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来到了个天差地远的地方了。
明明是打算要寻找自己的世界,这样却只是在渐行渐远。
已经回不去自己的家,就算想回去也没用,我虽然尝试过许多次,然而每次那个晕眩来临时,我就会发觉自己处在一个不同的世界,感觉就像被看不见的手移动般,我在地上徘徊,在那其中没有我自己的意识。
我迷失了自己。
所有一切似乎全都变得不同,无法形容的恐惧朝我侵袭而来,不对的是我吗?只是我疯了而已吗?
我颤抖地拿出手机,打开离开家后就关掉的电源,漆黑的画面恢复光亮,我羡慕起那道光。
如果世界也只需要按个按钮就能回复的话就好了。
通话对象选择七海的手机,我重要的弟弟,我没有勇气去听父母的声音,七海的话,一定可以了解我的。
电话没响几声,马上就传来对方的声音。
姐姐?
对方的声音如此说道。
我瞬间冻结。
喂喂?你是姐姐吧?
通话人的画面上应该有出现我的名字与号码,可是
身体似乎麻痹了,我无法发出声音,连自己有没有在呼吸都不确定,我只能颤抖。
喂!你说点话啦!
肺部似乎失去氧气,我靠着喘气、吸气,恢复声音。
你
呐!你现在在哪里?我好担心喔!姐姐,就算是暑假,什么都没说就单独去旅行不好唷,你是从哪里打来的?
一边听着震动耳朵的声音,我汇集全身勇气说道:
你是谁?
咦?姐姐,你在说什么?哪有人自己打来还这样问的?我是七海,七海
骗人。
眼前变得一片黑暗,是因为我脑中血液急速下降的关系吧,我考虑着要不要就此倒下,下次醒来时,我会身在何处呢?
你不是七海。
我只能这么说。
姐姐?那是什
切掉。
我关掉电源。如果继续听那个声音,我真的会失去意识吧,这并不是我想听的声音,我想听的是七海的声音。
七海是我唯一的弟弟。
可是,电话里很明显是女生的声音。
我没有妹妹。
应该没有。
是谁?
然后晕眩来袭。
仲屿数花#46步行于人潮之中。
现在正值上班族们慢慢从工作地点回家的时刻,太阳还斜挂在天上,金黄色的晚霞在远方的高楼群处为云朵染上强烈色彩。
这里是哪里啊?
数花#46焦躁起来。
她试着从突然感到的晕眩感恢复后,不知何时自己就站在长长的人行道正中央。看看手表,从之前确认时间经过不到五分钟。闪烁的绿灯映在眼角,数花#46小跑步穿过马路,再度回头
然后她知道自己来到跟想去的都市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里是日本的首都。
在干线道路旁立着的看板,标示着熟知的地名。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肩膀垂下的包包非常沉重,自己离家时应该只拿了最低程度的行李,为什么会这么重呢?
再加上连包包的种类都不同,这个体积庞大的波士顿手提包是什么?我拿的应该是更小的
数花#46甩开头发,试图想要赶走疑问。
包包已经不足惊讶,离家出走数日,不,从那之前意识就常常短缺,等到自己回过神后,身上的东西或穿的衣服不同之类的状况,已经发生过无数次。现在自己连发型都不同,明明应该没有这么长的说。
只是,数花#46对于这次站在不对的地方感到焦急难耐。
讨厌,这样下去,不是永远都到不了吗?
数花#46之所以离开家,是为了寻找不再这里自己的立身之处。就像是被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这个强迫观念所驱使般,展开这段旅程。她基本上有设定目的地,那是童年时曾经造访过一次的乡村风景,是从到远亲家中途下车的车站延伸开的田园地区。举目所见全是稻穗的地平线,带给幼小的数花#46强烈印象,那是绝对无法忘怀的景象,现在也仍珍藏在心底深处。尽管只看过一次,或者该说正因如此,它还持续在数花#46的内心中保持美丽的风景。
只要能到达那里,就可吹散自己的心烦意乱,连续数天感受到从世界而来的隔绝感想想必也能有所改变吧,她如此心想着。
其他的我在想些什么呢?想去的地方不同吗?
一个人喃喃自语,数花#46确认钱包的厚度
钱还够,到那个车站是绰绰有余吧,只要似乎存在着其他的自己别来妨碍的话。
虽然希望微薄。
数花#46达观地叹了口气。她至今已经试过许多次,在这几天间,每一次全都徒劳无功。
唉,不过也没有放弃的打算就是了。
她为了避开往来的行人,在道路边缘蹲了下来,打开包包。在陌生的衣服底下翻着,寻找笔记用品。
吱!
上个数花的行李似乎没有记事本跟原子笔,没有任何能留言的东西。
站起的数花#46环视左右,寻找着路上哪里有文具店。
是我的话,会想尽办法让它变成绿灯,然后从容不迫地穿过行人穿越道,游刃有余地救那个小孩吧。
是吗?
