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秘密女高中生赌命的决斗
每当我们听到「转学生」一词时,心里总会怀抱著某种纯真的梦想。
因此,当「圣巴洛兹学园」二年A班的同学们听到转学生要来的消息,一下子便全体陷入了亢奋状态——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是长得很帅的人就好了!」
「呃……你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是女校呀?」
「就因为我们是女校才需要长得帅的女生呀!」
「呃,你是……蕾丝边喔?」
教室里的喧噪声不断。随後便看到二年A班的级任导师园川佐世里走了进来。
「好了,大家安静——」
话说,园川佐世里是位美少年。他有著白皙纤细的轮廓与身材,只要梢梢侧倾脸庞,那柔顺的发丝也会随之飘荡。园川佐世里全身散发出一种中性的氛围,要不是他一袭西装笔挺的打扮,就算被什么人误认为是学校里的学生也一点都不奇怪。
「佐世里老师——听说有转学生呀?」
听到学生的提问,佐世里点头回应。
「没错,不过我们要先点名。」
「佐世里老师觉得这个女生可爱吗?」
学生们无法压抑亢奋的情绪,依旧不断鼓噪著。
「好了,你们安静一点。」
尽管佐世里严正拍桌要她们安静,却也管不住她们私底下的窃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佐世里虽说是位老师,却非常年轻。
不,应该说他年轻得过分。
他只是个十来岁的青少年。
他跳级毕业於摩洛哥丹吉尔市的一所大学,然後来到这间名为『圣巴洛兹学园』的女校担任教师职务。
简单来说,他是个具有特殊能力的天才。
园川佐世里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能够在瞬间将眼前所有事物都放到脑子里,然後实际演绎接下来的状况;宛如一架高性能的电脑以近乎不可能存在的精密计算能力躲过所有的灾难。
也许有人会觉得作者光用天才就想解释一切,不过因为佐世里就是这样一个天才,所以面对这样的批评,作者实在也无能为力。何况,这问学校可是聚集了各式各样的天才
天才们更是以学校的游泳社为中心而活动。
「现在我要跟各位同学介绍这位转学生。」
佐世里一说完,一个尖锐的嗓门便开口喧闹了起来——「说到转学生,幢遇的故事肯定是以这家伙作为起点开始揭晓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游泳社的
社长,有藤歌时香。她那一副恶魔超人般的尖锐笑声,一句话将还来不及投入本书故事中的读者们全都一棒打了出来。这么一位穷凶极恶的美少女当然也是天才主角的其中一员。
「你没头没脑吐出这么一句昭和时代动画里面才有的台词是怎样啦!」
连忙出言驳斥的佐世里此时完全就是一副不会说谎的小孩模样。
「因为卡通作家一旦想不出故事肯定就会搬出一个转学生瞎掰嘛!然後故事一解决,下周同一时间就再也看不到那张脸了。哈——哈哈哈哈!」
尽管歌时香此刻笑得爽快,却也在教室拉门敞开的那一刻恍然明白佐世里方才心虚的表情究竟代表著什么样的意义。
走进教室的这名女生便是第一集中登场的佐佐冈云雀——亦即园川佐世里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
「你!你是那个冲绳旅行出现的那个!」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佐佐冈云雀。」
她那一对彰显了个人魅力的粗眉毛此时随著脸上的微笑,和气地向上弓成了充满善意的弯月形。然而隐藏在云雀这样的表情里头令人嫌恶的意念,光是用『若隐若现』二字加以形容都显得太过虚伪。
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这两个人可是曾在圣巴洛兹学园的冲绳岛修学旅行之
中,为了争夺同一个男人青睐的眼神而大打出手。当然,这个男人就是园川佐世里。
二闹、请大家跟云雀好好相处哦……」
尴尬的佐世里此时当然只能无奈地搔头发出哈哈哈的乾笑。堂堂一个未卜先知的天才园川佐世里面对烂桃花的难题终究还是不免露出不济事的一面。
「谁要跟她好好相处呀!」
当事人二号高声叫道。
「哼,少你一个友善的同学也没什么好希罕的。」
云雀冷淡地回了一句。
随後两人交错的目光理所当然地擦出了激烈的火光。
「够、够啦!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位於风暴中心丝毫没有立场的佐世里畏畏缩缩地开口说道。
「至於佐佐冈同学的座位嘛……唉呀,有藤同学旁边的位子刚好空着。」
无巧不巧,一个没有人坐的座位就空在歌时香的旁边。
「什么鬼呀!一般情况下教室怎么可能会有空位嘛!你也稍微用脑袋想想好不好」
歌时香疾言厉色地提出抗议。她所提出的常识当然合理,不过既然位子恰巧就空在那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有藤同学,请、多、指、教!」
云雀於是带著一句意味深长的招呼,大方地坐到了歌时香旁边的位子上。
「怖哇——怖哇~~」
一怒之下,歌时香情不自禁地便如同某个人造人吃掉两个同伴变成完全体时发出的嚎叫一般,威吓起了身旁这个不速之客。其实就一般情况下来说,歌时香身上总是散发著一股有如黄河溃堤、多到满出来的自信,唯独此时面对佐佐冈云雀难得显得弱势。其中的原因就出在歌时香完全无法掌握云雀跟佐世里之间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关系。
教室弥漫著险恶的气氛,不过一整班的学生课业总不能为此耽搁停滞。歌时香与云雀终归
还是姑且安分地待在自己的位子上。
想说至少授课期间总该不会搞出什么乱子,於是同学们也渐渐得以安心下来。然而,这般天真的想法不一会儿便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
「好了,佐佐冈同学先跟旁边的同学借一下课本看吧——」
佐世里话才出口便觉得不妙,然而这种後知後觉的想法显然为时已晚。堂堂一个天才一旦面对恋爱这档事终究还是藏不住他木头的一面。
「老师可是这么说的哦——」
云雀说完便靠到了歌时香的桌子边伸手便拉过了放在桌上的课本。
「喂!谁准你随便碰我的书的?」
「唉呀?你难道不听老师的话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吧?难道你一点礼貌都不懂吗?这时候你应该要把头贴在地上,狗腿地说:『歌时香大大,可以请您把书借我一起看吗?』——才对!」
「你是哪里来的暴力集团呀?」
「是你没有常识吧?做人圆滑的基本原则就是要在这种情况下磕头赔罪吧?」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暴力集团呀!」云雀气得大声驳斥。
歌时香当然也不甘示弱……
「你是怎样:自以为只要擅自把别人归类成为非作歹的匪类,你就圆雹周卧玉置圈量牌自居吗!拜托你多少也理解一下妨碍全球化思潮的公共财私有化问题好吗!」
「你这种随便吐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词汇就想撇清自己暴力集团形象的作为让人感到
不齿吧!再怎么脑残谁也听得懂*『X你妈的小日本』是什么意思好不好,去你○的混蛋!」
(译注:原文『フアツキンジヤツプくらいわかるよ、バカ野郎!』为北野武执导的电影『BROTHER』中一句名台词,其後常被引用在面对异国语言隔阂的情绪反动上)
「住口——你们要是搞得大家日後没办法上课别以为我会饶过你们!」
这句话尽管听来极其无力而显得难堪,不过说话的人毕竟是佐世里,这两个人此刻终究也只好乖乖噤口。
不过话说回来,就这点小警告怎么可能要她们两个就此安分下来呢。
云雀拿起了自动笔,面对笔记本假装写字,却让笔芯在笔尖上稍稍突出了正常人习惯使用的长度用力压了一下笔杆——『啪!』地一声笔芯应声折断,准确地弹到了歌时香脸上。
「好痛!」
脸颊上令人厌到不快的触觉让她不禁叫了出来。随即一个充满怒意的眼神便扫向了一旁的云雀。
被瞪的人此时竟然佯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
「可恶……」
歌时香发出了心有不甘的嘶鸣,随即便掏出了一把锐利的小刀,刀刃长达十公分左右。这个举动让云雀看得心脏冷不防地狠狠抽了一下。
结果……歌时香拿著小刀开始削起了铅笔……
然後就在那支铅笔露出了异常突出的笔芯之後,歌时香收起了小刀,接著提起铅笔的笔杆,将笔芯尖端往笔记本上一压。
『啪——』
折断的黑色碳块亦划过了空气,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云雀的脸庞。
「……你这种礼尚往来的精神还真让我戚到意外呀。」
「我的原则就是不允许自己亏欠别人一分一毫。」
死不退让的低声呢喃只有两个当事人听得见。
接著轮到云雀反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笔芯、折断、再按笔芯、再折断、又按笔芯、又折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阵接连不断的笔芯弹射攻击。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遭到狙击的歌时香此时就好像一架误入了机关枪火线中的装甲骑兵一样承受了弹匣里
所有的子弹而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可恶呜呜呜……」
好不容易眼见歌时香终於从椅子底下爬了起来,随即又见她取出铅笔跟小刀,目露凶光地火速削起铅笔。
这次她削得半支铅笔的笔芯以非常诡异的长度整个露出了铅笔笔尖。
「哈——哈哈哈……削好了……」
这个眼神凶狠的女人彷佛化成手握铭刀的杀人鬼,伸长了舌头舔拭起那支半根笔芯露在外头的黑色石墨笔尖。
「你可别小看我手中这支铅笔呀……它可是以56·2比43·7的比例混合特殊强化钢铁跟液态铅合成,另外添加特制鼻屎仔细搅拌之後烧以摄氏203度的烈火敲打延展得出的笔
芯……」
「你说的那是四菱出品的HI—UNI吧!这东西哪有什么特制鼻屎——」
云雀理直气壮挺著身子驳斥到一半却无法将口中的话说完。歌时香瞬间已经将手中的四菱HI—UNI笔芯尖端抵住笔记本,让黑色的条状石墨屈成一道完美的弧度——用力一压!
『霹雳——』
一道撼动整个教室的坚硬巨响之中,黑色石墨条应声弹射出去。
「呜哇——」
笔芯不愧拥有强化金属的硬度,这道强如火箭炮般的冲击力狠狠地打在云雀的额头上,然後连人带椅、头上脚下地向後翻了一圈倒在地上。
「喂……你、你们两个!教室里面禁止任何暴力行为……」
这么一阵异常的巨响终於也惊动了佐世里。然而,当他回头也只是看到了两个女生带著充满邪气的残虐笑声,异口同声地面对佐世里睁眼说瞎话:「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只是不小心将(自动)铅笔的笔芯折断,不巧又打在对方脸上而已……」
「你……你们可别乱搞哦……」
佐世里无奈只能丢下这么一句劝诫而转头将注意力栘回到了教室前方的黑板上。
就在歌时香确认佐世里的视线已经完全不在她们身上之後,她旋即从铅笔盒中取出了一支外型古典的钢笔。
「哈——哈哈哈哈……这次看我用这个东西搞死你……」
「既、既然如此,那我也要出绝招了!」
云雀说著伸手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瞬间,只见她前额浮出了一个紫色植物种子的CG图像。随後这幅图像化成细碎粒子向外扩散,同时残云雀的双眸也瞬间化成了红色(编注:
『机动战士钢弹SEED』系列中主要角色能力发动时的画面,俗称「爆种」。)
「是、是怎样……」
「你忘记了吗?我可是後天培育出来的天才……也就是一般人口中的『秀才』!我经过长久的努力因而得到了些许跟佐世里一样的才能!」
「所以说,你那个爆种效果就是你能力启动的象徵吗!」
「我可以在有限制的情况下得到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你脑中所想的是要用那只钢笔喷出墨水整我的话,我劝你还是想想就好,别做傻事!」
这一句话同时也宣示出了云雀心底笃定的自信。
「哼,最好是!不过我可是那种被挑衅了之後,就算赌上性命也要跟你拼到底的那种人!」
在这个方向上歌时香十分果断。她毫不犹豫地拔下笔盖、旋开笔头露出了墨水匣。随後只见她握住了装满墨水的塑胶墨水匣一端用力一挤。
在墨水划过空中的同时,云雀也以极为迅速的动作按压手中的自动铅笔笔杆,再次射出了
一段折断的笔芯。这只笔芯完全不理会一旁的歌时香,而是笔直朝云雀的正前方飞去。
至於钢笔射出来的墨水,此时则不偏不倚地直朝著云雀的颜面飞去。
歌时香眼见蓝色的钢笔墨水在空中画出了直线,一种确实掌握胜利的喜悦在心中澎湃了起来。
「赢了……」
然而,这世上有一条不成文规定,就是浮现这种戚想的一方永远都会沦为输家。云雀射出的笔芯目标落在前方的同学後颈。一个针锥般的刺痛让她不自觉地一股脑儿站了起来。
「好痛!」
这位同学的椅子因她站起来而向後一倒便撞在云雀的桌子上。至於云雀的桌子更是紧靠著歌时香的桌子,一个撞击便造成了两张桌子无法平衡,大肆摇晃了起来。
「呜哇!」
这个突如其来的震荡即便是歌时香也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被撞飞的桌子不但弹起来挡住了差点要飞溅到云雀身上的墨水,更朝着歌时香身上倒了过来来。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歌时香口中扬起一阵夸张的尖叫,整个人跌倒在地板上。脸上更因为桌子挡回来的墨汁而成了大花脸。
「呜呜呜……不可原谅……我绝不原谅你……」
这个高傲的女人除了面对佐世里之外,鲜少承受过如此严重的屈辱。尽管人趴在地上,口中却仍咬牙切齿地发出凄厉的嘶吼。
然而就在她脑袋里反覆演练著复仇计画时,佐世里大声发出了警告:
「够了!你们两个再吵我就把你们赶出去!」
听到这么一句话,歌时香只好无奈地摸摸鼻子、不敢吭气乖乖地回到位子上去。
一所谓的女人……就是要懂得忍住今天的屈辱来换取美好的未来……」
即便如此,她依旧耐不住低声地叨叨念著。
「啕啕啕……」
至於目前为止的赢家云雀,此时也忍不住发出了游刀有余的嗤笑。
然而,这个笑容却在下一刻整个僵住。
她清楚地看到了歌时香的手指躲在桌子底下频频敲著手机按钮。
歌时香的目的在云雀未卜先知的能力之下一览无遗。在她敏锐的感受性之下,准确无误地查知到了歌时香这一步的用意。
「……人造卫星!」
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词汇下意识地从云雀口中飘了出来。
——人造卫星。
即所谓那些飘浮在宇宙空间,以地球为中心绕行固定轨迹惯性移动的人工天体。
歌时香是具有非凡领袖魅力的天才。只要她有那个意愿,她那超群的领袖魅力便能够发挥绝对性的功效,让任何人听命於她。她利用这样的能力换得了指使美国军方的特权,并且弄到
了国防部星际大战计画之中的攻击卫星认证密码。她就是如此藉由手机传送命令给其中一架攻击卫星,以GPS定位目标而发射雷射。
「咿呀啊啊啊啊阿!快逃呀啊啊啊啊——」
云雀拔腿便逃出了自己的座位。
瞬间,东方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冒出了一点如星光般耀眼的光芒。
这道光线笔直贯入了呵圣巴洛兹学园』的校舍窗口,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云雀的椅子。
轰轰轰轰——
橘色的光球逐渐膨胀,将椅子完全罩住只剩下黑色的轮廓。其金属部位在高热中融化变形,木头更是瞬间变成了焦炭。不过这些现象都在下一刻全部化为乌有,消失在空气之中。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云雀整个人摊坐在地上。受到将椅子蒸发的高热波及,她一身制服全都熏成了黑炭色。
「放心吧·我已经将雷射的出力减弱了。」
矢一步离开雷射波及区域的歌时香不屑地宣示着自己的胜利。
「即便出力再弱的雷射也是会死人的好不好!」
云雀不一会儿便回神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哈——哈哈哈哈!我的意思是说这种程度的威力你就可以躲开,不会被雷射直接命中了。要是我把雷射出力再调高一点,就算你躲开也照样会挂的啦!」
「你、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做事方法呀!」
「哈——哈哈哈哈哈!你住口!要不要我再赏你一发呀!」
歌时香说著便刻意将手中的手机举到云雀面前晃给她看。
「借用别人的力量逞威风也好拿出来炫耀……有种就用你自己的力量来一较高下!」
「领袖魅力就是我的力量呀。」
一少在那边鬼扯!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自己的力量——」
话没说完,只见云雀飞快地朝著歌时香挥出一记右直拳。
「呜哇啊!」
这一记重拳不偏不倚地打在歌时香脸上。
她吃下了这一击,脸颊被打得转了过去,然而坚毅双腿却硬是撑著没有倒下。
「哈——哈哈哈哈……不错嘛·如果你指的是要以这种自己的力量分胜负的话——」
这次换歌时香回击,同样一记右直拳正中云雀的脸颊。
「呜……你也不差呢。呸……」
云雀吐了一口积在口中的血水发出了豪爽的笑声,随即又是一记右直拳——
这次歌时香轻盈地扭动了一下上半身让她挥空。
接著迎面而来的另一记左拳也让歌时香柔软的动作给化解掉。左、左、右。云雀不死心的三记连打在完全没有胁迫到歌时香脚步动作的情况下全部落空。
「——这!这是荫薯战法!」
对方的动作让云雀不自觉地惊叫出声。惊愕的同时,她紧握的双拳也沉了下去。
歌时香见状扬起了嘴角露出笑容。
二这次轮到我了——」
一记石破天惊的右直拳毫不留情地便朝云雀脸颊袭去。
不过这次轮到云雀勾嘴一笑。
她凭藉著飞快的反应神经迅速挥出了一记左拳反制。这一记闪电般的左拳如蟒蛇般划过对方右拳的外侧朝著目标疾驰而去。
「!」
歌时香顺著挥出的拳头而猛然前倾的脸颊宛如磁铁一般被吸附在云雀的左拳拳面上。
二父、交叉反击……」
歌时香在挨拳的情况下低声发出了呢喃。
她的右脸与云雀的左颊同时受到对方的拳头攻击。然而受到冲击较重的一方似乎是歌时香。
她脚步显得踉舱,然而却也在险些倒地之前站稳了脚步。不死心的歌时香接著又挥出了一记豪迈的右钩拳。
云雀没躲开,挨了这一记重拳之後脚步也开始摇晃。然而接著又一记左钩拳之後竟是连续的左右攻击,完全不让云雀有倒地的机会。其残暴的景象宛如一幅地狱图。
「这是……珏舞舞!」(译注:漫画『小拳王』中韩籍拳手金龙飞的必杀绝技)
邻近的同学看到歌时香的招式不禁叫道。
接著便是一阵腥风血雨的死斗——
拳头刻意挥空之後的肘击。
螺旋击拳。
羚羊拳。
飞燕。
「*燕子可是有两只的呢……」
此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个年纪老迈拳击教练的低声呢喃。(编注:拳击漫画「第一神拳」中真田一机绝招「燕归来」出现时的名台词。)
然而,最後用以决胜的招式却意外地简单。
「看我用这招……干掉你——」
歌时香挥出了一记灌入浑身力气的右直拳。
瞬间,云雀也挥出左拳回应。
跟方才一样的交叉反击。
电光交错,方才交叉反击宛如重复播放的影像般再度发生……然而,这一击的结果确实有著微妙的差异。云雀的左拳在准确命中歌时香颜面的那一瞬间遭到歌时香右手肘外挺而弹开。
云雀的正面此时门户大开,完全没有防备。
等她回神时,一记低空略过地面的左拳忽然拉高角度笔直朝她飞了过来。
这记是一记有如刀锋一般锐利的上钩拳。
「双、双交叉反击……」
云雀语毕旋即倒地。
然而,最後一击气力放尽的歌时香也在迟了一秒之後瘫了下去。
这一刻,难得的宁静终於造访。
两人勉强撑起身子,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唯恐慢对方一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随即又见到她们带著锐利的眼神彼此瞪视对方。
然而,接著只见她们异口同声地开始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喀、喀——喀喀……哈——哈哈哈哈……」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们之间这种炙热的友情确实因此而萌生。
「你、你可真是不得了呢。」
「你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青春。
她们彼此投以微笑、互相拥抱,然後斗大夕阳在她们身後映出了美丽的落日余晖——
「我说,有藤同学……佐佐冈同学……」
一个声音在此时不识相地插了进来,是佐世里。
其实太阳也还没有西下。
「啊,佐世里亲亲。」
「谁准你叫得这么亲热……反正你们两人也混熟了,现在就给我一起走廊罚站去吧。」
一向温吞的佐世里此时终於也耐不住怒气,声音传出了微微的颤抖。
「是~~老师!」
两人齐声叫道,然後乖乖地冲出了走廊。
就在佐世里解决了两颗不定时炸弹安心地回到讲台上时,走廊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叫。
「啊——我真是猪头!竟然把我转到来这问学校来的理由给忘得一乾二净了!」
声音的主人「啪——」地一声猛然推开了教室的拉门,然後开口叫道:
「我是佐佐冈云雀。地球有危险了——」
「…………………………………………………………………………………………………………
………………………………………………………………………………………………………
………………………………………………………………………………………………………
………………………………………………………………………………………………………
…………………………………………………………………………………………………………
…………………………………………………………………………………………………………」
面对云雀如此唐突的发言,佐世里哑口无言呆了半晌。
「……啥?你说啥?」
「哦……我不是说过了吗?地球……不对,是天才有危险了!」
云雀重复了一次她的宣言。
「……你没头没脑劈头就这么一句话是要我们怎么办呀?」
「就是狩猎天才的行动开始了嘛!」
「狩猎天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佐世里别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云雀见状也开始仔细说明整件事情的原委。
「因为我之前也是憎恨天才势力中的一员,所以我可以察觉到这个阴谋。他们好像成立了
一个叫作『凡人会』的组织,开始进行『狩猎天才』的计画了!」
「从那个组织的名称看来,好像是一群自认资质平庸的人聚集在一起的嘛?」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我之所以会说好像,是因为我也无法得知详细的情况。不过我想
他们的中心思想是认为世上不需要天才,而且有点激进。这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就在云雀叙述这件事的同时,她们耳边出其不意地传来了一阵阔音器共鸣而发出的尖锐声响。紧接著这个扩音器里传来了一个充满杂音的广播:
《大家好,我们是凡人会,凡人会。我们将在各位平凡百姓们的注视之下,一步一步匡正这个充满谬误的社会。请各位能够多多支持我们凡人会的行动。请容我们在此宣扬我们的理念。我们是凡人会,凡人会。》
「是怎样!」
这阵宣言来得如此凑巧,让教室里的所有人不禁齐头望向窗外。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一辆小型卡车缓缓驶过校园彼方的大马路上。那宣传车顶设置了扩音器,侧面则大刺剌地写著『凡人会』的字样。
「宣传车……」
对方行动的快速程度让佐世里著实戚到震惊。
然而……
一天才可能有危险……也许吧。不过说归说,我们实在也没有办法事先采取什么行动呀……」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总之我们还是继续上课吧。」
於是故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揭开了序幕。
②奥米加凡人计划启动!
