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在交战双方都是泰坦尼亚的情况下胜者是泰坦尼亚败者也是泰坦尼亚。该如何报道战斗的结果这个问题在迫使全宇宙的媒体作出判断。从损失的数字上看取胜的究竟是“哪一边的泰坦尼亚”是一目了然的但事实、认识和表现则各自不尽相同。
全人类社会过半数的媒体都在泰坦尼亚资本的控制之下。这对于当事者们来说也是个可恶的事实。如果太亲近现在的支配者的话则要担心到下个世代是不是会被肃清而如果把目前的胜者捧得太高下一战万一出现了相反的结果他们也会吃不消。
结果大部分的媒体都选择了进行“客观报道”。他们列举天城阵营和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阵营双方损失上的数据各自的官方公报也原封不动地发表然后加上星图和航路图而避免作出评论。也就是“根据看到的内容自由作出判断”这么一回事。
所以对于和军事无缘的一般市民来说“哈修德巴尔星域之战”有着怎样的战略上的意义什么的他们完全不明白。从两军的损失来看似乎是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取得了大胜。但天城依然持有着庞大的兵力逆转形势取胜的可能性也很高……大概就落在了这样的认识之上但对报道人员和读者来说这都带来了一种挫败感frustration。结果就是
“侥幸没有持续到第三次——堕落的偶像方修利”
被选作替罪羊的是前几天还在被拟作“反泰坦尼亚联合军总司令官”的胡萝卜色头发的青年。在方修利用奇计击破了不败的亚历亚伯特而从宇宙中登场时曾狂喜过的媒体从业人员这次一起变成了墙头草。如果宇宙空间中有风向存在的话大概得有那么一两个行星能被吹得偏离轨道吧。
现在只能避免同任何宇宙船的接触总之先往艾曼塔行星方向走。海盗们没精打采的表情充斥着正在逃跑中的正直老人二世号。直到昨天还满怀着的各种梦想、希望和打算都不知被丢到宇宙的哪个角落去了。
李博士把打印出的几篇新闻报道摊在桌子上。
“地狱据说是有底的。而把这层底踏破让自己掉得更深也是一种乐趣。”
“如果能保证还可以再次升上来的话。”
方修利赌气地回应道一手摸着后脑勺。他还是觉得这里有些钝痛。恢复意识之后方修利对实施犯罪的华伦科夫并未抱有恶意。李博士等人才更可恨。
“也没那么坏从虚名中解放出来不是很轻松吗”
麦弗迪的讥讽刺向了方修利。米兰达则安慰道
“也不是那么值得灰心的事虽然很遗憾吧。”
“没什么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时候也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啊。”
方修利的反应很无趣。事实上他这一年作为泰坦尼亚的公敌被四处追捕被拘禁觉得已经逃出去了却又被抓住喜欢的女性也被杀了好不容易报了仇结果自己又被人当作仇人到处追杀被搅合在政治、军事和谋略的旋涡中没有一天的安生今日才落得如此狼狈。
“巴比伦、特洛伊、罗马、迦太基。它们都有走到终结的一天。”
“这都是哪里的行星啊”
“是很久以前遥远的地方曾存在过的帝国。每一个都在繁荣之后灭亡了。”
“是说泰坦尼亚也一样吗。”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就连这宇宙在数百亿年之后也会消亡。”
“这和我可没关系。今晚只要能吃到美味的蛋包饭就足够了。”
方修利把两手交叉在脑后。
关于战败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感概的。虽然对战死的士兵他确实感到很抱歉但对于伊德里斯·泰坦尼亚方修利只想冲着他说“这都是你选了我的错”。
而对亚历亚伯特·泰坦尼亚这次的失败是必然的他也没有觉得不甘心。他甚至有一种“欠债还上了”的心情。奇妙的是他实际上一直认为是自己这样不讲理地损害了亚历亚伯特的名声。
“明白明白今晚就做火腿和洋葱的蛋包饭。”
雪拉芬像女招待一样轻巧地说。
人类结果还是没能舍弃自然的动植物而改吃化学合成食品。在人类舍弃古老的故乡行星向外宇宙不断前进的过程中设置在移民船里的并不是制造化学合成食品的工厂而是无土栽培农场和家畜养殖单元。
在可以居住的行星和被地球化的行星上人们引进了地球的动植物。当然天体环保主义者曾对此进行过激烈的批判但在人类扩大居住空间的欲望面前这批判就显得很无力。如果还停留在原来居住的行星上人类的数量绝对不可能超过一百亿。
数十代前的祖先如此选择的结果就是人类在离地球数百光年的行星表面上养起了鸡而这鸡下的蛋则被胡萝卜色头发的青年吃进了肚子里。
不管是胜是败是追是逃肚子都会饿。健康的逃亡者们坐到了食堂的桌子旁边。
“泰坦尼亚的藩王究竟在想什么呢。”
“这个嘛……”
“哎连博士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大概很意外吧但确实如此。”
