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叫神田键一郎。毫无疑问地,那是本名。他现在坐在另一个自称是神田键一郎的人面前,眼睛则仍是盯着眼前之人伸出昨晚上的廉价电子表。那只表看起来跟自己平时所戴的相同。似乎还完全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的那家伙,跟自己这个神田键一郎不同的地方,大概只有身体湿透跟右手紧握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我从刚才就有点在意。
神田键一郎神田B对着仍是一脸惊愕站着的另一人说道。
你拿的是什么啊?而且仔细一看,你手上有血迹唷。
那家伙神田A不发一语地解开盖住右手物体的布,露出它的全貌。
咦!
神田B不自觉微微起身,拉开与神田A的距离。
太早下定论了认为这家伙也是我吗?因为我发生了这种状况(的样子),所以这家伙一定也是我,这个推测是错误的吗?眼前像是我不存在的双胞胎般,与我有着同样面孔与打扮的人物,只是跟我一模一样的别人吗?
将神田A拿在手上像是现给他看的刀子,视为染上斑驳红色液体的凶器,神田B自己也环视房间,寻找能当做武器的东西,并拿起了倒在旁边的闹钟。
面对摆出投掷姿势的神田B,神田A刘海持续滴下雨珠
你不要误会。我什么都不会做。
神田A以异常疲惫的声音像自言自语般低语道:
为什么会拿着这种东西?我自己也完全搞不懂你是什么人?看起来跟我一模一样。
被这么说的神田B,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必须来个重大发表。为了尽量让人承认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神田B用着根本算不了什么的语调开始说:
看起来我似乎是从三天前来到今天的。
神田A毫无反应。仍是一直凝视着自己右手上的水果刀。神田B皱起眉头。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掌握到这个状况吗?
神田A当然完全不可能掌握到现状。现在他正忙着处理混乱的脑袋,神田B话中的涵义,对他来说,就如同明天火星会来撞地球一样,完全在他的理解能力范畴之外。
过了一会儿。
咦?你说什么?
神田A反问道。神田B叹了口气。这也难怪。自己直到刚才为止也是半信半疑,不对,是三信七疑。像这样出现另一个自己,才开始让他开始觉得说不定是这样。
先坐下吧。
神田B一边看着神田A直接穿着湿衣服坐下,一边说道:
首先,作为前提条件,这点我一定要说。今天是十日。然后,我的记忆只到七日傍晚为止。
神田B拨弄着手上的闹钟。
然后,现在是下午五点半过后。
神田A像是在思考般,手指抵着眉间。
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七日,不过我也一样。我记得的今天是星期五七日吗?那天放学后在教室,这就是最后了。
那我跟你一样。
说今天是十日,到底是在开什么玩笑。
你如果认为是骗人的话,大可自己亲眼去确认。电视也行、报纸也行、打电话问问看认识的人也行。我刚才都试过了。
神田A也照着做了。首先下楼去看看放在厨房餐桌的早报日期,上头写着六月十日(一)。接着到客厅打开电视,上面正播放着应该只有星期一才会演出的重播动画。即使切换频道,也全都不是星期五,而是星期一的节目。之后再试着打电话到177后,气象台报的是六月十日的天气预报。雨会这样持续下着,直到半夜过后才会停的样子。
迎接默默回到房间的神田A,神田B道:
怎么样?理解了吗?
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不过我确实是了解到了。
那太好了。
才不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是失去记忆,失去了从七日星期五的傍晚开始到现在的记忆。
不是那样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不应该会有两个我吧?
那、又会是什么?
时间移动。
神田B很轻松地说道。
我是从七日时光转移还是旅行到十日?或说是穿越时空、时空之旅什么都可以啦,总之就是从过去来到现在。就像夏之门一样。(译注:美国科幻小说名)
你脑袋正常吗?
