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丛被踩出一条路,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潜行著。
人烟稀少的荒野,风呼啸著,刺骨般的寒冷。
天空像是要哭泣一样,阴沉的堆满了云。
虽然并没有点著松明照亮脚下,那身影却一点都不担心会踩空似的匆匆前行著。
最後,终於在一处突然停下。
是这里了。
低声自语了一句。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消失在风里。
一座隆起的土山。这里是一个被世人遗忘了的坟墓。也许是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来这里,满地长满了荒草。
来人的脸被从头包住全身的布遮掩著。布的缝隙间隐约可以看到的那人的嘴角忽地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
--若你是在黑暗中迷惘的魂灵
一边专心念咒,一边将一只手从包裹全身的布的缝隙间猛地伸出。那只手里攥著的,是一条足有三尺长的活蛇。
蛇被摔到了隆起的土堆上。全身扭曲的蛇突然僵直,生生裂成两半。喷出的鲜血全部渗入了土堆中。
时间已逝,醒来吧,回到现实中来。
土堆上丛生的枯草,彷佛被什麼力量推动著似的,大幅度弹跳起来。
周围升起了磷火。土堆的中央渐渐出现龟裂,裂痕愈来愈大。(说明:虽然书中的是「越」,但对我而言,与其等同的「愈」
更好打,所以就用「愈」了;况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
「越」是口语化的,相较之,「愈」反倒是於书面上更为普遍呢。
以下同。)
从蛇的屍骸里继续滴落著间黑色的血,啪嗒啪嗒地滴入土堆的裂隙中。
风停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著大地。
--若你有唱彻底下的悲歌
缠裹在来者身上的衣服,被陡然刮起的旋风吹动,在风里飘动著。
灰色的烟雾从土堆的裂缝间升腾起来,一点一点拉长,逐渐形成一个人的影子。
低沉的,尚未成人语的声音在风中震响。
那还没完全成形的影子不时在风中摇晃著,不绝於耳的呻吟声正渐渐变成具有意义的语言。
伴随著呻吟声的是冷漠庄严的咒歌--将本已永远沉睡的死者唤醒的咒歌。
被黑暗之锁囚住的
突然之间,不祥的意念卷起漩涡,原先那座隆起的土堆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已经清楚成形的凶灵用空洞的眼眶环视了一下四周,盯住眼前唤醒自己的身影低吼著。
施咒者纹丝不动地接受著对方含杀意的目光。
你的心里,不觉得怨恨吗?
施咒者像是催促著什麼似的问道。呼吸一口气的时间之後,有了回答。
恨
我恨。我恨。我恨。
是吗觉得恨啊。你独自死在这荒僻的地方,可是
浑身裹著布的施咒者满意的点点头,忽地指向远方。
可是,那个让你陷入这样境遇的男人,现在却还在那里享受著显赫的荣华呢。
被激起怨嫉的凶灵怒视著那人指出的方向。凹陷的眼窝里飘动著微暗的青色火焰。
恨。
刻骨之恨。
凶灵--不,现在已经该叫做怨灵了,恶狠狠的低吼著。
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