『凡人会』的办公室设置在市内一栋住商混合大楼之中。一房一卫一浴,这里是只有一般套房大小的狭隘空间。三张办公桌并排其中,桌上堆满了各类文书资料,乍看之下给人一种杂乱的印象。
「终於也到我们活跃的时候了呢。」
一名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无限戚慨的模样站在办公室中央。
她是玄冈蓟,即勺圣巴洛兹学园乙的学生会长。她起身与歌时香对抗……不对,也许该说她根本是因为积怨而擅自找人家挑衅,结果大败而归,下场凄惨。
要说玄冈蓟的个人特色,非属她那不时会发光的额头不可。不过这只是她外表上的特徵。
所谓气度决定一个人的高度,她的内在性格才是代表这个人的最大特色。
她是个气量狭小的卑鄙之人。
用嫉妒、猜忌、性格扭曲的天才形容她或许也颇为恰当。总之是个让人非常困扰的家伙。
「每天放学後全心投入经营这个社团的辛劳终於有了回报呢!喔啕啕啕……」
玄冈蓟带著一脸反派模样的笑容。
这间办公室里除了玄冈蓟之外,另外还有四名少女。其中三个是没有名字的学生会干部;她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玄冈蓟将学生会资源据为已有,因而卷入了『凡人会』成立工作的风暴之中。另外一个人则是在思想上与玄冈蓟产生共鸣,名为南牟礼堇。
这名少女有著一头及肩长发,没有任何特色的五官就好像出现在任何画作中毫不起眼的平庸百姓一般。若要叙述她的个人特色,只要看到那张极为平庸的长相也会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会长,恭喜泥!凡人会开始活动勒!好棒鹅!偶快高兴死勒!」
一旁的小堇显得非常兴奋。如果各位读者真要指责她的说话方式,她可能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错了,总之她就是一个连用字遗词都平庸到不行的女生。
然而,如此平庸的她,其实发明了维系这个组织运作最为重要的一件武器——『凡人化光线』。只要被这个光线照到,所有人都会变得平庸,是很可怕的武器。
它就位在办公室的角落,一台用吹风机跟铝箔组合起来,看来一点也没这么了不起的机器。
「哪里、哪里,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呢。」
玄冈蓟喜上层梢地频频点头。
「没有拉……其实会长也有功劳压!」
小堇面对玄冈蓟的称赞显得相当不知所措,绞尽脑汁回答出来的言词也显得极尽平庸之能事。
「哪里、哪里。」
玄冈蓟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凡人会』是个政治结社。这样的社团当然不可能只有几个女高中生就可以成立,于是玄冈蓟利用了她卑贱的性格召集(威胁)了许许多多的大人们——她在拉皮条方面可是拥有超人的天赋——假借他们的名义成立结社,恣意使用社团的宣传车。换句话说整个社团的运作中心其实就是玄冈蓟本人。
「我会用你发明的机器铲除世上所有的天才!」
她说话时显得非常投入,由於她太过投入,紧接著脱口而出的字句几乎已经完全变成了演说式的口吻。
「人类过去的历史其实可以解释成才能斗争的历史。过去有共产主义者将这一切看作阶级斗争的过程,不过这种说法其实是错的。他们藉由阶级对立的概念将人类单纯化成了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然而,事实上若是将他们这种说法套用到了我国过去的发展史上,便会发现那些属於资产阶级的资本家们经常在破产边缘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被迫接受那些无产阶级的劳动者们熟能生巧的技术,并且支付他们庞大报酬。换言之,在这个国家里的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都是既得权力者。在这个国家里面,才能便象徵了权位!从某种角度来看,也许我们可以说共产主义革命其实已经在这块土地上开花结果了·然而,在这项成就之後,我们的社会却出现了一种更为丑陋的对立型态,即天才与庸才之间的对立!更孕育出了有能者笑纳一切、无能者露宿街头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为自己负责』一句话听在那些无能者的耳里其实有如干刀万剐般难以承受。因此,我们在此成立了这个凡人会!意图创造一个不需要靠才能便可以生活的社会!我们深信这样的社会才是真正能够落实平等公正的社会型态!各位——为了让这样的社会早日来临,请大家跟我一同歌唱吧!一起咏唱属於我们的歌曲!」
演说还不够,玄冈蓟接著还唱起歌儿来了。
奋起吧,凡人们!
黑夜即将远去……
摆脱天才压迫的曙光已然照耀大地。
让我们手牵著手齐声唱——
平庸即正义……
出类拔萃是万恶根源。
啊~~齐头平庸!
我们平凡无比!
(词/曲:玄冈蓟)
「戚谢各位仔细听讲!」
主讲人低头向台下的观众道谢。
然而,当她喜孜孜地抬头环顾了四周,却发现办公室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演说。
其他人此时全都窝在办公室里那台小小的电视机前,一起观看着之前录好的『娱乐之神』。(译注:エンタの神样,娱乐之神,日本电视台的综艺节目)
「小梅太夫有点让人觉得受不了呢……」
「是压、是压。亏她刚出道滴时候偶还超喜欢她滴说。」
「啊!轮到樱冢小恭出场了!安静、大家安静!」
「小恭真是好笑!人长得也很漂亮呢。」
「要是他不说话,看起来简直就像美女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要你跟小恭交往呢?」
「压~~好恶心鹅!」
「咦?我不会觉得跟他交往有这么思心呀……」
「喂喂,他可是一直都是女装打扮呢!这样你还不觉得思心吗?」
「怎么可能私底下还穿女装生活?那是因为要上节目才这样的吧?」
「然後你真的看到他的时候就会说:『呵咦——是女装呀?好失望哦!』这样。」
「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超棒低啦!」
「好笑吧?好笑吧?」
「不过话说回来,要看小恭还是看娱乐之神里面的他比较好吧……啊,犬井果然是压轴呢!」
「『我要自由啊——』」
「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你们这些猪头不要笑了!听人家演讲呀!」
任凭玄冈蓟大声斥责,却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开口说话。
「对勒,泥有买近畿小子的新单曲嘛?」
「买了、买了!你呢?你有买B'z的新歌吗?我们交换放到iPod里面听好了!」
「拜托你们听人家讲话啦!听嘛!算我求你们好不好!这些话很重要耶!」
「唉呀,你们知道新宿开了一问新的甜甜圈专卖店吗?」
「压!泥说的是那个美国的连锁店嘛?」
「嗳,我说啊,那问店叫作『KrispyKremeDoughnuts』啦!」
「哇!多亏你记得住!」
「我可是拼了命地死背呢!很辛苦耶!」
「超棒!再说一次!」
「KrispyKremeDoughnuts!很像绕口令吧?」
「好猛鹅!然後勒?然後勒?它的甜甜圈泥们吃过了嘛?」
「我是有去看过啦。不过排队的人超多的!所以我转头就闪人了。」
「喂——拜托你们听人家讲话好不好——」
「泥们有去看NANA2的电影嘛?」
「看了!虽然主角换人演了,不过我还是看得超~~感动的说!漫画我虽然从一半才开始看的,不过漫画里面的那种戚觉很容易戚同身受吧?一
「没错、没错!我每翻一页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就会觉得:『啊!就是这样!』」
「你们这几个猪头——凡人就是这样才讨人厌嘛!你们听人家说话!听人家说话嘛!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听到玄冈蓟忍不住哭出来了,电视机前的四个人才终於回过头来。
「鹅,对不起勒。可是会长说的话真的很难理解嘛……」
小堇低头表示歉意,一脸平庸的模样还真让人家猜不透到底她是不是真没听懂玄冈蓟方才的演说内容。
「这么简单的内容你都听不懂,亏你真能发明出凡人化光线来呢!」
「鹅,其实偶自己也不晓得偶是怎么办到滴……」
小堇这句话说得玄冈蓟听了就想揍人,不过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总之,我们要开始铲除天才的计画了!第一阶段的目标不是别的地方,就是我们的母校——」
她说话的同时伸手指向窗外,而她所就读的『圣巴洛兹学园』——究竟是不是真的就位在那个方向其实也没有人知道。不过这时候信口指摘这件事,好不容易培养来的气氛也就功亏一篑了,所以在场的其他女生全都闷不吭气。这种最基本的体谅在日本国人的礼仪教育上终究还是有落实到的。
「好!那就由偶来打头阵咀!」
小堇点头时的表情让人完全读不出来她这句话里头究竟有几分程度的自信。
「真、真的可以放心交给你吗?」
「当然可以勒!唉哟!会长泥就放心交给偶来处理好勒!」
听到小堇这么说会觉得担心的人,绝非只有猜忌心重、气量狭小的玄冈蓟一个。
③致命的凡人化光线
这天,『圣巴洛兹学园』光是早晨时的光景跟往常比起来就已经有些走味。其实,打从歌时香跟云雀之间萌生了诡异友情的那天算起,园川佐世里身边已经开始脱离常轨变得骚然不安,不过,若是真要说这些骚动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地给大家造成麻烦,那就要从今天早上上开始算起。
歌时香在上学时朝佐世里扑上去的模样,在大家眼中早已见怪不怪了。至于面对这个情形,总是以完美绝伦的未卜先知天赋替自己解围的佐世里,今天却意外地呆在歌时香的飞扑路线上,成了老鹰爪下的飞鼠。
「……咦?咦?奇怪?」
「耶?怎么回事……佐世里亲亲今天怎么这么安分让我扑上来呀?」面对这般出乎意料的结果,别说是佐世里本人,就连歌时香也觉得惊讶。然而,面对眼前这么好的机会,歌时香可是不会轻易让他给溜走的。
「原来如此!佐世里亲亲终於愿意敞开心胸接受人家的爱了!」
她笑容满面地将头埋进佐世里的胸膛中不断磨蹭。
「呜、呜哇啊!住手!猪头!快走开呀!」
不顾佐世里挣扎嚷嚷,歌时香紧紧缠著抵死不肯放手。於是乎他们两人就这么摇摇晃晃一同栽进了园艺社培育的花草堆里面。
「呜哇啊!啊?糟糕了!」
西装沾上了泥土不说,园艺社栽植的花朵在他们脚下凌乱的模样实在让佐世里感到震惊
「喂!这可是园艺社辛苦培育的成果呀!这下非跟他们赔罪不可了!」
「唉呀——糟糕!要我赔钱是可以啦,而且还得好好跟他们道歉呢……」
歌时香的脸庞此刻依旧埋在佐世里胸膛里面。即便如此,她的声音却也不免露出些许的悔意。
事实上,过去在佐世里身上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酿成多大的麻烦,因为他总能未卜先知地避开所有致命性的危害。至於歌时香面对一些琐碎的事情,只要她打从心底厌到厌恶也能够化险为夷。因此,这个早晨发生的所有异常状况,看在他们两个天才的人眼中,总不免留下些许令人感到违和的异样戚。
在这件令人戚到意外的灾难之後,类似的状况也持续不断在校园里面上演。还没过中午,歌时香已经搞坏了多件校园里的公共物品,佐世里竟也两度忘记准备要帮学生上课。先不论歌时香干了什么,佐世里的表现已经足够为整座校园带来极大的冲击。过去素行不良的孩子只要哪天做了一点好事,他往往能够瞬间扭转别人对他的厌恶戚。反过来说,一向乐善好施的大好人一旦哪天闯了大祸,他就会马上被周围的人们打入恶人的行列。这个世上就是有这种诡异的不成文惯例,这次佐世里的状况马上就可以套用到这个惯例上。此刻的佐世里身旁已经可以戚受到许多冰冷无情的锐利目光。
「唉,我今天的状况好像还挺糟糕的呢……哈哈……」
尽管佐世里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然而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一直到昨天为止他都能准确地预测到所有的危机并且全部一一将它们给化解掉的。唯独今天,他的脑袋里头就好像罩上了一层浓雾一般浑浊不清。别说下一堂课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了。就连现在要他在走廊上多跨一步都让他觉得百般不安。
「我该不会下一步就跌得四脚朝天吧……」
这句呢喃放在普通人身上根本已经是杞人忧天。然而,佐世里彷佛直到这一刻起才察觉到: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过去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戚觉在生活的。
他的脑袋依旧随意思考。此刻的他,光是细想今天在学校里该做些什么事,就已经想得他陕要窒息。中午过後,他得去跟一位今天报到的转学生碰面,因此现在也没得休息。接荖下午的课堂上得为学生们准备测验,考卷也得事先影印,考试的结果如果没有在今天放学後留校加班改好,明天可是又得弄得乱七八糟。
「究竟怎么回事呀……」
佐世里带著烦闷的情绪一步步踩在校舍走廊的地板上。此时歌时香从他的身后扑了上来
「佐世里亲亲——」
也许歌时香此举只是好玩,然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看在佐世里眼中都让他觉得焦躁。这样的情绪因而一口气爆发了开来:
「你够了吧!」
他的声音大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向面无惧色的歌时香脸上的表情此时也不禁僵住了。
「佐世里……亲亲……我们搞笑的戏份太少了啦……」
「现在根本不是搞笑的时候啦!」
佐世里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去。这个问题就某方面来讲事关重大。
他回到了教职员办公室。即使跟转学生南牟礼堇会面的时候,他的心情依旧如此紊乱。想当然尔,他也不会知道这个女生其实是『凡人会』的一员。
於是乎,整个事态就此急转直下。
○
「各位同学,这边这位是转学生,名字叫做南牟礼堇。」
佐世里置身喧闹不已的教室之中,为班上的同学介绍这位新的转学生。
她以极为平庸的方式向班上的同学点头致意,然後踩著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脚步来到了先前空下来的位子上就座。
整间教室此时正为了连续两位转学生到来而显得亢奋,而且完全没有要平息下来的徵兆。
事实上,佐世里已经被班上的同学们瞧不起了。
「各位,安静一点!」
佐世里大声嚷嚷,却没有一个同学愿意乖乖听话。在短短的两天里面,敏戚的学生们除了知道佐世里已然失去了天赋异禀的才能之外,也察觉到他连自信一起丢失掉了。
「佐世里亲亲都开口叫大家安静了,你们就乖乖不要讲话吧!」
歌时香忍不住出声站在佐世里这边大声疾呼。她这么一喊是让教室安静下来了没错,不过一旁却也开始听见同学们不断地窃窃私语。
「……她凭什么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呀?」
「啊人家就是佐世里老师的秘密情人嘛。真是有够不要脸的了。」
尽管声音细碎,这些同学们的八卦却也清楚地传人了歌时香耳中。
「你们有完没完!到底在那里胡謭些什么东西呀!」
不理会歌时香怒吼,那些窃窃私语的学生们全都装出一副没她们的事一般。只要没有人承
认,歌时香面对这个状况除了一个人生闷气也没别的方法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可恶……」
歌时香双手擦在胸前摆出一副气无处发的模样。
「……我想你们可能都失去了那种过人的天赋了。」
眼见事发至此,此时第六戚最为敏锐的云雀也不得不开口说话。虽说她只是一介秀才,但就能力方面而言绝对也高出一般的女高中生许多。
「咦?不会吧?」
「可是除此之外难道你觉得还有其他可能吗?」
尽管云雀试图说服歌时香相信自己的判断,然而对方听了也只能眉头深锁地摆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果真如此,那你说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虽说应该要先找出你们失去超能力的原因……不过其实我们手上一点线索也没有。」
云雀此时也只能提出没有建设性的结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骇人的碰撞声传人了大家耳中。
所有人闻声转头望向窗外。她们的眼中映入了一个女高中生卷入小型货车车轮底下奄奄一息的惨状。她的头颅被车轮碾破,血溅得整条马路满地都是。
「咿呀啊啊啊啊——」
教室里的学生们齐声惊叫。
然而,她们却又在下一刻认出了那个被车轮碾过的女高中生身分而松了一口气。
「唉呀,那个女生是初芝啦。」
「什么嘛,害人家紧张半天。」
初芝东风·
她拥有化身为幽灵、掌控死亡的特异功能,无论何时何地,就算死了也一定能够复活。截至今日,她也曾经数度表演多次惨绝人寰的死亡经过。
然而……
此刻尽管救护车已经开到了现场,初芝却也没有爬起来的迹象,整个人连同担架就这么被带离了现场。
「咦?咦?怎么回事?好奇怪哦……」
教室里一片哗然。
不一会儿,警方的巡逻车与拖吊车纷纷开来到了现场,连同肇事的卡车将车内的驾驶一并带走。卡车被拖著转了一圈,此时侧面写著『凡人会』的字样清晰可见。
「怎、怎么会这样……」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佐世里整个人楞在那儿说不出话来。接著,两名警员推开拉门进了教室。
一我想老师你应该也有看到刚刚这起意外。请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明。我们刚刚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她的学生手册,确认她是贵班级里的学生初芝东风。我想请你告诉我这位同学家属的
联络方式。」
这位警官面对佐世里如此说道。
○
「太奇怪了,最近真的一点笑料都没有……」
歌时香站在集体致意的学生堆中,面对眼前东风的遗照,低头喃喃抱怨著。
然而,奇怪的是此刻丧事现场完全没有看到任何一名东风的家人。这场丧事其实也是由学校出面主持办理。
前来致意的学生们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脸上全都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东风怎么可能会死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嘛……」
没有任何形容可以比这句话更来得贴切。这样的情绪让他们此刻完全不知道是否该为此感到悲伤。
尽管游泳社的社员们心里也有相同的戚触,然而,她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却不只眼前这一桩。
「我们的天赋无缘无故就这么消失,这可是天大的问题呢。」
剩下来的社员在丧礼结束之後抱著东风的遗照一起回到了社办商讨对策。
「其实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就连我也完全无法想像。」
歌时香双手擦在胸前坦承自己的难处。
「我……我虽然没有觉得特别困扰,不过这件事情放在大家身上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说话时眉头深锁的女生是高泽凉美,她是演戏的天才。不过她虽贵为富家千金,却有著满身不修边幅的迈遢模样。从她这般毫不掩饰的腐女形象,不难看出她的兴趣,在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原本就鲜少有机会应用的情况下,要说她是几位天才中受害程度最轻微的一个其实也说得通。
然而,歌时香此刻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呀?同样的状况放在你身上怎么可能会比较轻松?」
「怎么了吗?」
「BL妄想呀!这东西肯定是需要演技在後面背书的吧!」
「怎么可能……我的妄想怎么可能受到影响呢……」
凉美说著说著便闭上了眼睛。
她在脑中编织BL妄想的速度只需要0·05秒!这般神速的技巧现在就让我们一窥究竟吧——
现在还是应该要从难易度较高的内容开始才对……题材就用完全没有人尝试过的*『孤独美食家』来改编!内容从读者们威同身受的名台词:『哦?这是用白味噌做的呀?』这一句话开始掰!(译注:『孤独のグルメ』,孤独美食家,扶桑社漫画畅销作品)
当然,主角井之头五郎绝对是总受!场景摆在五郎对著店长施展关节技的时候,被亚裔店员出声制止的场面!这场妄想戏就从这里开始发展吧!
首先,那个店员喜欢上了五郎……
咦?接下来呢?接下来该怎么发展好?我想不出来啦~~
他喜欢上五郎,然後直接出口邀约?
不!这种安排方式根本就不符合*YAO—的宗旨!所谓的YAO—是没有任何阻碍、无拘无束的!更重要的是必须要带来某种心灵上的救赎才对!这跟有男有女的情色内容不同,必须更具独创性、更带有丰富的……(译注:YAOI,中耙㈠,描述男同性爱的女性向漫画或小说俗称,取自『山なし(没有高潮)』、『落ちなし(没有结尾)』、『意味なし(没有意义)』三词汇的假名字首)
啊~~*珏我怎么只有自己说话的台词变成了井之头五郎呀——为什么!为什么脑袋完全不听使唤!(译注:漫画原文:『所谓吃饭这档事应该是没有任何阻碍、无拘无束……』)
酱汁的味道就是男人的味道呀。
可以外带?土兄然还有这一招!
呜……○○跟○○……卵蛋重叠在一起了呀。
呜哦哦哦!现在的我简直就像是一座人型火力发电厂呀!