茉衣子转向旁边,凝视着映在玻璃上自己的身影,身旁另一端有倾斜的夏日太阳,阳光像是在追她似的跟了过来。窗外不断经过的风景跟来时途中所见相同,只差在是倒行回去而已。
茉衣子跟宫野再度成为列车乘客,回来来时路。真琴在电话中所说的地名,是往第三EMP的归途方向还要再更远些,必须坐到这辆列车的终点站才行的地方。
宫野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喀滋喀滋啃着车内贩卖的冷冻柑橘。在他旁边,蜩少年狼吞虎咽地一边发出声音,一边吃着炸什锦便当。然后在蜩的对面,也就是茉衣子的旁边,多鹿的头正枕在茉衣子的肩膀,呼呼大睡着。
唉
就算是旅伴也要有个限度。
茉衣子一边品评着多鹿吹在自己直发上的柔软发质,一边叹气,阖上了双眼。
结束真琴打来的电话时,蜩的僵硬状态也因时限到而被解除,之后他没有再度挑战的原因,是因为打电话到多鹿手机的人。第二EMP学生自治会长所说的内容跟真琴完全相同。
也就是说,蜩跟多鹿也有必要紧急跳上列车。
两校到车站的赛跑结果是双方几乎同时确保了列车的指定席(编注:JR的指定席与自由席是分开的车厢,指定席位对号入座,自由席是有空位即可坐下,票价上也有所不同。),刚好到该地区的最短成特快车没有自由席,再进一步偶然的影响下,四人就变成了坐在前后左右四个位置。他们现在正在亲身体验吴越同舟这个四字成语,不过是全无紧张感的暂时停战状态。
哎,您真会吃呢。
茉衣子说的是针对蜩的吃相。
确实如此,蜩在列车发车前购买了大量食物,明明还没前进多少,就吃光了好几个火车便当,那个吃相甚至会让人觉得将冷冻柑橘连皮一起啃的宫野或许还比较可爱。
因为用那一招肚子会饿。
蜩未停下筷子回应道。
一旦进入加速状态,我会比平常饿上三十倍,所以吃东西是必要的。你有什么意见吗?啊?
茉衣子对于他那像是要吵架般的回答投以冷淡视线。
完全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觉得实在是非常没效率的身体呢。在此给您一个忠告,那种能力会缩短寿命唷,就算说能让代谢速度快上三十倍并不常见,但你意在我们的时间中使用你的能力,你的年轮就会累积愈多,所以不可能永久性的使用吧,并且会加速老化。而且你好像也没有对抗魔术系EMP能力者的能力,你的卖点只有高速度吗?啊啊,因此才会跟这边的可爱女生搭档嘛,这是个好组合,可以取得平衡,因为你们采取了绝妙的关系性。
我可没有特别喜欢这个家伙唷。
跟喜不喜欢无关,是适材适所。因为我也是,我并不是自己喜欢跟这个白衣的祸害结为伙伴,这单纯只是为了方便。
谁的方便啊?
对于蜩的随声应和,宫野开口道:
当然是某个人的方便!
对魔班班长随手放下冷都柑橘,挥动白衣衣袖说:
茉衣子,蜩同学,听好了。
如果要发表演说的话,可以请你到别的地方去吗?差不多该是我的睡眠时间了。
宫野边看着茉衣子一副厌恶的神情,边提高音量:
存在这世上的所有人分为两种,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男跟女。
蜩草草答道,目光也没看向坐在旁边的宫野,还趁着咀嚼厚片猪排三明治的空挡回答。
宫野咧齿笑道:
不及格,男跟女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差异,我不赞同那种生物学上的分类,身体的差异不是重点。
资本家跟劳动者。
茉衣子也草草答道。明明就可以不用理他,却又不自觉地回答,这是她潜意识所为吗?
也不是工资差距的问题,不过,或许稍微接近了点。
统治阶级与奴隶阶级。
蜩再次挑战,宫野再度摇头,
说不定是很类似的东西,但两者之间饼没有那么清楚的区别感,也不是统治跟被统治的关系。
宫野这么说着,似乎厌烦了这般的禅问禅答,爽快宣布解答:是操纵者跟被操纵者。
茉衣子确认着自己双手的正反面。
我的手腕上似乎没有绑上任何线啊。
不需要线。
是操纵精神吗?
连那种东西都不用。
那么是什么?
操纵者的意志,被我们视为只是个偶然。
宫野扬起唇角道:
试着说明的话,我们就是列车,而铺设轨道的是操纵者,他让我们在不知不觉间,行驶在决定好的路线上。
茉衣子鼻子哼了一声。
又打算开始无意义又徒具表面的哲学争辩吗?茉衣子不喜欢这种只会散步观念性的胡言乱语、让人晕头转向的辩论。
铺设那条轨道的是谁?是神之类的吗?如果是的话,请将那个神带来我的面前,我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首先我想知道我的前世是个怎样的坏女人。
蜩一边压扁吃完的三明治盒子,一边露出你们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宫野对茉衣子微笑道:
那可不对,不是什么神,至少不适用于你印象中全知全能的造物主。不管神存不存在,都没多大差别。听好了,创造世界跟操纵世界上的不是同一只手所为,后者明显跟人类智慧相关。
为什么你会知道?蜩问道。这个嘛假设我在闲晃散步时碰上岔路,由于是闲晃乱走,所以觉得走左右哪条路都行,会选择左右哪一边的路,全看我那时的心情吧?即使如此你还是说我走在预设好的轨道上吗?
