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寺茉衣子抱着鼓起的书包,看起来很吃力地在走廊上迈步前进。
她的全身被印象色黑色所包裹住,一头黑长发随风飘扬,优雅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白皙秀丽的容貌,盈满着绝对的自信,甚至快辉映周围。不过看到她身影的其他学生们相同地都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程度上有所差异。他们悄悄窥伺自己们的周围,因为只要是这名黑衣少女跟蓬乱鸟窝头的白衣高个子徘徊之处,出现危险东西的可能性就极大。
不过,现在茉衣子单独一人,身边没有白衣的对魔班班长身影。由于平常两人多半都成组行动的关系,偶尔一个人走,某个看到的人以揶揄的口气探询时
我并非班长的附属品、伙伴或护身符,为何必须被问到这种问题?我感叹自己的不幸。没错,十分感叹。由于这份悲伤太过沉重,甚至还希望有人能帮我分担,至少像让他感受到跟我同程度的悲叹。这么说来,我前几天受到的西洋魔法书中似乎就有记载适合的咒术,好像是只须对对方姓名下咒就能让该人物招致厄运的术式,。那么,请问您尊姓大名?
下场便是得到这种回应,而且还被她锐利的目光所盯视。
茉衣子最近也暂时脱离了对魔班成员的工作。
这所学园里,常常会发生称之为思念体的怪异现象。由于在EMP能力者们密集的范围内较为频繁出没,根据推测,是由于学生们所放射出来的剩余EMP精神波密集在一起,而使其变得拥有形体。
思念体大多被学园内的人认为是种麻烦的存在,既然不可能对麻烦的东西置之不理,自然就必须做点什么,迫使其消灭才行。一旦思念体出现,若要等它自然消灭的话,那这间学校的思念体破坏活动应该会永无平息之日吧。更何况半衰期各不相同,活动生态也是不甚清楚。
总之,学生当中不乏拥有除去思念体能力之人,而他们也不缺使用这种能力的机会。
茉衣子能自那份工作思念体业务解放,并不是因为她有所事物必须负起责任的关系。
最近,虽然这么说,其实大概也只是三个礼拜的事,在学园内出没的思念体数量减少了,因此对魔班的出动情况也跟着锐减。心血来潮突然出现的思念体也多半是小规模,可以轻易击退,具有高度反思念体能力的茉衣子为无聊所困。虽然没有对魔班的工作,也就表示她没必要跟那个白衣野兽男宫野秀策共同行动,这对她而言虽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因为没有出场的机会,不知为何打发时间也成了事实。
那突然空出的时间让她想起放学后能去的地方。
仔细想想,我本来应该去的地方是这边。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以轻快的表情在通道转弯。
究竟是怎样的因果报应,才会让我隶属在对魔班那种掌权阻止之下呢?不过,我很乐意帮助人,那也是件光荣的2,但是以那种人为首、不得不听命于他可是我完全不乐见的事情,这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因此,跟平常一样,一身黑装的光明寺茉衣子在校舍走廊快步走着。她的头衔有两个,一个是学生自治会保安部对魔班班员,另一个则是妖击部部员。最近前者的角色占有较大比重,耽搁了纯粹只是让她社团活动的参与。她心想并非是自己的错,但那暂且不提,毕竟因为有事,茉衣子才会一星期以上没踏进社团教室。
茉衣子看似吃力地将书包重新抱好。
在这所第三EMP学园的腹地内,有个被称为旧社团教室大楼的角落。有旧自然有新,新大楼一般而言多数是比较正常的社团,而加上个旧字的建筑物则聚集了多数人觉得奇怪的社团。虽然这都只是传言,不过茉衣子对自己所属的课外社团可是一丁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对她而言,明明不奇怪的东西还会觉得奇怪,这种人的理解力才值得怀疑呢,茉衣子本身完全没有任何疑惑,顺带一提,她自出生以来就未曾怀疑过自己的理解能力。
不久后,茉衣子在只有间按照明、从大白天就有些幽暗的走廊一隅停了下来。门上贴着以潦草字体写着的白色牌子,下面用雕刻刀直接在门板上刻着拉丁文的咒语。
汝,莫信吾等之戏言。
茉衣子重新抱好书包,握住门把打开了门,缺少润滑油的嘎吱声响起,恰好适合当鬼屋的音效,茉衣子一如以往这么想着,但在踏进房内瞬间后她便完全忘了想过这么回事。就是因为忘了才会每次想着同样的事吧,不过茉衣子并没有一丝不苟到会记得这么无关紧要的事就是了。
教室内已经有一个人先到了,他背靠在窗边的椅子上。
嗨!