平静地回答了像个难伺候的小孩一样的方修利李博士把有些硌牙的面包轻轻放回盘子里。
“在天城的时候就想好歹要见藩王一面……拜谒也好引见也好什么形式都可以。真想用这双眼睛看一下啊。”
李博士轻轻摇了摇头。
“想想看还真是了不得。就算不露面藩王的存在也正压迫着全宇宙。几百亿的人类就被他的一句话决定着命运和生活。”
“他什么时候才会在公众面前出现呢”
帕杰斯一边用叉子卷着意大利面一边说。米兰达回答
“会不会是在瞄着比较有效果的时间”
“比方说”
“也是啊比如说亚历亚伯特公爵和褚士朗公爵把伊德里斯公爵彻底打败甚至连天城都要攻陷了就在这个时候藩王端着架子出现这怎么样”
“然后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两位公爵被藩王这一喝吓得瞬间投降藩王的权威就此愈发强大是这么一回事吗。”
麦弗迪拿起咖啡杯。
“这有点儿不对根本就是一出漏洞百出的大戏啊。难道不是吗只要有一步走错舞台和演员都会一起掉进地底下。”
“不还真有可能。”
几道视线集中到李博士身上。
“麦弗迪这个一场戏的比喻很确切实际上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如果这样下去泰坦尼亚分裂宇宙陷入混乱人们就会去寻求秩序以及强有力的领导人。”
方修利吞下了最后一口蛋包饭。
“尽管如此等到了那个时候两公爵会向藩王屈膝吗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两公爵完全掌握着自己的军队现在正向天城迫近。都到这个时候怎么会选择不战而败呢”
“现在天城还坐拥庞大的兵力呢。”
“凑一凑的话还能有一两万艘舰艇从各地赶去救援天城吧。但谁是总指挥呢”
人们对方修利的评价因为这次战败而急剧下降。而对此最为感到安心的却是方修利本人。是讽刺也罢是缺德的说法也罢这名青年除了奇袭战术之外只具备着一般小市民程度的聪明才智。
“在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一个军事天才把即将获胜的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两公爵彻底打败。如果能这样的话这个人就能够制伏整个宇宙吧。”
“说梦话吧博士。这种人要从哪儿找”
“说不定会有。”
“这种随便说的话能当真吗”
“不说不定还真的有只是被我们无视了。”
众人面面相觑每一个人都在别人的脸上找到了些许不快的表情。
“你究竟在说谁啊博士”
“藩王亚术曼自己。”
II
“喂喂刚才一直就在说有关藩王的权威的事了啊。藩王的权威确实很重要但可没听说过他是军事上的大家。这方面不是全交给亚历亚伯特和哲力胥了吗”
“应该只是没机会吧需要他亲自出马和强敌对峙的情况还没有发生过所以他才能在天城不动如山。但现在亚历亚伯特和哲力胥都不在。”
方修利胡乱抓着他的头发。
“那个……那啥博士你是认真说的吗”
“意料之中的提问。嗯……至少我认为这是个值得考虑的假说。但这也是我最近才突然想起来的。”
李博士在座位上架起胳膊。
“自亚术曼成为藩王以来他对泰坦尼亚的统治从未遇到过危机一派安定。现在局势一气进入分裂和不安定的状态而在这种时刻他又一直不在位这样一来不仅细微的龟裂会急速扩大……”
粗暴的脚步声带着一种让自动门都赶不上的气势麦弗迪进了门。被关进厕所里的拉德摩兹男爵对去看情况的麦弗迪怒吼。
“我是泰坦尼亚的贵族我要求得到与此相符的礼遇否则你们这帮不知礼仪的毛贼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礼遇啊……这帮贵族真是的。”
麦弗迪在说“礼遇”这个词的时候专门它读得和“冷遇”一样。
“我也暂且算是个贵族呢。”
米兰达嘲讽一样地笑着。
“真是的那个混账公子哥他到底想怎么着啊。一个会走路的祸害浪费氧气和粮食。”
“不是准备到哪个合适的行星附近把他塞到太空舱里放出去吗”
“连饭钱都不收倒是可以索性处理掉。”
“伊德里斯公爵也许打的就是这主意。”
“要赶走讨厌又没用的弟弟顺便给我们找个麻烦是吗”
“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对李博士消极的回答雪拉芬耸肩。
“但毕竟是血缘上的亲弟弟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在泰坦尼亚的历史上类似的事件曾多次发生。但是既然已经把他活着俘虏了杀掉一个无法抵抗的人会让人睡不着的。”
“就按伊德里斯公爵的想法行动一次怎么样至少虽然伊德里斯公爵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但在天城让我们吃的饭还相当美味。”
“这倒是也没错。”
“对吧米兰达那么……”
