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
啪咑、啪咑,在寂静环境中,声音缓缓的接近。
昌浩屏住气息,乌鸦的紧张透过右肩传了过来。昌浩轻拍它的背,凝视前方。
一片漆黑并未退去,果然在梦殿中暗视术起不了作用。
这种异样气息的主人,十之八九是外法师。可是昌浩并不知道这个术法,也没看过外法师的样子。不只是昌浩,十二神降、爱宕的天狗们也都不晓得。
唯一的目击者就是疾风的守护者飘舞,来自爱宕、十分厉害的天狗,受到外法的攻击,受了重伤,一度在生死边缘徘徊。
但不知道是他那股异于常人的精神力,还是天狗族的强韧生命力作用,让飘舞奇迹似的生还下来、康复了。现在,就像没发生过事情一样继续当疾风的守护者。
退了一步,昌浩小声的嵬说。
「等一下碰到危险的时候,你就快点离开这里。」
嵬一挑眉,但话语的音量却比昌浩还要小。
『不行,你怎么能贬低身为道反的守护妖的我?』
怎么可能贬低它啊,只是为待在他肩膀上的话,行动会被限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它能飞起来。
昌浩这样告诉它,嵬才拍拍翅膀。
『啊啊,我大概理解了。如果能在公主身边,我…』
「我知道了,那些等一下再听。」
好像有什么默默的通过屏障,昌浩将注意力都放到周围的黑暗中。
得想个办法把黑暗移除才行。看不见还是对他很不利。
嗤嗤,昌浩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移动的声音。
一边听着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昌浩和嵬紧盯着黑暗。
「…术、师…那个术是你的杰作吗…」
彷佛抚上背脊一般令人作呕的声音。
尽管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昌浩也没有随便的回应。
在黑暗中,传出朝笑声。
「……是吗?……就算你不出声……我也会全部夺过来,力量也好、生命也好……」
在黑暗中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好像浮现了一张带着歪斜笑容的脸。
沙沙的声响让昌浩一直感觉到有股恶寒蔓延上脖颈,这是来自本能的警告。300年前吃下天狗女婴的外法师,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力量应该会比以前还要强许多。
现在自己是处于脱离实体的状态,跟祖父使用离魂术时,将灵魂与实体切开的状态很相似。在这种状态下,真正对峙起来,双方受的伤应该是相当的。
昌浩藏在袖子下的右手,做出了刀印,并且敏锐的感觉周遭的动静。
突然右肩传出一阵刺痛,还留在肩上的乌鸦,锐利的爪子陷入他的皮肤中。瞪了它一眼后,才稍稍动了动翅膀。然后乌鸦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暗,越趋刺辣、锐利的妖气腾起,令昌浩打个寒颤。
虽然体型很小,但就像它自己常常宣示的那样,嵬的确是倒反的守护妖。
不管怎么说,都是如此。
完全读不出来外法师企图的昌浩显得有些焦急。忽然,黑暗中一个身影浮现出来。
『外法师!』
唐突喊出来的乌鸦飞了起来。
浮现出来的是一个小孩子的身影。
而昌浩张大眼,这个孩子他认识。
「少主!」
藤原行成的长男,实经。
还在惊讶中的昌浩,耳边响起嵬的叫声。
『啊啊,你看那个!』
昌浩凝神观看乌鸦指的方向。
