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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月光下的真心

网译版 翻译 ゞ隱世De瀧靈@轻之国度

很久很久以前,某个地方有个刚成立不久,名位艾兹森的小国家。

在这个国家中,有个年轻开朗的国王,名为路西德;还有美若天仙的王妃,名为梅莉露萝丝。

两人虽是因政治联姻而结合,感情却十分和睦。王妃一直在辅佐醉心于战事的国王殿下,艾兹森因此快速的繁荣强盛起来。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却有着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这一对感情和睦的国王与王妃,实际上…竟然是不折不扣的[假面夫妇]——!

——有一个名为艾兹森的国家。

国土在大陆稍微偏东的北方。原本是由粗鲁狂野的骠骑民族互相争夺领土的无法无天的地带。

把这一地带整个统一起来的正是路西德的祖父吉哈德.诺里昂。

自那以后已过了五十年。

作为大国帕尔梅尼亚的庇护国的艾兹森也开始撰写自己的历史。

现在,艾兹森是由年仅十八岁的路西德推翻自己的父王而得到国王之位并再次统一没多久。

虽说已经公开正式地统一了艾兹森,但路西德能闲下来好好休息的时间仍是很少。

无论怎么说,身为一国之主的国王可是很忙碌的。

为了还很年轻的艾兹森王国的进一步发展,必须仰仗国王的决断而处理的未决事项堆积如山。

每天的政务再加上反复的镇压北方部族的叛乱。而且还得和成天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的贵族们进行始终不见进展的会议。

国王简直忙的无暇休息。

而且—

[殿下,请起床殿下。真是遗憾,但现在是该起床的时间了]

[咕]

对于耳边低语的声音,路西德嘀咕一下。

(姆…还…很困呢)

如前所述,国王殿下可是有很多繁忙任务在身的人。

因此,即使到了起床时间还是无法睁开双眼的原因绝不是自己赖床所致,路西德这么想着。

[唔唔…马修斯,只要再过一会会…]

[不可以。您已经贪睡了十二分三十五秒了。正因为我的温情才让您睡到现在喔]

大清早开始以这么不谦逊的态度说话的是担任路西德的首席秘书官,马修斯准男爵。

[讨厌—…]

[别讨厌了请赶紧起床、殿下!您是小孩子么!]

马修斯正颜厉色的训斥着路西德。为什么只是多睡了十几分钟罢了就必须被摆出伟大的样子的马修斯说教呢…路西德心想着。

[就不能再过一会儿吗、马修斯,今天又不是庶民朝贺日…]

像是为了遮挡毫不留情的秘书官的话,路西德把被褥拉到盖没头顶的位置。

也是因为觉得站在枕边的他所持有的钟表所发出的声音刺耳的关系。

无论何时马修斯都会随身携带以精密机械而闻名的布斯汤西奥所制造的小型钟表,争分夺秒的催促着路西德。

虽说是管理着路西德所有行程的秘书官,但这是不是有些做过头了。

真是太符合他时钟男爵的称号了。

[真是的]

唉、马修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应该死心了吧。路西德睡迷糊的脑袋抱有这样的一丝期待。

[不会再说第二遍哟。请起床!]

[讨厌、很困诶。闪一边去]

[喔?闪一边去。竟然对着身为忠诚秘书官的我说闪一边去…]

路西德确切的感知到床的对侧的马修斯所散发出的越来越危险的气息。

马修斯用鼻子哼了一声。

[——没关系么?如果不肯起床的话,我也有我的想法]

[想、想法?]

[是的。殿下始终不愿醒来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把您过去的丑事一件一件暴露给大家听!]

马修斯声音洪亮的宣告。

被褥中如青虫般的路西德听后心里不由得扑通一跳。

[哈…!?]

[第一件、殿下曾被男人调戏过]

[啊!?]

因为马修斯的大声揭露,路西德如黏住似的双眼猛的睁开。但是,马修斯似乎没注意到似的继续说。

[那是,过去两年前,王妃殿下还没入嫁过来的时候。某国派来的大使在某个大厅对路西德殿下——]

[哇————————————]

路西德想要完全消除马修斯的话而大叫。眼前的马修斯及其若无其事的说、

[别哇了。赶快起身前往更衣室,不然继续爆料喔]

路西德一脸苍白。

虽说是国王殿下的寝室,也只不过是用挂毯遮挡的房间罢了。那么大的声音肯定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每天早上走廊外都排列着一群为路西德准备装束的侍从们。

[住、住嘴,马修斯]

[第二件,前几天, 明明让侍从做就可以了,偏偏要自己剪脚趾甲,结果把脚趾甲剪的贴肉,三天都不能好好走路。

[等、等等、马修斯!起床。我起床了!]

用来遮挡的挂毯后面能听到侍女们的窃窃私语。马修斯仍然继续爆料。

[第三~件、以前把脸遮起来还坚持说是因为长针眼,其实是笨拙地刮胡子的时候打了个喷嚏,然后连眉毛都给剃掉了的原因…]

[哇啊啊—!!]

像是不能再让他继续揭露过去的蠢事似的,路西德从床上弹坐起来。

[够了、马修斯!我已经起、床、了!]

抬头看枕边的马修斯,果然,那家伙一脸得逞的样子。

[早上好,殿下,真是愉快的早晨呢]

与主人郁闷的表情相反,马修斯乐呵呵地笑着。

[殿下您不可以太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喔。今后如能克制自己,我是不会做这么草率的事的]

突然马修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当场跪了下来。就像骑士宣誓效忠的时候,轻轻地碰了下路西德伸出被褥外的脚尖。[…真是太好了,脚趾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是当然喽。都已经是十天以前的事了]

马修斯盯着路西德还有着血迹的脚趾安心地叹了口气。

[真是笨拙啊,请不要做自己不熟练的事。剪脚趾甲的话交给我就可以了]

[…也没什么,这期间只是偶尔罢了。只是觉得剪指甲的话自己也会]

路西德把脚缩要腰附近。

像是完全不相信路西德说自己会做那套似的,马修斯笑了笑。

[嘛、请不要客气。请尽情使唤。臣下这种身份,唯有善于利用才会体现价值的喔]

[但是,你不是为了给我剪指甲而留在我身边的不是吗]

[尽我所能的让殿下保有健壮的体魄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好像看着招人微笑的东西似的,马修斯眯缝着眼睛。

(可恶…还是那么悠然自得…)

路西德绷着脸一声不吭。

马修斯.索亚森准男爵是路西德唯一能推心置腹的部下。

而且也是同盟者身份。了解路西德的内心并与之怀有同样野心的少数同伴之一。

再加上和他开始交往是在路西德还没把艾兹森国王之位纳入手中之前。自己的拙笨和羞耻早就被他知晓得一清二楚,所以在他面前根本不需要掩饰自己。

[……那么,比庶民朝贺日还早唤我起床的原因是什么]

路西德一时气愤地追问原因。

[您难道忘了吗。今天可是每年一度的…也就是特别的日子]

[特别的日子是。?]

面对马修斯惊讶的脸,路西德开始转动头脑。

(今天有什么祭祀日么?)

许多国家国王的行政职务中,有一项是早晨的庶民朝贺。

这项仪式就是每周务必得面向大清早就聚集在皇宫广场的民众说一些意义深远的话。

这项仪式是从伟大的初代国王起头的宫廷习俗,即使是觉得早起如地狱般痛苦的路西德也不能轻忽怠慢。当然,睡懒觉也是不该有的行为。

但是、

(今天又不是星期一,所以应该不是庶民朝贺的日子…)

那么,到底是什么日子呢。今天也不是每周一度的御前会议日…

路西德突然发觉本该睡在身边的某人不在。

[那个…、什么啊,那家伙已经起床了吗]

马修斯似乎惊讶十分地说:

[那当然啦。王妃殿下早已更衣完毕在露台等候了]

[露台!?]

路西德又大吃一惊。果然今天是庶民朝贺日吗。但是,今天又不是星期一…]

听见自己的王妃已经为朝贺做好了一切准备,路西德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并不能像平时一样磨蹭磨蹭躺在床上继续睡懒觉了。

[那么、请殿下尽快更衣。啊啊,多么令人难为情的脸啊,请快把口水擦掉。那个谁,快点把汤递来。还有,快从更衣室把殿下今天要穿的衣服拿来。已经没有时间让殿下亲自去更衣室了——]

[喂、马修斯]

路西德急忙开始问准备把侍女传唤进来的他。

[什么事]

[够了,告诉我吧。今天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是星期一却要庶民朝贺呢?]

