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心灵结构经常会去思考「是不是有某些无法观察到的存在,引发了能够
观察到的结果呢」?不管是社会事件也好,自然事件也好,都会被人类视为是
「某人」所为。
虽然这种近似于魔术的思维没有傅承下去,不过现代却依旧不断冒出类似的思
维。世界各地的各种宗教,理论上应该没有相互交流,但是却意外地相似。人
类的思考受心灵影响,由此可以推涮,人类的心灵结构本来就是很容易产生错
觉的。
雷杰涅,贝拉希姆「错觉思索」同盟历八二年
位在艾里达那东北方的杰斯特饭店,前方的广场十分宽广。在石砖地面的中央,设置了一座喷水池。
平常这里是周边居民的休憩场所,广场上都是小贩跟带着家人出游的人们,不过在这种飘着晨雾的时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因此也能够好好观赏喷水池的美景。
有道人影踏进广场,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带着一张没有特色的脸孔,一边打哈欠一边前进。
两个穿黑西装的人跟在后面,都戴着黑色的太阳眼镜。其中一个身上挂着六弦琴的箱子,另一个则是挂着四弦琴的箱子。两个人都拥有受过良好锻炼,看起来不像是演奏音乐的肉体。
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停下脚步,另外两个男子也跟着停下。男子的蓝色眼眸眺望着杰斯特饭店。
「计划中的楼梯就在那里。」
冷洌如冰的蓝眼确认着杰斯特饭店前方的楼梯。在饭店的入口前面,说话的男子跟运送物品的男子都打着哈欠。
确认过饭店的男子,转身看着四周的大楼。
「不管怎么说,距离都太近了点。」
男子陷入沉思,一一检阅周围的大楼,接着视线停了下来。他看着大楼和大楼之间的空隙,拾起深蓝色的袖子,让手臂固定朝着斜上方。
「我想问个问题,那个空隙能够利用吗?」
话声散布至周围黑西装男子耳中,戴着太阳眼镜男子们顺着男子的视线看过去,挂着四弦琴箱子的男子发动测量咒式。
「如果是刚巴鲁特就办得到。」
挂着六弦琴,名为刚巴鲁特的男子也点点头。
深蓝色西装男子所指示的地点,是大楼与大楼之间,连人都无法通过的狭小空隙,从中间可以看见远方的大楼。
「那就这样决定了。」
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将嘴边漏出的哈欠声打住。
「在时间到之前我要去睡觉了,接下来你们就照计划去做吧。」
两个黑西装男子的表情看起来都不是很愉快。打着哈欠的男子对于两人的敌意和反感没有任何反应,对于带有威迫的暴力氛围也毫无所觉。
打哈欠的男子无视周围的敌意和反感,脸上的表情比夏天的清晨还要清凉。他看着那身黑西装,不由得苦笑。
「只不过,那个黑西装让人很不舒服。去换一件像电影里常见的工作服之类衣服,弄得不显眼一点吧。」
「知道啦,我们也不是外行人。」
两个人的脸色又更难看了,深蓝色西装男子的碧眼中带有寒意。
「那么就开始吧。」
天花板,还有墙上的时钟。我似乎是醒了,因为太常用安眠药的关系,我觉得头很重。
我再次闭上眼睛,随即回到一片薄薄的黑暗中。
我伸出右手,在床上搜寻着。我的手追寻着往常那份肌肤的温暖,可是触手所及的却是冰冷的床单。
一道声音刺进耳中,这份不快让我睁开眼睛。那是从昨晚开到现在的立体影像里传出的新闻,抗议游行跟经济什么的真是吵死人了。
目光又回到床单上。应该躺在旁边的吉薇已经不在了,那张睡脸、看似困扰的表情还有笑容也都不在了。
几天以前都还经常待在我身边的吉薇,如今落入其它男人的手里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去自己的内脏一样,像是失去另一半的自己一样的空虚感。
我发现自己软弱得令人吃惊。只不过是这阵子每天都和吉薇共枕而眠,就让我无法忍受她已不在的事实了。
沃尔罗德是救了吉薇的进攻型咒式士。就如同吉吉那所说的,因为有戒指和留言做保险,所以他应该不会立刻就杀掉吉薇。
我的手握住无人的床单,紧闭双眼,就像要把这张洁白床单扯破一样,我的手指使劲地握住。
我不认为沃尔罗德会是一位圣人。吉薇是个美人,光是这个理由就会成为他的性对象。
那个残忍的沃尔罗德的黝黑双手触摸着吉薇,夺去她的双唇,掌握住乳房。他也许会摆动腰部侵犯她,在吉薇的子宫里注入其它男人的精液。
然而要是再更进一步,吉薇屈服在快乐之中,在我以外的男人身下娇喘,光是想象这个姿态就便我心中涌出足以让眼前一黑的愤怒和绝望。
在闭上眼睛所见的黑暗中,妄想不停地乱反射。握住床单的手,握力几乎可以把手给破坏掉了。但是我依旧不断加重力道,指骨互相碰撞,发出疼痛的吼声。
我呼出一口气,把自己的妄想引起的不支挥去。我张开双眼看着现实,松开紧握的右手,手指从里到外的疼痛也跟着消逝了。
在刚睡醒的精神疲劳状态下撑起身体,看着床边的桌面上。我用左手拿起手机,确认一下在我睡着的期间有无情报汇入。
没有收到讯息。警方、情报贩子跟认识的进攻型咒式士,我所有的情报网都是一片沉默。因为现在在艾里达那的抗议活动,还有警方本身的调查行动就让他们捉襟见肘了,所以也很难抽出人力去找人吧。但是光是要我静静等着情报上门让我的胃好痛。要是不做点什么事的话,附在喉咙深处的焦躁戚会让我窒息而死。
我把脚从床上放到地下,站起身子。
我把手穿过上衣的袖子,握在穿过袖子的左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心想大概是威涅尔或纳泰罗,但显示在画面上却是莉洁莉雅。
虽然觉得时机不对,但是我却不能当作没看见,于是接起电话。
「怎么了?」
「嘉优斯先生!有人发现富勒了!」
那是如同哀号般的嗓音。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
沃尔罗德走在某处如梦境般的走廊上,身旁是自己视为弟子的部下布洛佐。红发碧眼,身穿一袭浓绿色的皮耶佐军服。
沃尔罗德心里明白,这是布洛佐三年前的模样。正在行走的沃尔罗德也是三年前那种自信满满的状态。
「以前是个爱哭鬼的你居然当上大尉。真是熬出头了。」
「在皮耶佐尼亚也算是屈指可数的爱哭鬼沃尔罗德老大,现在被称为皮耶佐的勇者,这才叫人吃惊吧。」
「不要提那时候的事情了。」
「是沃尔罗德老大先说的喔。」布洛佐说了下去:「从前被年纪较小的我所保护的爱哭鬼沃尔罗德,现在则是保护着我、部队还有整个皮耶佐。命运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啊。」
布洛佐笑了,沃尔罗德也笑了。两人交谈的内容,也都是三年前的往事了。但是漫步在走廊上的沃尔罗德没有察觉到,另一个发现这是梦境的沃尔罗德在身后看着这奇妙的光景。
「而且啊,虽然我的咒式战斗力跟剑术都不怎么样,不过跟老大不一样的是,我在做人处事上很拿手喔。反过来说,老大就思考得不够周全了。」
「说我没在思考也太失礼了吧。」
露出苦笑的沃尔罗德水平挥舞拳头,而布洛佐则是低下头闪开攻击。
「不要再叫我老大了。要叫就叫我师父或沃尔罗德特佐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站起身子的布洛佐回到沃尔罗德身旁。
「话说啊,我从以前就有个疑问。为什么勇者能够保有勇气呢?」
听见弟子认真的疑问,让沃尔罗德静下来思考。布洛佐又进一步追问:
「面对那样强大又人数众多的同盟军队,不可能会不害怕。即使是身绖百战的军人和进攻型咒式士,遇上绝望的战力差距也会感到害怕。」
接下来是严肃的问题了。
「可是因为有你挺身面对,大家才能投入那场令人绝望的长命龙跟毒巨人的死战,也才能够在第一次潘库拉多纷争中奋战到底,拿下每一场胜利。你怎么有办法挺身而出呢?」
「不管是什么时候,我的心中部没有激发出勇气。我现在还是跟那时候一样,是个爱哭的胆小鬼。」
沃尔罗德用手拍拍布洛佐的肩膀,那张侧脸拥有高贵的觉悟。
「只要想到皮耶佐,也就是祖国人民的幸福和性命,我就会觉得自己不可以退却。我保持着这个想法,不知不觉地就被冠上勇者的名号了。」
沃尔罗德往前走去,而布洛佐却站在原地。那拥有至高荣誉的勇者,他的觉悟让他从头到脚都麻痹了。
这不是用嘴巴说说那么简单。沃尔罗德是从洒满鲜血的战场中走过来的,他失去伙伴、失去妻子,一路战斗过来。沃尔罗德自己也好几次从濒死中被治愈咒式救活,在部下跟伙伴的面前,沃尔罗德不管受到多大的痛楚都面不改色。
他将所有的丧失和痛楚承受下来,实时如此却依旧挺身而出,这才是勇者。
布洛佐迈开步伐,再次回到沃尔罗德身边。
「那么,要是老大失去勇气的时候,就让我成为你的勇气吧。」
「光是你一个怎么能让我产生勇气啊。」沃尔罗德轾轻笑了,继续走着:「也是啊,真的到那个时候,又变回爱哭鬼的沃尔罗德就交给你保护啰。」
背在背上的等腰三角形的剑,和系在腰部左边的华丽魔杖剑发出声响。
「巴赛雷欧阁下曾说皮耶佐有危机,最可怕的敌人现身了。所以我不得不去面对。」
嘴唇上浮现无敌的笑容。不管遇到什么敌人,沃尔罗德都会将其打倒。勇者是不会输的,为了皮耶佐,为了百姓。
两人的前方出现一扇门。
「好了,我们走吧。为了皮耶佐而战,打倒皮耶佐的敌人吧。」
勇者的双手打开门屝。
沃尔罗德站在祝融肆虐的街道上。
路旁大楼的窗户中喷出火焰。树木都炭化了,漆黑的树梢伸向赤红的天空。
男子的眼前是座尸体堆成的山,由男人、女人、小孩和老人堆积而成。苍白脸孔上的黑色眼睛和黑色嘴巴中,不断滴落焦油般的血液。
沃尔罗德身前,有一列跪下的人们组成的人龙。女人、小孩和老人低着头,他们的手被绑在背后。人们的睑全都向着左方,用空虚的眼眸凝视着沃尔罗德。
有个腹部膨起的女人在他面前恳求:「不要杀我,沃尔罗德大人,我的肚子里还有小孩。」
沃尔罗德挥下手臂,冷彻的刀身落在女人的脖子上,可以看见鲜红血肉和白骨的断面,鲜血也从该处喷出。
人龙继续前进,紧紧抱着勇者人偶的小孩哭喊着:「不要杀我,沃尔罗德大人,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勇者啊。」
沃尔罗德挥下手臂,冷彻的刀身落在小孩的脖子上,可以看见鲜红血肉和白骨的断面,鲜血也从该处喷出。沃尔罗德口中吼出疑问:
「巴赛雷欧阁下,为什么连老弱妇孺都要杀呢!」
有只手从背后握起沃尔罗德的手。一位老人站在他身后,他带着闪闪发光的眼睛,高举沃尔罗德的手,然后挥下刀刃。巴赛雷欧的手每次一起一落,就会杀死一个潘库拉多百姓,让他们沉进自己流出的血海中。
「意图切割皮耶佐的潘库拉多人都是害虫。是皮耶佐的敌人。杀,给我杀。」
巴赛雷欧笑了。沃尔罗德对着背后的老人嘶吼.
