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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junklecandy、辰空暮夜
不要走。
不要走。
至今依然在呐喊。
封闭的心依然在呐喊。
纷飞飘舞的雪,轻轻落在比雪还苍白的脸上。
冰冷的雪不断飘落。
落在如红花般洒遍白雪的血沫上、落在瘫平的手臂上、落在微张的嘴唇上、落在虚弱紧闭的眼皮上。
吐血昏倒的萤,躺在以前有水车小屋的河岸,动也不动。
吹起了风。黏稠、沉重、冰冷、连心都会被冻结的风。
那道风卷起漩涡,吞噬了躺在地上的萤,缓缓地、缓缓地,在她四周滋生出黑暗。
滋长的黑暗如双开的门扉,从中间裂开,无声无息地蔓延,许许多多披著布的黑影向萤逼近。
那是黄泉的送葬队伍。
敞开的黑暗冒著瘴气向四周扩散,就快把萤掩没了。带领送葬队伍的最前排黑影,从布的缝隙间,把枯木般的手伸向了萤。
四周瘴气弥漫。萤动也不动。
刹那间,怒吼破风而来。
「不准碰她!」
出现了金色的六芒星,将萤与黑暗隔开。黑暗被照亮、驱散,布被撞击力扯裂,布的裂缝处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著阻碍者。
踢散雪花冲过来的夕雾,挡在送葬队伍前,结起手印。
「禁!」
瞬间出现了五芒星。夕雾又朝地面画出了竹笼眼。
金色的五芒星与竹笼眼,各自烙印在空中与地面,交相辉映。
从黑暗喷出来的瘴气,瞬间被竹笼眼的光芒驱散了。五芒星的光芒把送葬队伍推回了门内。
吱吱叫声从黑暗之门漏出来。那是送葬队伍不甘心、愤怒而发出来的声音。
夕雾用两个星星,就完美保护了自己与萤。披著布的异形们瞪视著他,突然嘻嘻嗤笑起来。
他们搬运的棺木嘎哒嘎哒震动起来。同时,黑暗之门也无声地关闭了。
送葬队伍带来的风吹起漫天飞雪,宛如升腾的雾气遮蔽了夕雾的视野。
风黏腻腻地抚过肌肤,卷起了漩涡,里面的嘻嘻嗤笑声回荡不散。
笑声唤来不知吹自何处的黄泉之风,无限扩散,在地面悄悄地、沉重地降落、堆积,哪天恐怕就会像陈年积雪般凝结成块。
黄泉的祸气就这样悄然、著实地,污染了大地、污染了的空气,也逐渐污染了人们的身体与心灵。
夕雾连拍两次手。以特殊方式拍击的拍手,比平常的拍手浑厚响亮。
震响的拍手声,将沉淀在五芒星与竹笼眼防护墙外的祸气一扫而空。夕雾从丹田发声,念诵祭文。
「万恶之物、灾祸之物、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顽强抗拒的祸气,在夕雾念完驱逐恶灵的祭文后,消失殆尽。
送葬队伍的成群异形,不像恶灵那么好对付。等它们全数降落地面,捕抓到萤,光靠这条祭文就解决不了它们了。
「萤!」
夕雾转身抱起昏倒的萤。
「萤、萤!萤,快张开眼睛!」
萤往后仰的纤细脖子,没有丝毫动静。虚弱紧闭的眼皮有点过白,微张的嘴唇被鲜血濡湿,垂落的手指好像想握住什么。
「萤、萤!萤……!」
不管怎么拍她的脸颊、怎么摇晃,她都没有反应。
吓得夕雾先摸她的脖子,再把手指放到她嘴上,发现她没了气息。
「唔!」
夕雾让萤更往后仰,用嘴巴把空气送到她肺里。她单薄的胸膛开始上下起伏,但还是没有恢复呼吸。
一次又一次吹气的夕雾,尝到血腥的铁锈味。他曾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碰触她,没想到竟然在这种状态下碰触了她。
「萤,快呼吸!」
忽然,夕雾察觉有东西在萤的体内深处蠕动。
他惊讶地倒抽一口气。萤的胸口和喉咙微微动了起来。她露出痛苦的表情,从喉咙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然后开始闷咳,咳出了鲜血。
夕雾知道,萤痛苦的原因,就是在萤体内蠕动的东西。
咬住嘴唇,紧紧抱著萤纤细肢体的夕雾,在嘴里念起了咒文。那是将诅咒反弹回去的秘词。
身为现影的夕雾,可以替萤承受诅咒、法术,使那些失效。他会把躲在萤体内折磨萤的东西的咒力,吸入自己体内,再用咒文消除咒力。
然而,光这么做也没用。萤身上的法术,必须施法的术士才能解除。
五芒星与竹笼眼的光芒逐渐消失,因为夕雾把所有力量都用来救萤了。
萤躺在夕雾怀里,急剧喘息,扭动身体,挣扎著想逃离。忽然,她屏住呼吸,用手捂住嘴,喀喀闷咳,吐出大量的鲜血。
夕雾清楚看到血中混杂著小小的黑点。
洒在白雪上的鲜血中,有几个比沙粒还小的黑点,藏在红颜色里,正要偷偷潜入雪里。
夕雾连同染红的雪,一把抓起小黑点,迅速念起神咒,从他手中出现了五芒星。
小黑点被五芒星烧成了灰,瓦解崩落,夕雾依稀听见了微弱的惨叫声。
萤挣扎得愈来愈厉害,很快就筋疲力尽了。