“既然如此麦弗迪你就来一下让拉德摩兹男爵解脱了吧。”
“要我来吗”
“既然你一开始这么强烈主张就由你来实行好了。”
李博士像歌唱一样地说着麦弗迪鼓了鼓腮帮子。
“我可不乐意。”
“不想枪击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也有这个原因……算了还是不说漂亮话了。我可不想看见那个公子哥半夜站在我床边”
一阵沉默然后哄笑打破了它。麦弗迪有多喜欢钱就有多害怕鬼。
“也没有必要突然改变当初的计划。如果碰巧遇上了泰坦尼亚的舰艇应该可以拿他当人质。”
在场的人一一对李博士的结论表示同意于是“正直老人二世”载着约一名的要求改善待遇者奔向了宇宙的深渊。
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没有给伊德里斯时间。
伊德里斯不仅具有统帅的资质还手握着藩王这张可以造成大逆转的王牌。不能给他充裕的时间让他把这些都使出来。用被评论为“一味求快”的速度亚历亚伯特命令舰队前进渐渐逼近天城。
这让泰坦尼亚内外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人们认为在取得哈修德巴尔星域之战的胜利后亚历亚伯特应该会为了休息或者进行交涉而暂时收敛锋芒。已经决定了态度的少数派在观望事态的发展还在热衷于算计的多数派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袖手旁观。
结果在哈修德巴尔星域之战结束四十八小时之后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军已经逼近到与天城只相隔二点五光秒的距离。闪光的人工天体的身姿大大地映在屏幕上。
“是天城。”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回来啊。”
士兵们在互相窃窃私语着。
漂浮在宇宙中的人工天体看上去就像是放在黑丝绢上的七彩宝石。聚在背景上的星辰的群落在这庄严壮美之下也只是银砂的颗粒。士兵们作为巴格休远征军从这人工天体出发现在又为了围攻它而回到这里。他们心中的感慨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他们正因为敬慕着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才服从两位公爵的指挥从他们占领的巴格休回到了这里。眼前就是天城。看着它士兵们胸中涌动的并不是敌意而是畏怖的情绪。
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一边看着屏幕和士兵们一边含糊其辞地谈论着将来的事。
“我做不来政治。如果战争结束时还能活着的话后边的事就全交给褚士朗卿了。”
“没有这回事亚历亚伯特卿就算从政也应该能作出公正的判断的。”
“那褚士朗卿又要如何呢军事不过是政治的一部分。”
“我不想站在顶点。还是亚历亚伯特卿在那个位置比较像样。”
两人发觉他们在互相吹捧不由得相对苦笑起来。
“我们还真是缺乏泰坦尼亚的霸气这种东西啊。”
“只有伊德里斯有不少他在和我们两个人的份对抗。”
“虽然不觉得伊德里斯无能但是如果他打算一个人对抗的话他还需要另一只手。”
两个人想象着坐在天城中心孤独地进行着思考和决断的伊德里斯的样子。
如果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将其占据的巴格休行星作为大本营进行持久战状况又会变成什么样泰坦尼亚同时会从地理上分裂双方各自聚集同伴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说不定会割据一方舍弃“巨型跨国资本”这一伪装成立新的国家。
结果事态并未如此发展。与哲力胥·泰坦尼亚公爵之死相关的巴格休军没有加入亚历亚伯特等人的军队而是止步于自己国家的领土内旁观着泰坦尼亚的“家庭骚乱”。
如果宇宙中的各方势力判断出泰坦尼亚的权势正在衰落他们就会为了夺取权益而纷至沓来。就像是太古时代剽悍的食肉恐龙群对濒死的食草恐龙巨大的肉体一样。
现在的状况和一年前相比堪称巨变。两位年轻的公爵对“是他们亲手创造了这一切”这点完全没有实在的感觉。
“如果哲力胥还活着事态应该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吧。如果那个男人率领着三万艘的舰队从正面突进我们就只能一心逃跑了。”
他们现在将“晨曦女神”作为了共同的旗舰。配合未来战术的发展他们一致决定加强彼此间的联系同时也要运用计策。
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向在上次战斗中死亡的将士们致哀并慰问遗属到负伤者的床前一个一个地握着他们的手对他们表示感谢。讽刺地说正因为人数少他们才能这样做。但这也足够能让将士们感激了。他们脸上泛着红潮手颤抖着发誓要进一步地奉献他们的忠诚。