听到声音,茉衣子在脑中搜索着那名男性的名字,记忆中他应该是学长,是个社团内不显眼的男同学。能力跟外表以茉衣子的基准来看是普通程度的存在价值,对应的名字是
观音崎滋。
是茉衣子在这个春天入社前就已经加入的高中部二年级生。
只有您一个人啊?
滋放开手上拿着的杂志,朝她挥着手。
就像你所看到的,只有我。
那可真是稀奇。
很稀奇呢,不常有的事对吧,平常总是会有什么人在,现在却只有我。而且稀奇的事有着稀奇的理由。
滋卖关子的语气零茉衣子的秀眉蹙起。
请问是怎样的理由呢?
因为大家都去三校在第二EMP学园共同举办的魔术社团全体集会。部长以下的其他社员几乎全都去了。
是吗可是我并没受到邀请,这是为什么?
天晓得,是不是因为你似乎在忙,所以没机会邀请你呢?你也已经很久没来社团教室了不是吗?
因为对魔班那边工作繁忙,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稍微歇口气,本来正想抱着热忱来参与社团活动的,结果居然不能跟部长同行,实在非常可惜。
不过我想就算去了,也只是叨叨絮絮讲些似乎很难懂的事。
那倒姑且不论,您是负责留守吗、
因为我的能力不是那种系的,就算去了也跟不上。顺带一提,我也没什么兴趣。
茉衣子的唇边弯成ヘ字型,不仅是自己被撤到一旁而愤怒同时也对自己和其他部员的能力被称为那种系的无礼表现感到不快。
这种系的你为何要加入这个你称为那种系为主的?
谁知道,是为什么呢?啊~对了,当时我被拿着欢迎新生标语牌的部长身影给夺去了目光,就像跟着哈梅尔吹笛人的老鼠一样,跟着走到这里,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社员了。当时正因为社员不足而有废社危机哟。
那我还是首次听说。
滋像是怀念般地接着说道:
意外地历史悠久,筹备初期似乎是像自治会保安部那样的组织,当时集合了有志者来管理思念体及不良能力者。
咦?可是第三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保安部跟对魔班吗?茉衣子道。
对,第一是这样。第一EMP累积了许多错误经验,阶段性地让学生自治会成为像样的组织。保安部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有,所尽的职责很大唷,虽然渐渐名存实亡就是了。各学园里的就是当时遗留下来的,这所第三EMP的从最初就只是一个普通社团。
那我也是首次听闻,那种事部长连一句都没跟我提过。
因为她是喂沉默寡言的人,而且还是位美人,如果没有她的话,我现在应该不会在这里吧。
滋的眼睛像是在注视远方,失去了目光焦点。茉衣子以略带冷峻的声音道:
这么说,你是因为被部长的美貌所吸引而入社的吧,动机真是不纯。
是吗?我还以为光明寺入社的目的一定也是为了部长呢。
真意外呢,我确实是接受部长的劝说而入社的,但并非是特别着迷于她的美貌,倒不如说是相反,我是被邀请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部长被光明寺的美貌给吸引了吗?嗯,我是觉得你很漂亮啦,不过这种话不可以自己讲出来喔,这样不可爱啦,自己要装得没察觉到才行!被谁这么说时,你应该要回答哎呀,没那回事,然后表现出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很不巧,我具有对于正确的事不老实说便会很难过的人格,如果这件事情以客观的角度来看可以获得大众一致认同,那么它就会以真实这个身份存在于这世上。
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光明寺那种自信满满的地方呢。
茉衣子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道:
不过冷静回首当时,我被部长沉着聪明的美貌所吸引也是事实,心想这么棒的人所属的社团一定也很棒。
这个想法至今也改变,但进入高中部两个月以来,往往以对魔班的活动为主,事实上她还不知道这里是否真的是个好地方,不过她相信这里应远远好过就是
哎呀。
茉衣子察觉到。
有受到邀请,这就表示应该也有被着急吧。那么那个黑魔术结社的首领应当也去第二学园访问了吧。所以他也不在这所学园里啰!?我感觉生命似乎稍稍地涌出了一些朝气。
那太好了,大伙儿似乎都对能离开学校感到相当高兴,我以外的社员全体跟随社长前去,除了没被邀请的某人以外,这一阵子社团教室将会门可罗雀了。
安静是件好事,我今天来是想查东西的。
茉衣子嘴硬着说道,同时走进书架,拉出厚重的拉丁语字典,然后走到桌子旁,将从书包里取出的外文书砰地放上桌子,这本泛黄的外文书是远在异国的堂兄寄来的,信上写说是在石砌的古街散步时发现的旧书店里买的,不可思议的是,当他隔天想再去一次时,怎么样都找不到那家店,询问附近的人也说从没看过那样的店。她的堂兄在信的最后写上现在仍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买这样的书作为结尾,令茉衣子不禁露出微笑,真是个不会开玩笑的堂兄。
茉衣子花了半小时和原本就不好辨识的歌德体书名缠斗,不久总算译出上面写着水神克塔亚特(编注:架空神话克苏鲁神话中,所出现的魔导书之名)。正想着总算可以开始看序时,滋放下在看的杂志,对茉衣子道:
对了,跟光明寺同房的,她叫什么来着活着的高崎妹,她还好吗?