「请您住手啊。他们是同一国的人,不是敌人!这不是战争,是虐杀啊!这不是身为勇者的我应该从事的行为!」
「你在说什么?」
从背后驱动沃尔罗德手臂的老人笑着:
「虽然命令是我下的,可是身为皮耶佐勇者的你可是没有反抗喔。」
切下少女头颅的刀刃,只有沃尔罗德的手握在上面。少女摔落到地上的头颅,盯着沃尔罗德不放。湛蓝眼眸中尽是嘲弄的神色。
「不是别人,进行虐杀的就是你喔?」
沃尔罗德反身跳了起来。
他一瞬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原来还在艾里达那某个旅馆的房间里啊。他在地上坐起身子,将背靠在墙上。背上都是恐怖的汗水,心跳也很快。
「还好吗?你好像作恶梦了?」
吉薇妮雅在沃尔罗德面前弯下身子,压住男人的肩膀,眼中满是担心。
沃尔罗德为了警戒,从事件发生之后就没有睡过觉。但是激战造成的疲劳终究让他不支睡着。他确认一下体内的时钟,只睡了五分钟。
沃尔罗德感到自责,仅仅五分钟的睡眠,就让他陷入过去的地狱业火中。
身体不断冒出冷汗,他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手指也抖个不停。
「你还好吗?是不是又发病了?」
吉薇妮雅的担心又加深一分,再一次唤着对方。沃尔罗德没有看着这个女人。他用颤抖的手臂和指头从怀中取出金属小盒,从中拿出大约十锭的夏哈滋,粗暴地塞进嘴里,状似贪婪地咬碎。
「等一下,我之前看你吞那个吞了好几次,难不成那是毒品吗?」
沃尔罗德将吉薇妮雅抓住他肩头的手推开。
「是又怎样?」
好像要逃离女人那责怪的眼神一样,沃尔罗德从地板上起身,走了开来。他在吉薇对面的床上坐下。
吉薇妮雅站了起来,用她绿色的眼睛看着沃尔罗德。唯一能够保住自己性命的男人,不光是个绑架犯,还是个药物成瘾的人。
「为什么服用毒品?」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沃尔罗德烦躁地打断对话。即使如此,吉薇妮雅还是不得不开口询问: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
「也差不多该转移阵地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确认一下。」
坐在床上的沃尔罹德,将包覆在自己身上的绷带和咒符除下。从底下出现的雄厚胸膛和宛如雕刻的腹肌上,已经没有任何创伤了。
吉薇妮雅坐在对面的床上,抱着枕头,观察着沃尔罗德。
拿掉绷带跟咒符的沃尔罗德从床上起身。他脚踏地板,挥动左臂,接着舞动右臂,将左右手往内侧靠拢,让双拳在胸前互击。
「这样就完全康复了。」
他的声音充满力道。
由肌肉束构成的手臂、巨大的拳头、装甲般的雄厚胸膛、像护镘一样的六块腹肌。这是一副没有赘肉的战士肉体,一副锻造完成的男性躯体。
滑嫩白皙的肌肤也完全看不见伤痕,为了从「古巨人」手中保护吉薇妮雅而受的创伤终于完全治愈了,在一旁观看的吉薇妮雅也了解到沃尔罗德已经完全恢复了。沃尔罗德原本的力量,就连外行人也能分辨出来,因为从他身上发出的压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吉薇妮雅的目光从光着上半身的沃尔罗德身上移开,她把鼻子以下都埋进枕头里。男人的裸体明明看嘉优斯的都看习惯了,可是在看到沃尔罗德时,自己马上就害羞起来了。「你是少女吗?」她小声地对自己吐槽。
吉薇妮雅喜欢的是适合不幸的脸孔,还有漂亮的手跟长长的手指。话虽如此,她的心跳还是加快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自己到了这个年纪,加上嘉优斯也才和三个男人交往过的关系吧。
吉薇妮雅回过神来,发现沃尔罗德正在盯着自己,眼神相当认真。
「好了,接下来……」
说完话的瞬间,男人动了起来,察觉到危险的吉薇妮雅把手绕到腰部后方。
「差不多也想要女人了,让我要了你吧。」
「不行,我们应该已经讲好不可以做这种事情的喔?」
沃尔罗德用粗壮的手臂将女人拉过去。吉薇妮雅的鼻尖被迫压在男人的胸膛上,她闻到微微的汗水和男人的体味。吉薇妮雅用左肘顶开对方,和男人拉开距离。
沃尔罗德的脸随即追上前去,接着停了下来。男人的下巴上有块金属,那是吉薇妮雅握在手上的枪,枪口正对着他。
「你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要是对我动手的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吉薇妮雅的绿色眼眸飘散着怒气。
「我还以为可以得手啊。」
沃尔罗德一派轻松地抽回下巴。他后退到房间角落,在椅子上坐下。
「又是绑架犯又有毒瘾,这种人才不会有人喜欢。」
吉薇妮雅轻抚胸口,她的脉搏上升了。
下一次再被逼迫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行同样的抵抗。那不是因为自己对贞操的感觉减轻。她心里明白,这单纯是非理性的,是生物的本能让她被沃尔罗德吸引住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沉默。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吉薇妮雅将感情挥去,开口说道:
「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古巨人』的目标是什么,不过还是先换个地方吧。」
两人走出房间,一句话也不说地搭着电梯下楼。将钥匙放进无人柜台里结帐,接着走到室外。
用帽子和太阳眼镜变装的吉薇跟在沃尔罗德身后,她举起手挡住阳光。
厢型车在路上疾驰,过桥到同盟侧的东岸去,沿着伊尔富南大道南下,进入商业大楼林立的瓦丁地区之后向右转。
周围是一栋财富和资本主义象征的美丽大楼,这是由玻璃、水泥与钢筋组成的城塞。
在壮丽的建筑物之间,可以瞥见奥利耶拉尔大河。在夏日阳光的照射下,发出金黄色的光辉。车子向左转,来到河边的道路上。看着右手边的河面向前行驶,随即遇上车阵。前方有小客车、输送车和冷藏车等等,还能听见烦躁的警笛声。载着我和吉吉那的厢型车也只好停在车阵的尾端。
「瓦丁的外环道在这个时间会塞车吗?」
「这附近只有那栋已经完工,等待落成典礼的天佩利欧大楼而已耶。」
吉吉那也是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样子。
「没想到刚好在会合的地方被塞住了。」
我从驾驶座上采出身子,查看前方的状况。可以看见车阵前方天佩利欧大楼像镜面一样的外墙,就像要跟旁边的奥利耶拉尔大河连接在一起一样。
共三十二层,楼高一百公尺的壮丽外貌,耗资两百亿伊恩的巨大建物。就算和周围的大楼相比,高度也是压倒性的胜利。就像新闻报导的一样,似乎已经完成了。
不过这还不是造成商业区塞车的原因。