此外莉蒂亚公主的存在也很重要。小小的公主对死者流着泪。而对伤者她或者笑着拥抱他们或者在他们脸颊上送一个亲吻或者隔着绷带抚摸他们的伤口就像一个在奋斗着的见习天使一样。
某个士兵放在枕边的家人的照片被小公主看到。她一个一个地询问着照片上人的名字又对那个士兵说“他们一定在祈祷你能平安归来”。士兵流下感激的泪水他的宣誓效忠与其说是对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不如说更是对莉蒂亚公主的。
芙兰西亚也在给公主帮忙。她侍奉着公主向士兵们打招呼给他们送水把累得睡着了的公主送上床休息自己一个人又继续四处慰劳。不只是病床上的伤兵就连休息中的士兵她也会送上慰问品。
芙兰西亚清丽的美和恭谨的言行同莉蒂亚公主的热情一样让将士们振奋起来。根据场合也会有比较出格的情况出现有士兵两手抓着芙兰西亚的手陶醉不已也有人为了目送她美丽的背影探出身去结果从床上跌下来。此人可能是这场战争中最不受人同情的伤兵。
就这样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军的士气不见低落似乎马上就能投入下一场战斗了。
III
在莉蒂亚公主进入梦之国一小时之后有急报传来。十点钟方向有一群舰艇正在接近。
“舰艇数量”
“看起来大约在三千到三千五百艘之间。”
“打开通讯线路。说不定对方会请求交涉什么事。”
但在十秒钟之后亚历亚伯特就面临了不得不下达新命令的窘境。出现的舰艇群没有做任何通告就突然打开了炮口。
几百支光之枪在巨舰的外壁上制造了些许龟裂但还是没能突破它。理所当然地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军一齐还击转瞬间火球和闪光就充满了周围的宙域。
“褚士朗卿有什么意见吗”
“不是说过了吗一切就都交给亚历亚伯特卿了。”
“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亚历亚伯特苦笑但立即收敛了表情将视线投向战术荧幕。舰队的一翼向左前方伸展在其所在的位置形成了半包围态势。
“他们的作战并没有显示出任何奇特之处。不如说是可以写进战术教科书里的正统手法。”
“那么怎么办”
“当然是正统地去应对了。”
亚历亚伯特轻笑了一下也没有坐到舰桥指挥席上就站着开始逐一发出指示。光和影交错着从他脸上掠过。
把指挥席让给亚历亚伯特自己坐到后边座位上的褚士朗发现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微笑起来。在亚历亚伯特左侧有一位女性军官看起来就像在倚靠着一样地伫立在那里。那是舰长艾德娜·弗雷德里克斯上校。
褚士朗偶然转动了一下视线发现有一只洁白的纤手正放在他的椅背上。褚士朗轻轻把手重叠在白净的手背上。他不用看也能想象出这只手的主人芙兰西亚两颊飞红的表情。
“伊德里斯舍不得派出兵力。”
亚历亚伯特歪了歪头。
“如果四万艘舰艇一口气从多个港口同时出击我方就难以应对了。但是从一个地方只派出千艘单位的舰艇来攻击这只会造成兵力损耗。褚士朗卿怎么想”
亚历亚伯特一直盯着屏幕所以褚士朗的手也一直在芙兰西亚的手上放着。
“虽然不觉得伊德里斯会愚蠢到做出逐次投入兵力这种事……”
褚士朗的疑问在增加。亚历亚伯特稍微皱起了眉。
“与其说是伊德里斯的资质不如说是现在的状况致使他这样做吧。他手握固若金汤的城池和倍于我方的庞大兵力完全没有要输的理由。他要观察我方的战术和舰队运作好为今后所用因此才勉强有限牺牲一定数量的兵力以探虚实吗。”
战斗在继续。说是少数但也有三千多艘舰艇展开了阵势。
这会是哈修德巴尔之战的重现吗。
亚历亚伯特打开阵型的“门”引诱敌军深入。而相对的敌军接近了“门”却不突入只在门外向阵型内部发射着炮火。眼看着已经变成了要看敌军是不是会上当这样的局势双方交火一阵之后其他的门开启轻型巡航舰和驱逐舰冲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的发展。来自侧面的强力攻击在天城军中制造了一些火球和闪光天城军自然要躲避敌人的炮火。这样的舰队运作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却把全身都暴露在了开启的门的正面。门内持续射出大口径的光之枪只消一闪就有两三艘舰艇被它吞没。
还不到十分钟天城的舰艇就去了半数。
被逼到了绝境的天城军各舰内在血的蒸汽的笼罩之下激烈的辩论在进行着。
“在这种战斗中死掉根本不值得。我可不要被赶进地狱之门本舰现在脱离战斗”
有人这样大叫着也有人头上缠着被染红的绷带反驳说
“亚历亚伯特、褚士朗两公爵现在是泰坦尼亚的公敌。难道要恬不知耻地向他们投降吗”
“不是投降是脱离战斗”