「萤?!」
她毫无反应,但呼吸还勉强持续著。
夕雾不敢有片刻的松懈,仔细观察四周。
风变了。弥漫风中的气息,性质与黄泉送葬队伍散发出来的全然不同,伴随著强烈的压迫感,火辣辣地扎刺著他的皮肤,让他全身寒毛直竖。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以前有水车小屋的地方。
那是小野时守当时倒下的地方。有个幢幢摇曳的身影在那里降落。
夕雾的心跳怦怦加速。
那个透明的身影,轮廓十分模糊,但夕雾绝对不会认错人。
「……时守……」
冷酷的脸朝向夕雾。他的黑发变成透明般的白色,与白发成对比的漆黑眼睛,不带半点感情。
这个以时守的外貌出现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强烈腐臭味,让夕雾瞪大眼睛,眼皮跳个不停。
时守的视线慢慢转向躺在夕雾怀里的女孩,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眸,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的白发倒竖,眼睛斜吊,像鬼一样龇牙咧嘴,发出不成声的声音,变成怨气冲天的可怕声响,在周遭回旋缭绕。
——萤……萤……
火辣辣地扎刺肌肤,宛如要撕裂肌肤的嘶吼,清楚叫唤著萤的名字。
夕雾把萤拥入怀中,躲开时守。袭来的怨气划伤了夕雾,似乎被他的阻拦激怒,变得更加犀利了。
「时守……!」
夕雾不由得闭上眼睛大叫:
「够了,快住手!不要再折磨萤了!」
——把萤……把萤交出来!
「禁!」
在怨气的怒吼与强烈的意念中,夕雾画出五芒星,筑起环绕他与萤的光的保护墙。正要发动攻击的时守,被保护墙阻挡,气得鬼吼鬼叫。
——把萤、把萤交出来!我不能让你活著,萤……!
躺在夕雾怀里的萤微微颤抖。她应该已经失去了意识,却吓得缩起了身体。
夕雾捂住了她的耳朵。
起码这样时守的吼叫不会影响她的心灵。
「时守,你连死后都还恨萤吗?」
全心全意守护著萤的夕雾大叫:
「为什么这么恨她?她那么倾慕你,为什么你……!」
——萤……!都是你不好!都是你……!
时间稍微往后回溯。
神祓众菅生乡的秘密村落,有结界守护著。
在最里面的小屋的木地板间蜷成一团的小怪,觉得左臂的虫子蠢蠢蠕动起来,惊愕地张大眼睛。
变成全身白毛的怪物模样,看不见像黑斑的小虫。小怪又用神气彻底遮蔽了侵蚀左臂的虫的气息,所以昌浩和萤都没发现。
唯一知道的勾阵,也是发现它的左手完全不能动才知道的。
半夜了,还没完全康复的昌浩已经鼾声大作。
靠著墙壁闭目养神的勾阵,察觉小怪的动静,张开了眼睛。
「腾蛇。」
听见轻声呼唤,小怪悄悄站起来,移到勾阵旁边。它发觉左前脚完全不能动,只能靠另外三只脚慢慢移动,真是件辛苦的事。
「怎么了?」
小怪跳到她肩上,靠近她耳朵说:
「虫在动。」
勾阵的眼睛闪过厉光。虫有反应,表示术士就在附近。
小怪用尾巴阻止急著站起来的勾阵,跳到泥地玄关。
「昌浩拜托你了。」
「腾蛇?」
小怪把白色身体背向勾阵,忧心地说:
「我有不祥的预感。」
它觉得待在这附近,虫子很可能会危害昌浩。
希望只是自己想太多。但是不管怎么样,昌浩迟早还是会察觉这些虫子的气息,它不想让还没完全康复的昌浩太过劳累。
被虫子附身,是小怪的失误、是红莲的失误,它必须自己收拾残局。
目送小怪溜出小屋的勾阵,听见昌浩的咳嗽声,转向昌浩。
原本平稳的呼吸变得混乱,还夹杂著喘息声。吸气时喉咙发出声响,变成有痰的重咳。
仰躺的昌浩侧向一边,缩起了身体。大概是那样比较舒服,所以无意识地改成那样的姿势。
咳了一会后,喉咙发出笛子般的咻咻声,昌浩张开了眼睛。
「……好难过……」
呻吟声含糊不清。
「昌浩,怎么了?」
勾阵移到昌浩枕边,看著他的脸。额头满是汗水的昌浩,仰视勾阵,边捂著嘴巴咳嗽,边说著些什么。
「喉咙……好痛……不能说话……」
断断续续说完后,又激烈咳嗽,停不下来。
这时候勾阵才发觉,小屋四周的空气变得黏稠又沉重。
万籁俱寂。所有声音都被积雪吸收了。但是,颤抖般波动的空气与熟悉的邪气,从缝隙渗了进来。
扑鼻的腐臭味愈来愈浓烈。空气窸窣作响,有黑影搅乱积雪,包围小屋,逐渐逼近他们。
强烈咳嗽的昌浩,在勾阵的搀扶下爬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个秘密村落有神祓众的结界守护。在越过那条河川进入竹林的地方,有道看不见的保护墙,隐藏秘密村落,阻挠入侵者。
神祓众是阴阳师家族。妖怪可以这么轻易闯入他们布设的结界,怎么想都很奇怪。
现在包围现场的东西,应该是某人驱使的疫鬼。连昌浩筑起的结界,都可以阻挡那种疫鬼。神祓众布设的结界又比昌浩强韧好几倍,却被入侵了。