[殿下……]

马修斯瞬间惊讶的张开嘴。( ⊙ o ⊙ )

随即以看到令人可耻的东西似的轻蔑目光俯视披着床褥的路西德。然后冷冷的说。

[不会是真的忘记了吧。没在开玩笑!?]

[别装模作样了,快说!]

哎呀呀,真是没办法似的马修斯夸张的把手摊开。

[今天,我国有非常重要的喜庆事。某位高贵人士的生日]

[高贵人士?谁、那个。我的生日不是今天啊]

[这种事不用您提醒我也知道。再说、若是您的生日我也就不会允许您睡懒觉到现在。好了吗殿下,用您那还未恢复听觉功能的耳朵仔细听好了]

路西德咽了口唾沫,等候着马修斯给予正确答案.太在意他的回答以致于没追究前述无礼的开场白了。

[今天是,您的皇妃殿下的生辰日]

[诶?]

因为听到不太熟的单词,路西德像是耳朵受损似的不由得用视线催促他再说一遍。

[也就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想起来了吗?]

(啊!!)

路西德气势汹汹的从床上跳起来。

(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

突然,就像是脑袋里渗入强冷风似的,路西德瞪目结舌。眼看着昨晚做的梦的碎片啊杂念啊慢慢消散。然后,目前为止还云里雾里的脑袋突然变得很明朗。

[…想起来了。而且,也起床了]

…随之惺忪的双眼也炯炯有神了。

[啊啊、多么没出息的人啊,王妃殿下真可悲]

终于开阔的视野映入虽有才能但爱说刻薄话的无礼的秘书官的脸。哎呀呀,真是没办法啊马修斯耸了耸双肩。

[一大清早开始,帕鲁耶姆的人民赶来王宫的理由正是因为今天是我国盛大的庆祝日。按照安卡里恩星教会的规章,王族的生日可不是个人庆祝的日子。

[真的…忘了…]

虽然还没完全地想起来,但也明白了她今早如此迅速地整理行装的理由是什么了。

不管怎样,女人的打扮是很费时的。何况今天是她的生日,更要美美的打扮一番。

[那么,请殿下尽快更衣。哇唔,离出发时间还剩十分钟了]

他用那犹如弹乐器般修长的手指发了个信号,马上待命的侍女军团抱着装有洗脸水的盆子以及一大堆衣物一下子涌进来。

[早上好,国王陛下]

[恭喜王妃生日快乐,国王陛下]

[今天的王妃殿下打扮的格外美丽喔!]

[啊、啊啊…这样啊…]

面对侍女们一反常态的喜悦表情以及祝福语,路西德不由得冷汗直流的回应到。

(感觉要是自己说完全不记得生日什么的话,这些侍女们明天开始就不会踏入这里了)

在路西德看来,现在的王妃是个凶恶又不可爱的女人,但在没有贿赂的条件下,仍在这些侍女中有着极大的人气。

(女人的集团真是完全不能理解啊)

边用马油梳理头发并穿上长袍的路西德像是撒气似的瞪着马修斯并小声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啊!]

叟。要是早点说的话就不会像那样黏在被窝里了。

但是马修斯毫不在乎的说。

[您在说什么呢。忘记这种日子的殿下的错不是么。推卸责任真是太丢脸了喔]

[唔…]

像是被说中似的路西德缄默不语。早上开始胃有些不舒服。醉了两天,肯定会有很多针对自己劈头盖脑的漫骂吧。所以决定今后新酒的品尝控制在一天一壶,不过现在才开始对昨晚饮酒过量的行为后悔也无济于事吧。

可能是赶时间的关系,路西德稍稍粗鲁的用水擦拭一下全身,整理好头发。举手脱掉睡衣的同时,擦的闪闪发亮的一件件戒指啊手镯啊装饰品啊都被佩戴在自己身上。每戴一件随之增加的重量就像是压在了心头似的。当然,也是因为自己忘了这一重要日子的内疚感吧。

(不过也真是的,竟然忘了这个日子)

帕尔梅尼亚的公主、梅莉露萝丝。

两年前嫁过来的青梅竹马的妻子。

艾兹森国王体面的正室,唯一的伴侣就是她。

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忘记这一日子的话,不像话的他会遭到她狠狠的责难吧。

大清早就得面对她冰冷的眼眸及面孔…、被她以毫不留情的口吻责骂的场面光是想想就郁闷。

(——可是,尽管这样,到时候该说什么好呢)

侍女恭恭敬敬地把放置在锦缎上的王冠呈给路西德。唯有戴王冠这件事是不能由侍从或侍女效力的,必须路西德亲自戴上。这是因为,这是以神及星教会之名给予路西德的,艾兹森的国王的证明。像侍从这样的身份是决不能直接碰触的。

沉甸甸的王冠戴上后,路西德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今天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对于安卡里恩星教会的信徒来说,生日是决定自己守护神的日子。本来的话,只需见了面说声生日快乐就好了。但是…)

该不该和她说生日快乐呢,其实,路西德正为自己该如何做而烦恼着。今天睡懒觉的原因是饮酒过多之外,也是因为自昨夜向马修斯询问今日行程之后,一直在为这件事而考虑到了很晚。

(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啊,对那家伙说生日快乐什么的)

路西德用沉重的脑袋苦思冥想着。

当然、身为国王不得不向自己的王妃说些祝词。特别是正式的场合。

但是,按道理不是这样的。

今天到底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而不是“她”真正的生日。那个身为自己冒牌的妻子。帕尔梅尼亚的公主梅莉露萝丝的冒牌者——她、洁儿,对她来说…

路西德有着一个一直坚信到的现在的约定。

那就是,在身为艾兹森的属国的帕尔梅尼亚王国的人质时期。

可以依赖的、信任的人一个也没有的年幼时代…。与唯一温柔对待自己的公主梅莉露萝丝所交换许下的约定。

[将来有一天,我有幸能来迎接你吗?梅莉露萝丝殿下]

作为庇护国的艾兹森王国时常像习俗似的把皇室的小孩当作人质而交给神圣的帕尔梅尼亚王国。

第一个是,艾兹森王国吉哈德的女儿,哈鲁奇德。

第二个是,吉哈德的外孙,帕鲁哈希亚。

接着,还有一个就是吉哈德的直系孙子路西德。尽管是作为艾兹森王国的子嗣而出生的年仅六岁的王子也被送往帕尔梅尼亚保管。

路西德被世人遗忘,亲生父母只疼爱双胞胎弟弟黎戴斯——,可依赖的人,朋友,同乡,一个都没有,简直像身在异国的炼狱。

拯救了这样的他的正是本该身为帝国的帕尔梅尼亚的第一公主、梅莉露萝丝。

[请过来、路西德。只告诉你一个人喔。我最重要的秘密的花园]

不会因为路西德是人质而差别对待他,总像疼爱自己的弟弟般的比他年长一岁的公主。

路西德,一直爱着她。(丫的。某人翻着翻着有种想砸电脑的冲动啊有木有!)

所以,在他回国之前,许下了某天一定会回来迎娶她的约定。

自那之后,四年过去了。

他为了国王之位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作战。使拥护双胞胎弟弟黎戴斯继承王位的母亲身亡,乘着内乱打败了父亲、按照草原习俗取了他的首级。父母还健在时期继承家庭财产的话,是用决斗的方式来举行继承仪式是草原以往的规矩。而且,路西德也是遵照了规矩做的。没有后悔,当然,更多的是悲伤。

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爱他。所以他想待在爱他的人身边。即使被所有人忘却的自己唯一想要的就是她、梅莉露萝丝。而且,为了得到她,需要有向大国公主求婚所匹配的头衔——、国王之位。

路西德把国王之位纳入手中后最先期望的就是迎娶帕尔梅尼亚第一公主梅莉露萝丝

他当时根本没有自信。因为,遗憾的是艾兹森还不能算是王国。与帕尔梅尼亚相比的话,领土狭小,生产力缺乏,文化知识薄弱。梅莉露萝丝的父亲佐鲁塔古国王是不会把最爱的独生女下嫁给他的。

但是,意外的是帕尔梅尼亚国王竟然允诺了路西德对公主的求婚。这场婚姻终于可以让当年听着自己告白而喜极流泣的她成为自己的妻子。

相隔四年之后再相见并且结婚。

在神的面前成为夫妻,互相交换誓言。

——但是…、

[到底目前为止都在做什么呢]

