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现在变成了一个威风出众的固有名词.不过在事件发生的当时,在事件纷争中。它并没有直接被如此冠名,而是被传媒冠以“诅咒人偶杀人事件”,以及“LA连续密室杀人事件”等等这些难听的名称。
尽管事实上.也许这并非出自犯人彼永德.巴斯蒂的本意。但是怎么说呢,我反倒认为那些名字能更准确地反映实际状况。
总之。在彼永德.巴斯蒂第三次杀人后的翌日,当地时间二零零二年八月十四日上午八时五分,在FBI调查员南空直美独居的公寓其中一个房间里。她在床上睁开朦胧的睡眼。
她穿着深色的皮革短裤.搭配了同样是皮革质地的外套,这倒不是说她喜欢把皮衣当作睡衣,只是她晚上骑着摩托车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打转了几个小时后,回家没来得及洗澡更衣就倒在床上了,睡得像烂泥一样不省人事。和事件的名称一样,作为侦破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的FBI而轰动一时的人是南空。实际上在案发当时,作为FBI调查员的她正在停职。
虽然记录上只是写了休假处理,但是单说来自上层和同僚的有形或无形的压力,她就已经无力对抗。
休假,停职,暑假。
在这里,对于停职的详细理由也不必多做说明了吧。的确,这里是美国,她身为一个日本人,一位女性,甚至还很优秀。而且还属于FBI这个组织,这样就已经够了。
当然.也有一些对南空怀有善意的同伴,所以她可以一直活跃在组织中,不过上个月,就在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发生之前,南空犯了一个就连她本人都无法相信的大失误——失误的影响一直持续至今,这并不是在城中骑摩托车转个几个小时就能纾解的问题。
南空这时非常认真地在考虑,她准备辞去FBI的工作,抛弃所有一切回日本。
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个已经变得愚蠢的组织,但是自己所犯下的失误,才真的是她心中沉重的负担,占据了她大半的心灵。
即使没有周围施加的压力,南空也会主动提出休假的申请吧。
甚至——或许会递上辞呈。
出汗的感觉真是糟糕,南空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她慢慢从床上起身,不过这时她突然发觉放在柜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正开着。
而且她没有印象自己启动过电脑——因为自己现在才刚刚醒来。
那么,是昨晚回来时启动的吗?
开了电脑后觉得太累就睡着了吗?她也没有这样的记忆,不过,既然显示屏上变化着的是屏幕保护画面,也就是说昨晚有启动过电脑吧?
可是如果有余力去启动电脑,就应该也有换衣服的时间才对啊。
南空把外套和短裤脱掉慢慢下了床,她走到桌子旁,轻轻碰了一下鼠标。
屏幕保护画面被解除了,然后南空把头更贴近显示屏。
信箱早已经打开了,显示屏上的新邮附通知正在闪烁着。
“就算我开着电脑睡着了,也不应该在打开邮箱的途中睡着吧……”
南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先打开新邮件来查看。新邮件只有一封,发件入是雷.彭巴。那是南空现在的恋人的名字,他也同样是FBI调查员。他是代表“善意的同伴”的其中一人(不过他经常对南空说,“这份工作很危险,还是换个工作比较好”这样的话)。假期也快结束了,大概是联络工作事务吧。
于是南空打开那个标题为“无题”的邮件。
南空直美小姐:
对于这封冒昧的来信,我非常抱歉。
有一个事件需要解决,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协助我的话,请在八月十四日上午九时登陆FUN-NYDISH的服务器第三部分第三区域。通信开放时间只有五分钟(请自行破解档案)。
PS.因为要与你联络,所以借用了你朋友的电子邮件地址。这样更加方便和安全,还请你原谅。另外,无论你是否愿意帮忙,读这封邮件的电脑都将在二十四小时內销毁机器。
“………………”
看完邮件后.南空又看了一遍,最后再一次确认了这封信的署名。
L。
这是一个包括休假在内的所有身处调查组织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的——不。应该是不可以不知道的名字。
尽管南空也有想过这可能是雷.彭巴,或者是其它人在恶作剧。但实在不能想象这个签名会是假冒的。
据说L从不在人前出现,而冒用他名号的侦持们最终都走上了末路,所以南空断定。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拿L这个名字来开玩笑。
“真麻烦……”
她可爱地吐露了心声,接着就按照预定去洗澡了,南空用淋浴冲洗去一个晚上的疲劳,等一头乌黑的长发慢慢变干后,她把一杯温热的咖啡灌进了喉咙。
仔细考虑的话,她应该没有选择余地了。L发出的调查协助邀请,作为一个FBI调查员,而且是一个出色的调查员,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是,对于此时的南空而言,L这个“名侦探”让她十分不愉快。
就算自己明白必须要接受,也必须要装出一副踌躇的样子。
从南空的个性来考虑,她这个做法也不奇怪。
这时,电脑又无缘无故地自动重启了,相信L一定已经对它做了些手脚……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吧,不过眼看着上个月才买的新型笔记本电脑马上就要被销毁的现实,还是让南空感到有些郁闷。
“这倒也无所谓……啊,不过,这样也没好处……”
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过了八点五十五分后,南空在只剩下二十三小时寿命的电脑前坐下。并按L的指示开始行动。
虽然南空并非黑客专家,但是作为FBI调查员的修养使她对此也略有研究。
登陆成功了,南空才想着,电脑的显示屏就全部变白了。
正当南空惊讶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个修饰华丽的英文字母“L”在显示屏画面的中央浮现出来。
南空松了口气。
“南空直美小姐。”
电脑音箱里传出一句话来,明显听得出是合成声音。这正是世界上所有调查组织所熟悉的“L的声音”。
南空也曾多次听到过这个声音,但是如此直接呼唤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好像自己的名字在电视节目中被人介绍一样感觉很奇怪——不过只是说“好像”的南空其实没有在电视节目中被人介绍的经验,这不过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
“我是L。”
“你好……”
打了招呼南空才想起她说也是白说,她的电脑没有内置麦克,就算她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的声音还是传不出去。“我是南空直美,能够和你交谈是我的荣幸,L。”南空输入了这句话。既然已经登陆了,那这句话应该可以传过去。
“南空直美小姐,目前洛杉矶发生了命案你知道吗?”