还算正常。你看这个。
神田B将左手伸到神田A的鼻头前。是同样款式的手表。
在那个液晶荧幕上,电子显示的时间是6-7(Fri)4:22PM
如果是失去记忆,不会连手表的画面都停留在三天前吧。而且还跑出来另一个我。我想,这样想才合理。
神田A看着自己的手表。
6-13(Thur)9:46AM。今天好像是十日。根据日历,六月十三日星期四是三天后的日期。自己戴着显示三天后时间的手表,这样的话
就像我是从三天前来的一样。
神田B解说道。
你是从三天后来的,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在学校准备回家时,该怎么说,有种晕眩的感觉
神田B描述道。
才觉得眼前朦朦胧胧变得一片昏暗,接着回过神来就在这自己的房间里。我以为自己是在无意识间回来的,但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接着马上就察觉到,我竟然在房价你穿着鞋子。就算我再怎么无意识地行动,也不可能就穿着鞋进到屋里吧。
神田B接着说:
我没错,跟你一样。导师时间结束,正想说要回家时
神田A边说边皱起脸来。
记忆从发现自己站在雨中开始一直都很模糊,好像不止是那样的东西在脑海角落升起一阵迷雾。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仿佛快想起来却想不起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那是什么?感觉我这几个小时确实看到了、也听到了某些不能忘记的事。
简单来说。神田B也沉思着,同时说道:
你是十三日的我,而且没有七日傍晚以后的记忆,回到了现在十日,是这样吗?
那种事我怎么会知道啊。
八日或九日,到十三日为止,你有记得任何事吗?
完全没有。
那把沾有血迹的刀子是做什么的,这也不记得吗?
完全不记得。
你真的是我吗?我还以为会见到的话,一定是现在啊啊,好麻烦,在今天这个时间点、十日的我。
你才是,你真的是我吗?
那是我的台词。
那么让我看右脚。小腿前面应该有旧伤在。
你看。这样满意了吗?
你说说看那道伤是怎么来的。
上小学前,骑脚踏车掉到河里的伤。顺带一提,当时是被救护车载走的。
答对了。
我也要问你。你的初吻是在哪里?
小学的体育仓库里。你这是什么问题啊。
对方是谁?
隔壁的猪头女。我话先说清楚,那可不是我去亲她的唷。是那家伙自己硬上的。
我知道。我是无辜的。答对了。
那换我。国中时的修学旅行
别再说了。我不想回想起来。
说得也是那确实是想从记忆里抹去的事
两人各自凝视着自己的脸,同时达成共同的结论。
看来你真的是我的样子呢
他们用商量后的结果,来作为暂时的措施,决定两个神田键一郎互称对方时的暂时称呼。
戴着十三日的手表,被雨淋湿的是神田A(After)。
戴着七日的手表,在自己房间的是神田B(Before)。
这么决定是无所谓,但双方之后该怎么做都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两人只好再度陷入沉默的汪洋中,直到对讲机的铃声画下终止符为止,一直抱持沉默。
哔
神田两人一同跳了起来。声音轻快的电铃被连续按响。
两个人慎重地交换视线,在无言之中沟通了意思,决定来个相应不理。
可是电铃却顽强地一直响着。如果是收报费或摘配业者的话,这样未免太过缠人了。整整一分钟,哔哔声不断地从楼下传来,才想说好不容易停了,接下来开始响起捶门的咚咚沉重回音,那是相当粗暴的敲门声。
然后,这种敲门节奏,是两个神田键一郎都曾经停过的。
糟糕。
神田A说道,神田B也赞同。
情况不妙那是由希。
咚咚声之外,还多了砰砰声。
那家伙在踢门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在生气。不过这是常有的事啦。
敲门声消失了。不过神田A、B很清楚那并不是因为敲门的人放弃了。在暂时得到寂静过后,这次是喀嚓喀嚓这种开锁的细微声声响传到二楼。
糟糕!她打算进来!
为什么那家伙会有这栋房子的备份钥匙啊!
她发现藏在排雨管下的那把吧。是你告诉她的吗?
我不记得我有说过。是老妈吧。
是谁都无所谓。总之,这样下去很不妙。
喀嚓,叽砰咚,咚咚咚咚咚咚。
唔哇,果然进来了!神田A道。
现在不是实况转播的时候!快躲起来!神田B道。
我躲吗!为什么!