没错,跟你选哪一条路能享受漫步乐趣无关,因为你一定会选择其中一条路,无法同时走两条路,结果就是,你会走在轨道之上。
为什么啊?在这种情况下,轨道并没有分为两条吗?我自己觉得哪条好,选了一边只是看心情唷,跟这家伙蜩用下巴指着朱唇微启、沉睡中的多鹿道:跟这家伙成为搭档是抽签的结果,所以在那其中或许有谁的意志在搞鬼,或许是我被骗了也说不定,但散步的路线至少我还能自己任意决定。
不管你的意志如何,你一定会到达被预定好的轨道唷,你还不明白吗?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平常我可不会说明得这么清楚唷,能这样接触到我过人学识的瞬间即将降临,这可是很值得感谢的,说不定这也是名为偶然的傀儡线所引导的结果。
快点说啦!你的话令人又火大又烦,这种时候应该先从结果开始说吧。
因为世界绝无分歧。
宫野说道。
世界永远只有一条路,不是有句历史名言吗?似乎是伟大的爱因斯坦先生带着些许揶揄口气所说的话,就是神不会掷骰子。
所以呢?
茉衣子一面感觉列车的晃动逐渐变得舒适,一面如此想着。有没有谁在掷骰子,或是像棋子般移动人,特地思考那种无法证明的事要做什么?在哪里又操纵跟被操纵的证明?话说回来,那又是在指谁?是第一EMP的人偶师先生吗?虽然有提过他能操纵许多东西,可是我跟班长并没有被他叫枕木先生对吧施了法术吧!?
听不懂啦。
蜩不满地说道。
茉衣子听着听着,眼皮变得沉重到难以承受,多鹿靠在肩膀上的柔软体温,已经定期性的安稳睡息也增加催眠效果。而且宫野乏味的谈话无聊到足以和毫无兴趣的第一堂课匹敌。
但是不能睡,不管在怎么说,这可是三大最不想被看到的表情之一,绝不能暴露在坐在对面的两名男子面前。
茉衣子使劲撑开眼皮,对蜩说道:认真听班长的话是种白费力气的行为,我给您一个忠告,这个头顶白味噌男之所以总是装模作样地说些不知所云的事,其实只是因为他喜欢看别人感到困惑的模样而已。你也学学多鹿,早点歇息如何?
我还不困,现在是只有吃、必须吃的时间,而且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蜩从放在座位下的购物袋拿出新的面包跟保特瓶装可乐。天底下有没用的男人特别会吃这种法则存在吗?茉衣子边这么想着,边忍住呵欠,掬起一束黑发。
班长。
说什么都行,不说点什么的话感觉似乎就会输给睡意。
第一EMP的那位先生,没有搭乘这班列车吗?
好像没有呢,在附近没有感到那种凶恶气息,我可以肯定他不在半径一公里之内,他会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
感觉宫野的连似乎微微黯淡下来,明明就对眼前的这两人没什么敌意,但却似乎相当看不顺眼那个白帽人偶呢。
茉衣子接着转向蜩说道:
我有件事想请教您,第二EMP为何想抓仲屿数花小姐呢?她又是怎样的人呢?
啊?
蜩大口咬下油滋滋的咖喱面包,在空挡发声说道:
为什么我必须告诉你们?应该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还去追她吗?是怎样?你们是小鬼的跑腿啊?
请别那么说。
因为忍住呵欠的关系,使得茉衣子的眼睛水汪汪的,那双眼认真凝视着蜩的脸,让蜩不知为何眼神突然飘移起来。不过好像还差一步,茉衣子干脆慷慨大放送。
她一面回想起镜中的自己,一面温柔微笑。这是只有深知自己美貌的女人才有的恐怖必杀技,至今不受用的男人只有高崎兄跟其他几人而已。哎,高崎先生反正有真琴小姐在。
唔
蜩短暂呻吟,然后非常干脆地坦言道:
啊仲屿数花是多重人格性的不连续EMP能力者,我们会长是这么对我说的。
喔。
白衣探出身影,很有兴趣似的抬高音量。
多重人格啊,原来如此。EMP标记装置时有时无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啊!嗯,简单说就是有EMP能力的人格跟没有的人格互相交替吧。
不只是那样。
是因为已经决定要说了吗?还是打算作为当多鹿枕头的谢礼?蜩一边瞄着茉衣子,一边道:
根据会长的是哦发,好像不是同样的人格互相轮流出现、退去,他是怎么说的?无限连锁吗?总之,就是连续不断出现的各个人格会周期性地消失唷。
实在令人惊讶呢。
宫野的表情像是真的感到了惊讶,茉衣子一听到多重人格,想起乖离性同一性障害(编注:正式名称为解离性同一性障害,也就是多重人格症。患者的每一个人格都是稳定、发展完整、拥有各种思考模式和记忆的。分裂出的人格可能是不同的性别、年龄、种族,甚至物种。)这个单字,反而更加引发了睡意。
这样也就能说明她的可疑举动了呢,每个人格想去的地方完全不同,因此她会不断到处乱跑,可是等一下
宫野沉吟了一会道:
就是不得不被替换的人格,便那样被下个人格取代,不会再出现时是吧,那么原来的人格呢?就那样消失了吗?
