬图案的夹克,和身穿纯白色外套的白粉一起走出了社办。
我在社办的门扉关闭前,都注视着独自留下来、面带悲伤表情看着窗外的枪水学姐………然后,突然想到。
我……一定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喜欢她吧。
被弹的额头,不知怎么比以前痛得多。
1
————小鸡鸡(原文是チンコ)。这三个字中寄宿的魂之热量究竟是源自哪里呢。另外,用喷雾剂在乌田高中男生宿舍前民房的水泥墙壁上涂写的这个信息究竟是何用意?
不管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宿舍里不会有这种在住处附近涂鸦的猛者,但那个民房的家主因为擦不掉墙上的涂鸦而叫嚣报警之后,经由全宿舍举行的抽签会结果,漂亮地把我选拔出来进行清扫工作。拜其所赐,下课后我必须马上回去,和“小鸡鸡”这三个字面对面…….这种任谁都会梦见的浪漫场景,就是我现在所处的状况了。
而且这个文字…….处于站立的人的腹部左右,是用黑色喷雾以40*45厘米的大小喷出来的。另外“小”字位置最低,“鸡鸡”的位置逐渐抬高,这是扬起来的意思吗。
另外最后一个字非得是“鸡”吗?为什么不是“巴”呢?而且为什么是片假名?为什么写在这里……?这个类似达芬奇密码的“鸡鸡密码”真是越想越难解释。
如果是肤浅的家伙,可能只会认为这是单纯的涂鸦而踩一脚。但是像我这么高尚的人,却感觉到了某种讯息。
没错,像我这种玩过DC上的名作《JET SET RADIO》的人,能明显……感觉到这个涂鸦中寄宿的某种灵魂。
顺带一提,《JET SET RADIO》是近未来装备有单排轮滑鞋的年轻者用海贼收音机倾听音乐并在街道上奔驰、借助喷雾剂划定地盘…….这种爽快感洋溢的流行风街道系动作游戏。
那游戏里街头巷尾的涂鸦可谓是年轻人的灵魂,也是他们的主张。这么一想的话,在秃得精光的大叔家墙壁上涂鸦的犯人写下这小鸡鸡三个字,毫无疑问是用灵魂在主张着什么。
正因为如此,这涂鸦才如此显眼,视线不由自主就会被吸引。因为灵魂的热量牵引了人们的意识,只凭这三个字。
不,我懂的,这个词恐怕有着超乎人们预想的力量。试着在人群中说出这个词语,大家一定会转头看向发言者,并且一脸惊讶吧。也就是说,这个词本身肯定有着某种力量,寄宿着远超其他文字的“什么东西”。
而要解释这个词的力量,果然还是要提及日本的SF作家、神林长平老师的作品,但由于这样做的话我就要持续一小时以上站在“小鸡鸡”三个字前,需要不少精力和时间,所以这次就忍痛不谈吧。
————小鸡鸡。说出来就是不可思议的词语。————小鸡鸡。表示神秘的泌尿器官的词语。特意把这个词以简单而又独特的涂鸦形式留在墙上……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在思考。为了提高感受性,我在小鸡鸡三个字前,一边在头脑中回想名曲云集的《JET SET RADIO》中的BGM,一边再现游戏中主角跳过的舞步。
既是歌姬又是天使的初音妹妹,在她降临之前都不怎么擅长节奏游戏的我这个世嘉派,说不定难以再现出来…….但谁管它呢。就算这面墙壁处于乌田高中的上学路上,引起来往学生的强势围观都无关紧要。因为我的舞蹈是在和留下这讯息的人对话,而不是给人看的呢。而且我跳得比当时为了一起再现这舞蹈而特训的堂姐著莪菖蒲要好多了,虽然不至于自满,但我在节奏游戏上从来没有输过她。虽然是五十步笑百步啦………。
喂,留下这讯息的人,你想表达什么?你想把灵魂传达给谁?告诉我吧,我一定能够理解的。这不是对话,也不是陈述,而是通过涂鸦的灵魂交融啊。在我们之间,时间的隔阂根本毫无意义。在场的只有我们两人的灵魂在闪光,而那是永恒的。没错,我和你是————。
“变态吗?”
“没错!有着热血灵魂的变态啊!小鸡鸡、小鸡鸡,这生命根源之上的火热灵魂………”
这冷澈得以至于包含蔑视的声音是什么呢,要理解需要几秒钟。洞悉所有、全身是汗跳着舞的我就这样举着双手停住了……仰望着二月下旬的昏暗天空,完全僵住。汗水流经脸颊,从下颚滴落。
我凭借意志力封住因为跳舞而喘气的嘴巴,接着,看向声音的主人。
腿穿白色过膝长袜、在乌田高中的制服上套了件薄质的白色羽绒服、头顶则是在黑发上戴了顶软乎乎的针织帽。在臀部附近用白色缎带绑住的黑发笔直而又艳丽,和白色的外套对比分明,太美了。而她犹如雕刻一般的端正脸庞,以像是看着腐败物的眼神将我贯穿而过……….没错,就是挽着手的白梅梅大人。
“一个男学生在学校路上猥亵的涂鸦之前低喃莫名其妙的话、并进行可疑的祈祷仪式,有人直接联络学生会、不,是直接联络的我。………你知道,这其中的含义吗?”
“……总之,这不是祈祷,是流行风的舞蹈啦…….”
嘛,在某种含以上也和“龟头”相关啦(额,“祈祷”和“龟头”的日语发音是一样的….)。说起来那个秃顶家主之前气得血管暴涨的样子,从后面看上去根本就是禁止播放的那玩意,一时间成为了话题呢。
话说从白梅嘴里蹦出“龟头”这个词还真是新鲜,更加强了猥亵感,太过耐人寻味了。像白粉就说过无数次这种话了,所以根本没有新鲜感可言。
“我看了一会儿,那个是祈祷吧,而且是某种邪教的。……嘛,那个是无所谓。佐藤君在哪里做什么事和我毫无关系,但是……‘佐藤君正在做奇怪的事情’由同班同学直接联络给我,让我很不愉快……你究竟在做什么呢?”
哈哈,由于情人节时白梅在大庭广众之下送我巧克力,肯定有人觉得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啦。感觉还不错嘛。
我难为情似的搔搔脸,而白梅竖起眉头,皱纹深陷。
“……我可以发怒吗?”
“哈哈!住手,小梅,别在公众场合下这样————”
白梅大人的手迅速抓住我的脑袋,就这样把它撞在墙壁上………这个怕羞的傲娇女!额,小鸡鸡的涂鸦旁边,Made by 佐藤的伤痕深深刻在了墙壁上。
失神数秒之后,我把这个涂鸦、抹销它的理由、以及在一小时对视之后又跳了三十分钟舞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那个《JET SET RADIO》像现实里的单排轮滑鞋一样,起跳着地后由于惯性作用会很难操作,但正因为如此,完全掌握操作后就能像在三次元一样实现爽快的滑行。之后同一个开发公司制作的XBOX游戏《枪战女武神》也同样,即是说把玩家的成长作为游戏性………不,这种场合下,是把‘游戏的有趣之处’和‘玩家的爽快感受’直接反映给————”
“也就是说,整理要点的话,这既不是佐藤君涂鸦的,也不是宿舍内学生所为吗?”
“嗯,没错。所以说呢,在上手性和可玩性要求下,难易度与操作性降低,结果反而失去了游戏原本的‘乐趣’,变得单调又苍白,画面倒是很华丽,但只不过是按下按键而已。这种游戏软体充斥在市场内,可谓是加速2000年国内市场缩小的主因,当然《JET SET RADIO》和《枪战女武神》对此采取某种先制攻击————”
“够了,我懂了。”
“嗯,不过哦,需要注意的是,这不能只怪制作商过于怠慢,为了得到新的玩家,那种‘大家都能用简单操作使出华丽的招数’或‘不用复杂操作就能驾驶机器人’的游戏只能应运而生。也就是说,努力和善意的结果就是如此。然而,所谓的游戏,比起‘大家都能做到同样的事’,自己的风格、自己重复操作失误、自己超越自己的喜悦…….嗯,这方面就跟登山差不多吧。老弱男女以散步心情便可攀登的山虽然不错,但果然还是攀登险峰更加开心………啊,我说白梅,我话还没…….”
唉,白梅叹了口气,突然抓住我的胸口。
“刚才的说明,听了也没什么用处。我为自己默不作声感到后悔、惭愧。…….发怒可以吗?”
“白梅,把自己的失误推在别人头上可不好…….啊,不、那个,稍、稍微等等。至少让我把话说完!”
“…….还要说多久呢?”
“我会试着把内容缩减到一个小时以内说完————呜哈!!”
把我的胸口抓过去的同时,以非比寻常的膝盖踢灌进我的腹部,我就这样猛地撞在墙上。为什么啊,我只是想说明一下“从JET SET RADIO里反观近现代游戏的市场”而已,为什么要处罚我啊。
啊,顺带一提,这只是我佐藤洋个人的简介,并非世间的普遍认识哦。
趴倒在地之前我都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白梅完全没有给我仰视裙底风光的机会,立刻走进了小鸡鸡墙壁的家中。
不久传来秃顶大叔的吵闹声和白梅淡淡的抗议声,不过我只能把这些当做BGM,并仰望墙上的涂鸦。
嘿,涂鸦啊。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像这样跟你长时间相对,不知怎么都忘记别人的存在了。说不定是哪个熊孩子的恶作剧,但是在此地出现并和我相遇,你也有你的价值啊……没错,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啊!
久等了。白梅扬着脑后的发丝回到这边。
“清扫已经可以了。好好解释之后,不止佐藤君,乌田高中男生宿舍方面都不用过来清扫。”
虽然很在意白梅是如何说服那个龟头大叔的,但我现在有句话必须对她说。
我从地面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扶住微笑着的白梅的纤细肩膀。
“谢谢你,小梅。为了我,你辛苦了。我很感谢。”
“我不是为了佐藤君,只是………”
白梅像是拍灰尘一样拍掉我的手,不过我还是笑着说道。
“哈哈,你这害羞的姑娘,傲娇的你也好可爱呢————”
“佐藤君,我可以发怒吧?或者说,你该明白的吧?”
“…….真的非常抱歉,我太过得意忘形了。”
整一年让她持续发怒的我大概能感觉到,只要马上对白梅道歉,她就有可能放过我。……大概,说不定发怒本身都嫌麻烦了吧。这么一想……为什么呢,感觉有点寂寞啊。
“……唉。你知道就好。…….我不希望佐藤君再在这里祈祷导致别人联络我,而且………白粉同学最近没什么精神,我想问一下究竟什么情况。…….社团活动,似乎出了点问题呢。”
白梅说的话让我摒住了呼吸。挽起手腕的白梅正以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我,并没有追问回答,只是静静地、冷酷地等待我的回答…….那个,什么嘛。
“我说,白梅你说服大叔是让我很开心啦,真的很开心。我也想和白梅你说话……不过,我还是要擦掉这个涂鸦。”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答应过的事情,所以想执行到底。你看,宿舍阿姨还为我准备了洗涤剂。……嘛,就当是服务社会吧。”
白梅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之后像是叹气似的从鼻中深呼一口气,放下手臂,开始卷起袖子。
“把工具给我,快点结束吧。”
白梅从我手上拿过海绵和洗涤剂,看了一遍说明书后把白色的那玩意喷在墙壁上。……没错,全部按我的计划行事。
那个涂鸦已经不是单纯的涂鸦了。长时间灵魂交融的结果,那涂鸦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不,就算说是我本身也不为过。
对,那个已经是“我的小鸡鸡”了!!白梅她…….啊!那个刚才还高贵地挽住双手、以冰冷视线看着我的白梅,现在正把手伸了过去!!
————然后终于……碰到了!碰到了,我的小鸡鸡!白梅的手碰到了小鸡鸡!
由于高度关系,白梅梅她弯下膝盖、一副恭恭顺顺的样子……用手擦拭我的小鸡鸡、我那黑色的小鸡鸡!!平时把我当成夏天角落里腥臭垃圾的白梅梅、对我暴力相向的白梅梅、上个月迎来生日刚长到16岁的学生会长My honey,正……正服侍着我的黑色鸡鸡!!
喂喂,强尼,先不说画面,从字面上看来真是太劲爆了……。
嗯?这股让人想要嘶吼出来的兴奋,是什么啊!!
白梅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变态视线,依旧若无其事地擦拭!利用她的良心而引发的罪恶感更是加剧了我的兴奋!!猥亵地玩弄女人,这种最烂却又最棒的享受!!她用细长的指尖在涂鸦最后一个“鸡”字那里抹上白色粘稠洗涤剂的场景,要是再打上马赛克………话说,连那些字也要打上马赛克呢!!啊,取自椰子的天然油脂成分真是太棒了……!对皮肤无危害的白色粘稠洗涤剂真是太棒了…….!!
包含小说在内,最近对于工口相关的限制逐渐变得严格了。就算日本的工口人士全站出来,恐怕也无法改变这样的形势。
然而,我反而想说。不,正因为现在所以想说。
我们要站出来、努力、制止这样的形势。但即使如此也依然阻挡不了的话…….我将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豪言————放马过来,看本大爷的。
面对你们这些否认自己是实际的加害者、蔑视被害者、把能管束的事情全管束起来的人,我绝不退缩,反而会逆流而上。贯穿你们设下的规矩,更加追求工口,把原本是合法的工口昭示给全世界!
所以我敢说:放马过来,看本大爷的。
…….对了,就把现在正擦拭黝黑小鸡鸡的白梅身姿做成宣传海报吧。把擦洗墙壁这个可以算得上公共心洋溢的健全青少年行为向全国公布……….把服侍我小鸡鸡的白梅身姿给全国人民看………哈哈。
嗯,能感觉到某种视线嘛!?……啊,我忘了这里是男生宿舍门前啦。
看了眼宿舍那边,好几个人影正窥视着这边。从房间的位置看,那是放学回来的高段位樱桃少年团的各位……以及,现任宿舍长吗。宿舍长正把相机镜头隐藏在窗帘之间,这可真是值得庆幸。之后问他复制一份吧。
呵呵…难道说他们也和我一样,感觉到灵魂的高亢吗……不过兴奋程度肯定比不上我。毕竟这小鸡鸡已经是我的那玩意了,而且白梅跟我认识了有一年之久,更加给予了我快感。对,就是之前那个“没有比熟人的工口样子更工口的法则”。
“佐藤君,你在发什么呆?帮我用水桶打些水过来。”
我忙用水桶打水,之后在白梅身边擦“鸡”这个字。
“听白粉同学说,最近……佐藤君有些奇怪。”
放心,我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是个会对你服务社会的身姿感到强烈兴奋的怪人啦。不过呢,这又没啥关系。压抑自己的人生有何乐趣可言?
“………和枪水同学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白梅的话,让我满是性兴奋的脑袋瞬间冷却下来。说不定是因为白梅一下子就把“小”这个字给擦掉了。
“在白粉同学看来,情人节之后同好会的氛围就变得很奇怪了。而且佐藤君和枪水同学的半价便当夺取率也急剧跌落。佐藤君胜率有起伏先不管,枪水同学这样十分异常。白粉同学是这么说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擦着墙壁,白梅一边侧目看着我。之前都看着她脸庞的我难以忍耐,视线从眼前的“鸡”字上逃开了。
“虽然知道这是私人话题,但由于白粉同学在动摇,所以明知失礼才向你询问。…….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是这么回事吧?”
“不,那个……并非是和学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真的?我还以为佐藤君向枪水同学告白,然后就被拒绝掉了呢。”
“……不,我并没有告白。”
如果是那样反而要好些。确实枪水学姐是个美女,总是那么温柔,自然地发散工口情调,偶尔又像个孩子,却想保住身为学姐的威严……这些都让我无法遏制得喜欢。
正因为把她看成一位女性,我才在同好会这个小圈子里,每天一起玩游戏、战斗、享用晚餐……一直呆在她身边。所以说,我心怀暧昧之意,安心于学姐学弟的关系,并以此满足。并不强求,为持续已久的安稳关系感到舒心。
………那一晚看见她的眼泪,看见她被拒绝…….就这样,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比起明确发现喜欢她这个女性之前,被甩似的那种心情…….就是我现在的感受。
曾经数次向广部同学告白,每次都像是深陷地狱一般情绪低落……但现在想一想,广部同学一刀两断式的拒绝方法,就算当时很难受,之后反而会很轻松。
没有说些漂亮却不得要领的话,直接斩断对方念头的拒绝方式,比起顾虑对方要温柔得多。
而且告白被甩之后能走出阴影,保持告白之前的关系,也能让自己迅速振作。
……嘛,正因为学姐这个样子,我也数次想袭击她就对了…。
回过神来,我正无言地低头呆在那里。慌忙看了眼墙壁,上面的涂鸦已经被擦洗掉了,用水桶里的水洗完手的白梅则是挽起双手,沉默着等待我说话。
“啊,抱歉。我刚才在和自己对话…….”