昌浩的怀疑很正确,但勾阵无法回答。她也抱著相同的怀疑,只是她有不同的猜测。
假如推翻「神祓众是自己人」的根本理论,疫鬼就有可能闯入这里,包围小屋、包围昌浩。
咳个不停的昌浩,痛苦得表情扭曲。好像是突然察觉什么,他环视小屋一圈说:
「小怪呢?」
勾阵看到他不安的眼神,顾不得现场气氛,苦笑起来。昌浩长高了,身体线条变粗了,声音也变得稍微低沉了,在这种时候,却还是会先寻找白色异形的身影。
「腾蛇说他有不祥的预感。」
把昌浩交给勾阵就出去了。
昌浩听完,点头表示了解。如果不只自己,连勾阵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不见的,那事情就严重了。既然它知会过勾阵,就不用担心了。
不是小怪不在他就会不安,他是怕小怪突然不见,会让他想起那时候的事。
昌浩边咳嗽,边想著这或许也是一种心灵创伤吧。
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感觉邪气与腐臭味更浓烈了。
这时候,昌浩似乎想到什么,嘶地倒抽一口气。勾阵看到他张大眼睛、全身紧绷,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昌浩,怎么了?」
昌浩把到嘴边的咳嗽硬吞下去,用嘶哑的声音说:
「……这个风……」
他知道。
跟那时候一样。许许多多的记忆被唤起,转眼间席卷了脑海。
心跳怦然加速。
这是从地底下吹上来的可怕的黄泉之风。
「……为什么……」
心脏狂跳。怦怦巨响震耳欲聋。
忽然,将近一个月前看到的步障云浮现脑中。那是代表送葬行列的两道云,夹著月亮往前延伸。
有什么事在他不知情的状态下发生了。
这是阴阳师的直觉。无法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卷起了漩涡,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昌浩感觉血气唰地往下窜,下意识地透过衣服抓住挂在脖子上的香袋和道反的勾玉。
心脏又狂跳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喉咙紧缩,呼吸困难。昌浩不由得抓住脖子,阖上眼皮,忽然看到有人用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紧盯著自己。
看起来像是个年轻人。但是,那不是人,那是……
「昌浩!」
「唔……」
他已经听不见叫喊声,身体摇晃倾斜,就那样倒下去了。
走出小屋的小怪,觉得外面安静得出奇,它走向了不远处的老翁的平房。
道路上的积雪没有融化的迹象,上空的云也沉甸甸地低垂著,看来雪还会继续下。
这个秘密村落群山环绕,风从山上吹下来,寒气不断累积,冷得刺骨。
「居然可以在这种地方生活……」
人类无论处在任何环境,都会让自己适应,存活下来。但是在太过严寒的地方,生活一定很困难。
这里不愧是秘密村落,居住的人不多。小怪猜测,应该是为了修行而开辟的村落,所以只有最低限度的居民。这样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小怪走到平房,发现没有人在,皱起了眉头。
傍晚时,老翁和老婆婆都在。萤还把汤药端来,那应该是老婆婆熬的。
为了不打扰昌浩和萤的谈话,小怪和勾阵暂时离开了小屋。他们认为这个村落有结界保护,不会有危险,除非发生什么大事。这些日子以来,也证实的确是这样。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们还是巡视了村落。当他们看著提早到来的夕阳走回小屋时,雪悄悄下了起来。
从那时候到现在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在山里的这座村落,阳光照耀的时间短暂,冬天的夜晚非常漫长。
村里的人不会在晚上出门。一时之间,它想可能是熟睡了,可是不该连气息都消失了。
它打从心底发毛,转过身,用仅剩的三只脚颠簸前行,绕村落一圈。
人都不见了。不知不觉中,所有村人都消失了。
「怎么回事?」
原因不明。它只知道出现了异状。
正想折回小屋时,被更冷、更黏稠、更沉重的风缠住,它停下了脚步。
心脏狂跳起来。它知道这个风。好几个不愿想起的画面瞬间闪过脑海,强烈撼动了它的心。
小怪用力甩甩头,横眉竖目地怒吼:
「为什么现在还会……!」
而且,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播磨山间吹起这种风?