用这个殁香料就对了。(译注:日文香料(おしんこ)与小鸡鸡(おちんこ)只差一个音)
唉呀唉呀~~明明内容的台词都已经浮现出来了!啊!最後一句搞错了……怎么会这样!
亏我高泽凉美英明一世……
凉美受到严重的打击,在她开始妄想0·05秒後呵『咚!』地一声脑袋撞在桌子上羞愤而亡。
「不、不行……我竟然无法依照自己的意思创造BL妄想……」
「你看,这不是很严重吗?同样的问题对其他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歌时香说著说著便环顾了在场所有的人。
说是所有人,其实也只剩下庄目高跟爱甲紫以罗两个而已。
目高的外表看起来根本就是个小学生。她自称为来自魔法王国的公主,被认为是编故事(或者说『胡謭』)的天才。这个小女生完全没有进入状况,只是一味地在一旁发呆。
紫以罗永远带著一张醉鬼般满脸通红的模样,手里握著一只玻璃瓶,瓶内装有自己宣称是运动饮料的呵某种液体』,从早到晚不断将瓶口提起来对嘴猛灌。她究竟有何过人的天赋目前尚不得而知。她尽管看起来也像是在发呆,不过情形跟目高又不一样。这个女生面对任何事情的反应本来就不太像个正常人。
「若是将这两个缄默群的意见综合起来,这问题……还真严重。」
歌时香擅自做出了令人泄气的结论。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你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们也没办法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呀。」
凉美无奈地耸耸肩。
这份无力戚除了凉美之外,同样也落在歌时香身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若要说什么具体的方向,我想也不至於完全绝望。最可疑的当然就是那个叫什么『凡人会』的。」
歌时香话才说完,社办里便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
「什么事?」
歌时香起身回应。
拉开门把之後,她看到了一位顶著中年白发的男性,他是这间学校的副校长。
「你是有藤同学吗?」
「我就是!」
歌时香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
然而,副校长接下来开口要说的话却让她格外震惊。
「有藤同学,这件事情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不过,校方决定要开除你的学籍了。」
「开除学籍!」
这个事实著实让她吓了一跳。
所谓开除学籍,是对私立学校破坏校规的学生而言最严重的处分。换句话说,就是强制退学。
「等、等一下,副校长!你搞错了吧?」
「我没有弄错。你贿赂校长等等其他违反校规的证据全都遭到举证,还有,你对学校老师的轻蔑态度也是开除学籍的原因之一。」
「呜、呜哇!可是!怎么说校方应该也要先提出警告吧?比方说这次先罚我禁足在自己家里,下次才开除吧?一般来说不都是这样吗?」
歌时香慌张地嚷嚷著。
然而,副校长只是缓缓地摇头回应·
「其实这次的处分是你的级任导师直接对校方提出来的建议,要我们即刻对你作出处分。」
「你是说佐世里亲亲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当下,歌时香整张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怎么可能!这是骗人的吧!佐世里亲亲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然而副校长完全没有多加理会,自顾自地转身丢下一句冷淡的言词旋即离去。
「请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带给佐世里老师多少麻烦。」
「怎、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结果让歌时香无力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社、社长!」
站在後面目睹了整件事情的凉美看到歌时香的反应连忙赶到她的身边,试图将她搀起。然而,此时就连凉美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安慰歌时香的言词。
「没想到……不过就是失去天赋异禀这种事情也可以产生如此恐怖的後果……」
凉美低声吐出了心中难掩的失落。
○
翌日,凉美一早便抓住了刚到校的佐世里提出质问:
「佐世里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然而佐世里却只是低著头,表现出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模样转身加快离去的脚步。
「老师,你明明不是这种人呀——」
他没有多加理会凉美的咆哮,自顾自地走远,远到连他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无法窥知。
「虽说人总是容易在遇到一点点小挫折之後把自己禁锢起来。可是……」
凉美不禁喃喃低语,不过她的意志可不能在此刻消沉下来。歌时香被赶出学校不可能回来,因此能够扭转目前这个情势的人非凉美不可。她必须有所行动。
凉美来到了教职员办公室,试图找到副校长谈判。然而,这个谈判的结果当然不可能如此轻易地依照凉美的希望发展。
副校长在前往个人办公室的途中开口对凉美说道:
「虽然没有人将这件事情挂在嘴上,不过所谓才能这东西是确实存在的·任谁都有自己的才能。不过,如果我们肯定了才能这种东西,同时也就等於承认了它可以决定一群人类之间的优劣关系。在各式各样的才能之中,不是每一种才能都让所有人觉得向往。因此,在人们梦寐以求的领域之中,这个人的表现优劣就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我想,任谁都不会特别想要得到能够徒手抓住鳗鱼的才能吧?」
「副校长,您说得没错,不过,这跟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具体的……」
「当然有关了。如果有人得到了大家都渴望得到的才能,就会成为众人称羡的对象。然而,当这个人的才能过於突出的时候,他与其他人接触的方式就会围绕着这个才能进行的。」
「怎么说呢?」
「比方说具有绘画天分的人一定三句不离绘画吧。在他人生中邂逅多半也跟绘画有关,像是希望跟他买画的人,或者是想要跟他学习绘画技术的人等等,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说,这个话题跟有藤歌时香同学有什么具体的关联……」
「我已经说得很具体了。要是这个人的才能忽然消失了……思,现在我就引用圆川老师所说的话吧。」
「佐世里老师说的话……」
「园川老师跟有藤同学都是具有国家认证的天才。不过一旦他们失去了这样的认证背书,他们同时也会丧失许许多多的资格。也就是说他们也将因此而失去了跟国家级的人对话的权利,然後他们将会遭到放逐。站在学校的立场,这已经是最为宽大的处置了。如果继续这么让有藤同学待在学校,她一定会成为罪犯吧。园川老师其实是为了不要让她落得这般下场而选择了这个最後的……唯一的手段。」
?…:换句话说,您也认为这件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罗。」
这样的对话内容对凉美来说没有这么容易理解,不过大致上的意涵她还能够明白。副校长说的是,一般大众看人不会注意才能以外的部分,同时他们也只会针对才能的部分给予这个人评价。然後校方跟副校长他们之所以会决定让佐世里继续留在学校任职,其实可能另有其他具体的盘算。
这是大人们的理论。尽管凉美如此认定,却也不是全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思考模式。
「虽说『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句话不是你我希望听到的结果,不过事实上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副校长语中听得出来有些无奈。
「副校长……」
「什么事?」
「最近一点搞笑场面都没有啦。」
「我想,如果按照预定内容走向来看,接下来的三十页里面应该都不会有吧。」
「……不知道读者们有没有耐心继续往下看呢。」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一般大众对於他人才能以外的部分不会有太大的兴趣呀……」
「副校长,你说的话内容越来越危险了哦。」
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谈在此画下了句点。
○
这天,佐世里在学生们眼里终於也眼『烂老师』三个字画上了等号。
当他来到教室门口拉开拉门,头顶便挨了一记挂在门上的板擦。
课堂上已经没有学生愿意听他授课。
随堂抽考也有学生光明正大地开始作弊。
他被学生悄悄在背上贴了写有『性骚扰老师』几个大字的纸条。
毕竟他跟学校里的学生年纪相仿。因此,学生们的欺侮手段落在同年龄的佐世里身上更显得严苛,更遑论他是女校里面少有的年轻男子。像他这般个性软弱的男生在女生堆里肯定会被整得体无完肤。
看到佐世里带著晦暗的表情走在校舍走廊上的模样,就连凉美跟云雀也不敢打扰。
「从那天开始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了……」
一我虽然收留了社长,不过她在我们家里现在几乎已陉或了成天与动画DVD为伍的阿宅了。」
「我们是不是真的正在目睹一个时代的结束呀?」
云雀说话的同时带著无奈的眼神望向远方。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用我们看到了一个作家江郎才尽的晚年,或是结束职业生涯的棒球选手这样的形容方式,也许反而来得更贴切些吧……」
凉美也不禁发出了叹息。
事发之初,云雀跟凉美当然也为了佐世里等人的事情而四处奔走,然而,一旦当事人如此消沉,她们的行动意志也就逐渐被削弱了。尽管云雀跟凉美也觉得自己这般消极的态度有些冷血,不过一旦看到这两个人如此禁锢自己的心灵,一股怒气比起其他情绪更是先一步涌上心头。她们过去曾经是如此佩服这两个人果断的态度还有带给众人的影响力,但是过去这种正面的观戚,如今却反而成为她们今日鄙弃这两个人的原因。
「没想到一个人要放弃自己是如此容易……或许该说他们更是这方面的天才吧。」
云雀冷冷地开口说道。语中多少也带有庆幸自己身为秀才的意涵。
「你还真是冷血呢。佐世里老师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
「我可是对他的天赋异禀很戚冒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他失去了天赋之後,我反而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我所认识的佐世里了。」
云雀将她惯用的那支自动铅笔放在指间转呀转的。
就在这个时候,校舍外头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们是凡人会!凡人会!我们在日前以『凡人党』的名义登记为政党,并且推派了参议员候选人进军政坛。请各位务必在参议员选举惠赐我们您手中神圣的一票!》
「啊!是凡人会……他们终於也开始进军政坛了……」
凉美顺著声音看向了窗外。
一辆与碾过东风的小卡车一模一样的凡人会宣传车缓缓地驶过了校园外侧的马路。这么一来她们才惊觉到,最近她们看到凡人会宣传车的频率比起以往高出了许多。
「撞倒初芝的那名驾驶好像没过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这就是政治呀……要是社长没有变成这个样子,应该不会让事情演变成现在……不对,就连社长也是轻轻松松就被料理掉了呢……」
这一句关键性的发言彷佛点醒了她们,两人不约而同地面向对方齐声叫道:
「对呀!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凡人会了!」
事发至此,她们终於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凡人会头上。
④攻击!!活动的巨大竹篓!!
从那天起,云雀跟凉美便开始积极调查『凡人会』的底细。
尽管云雀只是个秀才,不过只要锁定对象集中精神,她依旧可以发挥未卜先知的能力。前提必须是她们得先行掌握对手的资料。
「凡人会……如果只能掌握到他们公开对外发表的资料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凡人会是政治结社,後来也登记成为政党,因此当然会在官方网站与正式的文书内容等处概略性地公开组织资料。然而光凭这些资料所能得到的也只有凡人会的政党办公室地址、代表人姓名资料,还有成立宗旨:『铲除天才,创造属於凡人的世界』等等。
「如果我们直接守在凡人会的办公室外头……」
「不行啦。就凭我们两个高中女生要跟一个政党周旋实在太危险了。就算要拼,也非得慎重行事不可……」
云雀跟凉美正一起凑在凉美家的客厅里面交头接耳地商讨著对策。
「啊哈哈哈——那个老头,人都已经往下栽了还这么努力呀——」
她们两人身後,歌时香发出了空虚的笑声。她像个白痴一样悬著下颚,目光呆滞地紧盯著大尺寸电视萤幕里头播放的动画内容。
「唉……社长终於连这种动画都开始看了……」
「身为一个动画迷,如果对这种内容都笑得出来就表示她真的玩完了……」
凉美对於这个状况的叙述显得非常多余。
「我总觉得,也许我们根本打从一开始针对这件事的看法在方向上就出问题了……」
云雀说著说著便将双手交叉在胸前。
「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哦。」
凉美语中的意涵指的是『凡人会』所拥有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了她们的想像,而且对方的实力已经明显地扩张。
现在无论是报纸上的社论或者是网路上的部落格,内容只要跟打击天才有关,就能获得相当程度的回响。
这个年头就连男人也开始时兴化妆了。不过,若是提到化妆品……其实对它敬而远之的人好像也不在少数。等一下!所谓化妆其实不一定单指修眉毛跟扑粉哦!将脸上多余的油脂除去也是一种很不错的化妆呢!排斥化妆的人要不要先从使用化妆水除去脸上多余的油脂开始做起呢?题外话,最近我也开始察觉到那种执著於自我天赋及才能的右翼份子在年轻一辈之中有世界性的增长趋势呢。
看来今年也会是动荡不安的一年呢。那些天才们支配整个世界的蓝图正在一步步向外扩张。天才认定委员会日前在国会开始推动天才法的修正案。要是这么恣意妄为,那么这个国家的未来发展肯定会跟我国既有的历史完全分岔开吧。阶级差异即将扩大、唯才是崇的社会亦将成形,而且对外关系也倾向将那些没有才能的国家收为殖民地,是一个帝国主义又重新复辟的时代。
虽然报纸最近曾经刊登过气天才特权消逝』的标题。然而,其中的内容阐述不过只是基于凡人立场对於天才的愤恨,终究跳脱不出以天才失势为乐的低层次嫉妒心理。如为浏栏困闹蓉是出现在八卦周刊也就罢了,但是新闻报纸描述事物本质的立场而言,记事的内容应该更贴近现实、更深入问题的核心才对,即所谓那些天才仗著自己的才能恃宠而骄的腐败行为。
说实话,我活不下去了……虽然我现在还苟延残喘著。
身处在天才的脚下,我就好像他们的影子一样。若是我可以当个尘埃,至少也能说自己确实『存在』,然而我却像个影子,根本连存在也谈不上。我只是为了彰显天才的存在,在阳光照在那些天才们身上的时候稍纵即逝的影子,我就是天才的影子。世上除了天才跟像我这种庸才之外,还有所谓的秀才。他们尽管『存在』,不过他们其实更像是天才的影子吧。天才为了一己的私利而利用他们,将他们当作代罪羔羊,或者利用他们借刀杀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
有位学者曾经提出过以人类社会作为根基的世界具有智慧这种理论,试图让多数人相信民主主义已经在这个国家扎根,然而他的言论其实是受到操作媒体的天才洗脑之後得到的错误学说。即便说所有人类都有活下去的必要性,这也不过像是定期召开集会时程序上的既定开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可能根据这种说法构成正常的生态关系。
没错。这种天才、秀才、庸才共存的型态根本称不上什么生态,没有任何机能性可言。
我们身为庸才,根本就失去了歌咏生命的权利。
尽管人们多少会因为才能上的极限所苦,然而,我们所处的社会,难道不该提供一个即使不用仰赖天才也能够生存下去的环境吗?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变得很诡异呢。」
云雀不禁发出了叹息。
「你错了,现在的情况只是大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天才身上罢了。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有这种扭曲的意识型态,尤其是在我们这些阿宅跟腐女身上更是显而易见。」
尽管凉美表情一样凝重,嘴角却勾出一个彷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笑容。
她的经历让云雀戚到佩服。
「真是难为你了……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我们身边的人全都因为这件事情而陷入了窘况,好像他们的行为根本就是针对个人的嫌恶情绪而来……啊!」
云雀灵光一闪,下意识地用拳头敲了一下手掌。
「有了!如果是以个人为对象的行动,我们只要找个诱饵把对方钓出来就可以了!」
「诱饵?」
「我们只要放出消息说这间学校还有天才存在,那么那个把大家的天赋夺走的人一定就会出现才对!」
「这样的策略还真是简单明了呢……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之前竟然连这么简单的策略都没想到……」
「唉,看来不先保持冷静的思考,再有才能也是白搭呢……」
现在她们已经有了既定的方向,接下来便是商讨详细的作战细节。不过……
「这种陷阱是怎样!」
凉美不禁扬声大叫。
在『圣巴洛兹学园』的中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竹篓。
竹篓——
以竹子编成的篓子,可用以盛物——典出教育部国语辞典。
所谓竹篓,就是可以拿来在洗菜的时候将水给沥掉的工具,是很方便的东西。
若要以竹篓做为陷阱,那光用膝盖想也知道只有一种。首先,我们得将竹篓倒置,然後用一根棒状物抵住地面跟竹篓边缘不让它完全贴地。这时候我们可以在竹篓里头准备一个食饵,引诱动物上钩。当动物上门时,用绳子抽掉木棒,让竹篓网住这只动物就大功告成。
同样的陷阱此刻被安排在『圣巴洛兹学园b的中庭花园里面。一条绑在那支粗大棒子上的绳子远端就握在云雀手中。
这个作战计画的愚蠢度远远冲破了常人得以理解的范围。
不过手握绳索的云雀却深信她的计谋即将奏效。
「别担心。」
云雀试图说服凉美。
「我不是曾经说过只要我认真起来,我就可以发挥接近佐世里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经你这么一说,你们预测结果之後所采取的行动愚蠢程度好像真的差不了多少……」
凉美依旧带著不安的神情战战兢兢地注视著竹篓制的陷阱。
然而,下一刻她忽然察觉到,竹篓里面没有食饵。
「云、云雀,里面没有……」
「不、不用担心啦。这点也在我未卜先知的预测结果之中……」
云雀语中依旧充满了自信。不过此时的她整个人像是发烧一样面红耳赤,脑袋瓜上方还喷出了热腾腾的蒸汽,简直就像是一个大火烧得沸腾的热水壶一样。看来她似乎将秀才的能力发挥到了极限,机体过热了。
「……真、真的没问题啕?」
凉美担心地拿著扇子不断地帮云雀扬风。
就在这个时候,云雀表情忽然起了变化。
「来了,跟我预测的一样!快点躲起来!」
云雀将绳索藏进矮树丛中,拉著凉美便往校舍方向躲去。
此时,在她们两人的注视之下来到中庭的人是——爱甲紫以罗。
「有没有搞错!这是紫以罗耶!」
面对凉美的抱怨,云雀只是默默地举起手指向中庭的方向。
「那个是——诱饵。是我让庄同学散布她还没有失去天赋的消息的。」
「啊,你让目高去……等等,这只会让大家觉得这个消息是捏造的吧?」
「问题就在这里,庄同学确实已经失去胡认的天赋了吧……那个让大家失去天赋的犯人肯定会这么认为。」
「是没错。不过这种谎谁都会撒呀?」
「但是如果要说谎的话,一定不会完全没有原因吧?这个犯人肯定会认为这个假消息其实是为了隐瞒爱甲同学没有失去天赋的事实而放出来的。」
「可是,如果目高真的想到了这一步,那她就真的是说谎的天才了不是?这么一来反而会变成目高没有失去说谎的天赋,这个陷阱成立的前提不就变得很诡异了吗?」
「不过如果要说这两个失去天赋的人究竟谁比较可疑的话,犯人一定会把目光放在明明已经失去天赋却没有为此戚到震惊的那个人身上吧?再不然,他也有可能会怀疑起自己夺走他人天赋的能力是否消失了。」
「所以说,不论他怎么想,现在他一定会从紫以罗跟目高之中挑一个比较容易确认结果的人下手,是这样吗?」
「没错。不过如果对方也同样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么他们便会依照自己的预知内容行事。但是对方是个庸才,所以没有这种疑虑。」
「思……总觉得你越说我越迷糊了。」
「不过问题是如果庄同学失去了说谎的天赋,那么她应该不可能扯出如此高竿的谎言,所以犯人也许会想,爱甲同学的能力可能根本就无关天赋。毕竟根据我们看天高所掌握的情报显示,这间学校本来也就有非国家认定的天才混进来的消息……」
「云雀,你继续这么把故事伏笔都爆料爆光了可是会被读者错以为小说遭到腰斩哦。而且,从刚刚开始我就很害怕读者们全都因为你口中那些诡异的逻辑而看不下去了呢。」
「其实,这个伏笔是从第一集就埋下来的……」
「有这回事?」
「好像也有人说那只是纯粹笔误……可是没有遭到任何人指证。
「没有任何人指证呀……那不是很可悲吗?虽然说也是有那种因为故事中的笔误而将该作品推上杰作行列的例子啦……你听说过吗?像是小拳王里面的力石彻因为被作者画得太过魁梧,所以事後为了让他进入矢吹仗所属的阶级对决,因而才有那段戚人肺腑的减重场面呢。」
「不过话说了JOJO的奇妙冒险里面,作者忘记连载时崁史贝利没有结婚生子的纰漏,结果还让他孙子西撒在第二部登场,这个就没救了……」(译注:虽然作者将台词在单行本的时候改了回来,也在日文版书末跟读者道歉。不过若按照这层关系来看,西撒的父亲留下这个儿子出外修行的时候最少也有七十岁)
就在这两个人鬼扯的时候,来到中庭的紫以罗则自顾自地不时举起手中的玻璃瓶,一口一口地灌著瓶中的运动饮料,然後坐在中庭的草皮上赏起了花儿来。
她的举动让云雀跟凉美也下意识地噤住了口,关心起了紫以罗的一举一动。
「虽然一直相处在一起,不过我其实完全不知道紫以罗究竟拥有什么样的特异功能……」
「尽管她肯定也失去了超人的天赋,不过我总觉得她看起来还是像个天才一样……以诱饵来说大概没有比她更恰当的人选了……」
此时,紫以罗的附近忽然窜出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肯定就是这个作战计画底下期待的猎物。
尽管目标已经现身,云雀跟凉美却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存在。
这个猎物看来非常不起眼,简直就是一个平庸之辈。也因为这个缘故,云雀与凉美战战兢兢地注意了她好一会儿之後才忽然惊觉叫道:
「凡人!」
「庸才!」
两人见了不禁如此脱口而出。
这个猎物就是南牟礼堇。她其实就是紧接著云雀转学到二年A班的那个转学生,然而云雀光是要认出她就费好一番功夫,她就是这么一个如此欠缺存在戚的角色。
小堇的平庸程度简直不像个正常人。就连一般老百姓看到她可能都会仰头思索好一会儿,仔细想想她到底是不是人类。这一身就连一般市井百姓也能够惨电她的平庸程度,让我们一点
也不难想像她平常究竟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此时小堇已经来到了云雀跟凉美可以窥见她全身的位置。她的平庸教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的发型也平庸得教人难以置信。南牟礼堇甚至还有一双比起平庸的日本人眼睛更平庸的眼眸。
她一切的一切除了『平庸』之外找不到任何词汇更能够显示她的平庸。
「么说起来,在她转进来的时候刚好就发生了佐世里的事件……」
「虽然我记得作者只用了短短一行文字交代她转学进来这件事……不过这么说来,如果真要挑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好像还没有比她更可疑的人选了,只是她那不起眼过了头的模样让我们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小堇垫起了脚尖,尽可能压抑所有多余的声音不让紫以罗发现,一步一步朝着矮树叶移动。
「好像真的是这样呢……所以她现在才会往矮树丛去!」
凉美忽然惊觉到这个事实而看著云雀,只见云雀点头回应然後开口说道:
「她接下来一定是打算躲在矮树丛里面观察爱甲同学……」
她说著说著便低头瞄了一下手中紧握的绳索。
小堇完全没有察觉到云雀跟凉美设下的竹篓陷阱,只要在她走进爱树丛的瞬间将绳子用力一拉,她就成了一只瓮中鳖了。
「不过我们得先掌握到她出手的证据才行……」
云雀说出了这层顾虑之後依旧紧握手中的绳索,仔细观看小堇的动向。
——夺走他人天赋这种事真有可能办得到吗?