翻着字典的手停下,茉衣子抬起头。
您为什么会问起这种事呢?
也没什么啦,就想说上个月高中部校舍一半烧毁的事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应该不值得您挂心吧,那不是常有的事吗?
我想反对你的说法呢,竟然搞到发布全校性规模的逃难命令,我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学园创立以来也从未有过吧?
您也逃难去了吗?
不,我在宿舍睡觉,因为我不想回自己家。而且既然到这种地步了,我也想参一脚玩玩,你也参了一脚玩耍去了对吧?感觉好像很有趣。
我才不是在玩,我很认真在尽我的职责,还有,一点都不有趣。
这么说来,以前常常会看到的那个像是幽灵的女生最近也都没见到了呢,怎么了吗?
茉衣子瞪着滋。
再说下去的话,我会诅咒你唷。
这个话题是你的罩门吗?哎,我住的宿舍舍长是高崎哥,最近好像都在发呆,背后轻飘飘的幽灵妹也不在,宿舍也变得破破烂烂的,我很想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茉衣子知道一切的原由,但她认为不过只是个第三者的自己,对更是无关的滋能够说明这件事吗。
滋似乎没察觉茉衣子的真意,说道:
我也想要专门附在自己身上的可爱幽灵,光明寺,如果我杀了你,你会化身出现吗?
不会,太麻烦了,为什么死了还必须残存在这个世
茉衣子说到一半止住了话语。对若菜的哥哥高崎佳由季来说,成为灵体在世上纠缠的双胞胎之一,春奈是怎样的存在呢?就好比自己就算不情愿也必须跟宫野秀策一起行动般,佳由季也因此烦躁不已吧。如果宫野消失到某处的话,自己会有什么感觉呢?
神清气爽。
这是肯定的,不过也种会有像是已经完全结好的痂,光滑脱落时的那种感觉吧。
茉衣子如此心想着,然后对这么想的自己摇摇头。
我是傻瓜吗?
茉衣子无意义地翻着古书略显脏污的书页。
全都是宫野不好,走在那种边走边放射精神毒害的人身边无论如何都会接触到邪气吧,为了防止这点得要有所意识才行。但不管好坏,有意识到就表示会刻划在记忆里,结果反而变得无法护士那家伙的存在,就好比现在这样。
所幸,滋似乎并未察觉到茉衣子皱起了脸。
光明寺,我有件事想问你,你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吗?
茉衣子没停下翻书的手道:
我认为就算有也不足为奇。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已经准备好简单明了的解答,既然有像我们EMP能力者这样的存在,所以就算有吸血鬼或狼人那种不合乎常理的存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过,像我们这样拥有特异能力的人的存在,和非人怪物的存在,两者的理论基础应该不同吧?
您似乎可以忽略思念体的存在呢,思念体化为吸血鬼或狼人的样貌出现的话,那还是可以说存在不是吗?
我所说的是从一开始,生来就兼具身为吸血鬼条件的生命体唷。
那样的话,说没有也无妨吧。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从我们脑中发出的一种思念体型态。真是的,就是因为有那种概念,才会有幽浮坠落、大蜥蜴附着在大楼上、巨大护卫犬出现等等。
你在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有跟别人说话说到一半自言自语的习惯吗?