这是黄泉之风。
「是哪个笨蛋发疯凿穿了风穴吗?」
焦躁谩骂的小怪,转身走向小屋。
就在这一瞬间,它察觉村外出现了异常的祸气。
感觉像是妖怪,等级却又不像。总之就是很强、很重、很可怕的意念。
「到底是什么?」
小怪眨眨眼,看到无数的黑影爬过雪地逼向自己。
夹杂在风中的邪气与腐臭味逐渐浓浓地飘出来,包围了小怪。
释放异常祸气的人,在村子外,离这里稍远的地方。
小怪脑里响起警钟,告诉它这件事非常危险。
正要折回昌浩那里时,它感觉到一股灵力在祸气附近爆发了。
「这是……夕雾?」
它还有印象,这是它遇过一次的男人的灵力。
这个男人是神祓众直系小野萤的现影。听说他发疯了,在杀死神祓众下任首领小野时守后逃走了。小怪推测,萤是失去了代替她承受法术和诅咒的现影,才会变得这么虚弱。
那个夕雾就在附近。
「萤呢?」
她也跟村人一起消失了吗?他们究竟跑哪去了?
夕雾的灵力不断扩大,驱散了可怕的祸气。难道是他消灭了祸气的元凶?
可是疫鬼还是包围著小怪,邪气与腐臭味也愈来愈强。
就在这时候。
「唔……?!」
小怪屏住呼吸,表情变得扭曲。左臂的虫子暴动起来了。它们从手臂往上爬,越过手肘,爬向肩膀。大动作往上爬的虫子的蠕动,像波浪般扩散开来,恍如就要钻进全身的筋脉与神经。
连皮剥掉,也除不去这些虫子。连肉一起削掉也没用。十二神将红莲注入了神气,伤口才好得那么快,几乎连伤痕都看不见了。但虫子还是在那里,彷佛在嘲笑它。
这些虫子硬是要把小怪拉到村子外。左前脚完全不听使唤,迳自往那里前进。力量强劲到令人惊讶,把小怪的身体和其他三只脚拖著走。
它们要去夕雾那里,因为它们是夕雾驱使的虫子。可是,小怪不懂,为什么在自己察觉夕雾的灵力时,虫子没有马上动起来?
这些虫子和疫鬼,应该都是他驱使的吧?
想到这里时,又有其他人降落在夕雾附近。
气息、性质与刚才的异常祸气不同,但邪恶的程度差不多。
这个人悄然出现在不想被拖著走而全力抗拒的小怪面前。
身上缠绕著黄泉之风,在黑暗中出现的是白发、红眼的男人。
这个男人平静地对张大眼睛的小怪说:
「安倍晴明的手下,不,十二神将。」
小怪警戒地眯起眼睛,心想原来他都知道啊?
「你们果然名不虚传,很难应付。我起码要把你从昌浩身旁铲除。」
男人画起了竹笼眼的图腾。但出现的竹笼眼不是绽放金色光芒,而是昏暗漆黑的光芒。
黑色竹笼眼捆住小怪全身,左前脚的虫子与竹笼眼的波动相呼应,窸窸窣窣骚动起来。
「你们是一大阻碍。要是没有你们,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把事情解决了。」
小怪对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的男人,发出杀气腾腾的怒吼。
这个男人就是驱使那个手臂、眼球,还有这些疫鬼与虫子的白发术士。
「原来是你?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