似乎是那样。
茉衣子迷迷糊糊的,有如在听枕边细语般听着两人的话。
那会无限继续吗!虽然觉得那位数花小姐很可怜,但那确实很有意思。
对人家的困境一边感到同情,一边又觉得有意思的家伙最差劲了。
茉衣子小声是因为睡意的关系,她的头渐渐开始晃动。
我并不是在幸灾乐祸,是因为存在于我精神内纯粹的学术好奇心在骚动。
都一样。
宫野摆出沉思者的姿势道:
无限的人格替换契机是因为发现EMP能力吗?是那样的能力吗?不过也会出现没能力的人格吧,不,不如说,那种人格还比较多吧
宫野像是在思考什么般说道:
我明白第二EMP的企图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计划些什么,但预计将会需要数花小姐的力量吧,我有说错吗?
你说那种不安定的能力者会有什么利用价值?蜩冷漠回道,多鹿则是继续睡觉。
呵呵,宫野笑道:
AAA级的超能力感应者要对多重人格症做什么都行,哪个人格都无所谓,将任意选择的人格当做她的本来人格固定就好,如此一来就能防止无限的人格替换。当然那不叫治疗,因为不是人格的统合,只是让一个人格住在一具身躯,对其他人格置之不理。所以,这里就是重点,可以从此看出第二EMP的企图吧。
宫野有如只剩几页的解决篇之名侦探,看起来自信满满。
第二EMP不断等待具有觉得需要能力的人格出现,打算在出现的时点,让精神冻结起来,因为不这样就没利用价值!
说不定是那样呢。
蜩的反应似乎浑然不在意,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上层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她是无限的人格所有者,可以不断等下去,不必要的人格就放着不管,然后在关键时刻操纵精神。这是非常好的策略,不多到底他们需要怎样的能力呢?
谁知道。
蜩依旧没劲的回答,是觉得那样还不够吗?他又补充说道:
不,我是说真的,完全不知,也不想知道
也就是说第二EMP的首脑集团相当有野心,说不定他们想达到三校中的顶点,目标是支配全EMP学园吧?我是无法理解那样做有什么好处啦。
我也无法理解。
或者,图谋藉着EMP能力称霸世界?打算建构我们不用偷偷隐居的开放社会吗?
哈哈!
蜩只能冷笑。
那样简直像是不属于EMP学园非常EMP组织的逻辑呢。
拔水优弥那边就是在想着类似的事情吧。
宫野像是在深深思考般摸着下巴前端,友善的视线看着蜩的脸和多鹿的睡颜,同时道:
如果第二EMP就这么进攻过来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而我也能在保卫母校的战场上大显身手。反正驱除低等思念体已经渐渐变成了例行公事,对我来说早已跟享乐相差甚远,如果变成那种简单明了的劝善惩恶企划的话,我就可以成为善良那方的战士,对邪恶的爪牙尽情展开血祭。
蜩耸耸肩膀。
不可能又那种事。如果EMP学园间展开对抗的话,可以预见情况将会陷入泥沼,那才像是邪恶的组织会写的剧本,而自己没有义务在那种好比三流连续剧的剧本上参一脚。
不过啊,各位,事实上,善恶的区别并不具备任何意义,那种东西只存在于小孩子的游戏当中,因为也没有足以明确规范善与恶的定义。
那拔水优弥呢?
蜩也知道这个名字,虽然未曾实际杠上,不过他是到处神出鬼没的叛逃EMP能力者首领之一。
他们并非将灵魂强行出卖给恶魔也并非是邪神信徒,只是普遍反体制的EMP能力者们唷,跟我没有多大的不同。他们想一直线地朝目的地前进,我则选择迂回的路,只是这种程度的差异而已,我们的重点是相同的。
宫野沉稳地说道,用像是看着徒孙般的眼神看着茉衣子。
就是这样,茉衣子,单纯的邪恶组织想要毁灭世界,然后出现必须打倒他们的正义使者,如果是这种闹剧,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就因为不是,所以我们的行为才会这么错综复杂。
是这样吗?茉衣子很困地说道。
世界这种东西本来就没那么容易毁灭或支配,人类社会并不等于世界,只能依赖地球这个渺小行星存活的人类,没有完成政府世界的实行能力。不过,不只是地球人,任何存在这个宇宙内的生物,都无法支配世界。而且当时候到了,宇宙就会自然灭亡,不需要外力介入。
宫野越说越顺口,茉衣子则愈来愈被睡意所困。
不过,却有人想要介入那里,他们才是轨道的铺设者,在世界规则外的家伙。他们因为某些理由而脱离常轨,或者,连理由都没有也说不定,他们就像是中了乐透。
滔滔不绝的白衣身影模糊了起来,茉衣子让在拼命努力维持清醒。
那就是或这次的谜样邮件,拥有昵称之人,也就是操纵者们,他们是比我们更上层的存在,我是如此推理的。
那个推理有何根据?
茉衣子终于有所反应。
没有!