您太多管闲事了吧!我在自己高兴的时候想说些什么,跟您毫无关系。
滋静静泛起微笑,一语不发地将视线移开茉衣子,再次开始浏览其一星期前的杂志,而茉衣子也再度回去跟拉丁语奋战。
寂静支配着社团教室,除窗外流过的风以外,茉衣子暂时渡过了一段没有任何事物打扰思绪的时间。
从那之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吧。
像是在远方用拐杖敲打地板般的声音传来,茉衣子从书上抬起头。由不规则的节奏,可以判断出那是轻微的敲门声。
什么人?
看向滋,他靠在椅背上浏览着杂志,装作没听到。茉衣子只好代为应门道:
请进。
叩叩的声音瞬间停止,然后就那样经过十秒,敲门的人迟迟没打算开门。感到不耐烦的茉衣子从内测将门打开,瞬间
呀啊!
发出小小的尖叫声快速后退的,是个敲门跟说话同样很小声的少女,她身着高中部的制服,领章的颜色是一年级的,身高比茉衣子矮一个头,一脸怯生生的模样。茉衣子瞬间掌握住了那名少女的外表情报,是有印象的同年级生,与记忆对应过后,茉衣子开始沉思是位有见过但不知姓名的少女,因为自己不记得,所以肯定是这样没错,这么说来就算问她的名字也不会失礼吧。
她如此判断,朱唇半启正打算发问时
那那那、那个,我那个
少女一面抬头看茉衣子,眼神一面飘来飘去,嘴唇颤抖着。
请问您有何贵干?莫非是想要入社吗?那样的话非常欢迎,我马上准备入社申请书,请在那边稍坐一会,滋先生,请问表格收在哪里呢?
接过则从档案柜拿出的A4影印纸,茉衣子抓起少女的手臂,半强迫地让她坐上椅子,并将文件放在圆桌上,吧原子笔塞给她。
请在这里写上姓名、年龄、学年、具有的能力,另外艰涩的汉字请标上注音。
啊那个是、是的。
她以颤抖的手逐条填写。姓名:苍之木类,年龄:十六,学年:高中部一年级,能力:写到这里,苍之木类以非常战战兢兢的感觉一边举目上望,一边抬头看茉衣子道:
那个不、不对,不是的,我不是要入社。
茉衣子沉着地眯起眼睛,把类用力摇着微卷秀发的焦急脸庞捕捉进视野范围,同时道:
哎呀,是这样吗?那么我就重新问过吧。请问您有何贵干?
希望你能帮我找朋友!
那是想要朋友的意思吗?还是行踪不明者的搜索呢?
啊啊啊、啊、是搜索
要找人的话,不是到我们这里,应该要去保安部才对吧,那里的追迹班有许多能力高强的追捕手。
保安部那里我已经去过了,可是他们完全不理我。
那可真是奇怪的事呢,对应的是哪一位?
那个、呃、缟、缟、真琴学姐
是代理会长啊,那可真是
茉衣子回想其缟濑真琴的奸笑。她代替一个月前消失身影的日比木会长君临学园,是一个能力高强又乖戾的超能力感应者,别人在想什么读得一清二楚,却不断隐藏自己想法的那种不公平的能力者,茉衣子在真琴的面前出现时,会尽量打开精神障壁,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自信能在她面前有所隐瞒,想起来,高崎哥还真有办法可以当真琴的对手,原以为他那种没有任何能力的人,应该会更想避免出现在上级超能力感应者面前的说。
茉衣子眼睛对上眼前的同学,就算没有努力集中意念,她也能知道类只拥有微弱的EMP能力,从这名少女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的压迫感。
那么您为什么会来我们社团呢?我们明明没有挂着协寻人口的招牌。
类的额头上渗着汗水,她说:
那、那是真琴学姐说,那个、这里的人或许会愿意听我说,她还说这里都是些闲人,应该会帮我,然、然后要我帮她跟茉衣子打声招呼。
茉衣子皱起脸来。滋饶富趣味般地道:
好像被代理会长给看透了呢。
看透什么?
光明寺不知为何打发时间,这是事实吧?因为如果你很忙的话,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吧。
茉衣子一脸不悦地瞪着滋,接着又瞪向类。
你啊!明明就被真琴小姐随便应付,就唯唯诺诺那样接受了吗?少说也试着纠缠一下吧?