—如果可以办到,那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呢?
如果没弄清楚这些问题,就算云雀跟凉美抓到了小堇也於事无补。她们为此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过毕竟小堇是庸才中的庸才,她并没有违背云雀跟凉美的期待。小堇很快便从包包里掏出了『凡人化光线』发射器。
那东西看起来根本就是一支吹风机。
小堇宛如持枪瞄准一般双手将发射器举起,然後炮口对准了紫以罗。
「趁现在!」
云雀吆暍了一声将手中的绳索用力一拉!
顶住竹篓的棒子倒下,小堇於是就这么轻松地被竹篓给罩住。
「咿呀啊啊啊啊——」
小堇发出了尖叫,声音在竹篓中回荡不已。
「好耶!」
云雀跟凉美一同快步赶到了竹篓前方。
「咩?好耶?」
紫以罗也一起回头来到竹篓前,跟云雀与凉美一起包围著这只巨大的竹篓。
「是谁喇?是谁在外面喇!」
小堇在竹篓中不断嚷嚷,她的动作让这个巨大的竹篓看起来仿佛一个生物不停抖动着。
「你自己心里明白!一
云雀怒声斥道。她们协力抬起竹篓,同时制伏了竹篓内的小堇。
「没有喇——什么偶自己明白?偶什么都不知道压!偶跟那些天才什么滴一点关系都没有喇!」
她看来一副想要装死到底的模样,不过企图脱罪的言词依旧是如此平庸拙劣。
「你已经说溜嘴了啦!好了!现在你最好也把自己手上那把吹风机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一起给我招出来!」
云雀狠狠地揪住了小堇握著『凡人化光线』的那只手。
「讨厌——偶不知道喇!偶只是想拿它来吹头发而已压!」
「谁信你呀——」
一旁的凉美听到这个答案也不禁叫了出来:
一你最好给我从实招来!你要是不说,就等著看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阿基里斯腱极刑』,让你後悔来到这个世上!」(译注: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阿基里斯腱极刑』!,典出漫画作品『ゴルゴ13(口湾代理发行的同名动画作品译名为:骷髅门)』。本作初期以残虐血腥著称,有许多拷问场面。然而其中『阿基里斯腱极刑』仅以台词出现,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残忍……)
云雀恶狠狠地提出警告。
这一招奏效,小堇光是听到这个刑罚的名称便二话不说乖乖顺从。
「不要压——拜托,泥要对偶怎么样都好:拜托泥高抬贵手,不要用『阿基里斯腱极刑』喇——」
她连忙双脚跪地完全臣服。
「呜呜……没错……这是凡人化光线发射器……是一个憎恨天才滴天才做出来滴。」
「憎恨天才的天才!」
云雀与凉美听到这个词汇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天才之所以能够成为天才,其实是因为他们滴血液里面流有天才因子的关系。这个机械可以利用电流拷贝这种天才因子,然後将这些因子从天才的身上消除喇。」
「那、那么天赋被消除的人不就永远无法恢复原有的能力了?」
面对凉美的提问,小堇只是一味地摇头。
「偶不知道!偶不知道喇!」
「我想大概也是如此。像这种庸才再深入的话题她就算听到也不会理解吧……」
云雀点点头,对於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疑有他。
「那是说佐世里老师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拿得回来了吗……」
「不,她刚刚有说……夺走天赋的过程是在用电流拷贝之後吧。既然有拷贝的动作,那同时也表示资料有被保存下来。」
云雀断然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们有机会取回被夺走的天赋罗?等等……这些天赋也可能被移植到了某人身上吧……」
在凉美思索得出了结论之後小堇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对、对!偶是说大概喇……所以,偶先告辞喇……」
小堇卑微地连点了两三个头然後打算落跑。然而云雀伸手一揪——紧紧抓住了小堇的头发。
「你给我站住!要走先把那些天赋资料传送地点招出来之後再说!」
「咿咿咿咿咿咿——偶不知道喇!」
「就算你不知道详细的位置也总要到你们的据点去吧!就请你顺路带我们过去罗!」
「咿呀啊啊啊啊——」
就在小堇拉开了嗓子发出一阵尖叫的同时,整个大地忽然剧烈摇晃。
「是、是怎样……」
云雀下意识地转头环顾了四周。
「这、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咿呀碰!效应』吧!」(译注:『イヤポ—ン』,日本动漫画中时常出现的剧情模式;每当主角『咿呀——』的尖叫之後能力随即觉醒,然后『碰!』地
直接将敌人全数铲除。)
正当凉美提出了她宅向的特殊见解时,云雀冷静地加以否定。
「不、不是……这是地震!」
就在她语毕的同时,现场强烈的震荡却让她紧抓著小堇的手不小心松了开来。
「这个的震度……至少有五级?」
云雀说话时显得冷静,然而强烈的震荡却不时摇晃著她的下盘。
唯有小堇不受地震的影响,她拼了命想要藉著这个地震逃走。
「趁、趁现在快走喇!」
「糟糕!」
尽管地壳摇晃剧烈,所幸她们人都处在室外。云雀见状快步便朝小堇追了过去。
能力虽不及天才,然而云雀终究不愧也是个秀才,脚程比起庸才快得多了。
「你给我站住!」
她追上了小堇,一伸手就扒住了对方的衣角。
砰!两人绊在一起应声倒地。
「我抓到你了!」
云雀脸上露出了胜利的表情,然而小堇尽管被对方抓住,却已经在过程中争取到了足以逆转双方态势的契机。
地震乎息,云雀抬头意外看见了几个身著黑色西装裤的男人双腿。
「咦?」
她环顾了四周。三名身著黑衣看来就像是某个特殊部队成员的男性早已团团将她围住。
「救、救救偶喇……」
看见小堇开口,三名黑衣男子於是亲切而迅速地将她从地上搀起,小堇终於松了一口气。
这时云雀才发现她手中握有一只作为紧急联络之用的手机。
「要是你再继续深入这个事件,我们绝对不会有机会让你全身而退的。这是我们最後一次亲切地对你提出警告。」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对云雀如此说道。
面对这样的情势,当事人只能默默不语。
凉美站在远处看著一切事态如跳跃般进展,也只能哑口无言地继续当个旁观者。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件事情事关政治,没你们想像得简单。」
男子再次开口说道。
面对一脸茫然的云雀跟凉美,三名男子转身带小堇乘上了黑头车,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她们
视线之中。
「喂……现在是什么情形啦!是怎样?我怎么觉得如果敌人换作是之前的地底人都来的好一点?」
在几名不速之客消失之後凉美才好不容易开口抱怨道。
「是啊……才能平庸的人一副理所当然地玩弄起了权力,当然会让你觉得思心罗……」
云雀站在一旁答腔。
然而,整件事情的进展却以迅速而确实的速度飞快进行起来。
『独占才能者谋反行为真相纠举特别法』——通过。
依据这条法案,国家方面成立了探查天赋异禀者犯罪事实的调查委员会。即政政方面认定天赋异禀的持有者可能会为了一己私欲而图谋不轨,因此藉著成立这个组织予以追究。
接着政方又通过了『才能独占者财产迫讨特别法条』。
这条法律将追究天才们过去行使其天赋而获取不公平利益累积的财产,并且加以没收。
尽管舆论对於这条法案违背法律不得溯及既往的原则提出质疑,然而在凡人党的威权之下全都被压抑了下来。事实上,就连民众也多对这条法案表示支持。
在此之後,天才们行使他们特殊天赋的自由也遭到禁止,那些过去被认定天赋异禀的天才们不但丢了工作,甚至流离失所。至於那些接受官方或民间团体正式认可的天才们则刻意压抑了自己的才能,苟且偷生。一旦被人质疑具有特殊天赋的同时,这也意味著当事人即将面临破产的命运。
●爱甲紫以罗的法学讲座1不溯及既往
咩咩,每当政府通过新的法条,它所适用的范围应该是在政府宣布:『这条法规开始生效了哦!』之後才会具有效力……换句话说,所谓不溯及既往这样的原则就是,新的法律不可以对民众在这条法规公布实施之前的行为加以课罚……
因为法规不会一成不变,一旦新的法规订定,它当然可能会跟过去的法规产生矛盾……咩咩,也就是说以前合法的行为在新法规之下会变得不合法了……在这个状况之下,如果新的法条可以溯及既往,那就表示奉公守法的人有可能也会遭到逮捕,所以不可以……这是人类社会为了让新的法规更容易成立而累积下来的智慧……不过法律既然通过开始实施,即便它是错的人民也得乖乖遵守。而且虽然这条法律违反了新的条文不能溯及既往的原则,立法的人也不会因此而被问罪……所以新的法规是否健全还是得有赖大众的关心,还有舆论的纠正才行哦……
咩咩……
⑤绿扁帽的必杀金属钳
呵凡人化光线‘的发射工作此时已经转为多人同时著手进行。负责执行这项工作的凡人会成员——特别是对於天才怀有强烈恨意的人们几乎是以接近恐怖的方式使用这项工具。
「我们要把那些天生拥有女人缘的全给拉下来——」
哔哔哔哔——
「有借钱给别人这种才能的家伙实在太不道德了!而且竟然还放高利贷!」
哔哔哔哔——
「有才能的轻小说作家全都去死吧!」
哔哔哔哔——
当凡人化光线泛滥似的笼罩在这个国家之後,接著便是没收天才财产的法规登场的时候了。在天才违反公平原则吸金真相调查委员会的运作之下,只要谁被认定为天才,他也等同於被宣告了未来的人生即将破灭的命运。
密告行为横行,自此再没有人敢夸口宣扬自己的天赋。
一个极度安分守己的世界正式到来。
「喂,你有准备考试吗?」
「有啊!我可是拼了老命准备呢!因为我很笨呀!」
「你看了这礼拜的宝岛少年了吗?」
「内容超普通的,看得我都快要睡著了!其中每一部作品大概都只能连载十回,内容也都大同小异呢!」
「虽然说不工作的话就会被人当成是具有偷懒天赋的人,不过大家做起工作效率都差不多,得到的报酬也一样,这真是太棒了!」
「听说日本小说杂志旗下的作家除了水城正太郎以外全都消失了,这到底是真的还假的呀?」
另一方面,那些失去身家财产的天才们全都成了居无定所的游民。他们聚集在公园等地,接受人们施舍度日。一些比较激进的年轻人袭击天才的情况时有所闻。他们毫不客气地抢夺那些天才们身上堪称救济品以外的财产——即所谓金钱。
一些幸运地逃过这种境遇的天才们开始隐藏自己的才能——其实多数人的才能也都已经被凡人会所夺,根本没有才能可以隐藏。他们选择远离故土,纷纷来到一些不需要提示身分的地方靠著打零工过活。
至於那些游泳社的美少女们——
目高躲到了深山里头,跟一群长得思心的青蛙一起靠著魔法享受快乐却孤寂的生活。尽管那座山脚下的几个村落里偶尔可以听到村民交头接耳地谈论著天狗出没之类的现象,然后关於目高的消息也就到此为止了。
东风的遗体被送往火葬场处置,骨灰随後被收容到了寺庙,当成没有人悼念的孤魂野鬼加以供奉超渡。寺庙里的住持不过把这项工作当成例行公事,早早便把东风的名字忘得一乾二净了。
而紫以罗日後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就连游泳社的社员都不得而知。一会儿之後,谁也都忘记这件事,不过据闻全国各地的渔港及农村,时有人目击到一位手持玻璃瓶到处晃荡的女高中生身影。
尽管凉美生在有钱人家庭,所幸这个家里面只有凉美一个人具有过人的天赋。她还是个学生,不具有职业演员身分,更没有任何属於自己的财产,因此最惨的待遇不过是遭到众人闲言闲语罢了。然而,之前由凉美所收容的歌时香只能让她事先逃走。虽然日後数度曾有身著黑衣的男子前来询问歌时香的下落,不过事实上她究竟身在何处就连凉美也不知道。凉美本人对此心有不甘,但她除了让歌时香流落街头别无他法,事後也完全没有办法寻找她的下落。
不过,歌时香此时人还活得好好的。
「这里有便宜的DVD!整季的内容全部烧在蓝光光碟里面哦——」
她戴著面罩及太阳眼镜盖住了自己的长相,四处兜售著旅行袋里的盗版光碟。她将过去荒废的日子里吸收到的动画知识加以活用,辗转停留各个地方都会赚取小钱为生,夜里就躲在漫画吃茶店中渡过。要是哪天生病倒下了,她的苦难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然而,歌时香的处境在所有的天才之中其实是最为艰难的一个。
她遭到政府全面性的通缉。
各大电视媒体中的政论节目无一不曾报导歌时香过去利用她超人般的领袖魅力,将世上所有特权玩弄於股掌之间的事实。她的恶行也因此无人不晓。
『极恶天才女高中生连美军也得以任意支使!』
『光凭手机简讯便能指挥首相行事的女高中生!』
『恶形恶状媲美希特勒的女高中生是日本人!』
同样的新闻标题持续出现在各大新闻版面长达半年之久,但警方依旧没能将歌时香缉捕到案。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并非起因於歌时香拥有逃亡的天赋,全是因为警方没有一个人愿意认真展开搜索,没有任何一位员警想被认为是拥有才能的人。更何况,那些拥有搜查之神等称号的天才刑警们早就遭到肃清去职,不在警界了。
歌时香来到一间大街上的家庭式餐厅用餐,手里拿著路上拾起的报纸大略地浏览着。这是她早先在确认这个社会对於注意力是否依旧放在自己身上时逐渐养成的习惯。现在关于她的消息已经不再占有整个版面了,然而今天的报纸上依旧刊出了跟她有所牵连的政府官员及美国大兵遭到审判的消息。
「飞乔治·麦肯锡……终身监禁呀……」(编注:第一集的战斗机驾驶员)
歌时香喃喃自语,随後将手中的运动新闻报卷起来收进了身上那一百零一件的外套口袋内。
「总有一天,我会要搞出这种飞机的家伙付出代价……」
她终於也耐不住低声抱怨。
虽然她曾经一度过著废人般荒唐的生活,不过一旦走出那样的日子,她那般不屈不挠的精神依旧没有死去。这并非才能,而是歌时香与生俱来的性格。
然而……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元凶到底是谁呢……」
即便是歌时香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
不过这个事件的主谋者是谁,各位读者都已经十分清楚。
「I'MmmmTHEKINGofTHEWORrrrLD———』
这个女生此时正用她那破到不行的英文大叫。这是詹姆士·卡麦隆以『铁达尼号』荣获奥斯卡金像奖时,站在颁奖典礼上引用剧中台词逗得满场大笑的经典名句。无巧不巧戏里就是一个庸才站在甲板上呐喊的场面。
不过现在说话的人本身实际上根本是个嫉妒与猜忌的天才,只是她完全没有发现而已。
对,这个人就是玄冈蓟。
其实这个计画能够发挥如此惊人的成果,就连主事者本人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方才得意地大叫时,双脚正踩在位於六本木新城的凡人会办公室中。
她睥睨著高楼底下繁华的六本木街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当这般俗不可耐的想法在她心底涌现的那一刻,一种难以压抑的快厌直抵她的心窝,让她亢奋地颤抖不已。
「唉——我真的是……太厉害了!」
这个国家的政府如今完全成了『凡人会』的傀儡。『凡人会』制订法律,甚至落实了真正的平等。
「这么一来,这个国家就没有那种不受异性欢迎的人,也没有穷光蛋了!因为天才的财产跟幸福全都在我的手上收归国有,然後造福天下的百姓了!」
今天的玄冈蓟,俨然就是这个国家的霸主。然而在她掌权的过程完全没有任何人遭到胁迫,她完全越过了夺权改制的过程,在不需要成为独裁者的情况下完全改变了这个国家的体质·这是她利用了人们心里对於天才戚到愤恨与嫉妒情绪的结果。过程中,扮演关键地位的角色正是她手中的『凡人化光线』。
尽管事实如此,不过其实玄冈蓟却完全没有察觉;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自己气量狭小的卑贱性格致使她无法综观全局,抑或者是她一相情愿地认为自己对於『平等』的独到见解引起了社会的共鸣,总之事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觉得我这种创新独到的思想一定得要出书传世不可。你去帮我找个小说家来,作品越畅销的越好。我看看*京极夏彦应该不错。」(编注:日本小说家,以京极堂系列和巷说百物语系列闻名。)
玄冈蓟将身旁的南牟礼堇当成自己的秘书一般颐指气使。
「会长说滴对耶!」
小堇不假思索地答道。这问公寓极为宽敞,地板上刻意凿出了一块圆形的洼地用沙发填满。小堇慵懒地瘫在沙发上心神愉悦地啜著进口葡萄汁。
虹果是京极堂的话肯定可以跟我这般伟大的思想产生共鸣才对!他肯定会要求我一定要让他为我的事迹执笔吧!」
「会长,泥真是英明压!」
「二日定会卖到翻掉啦!然後咧!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一个多了不起的人物了!」
「可是会长,泥不能变成有名人咀?泥可是幕後滴黑手耶!是幕後滴哦」
「是、是这么说没错啦……那这样好了,乾脆就让京极堂出书後安排一段访问,问他:
『这么伟大的思想是谁发明的呀?』然後要他回答:『关於这点我不能透露,不过终归是一位非常伟大的人就是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会长,偶真是佩服泥佩服滴五体投地耶!」
「太棒了!那你就快点著手进行这件事!」
「啊,可是……京极夏彦……是个天才哏?」
「对哦……」
话说到这儿,玄冈蓟仿佛大梦初醒,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
「呵……哈哈……算了,反正今天是个美好的夜晚。小堇,你去帮我买张CD来放吧。就罩B'z的好了。」
「会长,他们的CD已经被禁勒。」
「我……我不记得我有要你禁他们的歌呀!」
接二连三的不如意让玄冈蓟也不禁大声了起来。然而,面对发飙的玄冈蓟,小堇只是一脸无趣地开口说道:
「会长泥是没有做什么指示压,可是,大家都自己擅自作主勒咩。」
「你、你说什么!那我的指挥权……」
「唉哟,大家都已经听会长泥说滴话在做喇,可是现在不管泥说什么也都已经於事无补喇不是咩?」
小堇回话时笑得有些讽刺。
「咦?」
「虽然没有会长滴指挥就没有现在这个结果,可是事後大家都按照自己滴想法去做勒,也都实践了会长泥滴想法勒呀。就是充满庸才滴世界嘛……」
「好、好像也是啦……」
谈话的过程中,玄冈蓟的脸色显得越来越苍白。
就在这个时候,地牛忽然翻起了身来。
「地、地震……好大……」
「最近地震粉多捏。不过六本木新城有避震结构,所以没问题滴喇。」
「办公室里可是有藏有『天才才能储藏库』呢,要是坏了可就麻烦了。」
玄冈蓟说话时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待地震平息,她便转身走向办公室内部,拉开位在墙边的一扇大门。那是一间电脑室,室内有塔型的巨大电脑、用以联系外界掌握灾情的防灾无线机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水箱状的机械放在房间中央。玄冈蓟在秘密指挥凡人会的各种行动,从全国各地搜集到的天才才能也是收藏在房间中央那具水箱状的机械里面。
「这么说起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制作房里这些东西的人呢?」
玄冈蓟问道。
「欵,因为他是天才咩,好像已经死喇。」
小堇答话时依旧没有将脱口而出的内容多放在脑中思考一会儿。
「是哦……」
时光飞逝,其实时间又唐突地溜走了半年。
这个国家的经济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完全崩溃。认真工作的人急遽减少,失业率飘高,被认定为天才的凡人充斥著每个地方。
这个社会只要遭人怀恨便会被密告拥有特殊天赋。日前政府成立的『天才犯罪行为调查委员会』——简称『天犯委员会』——如今掌握了绝对性的高权力。然而这个委员会的掌权者并非负责认定天才的委员会会长,而是负责记录委员会所有活动的书记长在幕後控制整个委员会。会议记录要怎么捏造任由书记长高兴。至於谁是天才、谁不是天才,最後的认定都由他的会议记录决定。
「玄冈会长,被认定为天才滴人增加了,现在整个社会滴治安恶化滴非常严重捏。」
玄冈蓟坐在六本木新城的办公室内听著南牟礼堇的报告。
小堇念著有关单位送来的电子邮件,对於事态严重的程度一脸完全无法体会的表情。她继续念著:
「凡人党执行部门打算设置收容天才滴特别居住区,让区内滴经济独立,好像希望能藉此促使经济跟治安方面复苏滴样子。」
「让他们去做吧。」
玄冈蓟做出了答覆。这位长相原本就颇为凶恶的女生此刻眼光更显得锐利,加上额头上的光芒也变得耀眼,顿时散发出修罗一般的杀气。
「今天的星座运势说我的运气还不错,所以这份报告应该是好消息才对。」
她接著又补上了一句。
「知道喇——」
对此完全没有加以思索的小堇拉长了尾音憨直地答应。
时间又过了半年。
「天才居住区滴天才人口暴增,居住区滴财政陷入了窘况。区内的治安也恶化滴非常严重捏。目前为止,区内滴天才彼此互相伤害、窃盗等等犯罪纪录已经超过了五百件嘞,自杀者则超过两万人,卫生状况恶化,有一万五千人染上各种疾病,管理单位要求增加预算,监视人员,还有医生。」
「谁会答应他们呀!」
此时玄冈蓟的表情已经宛如厉鬼一般凶残。看著电子邮件的小堇相较之下彷佛什么也没想,脸色显得红润而轻松。
「恩……邮件没有结束鹅。要是这样滴要求没办法得到回应,凡人党滴执行部则另有备案。他们打算建造天才收容所,将天才们终生监禁。他们好像觉得这是解决问题滴最後手段勒。」
听完了小堇的报告,玄冈蓟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然而,她的思考能力早已停止运作。
「今天的占卜结果如何?」
「超幸运鹅。」
「那这份报告就是好消息罗。让他们去做吧。」
○
当天才问题的最终决议案在议会通过时,位在都会区一所公寓的楼层一室里面,约有五名。
