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废柴邪神最废柴的地方之一就是缺乏发散性思维。或许你们中的大部分都觉得邪神不需要什么新点子吧。非常遗憾，这正可谓是废柴邪神的证明。
现代邪神需要的是新颖的想法以及将其实行的能力，还有实行以后发现并不怎么新颖时为自己辩护的口才，再加上给自己增加说服力的音量。将锻炼想象力作为通往能干邪神的第一步吧。
好点子不是坐在桌子前发呆就能凭空冒出来的
你们这些家伙构思新点子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坐在桌子前死命想呢。直说了那样是不可能憋出新点子的。倒也不是让你去厕所憋，那样只会憋出别的东西。
新点子的产生如其它任何事一样需要技巧和练习。在邪神的世界常有“发散性思维的五段技巧”这种说法。首先将这些技巧掌握并勤奋练习，这样就算是你们这些家伙也能蜕变为发散性思维达人吧。
发散性思维的五段技巧
第一阶段 反其道而行之
故意颠倒过来，这是构思新点子的最为基础的技巧。将平时习以为常的事反过来做。比如假如你们这些家伙是右撇子的话吃饭时就用左手拿筷子吧，当然饭碗用右手拿。
但是，仅仅如此“颠倒”的程度还不够。将右手拿着的饭碗也倒过来吧，米饭会从碗里掉下来。另外假如饭桌上有装味增汤的碗也把它倒过来吧，一定会让饭桌呈现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光景。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了发散性思维的萌芽呢？
第二阶段 排列组合
看似平庸的物品组合起来也可能散发出截然不同的魅力。例如刚才提到的筷子，尽管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东西，但假如在另一端安上牙刷头会怎样呢。在牙刷头上涂好牙膏，用筷子端夹起掉在桌上的沾满味增汤的米饭放入口中，然后立即把筷子转过来开始刷牙吧！
这时你的口内将充满崭新的味觉交响乐，甚至可以说是品尝着发散性思维本身。
第三阶段 下水
相传古希腊的伟人阿基米德悟出“阿基米德原理”的时候人也是在浴缸里的。换句话说水里最棒了！想必你们这些家伙还咽不下刚才那发散性思维味的米饭，但是决不可吐出来，要在嘴里细细咀嚼，然后出门奔向最近的池塘跳进去吧。你们的脑海中大概会涌出与悲伤相仿的复杂感情。那正是发散性思维，或者那正是悲伤本身。
第四阶段 宣言
将自己的目标告知身边的人是达成目标的有效手段。
咀嚼着发散性思维味的米饭跳入池塘的你们这些家伙，已经和想到新点子无异了。赶紧在池塘里向路过的人大喊“我想到了！”吧。路人发出的惊叫声即是对你的新点子的赞赏，又或者是在叫警察。
第五阶段 抄袭
如果你们这些家伙经过以上阶段仍未想出任何东西，亦或身体变得非常不适──虽然极其罕见，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用眼下流行的东西。人气电视节目、畅销书籍等等，将它们全都原封不动地借用过来吧。
或许有胆小的废柴邪神担心抄袭的事情暴露。请放心，没人会指责一个口含混杂了牙膏的米饭泡在池塘里大喊大叫的人。
以建设邪神像为名到处建高达雕像也是OK的。
尽管是星期六，我早早起床前往学校附近车站旁的商店街。是为了派发刚做好的文化祭传单以及放大版的海报。
传单上的女高中生面带笑容，手持油甘鱼和微波炉，天空中悬着凉拌豆腐。当时去美术室取最终设计图时美术部部长的表情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她露出一张悲伤与愤怒交杂的脸死瞪着我，令我不禁浑身颤栗。
目光好冰冷……那完全是怀有杀意的视线了。
部长的嘴唇微微动了下，似乎在说什么，但她的声音没传入我的耳朵。想必是无以言表的怨念或者某种诅咒词吧……
我迅速从她手中取过画纸逃出了美术室，心中满是对美术部部长的歉意，以及为何我非得吃这种苦头的不解。