类表情像是无辜被骂的小孩般低下头去,软弱无力地道:
可是,真琴学姐好可怕,又装睡,也不听我说话,还说我的事无关紧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学生消失这种事应该不是无关紧要的吧。
滋一边点头一边道: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那个真琴同学如果说无关紧要的话,那应该就真的是无关紧要吧。
可可、可是!不见了!是真的!
类拼命说着愈说愈激动,就算是茉衣子也开始感到怜悯之情,表情变得格外认真,她说:
那个消失的朋友名字是?
侑侑里,志贺侑里。
没听过的名字。
然后呢,报酬是多少?
报、报酬?类睁大像是橡实的眼睛。
也可说是酬劳,指的是对于劳力所支付的代价、薪金、款项、价格等等。
那个、那、那个
对于结结巴巴的类,滋出言相助道:
哎,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也很闲,不过就是柔弱少女的请求而已,就免费倾听如何?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只是要我听她要拜托什么话我也很乐意,我担心的是之后的发展。
你是指什么?
茉衣子用两根手指拉着滋的衬衫移动到教室角落,一边顾虑类的视线,一边低声道:
事情不是很奇怪吗?照她所说的一名学生从学园内消失的话,那可是件大事,而且是很明显的事件。那样的话,代理会长或保安部不会就那样置之不理,我也是其中一员所以十分清楚。
这么说,你认为那名少女所说的话是假的吗?
暂且不管她是不是刻意的,我认为结果上她在说谎的可能性很打。不过,说不定同寝室的学生不见是真的,但如果那名学生是在正当手续下离校的话,又如何呢?
嗯~怎么样呢。
站在那里的类小姐跟以正规方式离开学园的友人非常非常要好吧,我想是由于好朋友不在遭受过大的精神冲击。
那么,那名朋友明明确实有说再见,回到一般世界。而类却因为难以相信,认为那名少女是突然消失,你是这个意思吗?
您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帮了大忙,或者她只是想这么相信也说不定。不管哪一种,都能成为真琴小姐装作不知道的理由吧?
是吗?我怎么想都不认为那名少女是在无意识下有了这种微妙的想法,虽然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
感觉那种东西,在价值观多样化的现代社会里完全靠不住。
对于极力主张的茉衣子,滋嗯嗯地点头道: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查查看记录马上就会知道了吧。志贺侑里这名少女是否有正式转学,用自治会的电脑检索看看的话,一下就知道了。首先就那样确认看看如何?再视结果判断要不要帮她就好。
是谁要去确认?这也是工作之一吗?
滋浮现微微的苦笑,左右摇头。
很像是光明寺会说的话呢,不过我觉得偶尔不要墨守成规也不错,就照着感情想说就所,想做就做其实也很重要,我觉得光明寺就是欠缺这点。
对我而言,这是不需要的忠告。
或许代理会长拒绝她的请求是有什么特别理由也说不定,那个人的想法总是凌驾于全人类之上。
我有时候会觉得她只不过是个性乖戾罢了。
那也有吧。不过既是个超能力感应者还是还是超A级的话,很多时候会担负多余的烦恼。
您很清楚嘛。
这只是一般论罢了。话说回来EMP能力本身根本不一般就是了
滋的手指抵着下巴,一副沉思模样,茉衣子掬起一束自己的头发,直盯着发梢,极力不去看正对面类坐立不安的身影。无声的时间暂时持续着。
我非常清楚光明寺的价值观了,那是无所谓啦,要拒绝吗?
滋用立起的大拇指指着类,愈缩愈笑的类很不自在地坐在折叠椅上,现在也是快哭出来似的不时瞥向两人,眼睛跟茉衣子对上后就无力地垂下头,简直像是约莫三天没喂饲料的黄金鼠在偷瞧饲主神情的那种感觉,茉衣子的胸中掠过莫名的罪恶感。
我希冀着平静的校园生活,希望不平静只存在于魔班的活动。不过嗯稍微倾听一下或许对于喘口气也是必要的吧。
你老实说是在可怜她就好了嘛。
我最讨厌的感情就是同情,不管我处于什么情况下,我都不想被任何人同情。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真是了不起的价值观呢,虽然我无法同意,但确实很像光明寺的作风。那暂且不提苍之木类同学。
是是、是的!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商量好啰,决定先听听看你的话,再决定要怎么做,这样可以吗?
是!可可可可以!