左右的男女在昏暗的光线下聚集在这里。置於他们中央的一张小桌子上摊开了一张卫星地图。
日光灯下,一名手握红笔的女生就是佐佐冈云雀。她是这个反政府集团的首脑。
她利用了自身秀才的能力,以及过去在看天高所建立起来的人脉召集了许多反对现行执政当局的同志。对於政府极权霸道的为政手段戚到不满的人不断增加,时至今日,这个反政府集团的规模也因此得以扩张为全国性的组织。
「为了阻止政府将天才们集中到他们意图解决问题的最终收容所,我们将针对各地的天才居住区展开不定点游击式的解放行动。尽管被抓的天才人数众多,不过我们找到许多安全性高的民宅可以收容他们,也可以协助不少天才避居海外吧。」
「你所谓『不少天才可以避居海外』的『不少』大概代表了多少的实际人数呢?」
面对云雀提出质问的人是有藤歌时香。
由於云雀的搜索,终於找到持续亡命中的歌时香,并且将她推上了这个反政府集团的偶像地位。云雀认为,尽管歌时香失去天赋,她依旧可以发挥相当程度的领袖魅力。
「约两千五。」
云雀答话时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岂不是等於我们要对一半以上的天才见死不救了……」
「不这么做的话更没有机会呀。而且如果其中能有相当的数量加入我们跟政方对抗,这对我们来说也会成为不小的助力。」
「是这么说没错。那么详细的作战计画呢?」
「我们要袭击将天才运往收容所的卡车。我们手中已经先一步得到了自卫队的护卫计画书,所以非常有利於我们这次的行动。」
云雀说著便提笔开始在地图上划出一个一个的红色记号。
行动当日——自卫队所派出的护卫人数跟队形和反政府集团掌握到的情报完全吻合。负责运送天才的队伍大摇大摆地驶进了云雀事先指出的乡间道路。他们派出的运输车是用运送冷冻食品的卡车改造而成,车头後方载有一个银色的金属柜,完全无法窥探货柜里面的情形。
车队的护卫工作由两辆三人搭乘的吉普车担任,分别肩负前导及压车的任务。除了车驾驶之外有两人带枪,换言之,车队中共有四人持有火器。尽管护卫的人数不多,不过卡车的副驾驶座还是坐了一个紧急状况可以替换驾驶的预备兵,他身上也应该有枪。
「上吧。」
云雀接到监视人员报告卡车驶过预定地点之後,随即对躲在道路两侧树林里的同志下达了指示。
这群游击队总共有十五人。他们全都依照计画展开行动。
其中三名游击队成员乔装成农民及眷属,将一辆农耕用的小型卡车翻倒在路中央,车前另外还安排了一只狸猫的尸体横在那儿。
他们待驶来的自卫队车队停了下来便上前求援。
「我们惊觉卡车压死了一只狸猫之後紧急煞车,结果卡车就翻倒了~~」
一句话之後他们的攻击行动便顺遂地展开。云雀从海外弄来的对战车用飞弹在这里派上了用场,预先安排好的两枚飞弹分别击中了车队二肘一後的两辆吉普车。
面对吉普车爆炸时产生的风压与火光,卡车上两名驾驶彷佛受到惊吓而纷纷如预期地开始展开应急行动。驾驶点燃了卡车引擎後连忙踩足油门,副驾驶则拿起无线电开始试图跟总部取得联系。
加足马力的卡车车轮转了方向,企图绕过吉普车的残骸跟翻倒在路上的小型卡车,直接弯进了田里,然而这个路线完全在游击队规划之中,埋伏在田里的三名游击队员攀上了卡车,干掉两名驾驶成功夺取了方向盘。
「作战行动总耗时七分钟。」
云雀看著手中的码表,一边确认过计画进行的成果同时开口说道。她带着两名埋伏在树林中的成员一同走向卡车,其中一个同行的人就是歌时香,她的手中抱着一台可以切断金属物质的电锯。
「嘿,要上喽!」
她拿著电锯攀上了卡车,将电锯贴到货柜一侧的门轴上。门轴擦出了强烈的火花随后断裂,只见货柜厚重的铁门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一股热气随著整群人身上久未清洗的臊味涌出了货柜。
面对突如其来的爆音与震动加上刺眼的光线,货柜里的天才们无一不露出惊恐与迷惑的神情。这些人脸上完全没有常人身上可以见到的活泼气息,他们每个人全都带著一副习惯残虐对待的茫然神色。
「我们是天才解放阵线的成员,将协助各位流亡海外。」
云雀大声叫道。
这句话让那些天才们这才好不容易理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慢慢爬出了卡车。
「快点!动作快!」
不理会云雀如何催促,被囚禁的天才们脸上依旧带著不安的神情,动作显得畏畏缩缩。虽说对方打著反政府游击队的名号前来搭救,然而在没有任何保证的情况下,没有人胆敢轻易相信而听从指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会觉得被抓到其他地方关起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不用担心啦!我们不会做出对你们不利的行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歌时香放下手中的电锯放声大笑。
这声音仿佛带给了人们勇气一般,被关在货柜里的天才们纷纷走下了卡车。歌时香一边看著下车的人潮,一边清点人数,然而当她数到四十二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一名身材娇小,表情显得死气沉沉的少年走下卡车。
少年低著头,没有正面与歌时香视线相对。
然而……
「佐世里亲亲!」
就只有这个人的长相歌时香不可能看错。
少年凌乱的头发看得出来好一段时间没有修剪,脸上也长了零落的胡渣,不过这个人确实是园川佐世里。
「佐世里亲亲!」
歌时香快步朝著佐世里奔去。
然而佐世里却忽然转身拔腿就跑。
「等一下,你为什么要逃走!」
歌时香连忙追了出去。
「我、我没有脸见你……」
难以脱口而出的言词越到後面越没有声音。
「你不要说这种话嘛……」
佐世里跑不过歌时香。他们两人原本体能上就有差距,不过现在佐世里因为体力衰退的关系更是轻易地被歌时香扑倒在地上。
「呜哇啊!」
眼前这个场面与日前两人绊在一起摔进了园艺社花圃里如初一辙。不过今天无论在意义方面或结果方面都已经截然不同。
「佐世里亲亲!佐世里亲亲——」
「住手!我、我之前对你做的……」
「无论你当初怎么做今天的结果都不可能改变的,这不是你的错呀!所以,跟我们走吧!
我们一定可以挽回些什么!」
「可是……」
「哈——哈哈哈!不要介意嘛!这就是爱呀!」
歌时香将整个头埋进了佐世里的胸膛露出了笑容。
「爱……」
面对歌时香的举动,佐世里不但没想要挣脱,嘴上更是喃喃重复著这个令人脸红心跳的词汇。
「没错,爱!」
「有藤同学……」
「什么?」
「没有搞笑呀……」
「唉呀,早就没这东西了!都一年了咧!」
歌时香语毕的同时扬起了她特有的招牌笑声:「哈——哈哈哈哈!」
○
「会长,好多地方滴天才都逃走勒!」
地点回到了六本木新城,玄冈蓟一如往常地听著小堇报告。她仿佛已经越过了人生的顶峰改走下坡,如今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意兴阑珊地翻阅著手中的小说。
「是喔。」
玄冈蓟一边翻著小说一边说道。
「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随他们去吧。」
「天才终生收容所已经开始运作了。」
「这样啊。」
「那本书粉有趣咩?」
「普普通通。」
玄冈蓟说著便将手中的小说抛给了小堇。
「压,这本小说……粉无聊噎。」
「有什么关系。反正除了这种东西也没别的可以看了。」
「是因为比较像样一点滴作家都不见勒咩?」
「对呀,虽然那些作家跟评论家对於这种现象还蛮反弹的啦。」
「恩,他们口中一直念著自己虽然只是个凡人,不过反对这种排斥天才滴作法……一些业余滴书评网站甚至还写勒一些令人费解滴言论,像是『我们应该对於有才能者抱持肯定、认同跟敬意,对於现行排斥天才的行为积极表示反对』之类的……」
小堇看著笔记型电脑中显示的网站内容,开始逐字将它念了出来。
「——『本人仅在此对於能为各位介绍如此跳脱时代氛围的优秀小说戚到振奋。它不仅没有违背本人阅读前的期待,甚至更显得出色。这般优异的表现是无法言喻的,它非常真是令人爱不释手,甚至令人怀疑它的出现根本就是一种出人意表的奇迹。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脸上已经挂著两行湿热的眼泪,阖卷之後,一种雨过天晴,虹光乍现的清新厌受随即涌上我的心头,同时对於才能存在的必要性戚到沉痛』。」
「你在念什么无聊的文章呀?」
「压,这个……其实是会长刚刚看滴那本书滴书评。」
「不会吧——」
「思……这个书评网站好像看到什么书都这样写,因此还有『断头台跳板』滴称呼捏。」
「压——刚刚那本书滴作者也被评为天才勒,他死定勒。」
这句话逗得一旁的玄冈蓟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这个书评自己怎么没事?」
「没办法压。因为他写滴文章一副摆明了就是自己一副完全没有才能滴样子咩。」
「也对啦。」
玄冈蓟说著开始在沙发上打滚。
「小堇,所谓才能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这个问题彷佛来自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子口中。
「偶不知道也。」
小堇答得有些困惑。
「说的是啊。你看,就算写书会死,还是有很多作家不断地继续写,就算表现得好会死还是有很多运动选手继续比赛。画家一样继续画画,不管任何一个领域,即使整体水准继续降低,所有人还是一样渴求表现。」
「对压。」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不是天才,所以才会想要证明自己确实是个天才吧。可是这么做明明就会死……」
「对压。」
「可是话说回来,现在活下来的人一定都不是天才,可是所谓的庸才是连努力也不会的人吧……」
「对压。」
「思,也许不能这么说,庸才还是很努力想要活下去的。」
「对压。」
「所以,现在活在这栋楼层底下的那群人跟收容所里面的那些人究竟有何不同呢?」
「对压。」
「啊——原来如此!」
「怎么勒咩?」
「那些活下来的庸才不是因为没有才能!」
「压?」
「是因为他们没有爱呀!原来如此,哈哈哈,只要有爱就会被放进收容所里面去了!」
「对压!」
「啊哈哈哈……」
「压哈哈哈·…:」
两人彼此相向,乾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地震再度出现。
这回就摇晃得厉害,就连这栋拥有避震结构的六本木新城同样也剧烈地摆荡著。
「压,又是地震耶!」
「是啊,这是所谓迎向破灭的序曲吧。」
气量狭小个性卑贱,同时心中也没有爱的玄冈蓟此时带著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的语气消极地开口说道。
⑥秘密指令!!铲除天才!!
「话说,这阵子地震还真多呢,佐世里亲亲。」
公寓的一间房里歌时香手持著剪刀,一刀一刀帮佐世里修剪他久未梳理的头发,这辈子,他唯有这次得要任凭歌时香摆布,此时的佐世里看起来就好像披著尼龙帆布晴天妹妹,闭着双眼安静地乖乖坐在椅子上。
「是啊,这状况是有点让人挂心。」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能再见面真是太好了。」
「……我总觉得好像没有分别这么久。」
「很久呢!都过了一年了呢!」
「不过页数好像没有差这么多……」
「佐世里亲亲,这种话说不得的啦……思,好了!大概是这样——」
歌时香将镜子摆到了佐世里面前。
「思,谢谢。」
佐世里看著镜中恢复成从前模样的自己不禁松了一口气。
「思——」
歌时香忽然发出的声音让佐世里不经意地回过了头。
「怎么了吗?」
「那个,我总觉得这么听话的佐世里不像佐世里……」
「我……我也没办法呀,现在的我完全没办法抵抗嘛。」
佐世里答话时的模样带著些许不安的神色。
「喔哇——」
这个女生忽然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咆哮。
「你是怎样!那是什么态度啦!」
她抓住了佐世里的脖子拼命开始摇晃。
「呜喔呜喔呜喔呜喔呜喔……」
「什么叫作没有办法抵抗才这样啊——要是这么没有干劲连箱根接力赛的五站都跑不完啦!」
「我、我一点也不想参加箱根接力赛呀……」
此时的佐世里明显变得有些随波逐流。
瞬间,歌时香整个人楞了一下,脑袋瓜上俨然就可以看到一颗斗大的灯泡通电发光。
「对呀!佐世里亲亲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没有精神!要反向思考——是『佐世里亲亲变得随波逐流了』!老爸,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谢过了不知名的老爸之後,歌时香动作飞快地摘下了佐世里身上的尼龙帆布,接著更伸手剥下了他的衬衫。
「呜哇!你、你干什么啦——」
「问那么多干嘛?接下来是色咪咪时间!*说来就来,脱吧~~』
「拜托,你这么说太年轻的人听不懂啦!」(译注:前句译为『说来就来,脱吧』实为顺应译文而改作:原文为『まちに时间ですよ』——真的是时间到了。至于这里提及的『时间到了/时间ですよ』为日本六O至八O年代末期获得压到性收视率的『澡堂』主题单元剧故日本人同时提到『时间』与『宽衣解带』的内容便时常会引用此剧名。)
「有什么关系!反正把佐世里亲亲扒光之後又没有要洗澡!」
「在、在这个国家危急存亡之秋应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说什么蠢话,在这个国家灭亡之前还有非洲儿童的饥荒呢,这种鬼理论早就不流行了!」
歌时香使出一记外绊腿摔将佐世里扔了出去,然後一屁股跨坐到了佐世里身上。
「呜哦哦哦!这就是能够驾驭佐世里亲亲的快戚——」
强攻的一方伸出舌头在嘴边拭了一圈,接著缓缓伸手触及受制者的裤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佐世里亲亲,抱歉啦!sex—cuseme~~」
「住手呀~~」
然而,当歌时香在佐世里的下半身来回搔弄了好一会儿之後终于忍不住闭着眼睛气冲冲地大声叫道:
「佐世里亲亲的弟弟怎么没有『Erection』嘛——」
「啊、嗯……我在想,平常这时候大家应该都站不起来吧……」
「猪、猪头——明明佐世里亲亲说话时的『思』字都变成粗体了,怎么还没有『Erection』!」(译注:『Erecti』及『思』均出自小池一夫的漫画作品;Erection,エレクチ
オン,医学上指勃起。同时,小池一夫因为个人原则,『思』的日文习惯使用片假名,不用一般人习惯的平假名,此处顾及中文而译作『粗体』化。)
歌时香不满地胡乱挥手动脚。
「呜哇!好啦、好啦!你住手啦!住手!」
「不要!佐世里亲亲的弟弟再不『Erection』的话人家要哭给你看!到时候人家就到处散播传单,让全世界都知道佐世里亲亲性无能!」
歌时香说著说著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哭的嘛……」
「这表示你根本就不爱人家呀!」
「暧,为什么你老是这么妄下断言呢……」
「咦?」
歌时香的眼神锵地一声亮了起来。
「那、那你是爱我罗?佐世里亲亲其实是爱我的吗?」
「所以我说你呀……不要擅自替人家作主嘛……」
「我知道了!那我就帮佐世里亲亲的弟弟『Erection』吧!你不用担心,人家会很温柔的!」
歌时香坦率地对此戚到释怀而露出天真的笑容——不过她的动作一点都不天真。
「呜哇!哇!住手!你不要乱来呀!」
「嘻——人家戚觉佐世里亲亲的海绵体开始充血了~~」
就在歌时香喜上眉梢的同时……
「你搞什么东西呀——」
一个脚掌随著房门撬开的瞬间狠狠踢飞了歌时香。那是云雀拿手的飞踢,俊敏地一脚踹在歌时香的屁股上。
「嘎啊——」
歌时香像雪球一般滚倒在墙上。
「你给老娘适可而止啦~~—人家不过稍微不留神而已,你这个女人最好就给老娘搞这种飞机!」
「为什么是关西腔……」
「啊……没有啦,人家气不过……屁啦!关西干你屁事!是谁准你在人家认真工作的时候搞这种飞机的!太卑鄙了!」
云雀这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歌时香咆哮,下一秒却又变回一副温柔的贤内助表情转头握起了佐世里的手。
一呐,人家的佐世里,从现在起就让我我们一起成为这个反政府集团的偶像吧!让我们携手取回大家的天赋,构筑一个天才跟秀才结合的家庭,然後揭开新时代的序幕!我们要把那些庸才们全都送上断头台,然後在一旁目睹他们的末日,笑呵呵地啜饮美味的葡萄酒~~」
「最好是依照你的方法再来一场法国大革命啦。」
「佐世里,我们是在革命没错呀!」
「是……不是啦——你说我们能取回天赋吗?」
佐世里忽然反应过来,抓住了云雀方才脱口而出的其中一段片语反诘了回去。
「是呀!大家的才能都被以电脑档案的形式保存下来了。根据我们这个反政府集团的情报,只要破坏那个储存所有天赋资料的电子设备,那些资料就会经由空气回到主人身上去。」
「这真像是哪个脑袋坏掉的人提出来的有害妄想……」
接著,云雀将她在『圣巴洛兹学园』最後所经历的一切经过告知佐世里知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就这样罗,所以你放心吧。」
「哈——哈哈哈,没错!只要我取回了天赋,看我把你这种秀才一脚踢飞!」
歌时香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发出了她的招牌笑声。
「你呀,自从被我捡到加入这个反政府集团之後跟我吵架的次数已经是二十战二十败了好咩?」
「哼,要没有真的输给你,我早就是这个反政府集团的首领了。」
这番话听来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然而歌时香的表情却显得相当开朗。
「呵呵,我们好像又回到从前的那个时光了。」
此时佐世里的脸上才终於露出了笑容。
仔细想想,这还是第三集开始到现在以来头一遭。
「太好了!佐世里亲亲笑了!」
歌时香说话时的心情彷佛寻获至宝一般同时牵起了佐世里的手。
此刻被歌时香紧紧扣住的双手前一刻其实还在云雀手上,她鼓著脸颊悻悻然地将其中一只要了回来。
「总之,你能露出笑容真的是太好了。有才能也好,没才能也罢。人的脸上还是应该要面带微笑的。」
「哈——哈哈哈哈!就这么回事!不管有没有才能,我们都要全力以赴,这才是身为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态度。」
歌时香也跟著展露了笑容。
「是啊……不过身上的东西被夺走总是不好受,再说……」
佐世里话没说玩便彷佛想起了什么事而顿了一下。
「糟糕——」
「怎么了?」
一刚刚说到失去天赋这句话我才好不容易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之前我的思考一直跳脱不了自己的事情,可是其实我一直到失去天赋之前都在做一件很重要的工作。」
「很重要的事?」
「我不是可以藉由未卜先知的能力把未来会发生的事情给化解掉吗?」
「是啊,多亏你那神奇的天赋可是让我撞墙撞了好几次呢!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依旧笑得开心的歌时香却因为佐世里下一句话而张著嘴巴整个人楞在那儿。
「我,一直到失去天赋之前都在努力要避免一场足以毁灭日本的大地震。」
「不是吧~~」
剧情急转直下。
「等、等一下!这、这是什么情形啦!不是有谁跟谁开会决定说:『日本沉没电影大卖所以我们也来玩一下』之类的话吧?」
「就是呀!虽然这本轻小说一开始就是定位成『嬉皮校园』跟『魔法老师』混合版的来写的,不过这种安排也太夸张了吧!」
「你们要怎么说都好……不对,都不好……可是,」
此时佐世里还是得板起一张正经的面孔。
「要是我猜得没错,日本就快要没人海中了。」
「……」
歌时香跟云雀陷入了沉默,至於她们沉默的原因究竟是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剧情安排戚到无言以对,还是对事情严重程度戚到恐惧就任凭想像了。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这件事情发生。所以,非得尽早把我的天赋取回来不可……」
佐世里如是说道。尽管知道该怎么做,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见佐世里摆出了一脸困顿的模样。
看到佐世里脸上的表情,云雀跟歌时香同时将手放到了佐世里肩膀上。
「别担心,佐世里亲亲。整个情势已经开始转向对我们有利的局面了。」
「是啊,我们反政府集团已经掌握到了确切的情报,目标位在六本木新城。」
「你们……」
佐世里仿佛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温馨戚受使得泪水浸润了眼眶。
「我们这就开始拟定作战计画吧!是潜入作战哦!」
云雀对著佐世里竖起了大拇指。
○
成了反政府集团攻击目标的六本木新城此时正陷入了另一个难解的问题之中。
一会长,凡人党滴执行部门传消息过来勒……呃——国防部长被怀疑是天才而遭到拘捕勒!」
「咦?你说的国防部长是那个秃头的老爷子吧?他哪里天才了?」
「凡人会怀疑组织内部有反政府集团滴间谍混进来,正对此展开肃清行动捏。因为会长都不来开会,所以才不知道。」
小堇淡淡地开口说道。
在这个不知不觉早已弥漫著一股颓废气息的办公室内,玄冈蓟带著一脸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面不改色的冷淡表情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凡人会草创时期的成员呢?那些圣巴洛兹学园学生会的干部们怎么了?」
「她们全都建立勒属於自己滴派系,开始相互对彼此滴部下展开肃清行动。因为会长完全不坐阵指挥滴关系,相对来说她们滴地位是比较高滴。」
「这样啊……」
「不过这么一来,自卫队滴指挥权就会落人副会长滴部下手中勒。只要会长对副会长下达指示,应该可以派自卫队进行防卫工作哏。」