费力地终于到达露台的路西德被投以那样不惨一点温度与慰劳成分的质问。

[唔…]

[没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竟然还睡懒觉。应该预先从马修斯那知道了今天的行程不是吗,然而,身为一国之主也未免太没自觉了吧。真是…]

如蕴藏着星光般美丽清澈的双眸,毫不留情的盯着自己。

不光有美丽的眼睛,还有着白里透红的水嫩肌肤,而且拥有着如蜘蛛在月光下编织的富含光泽闪闪发光的银色秀发。

不作声的话是无可挑剔的、和梅莉露萝丝相差无矣的那张脸庞、如今愕然地抬头看着路西德。

[虽然总算最近的每周一变得不会再迟到了,但果然其他日子还是和平常一样迟到呢、国王陛下]

[………]

王城的最南侧、面朝广场的露台、路西德安静地听着挖苦自己的话。

露台外侧的广场上聚集了帕鲁耶姆街上的人们兴奋地欢呼呐喊着。

他们是为了庆祝皇妃梅莉露萝丝的生日并一睹国王皇后的尊容而聚集到这个广场来的帕鲁耶姆市民。像这样的庆祝日与民众见面则是国王皇后今天最大的行政事务。

[对、对不起。但是,总算赶上了嘛]

路西德笑容满面的和民众们挥着手说道。

虽然多少闹别扭的她也没把赶来的路西德的手松开。

[我说的不是说这个,殿下,是思想准备的问题。疏忽典礼的话是得不到人民信赖的]

[所以我不是说对不起了么。真是,够了,这样的话]

路西德猛的松开了彼此握着的手。

但是,面对这样的路西德她投以冰冷的视线说道

[殿下不是只有今天才睡懒觉吧。听说昨晚很早就回寝室睡了。这样的话,殿下每天到底要睡多久才能睡满足呢?]

[啰嗦。昨晚难以入睡罢了。仅仅如此啦]

[……那还真是难得呢]

就像面对总是躺下3秒就能立马睡着的人似的,她霎时诧异的望着他。

(可恶,到底是谁的错啊!)

路西德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把话咬牙咽下了。

昨晚上床后怎么也睡不着的原因正是因为她。

理由就是,也就是今天的——

[总之,朝贺结束后请立刻前往用餐室。今天安排了满满的堨见行程。大家为了庆祝我的生日而前来,虽然人数众多,还请务必别打瞌睡啊!]

笑容满面之下反复地上演骚然不安的争吵对于这两人来说是稀松平常的是了。尽管如此,自始至终都不得不笑脸相迎,也正因为路西德意识着这是作为国王必须履行的义务吧。

朝贺的时间结束后,国王皇后离开露台的瞬间,笑容也随之消逝。

(哎呀呀)

直到看不见快速走向用餐室的妻子的身影后,路西德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被责难了呢,殿下]

背后,一直注视着这两人的马修斯隐忍着笑意说道。

路西德随后一阵恶骂。

[哼。那个女人一点也不可爱。既然是生日,应该更亲切的挥手才对吧]

[…关于这点我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

[弩]

生日却还一点也不开心的样子。作为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但是,就像马修斯说的那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是因为她不是路西德的青梅竹马兼帕尔梅尼亚的公主梅莉露萝丝。不是他赌上性命去迎接的初恋对象。

──她的名字叫作洁菈萝娣.格朗恩。

外貌和梅莉露萝丝长的一模一样的别人。

其实,她是帕尔梅尼亚声称梅莉露萝丝,实际上却与公主本人十分相似的替身少女。

真正的身份是帕尔梅尼亚首都、洛兰特最大的花街──安迪鲁出身的娼妇的女儿。

不是贵族,当然也不是富裕商家的出身。卖笑女的女儿。洁儿是比平民身份还低下的卑贱出身。

这样的她为何作为梅莉露萝丝的替身被送到艾兹森呢,目前为止还是个未解之谜。

[喂。等等。洁儿]

快速追赶她离去的脚步,路西德以她真正的名字称呼她估计是因为背后跟着的只有勤快的马修斯罢了。

——她真正的名字。

当然,她是冒牌皇妃的事只属于马修斯、洁儿还有路西德三人之间的秘密。

在还没明确帕尔梅尼亚把替身送来的意图之前(而且,这也是艾兹森的耻辱)是决不能公开的秘密。

而且三人合谋的理由还有一个。

为了三人共同的目标,唯有持续这种奇妙的夫妻生活。

这个目的不是别的,就是摧毁大国帕尔梅尼亚,并吞并为艾兹森的一部分。

路西德是为了身为艾兹森国王的野心、

洁儿是为了拯救再次失散的姐妹,报复陷害母亲的敌人、

马修是是为了自身的复仇心。

这三个人拥有共同的秘密并合谋。直到哪天摧毁大国帕尔梅尼亚为止。

[我说喂!]

[什么事]

她停止了步伐,连头也没回,背对着路西德冷淡地回应道。

[不是…就是、那个…]

[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请尽快说]

面对一点笑意都没,淡淡地回应的洁儿,路西德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总之,明明欲说出“生日快乐”的时候没想到冒出的却是其他的话。

[总是冷淡地对待别人的你就不能摆出开心一点的表情嘛,怎么说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啊。干嘛摆出一付臭脸呢。]

[那是…]

洁儿像是被说到痛处,一时沉默不语。

不过很快改变态度说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而不是我的。因此,即使被要求打从心底高兴也是难以办到的。]

[所以说…只要一点点,努力微笑一下怎么样]

[这是我自己的脸]

[喂…!]

他说东她偏说西,路西德突然感到很生气。

洁儿很聪明。她拥有如恶魔般的精明脑袋和智慧。

单纯的口头吵架,甚至讨论内外政策,路西德一次都没有赢过她。

所以很生气、说什么都是白搭,只是耗费了体力罢了。而且,今天还没吃早餐。哪怕是万分之一能赢她的精力和体力都还没补足。所以再反驳她绝不是上策,叟,路西德按压住自己的冲动。

而且,仔细想想,即使她厚脸皮也好、冷淡也好、只要她如恶魔般的精明脑袋能对艾兹森王国发展起作用就好了,对他们的之间的盟约没有任何妨碍。

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拥有共同秘密的共犯。

假面夫妇——

但是、

(可恶、真是…)

路西德感到厌烦的咂嘴。

的确洁儿不是路西德喜欢的梅莉露萝丝。

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别人罢了。

因为是形式上的夫妻,所以路西德和洁儿还是共用同一间寝室的。但是,结婚后和洁儿之间并没有履行夫妻间的义务,一次也没有。

但毕竟是妻子。结婚两年来,一直共同用餐的伙伴。

然而,结婚一年多了路西德还是不知道她真正的生日。

结婚不久就共同度过了很多的难关。有关她的事明明在一定程度上应该要知道一些的。虽然他们是假冒的夫妻,但也是“夫妻”啊…

[…额,就是那个…]

懊悔以及被冷淡对待的焦躁的驱使,不知不觉口吻变得不温和。

[什么?]

[就是、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哈?]

被路西德问到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洁儿显得有些困惑。

[您说什么啊?]

[就是问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嘛、洁儿]

[我的、生日?]

[就是这样]

[————、…不知道]

没有困惑、斩钉截铁的回答使路西德傻眼。

[诶?]

[所以说、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啊]

路西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平常的话有这种事吗…?)

在这个大陆上的所有国家,几乎都信奉安卡里恩星宗教。这个艾兹森也是,洁儿的故乡帕尔梅尼亚也是。

而且,信仰着安卡里恩星教会的国家拥有所谓圣人的日历簿这样的东西存在。

有这样的习俗,安卡里恩信仰圈出生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出生日期对照记载着圣人的日历簿,然后决定自己的守护神。

比如,人们发自内心的以自己的骄傲向守护圣人宣誓。

很早以前,和梅莉露萝丝交换结婚约定的时候,路西德就向自己的守护圣人,战斗神蔵多雷鲁发下重誓。

总之,对人们来说自己的出生日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所以说、连自己出生日都不知道的她的回答,路西德一时难以接受。

(的确,洁儿的母亲是安德鲁的高级娼妇。但是,即使是娼妇的女儿也该知道自己的生日吧…)

路西德眨巴着眼睛自问着。

[不是吧。开玩笑吧。这个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不知道自己生日的人啊]

[即使您这么说、但我确实是不知道]

[这种事…]

[是真的]

然后,像在说别再问了似的她烦躁的挥了挥手、

[所以,殿下可以不用特别在意我的生日。总之,今天我会尽到相应的礼仪就是了]

[说什么不用在意什么的反而让人觉得更在意啊喂]

——我可是为了该不该为你庆祝而烦恼的睡过头呢!