哈哈哈……地,我干笑着搔搔头。粘在手上的白浊洗涤剂掉在脸上,变成了让人高兴不起来的工口状态……。
我忙用袖子擦脸。……一般来说,像这种猥亵服务是由女性来……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拿出来看了下,“这是对面那个神气的黑长发该做的吧!杀了你哦!!”这个宿舍长发过来的引起我共鸣的信息。接着,高段位樱桃少年团成员也都吼出了灵魂之声…。
“……不告诉我吗。嘛,算了。”
“啊不…….并不是不告诉你啦,只不过我自己还没整理好……再给我点时间的话……”
白梅回过脚跟,但却扭头冷冷看着我。
“我不想跟你商量,不过需要我协力的还请直说。根据情况,也不是不能帮你的。”
哈哈,小梅,你终于到傲娇期了吗?那么话就好说了。就像失去爱犬能用新的爱犬来填满内心的缺失一样,女性问题果然还是得用女性来解决。也就是说,白梅你就当My Wife————。
“再说这些恶心的话,我就真的发怒了哦?”
“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声会……!难道说————你在窥视我的心吗?别这样!”
“你不是在一脸恶心地自言自语吗?”
…阿勒?也就是说,刚才我跟自己的对话也从我嘴里说出来了?不过白梅说了一句“不告诉我的话”,那么应该没说出来吧……?
“提出协力是为了白粉同学,并非为了佐藤同学。如果你和枪水同学没有精神的话,白粉同学也会很苦恼……所以说,有什么能够做到的,我会和你协力。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完这些,白梅快步从二月的冷风中走过。
为她的温柔而感到开心、但却为并非为了我而感到寂寞……。不过虽说是为了白粉,但毕竟有人希望我恢复精神。光是这样就让我欢喜不已。有些痒痒的、暖暖的………让我难为情地笑了出来。
“谢谢你,白梅。托你的福,我感觉能振作起来呢。”
因为你的话语、温柔…….以及摆弄我黝黑鸡鸡的身姿!!
白梅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用没啥兴趣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小声笑了下。
“那么还请跟往常一样做些傻事,那样很合适佐藤君你哦。”
然后视线看向前方,踩着脚步离开了。
……什、什么嘛,白梅这家伙。刚才是故意想将我攻陷的吧?由于这一年中的严厉责罚,仅仅展露一丝温柔,就让我的心雀跃不已…。出现的时机和状况,已经完全是那个了。跟白梅爸爸策划之后,等两年后我十八岁时,能够霸王硬上弓让她做我老婆呢?
……嘛,这先不提,差不多该振作些了。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帮助我的伙伴存在!所以不能老是这么磨磨唧唧的。不只是白粉,还会让别人担心呢。
话说回来……伤心的女性是最容易攻陷的呢!………嗯,我刚才说了句很烂的话啊…。
总、总而言之,按我一直以来的样子就可以了。那样一定是最好的。
我的手机又在震动,是短信。是伙伴们鼓励我的温暖话语…….没错,“对你失望了,为什么没把白浊液体洒在黑长发脸上啊………可恶!”这个心意相通的伙伴们的热情短信。
我并非一个人在战斗,有这么多志同道合的可靠伙伴在身边,这让我无比……什么啊,你们给我看一下气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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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是昨天听了白梅的话才这样,不过我今天一放学就马上到社办去。跟往常一样、跟之前一样。
“嗯?干嘛啦,佐藤,今天真是早。”
难得第一个到达社办的我,迎接有些惊讶的枪水学姐进入。
“偶尔因为一些连续发生的事情有些忙而已。……话说学姐,马上白粉也会来,要不要玩些什么?”
“嗯,是呢。……好,今天就久违地全玩一遍吧。”
“是!”我精力充沛地回答道。学姐把书包放在架子上,并且笑了出来。情人节一起吃晚饭之后第一次看到的她的身姿,让我也笑逐颜开。
虽然胸口有些苦闷………不过还是能忍住。
“对了,学姐听我说哦。最近不知怎么,白梅好温柔呢,昨天帮我清理,今天也是………”
稍微说些性骚扰的话,平时总会拳打脚踢,但今天只是“再说令人恶心的话,我要发怒了哦?”这样子警告而已…….我正想这么说,但又无法对学姐说出性骚扰几个字,于是急忙不再说下去。
“嗯,怎么了佐藤?今天白梅怎么了?”
唉呀,昨天(洗涤剂的力量)太猛了,谢谢你白梅。多亏你(墙壁)变得清爽了哟。那么激烈地擦拭我的黝黑鸡————说到这里被白梅瞪眼、还被骂得很惨…….嗯,要是和学姐说这些内容的话,她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呢。大概听不明白意思而“嗯?说的什么?”地歪着脑袋…….啊,让纯洁无垢的东西沾上污垢,这种背德行为产生的罪恶感……引发出多么强烈的兴奋啊………哈啊哈啊。
“和白梅相处融洽就好,是不是我在节分的时候创造机会了啊。”
哼哼地,学姐得意地笑了出来。
“…啊,佐藤同学,你来了啊。”
毫无气息出现在门扉之间、打断我们对话的……是白粉。
小巧的她似乎松了口气,脑后的发髻像狗的尾巴一样摇摆着。她走进房间,把书包放在学姐的包旁边。
……如白梅所言,白粉果然在为我们的事情而烦恼 。
“好,三人都来了。………嗯,先来玩大富豪吧。”
是、我和白粉出声回应。以学姐为中心,三人围坐在圆桌靠窗的座位上。跟往常一样,跟以前一样。
而三人一起玩游戏,也理所当然很好玩。
“糟了,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感觉今天玩得白热化,有些过头呢。佐藤,白粉,你们去哪边?”
听学姐这么说,我们看了眼窗外,果然已经漆黑一片了。时间已经过了十八点半。
“那个,我到油神那边去……可以吧。”
白粉像小动物一样闪着瞳孔看向我们。
“学姐到那边去?”
“嗯,是呢。就到老叟的店去吧…….佐藤你呢?跟我一起去不?”
在我回答“请务必一起”之后,白粉睁开眼睛,装备眼镜的同时拿出笔记本。
“佐……斋藤、一起去不?请务必一起!……接着两人之间的娇喘、快感、发射出来的两发…仅仅一句台词就传达了两人的一体感、肉体的愉悦……原来如此————啊呜!”
……明明在高兴地玩游戏,干什么这货要破坏掉啊。
我再次扯了一下依然在笔记本上飞快写作的白粉的后髻。
由于时间所剩不多,赶紧让白粉滚出社办之后,学姐把牌收起来,作为代替,在桌上准备了将棋。
“就剩两个人了,还有一个小时,玩一把吧。”
……就剩我们两人了。感觉这句话有点让人难为情啊。
在没有他人存在、夜晚社团楼的最上层,我和她两人独处。虽然这是至今为止理所当然的情形,但想一想,还真是很特别的事呢。
对局开始。还是老样子,按照我接下学姐毫不留情的攻击为游戏走向。
“嗯,状态不错。感觉今晚能吃到很美味的便当呢。”
“之前学姐的状态都比较差嘛。”
你也是啦————学姐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用手指弹我的额头。
她淡淡地移动棋子向我进攻…….突然停住手,眼睛向上看着我,“呐、佐藤”地开口道。
“……这一个礼拜左右,怎么了吗?来得很迟,而且来了也坐立不安。另外半价便当的夺取率又那么低。……发生什么了吗?”
……唔…….说出来了呐。不过呢,学姐,发生了什么事的,应该是你吧?
我俯下头,苦笑着在内心这么说道。
“那什么…….有什么烦恼的事,可以向我咨询的哦。我是学姐嘛,应该……更多的依赖我哦?”
说出来的话确实是年长者说的,但说这话时她向上看的眼神、故作豪气的口吻、圆桌下面表现不安似的僵硬双腿……就像是胆小怯懦的小女孩一样。
………枪水学姐这种不太均衡的地方,也是我所喜欢的。
是的,我是真的、相当…….喜欢学姐。觉得会一直呆在她身边,所以我没有去尝试可能会改变现状的告白,仅仅是把心意埋藏在理所当然的日常之中。但当我看到学姐和金城的对话、以及她的泪容住之后,才慌张地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好难受。而且,非得被什么人逼着才能意识到的微弱心意,也难以向她启齿。
所以我开口了。把所有心意全部镇压在心底,像白梅所说的那样,跟个白痴似的,做个一如既往的我————佐藤洋。清爽地、理所当然地、酷酷地、说出那句能够营造出浪漫气氛的卓越台词……。
“那么学姐,请和我结婚并构筑一个温暖的家庭吧。生三个像茉莉花那样可爱的女儿,一起洗澡的时候按顺序说‘将来要做爸爸的新娘’————”
————可怕!!自己好可怕!!给我等等哦!喂,何止是将我的心意全盘托出,简直称得上突破天际了!?什么啊,要生三个像茉莉花那样的姐妹!?这不就是幸福家庭计划嘛!!如果枪水学姐和我之间爱的结晶的美女三姐妹说想要嫁给我,那么确实很幸福啦,但由我这个还流浪在寻找通往大人阶梯之旅的十几岁少年说出来,也太悲哀、太恶心了吧!?
我全身狂汗不止,怕怕地看向学姐。
被超越告白、甚至算得上求婚的台词奇袭之后,学姐脸颊通红地低下头……阿勒?难道说成功了?嗯,要生三姐妹的话还是尽早为好,赶紧现在就当场造子吧……。
哎呀,我也知道这不可能啦…。看吧,学姐的眉梢紧皱……脸颊通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生气吧……。
“佐藤!我可是很认真说那些话的,而你竟然开这种玩笑…….真实的!”
学姐不再撑着脸,挽住双手“哼”地看向窗外。
……嗯,看来只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在某种含义上,这是让人开心地误解啦,不过没有接受=没把我当成那种对象,让我有点寂寞啊。
“算了,不管你。难得想听你咨询的说。”
“对、对不起,学姐。……不过,我没事的。只要像往常一样玩棋牌,就…”
我混入心意和愿望,向学姐道歉,但学姐却没有动棋子,依旧转向一旁。
在我道歉十分钟过后,学姐看了眼时钟,无奈似的垂下手臂撑住脸颊,伸手去拿棋子。
“…没时间了呢,赶紧分出胜负吧。”
嗒嗒地、社办里只剩下棋子移动的声音。我伸手移动棋子时偷偷看着学姐的脸庞,她的视线集中在棋盘上,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看来原谅我了。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学姐就像是抓到破绽一样展开怒涛般的攻势。原本保持均衡的盘面一口气转为劣势。
……学姐还是老样子,对于胜负丝毫不手下留情呢。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呐,佐藤”地突然向我搭话,而我高亢地回了句“什么!?”像大人气电视剧、现在电影版也已定期放映的话题作品《伙伴》中的主人公那样。感觉很有意思,而且重播又很频繁,就不由自主地看了。难怪白粉“很有趣,请务必观看。…….是的”这样推荐呢。最后那个“…….是的”部分让我有些在意就是了……。
“虽然…….我说了不管你,但如果真有什么烦恼,说给我听也是可以的哦。”
学姐看着棋盘,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我只是静静地说了句“嗯”而已。
光这个字就包含了很多,也觉得这样就很满意。
倒不是说之前都很不满。而是现在满意了,所以说…….可以了吧。
只留下棋子声音的社办,两人之间的沉默,不可思议地让人舒心。
…….嗯,这么好的气氛下感觉心有点痒痒的,来开个玩笑吧。
我思考着开什么玩笑。……对了,营造出严肃的氛围,跟学姐说有事商量,但实际上只是让她“等等”下棋而已,这种有点迟钝的恋爱剧情————糟糕,学姐的手太快了!?在我说“等等”之前就要将军啦!
“好,这样就——”
“学姐,实际上有事商量……啊,等————!”
计划崩溃,我急忙想让学姐等一下,结果反射性地抓住学姐拿着棋子的手、她那纤细的手。
她如同黑水晶一般的眼眸看向我。
两人独处的社办,我握住她的手,互相注视对方。
这让我有种即视感。
……对了,想起来了。不是别的时候,就是在第一次和她享用晚餐的那一夜以来……。就是跟现在一样,抓住她手的那时开始,我就————。
“…….什么啊,让我‘等等’吗?”
学姐说出了跟那时相同的话…….我苦笑着摇摇头,松开她的手。
我、输了。
十九点四十八分。二月下旬的冷风吹拂中,身穿夹克衫的我和披着套头外套的枪水学姐抬头仰望灯光亮丽的招牌板,这里是老叟的店。
“从第一次看到这块招牌开始,已经差不多一年了啊。”
“嗯,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真怀念还是‘狗’的你和白粉呢。”
……嘛,现在我的称号“黑妖犬”里也是狗的名字啦。
我们并肩站在自动门前。感应器起了反应,招呼我们进入里面的世界。
我从二月的清冷世界,踏足进入温暖的店内。那个瞬间,店内一阵骚动。
先不说我,以这家店为地盘的成名之狼、寒冰魔女入店后,店内的狼群如此动摇也不奇怪。
我用皮肤去感觉店内的状况。………嗯?有些多?有……十来个人。
“…….呵。真是难得。最近都没遇见…….嘛,好吧。”
学姐嘴角露出笑容,看向店内。
这个时间飘散在店内的不同寻常感觉,其原因我也明白了。那些家伙也在。
乌田高中橄榄球社————“暴风雨”。
学姐用厚底马靴踩出声音,向前迈步。我也跟在她身后走向蔬果柜台。鲜艳的绿、红、黄…….像是在表现生命力的蔬菜、水果的颜色让我的内心平静下来。
气氛因为我和学姐的登场而变得慌乱。暴风雨的存在…….将他们摒除在外搜索,现在店内的狼有八匹。其中需要戒备的对手有茶发这个“善良妖精”、光头、络腮胡………还有立短发“小立”也在。
我和学姐沐浴在狼群、以及暴风雨的视线中,向店内行走。由于学姐的存在,对于暴风雨的视线我只是半警戒半放松而已。
虽然和暴风雨作战的次数屈指可数,真正获胜是魔法师参战、其他狼一起对抗他们的时候。其余我就只剩下被他们践踏的份了。
但这次枪水学姐也在,由此说不定会发现胜机。
“…….嗯今天这个日子,那个出现了吗。”
穿过熟食.便当柜台时,学姐闷声低喃一句。略感奇怪的我也看向便当柜台…….自然地也皱起眉头。
…….是这家店最有人气的“味增炖青花鱼便当”。而且浇上味增的青花鱼片居然这么厚!其余还有三份便当,“煎蛋汉堡便当”、“野菜糯米幕之内便当”、“炸虾大碗盖饭”这样的标准阵容,都散发出相当的魅力,不过和老叟的味增炖青花鱼便当相比,只能是第二、第三顺位而已。
恐怕这个感想并不只限于我,其他的狼应该也是一样。另外,虽说这家店使用的是比国产货含有更多肉脂的挪威青花鱼,这次的肉感却比平时还要厚实……这很有可能升华为月桂冠呢。
“…….学姐,怎么样?”
“有必要问我吗,佐藤?……目标是炖青花鱼。你也把那个作为目标。”
“诶?但是,HP同好会是……”
HP同好会为数不多的规矩之一,就是同好会成员之间不能抢夺同一个便当。
“不是那样,既然是对阵暴风雨,那么现场将会变得十分混乱。不光是目标猎物,甚至有可能连便当都无法触及。……也就是说,我和佐藤你都以此为目标。有机会的话就直接去抢。但是,并不会互相争夺。”
学姐看着我,然后点点头。从她的视线中,我能感觉到信赖。开心的同时,我也点头回应。……曾经被称为“狗”、甚至作为“猪”被驱逐的白粉和我,现在正和寒冰魔女并肩战斗。这份喜悦,让我鼓足了干劲。
啊,但是不行,不能被别的事情吸引注意力。在这里,腹中的饿虫才是最大的力量。人性的感情虽然能起到积极作用,但也会碍事。
我跟在学姐身后,开始和肚子里的饿虫对话。最近都没吃到嘴的青花鱼,而且还是味增炖青花鱼。想吃、不可能不想吃,是吧?回忆一下吧,那个炖得如此入味、鱼身柔软的肉脂。浓厚得至高无上的鲜甜味增炖汤,去除腥味的生姜和让骨头酥麻的梅干。和枪水学姐两人一起,第一次吃到的味道………。和相信我和白粉能够胜利、一直不吃晚餐在社办等待的她,一起吃的那个味道……。
今晚,也和她一起吃吧。最近为我们担心的白粉也一起。
三人一起欢笑着,把这份味增炖青花鱼给………。
我和学姐一起站在点心柜台,看着最近新增的纳豆味和橄榄油蒜味二合一低卡路里点心“黄豆欢歌”,并进行深呼吸,让肚子里的饿虫活化。
敌人很强大,而且对狼群也不能大意。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觉得可靠。同样怀抱空腹,和这些亦敌亦友的狼群驰骋在超市内,没有什么需要惧怕的。
“哼哼。什么啊,佐藤。干劲十足嘛。……虽说对手是暴风雨,但也能期待你的表现呢。我也不会输的。”
学姐挽起手臂,低头闭上眼睛。大概在和腹中的饿虫对话吧。
啊,佐藤君————寻找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场所而四处乱晃的小立来到我们这边,不过中途就停下脚步,名字也才喊到一半就消失了。
枪水学姐的气压,正在爆发性地扩散,店内的氛围仅由一个人在一瞬间支配了。站在旁边的我脚步踉跄,小立更是睁大眼睛僵在那里。
在微妙距离之处的小立流着冷汗,向我微微招了招手。我确认学姐正在集中精神,接着到她身边。
“感觉好厉害呢,有点吓一跳。”
小立把双手插入黄色夹克的口袋里,就这样伸直了手臂。看来是慑于学姐的魄力,想要让身体放松的样子。
“和学姐战斗,这不是第一次吧?”