躺在垫褥中的孩子,白色的被子盖到胸口,额上还覆着毛巾,一看就知道正发着高烧,裸露出的肩膀被汗浸湿,而手腕处长着浓紫色、异样的斑痕。
昌浩认得那个斑痕,那跟附在疾风因外法而脱落的翅膀根基上的斑痕一模一样。
感觉到心脏不自然的跳动,昌浩慌张的摇摇头。
别被骗了!这是外法师做出来的假像。利用这个假像要破坏昌浩的镇定。
「……这可不是假像喔…」
彷佛能透视人心的声音令昌浩感到一阵战栗。
「你说……什么…」
呢喃脱口而出,昌浩凝视着实经。
像被污点滴到一样,孤伶伶的一块斑,缓缓的扩散开来,从右锁骨到腕边都有,那斑就像是自己有意识般蠢蠢欲动,侵入孩子稚嫩的皮肤。
从黑暗中传来好像能具现化不吉祥的笑声。
嵬重新落到昌浩的右肩,失去平衡乌鸦一瞬间又拍拍翅膀,移到左肩去。
『降落的时候会有点不平衡,这一点也不奇怪。』
「呃,我知道了,知道了啦……但……」
为甚么外法师会找实经当目标,那孩子跟天狗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昌浩眨眨眼。
不对,并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捡到从爱宕乡离开的疾风并照顾它的人就是实经,虽然只有一下子,但确实发生过。
如果残留在那里的羽毛还付着外法,而外法没有转移到替身而是实经身上的话…
在黑暗中的从实经身上浮出的斑痕,缓缓的扩张,因发高烧而意识模糊的孩子,发出细微的呻吟声,左手像在找什么一样蠕动着,而右手却一动也不动。
「术师……别动歪脑筋喔…」
外法师含笑的声音像是要拢络他一般。
「如果想要救这个孩子的话……从天狗手中交出…」
「……!?」
对愕然瞪大眼的昌浩,外法师重复一次。
「从爱宕的天狗们的手中交出……交不出来的话……外法……会吞噬这孩子喔……」
黑暗中的外法师好像带着新月般歪斜的笑颜。
代替说不出话的昌浩,乌鸦出声了。
「别说这种骗人的话了,你这堕落到外道的苦行者。」
刹那,外法师放出的气息一变,空气中充斥着紧张。像针一般的敌意与杀意如浪涛般的涌向昌浩两人。
啪一声,实经的影像碎裂,这是外法师术式解开的景像。
昌浩结印了。
「オンアビラウンキャン、シャラクタン!」
清澈的灵力迸出。
外法师用扭曲的声音大笑着。
「啊啊,好弱、太弱了!」
膨胀上来的妖气如海啸般涌来,动摇着昌浩的下盘。就算平衡被破坏,昌浩仍继续咏唱,并寻找外法师的位置。
「ナウマクサマンダ、バサラダン、カン!センダマカロシャダソワタヤウン、タラタカン、マン!」
「那种骗小孩的替身,一直放在那也没有意义……」
溢满恶意及狂气的言语回荡着。
「在那边。」
转像个外大声的方向,由左手做成的刀鞘中挥出刀印。
「万魔供服!」
放出的灵力像疾风般狂扫出去。
但,外法师巧妙的避开,还阴阴地笑起来。激烈的羽毛拍打声响起,看来外法师已经堕落成魔怪了。这样的话,那个大概就是行凶后所得到的灾祸翅膀。
敌人放出的邪念与风纠缠在一起。
昌浩紧紧压着被风啪搭啪搭吹起衣服,而诅咒般的言语就这样流入耳中。
「这件事可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如果违背的话,那可怜的孩子就牺牲了喔……」
感觉到外法师的气息逐渐远离,昌浩大喊。
「等等!」
「把天狗的孩子带过来,不是替身,是真的天狗……」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嵬,要追那家伙吗?!」
啪咑趴咑振翅,黑影消失在前方。
风缓缓的平静下来。