“把海报贴在这块板上，为避免被雨淋湿再加一层保护用的塑料膜，接着请人家贴在店门口。学会了吗苗苗？”
姉小路温柔地手把手教早苗制作贴在室外的海报。已经用昵称来称呼早苗了，让人非常来气。
“因为有了意料外的增员，本来不用你来帮忙也可以的呢。”
“没有那回事吧，要把海报贴遍整条商店街不管有多少人手都不够哦。”
姉小路对我，或者说早苗的周末安排缠问了很久，我告诉他要来商店街进行海报和传单的分发，结果不出所料地跟过来了。
“这，这样吗？”
早苗努力地将海报贴到胶合板上。手工也太差了。海报有将近三分之一露到了板的外面。是刚分裂没多久的缘故吗……
“OK，OK！做得真棒呢。”
姉小路超乎必要程度地表扬着她，甚至还拍起手。
“是嘛，诶嘿嘿~”
早苗露出一脸开心的笑容。你们在那儿打情骂俏搞毛啊。
“才不是诶嘿嘿，这都完全露出来了啊，要么重新贴要么只能折掉。”
我将早苗贴的海报撕下来又重新粘贴上去。
“喂喂，没必要那么严格吧。这可是我和早苗的首次合作耶。”
姉小路将自己和早苗的手一同置于海报上面露笑容。
“能别露出那种婚礼上切蛋糕般的笑容嘛？这可是学生会的工作。”
“我知道的啊。只不过正在交往的两人一起进行作业的话，幸福感自然会满溢而出所以也没办法啦。”
“满溢而出的话基本没办法了。”
“都说了你又没在和他交往！只是姉小路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们有在交往哦！是吧？”
“是的，我们有在交往。因为坐隔壁。”
早苗大幅点着头。
“所以那理由是什么鬼！”
“理由是什么都不重要对吧，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你说是吗？”
姉小路一副温柔的笑脸对早苗说道。
“是的。都满溢而出了。”
早苗也回以笑容。姉小路轻轻握住她的手。
“都说了别给我握手！”
我强行将他们的手分开。
“为啥你想禁止就禁止啊。”
姉小路不悦地如是说道。
“因为这家伙是我的一部分，可以请你别随便握我的一部分的手嘛。”
“苗苗的手是苗苗自己的东西吧！别整天搞那种歪理。”
这么一说自己也感觉像是歪理，但不管怎样内心就是不禁反感。
“你也稍微抗拒一下啊。”
“我吗？”
早苗对姉小路和我的争辩视若无睹，将海报的那块板贴在店门口。虽然认真是好事，但她把一片空白的反面朝着外边，而且贴的位置太低了，高度才到膝盖。
“里外搞反了啊！先看清楚了再贴！还有就是因为你不拒绝姉小路才会得寸进尺啊。稍微有点贞操观行不。”
“贞，贞操观……？是指这个吗？”
“那个是位置有点低而且贴反了的文化祭海报！”
不知为何早苗指着刚贴的文化祭海报。就算不懂什么叫贞操观，至少希望她明白并不是文化祭海报。
“位置有点低吗？”
“贴在那里就变成给柴犬看的了啊。”
“柴犬很可爱吗？”
“那是你个人的感受我怎么知道啊。总之随便摸手的人属于痴汉，要好好拒绝！还有把这海报重新贴了。”
“喂喂，别管人家叫痴汉！”
“莫非，你的真实身份是痴汉吗？”
早苗向姉小路问道。
“你看你看，都让她怀疑我是痴汉了！我那是充满爱意的肢体接触！”
“确实说痴汉可能过分了，但总之求你别整天想和我的一部分交往！”
“对他人的恋爱插嘴是没用的。多么不解风情的家伙！”
“都说了，我是帮身为自己一部分的女孩子代言……”
“不需要你代言！遵循本人的意志就好了吧！”
“本人某种意义上就是我自己啊。你也稍微……”
我看向早苗，她正与海报奋战，为了贴到正确的高度而上下比划着。
“我在把它调整为能让痴汉看的高度。”
“不用吸引痴汉来参加文化祭！”
“真了不起呢。不愧是苗苗这么努力，跟除了发牢骚什么都不会做的男大沼完全不一样呢。真可爱呢~”
姉小路又在吹捧早苗，早苗露出喜悦的表情。到头来又回到这一幕……看来今天只能先忍耐了。我叹了口气回归自己的工作。
第二天星期天，凛见到突然来她家的我露出一脸嫌麻烦的表情，将我带到房间。我也并不在意自顾自在桌对面坐下。今天来是为了催促凛进行复原的准备。