你的制服不是沾到血了吗?如果被她问其你打算怎么回答。
神田A为之语塞。没有时间思考如何反驳,强劲的脚步声踏上楼梯,神田B不耐烦地道:
壁橱啦壁橱。你先暂时躲在里面。
虽然既不愿听从他的指挥,但神田A不认为被由希看到这种情况事态会好转,反而感觉会变得更加棘手。他打开总是留有三十公分空隙的壁橱拉门。
嗨,克劳夫。
与在棉被上蜷伏成一团的黑猫的金色眼睛目光相对。黑猫似乎觉得很麻烦地看向神田A,然后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地又低下头。
不好意思,请你让一下。
喵呜。将慵懒窝在那的克劳夫抱起轻轻丢出,神田A慢吞吞地爬入壁橱上层。已经在神田家住了五年的黑猫,轻轻落地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像是在伸懒腰般,伸直了背,指甲在地毯上抓呀抓的。
神田B低声对神田A道。
静静待在这里喔。不要发出声音。总之不要动。
我自然知道。
神田B一边看着满脸不高兴,趴在全是猫毛垫被上的神田A,一边说道:
然后,这个也拿着。
将沾满血迹的刀子与手帕交给他,将拉门毫无空隙地紧紧关上。
几乎同时,房间的门被打开。
喂!你这个大白痴键一郎!
跟大嗓门一起进场的是穿着跟神田键一郎同所告终制服的女生,也是个熟到过头的女生。她是与神田键一郎认识十几年的同年邻居,也就是所谓的青梅竹马,海老原由希。
由希粗鲁地大步走进来,以冷峻的眼神瞪着神田B说道:
你对光希做了什么!
面对逼近自己的由希,神田B一边以厘米为单位向后退,一边道:
做了什么?小光说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混过去吗!
由希不屑地说完,抱起在神田B脚边洗脸的猫说道:
克劳夫,对不起喔,请你让开下。
就这样将克劳夫放到书桌上,神田家养的猫则是,喵?地叫了声,又再度整理其自己的毛来。
霍地站到神田B面前,住在隔壁的同学突然微笑了起来。
这是不好的征兆。当她因为太过生气而忘我,将所有的脑内电流使用在狂怒上时,也就是当她已经气到不行,变得只能笑的状态时,由希会露出相当有魅力的笑容,这可是神田键一郎的经验法则,比起察觉到接下来会有什么酷刑在等着自己而摆出迎战姿势的神田B还快,由希的身体猛地向下。
喔哇!
遭受到零距离掌底攻击的神田B飞了出去。背部撞上墙壁,正当他快要倒向前方时
唔啊!
又被由希以堪称艺术的华丽招式右上段回旋踢踢中头侧,神田B再度朝旁边飞了出去,半个身子撞到拉门,弹回来时被抓住吃了记扫腰,倒在地上后,一只脚被全力拉扯,脚踝被扭转着。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
相当漂亮又完美的阿基里斯腱固定式。对神田B来说真是非常的不幸,因为很遗憾的,这个房间不是擂台,既没有触绳暂停,也没有倒数五秒的规则,甚至连投降都不适用。由希用自己的双脚夹住神田B左脚,两手一边继续扭着他的腿,一边道:
快说!你对光希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别闹了!大白痴!那为什么光希会哭着回家啊!
我不是说我不知道了吗?
她回到家马上就钻进被我抽抽噎噎地哭唷!肯定是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是无辜的!好痛、真的好痛!
骗人,你这个大色狼!光希她说道小健他就怎么都不肯再说下去了!你给我说!你到底对光希做了什么!
没做过的事我不是就说没做了吗!唔哇痛痛痛痛痛!要断掉、要断掉了啦!
今天你是怎么捉弄光希的!
哇啊啊啊啊啊!
回家途中在书店遇到小健,一起撑他的伞,才刚这么说完,她眼泪就忽然滴滴答答掉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要怎么负责!
神田A在漆黑的壁橱中全身一震。他不是因为同情被由希施展各种招式的神田B,这是常有的事,自己也常遭结下孽缘的青梅竹马施加拳击、飞踢、关节技、原抱固定等种种萌生痛苦的技巧折磨,可说是习以为常,反击不仅没有意义;还会被三倍奉还,不,不是那样的
震撼神田A脑袋的是由希话中的一部分,抽出其中的关键字则是:
今天。光希。书店。
小光,亦即光希,她是由希的妹妹,小她三岁的国中生。跟姐姐不同,她是个清秀乖巧的可爱女生,看起来老是湿润的黑眼睛会让人联想到蹄兔的安静少女。从她出生以来就跟神田键一郎认识到现在。对自己而言是个如同妹妹的存在。如果有谁敢让她脸上失去神采,我也绝对会狠狠揍那个家伙一顿。
虽然他也很在意光希哭的原因,不过,还有更重要的讯息需要思考。
如果由希的话可以信赖,那就表示今天这个时间点也有第三个神田键一郎存在。神田B说突然发现自己从七日的时间点移动到十日的这个房间,自己则是只有到七日为止的记忆,却不知为何戴着显示十三日的手表,走在十日的回家路上。如果神田B的推测,那自己是从未来来到过去,而且还失去了六天份的记忆。
今天在书店遇到光希的神田键一郎既不是我也不是神田B。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有个尚未谋面的现在的我
这什么啊。因为太过复杂,让他的脑袋无法跟上。
神田A听着自己的声音发出的惨叫声,在黑暗之中歪着头。
另一方面,神田B被从阿基里斯腱固顺势换成的四字固定箝制住,砰砰地敲着地板。
好痛好痛好痛啦!骨头!我的骨头!