“嗯。……但她是第一次散发这么强烈的霸气呢。……听说暴风雨出现的话只能放弃半价便当了,但现在感觉能赢呢。其余的狼也没有在七折的时候放弃。”
老叟的店是附近一带最晚时间到达半价的,也就是所谓的最终半价印证时刻。逃离这里的话,就无法再获得便当了。话虽如此,以茶发她们为首、聚集在这家店的狼群都不是软弱之辈。这是和他们经历一年战斗后的我十分清楚的,另外………和最近都没遇见的暴风雨战斗,自己究竟成长到何种程度了呢,也想确认一下呢。毕竟我和茶发都已经拥有称号了。
比起一年前,我究竟成长了多少呢。而且还有学姐做我的可靠后盾,这种机会可不多呢。
我抬起手,用力握紧。与暴风雨为敌能坚持到何种地步呢。跃跃欲试的心情、以及在糟糕状况下反而兴奋的自身成长,都让我无比高兴。
嗯?我感觉到一股视线,抬头看向小立。
“……以前就觉得佐藤同学很强…….啊…….”
我也和小立一样,感觉到某种气氛,于是把视线移向店的深处。从店内最深处的工作人员房间那里,身穿紫色宽松长袖上衣的和蔼男性————老叟出现,敬了一礼。
终于要来了吗…正这么想的时候,视野角落里出现小立扭曲的脸庞。
本以为她是因为老叟的登场而紧张……不过她视线所对的并非超市最深处,而是入口处。
老叟最初是整理饮料水和面包灯柜台,所以来到熟食.便当柜台需要一些时间。趁此机会,我提升士气的同时,看了眼脸色发青的小立。
此时自动门正好打开。随着寒冷的夜风一起,有什么进来了。那是……压倒性的压迫感。把暴风雨的沉重感、学姐犹如斩断一切的冰剑般的霸气……把这些简单地冲散,如同滔天巨浪一般。
不止我和小立,店内的狼群也发现了那个。连枪水学姐都抬头看向入口那边。
“骗人….这种气势……”
脸色发青的小立向后倒退,因为撞在陈列架上的话很容易摔倒,我就反射性的把手腕绕在她意外纤细的肩膀上。小立也自然地贴紧我的身体…….怎么说呢,女孩子的幽香搔弄着我的鼻子。虽然她没有像学姐那样喷了香水,但立短发柔和而又朴素的肥皂香味………。
不行,饿虫的力量削弱了。虽然如此,但小立依旧是酥腰半软的状态,所以我又不能放手。我一边感受着她的身体,一边看向入口处。
在众多视线中出现的……喂,开玩笑吧……难以置信。
“竟然……是强、强尼!”
在脸色发青的小立和愕然的我视线之中的,是从自动门进入的体格健硕的男性。由于在运动服上面套了件羽绒服,所以身体更加突出膨胀感,手持菜篮的手臂犹如巨木一般………是强尼。
难以置信。我和他已经交战过数次,他不曾释放过这种犹如锉刀般的霸气才对。…….这是为什么?
他抬起头,和看着他的我们视线相交。那个瞬间,他有些发青的脸色马上涨红。接着……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强尼愤怒地笔直向我们走过来时,他的气势出现了。跟笼罩超市不同的气势、出现了。
“诶?怎、怎么…回事……?”
小立虽然也和我有同种感觉,但她对强尼的警戒心要高出许多。小立躲在我的身后,逃避强尼的视线。
“…哟,变态。这是、怎么回事?你这家伙,趁我不在的时候…….那个,你…….对、对我的…….My sweet honey做了什么…….”
怒火冲心,脸色通红的强尼徐徐地、以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而他的脸色又因为别的含义变得通红。
“什么怎么回事,那是我的台词吧,强尼。你这气势……不,在此之前说什么My sweet honey,你在心中用这种名字称呼小立……”
“不、不是…….那个是、对了,你对我的甘甜蜂蜜出手的意思啦,那个…….在干什么啊你个混蛋!?”
……强尼应该是丸富的学生吧,感觉头脑不行嘛。最后反而向我发火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竟然…….在这种时候….”
一脸凶相的强尼看了眼散布在店内的暴风雨,接着回头看向入口处。
“…….要来了。”
听见强尼的低喃,我也再次看向那边。那边有什么呢,什么人会出现呢…….在看到之前,我的皮肤先感觉到,然后理解了。
“……哼。演员都到齐了吗。”
发出如同贴附在地上的低沉声音,超过一米八的瘦长身躯,身披一件长外套的男子。那人戴着皮革手套,迈足踏进超市。他散发的霸气远远超越之前店内的程度,不只是暴风雨,连狼群也被他压制住。
怀念而又凛冽的压倒性存在感……魔法师,金城优。宣告要击溃我的、最强之狼。
我的目光自然地寻找学姐的身姿。她垂下挽起来的双手,铁青着脸看向魔法师………接着,魔法师也回视眼中满是悲哀的她。
“暴风雨有些碍事,但没关系,今晚的舞台已经十分完备了。看来,久违的……能让我开心一次。”
更加释放霸气,魔法师如同自言自语般低喃着,但我感觉这是在对学姐说的。
皮肤好痛,喉咙似乎都要窒息了。在暴风雨在场的情况下,明明同样都是狼,他却给人一种明显的敌对意志。
一瞬间,魔法师的霸气似乎主导了一切。但是,其中有唯一的对抗者。如同豪雨中的炽热火焰一般,虽然看似即将被浇灭,但却明显地表现出存在感。
“……一定要杀了你,由本大爷…….”
没错,那人就是强尼…….不,你给我等等啊,你的战意或者说杀意,明显是对着我的吧。………嗯?啊,是这么回事啊。
强尼的视线如此憎恨,其原因就是小立承受魔法师的霸气后紧抓我的手腕吧。
“那是什么…….竟然这么……那就是、魔法师,最强的…….”
小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也不奇怪,连我们面对魔法师时都颤抖不已……对经验尚浅的她来说,就像是突然遇见一头怪物。
承受强尼的杀气,我看着小立……反而恢复了平静。
她让我回想起强尼的杀气早就司空见惯了,小立的身姿……让我客观地正视被气势压倒的自己。
敌人也能够是友方。越强的敌人,就是越强的友方。想到这里,我扫除心中的畏缩,双手插入上衣的口袋,做深呼吸。而且在嘴角摆出笑容,目中无人地。
没什么不同寻常,跟往常一样。就算暴风雨和魔法师都在,这里是超市,是狩猎场所也是日常生活的基盘,没什么特别的。
注意力集中在空腹上,和腹中的饿虫对话。便当就在此处,半价印证时刻即将来临。
不要畏缩、不要颤抖,笑着去战斗,赢下来就行。就跟往常一样。
瞥了眼便当柜台的魔法师回转脚跟,走到我们所站的地方。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用似乎很柔和的笑容。
“这样就好。….要是你能早出现一年的话。”
用随时会消失的微弱声音,魔法师说完就与我擦肩而过。
店内的氛围起了微妙的变化,看来老叟已经开始贴半价贴纸了。马上店内骚动起来……不看也能知道,月桂冠降临。
与此同时…….像是跟我同调了一样,茶发的气势猛然加强,而光头和络腮胡也振作起来。…….这样的话,还能一战。
老叟走回员工室的时候,小立轻轻扯了下我的夹克。
“好、好厉害呢,佐藤同学…….要和那样的人……”
“曾经和他一起战斗过。……嘛,也不是一无所知啦。与其相比,快开始喽。”
小立急忙闭上眼睛和肚子里的饿虫对话,而卧则是看向枪水学姐。
她……可能不行了。像那一晚一样颤抖、怯懦,气势完全消失不见。
发现我的视线,学姐的脸朝着这边,而我却移开了视线。要是现在看到她的眼睛……我的心一定会乱掉。
暴风雨很碍事,必须要处理掉。同时,那一晚他所言非虚的话……魔法师,会以我为目标吧。必须要戒备。
话虽如此,既然月桂冠都出现了,最后毫无疑问要和所有狼为敌吧。
…….什么嘛。明明才是二月下旬,汗水却冒了出来。
用衣袖擦拭额头,用手直接确认自己嘴角的笑容。没问题。…….我,能够战斗。
老叟在员工室门前转身,向店内敬了一礼。然后,身姿消失在门扉之中。…….门扉关闭,声音响起。战斗的狼烟,升起了。
如同大炮射击的冲击和声响,是超过二十匹的狼和暴风雨的踩踏声。小立虽然没有完全扫除怯懦,却也奔跑向前。而我……总之先躲开强尼打过来的拳头。这些拳头没有腹中饿虫的加护,异样地很迟缓。我嗤笑这种样子的强尼,踩在满脸怒火的他的肩头,接着飞向天花板。
在天花板着地,我俯视下方。看见我动向的茶发、络腮胡、光头三人并没有跑向便当,而是各自分头战斗。由于他们的行为,乱战扩张开来。
冲向前线吧。我目标锁定,猛踢天花板。
视野角落里看到了枪水学姐站立的身影。她……果然不打算战斗吗。
我降落在最前线,没有在地板着地,而是在暴风雨的肩膀上。因为是橄榄球社,体格这么健壮真是帮大忙了。我猛踢这家伙的脑袋,然后马上奔向和络腮胡对峙的暴风雨那边。依旧是对准头部的飞踢,同时络腮胡也恰到好处地用掌击把他打飞。
络腮胡拍了下我的肩膀,从这只手能感觉到“干得好”的感谢之意。我不禁笑了出来。“继续”,说出这话的络腮胡也自信地微笑着。
他的手轻轻向某个方向推了推我的肩膀。在那里,茶发和光头正背靠背,被暴风雨围在中间。
络腮胡奔向别的暴风雨,我“哦”了一声,跑向茶发他们那边。围住他们的有三人。我正打算从背后袭击个子最大的暴风雨…但气息被发现,对方迅速回头,用手拨开我的拳头。而作为回礼,对方用粗壮的腿从右下方踢来。
就算接下这击也会被压制住,我想跳起来躲过这一击,但那家伙停下踢击…….我才知道这是引我上钩的假动作。踢出的右脚落回地面,以此为支点,他的左拳加上腰部回转的力量向我打来。
吃下这一击的话,会被打飞到哪里呢。要在挡住的时候减弱冲击…….?
正当我如此准备的时候,那家伙的平衡崩溃了。茶发在其余暴风雨的妨碍下依然伸腿踢在巨汉暴风雨的膝盖窝。
茶发就此倒下,被围着的暴风雨袭击。
明明是来帮忙的,但反而被帮忙了。我忍住想要苦笑的心情,看向失去平衡却依然打出拳头的巨汉暴风雨。看出拳头力道变弱,我向前伸出双手,往外侧架开他的拳头。然后空中的我沿着他粗壮的手臂回转,由于对方大踏步向前,所以和回转的我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
用架开他拳头得到的能量让身体回转,再把回转之力转变成向后的回旋踢。我右脚的脚跟————踢在了暴风雨的下颚。但是,太浅了。距离太近,脚后跟到达最大速度之前就击中了对方。
紧贴暴风雨身体的我没有停下来,就这样用双手抵在他的胃部,接着脚伸到他的双腿之间,在手臂注入全力,释放出掌击。
0距离之下的掌击与其说是击打,不如说推更合适。
连着茶发身上的暴风雨一起,巨汉被我打飞出去。
茶发抬起头部和一只手,她的嘴角、果然也是笑意。
打出掌击的我马上跑过去,握住那只手的同时往上拉,帮她站了起来。接着,两人从左右夹击正在和光头战斗的暴风雨,光头再补上掌击把他打飞。
“好,能行!”
暴风雨人数有十个,看来并非全员都在,但也无法像一年前那样压倒我们。更何况我们每人都在日常战斗中构筑默契……他们已经不是值得惧怕的对手了。
“……已经能抵挡这种人数的暴风雨了吗。…….不过、”
低沉的声音,以及在乱战中依旧能感觉到视线的强烈气势。魔法师,他摇曳着大衣的下摆,走了过来。
“可恶,魔法师也要插手进来吗!佐川你快去!!”
似乎是暴风雨首领的男子这么喊过之后,还站着的暴风雨分成了两组。四人奔向魔法师,剩下那个叫佐川的小个子暴风雨则是往便当————味增炖青花鱼便当跑去。
该去哪边?一瞬间的犹豫过后,我想起魔法师说过要将我击溃,于是就跑向便当。另一方面,茶发和光头过去掩护魔法师。
佐川跑到了便当区域的最前线。
发现暴风雨不是敌手,已经在最前线互相战斗的两匹狼发现了佐川,想要阻止他,但佐川从两人中间飞速穿过。
佐川的手伸向了便当。那时,有个菜篮飞向他的后脑部。以猛烈的速度漂亮地击中,佐川向前摔倒。尽管他想采取受身,但身体依然撞在了陈列架下方。而小立接住菜篮,疾奔上前。
对着身体倒下却努力想把手伸到陈列架上夺取便当的佐川,小立用滑铲给他最后一击。接着小立站起来的同时,也把手伸向便当————。
此时我也终于到达了最前线,小立就在我伸手可及的距离下。趁她注意力被便当吸引,我抓住她的后颈————不,已经被抓住了!在我的手伸过去之前,带着皮手套的手伸长,抓住小立后颈的同时向后拉扯。————是魔法师!
我看向身后。四只暴风雨已经到下,而且…….茶发她们正飞在空中。
“有什么好惊讶的。在暴风雨不再有威胁的瞬间,狼就只是敌人了。敌人是友军,而友军也是敌人。”
身披大衣、将小立拉倒在地的魔法师微笑着说道。
我惊讶的不是那个,他说的我早已知道。茶发和光头也应该知道才对。我惊讶的是…….太快了。打倒暴风雨和茶发她们之后再驱身前来,再怎么说也太快了。先不说她们,暴风雨也不是木偶人,四人齐上的结果,竟然在一瞬就被放倒在地。
小立仰面倒地,后脑部猛烈地撞在地板上,她手中的菜篮飘在我和魔法师中间。
菜篮。从菜篮的洞眼中,魔法师紧紧盯着我。视野角落里出现的是奔跑上前的狼群,而反方向的…….是半价便当。
“我现在不属于HP同好会。你知道、我这句话的意思吗?”
比以前更加瘦削的魔法师,他的笑容十分深沉。
盯住我的那双眼睛…….就像是发现猎物的兽眼。————来了!
“退下,佐藤!这不是你能战胜的人!!”
听见枪水学姐声音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退下”这个选项了。紧紧咬住牙齿,盯着魔法师的眼睛。脑中想到的是我和“大厄的斗牛士”秋鹿雅之间的约定。现在也依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含义,但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感受到我不肯退缩的心意,魔法师沉下重心。掌击、好快!
我做好接下这击的觉悟,但这是被奉为最强之狼的攻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曾经跟好几个拥有奇特招数的知名之狼对战的经验,让我加紧警惕。
迅速抓住飘在空中的菜篮。模仿“双头魔犬”那样,双手握住菜篮边缘,底部向魔法师推出去。在掌击的力量抵达之前就将其抵销。……本该如此的。菜篮的边缘扣进我的手掌心。魔法师硬是将紧贴在菜篮底部的手掌推了过来。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我也沉下重心,跟他对抗。伸直握住菜篮的手臂,叉开双腿站立。吼叫声震撼喉管。我、以及魔法师滑在地板上的鞋子内侧冒出烟气。
就这样拉开距离,以互相伸直手臂的状态僵立不动。
“干得好,佐藤。还算不错。”
让人感觉到是重量级的攻击,何等凌厉。…….然而,这就是最强吗?…….不可能吧。这样就只是力气大而已,相比之下秋鹿更————。
菜篮被弹飞,浮在空中。而魔法师缩短距离逼近。一瞬间采取抵挡的姿势……但是我放弃了。不清楚对方的攻击方向。那么,看我直接打回去。
如果事事都按对手的步调行事,那肯定会被干掉。
————被打中的话,就直接打回去。
我扭转身体,右脚大步向前。跟想要使出什么招数的魔法师缩短距离的同时,居合斩似的使出横向一字型手刀。魔法师俯身躲过。我随着手刀的势头,加上身体扭转的力量使出向左的上段踢。魔法师下蹲、并扭脖勉强躲过。
“让我想起了乌头学姐呐。你是从跟她之间的战斗中学来————”
听到魔法师行有余力的话语,我心中窃笑。我的攻击,还没结束呢。
手刀、左上段踢……之后顺着踢击,接上向右后方的回旋踢。脚后跟踢中睁大眼睛的魔法师侧头部————不,被他挡住了吗!