河边的车阵动了。我重新回到驾驶座上让厢型车向前行驶,在天佩利欧大楼前左转。我听见一些声音。接着往前开,声音转变成嘶吼声。
「反对世界规格、反对同盟、反对沃德公司、反对达利欧涅特!」
「这是艾里达那爆发的抗议游行吗?」
游行的成员以年轻男女和中年男子为主,手上高举各种广告牌和布条,喊出如同哀号的怒吼声。队伍的最前方是一排警察组成的横列,深蓝色制服的队列和抗议队伍的波涛互相瞪视。
厢型车无法再前进了。我在会合地点附近停好车,下车之后徒步前进。
我沿着人海的末端迂回前进,目光突然被某个人的动作吸引住。我看见一台照相机从人潮中冒出头,接着一对巨乳也跟着浮出,又落了下去。然后照相机再度飞起,巨乳也跟着跃起又落下。
我沿着停在路上的车子前进,钻出车阵。
那个被抗议人潮弹出来的人髟是安洁尔。用手撑在柏油路面上的安洁尔,被人群的脚和屁股挤开,又飞得更远了。
我将安洁尔接进怀里。呜哇,胸口传来一股好棒的乳房触感。
「谢谢你。」在我怀里的安洁尔抬头往上看。她的鼻梁两侧微微膨起,而在更上面的眼睛睁得老大,捿着又恢复到原来的大小。「呃,是嘉优斯啊。」
安洁尔从我身上离开,这位女记者举起左手和照相机遮住胸部。真可惜啊。
「这个骚动是怎么回事?」
吉吉那的视线看向旁边,只见人群构成的圆环把天佩利欧大楼整个围住了。
「个人投资家达利欧涅特是这栋大楼的出资者,他要出席落成典礼的消息走漏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啰。」
我转头一看,那面高大的外墙就耸立在人潮的前面。
内部装潢还未完成,店家也还没有进驻,现在仍是一座无人的巨塔。
不过达利欧涅特本人,现在应该就在这栋由镜面般的玻璃和水泥钢筋构成的三十二层建筑的某个地方吧,简直就是一座傲视艾里达那的王者之城。
「就是那个收购汽车公司的男人吧。」
那一间也正好是解雇富勒的公司。我想这是富勒在同盟大使馆之后的下一个目标。
「是那个以投机性投资出名的男人。」
「那个达利欧涅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跑来艾里达那呢?」
吉吉那似乎也抱持着疑问。
「他好像打算把投机人士聚集到艾里达那的样于。虽然他以前都在同盟的范围里活动,不过这次似乎要在艾里达那动手。同盟那边的大人物也有参与,交换过意见了。」安洁尔在我身旁仰望着那面外墙。「有钱到那种地步的家伙要动用资产的话,政府高层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才派出警方护卫吧。」
我再度看向那栋大楼。视野中的构图就像是暴虐的王躲在城塞中,而人群正涌向城墙下一样。
「啊—好想直接面对面采访哦!现在能够采访到他的话,一定能写出最有看头的报导!」
安洁尔搔着红色的头发,我凝视着她。
「搞不好可以用你的胸部诱惑警察护卫你过去啊。」
「闭嘴,不要叫一个少女去做不可能的事情!」
「少女……你该不会还是处女吧?」
安洁尔转头不语。哦哦,这真是个有趣的真相啊。拥有如此杀伤力的胸部,年过二十岁的她究竟是怎么守住处女膜的呢,真是个谜团啊。
吉吉那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现在必须前往会合地点了。我将安洁尔留在原地,从游行和抗议的人潮背后离开,前面的人影拥有我所熟悉的黑色长发和眼睛。
「嘉优斯老师!」
莉洁莉雅从人潮中飞奔过来。
「你说好像看到富勒,是真的吗?」
「是以前预备学校的同年级同学刚才看到,然后告诉我的。」莉洁莉雅的眼中混入幽暗的阴影。「富勒似乎是混在这串游行队伍里面。」
「这边吗?」
我看着游行队伍。横跨道路的人群,已经超过一百人了。
「富勒是因为被公司解雇,才会跑来这里吧。」
「我好担心他。」
莉洁莉稚的声音和表情哀愁到像要压溃胸口一样,看着我的眼睛里充满渴望询问的神色。
「虽然名字还没被报出来,不过富勒就是同盟大使馆爆炸事件的其中一个犯人对吧?」
我没办法回答。
「富勒在这里的机会很高,我们先找到他再说吧。」
我和吉吉那跟莉洁莉雅一起搜寻富勒,我们随着行进的人群跑动,寻找富勒的身影。
「达利欧涅特滚出来!」「停止世界规格的入侵!」「我们坚决表示抗议!」
天佩利欧大楼前面满是吼叫声。人人人人人,都是人。穿着工作服怒吼的男子、背着幼儿的母亲,还有挥着钞票的青年。另外看热闹的人也很多,里面有彼此交谈的男女,还有带着黑色帽子静静站着的男人。
在这团混乱当中要找一个人实在很困难。群众的声音突然变大,最前面的群众和警方发生冲突。
人群的动向改变了。
「达利欧涅特从后门逃走了!」
在弯过大楼转角时,吉吉那飞了起来。我和莉洁莉雅被拎着领口,降落在输送车的货棚上。
我往下一看,担任护卫的进攻型咒式士和警察在天佩利欧大楼的后门筑起人墙。人墙尾端是一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有位老人正要坐进车内。
那是在新闻上看过的,死种一般的侧脸。
「那个就是达利欧涅特吗?」
我看着那个和「古巨人」及沃尔罗德一样,在艾里达那招来动乱的人物。
群众化为波浪,涌向达利欧涅特。超过一百人的波涛实在很恐怖。在判断不可能靠手和身体阻挡人潮之后。进攻型咒式士和警察发动咒式,在群众面前筑起钢或土制的墙壁。
群众的先锋猛力撞上墙壁,但是他们身后的推力没有减缓,前排的民众被挤到吐血、骨折。即使如此,人潮还是持续前进。天佩利欧大楼的后门四处飘荡着哀号和怒吼。
接下来换群众这边发动进攻型咒式,墙壁遭到击溃,缺口处不断涌入人潮。
达利欧涅特的车子从墙和墙中间急速奔向出口,冲出防壁之后,又被突围的部分群众所追赶。
跑在群众最前头的金发男子的侧脸很眼熟,那个在最前线的人就是富勒。
拔出魔杖剑的青年,那双蓝眼已经不像过去我熟知的那般平和及富含知性了,反而闪耀着复仇者找到杀戮对象的光芒。
我完全明白了。
「你打算做出和大使馆那时同样的事情吗?」
「富勒快住手啊!」
莉洁莉雅嘶吼着。但是富勒和群民众依旧在混乱的道路上前进追着达利欧涅特的车子。我和吉吉那对看一眼,这时应该要追上去。
即使弥漫着不安和焦躁的氯氛,艾里达那的街道上还是像往常那般人满为患。
出来购物的男女还有亲子档,各式各样的人种,在东岸商业地带的塔塘大道广场上,人群川流不息。
沃尔罗德和吉薇妮雅走在广场上,男人抛出问题:
「你差不多该告诉我,我的好友布洛佐把戒指交给你时说了些什么吧?」
「那个啊,你觉得一个绑架兼毒瘾兼强奸未遂犯值得信赖吗?」
「我还以为随着时间过去,人质会进入和绑架犯共感的心理状态。」
沃尔罗德笑着说道。
「那是在人质和绑架犯长期相处,共同经历非日常的体验,因此才会对犯人的心情产生同情。」吉薇妮雅不置可否。「因为比起反抗犯人,建构起信赖和爱情的信任关系的做法,可以提高生存机会,因此产生的一种心理上的错误。可是我才不会被骗呢。」
「你还真清楚。」
「这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吉薇妮雅的侧脸蒙上阴影。她明明希望自己不会陷入共戚状态的,可是为什么在说出恋人的名字时,会犹豫不决呢?