「防卫工作?」
「一般百姓之间纷纷流传著针对六本木新城的攻击行动要开始勒。」
「哦……是哦……是这边吗?是对这里展开攻击吗?」
玄冈蓟无精打采地从位子上站起来朝著中央电脑控制室走去,她为了掌握状况而打开萤幕,接著来自自卫队的报告便接踵而至。
《反政府集团发动攻击了!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国会议堂,不知道为什么朝著六本木新城而去了……》
自卫队为了因应反政府集团的攻击行动而针对国家的政治中枢加强戒备。然而,这个六本木新城却没有任何战力前来支援。
「被发现了呀……」
玄冈蓟此时终於察觉到危机已经降临在自己身上,脸上的表情仿佛又取回了以往的活力,表现出一脸充满韧性的意志力,真不愧是气量狭小的卑鄙之人才有的反应。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对著萤幕那端的自卫队军官开口问道。
《柠坡区派出所遭到袭击了,但是没有自卫队兵力驻留在六本木新城!》
「你、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呀!」
玄冈蓟切断了通讯,尝试跟凡人会副会长取得联络。然後一接通劈头就是一阵咆哮:
「你给我快点把自卫队调来六本木新城!马上去办!一
《吓——》
玄冈蓟突如其来的联系与指示吓到了副会长,让她即刻便乖乖听话执行命令。她联络到了一名在国防部担任干部的年轻部下。
「现在是什么状况?」
玄冈蓟开始将注意力栘到了六本木新城内的监视器上。
她所居住的位置位在六本木新城中央的高塔内。这座大楼内有电视台、电影院、大型购物商城等等,完全没有任何应付战时状况的装备和事前准备。然而,对方的攻击其实也是临时性的游击行动吧。
「哪里?在哪里?敌人到底在哪?」
玄冈蓟面前的萤幕彷佛选举特别报导不断切换得票结果的画面一般跳来跳去。当她认真地不断搜寻萤幕中的画面时,忽然转动监视画面的那只手瞬间停了下来。
「找到了!」
并排的监视器中映出了地下停车场的影像,其中多人跑动的模样出现在画面之中,他们手中都提著来福枪等武器。
「啊!是有藤歌时香!」
○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想真的杀个人看看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啦!」
「是怎样啦!你干嘛用这种*火焰阿清(译注:火焰阿清,ビ—トまよし,日本知名搞笑艺人)全盛期时候的语气吐人家槽?」
「火焰阿清的全盛期又是什么时候啦……」
「火焰阿清什么时候都是全盛期罗!」
「好了啦,你们两个别要笨了!赶快办正事要紧!」
云雀稍加叮咛身後的两人,随即转头按下电梯的按钮。
「接著,一切就按照预定计画……」
面对云雀的吩咐,佐世里点头予以回应。
所谓的计画是指云雀跟歌时香先行潜入玄冈蓟的居处,佐世里则埋伏在停车场等候邻近电视台将现场直播的转播车驶来。一旦云雀跟歌时香夺回了所有人被夺走的天赋之後,佐世里则当下便对现场直播的摄影记者——对全日本提出日本即将沉没的危机。截至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云雀後天的未卜先知能力顺利进行。而佐世里也对云雀的天赋投以信赖。
电梯来了。
「我们先走了。」
「佐世里亲亲,你可要好好办哦!哈——哈哈哈哈!」
云雀跟歌时香进入电梯。
待佐世里跟两人挥手道别,电梯的门於是阖上。
居住区位在高楼顶端,电梯一开云雀跟歌时香便笔直朝著玄冈蓟的房间移动,她们确认了门牌之後随即开枪击破了门锁。
「咿呀啊啊啊啊——」
门内传来一阵哀鸣。
「垣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歌时香喃喃自语。
「我看过资料之後也吓了一跳。整件事的幕後黑手其实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啦,我没跟你说过吗?」
云雀话没说完便一脚将门踹开。
她们就像两个目中无人的不良少女一样嚣张地走进房内。
那个幕後黑手在她们眼前手无缚鸡之力地只能躲到房间墙角。
「住、住手!原谅我,我们和解吧!」
此时玄冈蓟已然被两人逼到了接待室里头,躲进了沙发不断地颤抖。
「谁会听你的呀,谁不知道时间拖长了自卫队就来了。」
「不过话说这里不仅没有自卫队戒备,就连警察也没有。看来你虽然是凡人党的幕后黑手,却没有受到保护嘛,即使把你杀掉也改变不了这个政治局面,连人质都称不上呢。现在你最好乖乖听话帮我们办事。」
云雀跟歌时香两人向前跨了一步,手中的来福枪枪口始终笔直对准了玄冈蓟。其中歌时香更是将枪口抵住了玄冈蓟的额头,语带威胁地开口问道:
「你们用凡人化光线搜集到的天赋资料现在藏在哪儿咧?不过话说……你的额头还真是光滑呀。」
「咿呀啊啊啊!救命呀!小堇——」
「小堇?这里还有人吗?」
「别担心,就是之前那个转学生啦。还记得吗?那个脸上摆明了就写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我不记得啦,算了,把那家伙一起绑起来吧。」
歌时香将踩在玄冈蓟身上的脚掌栘开,转身之後当场楞了一下。
「啊?」
歌时香侧倾过头,双眼直视著接待室另一端门前的南牟礼堇。
她带著一张平庸至极的脸、一副平庸至极的表情,全身上下却表现出了与她那些特质回异的态度。
「泥们在找滴机器就在这扇门里面,不过偶不会让泥们这么轻松达成任务……偶会阻止你们滴!」
小堇用她那一副宛如无可救药的庸才般语气开口说道。
「你是哪根葱呀!」
「偶是南牟礼堇啦!而且泥们所有滴行动都在偶滴掌握之中!」
「我们的行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此时就连歌时香也察觉到了事态异常,对方这般自信满满的模样绝非一介庸才所有。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偶是当今世上唯二滴天才其中之一!附带一题,另外一个现在在佐佐冈同学脚下。」
小堇说话的同时将手指向了玄冈蓟。
然而当事人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状况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
「等、等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小堇,救我呀!你不要再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了,快救我呀!」
面对玄冈蓟的呼救,小堇猛力地摇头。
「很遗憾,这是事实鹅!当今世上只剩下偶跟泥是天才勒……杀!」
「呜哇,少无聊了!其实你这家伙一点才能也没有吧!」
歌时香听得不耐烦而臭了一句,然而对方却反而表现出了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提出了说明:
「那是因为偶现在没有使用自己滴才能。」
「……啥?」
「偶是可以吸收才能滴天才,也就是说,偶可以吃掉别人滴才能!」
「不是吧!」
歌时香心脏一抽不小心叫了出来。
一旁的云雀当然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过最为惊讶的人其实是玄冈蓟。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小堇?」
「当然是真滴勒。不然泥想,光靠科学滴技术可以做出凡人化光线咩?那是偶滴能力压!」
「咦咦咦咦咦咦咦——你背叛我!你欺骗人家的厌情——」
玄冈蓟忍不住大声嚎哭。
「偶才没有背叛泥捏!偶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滴!」
小堇脸上露出了令人不悦的笑容。
「不过你这家伙除了吸取他人的才能之外就没有其他天赋了吧!」
「既然偶滴天赋是吸取他人滴才能,本身滴能力当然就比较平庸勒!」
「你说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到底是在盘算什么东西?」
「偶要变成这个世界上唯一滴天才,然後从这个被毁灭滴国家之中一个人逃出去!」
她那扬起嘴角此刻更显得狰狞。
「你说你要一个人逃离这个国家?」
「因为偶以前太过平庸勒,所有人都对偶视若无睹,就连想被人欺负都没有那个机会!无论偶想做什么,只要是偶自己来做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就算偶犯勒法,只要没有杀人,根本就连警察也对偶视若无睹,没有人来抓偶!」
「因为你平庸得离谱嘛。」
「虽然偶知道自己拥有夺走他人天赋滴能力,不过这对於偶滴处境其实也没有太大滴帮助。因为这么做基本上也只是模仿别人做过滴事情而已。」
「这么说也对。」
「所以在偶不断滴思考之後,发现其实这个过度倚重才能滴社会就是问题所在,这个根本可以称之为『才能资本主义社会』滴体制明显出勒问题勒!」
「以一个笨蛋来说,亏你还真想的出这种结论。」
「哼!随泥高兴怎么说!之後偶便找机会接近勒学生会长,因为她跟偶拥有同样的想法。」
小堇说话的同时将目光瞟向了一旁的玄冈蓟。
这个傀儡依旧被云雀踩在脚下,听著听著咽了一口气之後不禁难以置信地开口叫道:
「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会长,泥是嫉妒跟猜忌滴天才鹅!虽然泥自己没有察觉,不过泥滴才能可是让偶大大轻松勒不少捏!偶只要以参谋滴角色在旁边协助泥,泥就可以用那嫉妒跟猜忌滴天赋掌握了整个天下。」
「罗哩巴唆一大堆……总而言之,你就是幕後黑手罗!」
歌时香目露凶光大声叫道。
「可以这么说哏。不过,偶现在跟泥以前做滴事情其实没什么两样哏?不过偶必须要透过两个媒介才能下达命令就是勒。」
「照你这种作法,要是把这个国家给毁掉了可怎么办才好?」
「偶不是早就说过偶要毁掉它咩!偶讨厌这个国家,讨厌所有人喇!」
「呜哇……其他的不管,这家伙做事的动机还真的有够平庸……」
「所以偶不是已经说过自己粉平庸勒咩!」
「多谢你这么平庸,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有事情想要问你。」
「可是偶不想回答也。」
「那算了,反正以我们的立场来说,现在已经可以安心把你给做掉了……」
歌时香话没说完便忽然扣下了扳机。
子弹冲出枪膛,不但精准地穿过了小堇的腹部,更是让她硬生生因为这股冲击力而向後弹开。
「喂、喂!歌时香你做什么啦!」
云雀忍不住叫了出来。
「别担心啦。我只是想试试她的能耐而已。如果她刚刚愿意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她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我也不会这么直接就开枪了·」
歌时香用下巴比画了一下,示意要云雀去看看小堇的尸体。
此时小堇腹部尽管沾满了血渍,身上的衣服也被子弹的冲击力给扯破,却死命地撑著身体
站了起来。
「这是东风的天赋呀。」
歌时香开口说道。
「泥猜滴没错。因为偶一次只能使用一种能力,所以为勒保险起见,平常都保持在使用这天赋滴状态下。」
小堇扬起嘴角露出了笑容。
「果然如此,我就在想明明一个搞笑天才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到底是怎样。原来就是这么回事呀。」
「泥……虽然失去勒天赋,不过脑袋还是不错捏。」
「哈——哈哈哈哈!还用你说,这可是理所当然的。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的天赋回到他们自己身上?」
「偶怎么可能告诉泥。不过话说回来,偶也不想被杀,所以姑且这么说好勒,只要偶没有那个意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办到滴。要是泥觉得不甘心,那就用个什么魔法改变偶的想法呀!偶就算死勒也不会把这些力量还给泥们。」
小堇断然开口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
歌时香再次扣下了扳机。
撞针冲击火药的爆音轰然大作。
子弹再度冲击小堇的身体将她弹开。
然而东风的幽灵天赋却不是区区几颗子弹可以摧毁的,尽管小堇此刻整个腰部被来福枪强大的火力切断,依旧马上活了过来。
「虽然你可以复活,不过肯定还是痛得受不了吧?要是你再不把大家的天赋给交出来,看我继续轰得你叫不敢!」
歌时香出言恫吓。
然而,对方闻声一副不以为意地摇头应对。
飞可是偶还是要拒绝!」
「最好连拒绝的说词都偷人家的天赋啦!」(译注:可是我还是要拒绝,だが断る,典出JOJO的奇妙冒险第四部岸边露伴一角)
歌时香气得又扣下了扳机。
然而此时云雀伸手按住了歌时香的肩膀加以制止。
「时问拖太久了。这么下去佐世里就危险了。」
「呜……」
歌时香知道不妙,心有不甘地用牙齿咬住了下唇。
的确,眼前这个状况她们实在无能为力。
情况就如同云雀所担心的一样,佐世里不久便陷入了危机。
从计画的表面来看整件事情其实进行得相当顺利,所有事情的发展都没有脱离云雀的预测范畴,此时佐世里正被SNG转播车重重包围。
然而,不妙的是这些摄影机旁边都有警察跟著,只要佐世里未卜先知的能力没有恢复,此时他只能眼睁睁地等死了。
不巧,这个能力要是小堇没有同意,是绝对不可能回到佐世里身上的。
换句话说,此时的佐世里处於四面楚歌的状态。
他打算从停车场逃跑,却被赶来的警官逮个正著。
面对这个呵逮捕天才的瞬间‘来到现场的记者仿佛凑热闹的围观群众连忙提著摄影器材全都赶了过来。
「呜哇啊啊啊啊!」
不理会佐世里拼命挣扎,那些警官恶狠狠地揪住了佐世里的手腕。
「各位观众,我们现在所捕捉到的画面就是警察活逮天才的实况!」
记者面对摄影镜头大声鼓噪。
摄影师则巧妙地转换角度,让整个画面从头到尾都能同时捕捉记者跟佐世里的身影。
此时佐世里见到摄影机,乾脆带著舍生取义的觉悟试图完成他该做的事。
他猛然抬起头不顾一切开口说道:
「请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仔细听我说!请各位不要再让这种现况持续下去了!我曾经是个天才,是个能够预测未来的天才!我在这里告诉大家,这个国家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整个被海水吞没的!这阵子地震频繁就是危机的预兆。所以……」
话没说完,佐世里的嘴巴便被身旁的警察给捣住。
「各位观众,请不要被天才的言词所迷惑……」
记者也慌张地面对镜头作出提示。
○
话说某座深山里头有一间屋子带有浓厚得敦人喘不过气来的童话风格。它的三角形屋顶漆成了甜得令人生厌的粉红色。此时的庄目高就一个人孤独地住在这里。
不,说她孤独也并不妥当。她生活中还有群外型嗯心的青蛙伴她渡过每个寂寞的日子。
这些青蛙有著仿佛鸡蛋一般圆滚滚的身躯,加上奇短的四肢,与其说是青蛙倒不如说用谜一般的魔法生物形容来得贴切。
「呱、呱、呱呱呱呱呱——」
这些青蛙呱呱呱地叫著,同时耍了些无聊的魔术试图安慰整天以泪洗面的目高。
「说实话哦,你们这个魔术别说一成不变,其实真的很无聊哦……」
目高手中的魔法杖正逐渐失去原本嵌在杖上的点点星芒。由於现实世界已经逐渐失去了梦想,目高的故乡——魔法王国『迷幻世界』也因此濒临毁灭。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要人家看电视吗?可是最近的电视节目真的很无聊哦……嗯?要人家别管这个,赶快把电视打开吗?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目高将魔法变出来的电视机开关打开。
此时,电视机里的内容正巧播映著园川佐世里被活逮的实况转播。
「佐、佐世里老师——」
此时地点再度转移到了秋叶原某栋高层建筑的地下室。这是一个非会员不能进场的秘密俱乐部。该俱乐部以交换遭禁的动画跟同人志为目的召集,是个只属於御宅族的俱乐部。负责营
运这间俱乐部的女店长便是离家出走,只身躲在化外之地的高泽凉美。
「あつし的同人志一本要五万日圆是怎样?你这摆明了是在哄抬价格嘛!」
一名怎么看都很宅的少年在店内的柜台前面对著凉美出言不逊。
「思?你不认识这个在狩猎天才之前就意外身故的天才漫画家*山崎あつし吗?」(译注:山崎あつし,已故的色情漫画家)
一头凌乱的留海遮住半张脸的凉美,说话时眼镜发出了亮光。
「我才想说在这个时代还能当御宅族的人应该有点出息,不过看来你还差得远呢。你知道吗?あつし的同人志已经没办法再复制了哦。因为不论是原始图档或稿件都一样也没有留下来,一再复制只会使得画质变得粗糙不是吗?」
「话不是这么说好不好!你看他这种杂乱的草稿笔触,框线粗得跟什么一样,再加上人体骨架也歪得离谱……」
「RYUMIEEEEN!住口!像你这种人怎么能够理解所谓『优美的动作』呢!过去在某个知名留言版上あつし老师这些特色可都是醍醐味呢!连这些都不懂,根本就是教改失败的草莓世代嘛!」(译注:所谓知名留言版即某个日本御宅族聚集之处,『ふたは☆ちやんねる』,又称『双叶ちやん』,版上许多网友认为山崎あつし歪斜的五官、骨架等表现手法超越技术层次,称其为呵异次元漫画家』,并且深爱他独特的状声字表现手法,其他诸如『优美的动作』都在版上蔚为话题)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买总可以了吧!」
「你一百年以後再来啦!」
凉美将少年赶走,一副悻悻然的模样转头瞥向柜台彼方的电视萤幕。这时萤幕上也恰好映出了佐世里被捕的实况转播。
场景再跳到秋田的港都。一名不知道哪里来的女高中生在港口边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仿佛一幅浪人出现在船屋前的画面一般。简直比起『男人真命苦』的主角阿寅更适合疯疯癫癫这个形容词。这个手里拿著一只玻璃酒瓶的女生正是爱甲紫以罗。
「以前——那个罗德队的爱甲——此时已不知去向——」
她嘴里哼著意味不明的歌,摇头晃脑地走在寂寥的商店街上。
紫以罗走著走著,刚巧经过了一间看来有些破旧的家电用品店。店面的玻璃窗内几架液晶电视播放的内容紧紧抓住了她的视线。
「啊,是佐世里老师……」
⑦处刑机器人大作战
「计画失败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一嗳,这不是任何人的问题。对方有那种人在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云雀跟歌时香躲到了六本木俱乐部区暗巷内的垃圾桶里,先後透露出了她们对于没有让计画顺利推行的懊悔。
「佐世里亲亲一定被抓走了吧……」
「看来我们必须把之前拟好的计画全都推翻,把所有战力集合起来发动总攻击了。」
「虽然对方一定也有因应的办法……不过看来我们也只能这么做了。」
○
「呜哇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
玄冈蓟独自闷在中央电脑控制室,整个人已然陷入了半狂乱状态。
打从歌时香跟云雀因自卫队赶到而逃走之後,这个位在六本木新城的办公室内就一直持续著这样的骚动。
所有事实跳跃式的发展已经让她那狭小的气度完全无法承受。
「有什么关系咩,只要泥不要在意就好勒。」
小堇一派轻松地开口说道。
「还不都是你不好!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天才!」
玄冈蓟大声抱怨道。
尽管目前仍有自卫队的军官守在门外,然而对方并不知道南牟礼堇的真实身分。除此之外,中央电脑控制室是施以完全隔音处置的,因此她们两人的对谈完全没有传到闲杂人等的耳中。就实际情况而言,玄冈蓟几乎可以说是遭到小堇监禁起来。
「说是这么说勒。不过其实更贴切滴说法是有缺陷滴天才,哀,其实会长泥也跟偶一样喇,都是有缺陷滴天才,所以我们好好相处咀!再说,被大家当作庸才看待,没有被集中管理起来的人里面,也有很多人拥有比较负面滴天赋捏。他们全都以为自己是个普通人,过著平凡滴日子。」
「你、你想说什么?」
「偶想说,这些人里面就只有偶比较成材,大家最好早点死光光咀!」
小堇尽管兴奋,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正常的模样,继续用她那一副自以为理所当然的语气开口说道。
「所谓才能这种事事实上根本也就是某种缺陷喇,随随便便就被平等这种字眼要得团团转根本就是大家不好。所以说——哀,其实园川老师说滴是实话喇,大家要不了多久都会死勒。」
「咦?」
「这个国家会因为地震而没人海中,大家一起完蛋勒!」
小堇双手一张——
这个国家完蛋啦—
\(^0^)/
「这、这怎么能用你这种事不关己的角度来说呀……」
尽管玄冈蓟难以认同,对方却依旧不改她一派轻松的模样。
「对喇,如果泥不想死的话,偶就安排一下,把会长泥召唤到异世界去咀。」
「异世界?」
又是一个出人意表的词汇,让玄冈蓟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偶之前吸收勒一个能够察觉异世界存在滴天赋,同时也吸收到勒能够召唤异世界滴天赋。在这个国家沉没以前,偶们就来举行一个召唤异世界滴庆典暝!一个国家规模滴庆典!」
「……你、你这回又在说什么东西?」
「偶们来举办一场囊括全民族滴庆典!也就是倾注整个凡人党举行滴盛大集会!是最後滴大庆典鹅!」
「庆、庆典……」
不理会玄冈蓟哑口无言的反应,此时的小堇彷佛某个村落里的小鬼头喜孜孜地等待迎接举村同庆的神社庆典。
「是这个国家最後滴庆典鹅!让偶们快快乐乐滴享受它暝!」
「……快乐地……享受它?」
这句话让玄冈蓟戚到一阵恶寒。
「讨厌喇,会长!泥要负责主办耶!泥要出来担任总统,负责主办庆典鹅!领袖魅力方面偶会帮泥想办法的,这么一来会长就会得到大家滴称赞喇!」
小堇说话时的语气依旧不改她一贯坦率的性格。