由于是用手腕突然挡下,所以身形并不完美,这样下去能压倒下蹲状态的魔法师。他虽然倒在地板上,但却马上调整好姿势。看样子,与其说是被我的攻击压倒,不如说故意倒地减少伤害。
“三段攻击吗。还可以。如果是现役时代的乌头学姐,应该还能追加一两段攻击吧,不过就你而言已算不错了。……好,接下来轮到我了。”
魔法师缩短距离踢出一击。考虑到之前那一击的力量,要是处理不当的话可能会被压制住。
躲开吗,还是挡住呢。由于之前的攻击,身形没有稳定的我选择后者。
用手臂将从旁打来的这一击给挡————不住!?
虽然这踢击充满力道,但也只是踢击而已。拥有基础体力,加上月桂冠出现后、经由腹中饿虫的加护变得比平时更强的我应该没有问题才对。然而魔法师的脚却破开了我的防御,踢中我的侧腹。
睁开眼睛,“阿勒”地低吟一声后,我的视野中出现了魔法师的下一个攻击。拳头。在侧腹收到的伤害波及全身的现在根本无法闪避,我为了挡住而采取守势。这样会被打飞吧。但是,向这边疾驰的强尼、正努力站起身来的小立、以及别的狼都在奔向这边,便当应该不会马上被夺走,时间足够我再回到前线……。
“……诶?”
我再次体验了不可思议。原本防御着的手臂被弹开,魔法师的拳头完全打在我的面门上,而且这一击……好沉重。
视野模糊,脑袋昏沉。身体向上牵引,我被打飞在空中。
“还太嫩啊,佐藤。还是说,枪水没把我的招数告诉你吗?…….不,就算告诉你,你也束手无策吧……哼。”
被打飞的我,不可思议地在很近的距离下听见魔法师的话语。
这也不奇怪,在摇晃的视野中,就在伸手可及的距离下,他从空中继续追击。
我在空中承受他的踵落踢,猛地坠落在地、弹起。但是,我还能————。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身体又感觉到了什么。拳头、魔法师的追击。无法避开,只能挡下————但我正处于空中。不过就算被打飞,我受的伤并不算重,依然能站起来。
脑中浮现出各种选项及其后续,在我的耳中,响起低沉的声音。
“要在你变得更强之后再击溃啊。”
抓住反弹在空中的我的左腕,魔法师用另一只手握拳灌进我的腹部。
几乎要撕裂身体的这一击,让我————。
枪水只能全身颤抖着、眼睁睁地目视这一切,目视魔法师、金城优蹂躏超市的场景。打倒学弟佐藤、继续追击直至佐藤无法动弹。平时的话会去帮忙,但是………。
便当柜台前站立着的,只剩下一个人。魔法师、金城优。打倒佐藤之后,又横扫所有狼群…….在二十几个死尸间,只有他一人站立。
“…….结束了吗。怎么样,仙。要来吗?”
站在岛棚前的枪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魔法师眼神悲伤地看了眼枪水,摇摇头,踏过累累的死尸。立短发少女呻吟着想抓住他的腿,但却无法阻止他的步伐。
金城悠悠地拿起月桂冠。
他一眼都没看倒在地上的狼群,只是直直地看着枪水……不,是在看枪水身后的收银台,两人的视线没有交接。
走近的时候,枪水几乎要窒息了。当两人擦肩而过,他的手放在枪水头顶,让枪水泪眼朦胧。明明一直都想要让他这样,但现在和回忆中的不同,没有丝毫温暖。给枪水的,只是沉重痛苦而已。
“仙,你想让我失望几次才高兴?……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丧家之犬,只不过是胆小鬼而已。差不多下定决心吧,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金城的手的重量感消失,脚步声远去了。枪水的视野扭曲,溢满了眼泪。不想让眼泪流出而抬起脸颊时……和倒下的佐藤视线相交。
不知道他是否还有意识,但是,他微微睁开的眼睛……就像是小狗看着抛弃自己的主人一样……。
“………金成学长……我…….”
“作为女性的你毫无用处,我需要的是身为狼的你。这话我应该说过很多遍了。下次就是你,那也是……最后一次了。或者你继承最强这个枕词,或者由我带走。两选一,只有你能够选择,寒冰魔女。千万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金城穿过收银台的声音,让枪水捂住脸蹲下来。
接着,在学弟的眼前,她像孩童般哽咽抽泣。
HP同好会的社办房间中,充满了异常沉重的气氛。我和眼睛红肿的枪水学姐都没有参加剩余便当的争夺战,也没有购买熟食、井兵卫、嚼益嚼或卡路里之友……两人保持沉默,回到了社办。她支撑我身体的时候、以及现在…….我和她之间依旧是沉默。
看着这样的我们,戴上眼镜的白粉显得坐立不安。看她的样子,就像是“在一旁看着准备旅行的一家人的小狗”。
处于异常的氛围中,即使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去收集情报,却依然不明所以,让她十分不安……。
白粉在枪水学姐的催促下加热了她抢来的便当……但由于我们都没有晚餐,让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别在意,白粉,你吃吧。”
“那个…….好、好的。我知道了。……开、开动了。”
与窗边的枪水学姐隔开一个座位坐下,白粉瞄了眼学姐和坐在对面门口处座位上的我,打开了便当的盖子。
闻起来很好吃的香味四溢,但不可思议地我的肚子并没有咕咕叫。也没有食欲。我仅仅是握着白粉给我准备的麦茶杯,润了润嘴唇而已。
枪水学姐也是一样,背靠在座椅上,仰望浮在天空的月亮。
“那、那个……在老叟的店……发生什么了吗?”
白粉咽下口中的便当,问道。但学姐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然仰望着天空。所以……我也问道。
“学姐,魔法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指什么…….?”
学姐的视线没有与我们相对,很不自然地转动眼球。我再次大声喊出她的名字,让她看向我这边。学姐往常如同黑水晶的眼眸,现在像是发怒的孩童一样眼角泛光。
“学姐,魔法师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说学姐逃跑什么的…….另外,作为女性的你毫无用处,想要的是身为狼的你,这些————”
别再说了————学姐怯懦而又恳求的脸庞表达出这个意思,让我无法说下去。
“………拜托了,请说出来。学姐,你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拒绝。这个是……私人的事情……”
“和超市里的争夺战相关的话,我就有问的权利。”
“那个…….”,学姐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加让我烦躁不已。不能烦躁————虽然客观地这么想着,但我也无法阻止自己烦躁的心情。所以,我说了出来,之前早已知道却不甚了解、不让自己去想却难以做到的那件事。
“……和情人节那晚的对话,有关系吗?学姐。”
“为、为什么、你会………!?”
学姐的手拍在圆桌上,带着椅子向后翻倒的气势站起来。眼睛睁得滚圆,直直地盯着我。
惊讶的学姐、和被罪恶感束缚的我。两人间沉重的沉默在持续着,将其打破的,是发出吞咽声硬是把便当全吃进腹中的白粉。
“那个……发生了什么吗?”
一时间的沉默过后,枪水学姐扶好椅子,两肘撑在圆桌上抱住脑袋。
“我、被金城学长………拒绝了,在送给他巧克力的时候。跟去年一样,今年也是。”
低着头,学姐用自虐般的声音嘶哑道。
“说出来之后,觉得反而没什么了呐。……哼。没错,我、只是…”
“被金城学长拒绝了,但现在依然很喜欢他…….是这种状况吧,但这跟超市有何关系…….?”
枪水学姐吃惊地睁大眼睛,湿润的瞳孔看向白粉。
“诶?啊,那个、因为…很早之前就这么觉得……不、不对吗?”
看着惊呆的枪水学姐和慌张的白粉两人,我在内心苦笑出来。确实如此啊,一般都会发现的。……正因为如此,我才尽可能不让自己去想那件事。
就像是我不去看、不去想,那件事就并非如此了。无意识地、像小孩子似的。会有这种念头,果然我是……啊,不行了呐。
“…….是吗。…….对。你说的…….那个……没错。”
学姐发丝微乱,逞强似的说道。脸色通红,眼睛里满是害羞和后悔。
“一直……都喜欢金城学长。即使那个人离开HP部,我也一直…….”
就算早已知道……她说出来的话语,依然让我听得很痛苦。
这次是我想要紧紧抱住脑袋。
一切的开始,要追溯到两年前被金城优发掘那时。枪水开始向佐藤和白粉陈述。
那时枪水彷徨于半价印证时刻的超市,第一次知道半价便当、以及被称为狼的存在。跟一年前的佐藤和白粉一样,因为不经意地向半价便当出手,被狼群袭击了。但幸运的是,半价印证时刻刚开始就被当成单纯的狗被打倒。或者说凭借压倒性实力支配全场的金城与HP部部员们早早就结束战斗,没有发生那种被打得无法再站起来的事情。
第二天也是,为了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枪水来到超市,再次遇见金城他们……然后,又被打倒。
“现在想想,那个可能是入社考试吧。虽然有些自出自擂,但我感觉那是为了测试才能和毅力的考验吧。”
被邀请一起吃晚餐,那时枪水陈述自己的不满。自己只是来买半价便当而已,为什么要袭击自己呢。
————自己走到战场,自称是普通人、跟自己无关,你觉得这样就不会有子弹射向你吗?
被这么回答后,枪水吃着卡路里之友,想要提出反对。但她想起之前老师上课时曾说过,有对日本情侣不知为何闯入中东战争地带的最前线,最后受到保护的事情,于是枪水就把想要说出口的话随着嚼益嚼咽进喉咙。那件事的当事者已经回到国内,但却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
半价便当争夺战并不像体育竞技那样公平,而是全力战斗的战场。既没有讲解规则的解说员,也没有温柔对待初学者的礼仪。是生是死、是饥是餐,两者选其一的狩猎场。
要说当时就被吸引,这是骗人的。
当时的枪水只不过知道了这么回事而已。不过,生活在那种场所的HP部部员们、以及他们给自己尝过的半价便当的美味,已经紧锁她的内心。
“就这样我进入了半价社。然后…….随着金城学长越来越接近最强,我也在‘裹腰布’这个称号中成长起来……接着…….嗯。喜欢上了……学长,然后…….乌头美琴她、对我…”
为了帮助枪水,金城为了挣脱“部员间不能互相争夺”这个社规而退部,击败乌头,保护枪水。而这,就是半价社崩毁的开始。
“乌头是契机……。然而,让半价社崩毁的……果然还是金城学长。那个人,一直在追求敌手。跟战术上存在破绽的‘火蜥蜴’不同,他是真正含义上想与最强对抗,并超越自己……”
枪水叹着气从椅子上站起,抬头仰望月亮。
无论或盈或缺,月亮总在那个地方,这让枪水感到十分羡慕。
今天的晚风也依然冷得让人发抖。但金城优依然选择在公园用餐。果然想在月色之下享用半价便当、甚至于月桂冠,才是作为狼的心情。
坐在公园角落的长椅上,把已经在超市里加热过的便当放在膝盖上,感觉到烫伤一般的热量。……这个感觉,很棒。
金城拿起免洗筷,双手合一。————开动了。用这句话表示对今晚粮食的感谢、以及用餐的开始。这晚餐,也是绝对胜者的证明。打开盖子,浓厚的味增香味飘溢而出。老叟的味增炖青花鱼,月桂冠。撒上芝麻的米饭,鸡蛋烧跟鱼糕的组合、加入芝麻的菠菜,还有黑芋、蒟蒻、胡萝卜、牛蒡等少量煮菜。这些小菜虽然时有改变,但味增炖青花鱼却一如往常。挪威产的肥厚鱼身,比日本产的脂肪量多了很多。虽然并没有多鲜美,但加上老叟秘传的入味手法之后,挪威产才是最佳选择。
金城把筷子伸向青花鱼,果然最先要尝尝这个。
经过炖煮之后,鱼皮依然没有破损,反而散发出光泽。把免洗筷刺入鱼身,柔软得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用筷子夹起鱼肉,光滑的断面甚至能隐约看到自己的脸。
金城把鱼肉浸在容器中的汤汁里,然后吃下。鲜甜的味增在口中扩散,紧随而来的是青花鱼的鱼脂风味。
……柔软,浓厚。让唾液不断分泌。金城的筷子马上伸向米饭,把撒有芝麻的米饭送入口中。咀嚼,随着幸福感一起落入腹中。接着就像是扫除青花鱼和味增的油腻般,生姜的风味在嘴中弥漫。
老叟的味增炖青花鱼,依旧十分美味。
“…….月桂冠果然名不虚传,但是………”
还不够。至少没有超越去年之前吃过的炖青花鱼。他至今还记得那让人忍不住高喊出声、目眩神驰的美味。
虽说回忆会美化事物,但并不至于让味觉也出现变化…….金城有着这种自负。
还缺少什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什么。
加入这一点点的什么之后,半价便当就能更上一层楼……然而金城却无法得到。
————胜利的佐味。
在争夺战里获胜,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击破暴风雨、打倒黑妖犬和善良妖精、横扫老叟店里平均以上实力的狼群,获得了胜利。
…….但是,对身为最强之狼的他来说,这根本算不上胜利。
全都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自然而然地掉落在地一样。根本无法获得胜利的佐味。
现在的金城处于山顶。只允许一个人站立、名为最强的顶峰。……在那里,没有能称得上朋友的敌人。
“爬上来,仙。你…….只有你能爬上来才对。爬到这其余HP部成员无法企及的地方,自‘亚瑟王’诞生之后,无数后继者涌现的顶峰…….”
当她登上来的时候,自己一定能吃上最后的、也是真正的半价便当吧。
怀着这祈祷般的期待,金城抬头仰望。
他有这样的感觉,她也在仰望同一片天空。
魔法师在寻求敌手。寻求能与自己对等战斗的真正宿敌。
但他已经到达了顶峰,那里没有任何人。没有互相竞技、拳脚相加的对手。在那里的,只有无聊。注定获得胜利的半价便当争夺战,无法得到胜利的佐味。
即是说,作为狼而言最美味的半价便当,他无法在真正意义上吃到。
魔法师一直都在寻找各种敌手。但是,那些人的实力都不够。无法实现那种全力借助知识、体力、和腹中饿虫力量的狂热战斗。
这样的他偶然注意到了,同一社团内的伙伴们。为了从乌头手中保护枪水而离开HP部,乌头————“狼毒草”的强悍让他感到兴奋。
虽然不再有强敌,但还有强悍的伙伴们。在半价便当争夺战里,敌人可以是伙伴,而伙伴当然也可以是敌人。
因此,魔法师没有回到HP部,不再受到“部员间不能互相争夺”这个条规的束缚,与曾经的伙伴们战斗。
知晓金城苦恼的伙伴们虽然都站了出来,但最终都被打倒。曾经轰动全国的HP部猛者们,在败北与空腹的记忆之中,为了锻炼身为狼的自己并追赶金城,各自离开HP部。曾经的伙伴变成敌人,互相开始了较量。
结果,HP部变成一个空壳,最后剩下的只有枪水一人。
她无论如何都想让社团继续存在、变成原来的模样,但她的奔走都是徒劳。不止如此,她甚至被曾经的伙伴当成了目标。
自己被乌头盯上而求助于金城,这是所有事情的起因。怀着这种自责的念头,她依然让曾经的伙伴们都饮恨而归。
回过神来,前辈们发现了自己的极限,实质性隐退,化为了古狼。而寒冰魔女也作为唯一能与魔法师对抗的真正强者,被广泛流传。
金城也为自己能培养一个新人少女升华成魔女而感到自负。横扫所有狼群之后,认为除她以外再无敌手,便想与她一决胜负。
然而,枪水却逃走了。只说了一句他不是自己能战胜的对手。
就这样,枪水至今都没有与他战斗过一次。
直到宁静的深夜时分,枪水学姐才缓缓地、沉重地、欲言又止地……说了出来。
最初仰望月亮的她,现在则是双肘抵在圆桌上抱住脑袋。坐在旁边座位的白粉,把自己的白色手帕递给了她。
“那个、请、请用这个。用漂白剂洗了,还没有用过。”
枪水学姐低着头拿过手帕,擦拭眼角。一时间只能听见她鼻音啜泣的沉默,支配了现场。
“……总之,这就是全部了。金城学长因此把我当成目标。”
并不是全部,我有这种感觉。明显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出来。学姐明明知道,却隐瞒我们。而我……下意识发觉到了,但还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讨厌这么没出息的自己。
“那个…….有件事不明白…….枪水学姐…….没有去战斗吗?学姐很强…….而且,就算输了…….还有下次机会……”
“我、赢不了。”
学姐断言道。很明确,甚至让人觉得很自信。
这让我们十分惊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厌烦气氛。
“……一年中、都在最近的地方看着。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积累经验,都无法企及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只拥有非比寻常的饿虫加护也就罢了,但是……那个人拥有的能力,凭我根本就无法破解。”
“那个…….所以说、额……就算输掉了,不也没什么吗。反正又不会死掉,只要想出对策………”
“嘭”的一声,学姐握紧拳头捶在圆桌上。
“那是不行的!要是我输掉的话……那个瞬间金城学长就会放弃半价便当争夺战的世界吧。…….早已知道结局的故事,根本没用!”