望着黑暗的昌浩,听到了风啪打翅膀的声音。
仰望上空,看见了被弄乱的风及一个正在落下的身影。
降落在昌浩肩膀上的嵬,一口气站了起来,还展开翅膀。
『浑蛋!那个外道……』
看来应该是追丢了。
昌浩叹了口气,但这也没办法啊。而且这里是梦殿,就算抓到了,也只是意念做出来的形体,并不是本体。
果然,外法师隐藏在哪里窥看。
先前嵬叫外法师为苦行者,堕落外道的苦行者。
隐居在深山中修行的苦行者,累积了许多怨叹语执念的男人,最终沦落成怨灵。
风音的话在昌浩中苏醒
──一个人类堕落到外道的话,会变成魔怪。
他也曾精纯粹地磨练灵力而锻链方术,做为苦行者累积研究成果。现在却沦为怨灵。
为了追求力量,到爱宕之乡去行凶。然后被充满怨恨的天狗们讨伐。
天狗们语昌浩都称呼他为外法师,因为他是使用外法的人,原本应该有名字的男人,现在连应保有的理想都忘却了,只为了”对天狗地憎恨”而行动。
这样的话,那家伙地目的就是
对杀害自己的天狗复仇。
「……」
压着嘴角,昌浩微微颤抖着。
如果现在解开替身术的话,被替身吸引过去的外法会一口气返回疾风身上,虚弱的天狗之子恐怕无法承受。
扑通扑通心脏剧烈的跳动,昌浩呆望着空无一物的黑暗,什么都做不了。
约定过了,一定会解除外法,救回疾风。
跟飒峰、跟伊吹,还有……
──绝对要救它喔……
一次又一次传达意念,一边流泪一边目送疾风的小实经。
忽然,世界摇动了一下。
昌浩脚步绊了一下,大吃一惊的乌鸦迅速的把人拉回来。
嵬轻打着脚步不稳的昌浩,严厉斥责。
『振作一点啊!亏你还被称为是那个安倍晴明的继承人,这样可一点也不令人同情喔!』
「唔……爷…爷……」
昌浩咬着嘴唇。
该怎么做才好?身为人类的实经会比疾风更快速的被外法侵蚀。
但也没办法解除替身或是把疾风带出爱宕,那样的话,疾风地生命就结束了。
而且这种行为是背叛对比任何人、甚至是自己都还信任他的飒峰。
『欸,不要这样就动摇了,被一点花言巧语所骗就失去冷静,这更中了敌人的下怀。』
一边啪沙啪沙地啪打昌浩的头,嵬一边滔滔不绝的说。
『外法师的说的话不值得信任,不准让外法师的言语流入耳中,听到了吗?』
「……」
脸色铁青的昌浩,默默的点点头,然后深深的吸一口气。
现在最优先、比什么都还重要的事就是确认外法师话语的真假。
昌浩双手抓住嵬,让自己的视线与嵬平行。
『唔?』
「大概,神将们已经察觉到异变发生了。」
在昌浩睡眠中的身体旁,朱雀与天一应该会代替小怪守着。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事。从表情或者是呼吸都可以看得出来。虽然有嵬跟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是瞒不住了。
「拜托你,外法师说的话不要告诉大家。」
『什么?』
「如果万一,外法师说的是真的,那行成大人的少主会有危险。」
突然,乌鸦挺起胸、张开嘴想反驳,但却被昌浩的眼神压回去。
缩起身的乌鸦,一脸不得不同意的瞪着昌浩。
『……只到你察明事情真假为止。不管是谎言、还是事实,不仅是神降那边,连天狗那边我都会传达到!知道吗 !?』
一边用力的点点头,昌浩一边思考别的事情。
不管是实经还是疾风昌浩两边都要救。但如果无法实现的话…
如果事情陷入最糟的状态,自己该选择哪一边呢?
忽然昌浩脑中浮现怒视着他的小怪身影。
──居然轻易的对天狗们承诺。
一次又一次像针刺般的在心底回响。
昌浩与天狗们约定过,绝对会救他。如果违反约定的话,昌浩愿意承受任何报复 。这就是约定。实现约定,这就是义务。
但,昌浩的心怎么想?