昨天，姉小路贴完海报后放话一毕业就要跟早苗结婚。他的表情百分百是认真的。而且姉小路道别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搂了下早苗的肩膀，然后消失在满是宾馆招牌的街巷中。
非常危险。自分裂以来身体倒没出什么问题，但这样放任下去非常危险。搞不好真要被姉小路夺走早苗的贞操。万一真发生那种事，之后我跟早苗复原了，就等于我跟姉小路……光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怎么了？身体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没，只是想尽快恢复正常，哪怕快一分一秒也好。”
我把姉小路要跟早苗交往的事告诉凛。
“有必要阻挠别人的恋爱之路嘛？”
凛这么说着，目光落在读到一半的书上。似乎又在看魔法相关的书籍。
“姉小路已经开始说要生多到能组个棒球队的孩子。”
“我倒是对此完全不在意。先不谈那种事，关于你分裂的原因……”
“有什么发现吗？”
“没，我才想问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能有什么发现啊，我是突然被召唤然后不知不觉就分裂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天有没有身体感到不适、精神略微崩溃之类的状况？”
我试着回想被召唤的那一天。当时为了文化祭传单的制作在美术室和学生会室之间奔波了好几趟。
“……嗯，确实是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但光那样至于分裂吗……果然原因还是出在凛身上吧？”
“怎么可能。虽然画魔法阵的墨水有点过期，鸡肉没解冻就拿去献祭，咒语也是边吃零食边念的，等待过程中打了两回电话……但应该不会造成什么问题。”
“那个电话是第二次啊！你也太悠闲了吧！”
“有什么不好嘛。只是给爷爷奶奶分别打了一次哦。”
“直接让爷爷把电话递给奶奶不就行了！……话说，几乎每个地方都蕴含可能引起问题的因素啊。”
墨水，鸡肉，零食，打电话……亏她能搞这么多事。
“硬要说的话也就是这些。之前是有狗跑进魔法阵之类的，原因非常明显，但这次没有那种因素，所以硬要说的话就是墨水、鸡肉、零食、打电话、或者魔法阵画反了……”
“原因变多了喂！画反了又是什么情况！？”
“都跟你强调是‘硬要说的话’。魔法阵画反了通常也不会分裂啊，只是大沼出来的时候会屁股朝这边。”
凛没给我好脸色地回答道。想必凛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寻找着原因，却听到我对她说了一大通而有些不耐烦吧。但是，如今我的分身可是陷入了要被姉小路玷污清白的危机。
“呐，黑笔老师那边怎么样了，你给她写信了对吧。”
凛找不到答案的话只能靠凛的函授老师了。
“啊没错，她回信了。”
凛从之前我帮她搬到那儿的书架中拿出一封信，将信纸从写有“致凛同学”的信封内取出。
致凛同学
谢谢你的信。听说你的邪神朋友无意分裂了，真是不得了呢。凛是个努力的孩子，一定是为了究明和解决问题而在不懈努力吧。
在这种时候说真的非常抱歉，黑魔法函授教育由于长期的低迷而宣告结束了。
老师我也得思考今后如何踏出新的一步，所以没空关心你的邪神朋友。对了对了，因为能有效活用黑魔法的工作不太好找，老师决定索性独立创业了！
老师以前就非常喜欢拉面，希望能有家自己的店。用召唤出的生物制作高汤的黑魔法拉面店。
面条一弹一弹，汤在某些日子会变得危险四伏。就是这样的黑魔法拉面店，请多多关照呢！
另外本函授讲座从下周开始好像会变更成蔬菜鉴定的讲座哟。如果有兴趣也请多多关照那边！
“嘛，就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就结束了啊！这可怎么办！”
我出于震惊和受打击而握紧拳头，将黑笔老师的信攥了起来。
“很遗憾，黑魔法似乎不太流行。”
凛没受我的惊慌失措影响，保持一贯的冷静。