流泪发泄悔恨,学姐自己说出“自己太弱”这句话。
……….所以………我在回过神之前……就说了出来。
“………学姐希望魔法师留在半价便当争夺战的世界,跟希望HP部继续存在………是因为同一个理由吗?”
学姐突然抬起脸庞看着我。白粉交替看向我们之后,像是知道了刚才对话的走势一样,视线滑落在圆桌上。但她还是不明白,她跟我不同,没有看到那一晚公园里两人的对话。
“………这是、什么意思。佐藤。”
“因为枪水学姐…….喜欢………魔法师、金城优吧?”
她睁大眼睛,呆住了。而白粉抬起头,不由自主地开口道。
“这样啊。想让他留在半价便当争夺战的世界里、想让社团继续存在,考虑到他和枪水学姐之间的‘联系’,这两样全都是————”
仔细想想,枪水学姐和魔法师之间的联系,至少据我所知,就只有半价便当了。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的争夺战、以及两人共同度过时间的HP部社办……对学姐而言,这都是与喜欢对象之间的“联系”。
所以才为了社团四处奔走。为了不让他离开、为了不让他放弃半价便当争夺战,即使拥有接近最强的实力,却没有战斗而选择逃避。这么一想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从那一晚魔法师说过的话来看,包括那次情人节夜晚,平时学姐的恋情恐怕一次都没有获得过回报。但是,她依然………。
学姐的沉默像是肯定了我的猜想,她的视线落在圆桌上……点头了。
“…….我总是,祈祷着一切都回到开始……。在月色之中,坐在那个人身边,一起享用半价便当……”
……我知道。所有的、我都知道。不知何时…….我就发现了。
但是、即使如此…….我依然在脑中祈祷这是我的妄想、是我想错了,所以才没早些能发现。
……不,不对。因为我没有明确发现自己喜欢学姐,所以…….才没有太早注意到。
但现在我全都知道了。我喜欢学姐,而学姐喜欢魔法师。而再细想一下…….我喜欢上她的契机,一定是……。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推倒一张牌,其余的都会陆续倒下。然后展露真实的模样。………从一年前开始,就一直那样了。
我对自己的愚笨、以及羞愧而苦笑出来。这在宁静的深夜特别明显。
…佐藤?学姐抬起头,白粉也看着我的脸。
“学姐,一年前的那天……我第一次抢到月桂冠‘味增炖青花鱼便当’的那一天……不,除此以外的每一天,学姐都在社办里……祈祷金城优回来吧。”
或者说,是为了能想起和他的回忆。
不管怎样,和学姐两人享用我第一次获得的半价便当,那一晚……当时认为她是在等我,觉得十分开心,但这只是让人心痛的误会而已。
而且,用餐完毕后第一次握住她手的瞬间,也不过是她在思念金城优这个人而已。正因为如此,明明只有两人在深夜的社办玩将棋,我却觉得她那么遥远。明明这么靠近,却无法触及,有种渐行渐远的感觉…….我才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
那个瞬间开始,我的心中除了广部同学以外,第一次喜欢上了别人。
微微地、无意识地、直到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之前都保持暧昧,我一直以来都抱着这种淡淡的、笨拙的恋情。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注视过我,劝诱进同好会也只是维持社团的手段而已………我却一点都没有想到这些,一直都那么愚笨,就像是追着扔出去的飞盘的狗一样………只是不停地追逐而已。
本以为是为了自己,结果是为了别人……。
“马上要到0点了,回去吧,学姐、白粉。”
接着,我迅速抱着书包跑出了社办。关闭的门扉对面还能听见学姐细微的声音,但具体说什么就听不清了。
……但是,下楼梯时听到的她的哭泣声,我听得十分清楚。
要是告白后再被甩就好了呐。我想着这些,跑下了楼梯……
我的眼角也滴下水珠,流经下颚,掉落。
3
佐藤不再到社办来了。在他离开后流着泪的枪水,今天也只是阴郁地趴在圆桌上。
面对这样的她该说些什么呢,白粉不知道。
就算跟往常一样打开PC电脑,原稿也无法继续写下去。明明肌肉刑事遭遇至今为止的最大事件,进入高潮的说。
为了保护佐…….斋藤,岩头刑事昏迷不醒,而且一直没有醒来,作为肌肉男生命的肌肉也逐渐萎缩。这样下去的话,岩头刑事就要死了。肌肉变成脂肪…….看到他衰弱的样子,斋藤拼死搜查之后,独自面对一个武装恐怖组织。
明明有好几个点子,但白粉的手指却沉重地无法敲击键盘。
第二天,以及周末过后的星期一……佐藤都没有出现。
难以忍受的白粉,终于下决心行动。
午休时,白粉走到隔壁班级。
午休时校内学生最喧闹的时间。这时候自己就算走动也不会有问题的,白粉这么觉得。到走廊的时候还好……但对于白粉而言,一个人到别的班级去,果然是很大的难关,让她十分紧张。就像是独自进入一家装潢华丽的商店那样,不是自己这种人能够走进去的地方。进去的话是否会被别人嘲笑、或者是否有人会在推特上发表“奇怪的人进店啦”,这些不安占据了白粉的脑袋,让她难以呼吸。
“……没事的,只不过是隔壁的班级而已,而且小梅也在。而且跟独自走进服装店相比……”
白粉最近会在休息日的咖啡厅用笔记本电脑写原稿,但至今没有独自一人购买衣物的勇气。当然试穿什么的也没有尝试过,自己碰过的衣服肯定会被别人嫌弃,给店家带来困扰。对,这是肯定地。
————与其相比,进入隔壁班级这种小事………!
白粉鼓起勇气,踏进佐藤所在的班级。
由于天气多云,教室内有些阴暗,不过学生们从课程中解放出来,都很开心地样子。其中,他在那里。和旁边座位戴着眼镜的一个微胖男子一起吃坚果味的嚼益嚼。
饮料是豆奶。优良的蛋白质摄取是走向肌肉男的第一步。
“啊拉,白粉同学,怎么了吗?………啊,是来等我的吗?”
坐在佐藤身后座位的白梅有些惊讶,但马上浮现出柔和的笑容站起来,走到白粉面前。平时都是她带着便当找白粉一起吃午餐,但回想一下,这一年中完全没有反过来的情况发生。
“现在正在准备呢,请再稍等一下。”
“啊,嗯。那个哦,小梅……我、有事…….先要找佐藤同学。”
找佐藤?白梅之前的笑容消失,露出讶异的神色。虽然觉得这样很对不起她,白粉依旧鼓起勇气完成这次举动的目的。
站在脸色很差的佐藤面前,白粉喊了一声。这样做之后,果然教室里的视线都在向她集中。其他班级的恶心女生突然造访,站在男同学面前说话……遭到注视也是当然的,白粉早有心理准备。
“不…….不来社办吗?”
“唔、嗯……感觉,心情不太好。”
白粉当时也在场,所以并不是不明白。
佐藤一定觉得枪水辜负了自己吧。就算枪水没有那个意思,但暧昧的态度也足以让佐藤产生这种感觉……。
问起责任在谁身上,白粉也不清楚。是不干脆的枪水吗,还是同样不干脆、没有将心意传达给她的佐藤呢。大概双方都有责任,谁也说不上对错。
老实说,对于佐藤喜欢枪水这件事,白粉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很遗憾。
毕竟白粉希望佐藤喜欢的是男人,可以的话最好和二阶堂发展成不能说的关系,嘴上说着“昨晚是一个错误……都忘掉吧”却难以忘记那晚的快乐和满足,最后再次肌肤相亲…….这样的展开比较理想。
不知道谁错谁对,但是,有件事白粉清楚地知道。
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这很有问题。
这一年里大家一起度过。为了重要的两人,自己却无能为力,这肯定是不对的。
所以就算沐浴在视线中,白粉还是恳求似的说道。
“那个…….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那个,跟枪水学姐仔细谈一谈…….我觉得比较好哦。”
尤其是佐藤跑出社办的时候,他应该漏听了的枪水那句话绝对会成为救星。但这句话无法由自己说出来,否则可能被误认为这是伪善的谎言。
………至少自己就会那么认为……而且,从自己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枪水的心意也会遭到污染,甚至会改变原有的意思。
所以白粉希望佐藤能和枪水好好谈一谈。对枪水也这么说了,但她却“……算了”地放弃了。
要让这两人……。但是白粉无法强硬地说出来。她讨厌如此软弱的自己。
白粉闭上眼睛,抑制住几乎要溢出来的悔恨眼泪。
睁开眼睛,在泪眼朦胧的视野中,佐藤不知为何在害怕。白粉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强的压迫力,是错觉吗,感觉他的视线与其说在看白粉的脸,不如说是在看更上方的位置。
“总、总之…….嗯,错的只是我这个笨蛋而已。学姐并没有错,但是…….”
“不、不是的!佐藤同学并没有错……!”
这时,一个旁若无人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
“让开让开,一年级的小鬼们,即将升上三年级的二年级学生大人要通过!”
白粉看向那边,看到的是比白粉还要矮小、额头突出、像个顽皮少年一样的吊梢眼女生,以及对照性地用皮扣把头发向上盘起的文静脸庞女生。
记得小个子那位是木之下桃、文静脸庞那位是紫华蔓……两人都是枪水的朋友。
“哟哟哟,佐藤洋,你还有脸来上学啊!”
“等等哦桃,干什么像rap一样说YO啊!………对不起,我有点得意忘形。嗯,在反省……嗯。对不起…….嗯。”
在桃的冰冷视线之下,蔓垂头丧气地道歉。
桃推开白粉,站在佐藤面前,把拳头敲在课桌上。
力气很小,发出“po”的一声。
“佐藤,你这家伙,对桃很重要的朋友……仙出手了吧!?”
一下子嘈杂起来,不是白粉,而是整个教室。
“仙最近都没有精神,追问她发生什么之后,看来原因出在你身上啊!”
“不,那个,桃学姐,你的说法会招来各种误会的啊……”
“别喊我桃!是木之下学姐,你这一年级小子。”
“好、好的。确实错的是我,但木之下学姐的说法……那个……”
“洋君,说这种借口可不好哦。先道歉吧?虽然不知道洋君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但只要诚心道歉,一定能……”
“所以说啊,连紫华学姐也…….那个,会让不特定多数人误会的…….”
嗯?桃看了眼白粉。之后马上瞪着佐藤,再次捶在课桌上。
“…….连这么小的都…你个混蛋,究竟想让几个女生为你哭泣才开心啊!?你打算做花花公子吗!?你是意大利人吗!?明明不是桃的男朋友那样的好男人!!”
教室再次嘈杂起来,这下让佐藤也只能站起来抚慰桃她们。但桃依旧激昂地叫嚷,蔓则是坚持让佐藤道歉。大概她们都不是听别人话的类型吧。
被围在女性阵营中显得很苦恼的佐藤,被一个响亮的男声喊了名字。白粉看向那边,瘦削的板寸头男生、戴眼镜的微胖男生、相当胖的男生,他们的眼中透射出杀意,脸上带着最开心的笑容看向教室内。
“佐藤,今晚去地下室!”
“神田君,等等!这里面有各种误会!”
佐藤虽然想喊住他们,但那些男生早已离开了。
佐藤想追上去,但马上被桃抓住制服,扯回椅子上。“别想逃,你这孬种!”还这么骂道。
“呜哇…….真过分,好差劲。”
跟之前的男生们一样,一个窥视教室内部的女生留下这句话后也离开了。一瞬间没认出来是谁,但似乎是最近在超市里经常见到的狼,另外从佐藤喊了句“等等,小立,这是误会!”可以看出,那人应该是立短发。在超市给人一种毛发倒竖的印象,但在学校似乎挺乖巧的。
“佐藤洋,你这家伙究竟想对几个女孩子出手啊!?”
“洋君,不可以的哦!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什么的。这样做的话,会让很多人受伤的哦?所以说,先……”
沉没在无数责骂和视线中的佐藤已经放弃似的坐在椅子上,手肘撑在课桌上抱住脑袋。不知为何,跟他一起吃午餐的微胖眼镜男却“哈啊哈啊”地显得很兴奋,这让白粉很不理解。
太阳落山。心情一直都很黯淡。至今为止一直像是天使和女神般温柔微笑的白梅,似乎也心情不佳的样子,让白粉的心情更加沉重。
来到社办也是一样。枪水只是把没有精神的脸贴在圆桌上而已,虽然白粉劝她回去,但却没有什么反应。
以前的自己一定会逃避。说一些借口,不再来社办。但那样太懦弱了,白粉这么认为。之前的自己再怎么懦弱都没关系,反正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现在不同。就算再怎么辛苦,也要陪着枪水或佐藤其中一个。
不希望自己什么事都无能为力,至少要做点什么……。自己获得的那些,想要偿还回去……。不,非偿还不可。
“……差不多,要到油神的半价印证时刻了呢。……那个,枪水学姐?”
黑暗的天空似乎要降落下来。云层遮住星月,所以今天的社办开启了日光灯。由于这个原因吗,更加凸显伏在桌子上的枪水的雪白肌肤。比起白粉那种不健康的青白色肌肤,平时枪水的肌肤都呈现出健康的色泽。虽然略有化妆,但现在的枪水毫无生气,看上去很憔悴。
枪水没有看白粉,就这样伏在桌上低声说道。
“要去吗,白粉?…….那么不好意思,帮我带个嚼益嚼。最近没什么食欲。”
“……难道说,一直都是这样子吗?”
“只有晚上而已。白天都有好好吃饭。我说最近没什么精神之后,蔓做了便当给我吃。”
大家都注意到了。但是,她的朋友也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白粉觉得要改变现状,果然只能靠自己了。
白粉下定决心,离开了社办。接着一边在夜路上行走,一边思索自己为何会改变这么多。
比起初中时代的软弱自己,明显改变了。变得能与家人和白梅以外的人说话,能陈述自己的意见,能一个人独自行动…….也变得能为了别人下定决心行动。这些变化,是为什么呢?
“作品是作者本身的体现,但同时又会给予作者最大的影响……吗。”
忘记了这是谁说过的话,白粉低喃着。
作者是书写作品的原材料,同时作品也会给予作者重大影响。虽然这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话题,但白粉差不多能够接受。
没错,就是肌肉刑事。不是学院系或是推理系作品,白粉现在写的是热血男儿————不,是热血硬汉的故事。恐怕自己就是受到了这个作品的影响,而且正因为受到影响,自己才能让作品更加火热。
创作肌肉刑事的奇迹是半价便当争夺战…….或者说,是遇见了佐藤洋和枪水仙两人。尤其是佐藤洋,他是肌肉刑事主角的原型,提供了最大的协助。
想到这里,白粉虽然还是很烦恼,却觉得有些温暖。对自己而言,这两人是那么重要的存在,这趟白粉更加坚固了自己的决心。
行动吧。改变这穷途末路的状况,为了那两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个谁都得不到幸福的结局,就由自己来改写。
白粉再次坚定决心,想着油神超市的自动门进发。那个瞬间,针刺般的狂野空气吹在白粉的肌肤上。全身竖起鸡皮疙瘩,冒出了冷汗。
不用看,白粉瞬间就知道了。充斥在店内的胆怯、恐怖、软弱,却依然直面向前的觉悟……其中压倒性的存在感。
“……魔法师……”
白粉低喃着向前行走。晃着白色的呢毛大衣,稍稍低头,但眼睛依然注视前方。没有慌张地释放气息,也没有过分注意魔法师的气息,只是理所当然般、散发身为一头狼的气势,将注意力集中在明快的超市BGM上,告诉自己一切都和往常相同。
努力维持因为他的存在而几乎丧失的食欲,确认熟食.便当柜台。今晚的便当有四份。虽然并非没有食欲,但白粉无法选择其中之一作为自己的目标……她紧咬牙关,站在罐装食品柜台。
这样下去很不妙。白粉在分析什么阻碍自己的食欲、阻碍腹中的饿虫加护。…….恐怕,是过分担心佐藤和枪水,意识无法集中吧。在半价便当争夺战中,除了食欲以外的心事,应该全都沉在心底才对。
白粉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但有有人轻声喊出了她的名字。《幽灵》。白粉看过去,那是打扮依旧是爆炸头加太阳镜的情报商,毛球。
“听说了不少传闻哦。似乎很辛苦啊,你们那边。……魔女呢,果然不行吗?啊不,是在问她能否面对魔法师啦。难道说,你是代理人?”