宫野对此断然否定,用简直像是从哪里偷学来的表情笑着说:
不过早晚会知道,因为总有一天我好到达跟他们同样的地方,而那应该不会是多遥远的未来。在那之前,我应该还是会停留在那条境界线上。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
茉衣子的睡意已经到达极限,视野朦胧,眼皮逐渐落下。
茉衣子,你早晚必须继承我才行,如此一来,即使我消灭了,我所说的话也将留存在你心中,化为情报残存下来,人就是那样继续活着。虽然肉体或精神不能免于一死,但唯有思想能够传承,那在真正的意思上就不能说是死了
宫野像是要引诱茉衣子睡去般单单说道:
故事已经来到不能没自觉到自己就是故事的时期了,靠天真无邪的自我便能终结的时代早已过去,那样故事永远不会进化。无论是什么,特定种类或范畴的繁盛都只不过是一时之物,由至今为止的历史为证,我们约莫已经走到了死胡同,直到下个阶段来临时,才会打开新的地平线吧,我也不知道那里会有怎样的景色,不过,照这样下去世界将无法长久维持这一点我倒是很明白。
当然
这些话茉衣子完全无法理解。仔细想想,今天一直都在搭巴士或列车,本来茉衣子就对交通工具很没辙,不是因为会晕车,而是会有条件般地睡去。虽然上午勉强忍耐住了,但太阳要下山的这个时间点正是逢魔时刻,在茉衣子头上盘旋的是睡魔吧。
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茉衣子只记得失去意识前,曾模模糊糊想着:现在若菜正在做什么呢?
吃完手上的食物,因此变得无事可做的蜩环抱这双手,由于多鹿像是躺在暖气地板上的猫一般一脸幸福地入睡,害得自己不能睡。第三EMP的两人组看来虽然似乎没危险性,但还是小心为妙。
不过,应该小心的只有隔壁的白衣男子。黑衣的黑发少女好像十分讨厌同行的男子,所以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跟她变得更为亲近。虽然从一见面开始,她的态度就十分咄咄逼人,但只要相处久了,这种状况一定会消除的,她应该不可能对谁都是那种态度吧。
蜩凝视着茉衣子的睡相。仿佛是要跟多鹿呈对比状似的,她的眉间微微皱起,表情似乎在烦恼些什么,是入睡的同时就开始做起怪梦吗?
纤细的白皙颈项突然晃动,叠上多鹿的头,两名少女仿佛要共有彼此的重量般,各自互借对方的肩膀与头,茉衣子的些许长直发轻落上多鹿的脸颊。
宫野似乎还没说够,将说话对象转向邻席。
对了,叫蜩同学的,我已经知道你们追捕仲屿数花的理由,但是,如果觉得她是那么重要的人,那多派些人来不是比较好吗?
那个你也没听说喔?真是受不了,好像是三校的自治会首脑集团定下的规则,如果让各校随心所欲派人的话,精力过剩的家伙就会到处展开EMP战斗,所以决定最多两名不是吗?
我不知道,说不定只是我的听觉对于接受相关情报有所怠慢,一定是这样吧,那时的我,肯定在想些其他更重要的事。
其实是因为真琴没有告诉他们那种规则,但蜩无从得知别校的代理会长是怎样的人。
望着在斜前方睡觉的茉衣子,是他现在得到满足的方法。
真令人羡慕呢。
不自禁吐露真心话的蜩,比较着两名少女的睡颜,夸张地叹气。
你说什么令人羡慕?我伟大的才识吗?
那是啥?跟有没有那种东西无关,我是说,既然怎样都得出来,我还比较想跟那个黑衣女一组离开学校。
跟茉衣子吗?哎呀哎呀,你也是位奇特的人呢,虽然在奇特这方面我也不打算输给其他人,但也可以说,不够奇特的话,就无法胜任她的搭档吧。叫蜩同学的,那种话务必在茉衣子清醒时对她说,她不会坦率表露,但会暗自高兴吧。嗯,可以想象得到她会怎么说,被你那样说我也不会高兴,茉衣子会一边说着类似的话,一边把脸转向旁边吧,不过想必她内心会悄悄染红了双颊吧,嗯,真可爱呢!
宫野一边这么说,一边擅自赞同了起来,畅所欲言后,又干脆地改变话题。
可是,为什么呢?既然被选为第二EMP的代表,你跟那边的小姑娘应该都相当有一套吧。
天晓得,不知道。
蜩看向娇小的多鹿毫无防备的睡脸。
校外有事时前去的保安要员是每周在出场表上决定的,我们只是刚好碰上,我觉得其他谁都好的说。仔细想想,我们会长或许也没有对这个游戏认真吧,输的话又不会死,也不知道仲屿数花到底有没有利用价值。
这么说,你觉得你在这里只是偶然的结果吗?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被谁操纵唷,包括第一EMP的变态人偶家伙。
枕木庸市啊,嗯,他确实是个令人在意的存在呢,第一EMP只来了他一个人吗?他那么有实力吗?
第一也没什么干劲吧,实际上,EMP能力者在哪所EMP学园都差不多,直到能力消失为止被关在那里,个性、能力稍微像样一点的就能派上用场,就是那样。
原来如此,你是那么想的啊。
宫野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
蜩同学,可是我感到很在意唷,如果只是多重人格的EMP能力者,那只不过是很稀有罢了,但这里还加上寄送谜样邮件的匿名希望者,因此我察觉到谜团的存在,应该有什么理由才对。我不喜欢呢,他想要让我扮演什么角色呢?