少啰唆!光希在哭的事严重多了!跟她的心痛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大概吧!
最后一招是箝制住手的逆十字,可以听见关节嘎吱嘎吱作响。
好了,快从实招来!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
神田B就算想招也无从招起,也想不到由希可能会满意的好理由,如果为求解脱一不小心回答对,是我做的之类的话,大概真的会让自己就此告别人生,因此神田B除了喊痛外没找到其他办法,只能轮流说这好痛!跟我不知道!
之后,过了十五分钟,由希施展完所有看家本领、百般折磨中过神田B的身体,终于离开像是掉到柜子的缝隙中、两年忘记吃的面包一样,整个人残破不堪的神田B身上。
哼。
呼吸丝毫不见紊乱。
做到这样还不肯招,看来你是做了相当过分的事吧!我非常清楚了!我再去问光希一次,根据她的回答,我还会回来!然后施以本期绝望之刑!给我等着!
神田B连呼吸都断断续续,不知道是不是想代替他回答,喵地一声,克劳夫很无聊地叫了一声。
由希大踏步离开后。
辛苦了。
神田A从壁橱爬出来,对着像是橡胶人偶般摊平的自己身体说道:
韧带没事吧?
可恶是我躲起来就好了。好痛机会正好,我问你,那种暴力女哪一点好?
不要问我,那种事情摸摸你自己的胸口问你自己就好了。
从壁橱爬出的神田A坐到躺在全是猫抓痕的地毯上的神田B旁说:
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好痛那个白痴女人,那家伙的脑袋没有听人说话这种功能吗?
没有。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而且你打算跟她说什么?即使说明这个状况,就算不是由希,你有想到有谁会相信吗?
我想也没有。
神田B一边搓揉着身体各处,一边慢慢站起身来,弯曲、伸展着被逆十字箝制住的关节,同时对神田A道。
然后呢,你对小光做了什么坏事?
我没有做。
你记得吗?神田B问道。
虽然不记得,但我不可能做吧。神田A回答道。
真的吗?没有不知不觉中,突然起了邪念?
你有吗?有想到什么起邪念的迹象吗?神田A反击道。
才没有。
我才要问这是真的吗?
少啰嗦。可以确定的是,只有我是清白的。说不定只是你不记得,今天、昨天或前天,你或许对小光做了什么。
我没做。
你能肯定吗?
我想。
神田A只能含糊其辞。因为完全没有记忆。虽然如此,却又独独缠绕着不协调感。
真可疑。神田B说着以怀疑的眼神看着神田A,神田A道:
你觉得我很可疑这点,就表示你也对小光抱有什么不良企图吧。你打算对小光做什么?
什么打算都没有。如果要对小光做什么,不如对由希做。
就是因为无法对由希做,所以才对小光出手的吧?
我不是说我没做了吗!
谁知道啊!
神田A、B揪住对方的前襟,展开视杀战。没过多久,两人同时松开了手。
别这样,很没意义。
就是啊,现在不是跟自己打架的时候。
这一刻,两个神田键一郎心想着:这家伙果然是我。因为思考模式相同,在想什么也大致相同。要说有差别的话,就是神田A比神田B多活了六天,但由于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结果还是相同。
结果万一不管是我、你或现在的我之中哪一个,也就是我对小光做了什么的话,或应该如果小光这么说的话,无论那是事实还是鬼扯,由希那白痴真的会对我们其中一个施以本期绝望喔。
本期绝望之刑啊唯独那个千万不要。
之前被那样做的时候,我大概撑了两个星期的拐杖。那家伙气疯时,坦白讲,比洲际弹道飞弹还厉害。
你也想点办法嘛。真没出息。
你没资格说我。
两人又同时闭上了嘴。因为察觉到如果像这样继续吵下去,又会扭打在一起。然后两人也同时察觉到对方也察觉到这点,同时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好,该怎么办?