叟、路西德忍住差点从喉咙说出口的话。

路西德这样的踌躇,洁儿根本不知道。

[…还请别做无谓的事]

[什么]

[真不凑巧的是我对自己的生日完全没兴趣]

[额]

就像挥刀似的利落的把路西德的烦恼断然的砍掉。路西德这回真是气昏头了。

(可恶的女人、难得对她关心到这份上!)

为什么这个女人把别人对她的关心一屑不顾呢。总是像把他当傻瓜似的口气和他争论。

(那么,我一定要帮你庆祝生日!)

路西德,语气粗暴的说。

[哈、怎么可能有对自己生日不感兴趣的人啊!普通的人是没有哪个对自己生日不在意的。你,是不是哪里奇怪啊?!]

于是她以锋利的眼神凝视着路西德。

[没什么、我在不在意自己的生日貌似和殿下无关不是吗]

[什么?!]

(说什么无关!?)

路西德焦躁得欲把她的手腕一把抓住。

但是,在差点抓到她手的时候,有为的秘书官马修斯立刻从旁边插话道。

[请冷静下来、殿下。无论如何也是王妃的生日,吵架会影响不好吧]

[但是、马修斯!]

[王妃殿下也请别这样说。还请今天和殿下和睦相处。不然被敏感的侍女们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唔…]

[啊…]

马修斯说的很对。这样的日子被谁听到吵架声的话,肯定会传出国王王妃不和的传闻。

不过、洁儿出乎意料的回过头说、

[不…、今天还请殿下一个人度过。请别顾虑我的事]

洁儿面目表情的说。

就这样,她立刻开始前往用餐室。她到目前为止还担任着路西德的试毒工作,必须得比他更早到达用餐室把端出来的食物试吃。

看着渐行远去的瘦弱的背景,路西德猛烈的甩动肩膀。

[什么嘛、那家伙。莫名其妙!]

[看来是触怒了王妃殿下呢]

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冷静的马修斯的话,路西德忿忿地反驳。

[马修斯。连你也想说是我的错吗!]

[非也非也、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是什么意思。再说,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啊。那家伙肯定不想告诉我罢了…]

感到委屈似的紧紧地咬着下唇。

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守护圣人、也就是说她一点也不想和他交换誓言.(???)

某种程度来说、洁儿一点也不信任他。现在没准会为了自己不是梅莉露萝丝而庆幸吧。

这么想得话、路西德觉得既羞耻又气愤,脑袋昏昏沉沉的。

[嘛啊…、王妃殿下如果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的话、有点…。怎么说呢。是可怜吧…]

[可怜?]

是啊,马修斯压低了声音。

[在这个信仰圈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很令人不安的事。尤其是关于自己的出生信息没有任何人记住…实际上,生日是只有从别人那得知的]

[虽然是这样没错…]

[假如、殿下没有从谁那得知自己的生日的话、会怎么样?真正的心情肯定是不希望被人过度提及那方面的话题吧。想立誓却立不了。也可能是没有接受过洗礼…]

[…洗礼…]

路西德沉默不语。

如果、洁儿真的不知道自己生日的话。

是没有接受过洗礼的孩子的话。

那么自己就是向她问了不该问的事了。

(对了,没接受洗礼也是有可能的。那家伙说过,很早以前没有和母亲一起生活。

出生后不久、为了隐瞒母亲是娼妇的事实、那家伙的母亲可能没让她接受洗礼…)——

可怜、啊…

路西德难得坦率的斟酌着马修斯的说法。

如果是自己的话、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度过别人的生日呢、…

——气氛有些沉重的早餐结束后、冒牌王妃洁儿如同往常一样孤身一人往王城的最北端的塔方位移动。

公务告一段落、可以喘口气休息的时间洁儿大多数时候都会避开热心的为自己打扮的侍女们到这个塔来。

身为王妃的她的身边随身携带的侍女总是只有一两个。但这也只是在王宫里的时候。到达这个塔附近后,洁儿就回让她们回去。

那是因为,这里是王妃专用的药物实验室。

本来作为幽禁贵妇人而使用的这座塔、现在除了洁儿以外谁都没有踏入过。当然,这也只是洁儿执拗的说法。但是、

(贵族的生活还真是麻烦)

洁儿心满意足地环顾了这个许久未来的室内一圈。

书架上排列着的是遵照她的期望而自大陆各地收集至此的文献书籍,排放在桌子上的是「炼金术」的道具:蒸馏器、锅釜、长柄杓子、广口瓶等等;

以及种植在一整面墙壁上颜色各式各样的香菇;还有血液被抽光成为肉干的壁虎及嵘螈等等。这个房间的所有东西都是为了总是被敌人谋取性命的路西德而收集的。

如果要在他中毒后迅速地作出相应的对策,洁儿必须得知道是什么毒。为了这个原因,她热心地研究所有的毒物和药品。

洁儿在年幼时期与某个男人一同在世界各地旅行、对于穿着男装在帕尔梅尼亚的医学院学习过的洁儿来说、艾兹森的医学水平实在是太落后于时代太令人不可信任了。用被称为解毒剂的胃石如果让没有体力的老人服用的话立刻会出现血液逆流而引起坏疽现象。再说,让发高烧的患者服用鹿脑到底是出于什么原理。在她看来,路西德的身体由她照看是最好不过了。叟~她的判断才是最合理的。

但是,在不知情的别人看来,洁儿是沉迷于一些妖异的炼金术或魔法。大概是王妃整天把自己关在这座与她形象不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塔吧…而且屋里全是毒蘑菇毒草什么的。客观来看太可疑了。

就是这个原因吧,宫廷内外煞有其事似的流传洁儿是能与幽灵交谈的魔女。

(嘛啊,这件房间的格局,让人这么认为也是没办法的事)

然而、令人畏惧的魔女身份的女人的生日,送来成堆的礼物也太奇妙了吧,洁儿思考着。

特别是今天,因为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身为替身的洁儿身边沸沸扬扬的。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根据安卡里恩星教的习俗,生日是向自己的守护神表达感谢之意、隆重庆祝的日子。

对外来看,洁儿是这个国家地位最崇高的女性。正确来说,是洁儿冒充的梅莉露萝丝。要是她在自己的房间休息的话肯定会被想引起她注意的有势力的豪族啊贵族啊送来的礼物所掩埋吧。早就预想到这一步的她吩咐随身侍女莉莉卡把礼物运往自己的房间,而自己早早的来这里。

当然、最起码还是要接受一些必要人物的堨见,这是待会的事了。早餐结束后三小时,除了装束打扮的时间就是坐在王座上持续不断地微笑。虽说是常有的事,但总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对手的话也会觉得很麻烦。不过、无奈的是这毕竟是贵族的义务。

但是,就今天、感到特别的抑郁。

那是因为今天是梅莉露萝丝本尊的生日。

并不是冒牌者洁儿的生日。

岂止如此,洁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别人的生日过的和自己的生日般热闹、说实话除了觉得麻烦外还是麻烦。

[——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什么的、很可笑、吗…]

洁儿嘟哝着早上路西德说的话。

即使当时说不在意、果然、一个人的时候、丈夫无心的一句话显得格外刺耳。

洁儿也明白这事在这世界有多么可笑。出生那天、比起命名、应该先到星教会接受洗礼是众所周知的、几乎没有人不这么做。即使是私生子、迟早都会接受洗礼,那天就是作为真正的生日。

但是洁儿没有。

坐在椅子上的她弯曲腰部抱紧膝盖。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也没有告诉我生日是什么时候…]

于是、周围的气氛有些变动,有道声音响起。

[所谓的生日、有那么重要吗?]