毛球问了不少,不过从他的话语里可以看出,他和魔法师似乎有频繁的情报交换。
“不………那个,最强的枕词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不是根本无所谓吧?毕竟是从亚瑟王时代流传下来的,不能让魔法师带到国外去啊。而且国外没有日本式超市,没有别人能继承这个枕词了。”
金城高中毕业后就要离开日本,去外国的大学上学。也就是说,快到时间了。
“反正都要结束的话,还是希望枪水能带着失败的觉悟站在魔法师面前呐。那种不清不楚的结局,对观众而言最无聊不过了。”
根本不知道别人的心情!白粉对毛球说的话感到十分生气。
恐怕枪水确实希望能不清不楚地结束。毕竟枪水在没试过的情况下,就说自己赢不了。要是输掉的话,金城就会对半价便当争夺战失去兴趣,他跟枪水之间的联系也就到此断绝。所以枪水故意不分出胜负,等待结束的时候。……这样的话,至少自己的存在还能在他心中获得一席之地。
白粉感觉自己能明白枪水的心意。无精打采的枪水看上去就像自己一样的理由,也知道了。
她因为害怕而颤抖。但即使如此,依然在拼命维持与自己喜欢的人之间的联系。她的身影,跟以前的自己很像。
她也是人。不管再怎么强,看上去再怎么强势……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软弱的普通少女的事实。
“那个……枪水学姐、对金城…….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金城实际上是怎么看待枪水学姐的呢?”
要是内心稍微有她,就一定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虽然知道答案,但白粉还是问了出来。就算知道不可能,还是幻想着希望。
“不知道啊。但是……不可能培养一个讨厌的人一年之久吧?”
“诶!?但是、为什么…….?”
“实际上,两人虽然没有交往,但关系很好啊。…….直到魔法师打倒‘女帝’,获得最强之名为止。……那时开始,就逐渐变得奇怪了。”
听完毛球的话,白粉在脑中开始计算起来。……难道说————白粉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个……也就是说……”
“金城优是天生的天才。这不是比喻性的说法,而是他的智能指数真的很超群,所以感觉上与我们不同…….嘛,精神就过于集中在半价便当争夺战上了。对那家伙而言,第一永远是半价便当,其余都只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那么强。他,是纯粹以狼的身份驰骋的男人。”
毛球后半句话根本没听进白粉的耳中。虽然不能全面相信他的话,但……能看到某种可能性。
店内的气氛出现变化。油神走出了员工室。
————赌上一把,也不坏。
白粉仰望天花板,进行深呼吸。只有这次,她无法向白梅或是他人求助。自己一个人去赌一把。要是自己失败,就结束了。能有所作为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吧。
自己能像小说主角那样行动吗,老实说并没有自信。自己作品里的角色能做到,但自己这卑微、肮脏、没有的自己能做到吗。……不知道。但是…….挑战什么的,自己应该也能做到。
“……喂,怎么了?看上去干劲满满…….不过,那不是肚子里饿虫的力量吧?”
毛球苦笑起来。白粉看着眼前的玉米罐头,嘴角也浮现出笑容。接着,她拿出眼镜,戴了上去。世界变得清晰了。
“今晚的争夺战,我要放弃。”
白粉说话的同时,员工室的关门声也响起。狼群发出踩踏地板的声音,而白粉……开始了为求独自获胜的战斗。
雨、降落下来。乌云浓厚,给人一种厌烦的感觉。
“不知道白粉带伞没有。”
枪水抬起头,站在窗户面前。
雷声滚滚,闪电忽现,传来的冲击甚至能震动窗台。枪水低声悲鸣,当场蹲了下去。睁开眼睛……好暗。停电了。
枪水蹲坐着,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照明…….然后终于舒了口气。
看着手机的亮光,枪水庆幸自己现在样子没有被佐藤他们看到,但一波又一波的痛苦袭上她的心胸。
真是有够蠢,被自己伤害并离开这里的学弟……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意义遮掩自己如此软弱无力的样子了。
枪水在内心说着这种自虐的话语,站了起来。窗户上映出自己的模样,毫无生气的脸、憔悴的模样…….就像是一年前社团崩溃时自己的样子。
“…….从那时开始,我就没有任何改变。而且,又破坏了这一切。”
枪水抿住嘴唇低下头,在听到社办门打开时又马上抬起。她反射性地靠在窗户上,把手机灯光对准门口。
出现在那里的,是手拿塑料袋、已经湿透了的白粉。
“…….白粉。啊,等等,马上去拿毛巾…….”
枪水忙从架子上拿出毛巾,搭在白粉的脖子上。看着白粉的样子,枪水不禁轻呼一声。被雨淋湿,或者说更像是从水里捞上来一样。不止呢毛大衣,连内衣都被冰冷的雨水沾湿,头发也在滴着水珠。
枪水急忙擦拭白粉的身体。这时,枪水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明明雨水这么冰冷,但她却一点都没有冷得发抖。就算隔着毛巾,也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热度。
枪水停下来看着白粉。她此时正戴着写作时才会有的眼镜。
眼镜下方的,是让枪水诧异、满是觉悟的兽眼。
“枪水学姐”。白粉用清楚的声音说道。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所以…….请和我做个约定。”
白粉说出这句让枪水不明所以的话。消除枪水肩负的重担…….说出了这句不可能发生的话语。
带着觉悟和自信,以及让枪水哑口无言的气势,白粉接着说道。
“魔法师,由我来打倒。”
几小时后,佐藤的手机收到了白粉的短信。
“佐藤同学。请再稍微等一下,我会试试看的。所以…….请再稍微等一下。”
……然而那一晚,由于乌田高中男生宿舍的地下室正在举行异端审问会,佐藤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看到这条信息。
4
————能赢。白粉几乎能够确信。虽然不清楚魔法师究竟是何种程度的强者,但是………能赢。白粉认为,她有做到的能力。
是的。能赢就可以了。赢了,所有的事都会变好。白粉的念头中只剩下胜利,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由于昨天的大雨,乌云依旧厚厚的一层。白粉仰望夜空,踩着坚定的步伐从油神的店走向老叟的店。虽然期待魔法师跟昨天一样出现在油神超市,但毕竟不会连天都是如此。
战斗越早越好,越早就越能减轻枪水和佐藤的痛苦。
可以的话今晚就想决出胜负,但白粉不知道身为古狼的他会在何时何地出现。
“哼哼…….究竟为何这么火热,幽灵?很不像你啊。”
背后有人搭话,但白粉却没有惊讶。根据足音和气息,她知道对方从油神的店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而且现在的白粉也没有关心这种事的闲暇。
这是长外套外加太阳镜的肌肉体质男子————“退魔师”。最近似乎被什么人盯住,感到有危险后就减少外出。
白粉提到这件事之后,他笑着缩短距离说道。
“剩余时间不多的魔法师终于行动了。这样一来,我也不能一直躲着了呢。危险是早有觉悟的事情。…….我从毛球那里听说了不少哦,幽灵。HP部…….不,HP同好会再次崩溃了吗。会破坏掉的呢,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啊,刚才说的‘那两个人’,是指魔法师和魔女哦?你知道吧?”
退魔师大概原本就喜欢说话吧,稍微有种烦人的感觉。
“不会被破坏的。HP同好会将继续存在。…….因为、我会在那里。”
“什么意思?”在退魔师的追问视线之下,白粉对自己说了句像主人公一样的台词,觉有十分难为情。虽然写作时会低声说出来,但自己竟然会对别人说出这种台词,让白粉惊讶不已。
“嗯?…….在我看来,不,从现状和你身上的氛围来分析…….是要去打倒他吧,那个最强的人。这可说是HP部、哦抱歉,HP同好会所属人员的宿命也不为过吧。但是,我不明白的………嘛,应该不可能吧,你如何才能做到呢?”
白粉低头说了句“失礼了”,就快步往前走。没有向他说明的义务,不论是佐藤和枪水的事情,还是昨天和枪水的约定。
现在想来,似乎也没必要和枪水约定。那个时候,佐藤离开的时候枪水说的话,希望能说给他本人听…….仅此而已。
但是,要助推已经放弃一切、等待结束的枪水,就必须要和她做好约定。枪水从挑战最强这个重担中解脱出来的时候,就……。
稍微有点心理上的暗示。白粉说的话并不是单纯的请求,也没有强制性,只是“等我什么什么之后,你就去做什么什么”而已。能给人一种不得不那么做的心理压力。
所以……一定要赢。从魔法师手中夺取的便当,一定能救赎枪水和佐藤两人。
“我不知道你准备如何守住同好会,但我可以断言。……你赢不了魔法师。战胜他的办法,你想到了吗?魔法师的能力还没有分析完毕……不,虽然已经抓住了实质,却没有找出破解的办法…….所以,你准备不经战斗直接获得胜利,我说的有错吗?”
被说中了,白粉的步调有些杂乱起来。为了不暴露,白粉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但是办不到。她敏锐的感觉到,背后的视线混杂了笑意。
“只要不直接战斗,那么不管什么招数都没有,这个想法倒是不错。而且你身体轻盈,瞬间分析现场的能力也很优秀。不过…….哼,能战胜的也就火蜥蜴之流,对魔法师却行不通。他能够成为最强,并非只是‘强悍’而已。”
退魔师加快脚步,和白粉并肩行走。
“只追求强悍,结果就是火蜥蜴那种。………但魔法师不同。他很强悍…….而且,无法击败。魔女继承的HP部传统的柔软性,根据状况的快速应变能力………这些都相当棘手。”
白粉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旁边的大个子男性。她的嘴角,自然地露出了笑容。而看到白粉笑容的退魔师有些惊讶。
“……听了这些,你依然觉得自己能赢吗?”
“是的”,白粉明确地说道。
由曾经分析过自己的退魔师说出来的话,给了白粉自信。
连他都这么认为的话,那么魔法师毫无疑问也会这么认为吧。
“哼哼……真是有趣。得到我认可的幽灵,以及我无法超越的魔法师……以及经过锻炼的我………凑齐了主角的今晚,肯定会很精彩吧。”
他接着说道,今晚听毛球说魔法师会去老叟的店。
“哦,来了啊。……哈哈,结伴入店,难道说那两人准备联手吗?”
在老叟的店内,毛球看向入口处笑了出来。站在一旁的金城业看过去,是退魔师和……白粉花。两人毅然地踏进店中,以作出觉悟的眼神,看着站在蔬果柜台的金城。
“不,看样子并不打算联手。看来,两人准备超越我。”
两人灌注了决心的视线,相当不错,让他觉得十分舒适。这两人一定会全力以赴吧,虽然店内的10匹狼被金城的气势压倒,但这两人一定会给自己带来乐趣的。
但难以明白的是她们视线中的自信。退魔师从以前就自我意识过剩,但白粉就不清楚了。根据自己的观察,以及毛球的情报来看,她应该不是拥有这种眼神的类型才对。
……这样的话,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能赢吗。白粉花,能力只不过是成为幽灵而已。难道说,她认为跟火蜥蜴战斗时那样,不经战斗就获取便当的手段,对自己也能奏效吗?
如果仅仅是一个拥有称号的狼,那么也不用去在意。只不过是未谙世事的幼稚之狼而已,一脚踢开就行了。但是,幽灵毕竟在HP同好会中成长,是HP部的末裔。
金城忍住微笑,用皮肤在店内搜寻白粉。她走到魔法师背后,接着绕过超市的外围,想最深处的熟食.便当柜台前进。
那是HP部代代相传的、争夺战前的正统举动。
之后一般会找个地方等待半价印证时刻……不过白粉却没有停下来。或者说她开始在店内走动,像是冷静不下来似的。就像是虫子,而且是在食品方面很忌讳的黑色虫子那样快速走动,但突然又停住,接着又快速走动,就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姑且问一句,毛球,有关幽灵的情报没有错吧?”
“不相信我的情报吗?……怎么了,不放心?”
她的举动很诡异。正说话的时候,白粉再次出现在金城面前。
在制服上套了件白色呢毛大衣,发髻绑在脑后……戴了眼镜。金城回想一下,记得她进店时没戴才对。
金城回视过去。眼镜底下的瞳孔,其中充满觉悟、决心、还有自信。没有胆怯、也不害怕,只有面对强敌时的坚强念头。
金城希望枪水能有的瞳孔,就是这个。
“……结果由你来代替枪水吗,幽灵。”
用别人都听不见的细微声音,金城低喃着,戴上了皮革手套。
————接着,半价印证时刻开始。
由于最强的狼也在,有四匹狼准备先发制人,然而剩下的便当只有两份而已。互相牵制,没人能对便当出手,形成了常见的乱战局势。
“……哼哼!要上了啊,魔法师!”
金城抵达乱战中央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背对便当柜台的身影。退魔师。这并非能让人享受战斗的对手,或者说是个很麻烦的敌人。
打算一口气把他打飞,金城和他接近的同时沉下重心,打出掌击。但退魔师在腰部灌注全身的力气,让身体肌肉膨胀,用腹部接下这一击。
“身手变强了啊,退魔师。漂亮的全身防御。”
如果是以前,同样状况下应该能给予伤害才对,但现在已经完全被防御住了。试着踢出一脚,但也依然无效。
全身防御,绝对的防御招数。……不过,魔法师觉得有些好笑。
防御时全身无法动弹,难道就不能对这个问题采取什么措施吗。
金城无视全身防御状态下的退魔师,穿过他的侧面。
“什么!?等等、魔法师!你要去哪…….咕哇!!”
想追上金城的退魔师急忙解除防御,然而金城趁这个瞬间打出了掌击。虽然这一击追求速度而力道不足,但依旧灌入退魔师的腹部,把他打飞至便当陈列架方向。他撞在最初跑过去的两匹狼身上,发出惨叫声撞在陈列架下部。
“还是老样子,你是个认真的蠢货啊。”
恐怕为了对战魔法师,他把全身防御锻炼到极致了吧。确实,那一招有点麻烦。但是,放着不管就可以了。堵在前面的话,就直接避开。和火蜥蜴犯了同一个错误,而且也没有火蜥蜴那么积极。果然仅此而已,还是应该期待幽灵。
但是,已经结束了。今晚没能和她交手。因为在打飞退魔师之后,生成了一条直通便当陈列架的通道,只要跑过去就赢了。
金城如此确信,摆出冲刺姿势,看向陈列架上便当……这时,他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金城前面。而且是在陈列架之前。手,已经在伸向陈列架上的便当了。
发生了什么?难以明白。才刚刚用掌击打出一条道路,还不到一秒钟而已。但幽灵却已经出现在这条通道上,抑制住满心的疑问,金城选择阻止她夺取便当。
由于力道不足,打出掌击时并没有完全沉下重心,这一点十分幸运。
金城发出吼叫,抬起重心的同时,夺取附近的狼手中的菜篮,接着用尽全力向幽灵背部扔去。
金城扔出去之后就摔倒在地。但他依然看着菜篮的目标、白色的身影————幽灵的背影。闻到了些微的败北味道。
幽灵的手、她的手指触摸到便当容器的侧面时…….她、放弃了。浮在空中的幽灵踢了脚陈列架下方,从便当陈列架离开。她跳到了空中。菜篮略微擦到她的鞋底,撞在陈列架上,弹到争夺战上空。
————躲开了。金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刚才幽灵想夺取便当的话还是能得手的,但抢到之后马上会被菜篮击中,掉落在陈列架上,甚至还会把便当掉落在地板上。她如此判断之后,自己放弃了胜利……。
对手是既然最强之狼,那么也有人想硬碰硬获得胜利。但幽灵没有这么做,而是聪明地寻求胜利。她真有这种自信吗。
金城回想起在蔬果柜台处看到的她的瞳孔,让自己十分开心的视线。那双眼睛,确实是真心想要获胜。而现在……金城感受到了败北的气息。
金城微笑起来。像是在享受胸中渗出来的兴奋。
但是,还不够。说不定只是偶然,说不定是只限一次的奇袭策略。
金城忍住笑容,再次把意识集中在争夺战、以及幽灵的身上。
她在乱战外围着地,扶好歪掉的眼镜,再次突入乱战。
金城眼看通往陈列架的道路消失、退魔师也站到陈列架之前,确信有那个男人在的话,应该没人能夺取便当。接着,他转而面向了幽灵。
“幽灵,让我看看你的力量!”