沃尔罗德在广场上停下脚步,他的鼻孔闻到怀念的香味。
「这个是,」
他不假思索地回头,沃尔罗德身后有一个路边摊,吉薇妮雅顺着沃尔罗德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好像是皮耶佐料理的路边摊,觉得有点怀念而已。」
「那就去吃吃看吧。」
吉薇妮雅拉起沃尔罗德的手。沃尔罗德虽然想要拒绝,但是因为无法抗拒女人的热情而来到路边摊前面。
「欢迎光临。」
路边摊的老板和店员从水蒸气的对面打招呼,吉薇妮雅看着摆在店里的料理。
「哪一个好吃呢?」
「北国的皮耶佐料理每一道都很好吃哦,夏天的招牌是用派皮包入草莓和炼乳的库雷波斯。」
中年的老板露出笑容介绍,年轻的店员正在烘烤派类,两个人都看着吉薇妮雅。
「那边的客人也请过来前面这边吧。」
两个人同时看向她身后的高大人影。虽然沃尔罗德很快就把脸转开,但是中年老板的脸却发出光彩,而年轻店员则是一阵僵硬。路边摊的老板发出喜悦的叫声。
「那把魔杖剑、那个面容,难不成您就是皮耶佐的勇者,沃尔罗德大人吗?」
「是虐杀者沃尔罗德吧?」
路边摊里的人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老板在摊位旁边跪下右膝,双手交叉在胸前,低下头去。
「能够在外国见到救国英雄,没有比这个还要幸运的事情啊。」
店员抓住跪下的老板的肩膀。
「老爸,不要这样!这家伙是虐杀者啊!」年轻的店员怒视着沃尔罗德。「他屠杀了潘库拉多的百姓,他是造成割让原因的巴赛雷欧的走狗!」
嘶吼声在广场中回荡.周围的人们似乎也是皮耶佐出身的居民,全都聚集到路边摊周围来。男女老幼的人群将沃尔罗德和感到害怕的吉薇妮雅包围起来。
「这里该不会是皮耶佐人的街道吧。」
吉薇妮雅喃喃自语,人群围成一圈喊叫着。
「哦哦,是勇者大人!」「堕落的勇者应该和巴赛雷欧一样接受处刑才对!」「不对,那也是不得已的。沃尔罗德大人不是拯救过皮耶佐好多次吗?」「我是潘库拉多人,跟皮耶佐出身的你们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个虐杀者!」「要是他没有帮我们打倒玛雷雅的长命龙、还有胡布姆的毒巨人的话,皮耶佐的首都早就消失了耶。」「大使馆有悬赏奖金哦,快去通报啊!」
「那位大人曾经替我们赶走同盟的侵略啊。」
赞赏和否定,憧憬和憎恶,敬爱和杀意。不管哪一种戚觉,对沃尔罗德来说都是苦痛。沃尔罗德没有办法响应,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要再说了。」
就好像发生头痛一样,沃尔罗德用右手按着额头。那个恶梦变成现实了。
「放过我吧。」
沃尔罗德用左手分开人潮,逃了出去,吉薇妮雅也追过去,围观的人们也跟了上去。
「沃尔罗德,你还好吗?」
吉薇妮雅担心地窥伺着,她发现沃尔罗德一脸苍白。那张脸不是勇者,也不是虐杀者,只是一个胆怯的小孩子。他将颤抖的手伸进怀里。
「沃尔罗德,不可以!你不可以再依赖毒品了!」
吉薇妮雅压住沃尔罗德的手。
阳光在吉薇妮雅脚下形成一团黑影。吉薇妮雅和沃尔罗德的影子,在地上画出一片更大的影子。
从背后传来一阵爆炸声响,让两人回头查看。沃尔罗德举手挡住冲击波和粉尘。被保护住的吉薇妮雅,发现眼前的广场冒出白烟,回荡着人们的哀号和尖叫声。
广场上的人们四处逃窜,有小孩在哭喊,看似母亲的女人额头流着血,一动一也不动。
吉薇妮雅和沃尔罗德抬起头。有根黄黑交杂的金属柱耸立起来,可以看见超越常识的巨大脚部、腰部以及浑厚的胸膛,一双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
高达六层楼的三只淡紫色眼瞳,俯视着两个人。
「人类,找到你了。」
展现原本巨躯的优尔姆德•德,释出高傲的嗓音。
明明还是早上,天佩利欧大楼周围的混乱却转变成暴动了。
群众追逐着达利欧涅特的车子,和前来制止的警方队伍发生冲突。
人在车子上头的我、吉吉那跟莉洁莉雅都无法动弹,富勒就在化为波涛的暴徒最前方。
「吉吉那,你有办法到富勒身旁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过去干什么,不过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吉吉那又抓起我跟莉洁莉雅的领子,翱翔在天际,越过人潮的上方。在警方制造出的金属防壁上降落后,又再度就地跃起,飞出饭店的范围之外。接着降落在防壁旁停在路上的车辆上,吉吉那的体重让车顶都歪掉了。
吉吉那再度起身跳跃。追赶达利欧涅特的一行人堵住车阵,而抱着我和莉洁莉雅的吉吉那从这些车辆的车顶上飞过,脱离车阵以后在追赶的领先集团中着地。虽然踏在其中一个人身上,不过就随他去了。
我和莉洁莉雅拔腿就跑。周围是人群构成的浪潮,高举旗帜和魔杖剑的人们眼中布满血丝,嘴边流出白沫,已经完全陷入狂乱的状态了。我和莉洁莉雅跟吉吉那继续往前奔跑。
已经可以看见前面金发的后脑杓了。
「富勒!」
莉洁莉雅边跑边吶喊,但是她的声音没有传到富勒耳中。吉吉那硬是张开双手划开人潮,而我和莉洁莉雅则是继续前进。
「富勒!」
我们从堵塞的交通和人群中闯了出来。正面是一条宽约三十公尺的小运河,可以看到小型的汽船在上面航行。我们顺着人潮弯向左边,前方是跨越运河的桥梁。达利欧涅特的车子映入眼帘,只见轮胎和车辆后面的窗户被钢枪贯穿,轮胎打滑,车子在桥梁前面紧急煞车。
吉吉那强硬地张开双手,用那身刚力把人群切开一个小口。我和莉洁莉雅就跟在吉吉那两旁前进,冲到最前面。这时富勒已经追上达利欧涅特的车子了,他高举魔杖剑,构筑爆炸咒式。
老人从车内抬头看着外头的富勒。他的鼻子就像萎缩的红萝卜,鼻子上方的眼睛兴致索然地看着富勒。
「富勒!」
我伸手从青年身后抓住他的肩膀。他一边回头一边挥出刀刃,我举起魔杖剑的剑鞘挡下。
高举的剑鞘后面,有一双诧异的湛蓝眼眸。
「咦?嘉优斯、先生!」他的眼睛转向我旁边。「连莉洁莉雅也来了?」
「富勒,快住手!不要再增加自己的罪名了。」
在我和富勒对峙的时候,达利欧涅特的车子逃走了。富勒抽回刀刃再度向前奔去,我和莉洁莉雅也再一次跟了上去。
「那件爆炸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贴近他的脸对他说:「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去向警方自首吧。」
「不行,我不能去自首。」
拔足狂奔的富勒大喊:
「我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啊。就算去工作,就算去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不管再怎么努力,这个世界都不会认同我们!」
一面奔跑一面抛出的话语,是多么哀伤啊。
「所以现在的我们,为了要改变这个国家,只能选择去改变跟同盟之间的关系。」
从一旁看着他的眼睛,会发现里面正在发热。是发烧那种热。
「挡下同盟强制退型的世界规格,排除掉达利欧涅特这种利用投机行为捣乱世界的男人,让经济和军事协议通通破局是必要的啊。」
富勒的绝望和悲叹,也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就算丢工作,就算再努力,也得不到任何回报,而且就算连性命都赌上去,还是马上就会被遗忘,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不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只能选择阻止富勒。
「就算是这样,从事破坏活动、去杀人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不想被你这种什么事也没做的人说教!」
富勒的话让我不由得停下脚步,莉洁莉雅也撞上我的背部。面对这些问题我也无能为力啊。
一群壮男从我和莉洁莉雅两旁走过。高喊「反同盟、反达利欧涅特!」的男人们,将我们和富勒完全分隔开来。莉洁莉雅在走动的人群之中好像快被压死了,从后面赶上的吉吉那见状便化身为莉洁莉雅的挡土墙。
达利欧涅特的车子再度向前行驶,轮子压上狭小的桥面。群众也追了上去,车子正在通过狭小的桥梁。此时带头的群众停了下来,他们举起魔杖剑,
「矛枪射」和「爆炸吼」朝着桥上的车子炸下。钢枪刺在达利欧涅特乘坐的高级轿车去路上,而爆风让车体横向滑开,撞在栏杆上。虽然高级轿车惊人的坚固,但是去路在物理上已经被塞住,万事休矣。
暴徒的前锋已经踏上桥梁了,富勒也举着魔杖剑前进。我对身旁的吉吉那大吼:
「吉吉那!」
「这次你就彻底的当一回搬运工吧。」
吉吉那用左手抓起我的领子,随即全力飞奔。美丽的身影斥开人群,超越领先人群。他贴近河畔的铁栅栏,一转眼伴随着沉钝声,铁栅栏扭曲了。