“现在脱离战斗那以后怎么办会被以军前抗命临阵脱逃而问罪的一辈子只能到处逃窜被抓到了就是死刑”
“要被谁问罪呢”
“当然是伊德里斯公爵……”
对话停下来士兵们互相对视着。如果是藩王亚术曼的话就根本不会有人说脱离战场这种话了。伊德里斯只是借助了藩王的权威。而在没有藩王的情况下伊德里斯能得到何种程度的重视现在还没有被证明。
“事到如今还不如一起向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两位公爵投降我们没有被处罚的理由还能增强兵力。现在就算对伊德里斯公爵宣誓忠诚也没有意义了。”
“可是投降的话亚历亚伯特公爵他们能容得下我们吗而且如果伊德里斯公爵最终获胜了……”
“没有必要考虑这么远的事”
“冷静这样做就是背叛会有损名誉啊。”
在屏幕上盛开着的火球基本都是天城军的。
“为什么是背叛我们只是泰坦尼亚的小喽啰投降的对象是亚历亚伯特公爵、褚士朗公爵是泰坦尼亚的重要人物。无须自卑”
这时伊德里斯正在战斗指挥室里监视着战况。亚历亚伯特的推测基本正确。伊德里斯派出三千艘这种不上不下的数字是为了探查亚历亚伯特的意图。但现在他正被迟来的后悔所侵袭着。
“糟了早知道该让方修利一党留下人质的……”
想想看当初流星旗军漫不经心地来到天城的时候他是对他们太过于宽大了。从伊德里斯的立场来说就算不把他们当作客人而当作投降者来对待也不会遭到什么非难。
要说他天真也确实如此但是伊德里斯的出身和教养必然会让他拘泥于对形式的遵守。如果是有意识的行动他还可以做到冷酷刻薄但在意识的深处是不是有某一个点让他始终无法彻底地成为一个阴谋家呢但至少伊德里斯在处理与流星旗军的关系上是彻底失败了。
“流星旗军或者方修利不管是谁相信外人本来就是错误的。”
伊德里斯知道有这样的窃窃私语在天城的一部分区域流传着。装作平静也是他的一种矜持。
伊德里斯还无法最终决定如何配置和动用这四万多艘的舰艇。
“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不可能对天城直接发起攻击。杀伤一千万平民百姓只会让他们留下杀戮者的污名。”
这样一来要么就在天城前方展开大舰队要么就用舰艇包围天城的整个表面这是最容易也最有效果的。以天城为核心的巨大球形阵。
这是在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作战会议上提出的一条策略。
但是这个球形阵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在以天城为核心的情况下它是无法自由移动的。另外尽管这不是存粹从军事出发但仔细想一下这看上去就像是伊德里斯把天城内的一千万居民都当作了人质一样。
在用与其说“锐利”不如说是“严厉”的眼神看着屏幕的伊德里斯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作战会议的情景。
“勉强也有不出动驻留舰队接受被敌人包围这样的作战方法。”
“这种方法的优点是”
“在。要将天城的上下左右前后完全包围至少需要六万艘舰艇。但敌人只有两万艘。如果他们包围天城那包围网应该会很薄才对。”
“然后呢”
“我军有毫发无伤的四万艘舰艇看准时机我军可以出击给予敌军损伤然后撤退。这样反复削减敌军兵力胜利就一定属于我军了。”
“在什么时候”
“这个……”
“一年后还是十年后”
有着敌军两倍的机动兵力却缩在厚厚的外壳里一心只管忍耐。伊德里斯没那么大的耐性这种行为只能被称作胆小鬼的行径。
“四万艘也好五万艘也好这是有宝物在手却弃之不用任其腐坏。逆贼们有必要完全包围天城吗把兵力集中在宇宙港门上在我军出击的时候直接攻击眼前的舰队那些家伙不就能轻松取胜了吗”
没人回答。另一名军官完全没有办法似的提问道
“出动和敌军数量相同的两万艘与其对阵另两万艘则从另一面的门出击您意下如何”
“让这支别动队从天城迂回行进绕到敌军后方前后夹击是吗”
“阁下明察。”
不坏的策略。但他不觉得亚历亚伯特会想不到这一点。伊德里斯最大的弱点尽管讽刺但正是手握着比敌方更强大的兵力。如果这样都输了后世肯定会将他评价为无能之将。
本来从一开始伊德里斯就对出席作战会议的这些人很不满意。看着这些人的脸他完全感觉不到心理上的活力有半点提升。这些人从三十多岁到六十多岁每一个人都比伊德里斯年长。实战经验他们肯定胜过伊德里斯。伊德里斯虽然理所当然地应该重视他们的经验和成绩却完全无法生出想要依靠他们的想法。
收到伊德里斯的许可二十四名将官以机械化的动作落座。暂时的沉默化作一只看不见的手压抑着他们。
如果是哲力胥他应该会用雷鸣一样的声音自己首先发言。如果是亚历亚伯特他应该会指名某个人来发言。就在伊德里斯就要隐藏不住焦躁的情绪的时候一名年长的将官诚惶诚恐地开口了。
“恕我直言阁下。”
“不用多礼赶紧说你的意见。”
“是那么……下官就直说了。”