在前些日子,昌浩对小怪说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成为不伤害任何人、也不牺牲任何人,最强的阴阳师。
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用牺牲。但也有必要的时候,非要选择甚么、要舍弃什么不可的时候。这的确需要好好想想。但
「这个也……即使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这样真的好吗……?」
抱着头呻吟的昌浩,忽然将乌鸦拥入怀中。
面对突然发生的状况惊慌失措的乌鸦,想逃走一般踢着脚,但很快就放弃抵抗了。
嵬忽然想起来。
这样说起来,每一次有甚么事,这孩子都会这样抱着那个变化的神降。
原来如此,现在我是代替去赴天狗之约的那个白色的怪物。
虽然这不情愿,但在此之前还是当作他宣泄懊恼的玩偶,免得他噩梦不醒的
嵬一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伟大,一边深深的探了口气。
? ? ?
人界该差不多要天亮了吧。
在庭边走廊望着天空的飒峰听到帘子掀起的声音回头了。
「飒峰。」
现身的是一直在照顾疾风的母亲。
「母亲大人,有甚么事吗?」
「疾风大人在叫你。」
「疾风大人 !?」
飒峰慌慌张张的穿过母亲得身旁进入内室。
屋宅深处的那间房是先前昌浩来访的那间疾风的个人房间。被几个侍女团团围住的疾风躺在棉被中。
「疾风大人,飒峰在此。」
睡脸朦胧的疾风听到呼唤抬起头。
「啊啊……飒峰」
飒峰的露出一丝笑容。
到底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听到疾风的声音了,放下心的同时,一股暖意充溢胸中。
昌浩的术的确有效果,加诸在雏鸟身上的外法都被放置在爱宕山中的替身给吸引过去了。
如果外法师认为那个替身是疾风而跑出来的话,设置在替身附近的陷阱将会抓到他。那陷阱似乎是昌浩借助十二神降的力量而设置的。
瞥见受了伤而无法移动的翅膀,疾风悲伤的歪头。
「……没办法动……还…没办法飞。」
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拍动翅膀,但却只有根部能稍稍移动,坏死的部分一动也不动。就算疾风僵直了脚、用力到全身在颤抖,仍是分文不动。
「飞不起来的话……父亲大人会很伤心的,飒峰也是、飘舞也是、伊吹也是……」
悲伤的声音刺痛飒峰的心。
飒峰摇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请您放心,这是外法造成的坏死,只要除去肇因,一定可以复原的。」
抬起头看像飒峰,雏鸟疑惑的提问。
「……真的吗?」
飒峰用力的点点头。
「是的,所以疾风大人,请您早日恢复健康,那样的话,飒峰我能再次带您在天空遨游。」
一听到天空,雏鸟露出笑容,似乎很开心。
「嗯…这样……这样啊,似乎不恢复健康不行呢……」
「就是这样。」
飒峰越讲越起劲。
「而且已经跟那人类的孩子约定好了,要恢复健康、有精神的去见他对吧!」
疾风吃力的点点头。
「但是……疾风是天狗啊,也许会吓到他也不一定。」
而且大家都很讨厌人类,如果疾风说要去见人类的话,大家也许会很生气、很愤慨吧。
虽然疾风还小,但他已经有当下任首领的自觉了。反对要守护的爱宕之民的意见,这样的首领好吗?