吉吉那踢着铁栅栏跃起,被他拎在手上的我也飞了起来,可以看见脚下是一片死沉的运河河面。
我们朝向描绘出斜行轨迹的桥梁而去,吉吉那在空中伸出屠龙刀,展露出二九九五公厘的长枪姿态,权充单边的翅膀,他从空中把我丢了出去。
让刀刃在头上旋转的吉吉那在桥梁中央降落,我也用受身动作在他身旁着陆。吉吉那在着地的同时把刀刃插进桥梁边缘。
「顺便让你见识一下屠龙族的妙技。」
伴随着火花和金属声,刀刃由左而右将狭小的桥梁切断。
吉吉那举起回归水平的屠龙刀长枪。
剑士转身回到降落的那一侧。群众的前锋察觉到他的意图,正打算用脚跟紧急煞车,但是后方的群众还在往前推挤而停不下来,前面的人因此被推上桥中间。吉吉那露出微笑,那是邪恶的笑容。
吉吉那抬起右脚,全力往面前的桥梁踏下,桥梁随着巨响从切割面断掉了。当事人站在柱子上,再切断柱子之间的桥面,然后踹上一脚就有可能达到破坏的效果。
断掉的桥面不断倾斜,落到运河的河面上。坠落的桥梁激起一阵巨大的水柱。
暴徒前锋遭到背后推挤而停不下来,掉进运河里面。伴随着哀号声杨起一个又一个水柱。接着,有十几个人停不下脚步,就从倾斜的桥面滑了下去。滑落的人群旁边,富勒握住栏杆尽量不让自己掉下去。我从桥上俯视着他,而他则是回以憎恶的眼神。
进攻型咒式士似乎都聚集在领先人群里,所以暴徒都没有再发出攻击。为了抢救掉进运河的同胞,岸边伸出许多绳子和棍棒。
富勒抓着栏杆,从崩坏的桥上回到岸边。这时莉洁莉雅从抗议群众和看热闹的人群里穿了出来。
她向富勒伸手,那位青年却拒绝了。他混进站在河畔的抗议群众之中,就这样消失了。莉洁莉雅朝着对岸的我看了一眼,便往富勒的方向追去。
站在桥梁断面附近的吉吉那,用无聊的眼神眺望着掉进运河的进攻型咒式士,以及伸出援手的群众。我一边起身一边向他道谢:
「你帮了大忙了,没有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呢。」
「我也好久没有使用斩桥的妙技了。」
吉吉那的低语随风飘进我的耳中,那双银眸寄宿着冷静的光芒。我看向被切断的桥。
「话说回来,这座桥的修理费用要怎么办?」
「那就只能靠你去这个那个……」
我被这个答案弄得不知所措,这时一旁响起引擎声。在遭到切断的桥上,达利欧涅特的车子好不容易找到前进的路径,迅速地开到桥的对面,左转之后停了下来。
车窗打开,出现一张老人的脸。他看着被破坏的桥。还有浮在水面上的暴徒。接着又看向我和吉吉那,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路边的石头一样。
正想说他会不会至少道个谢,车窗就静静地关上了。漆黑的高级轿车向前行驶,消失在街角。
我和吉吉那对看一眼。我拉回视线,看见岸边的巨乳,安洁尔把相机对准掉进运河的暴徒。
因为被她追着跑太麻烦,所以我和吉吉那便离开了。
卡斯佩尔观望着天佩利欧大楼前的抗议活动。
只是因为每天必玩的赌博输了,所以才出门去买限定版的写真集,结果碰上抗议的场面。
看热闹的卡斯佩尔觉得这些群众实在太笨了,集合一群失业人士、派遣劳工还有打零工的来抗议,完全没有意义可雷。
如果自己是经营者的话,才不管这些劳工的抱怨或是抗议,只要统统解雇换一批人代替就好了。卡斯佩尔自己也是被解雇过的人,所以他只会这样想。
如果要说自己支持那一边,卡斯佩尔不会选择那些被经济问题逼到走投无路的人。他认同被谴责的同盟、世界规格,还有达利欧涅特。
达利欧涅特吃了不少苦头,才靠着自己的才能成为投资家,创立沃德公司,变成撼动大陆经济的大人物,拥有集合银行和投资机构的巨大力量。
卡斯佩尔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样的大人物。就算不能成为大人物,也至少会是个雄据一方的人物。虽然他不了解股票也不了解投资,在学校和职场也没有发挥过任何长处,但是当时机来临时,自己应该会拥有惊人的能力。
从事抗议活动的那些人果然都很蠢,所以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包围着天佩利欧大楼的暴徒开始移动了。虽然他看见一个很像富勒的人,但是跑去追暴徒实在太可怕了,所以他只是跟在队伍的后面行走。
他听见另一头的运河好像发生事件的消息,可是等他凑过去的时候,因为桥梁坠落下来,所以暴徒也无法前进。他想要用手机拍照留念:心想下次要再往前挤一点。
他一时兴起打开手机,连上贩卖影像的店家。他买下主角靠着智慧和勇气打倒恶势力的热血逆转故事。
让卡斯佩尔来评论的话,他会说富勒他们是为了逃避沉闷的现实才跑去进行抗议活动。
可是自己就不一样了。保有适度的娱乐,活得很聪明。
在播放存进手机里的影像时,他发现一件事。
购买费用出乎意料地昂贵,几天后寄来的账单一定很可怕。
优尔姆德,德现身在塔塘大到的广场上。
身高十六公尺的巨人,拥有金属色、黄色和黑色交杂的毒艳肤色,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背上有一轮光环。
三只淡紫色的眼睛,从六楼的高度俯视沃尔罗德和吉薇妮雅。
「找到你了,满是污秽的人类。」
吉薇妮雅抬头仰望巨人的绿色眼眸满是惊愕。
「在这么广大的艾里达那之中,究竟是怎么找到我们……」
拥有地利的吉薇妮雅,她的逃跑行动连嘉优斯和他所拥有的情报网都无法掌握,却被「古巨人」轻易地找到了。这一点就连站在前方手持双剑的沃尔罗德也无法理解。
「自太古以来,『古巨人』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支配者,也就是全知全能的意思。」
优尔姆德,德用响彻广场的声音速说。
「古巨人」的出现造成广场大混乱,人们从人行道和马路上逃走,车辆为了闪避逃窜的人群而失控撞上路灯,驾驶逃出的同时,车子也起火燃烧。吉薇妮雅无法忍受周围的惨状和哀号,她抬头看着巨人。
「你要攻击的话,只针对我就好!」
「乖乖把『悲叹之戒』和性命交出来,这样事情就解决了。」
优尔姆德,德嘲笑吉薇妮雅的正义戚。
吉薇妮雅紧握的拳头正在发抖,身旁的沃尔罗德冲上前去。他用因为戒断症状而发抖的左
右手抡起魔杖剑。
「我一直在等着『古巨人』的出现。」
蓝色眼中寄宿着复仇者的火焰,就连戒断症状也被燃烧殆尽,愤怒的火焰。
「你也是杀害布洛佐的混帐家伙之一吧?」
「哦,是那个人类啊。那又怎么样?对我们『古巨人』而书,你们都是地表的垃圾,你应该感谢我们出手清扫。」
优尔姆德,德维持双手抱胸的姿势说话,沃尔罗德向前走去。
「我要杀掉『古巨人』,同时让你们吐出戒指的秘密。」
「你这个脆弱的人类要惹我发笑吗?不,这一点也不好笑。」
维持双手抱胸的姿势,优尔姆德,德开口说道。打算缩短距离的沃尔罗德停下脚步。
男人的鼻子戚觉到带有蒜味和苦味,像杏仁的臭气。沃尔罗德按住喉咙,身后的吉薇妮雅已经弯下身子,掐着喉咙,一副痛苦的模样。
在路上逃窜的人们也同样地发出哀号,停下脚步,就这样倒在原地。
「我乃是砷元素的巨人。这些下贱的碳基生物光是靠近我就会死亡。」
双手抱胸的优尔姆德,德背上的光环发出光芒。
「古巨人」使用的是化学炼成系咒式第二位阶的「砒酷雾」。以有机砷化物、Diphenylarsin-1C酸或苯基氧化砷为媒介,制造出Diphenylarsinic和Phenyl-dimesylamino-chloroarsine。
这是从前军队使用的毒气。低浓度剂量会给鼻、喉、眼睛的黏膜强烈刺激,造成打喷嚏、咳嗽和前额疼痛等症状;高浓度剂量则会侵入呼吸器官深处,造成呕吐和呼吸困难。
做为呕吐剂之用的毒气在附近一带蔓延,在逃跑途中被波及的中年妇女和小孩痛咳倒地,上班族戚到喉咙奇痒难止,老人和少女从喉咙中挤出哀号。
广场瞬间被巨人变成拷问场。优尔姆德•德满足地环顾四周。
「鲁戈鲁吉,吉和希黑帝斯,斯这两位的实力的确比我还强。」
从那三只眼睛里面可以看见残酷的喜悦。
「但是讲到生物的大量杀戮的话,擅长毒性咒式的我比较有利哦,这也能替这些脏东西消毒杀菌。」
优尔姆德,德呵呵笑着。
沃尔罗德在肆虐广场的毒气中站着不动。
那双蓝色眼眸因为惊愕而睁大了。
周围痛苦不堪的人们,在他眼中化为过去在虐杀现场的潘库拉多百姓。那些男女老幼都被遵从无意义命令的自己杀害了。
如果要夺回戒指的话,只要攻击自己和吉薇妮雅就好,连周围的人们都牵连进去的优尔姆德•德,就像过去的自己一样,是个只会听从命令的虐杀者。
优尔姆德•德站在化为炼狱的广场上,他伸出右手。
「好啦,差不多该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秘藏奥义。那就是……」
做出宣告的「古巨人」,他眼中的世界上下颠倒了。
「邪魔歪道,给我死在那里吧。」
从优尔姆德•德两脚之间穿过的沃尔罗德继续向前走。左手连成三角形的魔杖剑「费人思量的奥得翁」的剑刃变成一阵波浪。长度拉长的剑刃将「古巨人」的头切了下来。