他环视着身边的同僚将官大概是想找一个除了自己之外的希望发言的人吧。但是没有人回应他的期待。伊德里斯领会到了那种可恨的实在令人苦闷的感觉。被证明了亚历亚伯特和哲力胥作为军人有多么优秀怎么能够甘心
“我军的命运完全取决于伊德里斯阁下的判断。我等都希望能够尽快得到战术行动的指令。期待您的决定。”
结果还是要靠我吗。伊德里斯在心里咬牙。只要求泰坦尼亚一族有指挥大军的能力的结果就是这个吗。
“关于战术层面的行动我期待各位以专家身份作出的判断。各位都身经百战。请各位考虑最好的办法。”
伊德里斯单手挥了一下解散了作战会议……。
“收容残兵。”
发出让人不快到极点的命令伊德里斯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命令谁都不要跟过来自己乘上了电梯。目的地是藩王的病房。
IV
“我想拜谒藩王殿下。”
被伊德里斯看着卫兵的声音在发抖。
“殿、殿下他谁也不见。所以不能让您过去。”
“我可是伊德里斯公爵。”
“下官当然知道。”
“就算这样也不能通过”
“这不是下官能够决定的事下官只是服从殿下的命令。”
“很出色的作风。”
揶揄一般地说着伊德里斯向前跨出一步右手一把将反射性地出手阻挡他的卫兵推到一边。
身穿白衣的男人出现在士兵的阵列中间。是一头灰发大约五十上下的医生。他哆嗦着冲着伊德里斯说道
“请住手这样会打扰藩王殿下。”
伊德里斯冷漠地无视了医生的谏言。
“藩王殿下我是伊德里斯”
伊德里斯的声音缠绕着不止是威严的更是凶猛暴烈的气息医生和护士们不由得缩了一下身。
“因为无论如何都想得知您的意愿才特地前来拜见。只求能有幸与您会面”
“请、请不要这样阁下”
挤出一点勇气的中年医生从侧面想把伊德里斯紧紧拉住。间不容发地也顾不上体面伊德里斯一只手上发出了闪光。空中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花医生脸朝下滚倒在地板上。
看都没看一眼伊德里斯向里边的门走去。藩王就在那一扇门的后边。这时一个人高马大的男性护士绕到了他前面。
“让开”
伊德里斯一边怒吼一边反抗着。护士稍微踉跄了一下但站的位置却没有动。后边的门虽然打开了护士的身体却遮住了门内的情形。在门关上的同时伊德里斯带着愤怒的一击在护士的脸颊上鸣响。一瞬过后他的手被什么人抓住了。
“公爵阁下请明白您的立场。”
是艾尔曼伯爵。
“再做出不当的行为可会损伤您的名誉啊”
些许的空虚冲上来伊德里斯停下动作看着艾尔曼伯爵的脸。中年贵族的脸上是在拼命的表情。他没想到这个男人有挺身而出的勇气。
“放开我知道了。”
呼吸还没平复下来声音还有些僵硬但伊德里斯已经恢复冷静。艾尔曼伯爵用动作下达了命令士兵们在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服从了。伊德里斯迅速整理了乱掉的头发和衣襟对艾尔曼伯爵说
“请代我向藩王殿下致歉我甘愿接受一切处罚。”
把还想说些什么的艾尔曼伯爵抛在背后伊德里斯傲然挺起胸膛迈开步子。
能处罚的话就来试试看。尽管有些孩子气但逆反心理自然而然地涌上来。如果伊德里斯接受了处罚又有何人能代理藩王来监理天城。或者说藩王自己要从病床上爬出来吗今后总有好戏看的。
持枪的士兵随着伊德里斯的行进向左右闪开让出一条道路。宽阔的古风大理石平台开始下降。没有人追过来。但当他走到下面一层的时候
“伊德里斯卿”
年轻女性的声音停下了伊德里斯的脚步。
“又是你啊狄奥多拉。”
一股酸涩在伊德里斯体内翻腾。他对这个女人抱持着反感和怀疑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完全拒绝她。他的声音中蕴含着对这样的自己的嘲讽。
“专门等着就是为了嘲笑我吗”
“非也。您自己心里也察觉到了。人们说泰坦尼亚无敌正是因为它有其他势力无法匹敌的战力加上有卓越的指挥官。”
“……你想说什么”
“可是现如今一位是已经去世的故人另一位也马上会变成面前的敌人。”
“哲力胥和亚历亚伯特吗。”
伊德里斯的两眼中孕育着热度。
“我的名字没有出现。”
狠狠地诘问的口气被狄奥多拉轻描淡写地带过。
“褚士朗公爵的名字可也没在上面呢。”
“嗯……”
“实战指挥能力是充分条件却不是必要条件啊泰坦尼亚又不是军事组织。如果有远方的外星人从宇宙另一端攻打过来可就没有比哲力胥公爵更合适的领导人了。”
“外星人吗还真是和他相配的敌人。”
伊德里斯不由得失笑但他立即收敛了表情带着露骨的怀疑盯着狄奥多拉。
“你就是来讲这些无聊的笑话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想办法去救和你关系不错的拉德摩兹的。”
他带着两重三重的讥讽看着狄奥多拉而对面返回来的却是轻蔑的笑容。拉德摩兹这个人就根本没在她的眼里吗。
“请您千万小心伊德里斯公爵。背叛者向敌人投降的时候通常都会带上投名状的。我只是想就这一点给您个忠告。”
“你是说天城内部会有人想害我吗”