茉衣子像是认输般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就听听相信情况吧。
然后对滋使了个眼神,就由你来负责询问。
滋立时领会,朝她眨了一下眼,茉衣子勉勉强强坐到滋旁边的位置,滋在散布各式各样东置在桌上翻找着,挖出原子笔与大型笔记本之后,推到茉衣子那边。
麻烦你负责记录。
茉衣子唇角呈ヘ字型,同时不情不愿地拾起原子笔。
那么滋起了个头,开始询问类。
朋友不见是什么时候的事?
类突然在椅子上挺直背脊,像在接受面试官的质问般紧张地回答说:
刚好是一星期前的早上,我一醒来就不见了。
那是指在房间里面吗?
没、没错,我睡在上下铺的下面,侑里在上面可、可是到处都不见人影、不见人影
等一下,那时候你已经知道侑里同学下落不明了吗?
是、是的。
为什么?你不会觉得她只是比你早起先离开房间吗?
我本来是这么想,可、可是那个房间好端端地锁住。
走出房间时一般都会上锁吧?也有不在乎的家伙就是了。
房间的钥匙放在侑里的桌上,我的钥匙也确实在我身上!可是却!
嗯?再等一下,这么说!窗户也从里面锁上了吧?
所以说,不可能从房间里面出去,因为门跟窗户都上了锁,门的钥匙则在房间里面!
茉衣子与滋对看了一眼后,同时看向类,接着像是合声般说道:
原来如此。
在笔记本画了许多一笔完成的五芒星的茉衣子首次在那上面写下有意义的文字
密室(暂定)发生人类的消失。
然后,她就那样再也没出现过了吧?滋问道。
没错!类用力点头。
茉衣子非常仔细地观察着折叠椅上正襟危坐的苍之木类。
确实一脸认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那种类型,充分传达出她是真的在担心朋友的感觉。就算是茉衣子的低层级感应能力,那种程度的事不用读取思想也能了解,这名少女至少没有说谎的意思。
然后,茉衣子察觉到有件重要的事还没问到,抓起刚刚让类写的表格。
那么,请告诉我您的个人资料,特别希望您能告诉我您在这所学园的理由,这里是写着猫使。
茉衣子瞥了一眼入社申请书上类所写的能力栏。
呃啊、对、那个就像上面的意思一样我是猫使者,那就是我的能力
猫使者,您拥有很特别的能力呢,那是怎么样的能力?
呃、这个、这个嘛,就是可以跟猫说话!虽然真的很少会听我的话不过,十次中大概还是会有一次愿意跟我握手!
针对猫的感应能力啊,那似乎没什么用处,可说是典型没用的EMP例子呢,最重要的是,这所学园里根本没猫。
可、可是!过一般的生活时有时还是派上用场的!它们会介绍我躺着睡觉很舒服的空地草丛啦、家里的天花板有蟑螂窝啦,虽然只是这种事
那可真是很棒的情报呢,如果我是只猫的话,想必会很重视这些情报吧。
即使这么说,茉衣子并无讽刺的意思,只是她盈满浅浅微笑的白皙脸庞与清澈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如此。不过除了茉衣子本人以外的人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意,类陷入沉默,垂下肩头。
滋以非常愉快的笑脸道:
你不用那么沮丧啦,苍之木同学。这所学园里有许多比你更没用的EMP能力者,要数的话,不胜枚举。这样说来我也是派不上用场的其中一人。那边的光明寺因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能力者,所以不明白,这世界是需要摇一摇的。
那是在褒我还是贬我?
一半一半吧,嗯,你就把不具能力者的偏见当耳边风吧!
我可无法当做没听见过。还有,你说的摇一摇是什么意思?
就是均衡,天秤因为两边同样重所以才会平衡唷。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我就说请你当耳边风嘛。哎,光明寺说你不明白这就是你很幸福的证据,大部分的人都会因为知道越多而越不幸,可是却又逃离不了求知的欲望,人就是这种事生物。
我无法认同。
茉衣子冷静地下评论,滋将朝向茉衣子的视线转回类。
顺便问一下,志贺侑里同学拥有的是怎样的能力?
感、感应能力,不、不过、不过!跟我一样不是对人,呃
是动物或植物专门的超能力感应者吗?
不是的,是电、电脑专门的。
啊啊,网络。
没没错!就是那个!