「咦、等等!我还没有让你见识到我的秘藏奥义……」
从空中落下的优尔姆德,德的头,终于掌握自己的现况了,那是极限的绝望。
右手的「悲伤公主吉赛罗」朝向背后。蔷薇一般的机关部展开,将原本被封盖起来的吉赛罗面容显现出来,随即发动咒式。发动的是「矛枪射」,而且是同时启动七个咒式。优尔姆德•德的脚、腰部、背后,还有从双脚之间落下的那张脸,被九十一支钢枪贯穿。
连发出哀号的机会也没有,优尔姆德•德的头部和下半身爆碎开来。「古巨人」的金属硅化物碎片散落在道路上,粉碎了路边摊,破坏掉马路上车子的车顶,刺穿柏油路面。
随着巨人陨落,毒气咒式也跟着崩坏,周围的气体完全消失了。不断咳嗽的吉薇妮雅也恢复了。她抬头看着那个伸向自己的影子。
「你还好吗?要是我能更快打倒他就好了。」
沃尔罗德向吉薇妮雅伸出手,抓住那只手的女人站了起来。
吉薇妮雅愣住了。
「明明是厉害到让嘉优斯陷入苦战的,古巨人h其中之一,居然一击就粉碎了。」看向沃尔罗德的绿色眼眸带有赞叹和恐怖。「皮耶佐最强的进攻型咒式士,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耶。」
「优尔姆德,德自己也说过,他是三位当中身材最小的一个。另外他的脑袋也不够好。」
沃尔罗德的脸面向艾里达那的街道,金属的尸骸洒落一地。
苍冰色的眼神十分寒冷。
「因为优尔姆德,德抱着虐杀的想法而来,没有战斗的觉悟才会败北。如果他一开始就利用那身巨大躯体冲上来,不用毒气而是采取更确实的咒式的话,就算是恢复到最佳状态的我也要苦战一番吧。」
他用左右手旋转魔杖剑,分别插入背上和腰际的鞘中。
「不过,鲁戈鲁吉,吉懂得活用巨大躯体和蛮力,他采用适合『古巨人』的战术。而希黑帝斯,斯茌都市中和人类战斗时,会视情况改变大小。一刚一柔,这两个不好对付。」
战士的眼睛分析着敌我战力。
即使如此,吉薇妮雅还是下了新的决心。
嘉优斯为了自己而试图去打倒「古巨人」。既然如此,吉薇妮雅就去操弄沃尔罗德,让他去打倒「古巨人」。为了让嘉优斯和艾里达那远离危险,只能选择和这位魔人同行了。
沃尔罗德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上陷入长考。
「不过为了保护你,在问出戒指秘密之前就把,古巨人b杀掉了。这样路又断掉了。」
周围的人都渐渐恢复了,开始进行死伤的救援活动。有好几个人看着沃尔罗德。
崇拜勇者的人们交叉手臂跪在地上,以皮耶佐的方式做出祭拜的姿势。但是之前出雷辱骂他是虐杀者的人们,脸上尽是复杂的神情。有好几个人也跪了下来。
另一边有几个人依旧对他保持敌意。因毒气后遗症感到痛苦的料理店年轻店员也是,他用憎恶的眼神瞪着沃尔罗德。
「就算你这么做,还是改变不了是个虐杀者的事实。现在这个状况也是因你而起的。」
青年朝着广场的石砖吐出苦涩的憎恶。
沃尔罗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知所措的男子抓起吉薇妮雅的手,硬是拉着她逃离广场。周围道路逃窜的人群和堵塞的车阵形成混乱,对于两人来说是逃跑的好机会。
吉薇妮雅被男人的手拉着,在人群之间、停下的车之间奔跑。沃尔罗德一直拉着女人的手逃跑。
「我并不想这么做啊。那是、那是……」
逃走的男人侧脸上满是痛楚。他将手伸进怀里,取出佥属小盒。吉薇妮雅压住沃尔罗德的手,但是沃尔罗德无法忍受戒断症状,将吉薇妮雅的手挥开。
沃尔罗德一边行走一边吞食锭剂。唾液和药物碎片从嘴角流下,那个姿态不是勇者,而是亡者。
吉薇妮雅带着哀伤的眼神,陪在男人身旁前进。
吉薇妮雅渐渐明白,沃尔罗德是在何时开始吸食毒品的。恐怕就是在他被皮耶佐虐杀的往事和心灵创伤袭击的时候,才选择依赖药物。
因为药效而镇静下来的沃尔罗德停下脚步,眼中是一片无法救赎的绝望。
「大家一直逼迫着我。我该怎么去补偿,才能逃离这种痛苦……」
吉薇妮雅刻意改变话题。
「接下来,我们去调查戒指的秘密好吗?」
吉薇妮雅轻轻摇头,她领悟到自己这番话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过,就算要调查戒指,要去问谁也是个问题。」
吉薇妮雅一边跑步一边调整挂在屑上的皮包背带,这个动作让她睁大双眼。
「啊,这个皮包让我想到一件事。」尖尖的耳朵随着内心的想法活动着。「虽然是前阵子才认识的,去找咒式道具店的罗路卡先生怎么样?嘉优斯碰到用途不明的物品时,也会去那里找他分析。如果是那个咒式道具店老板,就算不清楚来历,也许多少能够找出戒指的数据喔。」
「虽然我不认为这会是咒式道具店认得出来的物品,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可用了。」
吉蔽妮雅压住挂在屑上的皮包。她想到这个皮包是嘉优斯放在她这边的东西,觉得有些寂寞,有种两人已经分开好多年的感觉。
可是自己不能和他见面。不可以见面,她强忍情绪道出冷静的话语:
「罗路卡店面的位置,跟一开始碰到你的地方很近。我想想,那是在艾里达那的西岸。因为这里是东岸,所以要找一座桥到对岸去才行。」
吉薇妮雅对于在脑中建立地图这种事很不拿手,不过简单的地理位置倒还清楚。
「从这里走过伊尔富南大道,再穿过艾尔典娜桥,大概是最近的路吧?」
「你清楚地理位置真是帮了大忙,马上动身吧。」
沃尔罗德把脸转向背后,看见广场上那些皮耶佐出身的人们。
像是要甩开一样地转过头来,两人跑着赶路。
艾里达那东南部。
广告牌上写着「第四昆特大楼」。
住商混合大楼的出入口,有几个身穿甲冑或是黑色、灰色西装的人们来来往往,每个人的手臂上都挂着写有「艾里达那忧国骑士团」的臂章。
富勒看着来来去去异常忙碌的团员们,他两手抱着箱子行走,左臂挂着写有「艾里达那忧国骑士团」的臂章。
抱着箱子的富勒,走下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挡到路了,新来的。」
他被穿着积层镗甲的男子推开,靠在楼梯旁边。镗甲男子踏着急躁的步伐冲上楼梯。
富勒吐出一口气,往下走到地下室。地下室的天花板很低,不过很宽广。所有的墙都被打掉,当作会议室使用。房间的正中央有四张会议桌靠在一起,上面放着巨大的地图。那是艾里达的详细地图。
大约有十个男子围着桌上的地图讨论事情。
「达利欧涅特逃到哪去了?」「大楼落成典礼是唯一的好机会,现在已经掌握不副他的位置了。」「同盟侧的警察动向呢?」「情报,给我情报。」
在讨论的男子之外,还有几个穿着黑或灰色西装的男子在墙壁旁接听电话。每个人都在接电话,然后又拨打出去,室内充斥着噪音。
从讨论的男人和打电话的男人之间走过,富勒在地下室前进。内侧的墙上堆满木箱,堆了六层之后,都要碰到天花板了。
富勒环顾整面木箱之墙,发现左边还有一块只堆了四层的地方。他把自己搬来的木箱,压在四层的木箱上。因为没办法靠臂力拾上去,所以用膝盖把箱子顶上来。抬到胸口附近之后,再换双手拾住木箱。箱子实在很沉重。
好不容易才举到和头一样高。箱子的重心改变,倒了下去。他心想就要打中自己的头时,背后伸出一双手挡住箱子。
「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喔。」
在背后那双手的协助之下,把箱子收纳到第五层。
「谢谢。」
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个身穿银色甲冑的男人。富勒认出这位中年男子的身分,感到十分惊恐。他是艾里达那忧国骑士团的首领,葛雷森骑士团长。
「骑士团长阁下您帮了一个大忙啊。」
满脸胡子的骑士团团长,对一脸惊恐的富勒挥挥手:
「不对哦,我没有帮什么忙,而是你替我们帮了大忙。」
富勒对面的一个男子对他轻轻点头,富勒连忙低头致意。
向富勒点头的深蓝色西装男子露出苦笑,三芳站着一个挂着六弦琴箱子的男人。骑士团长干咳一声:
「其实他们是我们骑士团的协助者,是那些提供资金的人的代表。」
富勒一头雾水地点头。这两位男子看起来的确不像忧国骑士团的相关人士。
「忧国骑士团和那些只会爆发爱国信念的市民团体,还有结构松散的抗议队伍不一样,」被介绍的男子微微笑着。「是拥有高度武装、统率结构的组织。你没有想过资金是从哪里来的吗?」
「派遣他和他过来的,是皇国的匿名热心志士们。」
骑士团长面向带着笑容的男子。
「没错。同盟这些对皇国有害的手段,是我们所不能容许的。虽然拥有爱国意志的人不在少数,但是他们无法主动发起行动,所以才提供资金来支持忧国骑士团。」
男子生就一张没有特色的脸孔。所谓的协助者应该是皇国来的人,但是这个人不管说是哪一国人都不太对劲。一旁似乎是护卫的男子,以严肃的神情保持沉默。而这位似乎是代表的男子接着说下去:
「当然以个人来说,还有其它的投资,所以只能在行有余力的范围内帮忙而已。」
男子道出谪题一般的话语,葛雷森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还是笑着说道:
「没这回事。虽然我们进攻型咒式士拥有力量,但是没有资金的话,也很难去搜集魔杖剑和咒弹啊,提供资金也是很杰出的爱国行为。」
「能听到您这么说,提供资金的大人们也会感到高兴吧。」
骑士团长笑了出来,资金提供者则状似惊恐地低头致意。
「对了。其实是他们拜托我来找你哦,富勒君。」
「找我?」
「虽然白天那件事很可惜,不过你在爆破大使馆时获得伟大的成功,我们还有下一个计划呢!」
骑士团长用炙热的眼瞳盯着他。
「要执行下一个计划,你是必要的人物。能够将深切的爱国意志转化成实际行为的你,正是适任的人选!」
在忧国骑士团长身旁的男子盯着富勒,他和护卫的男子一起,将富勒从头到脚像在估价一样地观察。
「你果然就是适任的人才啊。从苦读的学生变成认真的劳工,最重要的是,金发碧眼的外貌很上镜头。」
「是什么样的工作呢?」
富勒还搞不清楚状况,葛雷森团长往前一步。
「旗手。挥舞导引时代旗帜的人。我希望你在下次的计划中,能够拿着骑士团的旗帜。」
热情的话语和眼神,让富勒说不出话。青年的眼珠望向骑士团长。
「旗手不就是骑士团最重要的工作吗?」
「没错。因为高举着显示骑士团荣耀的旗帜,所以会成为敌人最重要的目标。」骑士团长带着歉意诉说:「因为你还年轻,所以我并不想把这份责任交给你,但是你自己怎么想呢?」
富勒迷惑了。脑中浮现嘉优斯和莉洁莉雅两个人所说的话。但是青年下了决定。
「我要做。」
富勒用力的应答,让骑士团长哑然。
「请您让我担任这个工作!只要是为了打倒达利欧涅特,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见富勒热烈的话语,骑士团长用力点头。
出资的男子用冷静的目光从旁看着两人。
咒式道具专卖店罗路卡屋的店里,还是老样子。
魔杖剑紧紧地排列在墙上,架子上摆放着咒式道具和咒弹。天花板上也垂挂着当作特卖品,贴有价钱的咒式道具。
通路上堆着纸箱、木箱和金属箱,里头放着才进货的咒式道具,让店里看起来更为狭窄。地上都是武器和凶器,几乎没有地方可以踩踏。
柜台有个诺尔格姆裔的老人身影,罗路卡正在整理收据。
「在这个动乱的世界里,我们家生意这么好,这样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他一边念着复杂的话,一边把清算完的收据贴在背后的墙上。他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我们还没开店喔?」
罗路卡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来,有位拥有白金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亚尔利安族美女站在门口。
「好久不见了,罗路卡先生。」
「你是,吉薇妮雅小姐!」
罗路卡的眼睛发出惊讶的神色。他看着贴在柜台内侧的纸张,内容包含禁止出入的进攻型咒式士,还有被悬赏人员的照片和情报等等,贴了一层又一层。
放在最上面的是被绑架的吉薇妮雅大头照,照片下面是嘉优斯手写的文字:「如果发现的话,马上和我联络。报酬只要我出得起都可以。」
老人将视线上移,看见已经推测出事态的吉薇妮雅正在苦笑。她背后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正在四处张望,确认店内没有客人。
罗路卡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因为某些缘故,我正在协助这个绑架犯呢。」
吉薇妮雅苦笑中的苦味加深了,背后的男子一脸阴郁的表情。
柜台内的罗路卡全身僵硬。
罗路卡的情报网也让他掌握住背后这位男子的身分了。
沃尔罗德•沃尔哈古。在北方的皮耶佐被称为勇者的超级进攻型咒式士,而且也是暴君巴赛雷欧麾下,杀害潘库拉多百姓的无情虐杀者。
另外,这个人如果没有服用名为夏哈滋的强力药物,就无法保持理性,是个重度毒瘾患者。罗路卡也收到他在艾里达那犯下好几起无意义杀人案的情报,这是个最糟糕的对象。
长年经营咒式道具店的罗路卡也没见过这种角色。他是真正的怪物。
沃尔罗德利刃般的眼睛看向罗路卡,那双蓝色眼眸只能让人联想到恶鬼。
罗路卡不敢和他对上视线。他在柜台里面,只能做好自己死亡的觉悟。他伸出胖胖的手指,找寻自爆按钮。
「我知道你很感兴趣啦,不过还是不要到处看来看去的。」
吉薇妮雅有些窘迫,她把沃尔罗德伸向咒式道具的手拉回来,脸上的表情就像被激怒的小孩子一样。
「不是啦。真不愧是艾里达那的咒式道具店,都是最新的款式。让我舍不得移开眼睛。」
「复仇啊女人啊武器啊金钱什么的,你的脑袋里只装了这些东西吗?我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来这边的?」
「抱歉。」
因为惹吉薇妮雅生气了,沃尔罗德向她道歉。柜台里的罗路卡,身体的僵硬也解除了。
罗路卡重新观察这个男人。虽说是超级进攻型咒式士,但是站在吉薇妮雅旁边的时候,只不过是个眼神锐利的高大男子而已。
说起来,罗路卡的熟客嘉优斯也是进攻型咒式士。某些时候眼神很吓人,不过他和恋人吉薇妮雅说话时,看起来只不过是个年龄相当的平凡青年而已。
眼前的沃尔罗德也一样,看起来只是个实力不错的平凡进攻型咒式士。
这样着来,也许是这位名叫吉薇妮雅的女性产生的影响。
被吉薇妮雅弄得手足无措的沃尔罗德,凝视着罗路卡。罗路卡戚到迷惑,虽然迷惑,逦是有一些需要确认的事情。
「你是要把之前来这里时拿到的东西,送去给嘉优斯吗?」
「不是。」
吉薇妮雅哀伤地回答。「这样啊,」罗路卡应了一句就闭口不谈。这位老人发现这不是自己应该询问的事情。
吉薇妮雅没有放在心上,双手放到柜台上。
「老实说,我自己变成攻击的目标了,现在跟这个人达成共识,由他来保护我。」吉薇妮雅用手指着身旁的沃尔罗德。「另外为了帮这个人的好友报仇,想要请艾里达那最好的咒式道具店老板,罗路卡先生帮忙。」
吉薇妮雅用认真的眼神向罗路卡说明。
「只要我们的事情完成之后,不管罗路卡先生要怎么跟嘉优斯通报都没关系,所以请你帮帮忙……」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不过我知道了。」
罗路卡挥挥手笑着说道:
「听取美人的心愿,是男人们强制的义务喔。」
老店主的话让吉薇妮雅松了一口气,态度超然的沃尔罗德也向罗路卡低头致意。
吉薇妮雅似乎下定决心的样子,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胸口,沃尔罗德把目光从那美丽的胸部上移开。罗路卡心想,这个男人之前曾经因为这个惹吉薇妮雅发火吧,那真是一副让人会心一笑的光景啊。
「可以请您帮我看看这个吗?」
吉薇妮雅用手拉出一串细细的链子,还有一枚戒指。绿色的宝玉在链子末端摇晃着。
罗路卡瞇起小小的眼睛凝视,接着又惊愕地睁大双眼。罗路卡曾经看过类似的东西。
他盯着绿色宝石和吉薇妮雅,道出苦涩的话语:
「不管是嘉优斯还是你,都带着很不得了的东西呢。」
巴札亚山的大地上,暴风雪狂吹不止。
以峡谷为背景的雪原上,站着一群巨人。白发白胡和青白色皮肤,眼睛是宛如冰晶的蓝色,身高约三到五公尺,蓝色锁子甲和雪熊的毛皮覆盖在肌肉构成的肉体上。存在本身就像巨岩一样。
这些是在北方分布十分广泛的「霜巨人」。共有三十二位武装巨人站在雪原上,一只只套着毛皮和锁子手套的手上,拿着结霜的魔杖斧或宽大的魔杖剑,或是枪尖像冰柱一样的魔杖枪。
巨人的脚下有数十头覆有纯白毛皮的生物在原地待命,那是体型和公牛相当的白色毛皮野兽。
被称为「雪狼」的巨人之仆,用前脚的爪子刮着大地上的雪,尖牙发出响声,鲜红的眼珠闪闪发光,垂着赤红舌头的嘴巴,散出蒸气般的吐息。牠们等待着猎物,在巨人们双腿之间徘徊。
霜巨人和雪狼群,面向雪原展开如鹤翼一般的阵形。
这个阵形方便他们利用巨大的体格释出压倒性的物理攻击和咒式,然后让先衍冲锋的雪狼之牙埋葬出现的敌人。在雪原上没有足以对抗他们的存在。
「这里禁止通行。」
「我们不会让神明们的仪式遭受打扰。」
三十二位霜巨人的六十四只蓝色眼珠,凝视着疯狂吹袭的暴风雪。雪狼的喉咙深处发出低呜声。巨人队伍开始紧张起来。怎么凝神细看,在暴风雪中什么也看不到。这是只有风声轰隆作响的世界,但是有道声音贯穿暴风雪传了过来。
「冲啊~♪冲啊~♪小正义的伙伴~~♪」
一个男人从雪原中现身。巨岩一般的脸孔,浑厚的胸膛,粗壮的手臂。是兰多库人。
但是这个男人,即使在拥有众多超过两公尺巨汉的兰多库人当中,也是巨大得特别突出。二八九公分的身高,在远距离对峙时足以和霜巨人匹敌。
在持续前进的兰多库人前方,霜巨人分毫未动。眼前这个男人,是个能够无视紧张气氛的存在。
「正义的伙伴是无敌的~♪因为正义就是正确~~♪」
巨汉停下脚步,红色围巾在暴风雪不住翻动,让眼睛看不清楚。
「邬芙库丝卿,这首歌要怎么接下去比较好?」