小小的胸口刺痛着,疾风想着飒峰的话。
飒峰自己到现在对人类还是抱持着些许敌意,但到了人界与阴阳师安倍昌浩接触后,似乎也有一些改变了。
「……疾风大人,我现在仍不喜欢人类……」
疾风凝视的飒峰,虽然眼睛被面具遮起来,但飒峰知道,那双眼一直带着温柔。
「但人类也是有很多种的。那个阴阳师……那个叫安倍昌浩的人类,至少他……应该可以相信。」
轻轻的点点头,疾风眨眨眼。
「……阴阳师。」
与那孩子见面的时候,不管是在宅邸、还是在梦中,他都很坦率的面对自己。
疾风是魔怪,拥有比人类更强的力量。就算他还年幼、力量还不纯粹,但也能轻易的看穿谎言。
「阴阳师……也许就是那样也说不定……那个……少主……」
此时,飒峰将使放在胸前承诺。
「这样子,疾风大人、就让飒峰去监定那孩子的为人吧!」
「欸?……要怎么做?」
对着睁大圆圆眼的雏鸟,飒峰辞穷了。
他还没想那么远,只是一心想排解疾风的烦恼脱口说出的。
飒峰绝对不是呆瓜。一个天狗突然出现在眼前,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这样的结果其实很容易想象。
「那个……那……那个……」
在飒峰吞吞吐吐说话的时候,他听见了小小的笑声。飒峰的视线滑到一旁。
两个面对面坐的侍女,用袖子掩着嘴偷笑,其中一个还是他母亲。
飒峰有些抱歉的调正了坐姿。
「在疾风大人恢复元气的这段时间,飒峰会好好的思考。所以请您好好的休息,早日让翅膀能活动。」
疾风轻笑着。
「是阿,这样的话……」
疾风的眼睛咕噜咕噜的转动,露出不安的神情。
「飘舞呢?我一次都没有看见他,伤势还没有好转吗?」
惊讶的飒峰看向旁边的侍女,侍女们点点头回应飒峰的疑惑,而母亲开口说明。
「因为一次都没有看到飘舞,疾风大人非常担心。也许是觉得没有面子面对也说不定……」
没办法阻止外法师夺走疾风,还被凶刃砍伤。虽然疾风现在暂时平安的回到爱宕,但没完成守护者的使命,飘舞现在可能正严厉的责备自己也说不定。
飒峰脑海中闪过与十二神将交手、狙击阴阳师的同胞身影。
渴望力量。
但这样的话,不就跟以前血染爱宕的外法师一样吗?
天狗虽然被唤为外道的生物,却不是真正堕落到外道。
惊讶的飒峰,露出严肃的表情。
「飒峰……?」
不安的声音坏回飒峰的心神,又让疾风大人担心了。
「请您别担心了,飘舞才没有这么没有志气。会不来见疾风大人,应该有他自己的考虑。」
拥有爱宕天狗族少数强者称号的飘舞却失态了。
赌上性命要从外法师手中夺回次代的飘舞,这些安慰的声音才是折磨,明明就不是该被谴责的人。
「恐怕飘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在加上那顽固的性格和少数人的闲语,而受到不小的误会……」
看着讷讷说着的飒峰,疾风眨眨眼轻笑。
「飒峰你啊,很了解飘舞呢!」
「啊!才没有那种事!只是我的剑术是跟飘舞学来的,还有一起担任守护者的职务而已,其他时候都没有甚么机会相处……」
「飒峰也是呢,很依赖飘舞。虽然飘舞有些可怕……」
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他并不危险,但却仍优柔寡断的保持距离。
「他一定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自己烦恼,所以阿,等会能帮我告诉他,我想见他吗?」
飒峰一本正经的回应小雏鸟的愿望。
「是的,请任命我吧!」
谈到这里,小雏鸟叹了口气。
醒来后似乎说了很久的话,有些疲惫了。
「飒峰殿下,差不多……」
侍女催促着飒峰,飒峰在母亲使了个眼色后停止说话。
行完礼,飒峰拉起帐子,叹了口气。
虽然想先去找飘舞,但却不知从何找起。
听闻他与伯父一起回应总领的呼唤,去参见了,而那之后就没见到他的身影。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走入回廊的飒峰认出了拎着酒瓶的伊吹。
「伯父大人。」
独臂的天狗停下脚步,回过身。
「喔喔!飒峰啊!疾风大人的状况如何?」
「刚刚有醒来一下,稍微说了一些话。」
听到飒峰的叙述,巨大的天狗开心的频频点头。
「喔喔!这样非常好啊!」
徘徊在心中的阴霾逐渐散了。
「接下来就看昌浩的了。话说回来,伯父大人您手上的酒是……?」
伊吹面向的方位是:中栋末端的东屋在过去的钓殿。
「嗯,这个是给软禁那边的生化殿下,送过去慰问的解闷酒。」
飒峰惊讶得睁大眼。
「哈 !?」
在惊奇的飒峰面前,伊吹露出一抹没什么好奇怪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