听到类走调的声音,茉衣子添写上。志贺侑里网络超能力感应者,然后在网络的部分划了一道底线,加上自己的注解。在电脑网络上不需介面便可直接存取的感应力。
茉衣子一边用原子笔的笔端轻戳太阳穴,一边在心中喃喃自语,这是比猫使有用好几倍的能力吧。
滋其实是想确认志贺侑里这名女学生有没有穿透物质或时空跳跃等的超能力吧,茉衣子心里这样想着。如果侑里拥有从房间消失也不会不自然的EMP能力,变得下落不明说不定是出自侑里自己的意思,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就不能说是事件。侑里这名少女厌倦了同寝室的类这个有惶恐倾向的少女而自发性离去,这种可能的假设马上便可成立。
你刚是说一星期前吧,室友不见的正确日期是?
呃六、六月二、二十日的早上。
茉衣子在笔记上动笔。事件发生确认六/二0。
最后看见侑里同学的身影是在?
唔前一天,十九日的晚上,呃我想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大约是那个时候上床睡觉的。
最后存在确认六/十九二十三时。
到十九日为止,侑里同学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比方说样子怪怪的啦,不像平常的她啦之类的事?
没有没有过。
有没有留言呢?
完、完全没有。
行李呢?譬如说只带走钱包。
全部都维持原状我想,我没有去翻侑里的东西,所以
我明白了,这么说,也没有被谁弄乱行李那种事吧,至少在你注意到的程度上。
嗯、对
茉衣子流利地记下。东西应该未被窃。
隔天早上起来是几点左右?
刚好七点,脑中响起,起床之后
然后那时就到处都没看到侑里同学了?
没、没错!
也就是说,不管她是消失到何处,她是在十九日的晚上十点到二十日的上午七点之间不见的吧。
呃、啊、对
存在未确认八小时茉衣子在笔记如此记录下后,开口道:
有在床上睡觉的痕迹吗?
呃有的,被子是凌乱的
睡到一半消失了吗?如烟一般。滋道。
应该还是瞬间的空间移动吧,虽然是很少见的事,但能力中途产生异变也是有可能的,然后她就那样逃到学园外,恐怕真想就是如此。
茉衣子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黑发。
不、不会有那种事的一定!她不会什么话都没跟我说就离开到别处的!
类额头上渗着汗水诉说着。茉衣子清楚理解到对她而言,跑来这里是多么紧张的一件大事,但也就仅止于理解。
您如何肯定那位志贺侑里小姐若是自发性消失,必定会对您说些什么?她说不定并没那么重视您。
类已经快哭出来了。
我我、我们是好朋友是、是真的
是看不下去了吗?滋苦笑着解释。
啊啊,类同学,你能不能别太在意光明寺所说的话呢?她似乎具有完全不顾虑别人、想到什么就直说的个性,而且还一脸认真地说更是不,真的是很令人困扰呢。
滋以眼神制止正想反驳、大口吸气的茉衣子道:
总之,结论就是侑里同学不知如何地从房间消失了。此外,不清楚她是否并非出于本意而消失,或者虽然是出于本意,却处于没时间对类同学知会一声的状态下消失。
那哪里是结论了,只是整理问题而已不是吗?
也可以这么说啦,不过不是变得容易理解多了吗?
茉衣子跟滋首先到现场去,因为茉衣子刚好知道发※现场百遍这句话。(编注:意指搜寻现场愈多次,收获就愈多)滋距离领头的茉衣子半步之遥,走向类所住的女生宿舍D栋,类则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晚餐时间差不多要开始了,但这个时期太阳仍高挂在天上,气温也还很高,一旦离开全馆冷气齐备的校舍,呛人的湿气与山上特有的气息立即涌向茉衣子的气管。
穿过放学后的冷清校舍,边眺望青山边享受向下吹的山风轻抚头发的时光。持续了数分钟的散步到此结束,滋抬头看着到达的建筑物。
虽说是女生宿舍,我并没有那里是秘密花园之类的那种幻想,这点你可以不用担心。
没有人在担心。
茉衣子冷淡地直言,同时踏上了玄关。
我虽然无法得知你在幻想什么,但男生或女生同样是人类,只是刚好性别不同罢了,只拥有微不足道的差异。
光明寺好枯燥唷,简直就像沙漠的风一样。
因为我讨厌拐弯抹角。
类似乎没听到二人的对话,只是看着前方。对她而言,值得担心的只有朋友的遭遇吧,茉衣子窥伺类的样子后如是想。
虽然好像是旧事重提,不过我可以进去吗?基本上我是男生,女生宿舍不是男宾止步吗?