幽灵在空中飞翔。踩在狼群的肩头,在乱战上空飞舞。
金城在脚部充满饿虫的加护,然后用尽全力跳起。向着在肩膀间移动的幽灵,腾空而起。
但是,如同风吹在树叶上一样,她躲了开来。没有被魔法师碰到,眼镜下方的眼睛紧闭着。
……什么?虽然感觉到微妙的违和感,金城依然高高跃起,接着到达了天花板。他扭转身体,用脚在天花板上着地,然后马上蹬了出去。
就像是空中有张看不见的床一样,幽灵在上面平行移动。她闭着眼睛,用右手掌心掩住嘴角,指尖压在眼镜正中央,左臂则绕在腹部。
就像是已经被金城充满饿虫加护的这一击打中了一般。没有退魔师的那种防御招数恐怕不仅仅只是疼痛而已,难道她打算接住这一拳吗。
金城的拳头虽然出现了少许疑惑,但……他依然相信幽灵。
他相信发掘出幽灵的枪水,相信发掘出枪水的自己。
金城在拳头上集中全力,接着,向幽灵————。
“怎————”
怎么可能!虽然想说出这句话,但时间并没有那么充足。————幽灵、消失了。
并非物理性的消失,而是从金城的视线里、在他的拳头下消失了。没有翅膀的人类,在空中消失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金城并不清楚。但是,眼中看到的是幽灵背对地板滑落,但突然间出现踢击,将她踢飞出去。这没什么,问题是……那个打出踢击的巨汉正看着别的狼。之前遇到的使用菜篮的双胞胎,像她们那样心灵相通倒也不稀奇,但怎么可能与素不相识的狼做出配合。
但踢飞幽灵的狼也露出惊愕得表情,这也让金城摸不着头脑。
而且巨汉吃下了之前与他激烈互殴的狼的攻击,被打飞出去。
之前的踢击,难道说不是准备帮助她,而是打向对手的攻击吗…….?
在思考中,金城的拳头抵达了地板。在幽灵消失的瞬间就松开了力道,但依旧产生了强大的冲击,震撼着超市。店内的狼群反射性地看向金城…….除了幽灵。
她已经奔跑起来。在金城攻击过后出现短时间静止的乱战中央,像是奔跑在森林中的野兽一样……。
小个子的她,空中浮游、巨汉正巧的踢击、金城击打在地板上的拳头、静止的乱战、已经奔跑的幽灵……这些状况、是什么……?
她的能力,是瞬间看穿现场动态,是否就是这个呢?而她的力量,就是娇小的体型和敏捷的身手吗?而这些状况,是她故意为之吗?另外趁大家都看向金城的空隙,她就能利用这种心里空白抵达陈列架吗。就算看穿了一切……她的行动也快得过头了。这就像是————。
想到某种可能的时候,金城觉得并不会这样。那种事也有可能做到吗?
那已经不能算是狼的能力了,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就是至今为止不曾遇见过的、新的可怕能力。金城不禁愕然站立。
别的狼群都注意到他的惊愕表情、以及他的视线所向。大家都涌向陈列架,在最前线的狼群为了阻止她,都在拳打脚踢。其中也有退魔师的身影,但她早已采取回避………不,并非如此,金城发现了。
“目标是你啊,退魔师!!全身防御!!”
金城从腹部怒吼出来。与此相对,认真的蠢货退魔师,反射性地停止中段踢,按他所说沉腰固定身体。
幽灵在他眼前轻盈跳起,抬脚踢了上去…当然没有任何作用。接着失去平衡的她啧着舌头,肩膀撞在退魔师身体上。娇小的她被肌肉块弹开,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城忍住想要发笑的冲动,再次展开战斗。
幽灵也调整姿势,一度逃离乱战之后,再次趋身向前。
“不错,幽灵。…….真是有意思,干得漂亮。竟然、竟然真的掌握了这么厉害的招数………。你的力量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就让我来看看吧!”
幽灵白粉花确实能瞬间看穿现场,插身其中抢夺便当。
退魔师分析、毛球所说的她的能力————恐怕并非如此。
那只是她能力的一部分而已。
仔细想想,在最初接触时,金城腾空而起的瞬间,就很明显了。
如果那时她能显得更从容一些,那么金城就不会发现了吧。
幽灵、光头男冲入两匹狼中央,一般来说她会被当成光头的援助而承受攻击。但她………。
光头虽不华丽但却坚实的招数将两匹狼打飞…….一瞬间她理所当然般在那个地方着地,没有一丝犹豫。既没有碰到倒下的狼群,也没有遭到光头的攻击……。
漂亮。真是如同玩笑般优秀的能力。
“………仙,你发掘出一个很有意思的才能啊。厉害,这家伙。”
幽灵白粉花看穿的并非“现场”。
她看穿的————是“未来”。
白粉是在躲避他人视线的生活中长大的。小学时代,自从被同学欺负以来,就一直这样。即有了白梅的帮助,那时她的生活方式也没能改变。虽然她也很讨厌这样,但她并没有坚强得足以选择别的生活方式…….不,正因为软弱,才放弃了改变。
但是,现在反而觉得很好……至少在这个瞬间,白粉庆幸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人的视线很恐怖,人的笑脸很可怕,世上的一切都是欺负自己的存在。所以,白粉得到了敏锐的观察能力,埋头于写作活动中。
之前自己讨厌的这些,都化为了力量。
白粉睁开眼睛。原本裸眼时一片模糊的世界,现在却很清晰。
能清楚地看到一切,包括未来。
白粉最强的能力既不是判断现场状况,也不是利用娇小体格的敏捷身手。
她真正的能力,是“预测未来”。
不是“预言”这种玄幻的东西,而是经过计算之后的结果。
原本像退魔师分析的那样,瞬间看穿现状、准确判断之后采取行动、不经战斗就直接获得便当。虽然她没有东北之地“森林妖精”那种完全消除气息的能力,但她能用肌肤感受别人的视线,在躲避攻击方面拥有非比寻常的能力。
将这些发挥至更大作用,就是白粉现在的状态了。
状况、人们的视线、以及………连他们的意志都被白粉瞬间读取,在头脑中整合,模拟之后的展开,进而预测未来。
硬要说的话,就跟放映CG画面时的物理演算引擎类似的东西。
至今为止都过分在意别人的心情和视线,为了不让对方感到不快而多么努力。而这些都失败了,反而让人更加不快。
所以逃避至今。
但是,现在反过来了。注意他人视线的行为,现在能积极地利用起来。为此才戴上眼镜战斗,而腹中饿虫的加护也提供了强力的思考能力,形成白粉现在犹如神之技艺一般的真正能力。
并非逃避别人的视线和意志,而是趋身向前。白粉的觉悟让她在身为狼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人类的思考十分复杂,所以无法全部预测。但是,在争夺战的场合下,有很多的限制。如果说一般人的思考就像是水滴在平面上延伸一样,那么在争夺战中就不是平面,而是半价便当这一个点而已。
所以和平时相比,争夺战中的动作就很容易预测。连魔法师也不会例外,这点白粉在上次争夺战中就已经知道了。
视线、肌肉的动向、现场的状况、各自的个性……这些都在白粉的小脑袋中整合,拼凑出未来。这样的话就不用与魔法师直接战斗,不,就算和他战斗,也能抢到半价便当才对。
虽然还不能预测到那种未来,但一直预测下去的话,总会实现的吧。
她有这个自信。因为自己输掉的未来,还没有预见到。
“………能行。”
眼前是超市的内部,而且有十几匹狼交织成乱战。
她的脑中隐约出现这种场景。
白粉身处乱战中央,距离陈列架还比较远。虽然看上去有好几条可能抵达的道路……但也只是“现在”的道路而已。在白粉的脑中,道路在一秒之后就会由于乱战变动而消失。通往陈列架、通往便当的道路,只有两条。但是,白粉脑中————之后生成的道路将有五条。
白粉选择了其中一条道路。一决定之后,脑中的景象就出现了巨大变化。
行为影响世界————蝴蝶效应。预测未来的白粉在自身的行为之下,改变了未来的走向。她反复预测,反复调整自己的行动。
脑袋好沉。身体好热。有些晕眩。即使感觉到预测未来导致的负担,白粉依旧向前奔驰。
前面是正在战斗的两匹狼。白粉没有停下来急奔向前,出现的是两匹狼互相击中的身姿。白粉趁机钻入两人的空隙之间,没有任何抵抗就突破了。她一口气突破至最前线————陈列架前。
————能抢到。白粉的脑中,预测到自己的手夺取一个便当的未来。
但这也只是无数未来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白粉只能预测两秒后的事情。虽然一秒之内的事情能完美预测出来,但之后就存在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脑中浮现的未来也会出现无数分支。白粉选择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个分支采取行动,但那并不是她夺取便当的未来。
虽然赌一赌也不错,但乱战中心的是最强之狼,不能太过勉强。
这么判断的时候,白粉睁大了眼睛。
“你预测的未来中,有我的败北吗?”
紧随身后一般的低沉声音,是魔法师。从空中传来。白粉预测的未来之中,没有任何一个显示与他在最前线上空接触的景象。
他的视线,还没有对着白粉。
但是,声音却……很近……为什么?白粉感到疑问的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头顶出现魔法师的身姿。长大衣随风飘舞,背对着白粉。
白粉暂时把魔法师的存在摒除在思考之外,为了在最前线地板上着地而调整姿势。就在这时,一直在最前线战斗的退魔师为了击退白粉打出一拳,白粉只能用双手推开,并降落在地板上。而魔法师也掉了下来。
他的头撞在地板上,发出讨厌的声音。在呆住了的白粉和退魔师之间,魔法师迅速站了起来,他的眉间垂下一条血丝,但却浮现出开心的笑容。他的脸上似乎还有吃下猛烈踢击的痕迹。
看到这些,白粉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已经察觉自己预测未来的能力,并找到了对抗的办法。
“能赢我吗,幽灵!”
白粉为了确认自己的预测,站在伸手就能碰到便当的距离,向魔法师攻击。拳头。在他看来这是儿戏一般的攻击吧。但是,那家伙并没有躲避或是防御,被击中了,胃部。虽然白粉体格娇小,但毕竟是饿虫加护下的一击,拥有击倒一个男人的力量才对,但他却心甘情愿地承受了。
————不行,已经完全被看穿了。
白粉愕然。自己的全力竟然在短短数十秒内就被破解了。
魔法师的胃部吃下白粉这一拳,紧接着退魔师固定双手向下挥出一击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如同被压垮了一般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最强之狼也就到此为止了呢!在我的分析能力之下,也就仅此而已!下一任最强就是我、退魔师!!”
觉得自己击倒了魔法师,退魔师几乎要高潮一般大笑出来。
另一方面,白粉冒出的冷汗从下颚滴落在地。
她知道,魔法师为了打倒自己,故意不按常理行动。为了破坏白粉脑中预测的未来,他故意带入“原本不可能的因素”。
就像是时钟的齿轮一样,无数要素精密地咬合,互相影响才能预测未来。但如果精密的构造中稍微存在不规则的部分,那么一切都会崩溃。稍微的误差倒还有可能修正。
但是,最强之狼从正面承受只能算得上杂兵的白粉的攻击,连容易躲避的退魔师大幅度的一击都承受下来,这已经不是稍微的误差了。一切、都在交替改变。
原本在白粉的预测中,魔法师这时应该不在最前线才对。恐怕是在乱战外围和某只狼战斗,故意吃下那人的攻击,以此打破她的预测。
故意让自己身处败北的悬崖也要击败白粉,并获得胜利。
这是超出白粉预料之外的恐怖执念。
“能看穿、能赢这个最强的我吗,幽灵!”
用膝盖和手撑起身体,魔法师问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倒性的自信和喜悦。
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即将败北的狼而已,但对白粉而言,是巨大的威胁。
白粉将脑中描绘的未来全部抛弃,凭视野和肌肤再度预测局势,包含魔法师现在的状态在内,再次进行计算。
未来出现无数分支,无法准确预测。但是,还能————。
“魔法师,你在发什么神经!要超越你的是我————”
魔法师双手双膝跪地的状态下,直接向退魔师发动攻击。蟹钳一般的修长双腿夹住退魔师的膝盖,接着扭转全身使退魔师摔倒在地。同时他松开腿,朝地板推了一掌,借助反弹力迅速站起。
白粉,退后了。明明就在陈列架面前,而且附近也没有人来碍事,但她依然逃到乱战外围。虽然很想伸手抓住便当,但在此之前一定会被魔法师攻击吧。
虽然自己退后了,但魔法师现在是膝盖跪地的状态,想要夺取便当的狼群正在蜂拥而上,所以应该不会马上被抢走便当。
白粉的脑中还没有描绘出明确的未来,但也有件事很清楚。
————现在,还赢不了。
只预测两秒内的未来根本不够,无法超越最强。如果、如果不能预测更往后的未来……就无法战胜最强。
受挫的心情充斥在内心。但是,有种火热的东西涌了上来。
“还没完。我还能继续。再多一步,还剩一步!向半价便当、向胜利、向最强的未来……!!为了学姐和佐藤同学……!!”
白粉睁开眼睛,全身焚烧般发热。肚子里饿虫的加护,增强了。
那时,白粉超越了“全力”这道极限,向前迈出了一步。
“………你已经很努力了。可以称得上精彩。老实说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拥有跟HP部成员相应的实力……但也就仅此而已。”
白粉的能力被看穿后,状况继续恶化。魔法师承受狼群的攻击,很明显已经受了重伤。头上依旧在流血,但即使膝盖跪地也依旧笑着在乱战中看向白粉。
白粉也同样膝盖跪地,从乱战外围看着他。
已经超越了极限。白粉原本两秒钟的预测未来,经过腹中饿虫的加护后,扩张到三秒钟,而且是在计算魔法师“不可能的行为”基础下。白粉为了计算所有的要素,需要用自己的头脑再现所有狼群的思考。如此强大的负担,虽然白粉的脑袋在肚子里饿虫的加护下以及平时写作中反复锻炼过,……但三秒钟毕竟已经超越极限了。
而白粉仍然在继续战斗。不止沉重,脑袋甚至破裂一般的头痛中,全身犹如火焰般炽热,呼吸和心跳都狂乱不已,汗水也不停地从下颚滴下,明明没有遭到攻击,却连鼻血都流了出来。
白粉用白色大衣的袖子擦掉鼻血,继续盯住魔法师,以及未来。她相信,那里存在着胜利,以及同伴们的笑容。
“……已经超越极限了吗。住手吧,和你战斗虽然很愉快…….但还不够啊。”
魔法师难以理解地被狼群殴打,大家都被超越最强这个幻影所吸引,全力进行乱战。但现在依旧没人处在无法战斗的状况下,跟开始时一样…….不,正因为所有人都在拼命,所以才能维持这激烈的乱战。
能突破乱战,夺得半价便当…….夺得胜利吗。白粉自问自答似的反复计算。接着………终于发现一条隐约的通道,赌上最后的力量。
白粉在超市内疾奔。忘记滴下的鲜血和汗水,全力向前迈进。为了便当、为了胜利、以及————为了重新回到和枪水仙以及佐藤洋两人一起度过的放学时光。
左右闪避突入乱战之中,来到在中央单膝跪地的魔法师面前。他想站起来时,白粉在接触前就向后跳跃,跳在乱战外围的狼的肩上,接着大幅度高高跳起。虽然没有抵达天花板,但从上空避开了魔法师。
自己的行动会产生重大影响。未来急剧改变,而白粉再次进行计算。
三秒之内的未来。其中存在着略微的胜利曙光。
头晕目眩,犹如整个世界都在转动。
白粉闭上眼睛。比起毫无用处的视力,她更相信自己的计算。
白粉闭着眼睛着地。那里是狼的肩膀,跟预测一样。蹬着那里,向最前线跳跃。退魔师应该会注意到,并过来击坠自己。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
白粉睁开眼睛,重置之前的预测,再次进行计算。
迫近的是退魔师饱含力量的一拳。白粉用单手拨开,但由于反作用力,身在空中的她被弹开来。预料之中。撞在刚抵达最前线的光头身上,着地。之后假装把手伸向陈列架上的便当,那时魔法师就会前来…….应该如此。
“不管你再怎么逃,也有逃避不了的东西。”
那家伙的声音,好近。飞在上空,借助天花板飞来。
全都在预料之中。从现在开始,就要赌一赌了。
“那就是我!休想不打倒我就想吃到便当,幽灵!”