洁儿微微睁开了眼睛回头望了一眼。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出现了一位有着一头如海水般的蓝发、身材高佻的女性。

[失去眼泪的你摆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对于人类来说生日真的很重要?洁菈萝娣]

这么说的她飘飘的浮在半空中、恶作剧似的凝视着洁儿。

[蜜瑟罗黛]

洁儿呼唤她的名字。

当然、像羽毛般漂浮在空中是人类无法办到的事。

所以、她根本不是人类。

宝石精灵“蜜瑟罗黛”。

远古时期、降落在这个世上的星星演变成的偌大的的蓝宝石。

一直垂挂在洁儿胸前的蓝宝石栖息着不可思议的生命——那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拥有着人类所没有的力量,传闻她们是在远古以前已灭亡文明的幸存者。

偶尔,洁儿会被她的能力所救、或者试炼、而且每次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有时是笑容。

有时是眼泪。

这样一来洁儿就失去了表情变化的能力。高兴的时候悲伤的时候、即使是令人落泪的残酷的场面、她的表情一点都不会有变化。现在、传闻只要看见她毫无表情地下达命令、谁都会认为她是真正拥有冰冷之心的魔女。传出这一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洁儿的丈夫路西德。

[没、…没什么、觉得受伤什么的…并没有、只是…]

洁儿轻轻地抚摸胸口的蓝宝石说道。

[不是只有现在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很早以前就不知道。到现在才在意不是很奇怪吗。但是…的确是这样呢。蜜瑟罗黛。对普通的人来说生日是特别的日子。对我来说不是。]

谁都认为理所当然的生日。

但洁儿却没有生日。

在这样的日子深切认识到。自己和普通的人是不同的。

[原来如此。那么没有人帮你庆祝过生日么,洁儿]

[有过喔]

[喔…?]

[诺,说过的吧。我还在安迪鲁的时候,和琪琪,海丝一起,每年庆祝一次]

那是洁儿被强行和母亲分开作为梅莉露萝丝替身之前的事了。

高级娼妇的妈妈和她们三姐妹一起生活的日子…、短暂的幸福的回忆。

庆祝生日的日子常常是三姐妹一起决定的。

母亲库拉蕾西斯会为她们烘烤涂上蜂蜜的甜点。无论什么时候她们一直渴望从母亲库拉蕾西斯那得到礼物、记得最后一次生日的礼物是、母亲为了想成为医师的洁儿准备了一本厚厚的与药学相关的书籍。

[那个时候真的好高兴啊]

对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往事的洁儿,蜜瑟罗黛问。

[即使并不是真正的生日?]

[很不可思议的是当时根本不在意这个。因为、我们都明白妈妈是真心为我们庆祝…。重要的不是日期,而是有帮你庆祝的人。不是吗?]

[额、很奇怪的说法]

蜜瑟罗黛露出诧异的表情。

[奇怪?]

[不是很奇怪吗?亲生母亲的话应该知道你的生日日期吧]

不经意的问题使洁儿感到胸口有拉扯似的痛感。

[…没有告诉我呀]

洁儿把双手叠放的胸口。

并不对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而不满。但是,三姐妹同一天生日的确是没有的吧。

没有自己的守护圣人就如同没有家属一样令人不安。仔细回想,洁儿曾经几次向母亲问过生日是什么时候。

但是母亲到最后也没告诉她。

说所谓的生日是只要有人祝福你的出生、那就可以了——

想起那时候的事,洁儿也有她的想法。

那就是、或许、母亲真的忘记了她自己的生日日期…

洁儿并不是一出生就和妈妈还有姐姐妹妹们一起生活。自从懂事起,洁儿就和那个男人在世界各地旅行。

被母亲领回的那段时期,母亲把为什么抛弃她们的理由告诉了姐姐琪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安迪鲁的娼妇。所以不得不把她们送到很远的地方、库拉蕾恩斯好像是这么和琪琪说的。

母亲不像是那种会对自己的小孩说谎的人。当然、没有对她的话怀疑过。不过,像今天这样唤起回忆的日子、会觉得有少许的不安。

特别是母亲已经去世、又和亲爱的姐姐妹妹分离的如今……

(妈妈、库里斯、是真的觉得我们重要的吧)

洁儿想着。

或者,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理由呢。不得不隐瞒亲生女儿的理由、其他的——

[越听越觉得你们人类真是奇怪的东西]

像在说这也是没办法似的睁大眼睛看着蜜瑟罗黛。

[你说奇怪?什么地方奇怪?]

[你不是说过吗。既然你说正确的日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那么即使是今天也没事不是吗。这样的话、

放开心胸地尽情享受今天不就行了。让那个丈夫像以前一样庆祝的话]

[太荒唐了]

洁儿耸了耸肩说。

[因为今天不是我的、而是梅莉露萝丝的生日。肯定对路西德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我不想…妨碍喔]

本来他要娶的就是帕尔梅尼亚第一公主梅莉露萝丝。

她和路西德是在他还作为人质的时候相遇的。

那段时期,他和梅莉露萝丝之间拥有着许多洁儿所不知道的回忆。有着强烈的羁绊以及约定。事实上,路西德打从心底爱着她。即使时隔几年都没交谈过的至今。

要是让这样的路西德费心的话是在说不过去。

与其为自己张罗,还不如好好地回忆和梅莉露萝丝一起度过的日子,这样对他来说更好一些。

所以在他回忆梅莉露萝丝的日子不想在他身边。看着自己而回忆她、——痛苦。

[况且、我在的话、路西德肯定很不开心吧。因为只是外表一样,内在完全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蜜瑟罗黛微笑了下。

[真的是不可以思议呢,所谓的人类。嘴巴说的和实际做的不同。说不在意却很在意。即使像你这么聪明的人类也如此]

[我很在意?]

[是啊]

不是人类的蜜瑟罗黛难以理解吧,所以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的这么说。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啊、蜜瑟罗黛]

洁儿像望向远方似的眯起双眼。

因为、果然生日是个特别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生日的这种事。

某种程度来说就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的幽灵一样、为什么会有那种心情呢。

明明如蜜瑟罗黛所说的一样,重要的不是日期,而是有人帮你庆祝。

(啊啊、今天快点结束吧)

叟、洁儿强烈的期盼着。

对了。今天早点睡吧。今天结束后、明天就会恢复往常的日子了。路西德会慢慢封闭回忆。望向不是梅莉露萝丝的我吧。

太阳啊、快点降落。然后给予我安定的时间。还有、让他快一点从感情的深渊里清醒。

洁儿久违的嘟囔着祈祷的话语。

向自己的守护圣人——、祝福着所有那天出生的婴儿的不知名的神祈祷…

然而、天几近全黑。

黄昏时分,和路西德一起结束了几个堨见后、出席了为梅莉露萝丝庆祝的晚餐会、洁儿不知道花了多久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夫妇共用的寝室、路西德、——不在。

最近几个月、国王夫妇的寝室不同、也就是王宫内的分居状态。原因是、爱妾奥露普利奴的事件发生后、夫妻两个都没有为了恢复以前的寝室模式而努力。

再加上、为什么他在晚餐结束后马上和马修斯慌慌张张的离去的原因。

即使知道内心也不免感到失望。

反正,心里很明白自己是碍事的。现在、肯定是在另一个寝室的豪华厕所内、独自一个人愉快地回忆着往事吧。在至爱的厕所内回忆至爱的梅莉露萝丝、对他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幸福吧。

但是,有些想不通。难得路西德会没怎么吃晚餐、也没喝酒、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跑去哪。即使是回忆的日子、那么毫不忌讳的离开座位、也太过于专致了吧。

(是什么样的回忆呢。他是怎样庆祝梅莉露萝丝的生日呢…)

熄火的仆人把房间所有灯火都熄灭后不久、洁儿躺在床上思考着。

(…赠送礼物吗、有过吧)

只是、路西德会为了谁(还是个女性)而费心地挑选生日礼物、真是难以想象。

而且、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帕尔梅尼亚的人质身份。那样的身份能够自由做的事也并不多吧。

话说如此、梅莉露萝丝公主被她的父王帕尔梅尼亚的国王十分溺爱着。这样的她的生日时间被身为小国人质的路西德占有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两人应该没能好好的庆祝生日。只是见面就是很难的事了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出乎自己意料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这样就好了。生日当天、梅莉露萝丝因为国内政事而忙碌、路西德一定愁闷的寂寞的在帕尔梅尼亚的金之鹫王宫内的厕所里度过吧。不会被邀请到宴会。自然不能送礼物。——叟~就像现在的我一样的心情。

(…恩?)