不管哪里都有例外。
茉衣子走向装在大厅的对讲机,拿起话筒操作触控面板,设定为全馆播放模式,茉衣子毫不犹豫地开始说道:
通告住在D栋的所有住宿生,接下来有一名男士要进入这栋宿舍,在夏天里以一身不适宜的打扮闲晃的人,看是要穿上衣服呢~或是麻烦退回房间,敬请配合。
就只说了这些,茉衣子随便放下话筒。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我想应该不会发生任何会引发你性冲动的状况了。
其不知该说感激还是可惜呢,不过我的感情面似乎有点失望。
我不想知道你的哪部分失望,也无从得知,那么,我们走吧。
茉衣子住的是A栋,但由于宿舍的内部构造每栋皆同,所以不会迷路。放学后的宿舍约有一半的人口,如今却略显冷清,是因为广播奏效了吗?能避免让茉衣子眼角吊起的事态,对三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茉衣子像是率领着滋跟类两名随从一般,到达了413号室。在茉衣子的无言催促下,类刷过钥匙卡解除门锁。
请、请进
滋一副很稀奇的样子,茉衣子则是默默地踏进类的房间。当然每间房间的隔间也都相同,上下铺、并排在墙边的两张书桌、在房间角落的衣柜也跟茉衣子房间的一样,不同的只有室内飘散着的淡淡香气,茉衣子用手肘给了自己斜侧方像狗一样凑着鼻子闻的滋一记拐子。
请不要这样,很难看。
滋闭起一只眼,报以微笑道:这也是伏笔。
在说什么啊?茉衣子这个时候如此觉得。
她好像不太会保留东西呢,侑里小姐的所有物就只有这些吗?
环视过感觉很单调的房间后,茉衣子评论道。蓦地,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睁大了像橡实一样的眼睛。
这、这么说来我现在想到大概在一个月前,她好像处理掉不少东西。
那是为什么呢?
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呢本人也这么说,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情形吗?那可是重要的线索。
咦是、是这样吗?
一定是的,或者应该说或许是,现在还不能断定是不是。对吧,滋先生!?
对于讲问题直接丢过来的茉衣子,滋也睁大了眼道:
咦?问我吗?嗯~哎,或许是那样也或许不是那样,总之先记下来吧,光明寺。
我没有笔记可记,如果你需要那种东西而没有事先跟我说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那就记忆下来吧。
您是说要我记忆什么?
谁知道,是什么呢?
滋像是毫不在意般地改变了话题。
对了,类同学,你可以重现一下二十日早上的行动吗?你是在哪个阶段发觉志贺侑里同学不见了?
呃呃
在茉衣子跟滋的注视下,类钻进上下铺的下铺。
像这样睡觉时,脑中响起,于是我就起床了,然后
类慢吞吞从床起身,走下地板。
稍微发了一下呆,呃
类想了想,摇摇晃晃地横越房间,到达洗手台。
洗脸、刷牙
类又摇摇晃晃地回来。
正、正想要换衣服时,想说啊侑里还没起床吧,得叫她起床才行吧。
类脚踩在上下铺的梯子上,瞧着上面
棉被鼓鼓的,本来以、以为她还在睡,不过仔细一看那个、不见爱你了
一边对类的行动说明感到不耐烦,一边看戏的茉衣子道:
其他呢?
就、就是这样。啊!为了谨慎起见,我浴室、衣橱里面也看过了!都没有!
这样啊。
茉衣子将慌慌张张动作及解说的类从凝视中解放,询问旁边的滋说:
您觉得如何?
滋一边轻轻搔着下巴,一边道:
以这种情况来说,2减1等于1,从有两个人在的地方消失一人,所以躺下一人吧,可是单纯以算式来看,答案会变成1的不只是减法。
那又如何?
2乘以二分之一右边的数字也会变成1吧?或者22也是那样,还有,根号22根号2啦,负2+3也是。
那又怎么样?
茉衣子高高扬起一边的眉毛。
我最讨厌只会吐出没有意义、或是令人不解的话之人,像那样的人身边就算只有一个都嫌多,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不需要再多一个了。
那可真是抱歉,我会注意的,对了,你说的是谁?
就算只是说出口也会污了我的嘴的名字,我不想讲出来。
茉衣子突然不悦地别过头,凝视着白色壁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