“我可没有能具体说的材料只是从历史上的先例出发的一般论罢了。如果您能把它看做我对公爵阁下诚意的证明那是我的荣幸。”
对着行了一礼之后离开的美女的背影
“这个狐狸精”
伊德里斯骂道。尽管是平凡的说法但这句骂人话也有六千年历史了。
接下来把手边的靠背软椅踹飞的动作这与其说是冲着狄奥多拉的怒气不如说是冲着自己的结果。他想除掉狄奥多拉这样一来就不需要为她危险的言行多费脑筋。她的美貌是很可惜但替代品要多少都有。他站在决断的窄沟前却不能轻易跨过是因为他完全无法把握住狄奥多拉究竟在何种程度上进入了藩王亚术曼的领域又能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边冥思苦想着伊德里斯走在通向自己本来的办公室的回廊里。没有泰坦尼亚姓氏的人不能在这里步行作为边走边想事情的空间再合适不过。
离间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怎么样伊德里斯的确在考虑这样的计策。事到如今他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要别人给他提出贤明的意见。只是在一年前哲力胥还健在的时候他虽然想过却没有如此认真地去考虑这件事。而现在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的同盟比钢铁还要坚韧要离间他们的关系已是困难之极。
假如要图谋将他们拆开那究竟应该向哪边投放饵料在天城战火迫近的现在不管是实战指挥能力还是统兵的器量亚历亚伯特都远在褚士朗之上。而综合形形色色的情报亚历亚伯特也似乎在让着褚士朗半步。
等天城到手褚士朗又会如何出现呢。困难的军事行动结束后亚历亚伯特应该就无事可做了。褚士朗就是在等待这一瞬间这么一想伊德里斯完全可以理解。但就算这样有哪里不对这样的印象始终在伊德里斯的念头里挥之不去。藩王又会怎样解开两人的关系呢……。
“难道……”
伊德里斯被自己的想象惊得一瞬间动弹不得。难道藩王亚术曼是为了让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继任下代藩王而导演了这样一出对立纷争把伊德里斯逼到了穷途末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在这种时期还关在病房里闭门不出不见伊德里斯甚至也不给予任何指示的理由就很清楚了也可以说明现状。
带着这样的思考倾向伊德里斯停步。这样确实可以说明现状但新的疑问又出现了。如果要把伊德里斯从继任者的竞争中剔除公开这样做就可以了为什么没有这样呢。
到达办公室的时候伊德里斯已经混乱不堪。他坐下来想镇静一下极端的疑惑却与此同时袭来。
藩王是不是已经消失于这个世界了。是不是有人秘密地隐匿了这一点。
“水”
伊德里斯也不知在对谁大喊着弄得周围人手忙脚乱最后他拿到了加入碳酸的矿泉水。他盯着冰块间升起的气泡突然抓住玻璃杯一饮而尽。玻璃杯被扔到空中又被谁拼命地接住了。
但是这疑惑只是重复了与刚才相同的结果。藩王有理由施加小动作到这个地步来将伊德里斯逼上绝路吗。
“剥夺伊德里斯卿的爵位、权限以及一切相关资产将其驱逐出天城。”
只要这样公布就搞定了的事。被排除掉的伊德里斯当然不能忍但对于泰坦尼亚全体来说这种方法造成的损失会远小于现在。
伊德里斯在哈修德巴尔星域大败。虽然并非他直接指挥的战斗但作为他代理人的方修利却战败遁逃这足以成为让他失去地位被放逐的理由。但藩王只对他回以沉默伊德里斯甚至连分辨自己的处境都做不到。作为四公爵的最后一人他已经找不到和他平等的可以商量事情的对象。
那就随它去。伊德里斯从扭曲的唇间呼出变形的气体。如果藩王真的已经消失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又身为逆贼这种情况下伊德里斯自然该成为天城的主人他这一生的野心也会实现。
难道会以这种形式而且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方式实现吗。他完全没有想到过。
但问题不在权力而在于权威。或者可以说威信也能说成威望。方才在藩王病房前演出的那一幕无疑会给他在目击者中招来不少反感和不安。他会被看作无法驾驭自己感情的人吧。
激动是理所当然的伊德里斯尽管这么想但他的立场并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将这种理所当然展现出来。
“糟了竟然在人前现出如此丑态……”
后悔也来不及了。要抹除这种怀疑就只能在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身上取得胜利。只要想象一下那两个人胜利后骄傲的表情他的血管中就有一种灼热在奔涌。
去成就那两个人的名字这怎么能让他受得了。
V