突然、洁儿屏住呼吸。

貌似从刚才开始净是想些莫名其妙的事。就好像希望路西德和梅莉露萝丝之间没有回忆。

(为、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一点都不在意的)

感到脸上有些发热后、洁儿猛的用毛毯死命地摁住自己的脸。无意义地一阵慌乱挣扎、突然觉得像傻瓜、然后镇定下来。

现在路西德肯定是一边回忆着梅莉露萝丝、一边喝着酒。尽管是国王溺爱的独生女、但既然是和她交换了结婚约定的话、是不可能什么回忆都没有的。

肯定是互相爱着彼此的。(个魂~内女人可是比灰姑娘她姐姐还恶毒的人啊~路西德就是个白痴~某女咆哮道)

那样的回忆肯定像我回忆妈妈、姐姐妹妹一样、怀有强烈的满腔热情吧。

(啊够了。快点睡吧。反正路西德今晚要熬夜了吧)

洁儿像是要逃离些许透射进来的月光似的、用毛毯盖没头顶。

但是、在床上无谓的挣扎一番后、浑身发热怎么也睡不着。

奇怪的感觉。一整天虚伪地笑着、身体感觉很累。路西德的事有死鱼眼的秘书官片步不离地照料着吧。

没有需要顾虑的事。

…但是、像这样心绪不宁到底是为什么呢。

突然、安静的走廊里、能听见谁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的声音。

(喔亚?)

过了一会儿响起微弱的声音。

[王妃殿下、在休息时间打扰您、实在是抱歉]

可能是今天值班的侍女吧、不知为什么听声音感觉有些慌乱。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个、就是、殿下他…]

洁儿一瞬间表情变得很僵硬。一下子卷着毛毯一跃而起。

[怎么回事。难道是、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不是、并不是这样…]

这时、另一道声音插入。意想不到的声音。

[——什么啊。睡着了?]

侍女持有的带有屏风的蜡烛所映照出的脸使洁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殿下?]

[你难得这么早就睡觉的啊。很累吗]

[不、不是…。那是…]

洁儿缄默不语。希望今天早点过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现在、可以出来吗]

[是、可以]

[那么、过来]

突然走进寝室的路西德从侍女那接过蜡烛后一把抓起洁儿的手。就这样把她带出房间,不知道是去哪了。

[那个。殿下、到底是去哪…]

这时候、洁儿突然觉得应该握习惯的手感觉有点异样、惊慌地看向他。

[难道是、手受伤了吗…?]

双手托起抓着自己手的手、把手心翻过来仔细查看。竟然、他的手指到处用纱布包裹着。而且、十个指手指几乎全部。

[这到底是…、路西德、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他吃惊地晃了下肩膀、

[这、这是,…、只是不小心被切伤的。不用担心]

[切伤!?]

[啊、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有好好的消毒过吗?切伤和擦伤只是舔一下的是话是不行的。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引起破伤风——!]

路西德没让洁儿把话说完。

[够啦、安静地跟我来就是了!]

[但是]

[好了啦!]

洁儿感到困惑。

到底、他之前都做了什么事啊。再说、到底怎样才会把所有手指都切伤呢。

最重要的是现在准备去哪。自己还穿着睡衣、根本不能在人前露面。

再加上、现在已是晚上]

(搞什么呢、到底)

但是路西德根本不管洁儿的困惑、毫不犹豫地走着。

不久、两人已经身在圣?安琪莉王城的北侧、没人看守的后门。那里是侍奉左翼宮的侍女们因为私事出入王宫的大门。

洁儿看见门口准备了一批马。可能是他的爱驹吧。头部有白色鬃毛混杂着、鬃毛很短的的美丽草原之马。

洁儿没有悠闲地观察它的闲余时间。

[那个、殿下、到底是…!]

转瞬间洁儿被托上了马鞍、眨眼间路西德跨上了马的后座。才知两人要同乘一匹马的时候、马已经开始向前奔跑。

黑夜里、马蹄声变得很清晰。没有梳扎的头发随风飘逸。

而且、眼前一片漆黑。

[路西德!]

洁儿拼命地咽下快要发出的惊叫声。

[好好的抓紧了!]

路西德的声音近在咫尺。他用手把洁儿两根手腕粗的腰猛的拉近身旁。脸紧紧地贴向他的胸口。

(啊)

突然抱住他的腰后、洁儿因为两人间的距离太近而感到内心很不平静。

贵妇人乘坐马的时候为了脚的下摆不让人看见而横骑在马背上。不是直接跨在马背上而是两脚垂向一边的乘坐。

以那么不自然的姿势乘坐的话当然训练是必要的、更何况让马全速前进的话是相当有必要的。

而且、洁儿不是贵妇人、更本没有这样的经验。即使有直接乘过马、但也没有横骑过啊。

所以、紧紧抱住他的情况是不可避免的。

(是、就是这样的。不能避免…呼咔…呼咔咔咔…)

大脑过于混乱以致于一片空白。无论怎样、虽说每天睡在一张床上、但一次也没和丈夫贴得那么紧过。

再加上、几乎没和他的脸靠那么近过。

至今为止几乎都没有互相挨着过。

每周一次、在露台接受庶民朝贺时最多也只有握着手罢了。

然而、现在离的那么近。

(太近了…!)

闭上双眼。失去五感之一后、感觉耳朵比平时还要灵敏。

路西德、呼吸的声音。

路西德、心脏跳动的声音。

通过互相碰触的肌肤的温度可以知道、他的体温比自己的还要高。不、他脸红发热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驾驶马的关系吧…

(心、心脏跳动好快。脸、脸好热…)

洁儿努力地使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一闪而逝的风景。对了、越是现在越要保持冷静。保持冷静。该考虑的是路西德的意图。

说来、到底这么晚了路西德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而且、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护卫也没携带。明明马修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的、但是后面没有他追来的影子。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再说、你不是该在厕所帮梅莉露萝丝庆祝生日么!?)

想问的事多的堆积如山、要是开口的话没准会咬到舌头似的、洁儿老实地倚靠在他身上。

然后、

[喂、到了喔]

策马疾驰不久后、路西德终于渐渐放慢了速度、拉住了缰绳。

先从马背下来的他伸出手让洁儿的脚尖安稳的着地。

[那个、这里是…]

脚底下的触感是短短的小草。像是由土堆积成的小山丘一样的地方。从骑马时间来看、这里恐怕离王城不是很远。

今晚的月光明亮透澈、即使没有照明也不用担心看不清周围。

路西德在地面打了个桩把马系住后、把捆绑在马肚上的羊毛毯铺在地上。催促洁儿坐下。

[坐下]

[那个…]

[好了啦、先坐下]

被强烈的要求的洁儿勉勉强强地坐了下来。

[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请说明一下。再怎么说、这行为也太没警惕心了…]

如果遭遇刺客侵袭怎么办、洁儿近似责难地说道。从刚才开始就心绪不宁的原因一定是过于担心这个的关系。但是、他一点也没顾虑似的。

[马修斯在这附近看守。应该这个山丘的下面等候着]

[这…是这样啊…]

洁儿重新环顾了下四周。原来如此、确实不远处微弱的感觉到有人的迹象。

但是、对于这么晚了还要被迫看守的近卫兵们、洁儿觉得不甚同情。

[真是、您做的事总是那么唐突、一点也搞不明白]

想到只是他的心血来潮…、洁儿忍不住忿忿地说。虽说对方是自己的丈夫、但莫名其妙的被这么折腾也不是什么好心情。

[这么晚了、在外面要做什…]

[够了啦。安静的等着。看了就明白了。]

[哈?]

感觉路西德的口吻和平时的有些不同、洁儿按他所说的将毛毯盖在膝盖处。

接着他开始把同一匹马上捆绑的行李摆放出来。大块的木炭。慢慢地把油撒上并点火后、忽然视野变得明亮起来、感觉四周变得很辽阔。

[这个味道是…]

鞣皮啊油纸啊、烤全羊的几种乳酪啊。还有、很大个的鹌鹑。

路西德把鹌鹑的肚子用刀划个口、把香草、盐、乳酪、还有蒸过的胡桃、栗子还有米塞进去。最后用铁杆串上、放火上烤。接下来他把还带点血色的新鲜羊肉一样用铁杆串起来、撒上从挂在腰部的小瓶子中倒出的黑色液体、放在火上烤。

(大概这是、北方游牧民族的食物)

叟、洁儿内心这么觉得。

于是、现在他倒入木碗的大概是用马奶做成的酒吧。

[…喝吧]

他突然开口。

[诶、喝、喝这个?]

[是的]

[那个…、突然被这么要求…]

而且还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方、即使还没吃也知道。这是平常膳桌上不会摆放的草原料理。

到底、他在想些什么呢。

一点也不明白…

洁儿疑惑的想问路西德。然后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闪烁着不安、

[并不是什么难喝的东西。快点喝吧!]