巨汉的视线转向背后。在暴风雪的雪原上,站着一个绿色的影子。
「光是被希萨利欧斯叫到名字就很烦人。歌很没品,生物很臭。唯一的结论就是去死。」
被唤作邬芙库丝的人,是一位女性,和名为希萨利欧斯的巨汉相比,看起来就像身材特别娇小的小孩子,不过她的体格应该还在女性的平均水平上吧。
浓绿色的长发被冰雪之风吹得四散纷飞。她的绿发、外套、西装,还有头部两侧的尖耳,都被妆点上雪花的色彩。
「不要忘了任务啊。」
「对哦!」希萨利欧斯用巨大的拳头在雄厚的手掌上敲了一下。「猊下的命令,是叫我们去调查哦!」
邬芙库丝把手分别插进外套左右两侧的口袋里,脸上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绿色眼珠看着被白色粒子埋没的雪原,本来就很差的脸色被寒冷的天气冻得苍白。
可是她的表情不像往常那样被厌恶感所扭曲,反而呈现安心放松的状态。
「我不讨厌这个生物难以生存的雪原。」
没有血色的双唇织出带刺的言语。
「呼吸、言语、心跳和性命都被冻结,以死作结的光景令人感到安心。」
邬芙库丝露出微笑。那双绿眼看见在峡谷前列阵的巨人们,微笑突然转变成冰冻死神的表情。
「不过这片生命绝迹的清新风光,被扰人的巨人跟污臭的野兽弄脏了。」
霜巨人动了起来。大脚踏过雪地,高声嘶吼之后展开突击。脚下的雪狼像炮弹一样冲出来。被脚底踢飞的雪花在身后翻飞,瞬间就越过雪原,逼近巨汉跟绿色女郎。
「不要动哦,去死吧。」
邬芙库丝两手放在口袋里,就这样发动咒式。
从被雪覆盖的脚下产生的绿色波浪,瞬间耸立起来。担当先锋的雪狼停止冲刺。
高耸到已经只能仰望的绿色之墙,在瑟缩在雪原里的雪狼群上方形成一面巨大的阴影。
在暴风雪之中,高墙的尖端崩落,变成浓绿色的大海啸。绿色波涛蔓延在雪原上,处于行进方向上的雪狼,连同坚硬的岩石和枯木都被吞没。数万条绿蛇卷动的漩涡中,雪狼群的脸和前脚冒了出来。
野兽的前脚遭到溶解,可以看见红色的肌肉和骨头,接着又整个溶化崩溃,凶暴的雪狼像小狗一样发出哀号。利牙一下子就化为黏液,舌头也液化了。
被波浪吞噬的枯木也在一瞬间就分解了。
这就是生物生成系第五位阶「绿壁脓解怒涛」的凶猛威力。构成波涛的不是液体,而是数兆乃至以京为单位的巨量细菌。
邬芙库丝造出的细菌拥有极高运动性,甚至可以钻进皮肤空隙侵入体内,因为拥有免疫抑制因子,也能够瘫痪目标的免疫系统。
生物的身体上,不管是皮肤、骨骼或肌肉,全都是以胶原为主成分的细胞外基质构成的。人体之中的蛋白质,胶原就占了百分之三十。
邬芙库丝的细菌会释放出名为胶原蛋白酶的特殊酵素,将胶原分子从羧基侧的四分之一卢,将三条胶原蛋白肤链同时切断。
被切断的胶原碎片的变化温度会下降,因为体温或体外的空气转变成明胶,于是肉体就变成液体了。
那是破坏固定生物身体的螺丝钉,将所有接触到的东西分解的死亡波涛,狼群的细胞和体液在绿色漩涡中分解成肉汁。
在比暴风雪还要激烈,倒卷而起的绿色波涛前面,邬芙库丝露出微笑。
「啊啊,吵死人的野兽声不见了,我的不快也稍微消去了点。」
绿色漩涡消失了。霜巨人已经分成左右两列移动。他们手提斧和枪,从侧面冲向两人。但是这两名翼将完全不放在心上。
站在前面的希萨利欧斯双手抱胸,对着邬芙库丝讲起「所谓的正义之道啊!」的热烈说明。
霜巨人整好队伍,从斧、大剑和枪尖展开咒式。他们发动了「银岭永冻息」的咒式,放出连雪也能冻结,零下一九五点八度的液态氮之枪。
十位巨人放出的白色死神气息,撞在化身为暴风雪的希萨利欧斯身上,就像将雪景整个颠覆一样,冒出猛烈的蒸气。
保持双手抱胸姿势的希萨利欧斯屹立不摇,衣服和肌肤上一片自霜也没有。
即使咒式攻击遭到无效化,霜巨人们依旧没有失去冷静。他们一口气飞起,从左右两侧杀进巨汉身边。巨大的斧头砍进希萨利欧斯的肩膀,大剑斩上身体,长枪枪尖则剌在胸膛上。
完全是同一时间出手的攻击。
但是霜巨人锻制的大斧碎裂了,剑身折断,而长枪也粉碎了。巨人们蓝色的脸上浮现惊讶的表情。
希萨利欧斯将交叉的双手张开。巨汉长长的双臂埋进从两侧攻来的霜巨人腹部,厚重的毛皮和合金制的锁子甲一瞬间就毁坏了,连同骨和肉一起粉碎。
希萨利欧斯两手一挥,三个巨人身体就一分为二,鲜红的肠子在雪上拖出一条痕迹。
旋转一圈的手臂往前突刺,拳头打在跟着冲上来的巨人肚子上,贯穿装甲和强韧的腹肌和背肌,赤红的内脏和鲜血从巨人背后爆发出来。
希萨利欧斯的手从鲜血当中拔出,指尖亮着咒式的青白色光芒。
在雪原上摆出阵形的霜巨人,脸上尽是绝望的色彩。
从五指的前端发动咒式,肉眼看不见的力量狂烈咆哮,简直像是挟带着两道龙卷风一样,握着斧头、大剑或长枪的粗壮手臂全都被切个粉碎,飞舞在半空。头部被卷到天上,视神经的细线拖住眼球。小肠被漩涡卷开:心脏破裂而鲜血四散。
碎片又被进一步压榨、压缩。
在旋风的一击通过之后,肉片掉落在雪原上。白色的平原被三十二位巨人的碎片染满鲜血。
他同时施放两次重力力场系第五位阶「轰中冥黑孔涛」,就算巨人拥有再强韧的肉体,有再坚固的装甲保护,也没有办法抵挡超重力。加上被两个重力场夹击,也只是落到被压榨的下场而已。
死亡和破坏,然后是寂静。
翼将第八位和第七位的力量压倒性的强悍。仅仅数秒的时间,就支配了北力的雪原,将人们闻之丧胆的霜巨人和雪狼群完全消灭。
希萨利欧斯把手收了回来,回到双手抱胸的姿势。巨岩般的脸孔对巨人的尸体不屑一顾,只是低头看着身旁的邬芙库丝。
「好了,邬芙库丝卿。继续刚才的话题,首先是正义这个东西啊!」
在风雪的吹袭下,邬芙库丝看着散布在眼前的尸体。
「生物消失了。」眼睛瞄向旁边的希萨利欧斯。「再来就是希萨利欧斯,只要把你消去的话,心情应该会变好。」
「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啊!」巨漠歪着头。「这样啊,翻译过来就是,邬芙库丝卿喜欢在下的意思啊!」
邬芙库丝眼中的温度又再度降低了,比周围的雪原还要寒冷,那是绝对零度的眼神。
「去死。」
邬芙库丝两手插在口袋里发动咒式。两人之间再度爆发出绿色的墙壁,死亡的细菌之壁随即化为海啸杀向希萨利欧斯。
「又来了。不过同为正义伙伴的邬芙库丝卿是不可能对在下抱有杀意的!」
微笑的希萨利欧斯被细菌海啸吞没,被卷入那道会分解掉巨大身躯、绝对死亡的绿色漩涡里。能够溶解一切生物的数京个细菌,包覆在希萨利欧斯身上。他笑着挥挥手:
「哈哈哈!这个玩笑还真凶猛啊!」
巨汉挥动的手,将绿色细菌统统挥散。希萨利欧斯从脚下冒出蒸气。不光是雪,连踏在脚下的岩盘也融化了。希萨利欧斯全身产生两干度的高温。
就算对生物有绝对的致死力,细菌的细胞膜也跨不过高热之壁,细菌的大浪撞上高热就只有消灭一途。
希萨利欧斯方才自然地发动的是电磁雷击系第五位阶「炎罗明王阳身」。放射电磁波,制造出两干度的障壁。原本是个连使用的咒式士都会死亡的咒式,但是希萨利欧斯却轻松地活了下来。
「哦哦,原来是那个啊!邱芙库丝卿就是流行语所说的『傲娇』吧?」
希萨和欧斯笑着说道。蒸气消散,绿色漩涡也完全消失了。周围的积雪也大范围的消失,露出红褐色的山面。飘散的风雪也被热浪消去。
「不要使用这种又烦又思又臭的词汇。」
墉芙库丝咬住没有血色的下唇,看似不愉快的翡翠色眼睛凝视着希萨利欧斯。
「虽然碰到生物就是必杀,但是就只有希萨利欧斯和我的咒式一点也不合。」
「你在说什么啊?能够杀掉一切生物的郎芙库丝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杀不掉的就是在下,这不就代表两个人很合的意思吗?」
希萨利欧斯伸出手来,希望和对方握手,而鄙芙库丝则无视这个动作独自前行。
绿色女郎踏着轻巧的步伐,走在从雪原反转成灼热地狱的平原上。希萨和欧斯将握手遭到无视的事情抛在脑后,跟在那瘦弱的背影后面。
罩坦样子就成了死亡的荒野,再也没有让我无法容忍的事物了。」
踏过巨人和雪狼的尸体,郎芙库丝缺芝血色的双唇绽放笑容。
两人来到霜巨人死守的峡谷,必须抬头仰望的悬崖耸立在左右两侧,希萨利欧斯的眼睛观察着峡谷。
「不过,穆尔汀猊下叫我们来这种荒野地带,是要调查什么啊
「在秘密行动的时候不要吼叫,会被『古巨人』听见的。」
「你说啥?声音太小了听不见啊!声音要从腹部发出才行!」
「够了。」
邬芙库丝放弃了,本来和人对话就是件麻烦又令人不快的事情。
「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正义的翼将本来就该堂堂正正地按下电钤后从正面突破!」
希萨利欧斯的大嗓门在峡谷内回荡,邬芙库丝觉得自己光是在希萨利欧斯身旁就会头痛。
两人在峡谷中前进,两旁的悬崖锐利如刀削。
邬芙库丝在无声的谷底停下脚步,希萨利欧斯也跟着停下来。
峡谷深处不断吹出烈风,强大的咒力在两人之间飞窜,漫无目的的干涉作用量子,将峡谷内的降雪融掉,但是马上又结冻了。
那是能够让翼将第八位和第七位驻足不前的,莫大咒力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