过去始终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的小堇,唯独这个话题燃起了她前所未有的热情。这样的小堇让玄冈蓟更为之打起了寒颤。
「你、你这么想办这个活动吗?」
「唉呀,不是喇,偶当然是想逃走喇!不过既然要逃,弄滴华丽一点当然比较有趣压!」
「可、可是在这个没有人拥有才能的国家要怎么举办愉快的庆典呢……」
「哀,体操会哪里需要才能阿?」
小堇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
○
於是乎,反政府集团与南牟礼堇之间的明争暗斗就此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在云雀领导之下,反政府集团竭尽所能地希望早一刻完成总攻击的准备。至於玄冈蓟则在南牟礼菫的推波助澜之下成功以公开选举的途径夺得了最高权位,进驻总统府(由於作者推量各位读者对此应该兴趣缺缺,所以整个过程就这么简单带过吧)。
然而,其後大规模的地震几乎是以两天一次的高频率出现,让举国百姓尽管百般不愿也得想起日前佐世里提出的警告。
相较於日後为成就肃清行动而牺牲的受害者而言,这个恐怖政治初期整治的天才此刻成了人们畏惧的对象。尽管这种恐惧本身就是促成狩猎天才行动的成因之一,不过这种恐惧却也促使人们开始相信佐世里的言论,於是乎,世界即将迎向毁灭的不安情绪在群众心中逐渐扩散开来。
尽管如此,玄冈蓟的领袖魅力——正确来说应该是南牟礼堇的天赋——一口气让民心四散的国家又重新凝聚了起来。
全国百姓此时皆把玄冈蓟当成了救世主而热情拥戴。
「小蓟大大好棒!小蓟大大真是太可爱了——」
「小蓟大大的额头真是充满了知性呀!你是集合了我们这些凡人智慧的结晶!」
「你是我们的凡人之神!你反映了我们这些凡人们最忠实的面貌!」
举国陷入了一阵疯狂的气息。就职大典选在国立竞技场遗址举行(由於竞技行为遭到禁止,此处早已不再有竞技活动举办),这个消息公布,全国更是迈入了亢奋情绪的颠峰状态。
「可惜领袖魅力的天赋对於那些知道真正原因的人来说是起不了作用的……而且极度贫乏痛苦的人更是没有对他人戚到尊敬的余裕。」
歌时香过去同样是位领袖魅力天赋的拥有者,对於这项才能的缺陷掌握得十分清楚。为了事先防范反政府集团成员倒戈,歌时香特地在组织内部进行了一项个别测验——『你/你是否醉心於玄冈蓟?』由於这项测验需要时间,於是总攻击的行动无法即刻展开。
「第一题,玄冈蓟在身为高中学生会长时期向校内的游泳社挑起战端而落败,○orX?」
看起来像是是非题的出题模式实际上不然。其中如果有人毫不思索便叫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乙那么他肯定就是被玄冈蓟领袖魅力迷惑的受害者。
「组织成员大致上都没什么问题……不过发动攻击的时间因此延宕就比较麻烦了……」
歌时香躲在远处观望位在森林之中的反政府集团训练所内测验的结果,小小声地对云雀开口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更重要的是,总统就职典礼的时间跟具体规划已经出来了。」
表面上看来主题围绕在群众体操会跟玄冈蓟就职演说两个项目的就职典礼,其中有一条节目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什么!天才处刑!」
「是啊,恐怕处刑的对象就是发表那个预言的佐世里,为了匡正视听。」
云雀面色凝重地为歌时香解释道。
「这么做真是开时代的倒车开过头了!呜呜呜呜——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该死的玄冈蓟,竟然想要对我的佐世里亲亲不利!我会跟一年前一样把你打入地狱的——」歌时香捏烂了云雀给她的机密资料。
「我说你呀……这副模样还真是跟以前一样让人看了完全分不出来谁才是反派呢……」
○
玄冈蓟的就职典礼当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此时当事人正待在准备室露出一脸不快的神色喃喃低语。
「呜呜……我的胃好痛……」
「没问题滴喇!反正这个世界滴末日也马上就要到喇!」
一旁的小堇一派轻松地开口说道。
「你这种话教人怎么安静得下来嘛!」
「偶说滴话明明就很容易让人家戚到安适压!」
「只有你才会这么想吧!你果然还是某种天才!对,就是平庸的天才!」
二只,大概是吧。」
小堇哼著歌,同时对玄冈蓟伸出了手。
「来咀,时间到喇。」
玄冈蓟身著一袭挂著皮草领巾的长袍,头上带著后冠。尽管这身打扮在这个时代显得荒谬至极,然而当玄冈蓟由贴身侍卫领头步入国立竞技场红色绒毛地毯的刹那间,十万人嘶声力竭的满场欢呼响彻了整个室内。
玄冈蓟此时心里局促不安,却非在场的观众可以看穿。他们从玄冈蓟缓步走上舞台的动作中戚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庄严气质,纷纷将出自肺腑的赞美脱口而出。
接著她来到了国立竞技场遗址中央的新造金字塔状舞台台阶,一步步攀上舞台的模样被即时捕捉放映在竞技场内的大萤幂上。此时的玄冈蓟紧张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开始带著笑容对支持群众挥手致意。
「唉呀……这种戚觉,搞不好其实很不错呢……」
事实上她就是有著一副如此卑贱的性格,要不了多久整个人已经被捧上了天。
她站在金字塔状的舞台上拿起了麦克风开始对群众喊话。
「我是新任总统,玄冈蓟!」
话方说完,一阵撼动整个典礼会场的欢呼声即刻接著响起。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一会儿之後只见玄冈蓟挥手制止,接著十万观礼群众全都屏息以待她继续开口说话。
——只要我一挥手便可以驾驭这十万名观众呀……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忘记这根本是南牟礼堇的力量使然,又一次忘情地对著麦克风高喊。
「我是新任总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我是——新任总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玄冈蓟!
「我——是——新——任——总——统——玄——冈——蓟——」
玄冈蓟!玄冈蓟!(以下省略)
她就这么得意忘形地重复自我介绍了五次。
接著国立竞技场的操场上开始了一场由两万人参与的团体体操盛会。毕竟没有事先演练,这场体操会非得有人拿著红旗在台上指挥不可,场面愚蠢至极。尽管如此,玄冈蓟此时可是喜上层梢,对周遭的状态一点都不在意。
「唉……这就是号令天下的快戚呀……」
她已然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一阵远方传来的爆炸声却冷不防地点醒了她这场南柯大梦。
「怎、怎么回事?」
此时的国立竞技场正因为多达两万人参与的体操会而显得相当嘈杂,这个爆炸声竟然能够引起位在中央的玄冈蓟注意,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忍不住向金字塔状的舞台底下发出了咆哮,南牟礼堇跟现场的工作人员都齐聚在那个隐藏阶梯底下。他们躲在这个观众看不到的地方调整麦克风的音量,偶尔更换一下大字报协助节目进行,看到玄冈蓟愤怒的眼神,小堇小小声地对玄冈蓟开口说道:
「是反政府集团喇!他们开始发动攻击勒!」
「咦——那你还不快去帮寡人镇住那群匪类!」
此时玄冈蓟说话的方式已经像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王诸侯,尽管她回归到了现实,那种当总统的威风快戚依旧没有离她远去。
「鹅,这么做没什么意义压,因为这个国家马上就要灭亡了咩。」
小堇说著说著发出了坏心眼的笑声。
「为勒让大家能够更愉快滴享受这个结果,偶现在就用会场上滴大荧幕播放各地回报滴战况呗。」
「你、你在说什么东西呀!」
玄冈蓟想都没想到对方会做到这种程度,然而小堇却只是理所当然地对她点头表示肯定。
「这当然是因为偶早就预测到会有这么一回事勒。好喇,让偶们来狂欢一场陨!」
小堇转身对著台阶下的工作人员比了手势,在对方点头回应不久,会场上的大萤幕便以分割画面的形式映出了反政府集团於各地起义的景象。
「这、这可不是在拍电影呀……」
玄冈蓟转头看向身後的大萤幕,萤幕中的内容让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涉谷、御台场、国会议事堂……令人震撼的分割画面中一一秀出了转播单位跟该现场名称的字样,而且是现场实况转播。
「啊……啊……」
她的嘴巴一开一阖却说不出话来。拿著武器的自卫队、战车、爆炸的火光在画面中随处可见。
「所有战争实况尽收眼底鹅!偶想大家一定超—!想看的喇!」
就如同小堇所说的,国立竞技场内的观礼群众与万人体操会的参加者尽管全都带著哀嚎,却也目不转睛地盯著台上的大萤幕。骚动不安的低语此起彼落。然而,所有人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呜哇啊——」
玄冈蓟的哭号显示她跟在场的群众一样不知所措。
「唉压,泥冷静一点喇!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咩!」
舞台下方传来小堇的声音如同恶魔呢喃低语。
「好了,会长,就请泥现在跟所有的国民宣布,现在要开始处决天才喇!」
「咦……咦……咦咦咦咦咦——」
小堇的一句话再度让玄冈蓟戚到惊愕,天才处决的内容就连她也完全不晓得。
「快点,泥要跟民众说:『只要天才被处决勒,异世界之门就可以打开!』快说!」
「这……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嘛!」
玄冈蓟极力抵抗。
然而,在她与小堇四目相交的这一刻,小堇的眼睛发出了光芒。
「快说……」
不用说,她所使用的就是*GEASS之力……不对,是可以让对方言听计从的特异功能。
(编注:热门动画「CODEGEASS」中主角的特殊能力。)
「咿咿咿咿——」
尽管玄冈蓟拼了命地想要维持抵抗的意志,此时却也只能任凭对方使唤。她的双眼变得迷蒙,回到麦克风前便随即高喊出了小堇的指示。
「我绝不会被这些图谋解放天才的叛乱者打倒!天才的存在令人深恶痛绝,本该加以消灭!我在此跟各位保证我会赢得这场叛乱战争的胜利,再一次拯救这个世界!由于他们的所作
所为,让这个世界陷入崩溃的危机之中。而我玄冈蓟知道拯救这个世界的方法!基於这个方法,我将准备一个活祭品,他是一个曾将其天赋用以掌握国家权力的恶棍,园川佐世里!」玄冈蓟的演说在此停顿,她伸手指向金字塔舞台下方。该处有一个十字架,而佐世里的人就被绑在该十字架上。
「只要我们举行仪式,并且在仪式中取他性命,通往异世界之门便得以开启。这个超乎各位意料之外的事实也许会让各位戚到震惊,不过要拯救这个世界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前往异世界!来吧,请各位开始祷告。同时也请各位将你们心里对於天才的不满转化成更为炙热强烈的愤怒与憎恨吧——」
玄冈蓟张开双手高声叫道。
尽管内容有些不知所云,却也深刻地震撼了所有听者的心灵。
然而,就在她继续开口说话的同时,剧烈的地震也一齐撼动起了这片土地。
「天灾地变已经开始发生,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起地震依旧展现了庞大的能量,观礼群众伸手紧抓著自己的椅子、参加万人体操会的人们也纷纷瘫坐到了地板上。
比起前阵子频繁出现的地震规模,这是摇晃得最大的一次。
这般窘迫的现况让所有人对玄冈蓟的言论深信不疑。
地鸣与国立竞技场建筑物结构不断发出的哀嚎始终不见平息的迹象。
「这个世界即将毁灭!而且,促使这件事情发生的元凶正是园川佐世里!」
玄冈蓟再次伸手将矛头指向十字架上的囚犯。
当事人从头到尾始终低头没有反应。
此时一阵哀嚎与欢呼的喧噪声开始疯狂回荡在整个会场之中。
这群人们面对活人献祭时的兴奋反应让人错以为回到了那段曾经野蛮的历史。
○
《百里基地镇压成功。》
《足立天才居住区解放成功。》
临时营区内歌时香耳边的无线电纷纷传出了捷报。事实上,在他们起义之前自卫队的整体实力已经明显下滑。
就在她们听获同志报告消息的同时,地震发生了。
「这阵子的地震还真的是没完没了呢……」
歌时香的表情因为不祥的预戚而揪成了一团。
「不赶快不行了!」
云雀也同意歌时香的看法,面露不安的神色。
事实上,他们这次的行动是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被迫展开的,尽管各处的行动都传回了捷报,然而最後的关头,小堇的能力依旧会成为她们最大的阻碍。要是她所言属实,那么若非她有那个意思,否则所有人的能力就算杀掉她也要不回来。
「嗳,总会有办法的啦。」
歌时香开口说道。
「不过前提是地震得平息下来呀……」
大地的摇搋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气急败坏的讯息透过无线电传了进来。
《这里是铣子市外海,大海啸来了!》
「你说什么!」
接著各个靠海的城镇纷纷传回来海啸发生的报告。尽管各地的起义行动几乎已经要以反政府集团的胜利作收,然而这个不可抗力的灾害却彷佛要宣告他们的所作所为毫无意义可言。
「这个世界该不会真的就要灭亡了吧!」
「不是这个世界,应该是这个国家才对啦!」
就在云雀说话的同时,营舍帐棚忽然倒了下来。地震也跟著梢梢缓和。
「要停早点停嘛~~」
歌时香爬出了帐棚,她所处的位置距离横须贺天才居住区不远。棚外的景色著实让她吃了一惊。尽管不至於全都是战争留下来的结果,不过整个街道此时已然化成了一片残垣败瓦,各处都窜出了火灾与袅袅的浓烟。
「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跟在歌时香身後采出头来的云雀也不禁打了寒颤。
「帐棚里的无线电也坏掉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你有具体的计画对吧?你坚持不采用我的想法要我们听从你的计画,那接下来呢?」
云雀对歌时香提出质问。
「我要用直升机飞过去!」
「直升机?」
「横须贺基地不是有可以飞的飞机吗?」
歌时香走出了瓦砾堆。
「可是你不会驾驶吧?没头没脑说什么要用直升机飞过去呀?」
「我想说只要能够解放居住区里面收容的天才,更该就没问题了。因为有熟人被关在这个天才居住区里面嘛。」
歌时香一步一步往前方走了出去。
这个横须贺天才居住区早在前一刻已经被反政府军解放,被收容在这时的天才已经纷纷从这个严重遭到破坏的区域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了。你要去哪里呢?」
「犯行程度较严重的人应该被关起来,没有这么轻易逃得掉才对。」
她的前方座落著一栋厚实水泥建材砌成的建筑。也许它的结构就如同外型一样坚固,最终只有这栋建筑在这场战火及地震之中屹立不摇。
歌时香毫不犹豫地便走进了这栋建筑。满布著尘埃且显得有些昏暗的室内稍微可以辨别出一道道铁格墙的模样——监狱。这栋建筑物里面没有任何杂物堆积,除了监狱之外,完全看不出来它可能当作其他用途。
「你在里面吗?」
歌时香的声音在室内徒劳无功地回荡著。忽然,一个声音对她的问话作出了回应。
「这个声音……」
孱弱的声音中依旧听得出来出声的是一位男性。歌时香走了过去,眼前的铁格墙中一名看来身心俱疲的白人男子坐在里头。
「对不起,乔治,害你受累了。」
歌时香对著这名白人男子开口说道。
这名坐在牢里的人其实就是之前曾经帮助过歌时香前美国大兵,
「是你!」
乔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我给你添了麻烦,也知道我已经没有过去那般超人的领袖魅力,不过我还是希望可以请你帮忙。」
歌时香恳切地对著这名美国大兵提出了请求。
大兵站了起来。
「那有什么问题,现在的你依旧充满了领袖气质呀。」
透过坚实的铁格墙,乔治伸出了手。
云雀看著歌时香伸手回握,露出了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咦?是怎样?这是……令人戚动的重逢吗?」
⑧坚韧强悍的潜水艇永世长存
一架直升飞机机掠过了东京上空。
这是乔治驾驶的直升机,机上坐著全副武装的云雀与歌时香,目的地是国立竞技场遗址。
「这情况还真是惨不忍睹呀……」
整个东京的鸟瞰图是一幅活地狱景象。祝融四起,坍塌的建筑物周围随处可见穿着家居服便夺门而出的逃难群众。这些人全都呆站在原地,看来已经显得失落而不知所措,现场不乏注意力集中在手提电视、收音机、手机等拨报灾害讯息的人们,不过这些机器传递出来的资讯清一色地全都是玄冈蓟的声音。
《园川佐世里利用他的力量引发了这起地震……》
「最好是可以这么胡扯啦!」
歌时香坐在直升机里头忍不住抱怨。
「虽然她说的都是些鬼话,不过到目前为止,整件事情的发展都还如她所愿呢。」
「真是见鬼了。」
「是啊,有够扯。」
一旁的云雀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露出嫌恶的表情。
「不过老娘我可不允许她就这么简单把人家的佐世里亲亲给做掉!乔治,麻烦你快一点!」
歌时香出声催促。也许她焦急的心情乔治厌受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国立竞技场遗址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呜哇!」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连歌时香也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国立竞技场遗址四周遭到群众重重包围,数万名渴求玄冈蓟救赎的人们即便进不了总统就职典礼的会场,却还是希望多少能够靠近一点。
二这个国家完啦。」
面对这个景象,歌时香与云雀同时有戚而发。
○
就在这个时候,国立竞技场遗址的总统就职典礼已经进行到整个仪式的高潮场面。
被钉在十字架上晕厥过去的佐世里此时已被抬到金字塔舞台的顶端。在他的面前,玄冈蓟手持一把刀刃如半月形般弯曲的匕首。
「我要取他性命,并且藉此召唤异世界——」
玄冈蓟高声叫道。
不过这个举动并非基於玄冈蓟自己的意志。她的身後除了佐世里之外还有大大方方由幕後现身的南牟礼堇,毫不躲藏地站在十字架旁。
「呵呵——这种愚昧荒唐滴厌觉、这种末日将至滴戚觉真是太棒喇!」
小堇环顾著整个国立竞技场遗址如是说道。
舞台上的大萤幕则映出了全国各地惨绝人寰的景象:陷入火海的街道、碾过大地的战车、爆炸、枪声,还有受到各种冲击而被弹开的尸体。
舞台下方聚集了一望无际的人海。此时他们口中的言词已经无法辨认,欢呼与哀嚎交织成为嘈杂的巨鸣。狂热、哀叹、绝望,金字塔舞台的下方聚集了人们此等极端的情绪。
「这景象简直就是脑残族跟家里蹲梦想滴世界末日喇!脑残族包围著金字塔,然後家里蹲则是渴望异世界到来滴同时得到救赎!」
小堇在自言自语中得到满足。
「好勒,偶们该开始召唤异世界勒……」
小堇将右手高高举起,同时动作完全受到小堇控制的玄冈蓟也跟著举起了右手。
「看好勒!异世界马上就会降临到这个地方来勒!」
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忽然笼罩起了一块巨大的乌云。
以乌云为中心的国立竞技场遗址彷佛接下来就要刮起一道龙卷风一般出现了回旋状的气流。
气流中心的乌云下方洞开一处,一块异样的天空出现在空洞的彼方——是异世界。那片天空有著与这个世界相仿的蓝色,不过任谁都知道那种蓝色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上。
○
「那什么鬼呀!」
歌时香在直升机坐舱内看到了那片随著气流旋转的乌云。
乌云中央的异世界景象同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难道是异世界?真的假的!」
云雀也不禁失声叫道。
「这、这样啊……原来真的有这么一手……」
歌时香一副有厌而发。
「这本小说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呢……」
「总、总而言之如果被卷入了异世界还是不太妙。要冷静、平常心!乔治,可以请你把直升机降落在金字塔上吗?」
听到歌时香的问话,乔治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按照歌时香的意思将直升机缓缓驶向金字塔舞台上方。
歌时香探出了直升机坐舱,任凭螺旋桨激起的风压吹乱了发丝不顾一切地开口叫道:
「佐世里亲亲——」
对方没有反应,反倒是南牟礼堇听到了歌时香的声音将头抬了起来。
「泥们总算是来勒。」
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悠哉。
「这还用说,我们当然要来了!好了,南牟礼堇,你现在最好马上把佐世里亲亲还给我!」
歌时香跃下了直升机,啪的一声双脚踩上了舞台的地板。
「老天,真是受不了这个女人……」
云雀忍不住抱怨了一声,也跟著歌时香跳了出去。
舞台上聚集了四名女子,还有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一名少年
「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那片乌云是怎么回事!」
歌时香一副气冲冲的模样对小堇提出了质问。
「解释起来可麻烦勒,总而言之,偶打算要在众人滴注视之下一个人逃到异世界去勒。」
小堇说著说著脸上露出了狞笑。
「虽然多少带著一、两个人一起走也不是办不到,不过在世界末日来临滴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逃掉,这种戚觉还是比较好咩。」