静静思考过后,果然两人还是同时想到同样的主意。
另一个我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由希有提到在书店怎样对吧。书店是指车站前的骆驼堂吗?
应该是吧,我平常会顺道去的就是那家书店。今天是星期一的话,每个礼拜都会去看书。
可是平常的话,应该早就回家了吧。
两人的二双视线射向闹钟。现在快下午六点。
嗯嗯?而且有点奇怪吧?
我也察觉到了。由希说的是,我跟小光一起撑伞回家吧?
这么说来,现在的我送小光回到隔壁吧?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
不知道。是有什么不能回家的理由吗?
怎么样呢?这个家里有什么不方便
两人又露出相同表情。这个家有一点跟平常不同。不对,是两点吧?或者该说是两人?
神田A将他想到的说了出来。
现在的我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所以不能来见我们。是这样子吗?可是为什么?
神田B提出疑问。
什么为什么,你仔细想想看。
面对神田A的回答,神田B立刻说道:
我知道了。也就说,因为现在的我也就是过去的我,所以确实拥有过去的记忆。然后,根据那段记忆,回到过去的现在的我,并没有在房间里遇到那个时间点现在的我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也是边说边怀疑自己的真的懂吗?
不过基本上算是了解啦,只是没自信能好好说明。
话说回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该不该跟老爸老妈见面呢?好烦恼喔。突然多了两个要抚养的家人,应该会觉得困扰吧。
那种事一点都不重要吧。问题是对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由希马上又会回来揍人耶。
那也不重要吧。好像是时间移动这到底要跟谁说啊?以我们的年龄,儿童咨询室也不会受理唷。
问题也不在那里吧。
咚。有种被推敲了一下头的感觉。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同班同学的脸。那是个怪怪的同学。
那家伙的话应该可以吧?
先说出口的是神田A。赞同的神田B也点头。
嗯,我也想到了同样的事。她叫星名吗?
感觉上她似乎对这种事很清楚,而且我记得她应该是一个人住。如果再三拜托,她说不定还会让我们借宿一晚。
我想那应该不可能,不过这样也什么都无法开始。先去看看吧。
两人站了起来,跟平常的习惯一样,摸了一下在桌上打瞌睡的克劳夫的毛,走下楼梯。玄关放着两双完全相同的鞋子。湿答答的那双是神田A的。虽然考虑过一下要从鞋柜拿出别的鞋子,不过最后神田A还是吧脚伸进湿凉的运动鞋。因为不可能将这双鞋留在这,也对穿走别的鞋子是否妥当感到犹豫。
可恶,要是记忆还在的话为什么我这么刚好失去了这六天的记忆呢?而且这种好像忘了什么的感觉是什么?神田B好像不怎么在意,这是因为我是从未来来(的样子)的关系吗?
你在做什么?快点。再不快一点的话,老妈应该差不多要回来啰。
被神田B这么一催,神田A回过神来。
两个人商量过后,决定隔一段时间,一个人从玄关一个人从后门出去,在车站前的公园会合。为了变装,神田A还从架子上悄悄拿走一条不见也不会有人察觉的手巾绑在头上,神田B则是从已经好几年都没打开过的衣柜抽屉底下拿出一顶被压扁的棒球帽,深深戴上将脸遮住。
两个神田键一郎在雨中跑着。就只是跑着。这是现在这个时空下,两个神田键一郎唯一能做的事。
现在时间,六月十日下午六点五分。
Interceptor2
就像这样,两个神田键一郎相遇,并开始行动了。
又,除了神田A跟神田B之外,存在于现在的时空(的样子),现在的神田键一郎往后就称呼为神田N。N的英文字母代表的意思自然是Now。神田N是基于什么考量在行动?他有察觉到神田A、B的存在吗?这三人会有齐聚一堂之时吗?这些都还不知道。说不定会一直不知道。
这个时间点确实可以说的,其实还什么都没有。因为跟过去不同,从现在延续到未来的这个世上的所有现象、跟未来有关的一切现象,只要具有根据现在的行为被决定的性质,在这个现在,未来便不足为确定事项。
未来,原为还未来到,意思是具有还没被谁观测到的时间距离之事项。换言之,确定的未来就等同于过去。
然后,从六月十日到十三日的这三天,对神田A而言也已经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