“这位老师至少也给点建议啊，怎么就直接撒手不管了。表现下大人风范把工作认真干到底啊。”
“跳槽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吧。别对大人报那么高期待。”
“凛是不会放弃我的对吧。你会负责任把我复原的吧。”
“……嗯。”
凛盘起双臂注视着天花板。
“别那么烦恼啊，直接说你会负责。”
“总之先观察一段时间，要是出了什么事再复原行不行？”
“不行啊，求你快点搞定，越快越好。”
“……那我做完准备之后再联系你，到时把女生版大沼带过来。”
凛向我解释回归原状的步骤。以前我曾经和各种各样的东西混起来变得奇形怪状，这次反过来利用这点先让女生版的我站在魔法阵里再召唤，使我们合体。
听上去感觉非常潦草，但毕竟以前有过跟别的物品合体的经验，所以未必是无稽之谈。
“那就拜托了哦。”
我对凛做好嘱托后走出她的房间。
就这样，等待着凛的联络在焦急中过了好几天。
期间我严正监视着姉小路和早苗有没有跨过不可逾越的一线。他们俩一起吃午饭时就远远地看着，放学后她打算跟姉小路回家时也绝对会尾随。总之一旦姉小路做出牵手以上的不知廉耻的行为，我就要立刻让他受到制裁。
一边是焦虑不安的我，另一边文化祭的准备也按部就班进行着。
班里也利用放学后的时间一点一点制作着鬼屋。大家都积极提出意见并讨论怎样渲染气氛，要用到哪些道具，画设计图，最后投入制作。看样子鬼屋的完成度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
之前争执了那么久，如今分好工后进展却十分迅速，大家完全团结到了一起。其中也有充分展现指挥本领的夏叶的功劳吧。
“喂，我把总监带来了哦。”
姉小路充满气势地打开教室门大声喊道。
跟着他进来的是原本担任四天王侍奉我的鬼，天觉童子。
我们这个鬼屋的卖点就是由真正的鬼进行监修。今天是打算请他来指导如何扮演幽灵。我对天觉童子多少有些了解，所以感觉他说不出什么正经话，但大家都被“真正的鬼进行监修”这句口号吸引了，对我的意见置之不理。
“起~司。大家辛~苦了。”
天觉童子打扮得很浮夸，戴着墨镜上身赤裸却将运动衫系在肩膀上。不晓得姉小路怎么跟他说的，反正一副业界巨擘的派头。
“鬼先生，今天请多多给我们提建议。”
夏叶代表全班对他进行问候。天觉童子轻浮地拍了拍朝他鞠躬的夏叶的肩膀。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幸运。我，知晓幽灵一切的男人。看见幽灵的经验，不是一次两次。”
天觉童子边默念着一次、两次边掰着手指。很快两只手都掰完了又开始新的一轮。是真的吗？看见幽灵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好厉害！果然他们是穿着和服对吧？”
夏叶的双眼闪闪发光，看来是求知欲被激发了。
“……和服？”
天觉童子露出一脸茫然。
“那个，画里的幽灵有许多是和服打扮，所以好奇是不是真的……”
夏叶也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是这种反应，急忙进行圆场。
“啊啊！穿着哟。大家都穿着，羽织长袴。”
“诶？是羽织长袴？”
“啊咧？不是说和服吗？”
“和服是和服，但我想象中的是那种白色的襦袢，或者叫白装束……”
“对对！我记错了！就是那个，白装修。”
“白装修？不是白装束吗？”
每当夏叶提问天觉童子的目光就开始游离。是那种明显在说谎时的可疑行径……莫非他根本没见过幽灵吗。
“……白，白装束，也算是正确答案。总之就是，戴着那玩意儿。”
“戴着？”
“戴着，或者说披着。总之，把那个糯盘，佩戴在身上。”
……这家伙岂止幽灵连襦袢是什么也不知道。
恐怕全班人都产生了同样的疑念，大家都露出微妙的表情。但是没有人面向鬼公开表明心中的疑问。
天觉童子完全不在乎自己成为了怀疑的目标，环顾教室察看着鬼屋的制作过程。
“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口井。幽灵冒出来的地方。”