听见魔法师的声音,自我意识过剩的退魔师错认为他说的是自己,于是采取全身防御的姿势。白粉缩回伸出去的手,蹬了脚陈列架下方,靠在退魔师粗壮的腿上。他的全身防御,能作为挡住魔法师攻击的盾牌。
金城的攻击灌进退魔师的胸口。退魔师发出吼声,虽然差点被打飞,但由于白粉的重量,只是身形摇晃而已。
退魔师的全身防御,在面对魔法师的全力一击时也很勉强。金城在紧靠在陈列架上的退魔师面前着地了。
接着……白粉滑入了两人之间。
白粉放弃脑中的预测,在自身半径两米内投入全力,以最大速度计算。不管脑和心脏都发出悲鸣,也不管鼻血飞溅而出,她运算着自己的头脑和身体。
“你十分优秀。……但是、”
魔法师在看着白粉。退魔师在看着魔法师。而白粉————在看着未来。
看着伸手抓住半价便当、抓住胜利的景象。以及在社办里,和枪水仙与佐藤洋一起欢笑着享用晚餐的光景。
白粉吼叫出来,向魔法师攻击。同时退魔师也粗声吼叫,攻击过去。退魔师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娇小却蕴藏某种能力的白粉。也就是说,现在是二对一。而白粉已经预测到退魔师将会如何攻击,所以实质上接近一心同体。
退魔师打出右拳,魔法师用左臂挡住之后,白粉一拳打向他的左侧腹部。不止如此,知道退魔师接下来还有踢击的白粉,故意装作伸手去拿便当————让魔法师放弃防御过来阻止她。
退魔师现在大概觉得有些奇怪吧。就像是自己的手明显变多了一样,而且很不自然地,自己的攻击十分奏效,甚至将魔法师逼入绝境。
四手四脚交织而成的高速连携攻击,明显把魔法师逼入了绝境。
白粉预测的未来中,已经接近决胜负的时刻了。
两秒后,介入陈列架前的攻防战、或者说趁此机会想要夺取便当的其余狼群即将一起涌上。发现这一情况,魔法师应该会为了决出胜负而进攻吧。
自己能挡住吗。白粉最后赌的就是这个。不存在躲避之后抢到便当这种道路。不管哪个未来,都需要承受魔法师这一击。
能挡住的话………就能赢。
攻防持续时,白粉预料中的狼群开始杀到了。发现这一情况的金城在腹中鼓足力道,即使面门被退魔师的拳头击中,他也依旧看着白粉。
————接着,最强之狼的拳头打过来了。
魔法师的右直拳。平时的话能躲开,但背后紧靠着的是退魔师的硕大身躯,侧面是便当陈列架,而逃往反方向的话就等于放弃了夺取便当的未来。所以,一定要接住。白粉稍微向上跳跃,采取防御的姿势。
只要能挡住魔法师的攻击,就能撞在退魔师的坚硬身体上………然后,利用那时的反作用力夺取便当。那就是,看到的唯一通往胜利的小道。
脑袋和身体都超越极限,如果现在无法获胜,那么之后也不再可能。
能接住就能赢、就能重新回到那时的时光。
白粉再次翻滚早已超越极限的腹中饿虫,引发更强的加护。
魔法师的拳头。白粉双手交叉在面门之前挡住。接着,传来了冲击。
“……啊……”
强烈的冲击。强力的拳头。应该…….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白粉的手腕被弹开,拳头就这样冲进来,击打在白粉脸颊上。
听着皮革手套发出的声音,白粉的头脑预测到了————败北。
“你很优秀。……但是,并非强悍的狼。这就是败因。”
白粉被打飞了。撞在退魔师身上,连同他一起被打飞至乱战之外。
眼镜被打飞,四散的鲜血描绘出轨迹。
掉落在地,弹起,后脑勺撞在精肉柜台陈列架的角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在那里,鲜血喷涌而出。
————刚才的、是什么……?好奇怪。一开始白粉脑中就在想这个。但她不明白究竟哪里奇怪。
但是,有件事很明显。……自己、做不到。
果然,自己这种程度的人,别说枪水和佐藤,连自己都无法救赎。
慢慢滑落在地板上,白粉朦胧的视线中,争夺战迎来了终结。魔法师运用原本的力量,将狼群全部降服。
“……对、对不起。我………赢不了…….佐藤同学……学姐……”
魔法师横扫十几匹狼,获得半价便当的同时,白粉的意识消散了。
她双眼中流出的泪水,随同鲜血一起染在了地板上。
SS正在哪里启动中。啵~~~因~~~!这种梦幻且SF感洋溢的启动声音。那是让人感觉有无数可能性的声音。
当时抛弃卡带,使用CD—ROM驱动器也可说是戏剧性的技术革新……虽然给人很深刻的印象,不过其中无数名作给人的印象更加深刻。话说当时换成CD这种廉价媒体之后,游戏软体能够更便宜地贩卖了,但这样一来就出现了鱼目混杂的状况,而且当时的检验体制又很宽松,于是各种游戏软体就出现了。其中一个显著的例子,就是著莪很喜欢的《Death Crimson》这种满是Bug的软体。不过拜其所赐,原本不制作游戏的公司也逐渐参与进来,进而出现了很多拥有新颖理念的隐藏名作。正因为如此,发现一块不知名的、即使检索后也依然得不到任何情报的游戏,会让人心情雀跃。如同打开宝箱一样的感觉。
这么薄的圆盘中,会出现什么样的物语呢,会有什么样异想天开的情节呢……自由的创作更能体现有趣之处。
………对于从小就听父亲如此教育的我而言,啵~~~因~~~!的声音就像是向宝岛进发的轮船汽笛一样,让男儿振奋不已…….我突然想起之前心情不好时把手机的提示音设置成了SS的启动音,于是急忙睁开眼睛。
昏暗的房间。不过电子时钟和插入主电源的电视机上的LED灯,以及SS的启动音连续呼唤,究竟多么想诱惑我啊,你这好色的淫乱机器…….让人忍不住这么觉得的手机灯光,勉强让我看清了房屋里面。
我在床上搔了搔头,起身拿过手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我不禁呆住。是白梅。
而且现在是0点左右。她在这个时间……?
“佐藤君?……我是白梅。现在、方便吗?”
她的声质和平时不同。平时就像是久经研磨的日本刀,而现在却如同野太刀一般,声音里满是沉重感。
白梅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回答了一句“没关系”。
“那个……可以的话想直接见面后谈一谈,可以吗?”
……咕咚一声,我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可以哦,白梅。那么去哪里呢?”
白梅把正好处在她家和我们宿舍中间的公园作为指定地点。
……原来如此,那里确实不错。
挂掉电话,我飒爽地从床上飞奔而下,整装进入战斗态势。40秒之内完成!有这么一句很出名的动画台词,虽然有很多小孩在看过之后说“时间太短了”,但像我这种平时就经常假想某种事态,从不松懈战斗态势的职业人士来说,四十秒钟太从容了。
职业人士只需要三十秒就足够了。从床上飞奔而下的同时我就脱下上衣,连内裤都新鲜热辣地飘在空中,让刚出生状态下的佐藤洋降临在房间里。接着马上换好新的内裤,套上之前洗好的裤子和夹克,凭手感把整发剂抹在头发上,完全是以非比寻常的速度完成整顿。这时才过20秒,剩下来10秒……搜集为了对抗著莪乱入以及室内搜索而藏在房屋各处难以想象之处的生活资金,装填在钱包中。
………嗯,有了这些,就算出现预料之外的事态都足以摆平。
还有………那个怎么办呢。没错,就是男女之间礼貌性的……那个啦。保证安全的那个哦。嗯,果然…….那个是必须的吧。毕竟……深夜被女性喊出去,也就是“喜欢你——》抱紧我!”的流程吧,接着就跟常见的工口作品那样,突然就………呵,现实好危险呢。
………说起来,记得矢部君说过“这、这个放在钱包里的话,就能招来财运呢”,不受欢迎的他在钱包里放入的橡胶制品在被人看见之后,他就肯定会这么说呢。
“…….去抢过来吧。”
虽然这是别人购买、并且平时都带在身上的道具,让我有点排斥感,但毕竟优多于劣。
那么就夜袭矢部的房间吧。我如此决定,刚好在30秒时把手伸向自己的房门……接着,我发现了异变。
第六感告诉我不能打开房门。打开的话,就终结了。
我缩回手,把耳朵贴在房门上。走廊上出现人的气息,声音也传了进来。
————什么啊,大晚上的。好吵。————不知道,不过内本和矢部他们……。————怎么了,内本君。————刚才正想在房间里睡觉,不知从何处听到“白梅”这两字。没错,就是那个白梅大人的名字呢!————矢部你呢?————刚才,稍微…….虽然只是稍微,但我听见了年轻女性的声音。不是电视,而是手机里传来的鲜活声音……就在这个宿舍里面。————嗯?
那些家伙是怪物吗!?不,内本君还好些,毕竟我说出了“白梅”两个字。但矢部君这家伙,明明没有住在我的隔壁,居然会对我手机里传出来的白梅声音出现反应!?
————白梅、年轻女性的声音………吗。————已经不用我这个乳博士藏田大人说明了,神田。————嗯。内本君的变态早有定论,而矢部在之前的异端审问会会,感觉也越来越敏锐了。因此这两人的发言值得信任,结合起来的话……喂,矢部,打开地下室的大门!————嗯巴巴!————哼哼,最近会很忙啊,神田。————没错,藏田。好,其他的成员也动员起来,抓捕佐藤!
“……打开这扇门的话就结束了啊。没办法了。”
比起迟到,不带橡胶什么的应该能原谅我才对。我放弃夜袭矢部君,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破旧运动鞋,打开了窗户。
————开始窃入佐藤房间…….完成。好,全员装备面部!准备突入!!
神田的声音像是在我背上推了一把,我在夜空下从房间的窗户跃下。虽然是二楼,但下面是柔软的草坪,再加上基础体力,对于我这个即将和 My sweet honey 白梅见面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开始自由落体的同时,面戴纸袋的男子们发出“GO!”的一声像怒涛般涌进房间,不过这一切都没用了。
像僵尸电影里那样展开逃脱剧情的我就这样离开宿舍,向着与白梅的约定之地跑去。
虽说是二月下旬,不过深夜的温度距离春天还很远。呼吸倒是不会变白,不过也相当冷。我一边想着“好冷——》去宾馆吧”这种完美的Combo技,一边踏足进入约好的公园。
干脆省略其中的程序,“好冷——》孩子的名字就叫‘功’吧?没错,就是原世嘉社长大川功的名字呢”直接这么说吧。想着这个的时候,我发现了身穿外套站在公园灯光下的白梅。我穿戴整齐,尽量面带清爽的笑容走过去。接着,出声搭话时……不禁愣住了。
白梅满是忧郁的表情。红肿的眼睛。这让外表成熟的她显得楚楚可怜。而她现在是素颜,夜风中的还未干的长发显得冷艳沉重……明显刚洗完澡。
这家伙,早已准备好被我抱紧了吗!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可以说是那个吧。世上的事情都处在平衡状态。辛酸之后就是幸福了呢。正因为如此,人们无论处在什么样的辛酸状态下,都不会放弃明天的希望。……即使回宿舍后肯定会被带往地下室,但今晚弥补这份辛酸的幸福……。
在直接想要推到她的冲动下,我依然冷静地含笑“哟”了一声。
“你……在笑什么?”
并不是往常那种俯视的眼神,而是小孩子反抗大人说教那样的向上瞥视的眼睛。她的这种眼神让我不由得向后退缩。
“白粉同学……倒下了。”
“…….诶?啊,嗯。写作写过头了吧?”
暂时不像要发怒的样子,我放心下来,傻乎乎地笑着。
“非常衰弱,得了高烧。接到枪水同学的联络后,我把她送去医院急诊。…….直到刚才她的双亲抵达,我才离开。”
笑容凝固了。虽然白梅说的话很清楚,但我还是不明白什么状况。为什么衰弱、为什么高烧、为什么枪水学姐…….?
“今晚,白粉同学似乎去超市战斗了。……为了打倒魔法师。”
“等等、诶?怎么可能。那家伙怎么可能打倒魔法师……不是偶然遇上的吗?0”
“……她是对枪水同学这么说的,‘魔法师由我来打倒’。那样的话,就能和佐藤同学你们,三人一起享用晚餐。”
我反射性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起来白粉发了条奇怪的短信过来,本来以为这只是她又写了本奇怪的作品………。但是结合白梅说的话,其中似乎存在着联系。
“白粉同学几乎失去了意识,但却一直在道歉,对枪水同学、还有你。说自己果然不行,十分悔恨的样子……”
白梅向我走近一步。我感觉到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向后退了一步。
“HP同好会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之前从白粉同学那里听说了,刚才也问过了枪水同学。……佐藤君,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嘿嘿地傻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做任何事?”
白梅再次走近了一步。因为白粉受到了伤害,她在责骂我吧。我也清楚这一点………但是,她的话语比尖刀更加刺痛我的心。
就像是在责怪我为何离开那个社办一样……。
“以前也说过,我不是狼,所以并不觉得半价便当有什么价值。所以我不明白那些,只是个门外汉而已。……虽然事到如此我也无法坐视不理…….然而,我无法做到。”
看见白梅眼角出现泪花的瞬间,我停住了向后退缩的脚步。
不能再退缩下去。
“白粉同学现在也肯定在向你和枪水同学道歉,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从第一次遇见她开始,就一直在保护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似的她。现在也是如此。我希望能为她做任何事。…….但是,我无法做到。我什么都………。”
白梅湿润的眼眸似乎在责备着,是对我吗,还是谁……她自己呢?
“我、喜欢白粉同学,非常喜欢。…….你知道吗,我的悔恨。看着最喜欢的人身处痛苦之中,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我……又要来拜托佐藤君你。因为白粉同学的希望、以及她这样做的原因,凭我是无能为力的。”
白梅抓住我的胸口,,而且是用双手。以为要处罚我,我绷紧全身…….但却没有攻击过来。没有巴掌和拳头,更没有踢腿。
只是抓住胸口而已,而她却低着头,用如同呻吟一般的含泪声音继续说道。
“白粉同学的希望,一定是大家一起在HP同好会、在社办里的时间。跟你和枪水同学在一起的时间。我无法给予她这些。就算把金城优那个人杀掉,也一定…….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杀掉吗,有种出现在眼前的感觉啊。
“所以,现在……我拜托佐藤君。……请、帮助我。”
白梅依旧抓住我的胸口,抬起脸庞。流着泪,直直地看着我,忍住内心的屈辱和不甘。
“就算说要帮助你…….要怎么做……。我、已经………”
就算一脸堆笑回到HP同好会,也一定只是表面工夫而已,时间依旧让人难受。这样的话拯救不了任何人。虽然我把这些告诉白梅,她也依然近距离盯着我。
“请、打倒魔法师,由佐藤君之手。”
“……打、打倒?由我…….?”
“听说,白粉同学和枪水同学之间做了某个‘约定’。如果消除枪水同学背负的重担,那么约定似乎就能达成。所以白粉同学才去战斗。但是不管怎么问枪水同学,她都没有回答那个约定是什么。……但是,如果那个约定能够达成的话,HP同好会一定会回到原来的样子,白粉同学就是这么确信的。”
“枪水学姐的重担……是指打倒魔法师吗。那样、确实能拯救枪水学姐。是这个意思吧?”
“我不知道。但这是白粉同学所希望的,而且在成为最强的舞台上击败打倒白粉同学的那个人,将会十分有意义。另外……虽然佐藤同学被甩了,但也还是喜欢枪水同学的吧?”
我逃离白梅的视线,犹豫着点下头。
“那么就肯定有意义了。虽然不知道HP同好会能否回到最初,但…….应该能解除你喜欢之人的痛苦才对。”
白梅松开抓住我胸口的手,接着捧住我的双颊,让两人彼此面对面。这时她眼中的不是痛苦或是悔恨,而是觉悟。
“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办法,一定不存在的。……所以,让自己所爱的人绽放笑容………却能够做到。”
白梅的话让我咽下呼吸。
就算自己没有获得幸福也没关系,只要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展露笑容……这就是她的觉悟。
……….但是,我能够做到吗。
“请打倒魔法师。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无论什么都会协助你的。”
“打倒最强吗。我已经输掉了,而且连枪水学姐都无法获胜。一般来说不可能的吧。”
“但是!”我推开白梅的手,做了一次深呼吸。
“………忘记反抗的话,就不是世嘉饭了…”
那个公司教导我们,不论多么无谋的挑战都有其价值。,甚至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明明如此……我却在一直逃避。所以自从那一晚以来,我都如此烦躁。没有好好把喜欢枪水学姐这件事传达给对方,也没有被好好拒绝,仅仅是一直逃避……。
明明不会发生转变,却希望时间能冲淡一些。
不经意间,我的脑海浮现出最近都很憔悴的枪水学姐的身影。
以及……之前她绽放的笑容。
如果能取回她的笑容…….即使她的身边不再有我…….
说不定这只是没用男的自我安慰。大概就是如此吧。嗯,一定是这样。但是,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就像真希乃说过的那样,我毕竟是个男孩子。
所以,为了喜欢的女孩子拼命,有什么错?
没错,我曾经对学姐说过。
————如果学姐在我的眼前哭泣…….那么就算挠痒也要让她笑出来。
现在不就是那种时刻吗。不,太晚了吧。
在那个公园看到她流泪时,我就该采取行动才是。
就像现在的白梅那样,不管有多悔恨,都应该为了对方采取行动。那样的话,一定————。
我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看着白梅。
她的瞳孔坚定而又锐利,以及抛弃一切也要达到目的的铁之意志。
看着映在她瞳孔中的自己,我用力点了点头。
“现在开始也不算晚。…….嗯,白梅,就这样决定了哦。”
玩闹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全力奔跑的时间即将到来。
向着谁都不曾走过的最强之路。就像世嘉开拓出游戏业界的未来那样,即使没有道路也要向前奔跑。这样的时间,到来了!
我抬头仰望天空。月亮、出来了。
“魔法师,由我来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