茉衣子若是听到肯定会为之皱眉,宫野的口吻有别以往地泛着哀愁。
小丑吧。
蜩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环抱双手。
有两张睡脸在眼前的话,自己也会困起来。与其跟光说些莫名其妙话的男人交谈,感觉睡觉还比较舒服。蜩心想,第三EMP的这两人只是少根筋罢了,看来不会采取什么毒辣行动,即使跟多鹿两人都睡着了,他们也应该无害吧。
如此决定后,蜩闭上眼睛,将宫野的自言自语当成枕边细语。
小丑啊,形容得很好呢。因为我本身也对于为什么我存在于这个世界感到疑惑呢,如果去问扑克牌的鬼牌,他恐怕也抱持同样的感想吧,自己为什么处于这种半吊子的地位
之后的话他就没有听到了,蜩迅速被黑暗意识所包围。
茉衣子是在列车开往终点站减速时醒来。
窗户上方展开的天空化为没有半颗星辰的黑幕,只有人造光芒仿佛星星的赝品般散布在眼前。冒牌星星无论如何都无法上达天际,只能跟制造它的人们一起依附在地上,成为无谓能源的搅拌源。
早安
她用带有鼻音的声音对着惺松双眼说道。茉衣子下意识地擦拭唇边,同时转向旁边。
好像快到了呢,将蜩同学叫醒比较好吗~?
多鹿露出纯洁无比的笑脸指着前座,宫野与蜩一起斜向左边,正在暴睡中。
哎呀,真是一脸蠢样呢。
茉衣子会这么说也难怪,由于无法亲眼目睹自己的睡脸,处于跟自己的睡相或磨牙无缘的相反,正所谓不知道的人最幸福。
列车晃了一下,速度进一步减缓,茉衣子鼻子哼了一声。
多鹿小姐,希望您也顺便叫醒我这边的班长。要敲他、携他或踢飞出去全都可以,我允许你那么做,即使如此还不起来的话,要做超出那些的行为也行唷。
哈哈哈,多鹿纯真地笑道:
不用那样做也会起来的啦,一定会,只要这么做的话。
多鹿伸出双手。
嘿。
她一边说着,一边捏住两个男生的鼻子。
经过三十秒。
蜩不悦地、宫野则是摸着下巴,望着多鹿笑眯眯的脸。
我梦到很恐怖的梦。蜩道,我梦到自己被绑在好大的铁块上扔进海里,窒息感超级真实唷,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有必要解析梦境呢。宫野似乎很有兴趣地道。顺带一提,我可没有做梦唷,虽然看起来或许像是在睡觉,但我的幽体是去参加灵界的天使会议。嗯,是非常有建设性的议题,我就简单解说一下吧,就是我们平时看到的月亮竟然有不为人知的真貌!其实啊
你很吵耶。
茉衣子对蜩的反应也吃相同意见,比起那个,其他的事情更为重要。看向旁边,多鹿早就发出细微声响操作着手机。
班长,请跟真情小姐联络。
为什么。
因为必须掌握仲屿数花小姐现在的位置,她在这个大城市的哪里闲晃,需要更详细的情报。
那样的话,就拜托这边第二EMP的两人如何呢?无论出自于哪里,相同的情报不用特异从别的地方取得吧。
宫野虽然这么说,还是乖乖从白衣口袋里拿出话机。
茉衣子,你来打,我刚睡醒的耳朵不想听那个超能力感应者的声音。
简直像是高崎先生所说的话。
到底是不喜欢真琴哪一点呢?我也同样是女性,所以说不定无法正确理解真琴小姐的魅力所在,但感觉她是个在男士眼中有相当魅力的女性。如果我是男生,大概会轻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吧。
茉衣子不负责任地想着,同时按下了通话键。
没等多久
哈~啰,这里是日本铝箔纸工会。
真琴小姐,我这边快到站了,数花小姐的现在位置呢?
就在那一带不是吗?
在哪里?
半径三十公里以内吧。
这样太不明确了,麻烦更精准一点。
真是麻烦呢。
电波传送来的真琴声音与其说是感到麻烦,不如说让人觉得哪里失却了情感。
您怎么了吗?
第三EMP又发生了什么事件吗?真琴感到疲惫这种事相当罕见。
真琴小姐?
啊没什么事啦,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实在很不可思议呢,因为小由季不陪我的关系吗?讨厌讨厌,说不定是患上了离人症(编注:离人症发作时,患者会与我好像不在这里、身体忽大忽小的感觉,发言变得困难,会觉得自己不存在于现在世界的空间,当别人跟他说话时,他虽然听得到声音,却无法听进内容,容易被误以为是自问症。),这是当超能力感应者的坏处吗?
传来一阵大大叹气的声音。
你就算问我,我也无法回答。
我想也是,我总是一个人寂寞地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烦恼,这种感觉是甚至想要强制让谁体会呢,你意下如何啊?茉衣子?
恕我拒绝,我也是有烦恼的,非常深刻、尖锐的苦恼令我的心也处于灾难中,而那个烦恼源现在正在我的眼前咧嘴而笑。
辛苦了,唉,算了,我会传资料到你那边的手机,可以看着那个移动吗?是标记装置侦测到的资料,我想是类似于GPS那样的东西,那就麻烦啰。
通话结束的同时,话机显示也切换了,在画面中央哔哔闪烁的点代表着标记装置,在那旁边画着简略的周边地图。根据那个,仲屿数花所发射的EMP标记装置非正常缓慢地沿着国道南下。
在茉衣子解读的范围内,数花现在的位置并未离列车即将抵达的车站太远。
这是个机会。
将手机收进包包后,茉衣子站起身子,窗外的风景映出车站内部。必须要快点才行,车门打开同时就冲刺,那样一直跑的话,没多久就可以到达数花的所在地吧。先尽可能接近起跑地点吧。
哎呀。
蜩跟多鹿似乎跟茉衣子想法相同,抛下跟真琴废话的茉衣子,第二EMP的两人从座位消失身影,回头的茉衣子看到两人急忙走向出口的背影。
说完了吗?