说完把头扭向一边。

虽然感到难以理解的洁儿把盛有浑浊的酒移向嘴边。比想象的还要烈。胃不由地像被烘烤似的开始发热。

[怎么样、怎么样?好喝吗?]

[是、…好喝…、可是…]

洁儿这么说完、眼前因为紧张而显得硬巴巴的脸颊一下子有所松弛。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哟-西!]

路西德马上露出小孩子比赛获胜般的笑容。磅、兴奋地用一只手的拳头碰击另一只手的掌心。

(路西德、有点奇怪)

洁儿不由得发愣。

洁儿虽然对顾虑到路西德的健康和身体状况而制定的菜单提过意见,但对平时上呈的食物的味道一次也没抱怨过。

然而为什么、今天却要询问她味道呢。

(而且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洁儿目瞪口呆的时候、路西德满不在乎地把目前烤熟的串着的鹌鹑从铁杆上抽出。用刀划开后。金色的栗子散发着热气呈现出来。他把东西盛上木盘、然后拿起先烤熟的味道香甜的羊肉(看来是撒了胡椒粉沾了黑密)、

[啊、请等一下!路西德]

洁儿慌慌张张的阻止了路西德直接把食物运往嘴边的行为。

[那个还没经过试毒。还请在我试毒过后再食用]

[没什么、不用试毒也可以](不试毒你也该让洁儿先吃啊喂~女士优先都不懂么混蛋!——(¯﹃¯))

被吓一跳而停止动作的路西德总有些支支吾吾的。洁儿像是在说不像话似的摆出僵硬的表情。

[您在说什么啊。万一发生什么的话就无法挽回了。好了、快点递给我…!](洁儿。你真的只是想试毒么哈哈)

[…、我说不用、没有必要!]

[但是…!]

[没必要]

洁儿想要制止格外不懂事的路西德而探出身子。但是、

[所以我说不用。——因为这是我亲手做的啦!!]

[诶….?]

听了他的话后洁儿突然停止了动作。洁儿一瞬间在想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刚才他说什么了吗。

(亲手做的?)

洁儿眉头紧皱、身体变得僵直。

(也就是说、他自己准备的肉和填充食物吗。所以这是、路西德的手工料理……?

简直难以置信。这个(粗枝大叶的)路西德会准备菜肴、况且是为了(冒牌妻子的)自己作的、这简直比他被毒杀这一消息还要难以置信。

与其说这是他狩猎的猪肉啊什么的到还可以相信。

(狩猎羊?不、羊又不是需要狩猎的东西)

况且、野生的羊也不栖息在森林。

(…难道说、是不是吃了奇怪的东西呢。或者在哪里被打到头什么的…。对了、生怪病中、有毒气转移到脑部、加速变老、自己都不能凭自己的意志行动这一情况…)

面对完全像凝固的石像般不动的洁儿、路西德大概是害羞似的把头扭向一边说。

[或许、你完全不相信吧]

[…您确定您没醉吗?]

[没有]

[那么、终究毒气攻脑了啊]

[我只不过是自己做料理至于变成那样吗!!]

砰、有些粗鲁地把切开的鹌鹑放入眼前的木碗里。洁儿死死地盯着碗看。鹌鹑肉的脂肪已经融化、烤得恰到好处。鹌鹑肚子里被火烤得金黄色的栗子啊胡桃啊米啊纷纷露出来、看着就感觉很美味。

[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料理这点程度的事我还是会做的。连马修斯都没有帮忙喔!]

[那个、真的是、您一个人准备的吗?]

[那是当然喽]

[真的真的是…?]

他很快和洁儿说起以前抚养他的当家是淦恩蕃一族——、在辉龙族的当地生活的时候、照顾他的部族人曾经教过他的话。

在草原、吃的肉大多是鸟肉或羊肉、几乎不食用每天在王宫所吃的猪肉。到了冬天、利用羊的大肠制作很多熏制品。把面包切成薄片贴在锅底反复烤等一些事…

[因为、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你对宝石和服饰没兴趣不是吗。除了知道你非常贪吃这一点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贪、贪吃什么的没有的事。只是重视食物罢了]

[把羊腊肠连皮整个吃掉的女人还说这个吗]

洁儿把还带有炭味的鹌鹑肉一口吞下、带有比想象的还要美味和香喷喷的表情望向路西德。

[很美味、真的]

[是、是吧…!]

[好久没吃米饭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吃法]

洁儿说着高兴地偷看自己都狼吞虎咽地吃着的路西德的侧脸。

他无比热爱着自己出生的北部草原。本来、艾兹森人是爱骑着马生活的游牧民族。近代化的发展、帕尔梅尼亚的风俗习惯被引入、渐渐地语言和文化都和原来的不同了。

想吃喜爱的久违的草原食物的他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必须在这个时间、而且这个地点食用呢。洁儿内心困惑不已。

难道是在外面食用的气氛更好吗。

还是草原的人民都这么晚才享用晚餐吗?而且、还把睡着的妻子强行带出来…?

[那么、为什么在这里亲手做料理呢?今天几乎没吃晚餐的原因是突然想吃草原料理的疾病发作吗?]

[喂。我说、别随便说人生病什么的…]

[因为、这么晚了这么突然的、谁都会觉得惊讶啊]

洁儿非常正经地回答、但是、他说出的下一句话让她再一次难得的体验了大脑思考冻结的过程。

路西德心情焦躁地咂嘴道。

[好好地听好了。这是…我、我]

[我?]

[为了庆祝你生日做的!]

出乎意料的话使洁儿都忘了眨眼间。

(什么……?)

[——这一点、你要知道!]

如果这只是他装模作样说的话、还可以立刻反驳。

可是、岂止耳后跟、连头部周围都满脸通红地大声说的话、不知为什么连这边也感到很混乱。

[那个…、为了庆祝生日…吗?]

[…是、是的]

[可是、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啊…]

[那个我知道!!]

斩钉截铁的一口说完、洁儿的双眼瞪的更溜圆了。

果然、路西德很奇怪。如果知道今天不是洁儿的生日的话、又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啊、也许是)

洁儿把在大脑浮现的几个预想中找出最接近正确答案的那个说了出来。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殿下是想和梅莉露萝丝共用晚餐是吗]

这回轮到路西德对她说的话愕然了。

[哈?在说什么啊、你]

[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要说她。我说了是帮你庆祝生日不是吗!]

[诶、真的是、为了我?]

[是你啦!]

被全面否定后洁儿知道自己的预想错误。

[以为你一定是想和我的脸一起吃晚餐的]

[不是!]

一定是路西德回想起和梅莉露萝丝有过的野餐游戏、所以才想和自己重温当时场面的想法好像也不对。

[那么、为什么?今天又不是我生日。因此、你没有为我庆祝的理由…]

[理由、有啊!]

路西德不能很好的表达似的拍打着膝盖。洁儿咬着唇进入深思。

[额、理由…]

[…你、或许、真的很白痴诶]

路西德有些诧异地说。(…明明都是白痴,某女暗自嘲讽)

洁儿怒上心头。没有比被白痴说白痴更让人生气的事了。再加上那个台词不是自己经常对他说的口头禅吗。

[白痴是怎么一回事。把自己的问题束之高阁。那么、请您说到底是什么理由呢?]

[——也就是说、因为我想庆祝]

[哈?]

[我想给你庆祝。因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庆祝你的存在啊!]

他有些勉强的措辞、洁儿惊呆了。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没有什么没有办法!](日本人可真爱说没有办法呢~唉、俺也是没有办法的翻了N个没有办法呢)

路西德的口气越来越强烈。

[听好了。本来所谓的生日是为了从谁那得到祝福而存在的。没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等于没有。这样的生日我不喜欢]

[路西德…]

他慢慢地往自己空了的木碗里放置切割后的鹌鹑肉继续说道。

[这个鹌鹑肚子里的填充物叫吉纳。是庆祝的意思]

意外的他降低了嗓音、低声细语似的。

[曾经想自己尝试做一次的。所以、觉得恰巧这是个好机会]

[什么恰巧啊?]

[我、可以为你做的事]

意想不到的回答、洁儿嗖的屏住呼吸。

[在草原、生日也不全是在当天庆祝的。而是和时令庆祝一起过。春天出生的孩子在春节过。秋天出生的孩子在秋收节过。随着季节的推移,大家也不见得都记住自己的生日。这是很普遍的事]

所以…、他停顿了下接着说。

[所以你…、并不是很奇怪]

[路西德…?]