“井？你喜欢，井吗？”
“在我的印象中幽灵经常出没于井的附近……”
夏叶的话语也愈发带上怀疑的色彩。果然她也开始萌生疑问了。
“……那是当然！幽灵，最中意井。幽灵，喝井水喝到撑！”
“会喝井里的水吗？幽灵耶？”
“……我确实看见，在喝井里的水……那个应该是幽灵……不然也有可能，是独角仙。”
“独角仙？”
“他真的了解幽灵吗？”
“该不会只是在不懂装懂吧？”
诸如此类的悄悄话从教室各个角落传出。但天觉童子不知是没听见亦或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往下说。
“井要，放在哪里？井的位置，无比重要！”
“因为鬼屋入口是这扇门，所以想放在这附近……”
看见夏叶指着的地方，天觉童子的脸色勃然一变。
“你，根本就不懂幽灵！完全不对。把井放在那种地方没法出幽灵！”
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如同极力虚张声势般的大喊。
“我，看见幽灵的经验，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我来决定井的位置！”
天觉童子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长方形，环视教室一周，跟电影导演决定镜头设置时的动作如出一辙。但鬼屋没有镜头这种说法，这么做毫无意义。
“井放在这里！”
天觉童子经过深思熟虑，下达了井的位置的修正指令。跟刚才的位置只差了大约三十厘米。接到指示的男生将道具井抬起来向天觉童子所指方位移动。
“就放这里吗？”
“就那里，给我标一下。”
标一下（注：原文バミる）是指为了明确各个道具或者角色站的位置用胶带标出来。为啥一个鬼会知道这种专业用语？明明连幽灵都不清楚……
男生乖乖地在井的位置贴上荧光胶带。
“对对，用那个像幽灵一样，在黑暗中发光的胶带标一下。”
“幽灵会在黑暗中发光吗？”
夏叶十分勇敢地吐槽。
“……应该会，不然也有可能，是独角仙。”
暂且不论幽灵，连关于独角仙的知识都错得离谱。
确认好胶带标记的天觉童子又开始巡视别的作业。
大家都在想这家伙多半完全不了解幽灵的信息，但人家毕竟是鬼。只得在鬼的淫威下默不作声地干活。
这副光景宛如堕入了地狱的人们。
“大家都，很用心。鬼屋的完成度不重要。每个人都在参与鬼屋制作的过程中，学习到了鬼怪，幽灵的历史和文化，这才是最重要的。但是，有一件不可以忘记的事，你们忘记了。那就是我坐的，帅气的，椅子！”
天觉童子那家伙，很显然是看大家老实干活就自鸣得意起来了。
“那个……虽然没有帅气的椅子。”
夏叶急忙搬来一把平常教室里用的椅子，但天觉童子露出相当不满的神色。
“我，接下总监的理由就是戴墨镜，以及坐帅气的，可以折叠的椅子。”
“之后一定会准备的，先委屈您坐一下这个。”
夏叶按捺着怒气不情不愿地对他低头。估计在想毕竟是自己叫来的，也只能暂时忍耐了。
天觉童子对此毫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那就，在这里，标一下。”
为毛让人标记自己坐的椅子的位置……
被鬼强迫劳动。果然这就跟地狱没差。教室中蔓延起一股“早知就别叫这货”的气氛。
“那个，今天请您过来不是为了视察各项作业的进展而是想请教有关幽灵的知识……比如怎样演得更逼真……前提是您对幽灵有所了解的话。”
夏叶说的话已经明显带着刺了。天觉童子听了开始慌起来。
“……当然了解了！什么意思啊！不就是白色的糯盘吗！”
“那么，可以请您讲解一下幽灵的遣词和语气吗。说到幽灵的台词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对吧，现实中的幽灵真会说那句话吗？如果说的话应该以什么样的感觉说呢？”
著名的台词，多半是指“我好恨啊”（注：「うらめしや」）。夏叶刻意没有亲口说出那句话，大概是不想给天觉童子提示。夏叶直视着天觉童子的眼睛，相反天觉童子则拼命不和她对上视线。