宫野安然自若地翘起腿来,什么都没做地对茉衣子露出笑容。
数花小姐现在的人格是EMP能力持有者吧。那么,是拥有怎样的能力呢?希望是能引起我的兴趣的!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认为。比起那个,动作快一点,来到这里如果还输给别校,会让我莫名地感到不愉快。好了,快点!
茉衣子抱起包包,挤进正要阻塞通道的乘客们之间。宫野也利落起身,追在茉衣子之后,朝车厢边缘走去。
我从一开始就对胜负没兴趣,而且也没意义,不过我想寻求这个情况有何意义。好吧,茉衣子,就用跑的,一直跑吧。
当列车完全静止后,车门打开,冲第一的是蜩,他一半以上像在拖着多鹿般,抓住她的手,在月台上奔驰。
呀蜩同学,危险啦,不可以在月台上奔跑啦。
少啰唆,笨蛋。比起那个,还不如好好盯着画面,还有闭上你的嘴。
蜩以惊异的速度下楼梯,多鹿几乎被当成随身的行李看待。在绝对不算少的乘客间穿梭的样子令人捏把冷汗,也令人佩服。两脚浮在空中,眨着眼睛的多鹿虽然也很可怜,不过本人倒是一副高兴的表情,所以别人的感伤根本不重要吧。
不管怎样,茉衣子跟宫野的起步马上就晚了。时机很不凑巧,两人徘徊于从几乎客满状态的众多车厢出来、争先恐后走向剪票口的成群乘客中,除了随着人潮走动外,别无他法。
宫野的手轻轻拍着被迫慢慢走、啃着指甲的茉衣子肩膀。
算了,茉衣子,事到如今急也没用吧。在限定条件下,乌龟也曾经快过兔子。既然已经可以看到终点了,就慢慢前进吧。
茉衣子一边尽量跟由于拥挤而容易贴近的宫野保持距离,一边道:
我喜欢兔子,因为它毛茸茸又软绵绵的。乌龟不可爱,而且冬眠中也不会理我。
那种时候,你也一起冬眠不就好了。不嫌弃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睡唷。
我不要,即使只是在梦中出现,你就已经妨碍到我的睡眠了。
那很有意思呢,也就是说你的梦里曾经出现过我吧!?对了,照以前的人的解释,似乎梦里出现认识的人时,是因为那个认识的人在强烈想着自己,不过这种情况下又如何呢?
不知道。
茉衣子直直看着前方,已经看不到蜩跟多鹿的身影。偶尔像那样被强势地握住手或许也不错。茉衣子心想着,那么要被谁这么握住手,自己才会感到满足呢?这么一想后,她就被深深的烦恼所侵袭。
完全没有。
至少第三EMP的男生们全部出局。都是环境的错,就算想选一个,但如果所有选项都不正确,那么题目本身就该算无效。既然不管选什么都会是错误答案,交白卷又有何不可呢。
然后,离自己最近的选项也是错得最离谱的存在,茉衣子如此告诉自己。
穿过剪票口的蜩在车站外站住,问同伴道:
目标在哪里?
那边。
多鹿指的是两人背后,刚刚才离开的车站内,娇小轻柔的头看着手机道:
蜩同~学,方向错了唷,不是西边,是东边,必须从反方向的出口出去才行,啊!啊!点点愈来愈远了唷。
那种事早点说啦。
蜩冷漠地拉着多鹿的手开始退回,行人这么多的地方无法使用加速能力,有附带品在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只能尽量快步走。
可恶,原本想说要跑在第三前面的,这下前功尽弃了,要是因此被他们抢先,那个白衣男的嘲笑肯定会化为怪音波四处响荡,唯有这件事非阻止不可。不管输给谁蜩都不会在意,他跟自己比谁都优秀那种错觉无缘,然而他唯独想避免的就是听到白衣家伙的胜利凯歌。宫野身上又某种特质让人这么想,会让蜩有莫名的敌忾心,觉得输给第一EMP还比较好。
基本上各EMP学园的自尊与能力高低是按照设立顺序,第一EMP是王道、倾向保守,第二EMP野心勃勃、充满向上心,第三EMP是无力、没啥希望的候补集合。这是统合过各种不同意见后的一般见解,在蜩看来,这个见解是正确的。只要看到宫野跟茉衣子,就会觉得第三EMP似乎集合了一堆那样的家伙,虽然那样似乎也偶那样的乐趣
蜩同学,你走慢一点啦,我的手好像要断了。
完全不顾多鹿悠哉的意见,蜩继续走在人多混杂的车站内。这家伙要是我没拉着她,便会一直拖拖拉拉,所以我才会落得跟这家伙一组的下场吧,这也是因为某人判断我们这样能够取得平衡的关系。
还真是多管闲事!蜩瞬间思考着。与其用优点加缺点取得平衡,优点加优点变成正数,不是更能在某部分发挥效用吗?到底是以什么基准在选搭档的啊?回学园后去问问保安部长吧。
奋勇前行当然可以,但转眼间蜩就在车站内迷了路。欠缺三度空间方向感是蜩的特性,而毫无自觉的症状更助长了他的路痴,但理所当然的,因为他没有自觉,也就没发现补足他这个缺点的是多鹿。
另一方面,也有人虽然有自觉自己是个路痴,但却对这一点无法可想,因此光明寺茉衣子也迷失了前进的道路。
在如此的因缘际会下,双方在车站正中央一带碰了头。
啊,又见面了。
多鹿面露喜色,朝茉衣子挥挥手,而宫野也是满脸笑容。
唷!第二EMP的,你们要往哪里去呢?可以告诉我们吗?从刚才开始就光是一直兜圈子,完全到不了出口呢!