[只是个形式的东西。日期啊礼物啊没什么意义。如果没有心意的话。叟、我是这么认为的]

面对他如细线刻画出的孩童般神情、洁儿想起他也曾抱着苦闷的心情过生日过。

路西德幼时在帕尔梅尼亚当人质的时期。

而且现在的王城的最里面幽禁着的是他的弟弟黎戴斯。

同一天生日、而且拥有同一个守护神的唯一的弟弟。

但是、被双亲疼爱着的只有黎戴斯一个人。他几乎没被双亲爱过。父母对尽管是作为艾兹森的继承人出生的他置之不理。

从路西德的口吻得知、可能在帕尔梅尼亚当人质时期、也不曾从父母那收到祝福的话语吧。

如今、路西德作为国王而被国民盛大地庆贺。他的生日作为国家的节日而被认可,许多的人帮他庆祝生日。

但是、这并不是他内心所追求的东西。

[所谓的生日是为了从谁那得到祝福而存在的]

(啊——)

这时、洁儿想起以前向妈妈库拉雷恩西斯询问生日时她说的话。

[…所谓的生日、只要有人祝福你的出生、那就可以了。正确的说、只要身边有帮你庆祝的人…]

洁儿感觉多年以前妈妈的声音直到现在才充分的铭刻在心上。那个时候不能很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已经确切的理解了。

不是用脑、而是用心。

而且让她理解的不是别人正式路西德的话。

他断断续续地说。

[一直不帮你庆祝生日的话、感觉像是在否定你的存在似的。想向你表达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用心表达。你喜欢的东西什么的…、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一考虑你的事的话、我的眼前就会浮现你拼命吃东西的样子、所以就想要不做点什么吧。

于是就想起草原的庆祝方式。觉得和你完全符合]

[路西德]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话、那么今天也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大家面前帮你庆祝。所以选今天。就今天。…可以吧?]

洁儿坐立不安地抬起头。

[…什么嘛?]

她凝视着自己丈夫的眼睛说。

[谢谢。非常、高兴…]

深深地望着丈夫的双眼、她发自内心地向他致谢。

即使忘了自己真正的生日也没关系。

因为、最重要的不是日期。

被人发自内心的说“生日快乐”的时候、 就会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第一次发觉…

这样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这样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就够了。

[洁儿…]

他正看着自己。那双带有朝霞般美丽色彩的眼睛、就像在黑暗里燃起的星星之火般、照亮了自己、然后抚平了不安。

总是这样。

[正如你所说。路西德。最重要的的确不是日期。而是那一天出生的自己,被自己以外的人所认可。那份认可所带来的喜悦,是继续活下去的精神粮食之一。

[啊啊]

突然变得理智的洁儿、路西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然后、生硬地说。

[知道就好啦]

[路西德。你才是、真的明白了吗?我现在、在向你表示感谢喔。]

[没什么、感谢什么的…。不是为了你、只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罢了]

[但是、还是要感谢。不是、是想感谢]

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洁儿只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但是路西德有些狼狈似的眼神四处闪躲。

[你喜欢就好。我可是第一次为了谁而做这样的事]

叽叽咕咕地嘟囔。

[我是第一个?]

洁儿十分惊讶。

[没有和初恋对象拥有这样的回忆吗?]

[…没有!这、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做啊。丢死人了!!]

像是豁出去似的说道。

[那么、像这样为了给谁庆祝而亲自做料理的事也没有过吗…?]

[啊是啊]

洁儿看着他笨拙地点头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我是第一个啊)

为什么呢。大脑突然变得很清爽。好像睡眠不足解除的早晨、身体轻飘飘的。

(这样好像向我敞开了心扉似的。只对我一个人)

她霍地站了起来。

[洁儿?]

洁儿以没有穿着丝质的鞋子的赤足、开始在草原上迈出步伐。光彩夺目的柠檬色月亮、它的光芒、照亮了她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所以、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因为知道只要回头的话、就能看见那团温暖的火焰。

路西德在追着她。这种心情、真想好好向他传达、洁儿悄悄地拿起他的手。

[手]

[诶…?]

[回到王城后、请好好的消毒]

被提到受伤的手后、路西德马上别扭地把头扭向一边。

[…没什么、这点程度没什么的]

[不能这样。小小的伤口要是化脓的话就糟糕了]

可能在这绷带下有许多他和羊啊奶酪啊格斗所留下的伤痕吧。

挂在腰间的鲁库纳库斯轻轻一挥的话、哪怕是一片叶子都能准确无误地使之坠落的路西德。然而、如此善于挥剑的他却不能随心所意地使用菜刀、总觉得非常的怪异呢。

(真的、总是被路西德的所作所为吓到呢)

以前、无意间认为生日什么即使不知道也无所谓的想法、其实内心一直抗拒着。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现在也能拥有自己的生日了。这种事以前根本没有想过。亲生母亲都没给的东西、竟然由在异国相遇的丈夫给了她。

现在打从心底认为今天是无可替代的日子。比起不为人知的出生日期、路西德给我庆祝的今天比较重要。就像宝物一样重要。

(不过、像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都是我的生日吧)

与想要放开心胸奔跑的喜悦感所不同的辛酸在洁儿的胸口蔓延。

总有一天、路西德和梅莉露萝丝再次相遇的那天到来的话、这个生日肯定也会随之消失吧。

(即使那样也没关系)

她想。

与其考虑不久的某一天、还不如把今天当作自己的生日、好好的珍惜。

因为今天的这个生日是挂名丈夫的他给不是梅莉露萝丝的洁儿的第一份珍贵的礼物。

不知道嘴里在咕哝着什么的路西德红着脸慢吞吞地说。

[…那、那个]

[欸]

[那个…什么。——忘了说了]

[是什么呢]

[所以啦、生、生…]

[生?]

洁儿凝视着路西德——有些别扭的表情。

[生日、快乐…]

看着丈夫这样的表情、洁儿突然想到。

是啊。

无论什么东西、正因为消瞬即逝才显得特别的可爱。

就像他这个腼腆的微笑般。

所以偶尔有这样的生日也感觉也不赖嘛。

[谢谢]

——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于是、艾兹森的国王和王妃在月光下共享晚餐到很晚、第二天早晨…、

[殿下、请赶紧起床!还有三分钟就要会议就要开始了]

咚咚咚、眼下不知趣地敲打着国王专用厕所大门的是自称誓死效忠国王陛下的马修斯-索亚颂。

[您在听吗、殿下。您在这里面是吧。您已经被团团包围了。请别再作无谓的抵抗了!]

[啊—、吵死了。马修斯!]

这时、国王陛下路西德正以令人难为情的姿势坐在开凿了一个大洞的如厕专用椅上、拼命地忍受着腹部的剧痛。

[要是可以出去的话我早出去了!但是、唔唔……]

昨晚吃多了吗?还是他做的料理有问题、肚子确实是吃坏了。

于是、马修斯真的傻眼了。

[所以说、不要做那么鲁莽的事、送宝石呀发饰呀不是很好嘛。那些还比较漂亮…]

现在还说这话。

[啊啊啊~」

路西德保持令人难为情的姿势大喊到。

[你自己明明也说过这些东西不会让那家伙高兴的!]

[嘛啊、确实如此]

不知道洁儿的生日、硬是要今天帮她庆祝的路西德完全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

要说到她感兴趣的东西的话、毒草呀、蛇呀蝙蝠什么的北塔都堆积如山了。

再说、也不想送这种东西。而且、也不认识对她了解的人。

烦恼到最后、洁儿贪吃的画面浮现在路西德的眼前。

唉—、马修斯叹了口气说。

[果然、男人亲手做的料理是吃不得的呢。即使被推荐也别吃比较好。攸关生命安全。]

[你说什么!]

路西德再次呻吟。

[那个女人也是吃了很多我做的饭不是吗。但是、为什么她什么事也没有。太奇怪了!果然那家伙哪里很奇怪啊、马修斯!]

[………嘛啊、无论怎么说、以后还是别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了。那么、闲扯到此为止、您是出来还是不出来呢。殿下、还有两分钟喔!]

砰砰、马修斯催促着敲打着门。路西德提出抗议。

[啊啊—、走开!]

[请快点出来!]

[不行]

[那么、请身体出来!]

[更不行啊!!!]

面对愈加剧烈腹痛、秘书官的催促声、路西德忍不住痛苦的喊叫。

[啊啊、以后再也不会亲自做菜了啊混蛋——!]

然后、

——那一天、厕所响彻着国王陛下可怜的悲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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