「你这家伙……真是一个让人超不爽的宇宙级庸才!不,不对,你根本不是庸才!最好有人准你随随便便这么一头热,然後把大家全都拖下水!老娘我才不准你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害人家的佐世里亲亲呢!」
「随便泥勒,反正该来滴泥也躲不掉,请多指教勒!」
「咿呀啊啊啊啊!救救我呀——」
玄冈蓟忽然回神而大声哭号。
二这样啊,一次只能使用一种能力……」
云雀喃喃自语。她方才察觉到小堇已经将自己身上套用的特异功能换成了初芝东风的不死身。
「呜……即便知道她用上了这么一手,就我们的立场来说却也无计可施了……」
歌时香也跟在云雀後头发出了哀叹。
然而,双方就这么乾瞪眼下去也不是办法。
「糟、糟糕,情况不太妙呀!」
云雀朝著金字塔舞台下方瞄了一眼而慌张地叫道。参加玄冈蓟就职典礼的支持群众此时已经朝著舞台蜂拥而上。
「惨了!毕竟我们看也知道是反政府集团的成员……」
「就算他们没有被南牟礼堇操纵,就以前这个状况来说,我们还是会成为他们偏执情绪的宣泄对象呀……」
歌时香也察觉到情况不妙,两人的额头中央同时流下了一道绝望的冷汗。
她们试图抬头寻找乔治驾驶的直升机,希望能够藉此得到援助,然而乔治却为了躲避张开异世界的乌云而先行飞离此地,尽管他事後察觉到了现场的异状而朝舞台处赶了过来,却怎么看也赶不上群众攀爬的速度。
「这、这下完蛋了……」
就在歌时香万念俱灰而阖上眼皮时——
「不可以轻言放弃——」
一个果决而明快的声音响起,接著舞台後方同时传来了急促而繁多的脚步声朝著云雀与歌时香而来。两种不同的声音都是从舞台後方供给工作人员责张罗就职典礼之用的後台阶梯传来。
「什么?怎么回事?」
就在歌时香百般不解转头回望的同时,数名男子从她视线的彼方飞奔了过来,这群人的穿著打扮毫无疑问就是漫画中时常出现的御宅族。
「我们是期望强comicMarket复活而聚集的社团!」(编注:全世界最大的同人志贩售会,每年夏冬两季於东京台场的东京国际场举行。)
「在高泽凉美的带领下前来搭救各位!」
这群阿宅毫不犹豫地快步通过了歌时香面前,压制住企图攀上金字塔舞台的观礼群众。
尽管对方人数众多,这群阿宅却以整齐的步伐从後台阶梯齐奔了出来,并且训练有素地彼此配合,在金字塔舞台阶梯前方搭起了一道坚实的人墙。
「这点小事我们在ComicMarket早就习以为常了!现在根本算是小场面啦!」
「大家一起把冲上来的群众给推回去!」
「哼,这场面可是有让我们放手一搏的价值呀!」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歌时香此时也看傻了眼。此时,这群阿宅的幕后主使者,高泽凉美终於装成一副大人物的样子从後台阶梯下登场。
「我也来跟你们一起搭救佐世里老师了。社长,好久不见罗。」
「凉美!」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大干一场,把这两个恶棍一起收拾掉吧!」
「啊,这可不成……我现在没空跟你说明,不过只要南牟礼堇没有那个意思,我们根本拿不回自己的天赋,而且也没办法救佐世里亲亲……」
「那我们乾脆就先想办法带著佐世里老师逃走……糟糕,人现在也在对方手上……」
眼见情势不利,凉美的声音也不禁沉了下来。玄冈蓟此时手中依旧将她那把弯月形的匕首架在佐世里身上。尽管她此时看来颤抖不已,不过若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这个性格卑贱的女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实在没有人敢打包票。
「要是能把佐世里亲亲救回来也许多少还有些办法可想……」
「这不就救回来了咩~~」
「咦?」
歌时香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听来就像是小鬼赖床时的声音。
她猛然回头,便看到爱甲紫以罗将佐世里连同十字架一起搬了过来。
「咦?你怎么办到的?」
「我就从那边走过来而已咩。」
紫以罗伸手指向了玄冈蓟所在的方向。看来她八成是混在观礼的群众之中经过玄冈蓟的身旁顺便把人质救回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呀……」
所有人全都百思不得其解,即便想破了头都觉得不可能。
「算、算了。总而言之我们现在先行撤退,得先把手上的战力重整一遍……」
「偶才不会让泥们称心如意捏!」
小堇没等歌时香把话说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动了一下右手。某个东西划过了空中留下一道抛物线之後朝她们飞了过来。
「呜!」
歌时香见状整个人僵在那儿。
然而,什么事也没发生。小堇扔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一个百圆铜板而已。
「什么嘛,不过就一个百圆铜板而已呀……」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枚百圆铜板滚呀滚地滚到了紫以罗脚边,就在紫以罗准备要向前踏出一步的时候——
「咩——」
这枚铜板夺走了紫以罗脚下的平衡让她整个人向後栽了过去。
想当然尔,她身後背的佐世里十字架也跟著一起向後倒下。
「啊!」
小堇使用了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她接著更以飞快的速度抢走玄冈蓟手中的弯月形匕首,
赶到佐世里身旁将刀口架在佐世里的脖子上。
「这下子形势就逆转过来勒……好喇,泥们就好好当个观众哏。只要偶献上活祭品,异世界滴门扉就会同时敞开!」
「住、住手呀——」
歌时香连忙就要赶了过去,却被小堇更进一步贴向佐世里的刀锋威吓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
「住手哦~~」
挤满了国立竞技场遗址的人海上方,一张绿色的绒毯正朝著舞台上方移动过来。绿绒毯逐渐逼近,来到肉眼可以清楚辨识的距离时,众人终於看清楚这张绒毯的真面目——
——是青蛙。
紧紧贴在一起的青蛙群化身成为绿色的履带载著庄目高快速移动。
这张思心的青蛙履带碾过了观礼群众的头顶朝著舞台上方逐渐接近。
「这、这什么鬼呀……」
面对歌时香的质问,来到舞台上的目高砰地跃下了绿色青蛙绒毯毫不犹豫地开口答道:
「是青蛙哦~~」
「呃……呃,这样啊……啊,是什么都好啦!」
歌时香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带著坚定的表情又张头转了过去正面对著南牟礼堇开口叫道:
「南牟礼堇,你觉悟吧!这下子我们游泳社的成员全到齐了!」
「不对,有一个人没到啦。」面对歌时香的宣言,云雀提出了质疑。
「咦?是吗?一、二、三、四……有五个人呀?」
「我不是游泳社的啦!」
「哈——哈哈哈!这种小事就别介意了!总之这么一来我们游泳社的迎战态势就完全准备妥当了!南牟礼堇,你可别以为接下来你可以全身而退呀!哈——哈哈哈哈哈……」
歌时香得意地发出了狂笑。
小堇一脸茫然地看著歌时香一个人自弹自唱,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当她听到『别以为你可以全身而退』这句话之後,却又不见当下发生了什么变化,才仿佛又想起来一般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将它架在佐世里的脖子上。
「呜哇啊啊!人家的佐世里亲亲——」
「不可以这样哦~~」
目高疾言厉色地出言指摘南牟礼堇。
「迷幻世界的通道不可以用活祭品来打开哦!因为如果用这种方法打开了迷幻世界的门,迷幻世界也会跟著毁灭的哦~~」
「好呀!那有什么关系。」
小堇似乎已经目空一切,对这般麻烦的问题一点也不以为意。
然而此时她却不知道是否因为目高熟知异世界的事情戚到在意,手上的匕首此时又顿了下来。
「泥是什么人压?」
「人家是魔法王国迷幻世界的公主哦~~」
目高断然开口说道。
「咦?」
「这不是真的吧?」
「这么说……」
「你之前讲的那些东西——」
「都是真的咩?」
游泳社的成员惊讶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凑成了一个句子然後全楞在那儿。
迷幻世界的公主这件事情目高一天到晚挂在嘴上,当然所有人全都对此嗤之以鼻。然而,当此刻她们头顶上出现了这般异世界的徵兆,也不由得她们不信了。
「是真的哦~~人家说过好多次了哦——」
目高取出手杖在她们面前挥来挥去。
「那……那你现在还不快点变出个什么魔法来用用啊!」
「不行哦——人家要是在这个世界的人面前使用魔法的话,我的手杖会变成石头,以後就再也不能用魔法了哦~~」
「拜托!你就是一天到晚扯这些才会被人当傻瓜啦!」
「呜哇啊啊~~人家才没有说谎哦~~」
「不然为什么魔法不能用,可是你是魔法使的身分却可以到处宣扬啦!」
「可是魔法就是不能用嘛——」
「这跟魔女类漫画的基调不是完全相反了吗!」
「那是漫画啦~~」
「我们也是轻小说呀!比起漫画还要乱搞好不好!这种故事类型的基调拜托你也照著走嘛!」
「什么魔女类型的基调人家才不晓得啦——」
不如意的歌时香就这么跟目高吵了起来。
然而,整个事件却完全不理会她们两人的争执,自顾自地急转直下。
地震,又再次撼动了整个日本列岛。
「我、我们已经压不住群众了——」
凉美带来的阿宅们高声叫道,舞台下方也出现了危机。
「真是太无趣勒——那个叫什么梦幻世界的也是!」
小堇整个脸孔板了起来。
她手中的匕首险些就要划破佐世里的项颈……
这个瞬间,目高的脑中浮现了过去种种跟大家共享的回忆。
——他们一起去冲绳经历的毕业旅行……
——一起去*千叶滋贺佐贺……(译注:同样取自2ch留言版的笑料,引伸『校庆(文化祭)』,请读者直接上网搜寻『千叶滋贺佐贺』)
——还有……还有……也没有其他的回忆了。
「不、不对!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好!人家也受了佐世里老师很多的照顾哦~~」
此时她心想,也许魔法杖因此将永远没办法复原,不过即使这样也没关系。
「阿莫奇桑·诺利托连·特利普塔诺尔……魔法之力!希望之力……」
咒文化成了光芒逐渐集中到了目高手中的魔杖上。
她踩著优雅的舞步转动了身体,挥舞著魔杖让光芒收束在魔杖尖端。
下个瞬间,只见她停止了回旋动作,甩身将魔杖指向南牟礼堇——
「……梦之力,请在她的身上适当发酵,带来奇迹哦~~用抗忧郁药剂的力量来制造欢乐哦~~」
魔杖射出的光芒将南牟礼堇团团包围。
光芒之中,打算痛下杀手的那只右手忽然顿了下来。
「偶、偶差一点点就要造成无法挽回滴结果勒……」
小堇痛哭失声。
「偶……偶从今天起一定要改过自新!」
这么一句话让歌时香等等游泳社的成员下巴整个垮了下来。
「魔、魔法嘛……」歌时香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结果。
「就这么了事了吗?我们这么辛苦结果换来这种结局?」凉美似乎心有不甘。
「不、不会太夸张吗?真的不会太夸张?」云雀也不能接受。
「咩~~」紫以罗依旧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
「啊!我觉得自己的能力好像回来了!」
歌时香低头看著自己的手。这么做并不是说她手上写了些什么涌出了一股力量。
「好耶!这么一来应该有办法解决了!」
歌时香旋即出手抢过了会场为玄冈蓟准备的麦克风。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安静——」
她扬声叫了出来,声音响彻了整个国立竞技场遗址。
下个瞬间,观礼的群众一下子全都僵直住了。
「哈——哈哈哈哈!老娘我完全复活啦!」
歌时香纵声大笑。
然而,整件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结束。
「呜、呜……」
原本就已经颤抖不已的玄冈蓟此时声音更显得胆怯。她伸手指向舞台後方的大萤幕。画面中映出了全国各地遭受海啸侵袭的景象。
「呜哇啊啊啊——这情况是怎样!」
「日、日本沉没呀——」
「结、结果所有人都还是要一起死吗——」
始终缭绕在歌时香等人耳边的地震声音远比不上接下来从远方传来的另一种地鸣。
数十公尺高的海啸化成了擎天的水墙出现在视线彼方。
「不是吧!这海啸最好从这边就可以看得到啦!」
「不、不得了啦!快、快把佐世里挖起来!」
歌时香跟云雀先後叫出口的下一个瞬间,两人一同转身死命地欲把佐世里摇醒。
「呜……思……」
主角此时终於睁开了眼睛。
「佐、佐世里亲亲——不得了了,海啸……」
脑袋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佐世里瞟了远方的海啸一眼,随後点点头跟身旁的两个女生开口说道:
「唉呀,没事啦。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他说著说著将手伸进了口袋,取出一个开关压下了大拇指。
○
视点切换到宇宙,此时可以从外部观测到地球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变化。
海啸大举进犯日本列岛……不对!那透明的圆弧片状物体看似海啸,其实是一块覆盖了整个日本列岛的强化防护模组。
它将日本整个密封了起来,随後跟著日本一同没入了海中。
随著一整块岛屿的沉没,海水一口气灌入了日本列岛腾出来』
○
「那么我们要开始上课罗!」
佐世里对著讲台下方的学生们开口说道。
这里是『圣巴洛兹学园』三年A般的教室。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们还可以继续当学生呢!」
「大家一起留级一年其实想想也还真是不错呢。」
云雀跟在凉美後面也插上了一句。
「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才转学进来不久的样子。」
「呜呜……人家的魔杖变成石头了喔~~」
「咩——」
「你们安静!」
佐世里用课本敲著讲台发出了斥责。
然而台下那几个人根本鸟都不鸟地继续闲聊,这让佐世里转头望向窗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天空一片湛蓝。
蓝得沁入了心底。
不过那其实是海水。
「嗳,好在我早就料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先一步将日本列岛改造成潜水艇的决定果然没错。」
「不过佐世里亲亲,故事安排这种结局真的好吗?」
「千我屁事呀!」
「可是这部小说明明应该是人家跟佐世里亲亲的爱情喜剧呀?结局场面应该要让人家追著你跟你说:『人家会用一辈子来换你对我说一句爱我哦!哈——哈哈哈哈哈!』然後你会回答:『在最後的这一刻就让我说给你听。』这样才对吧?」
「拜托你不要让我重复说同一句话。」
「咦——如果是这种结局的话,那这样好了!乾脆把这里换成是一个精神病院,然後所有人都在接受虚拟实境疗法……」
「为什么你会希望有这种结局呀!」
「人家想变成崁塔尔锡……」(译注:塔尔锡,街机电玩『街头快打2』中以瑜珈作为格斗技巧的角色)
揉一揉——
好了,我们开始吧!
……
……
……
对不起——
我办不到——
就算我想说点什么漂亮的话,我也只能把卵蛋形容得很漂亮而已!我就是这么被养大的!
……怎样?你是有什么意见啊?
反正这本书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几个女性读者嘛!
卵……
蛋……
「咦?」
「你想在书末变成塔尔锡吗……」
「……」
「塔尔锡……」
○
此时玄冈蓟与南牟礼堇两人被当成了本世纪首屈一指的犯罪者正隐姓埋名到处窜逃,她们在全国各地过著放浪的生活。
「呼呼呼……我总有一天会对你们展开报复的……」
尽管遭遇到了如此难堪的结果,玄冈蓟依旧不放弃复仇念头的决心几乎可以说是人类气量狭小性格卑贱的最佳典范。
「会长,泥真是太棒勒!没有人比泥更来得出色勒!」
小堇站在一旁真心为了玄冈蓟这番言论所打动。这家伙如果没有从他人身上夺取来的天赋,也真的可以说是庸才的代表性人物。
「对了,我们这么办好了!首先我们得找到一个能够打开迷幻世界门扉的天才,然後从异世界召唤出巨大~的娱蚣出来……」
「好棒!会长,泥真滴是太厉害勒~~」
於是乎她们两人就这么继续著放浪的生活,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两人之后去了哪里。
○
对了,写到这里作者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
其实就是某个主要角色自从发生交通意外之後就再也没有出现这件事。
基於补偿心理,我们现在就回头过来交代一下初芝东风的故事吧。
她早先被当成孤魂野鬼收容到了寺庙土葬,复活之後便拼了命地想要从地底下挖钻出来。
如果真出得来,大概也是来年春天左右的事了吧。
然而,有人在初芝东风重见天日之前便察觉到了这么一回事。那位知名艺人听到了这个祭拜孤魂野鬼的坟墓之中传出来的声音。
「唉呀,我前一阵子曾经为了电视节目出了外景。对,就是那个灵异事件持集的拍摄工作啦,那是夏天发生的事情嘛。
那天经纪公司的年轻人——我们就叫他A君好了,他以经纪人身分陪同我前往拍摄现场。
我们到那边的时候,他忽然跟我说:『…:先生,你不觉得这间寺庙有点怪怪的吗?』
我也回答他说:『嗯,确实蛮诡异的。』不过毕竟这就是我们的工作,这种诡异的气氛刚好也比较适合节目内容,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掉头走人。我说:『反正有一位知名的灵媒陪我们,应该没事的啦。』
不过我们後来在这间庙里面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坟墓,这座墓诅什么都让我们觉得毛毛的。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不过就是一座安葬无名尸首的坟墓罢了,墓碑上也只刻了『无名往生者之墓』几个大字。
当时我感到胆战心惊,脑中不断地回荡著:『是怎样是怎样是怎样是怎样是怎样』蛇字句,然後鼓起勇气靠近一看——
我听到了!
有一个怪声音不断地窜了出来!那声音非~~常小,像这样:『喀哩喀哩喀哩喀哩……』我想说这个现象非得让其他人过来看看不可,得快点把那位灵媒给找过来,不过,这时候我却无法动弹,我整个人腿软瘫坐到了地上,那就好像鬼压床一样,我根本完全不能动呀!
我在内心尖叫:『呜哇啊啊啊——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被安葬在这里的往生者打算要从坟墓里头爬出来了!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如果睁开眼睛绝对会看到恐怖的东西—』不过那时候我的脸根本就已经整个固定在墓碑面前,连眼珠都没办法任意转动呢!
然後……『啪』地一声,一只手从墓碑前面的土壤中钻了出来……呀!
『呜哇啊啊啊啊啊——』
我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接著一个女生就这么从地庭下爬出来,她先是一张脸露出了眼睛的部分,然後带著冰冷的眼神一直~~盯著我看……
不过很奇妙的是,这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恐怖了,我平心静气地回望着那双眼眸……
我才察觉到,这故事没完没了啦!
当我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我的意识就整个消失掉了……」
■潜水艇第一部稻○淳二篇完
(译注:稻川淳二,日本知名灵异节目主持人,为作者文中鬼故事桥段影射的对象。)
後记
「我想成为敢於在众人面前抓卵蛋的大人——」
曾经有一位不知名的年轻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然而,在他长大之後却发现这么做根本行不通!这种想法完全错误!并且他也体认到了这么做完全无法获得女性青睐的事实。
理应如此。
要是男人敢於在众人面前搔弄自己的卵蛋,那该说是多么豪爽的行为呢?这种豪爽的气魄让人为之向往,不过问题来了,这种向往之中完全没有顾虑到女性的立场。
而我,也在最近察觉到了这点。
没错,我跟这个年轻人犯了同样的错误。
我曾经许下心愿:『我想要成为一个敢於在卷末大谈卵蛋的作家——』
不过我也在事後发现——这么做根本行不通!这种想法完全错误!因为这样的後记根本得不到女性读者的青睐!
基於这个缘故,我打算重新塑造一个新的自己。
我要写出一篇能够得到女性青睐的後记!
所以各位读者们等著瞧吧,接下来将会出现一篇空前绝後的超棒后记!敬赠各位可爱的女性读者们好好期待吧!
那么我要开始写了。
首先……
思,在此之前我得先让手指头稍微熟悉一下这种戚觉,毕竟要写一篇出色的后记,如果手指僵硬而不能流畅地敲击键盘可就糟糕了。
『あ』、『い』、『う』、『え』『お』……
好!让各位久等了!
我要开始写罗!
那个……
唉呀,糟糕!我忘记自己在写後记以前都有一个固定的仪式。我们作家呀,为了让写书的时候能够集中精神,通常都会有一些固定的伸展体操之类的动作,就本人而言呢,我一定得要先将自己的卵蛋拉一拉,揉一揉才行。
啊……真不好意思,又提到这么低级的内容,不过不这么做我实在无法下笔……
拉一拉——
揉一揉——
好了,我们开始吧!
……
……
……
对不起——
我办不到——
就算我想说点什么漂亮的话,我也只能把卵蛋形容得很漂亮而已!我就是这么被养大的!
……怎样?你是有什么意见啊?
反正这本书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几个女性读者嘛!
卵……
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