这一天能让他高兴起来的访问者只有一位。他的幺弟赛尔法。在大概会被媒体用“激荡的一日”来形容的忙碌中他也抽出了时间和赛尔法见面。伊德里斯知道只有这个少年会对兄长抱着纯粹的敬爱之情他移过座位命侍从端上热可可然后享有这大约十分钟的谈笑时光。
“如果你能再长大十岁……”
伊德里斯的声音里真情流露。
“拉德摩兹这家伙要是没被生下来就好了。”
作为父亲这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台词但伊德里斯作为兄长却没这番顾忌。
实际上他对拉德摩兹本来也没有超过一丝的感情而现在这份感情更是降到了负数。他从溃败而归的一部分残兵那里听到了拉德摩兹在战场上的丑态。至于拉德摩兹本人如果在这之后他还能回来的话必须对其严罚伊德里斯下定了决心。
“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帮上哥哥的忙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站在哥哥一边。”
“好我相信你就靠你了。”
赛尔法遗憾地要回自己的房间伊德里斯目送着弟弟。本来如果就这样结束的话这一天他的心情就能恢复过来……。
“特丽莎公爵夫人希望能与阁下面谈。”
“和她没有要谈的赶她回去。”
如果现在和特丽莎夫人见面伊德里斯没有能保持冷静的自信。就算不见面他刚刚也在藩王的病房前让情绪爆发了。
如果是藩王亚术曼、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这三个人永远地消失之后那他怎么爆发都无所谓但现在他还不能不自制。就在刚才他还在后悔。这时候他从办公桌前抬起头来特丽莎夫人却在他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我连一个人独处都不行吗……”
伊德里斯这句话的语尾消失在空中他的双眼带着不快的神色盯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已、已经阻拦过了……”
警卫的声音浸透了冷汗。闯进来的特丽莎·泰坦尼亚公爵夫人与上次见面时判若两人。她全身充满奇怪的自信迟缓的感觉从肥胖的身体上消失不见看上去就像是盈满了粗线条描画出的力道一样。
“可以了退下吧。”
她就像是在命令自己的部下一样用相当威严的口气吩咐着警卫偷看了一下伊德里斯的表情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伊德里斯把全身的气息都吐了出来。
“一解除您的监禁就立即这样了。找我有何贵干很抱歉我可抽不出五分钟以上的时间。”
“不要说得这么冷淡呀。”
公爵夫人的声音莫名地甜得发腻连口气都变了让伊德里斯毛骨悚然。他没有把公爵夫人让到刚才给赛尔法准备的沙发上就让长辈这么站着。赶紧出去他表达出了这样的意思但特丽莎夫人却完全没有察觉。
“想必一定很辛苦吧。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那兄弟俩我也很看不惯呢。”
“兄弟……”
“就是啊。”
“请等一下他们应该是表兄弟。因为他们的母亲是姐妹……”
仅仅是出人意表的一句话就让精神疲惫至极的伊德里斯不经意地陷入了夫人的节奏。
“对母亲是姐妹俩可父亲却是一个同一个人哟。”
“那就是同父异母的……”
伊德里斯茫然地喃喃自语道。特丽莎夫人似乎很满足地看着伊德里斯的反应。
“怎、怎么会这样而且为什么您会知道”
“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随便你去想象吧。但是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是事实呀。作为泰坦尼亚的公爵家血统怎么样男嗣是必要的女儿是不行的什么的麻烦着呢。你也是知道的吧”
“……”
“虽然你们家很幸运地有三个男嗣但亚历亚伯特和褚士朗家可没这么好运。亚历亚伯特的母亲叫薇尔海尔米娜她用庶民们的话来说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憎恶和侮蔑的子弹化作声音从特丽莎夫人的口中吐出来。
“知道自己的丈夫没种可她在那么多人里没找上别人偏偏就勾引了姐姐的丈夫。”
“也就是把褚士朗的父亲……”
“对然后两个男婴相继出生了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不对亚历亚伯特这边早了两周左右。刚出生的时候两个人太过相似那简直搞得医生都惊慌失措了。随着他们长起来两个人都变得比较像母亲开始有表兄弟的感觉了。可如果他们都长得像父亲的话说不定事情就会很难办了呢。”
特丽莎夫人高声笑着。那声音简直就是恶意的团块敲打着伊德里斯的鼓膜在耳道中回响着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