“……著名的台词……啊啊，是那个呢。确实会说哟……经常说。比如吃完饭以后，一直都说。”
果然不明白！即便是幽灵再怎么也不会在吃完饭后说“我好恨啊”。
“那个，以防万一先说下，不是指‘多谢款待’哦。”
“啊啊！不是指那个吗，那就是那个对吧！”
“那个是指哪个呢？”
“那个……你觉得是哪个？”
“现在是我在提问。”
“我，无比了解幽灵。但是给点提示。把开头的，两个字，告诉我。”
要求给提示了！而且不止一个字还要求两个字，多么耻辱的事。
“……我，好。”
“我，好……我好饱啊……”
“我好饱啊，然后呢？”
都已经错了，夏叶还逼他说下去。夏叶也有这种略S的一面吗。
“……我好饱啊，吃不下了，能不能，来点水。”
那什么啊，不就单纯是个吃撑的人吗！就不能编点更像样的台词。
“难得请您过来，现在说这种话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鬼先生完全不了解幽灵对吧。”
“……”
终于被一语道破了。天觉童子陷入沉默。
“……我想参加一次文化祭……想参加文化祭，和大家一起，吵吵闹闹，这里标一下，那里标一下……”
天觉童子沮丧地垂下肩膀，一副失落的样子。虽然对文化祭的认识存在根本性错误，总之就是非常期待，非常想参加吧。
“其实……我见到幽灵的经验，一次都没有。只是在mixi上，有个好友。”
还在mixi上加了好友啊！为啥又撒那种莫名其妙的谎！
“是这样吗。既然如此，一开始直说想要参加不就好了吗。让我们一起来做鬼屋吧。”
夏叶已经转为温柔的语气。
“真的吗？就算是我这种，完全不了解幽灵的鬼，也能掺和进去吗！”
“当然，非常欢迎您来帮忙。”
夏叶取过天觉童子的手，紧紧地握住。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喂，这里，标一下！”
不知为何天觉童子要求标记他跟夏叶握手的地点。果然还是别让他掺和进来比较好吧？
天觉童子流下感动的泪水。
“我，会加油的。和大家一起，制作，鬼屋！”
天觉童子为表决意而这样自言自语了好几遍。这时天觉童子的表情突然变了。
他的目光落在从我分裂出的早苗身上。
早苗正在教室角落沉迷于用木材的边角料和纸箱制作用途不明的物品。
“啊咧？你是，美妙的大沼！为什么会，两个都在？莫非是力量瑜伽的效果？”
“倒没做力量瑜伽，只是出于诸多原因分裂了。”
天觉童子朝着早苗那边稍微低下头，身体扭扭捏捏着。
“我想把人拐走的，鬼的本能，以现在进行时，飞速增长。”
“现在正做着奇怪的物品，被拐走会挺困扰。”
早苗指了下做到一半的物品。将胶合板粘在纸箱上弄成类似箭头的形状，中间用黑色油性笔写着“各种颜料”……原来自己也知道是奇怪的物品吗。
“吼吼，这可是，非常前卫的作品。鬼的鉴赏水平，果然没看走眼。要是拿去什么展览会，一定能得个什么奖哟。”
“那真是多谢。”
早苗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称赞了奇怪的物品。其实，还蛮牵强的。这么说，作为回礼，能不能和我交往。”
天觉童子的红脸变得比平常更红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汁小路同学交往了。先到先得。”
鬼被秒发好人卡。真的先到就能先得吗？
“唔哇啊啊啊啊！我，受到了打击。其实我，打心底觉得，姉小路是笨蛋，所以受到的打击倍增。鬼屋，怎样都好了！我要回山里！回山里开个时髦的旅舍！”
“我觉得经营旅舍不是那么轻松的事。”
“吵死了！鬼开的旅舍，地产地销！用本地的，新鲜食材，做成派！独角仙派！”
天觉童子一边发表意外挺细致的经营计划，一边双手捂起脸拔腿飞奔。并没有开门而是直接撞烂然后跑出了教室。
之后，天觉童子再也没有回来过。大家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进行鬼屋的制作。
就这样，天觉童子的文化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