茉衣子跟蜩无言地对看,然后别开视线。
多鹿伸出没被蜩握住的手,代表答道:
是对面唷,那边那边,不赶快的话,会被数花给逃走的啦,啊愈走愈远了。大家一起动手抓人如何?
多鹿笑眯眯地提议共同作战。
抓到之后要怎么办?所有权要移给哪所学校呢?
对于茉衣子的问题,多鹿依旧笑眯眯地回答。
猜拳之类的。
不是用打架决定喔?
蜩瞪着咧嘴而笑的宫野,初见面时虽然不小心栽了跟斗,但下次可不会那样。
我无所谓唷。
白衣男子仗着个子高朝下俯视,一副从容不迫的学长表情。
要打架,或是用EMP战斗,上门的挑战我一概接受。因为不这样的话,我的股价不会上涨,必须不停买我自己,茉衣子要不要也投资我看看?我保证将来会有很棒的报酬唷!
我不要。
茉衣子说着已经变成回答宫野开场白的词,悄然地闭上眼皮。
比起不知会何时来临的将来,我宁愿选择现在。就算被说是刹那主义,我还是珍惜现在,未来的事未来的我会正确判断。即使得到永恒的时间,我也不会有买班长股票的一天。
不行唷,茉衣子,肯定绝对会上涨耶,你的意思是说让未来的自己蒙受损失也无所谓吗?
每个骗子都是这么说话的,我不会被别人的意见所左右,我重视的永远是自己的意见、洞察力。
然后呢?蜩道。说完了吗?我差不多想前进了。
如果要跟这两人耗下去,有再多的时间都不够用。放着不管的话,他们似乎会永远争执下去,要是让第一的枕木庸市坐收渔翁之利就糟了。那不等于就什么都没做,只是突然花用旅费就面临结束,一事无成。
说得也是。
令人惊讶的是,宫野竟然表达同意。
只有前进,我的字典里没有后退这两个字,想也想不通时候,就先往前进,之后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脚步就好。即使发现那是条错路,只要轻快地跳到旁边的轨道就成了,那样的话,就没有必要走回头路。
那样不是永远都在错误的轨道上到处奔走吗?我无法赞同,自己要跳跃那随便你,但谢绝你拉我同行。
蜩拉过一直抓住的多鹿的手心想:够了,我无法再奉陪下去。
喂,告诉我出口,离目标的最短距离。
好~
多鹿凝视这手机画面,然后举起拿着电话的那只手。
所以说,是那边,正前方。
收到。
看到那样开始迈步的蜩,茉衣子跟宫野也停止了争论。说不定他们只是在等他开始走,两人的争论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这是什么无厘头的闹剧啊,真希望能早点结束。
只要到仲屿数花的所在地,这趟像是喜剧般的旅程也会结束吧。
蜩将想法传到脚上,大步用力前行。
在那之后过了一个小时。
蜩跟多鹿、宫野跟茉衣子占据家庭餐厅的一隅,简直像两队的团体交往般,和睦地一起吃着晚饭,旁人看起来只会觉得是如此。当然,行为和睦的是宫野跟多鹿,因为剩下的两人正绷着一张脸动着叉子。
竟然在出了车站的同时,标记装置就中断,运气真背呢
就是啊,我们被运气所遗弃,不幸运到不可置信的程度呢,说不定是有人配合我们的行动,自由操纵这标记装置的开关。
在茉衣子看起来,多鹿跟宫野似乎都乐在其中,没找到仲屿数花,这趟旅行也不会结束。两人其实都打从心底希望旅程永不结束,想好好享受吧?看来也没有认真找人的意思不是吗?这两人组成搭档刚刚好。
一边发出叹息,茉衣子停下拨弄奶油培根意大利面的手。
恐怕是在想着相同的事吧,蜩似乎也没什么食欲。
标记装置的反应消失,荧幕的闪烁信号中断后,四人也一同在周围乱晃,寻觅仲屿数花的身影。
据多鹿所言,最后的反应是在距车站步行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不抱期待前往该处后,现场并无她的身影,结果只是徒劳无功。数花不断在杂乱无章的都会街道上移动,想要正确预测她的行踪,几近不可能。本来数花的行动模式便不具一贯性,如果诚如第二EMP所述是多重人格的话,那么每个新人格的行动模式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现在的仲屿数花在哪里?想要去哪里?只有现在此时的仲屿数花才知道。
我们会永远持续这这种愚蠢的捉迷藏吗?
茉衣子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逐渐蒙上黯淡的阴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住惯的第三EMP宿舍呢?我们该不会进入了再也无法出去的迷宫了吧?
在这怪诞神话的迷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