L没有理会南空的话,直接切人正题。
也许是因为必须要在九点五分前完成通话吧,不过他的举止和态度刺激了南空。
好像把要协助他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似的,就算这是事女,那也要注意尊重对方的自尊才对啊。南空焦躁地用力敲打键盘。
“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才能可以完全掌握在洛杉矶发生的命案。”
“这样啊。我有把握。”
被他高傲地讥讽了。
L继续说道。
“这是一起到昨天为止出现了三个被害人的连续杀人事件……被害人还有可能会继续增加。目前HNN新闻称之为‘诅咒人偶杀人事件’。”
“诅咒人偶杀人事件……”
她根本一无所知,因为她现在正在休假,所以尽量避免接触这类新闻。
对在高中毕业之前一直生活在日本的南空来说,诅咒人偶不是什么陌生的词。
但是用英文来说这个词语,感觉就有点不协调了。
“我想解决这起案件。”
L说道。
“我一定要抓住犯人。所以必须得到你的帮忙,南空直美小姐。”
“为什么是我?”
南空输入了短小的字句。这句话包含了“为什么必须要得到我的帮助?”和“为什么我必须帮你?”这两种含义。要作何理解,完全由对方决定。
看来L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最终不能用挖苦的口气了。
“当然是因为你是个优秀的调查员,南空直美小姐。”
“但我现在正在休假……”
“我知道。这样正好。”
被害人有三位——这是他说的。
当然,对于被害人相关的,听L说话的口气和情况来看,这不像是可以调动FBI的案件。
所以他没有通过FBI的上级,而是直接联络了自己.这个推测是成立了,但是南空怎么想都太过唐突了,而且对方甚至没有多给自己一点考虑时间。
再想深一层,为什么这起看来不需要FBI出动的案子L会主动调查它呢……尽管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这样通过电脑联络的话,这问题应该不会有答案了。
看看时钟。
距离九点五分还剩下不到一分钟。
“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
最后,南空输入了这样一句话。
L立即答复说: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我想你一定会答应的。”
这声音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但是这是合成声音,所以没有办法啊。
“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联络我的方法。现在时间不多了,先让我简单地说明一下吧,南空直美小姐。首先……”
※※※※※
首先,必须了解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的概要。
二零零二年七月三十一日,好菜坞的因席斯特大街上,有一位独居男性被人杀害在住宅的卧室里。
他的名字是彼利布.布拉兹梅德——职业是自由撰稿人。
他在形形色色的杂志上用不同的名字发表各种各样的报道,在业界是个有名的作家,也许这算不上什么解释说明,不过,从现实来讲感觉确实如此。
死因是勒死。
用药品使被害人失去意识后,用绳子之类的东西由后方缠绕被害人的颈部将其勒死。
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可以说是比较漂亮的杀人手法。
第二起杀人事件发生在四天之后,也就是二零零二年八月四日。
这次的事发地点在商业区第三大道某公寓的一间房内。一位名为库奥塔.库因的女性被杀害了。这次是殴打致死。
凶手用某种坚硬的棒状凶器,由正面直击被害人的前额。
同样的,被害人似乎也已经事先因为药物昏迷。
为什么这两起事件没有被作为单独杀人事件处理,而是被认定为“同一犯人”所进行的“第二次杀人”呢?这是因为事发现场,有一目了然的共同特点。
现场的墙壁上钉了诅咒人偶。
因席斯特大街那次,有四个。
第三大道的,有三个。
分另都被钉在了墙上。
因为第一次凶杀发生时,诅咒人偶被报道出来了,严格来说也有模仿犯罪的可能性。但是其它细节上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警察把它确认为一场连续杀人事件。
只是,如果如此认定的话,又有一个非常大疑问——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和库奧塔.库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既没有把对方的手机号码存储在电话号码簿中,也没有持有对方的名片。
本来库奥塔.库因就没有手机和名片,因为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
她和四十四岁的老资格作家,究竟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真的有关。说不定会是与事件发生当时在外旅行的女孩母亲有关,但是,居住地点和所处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要想找出他们之间积极性的关联性似乎非常困难。
用古老一点的侦探小说语言来说的话.就是所谓的欠缺环节——找不到被害入之间的联系。
调查的焦点,当然也就聚集在此了——在此调查期间.就花费了九天的时间(尽管从第一起凶杀来算并非如此,不过这似乎是从媒体用“诅咒人偶杀人事件”这个名字开始报道算起的).二零零二年八月十三日,第三起凶杀发生了。
墙上钉了两个诅咒人偶。
每杀一次人,诅咒人偶就会减少一个。
杀人现场在西城地铁古拉斯车站旁的住宅区的排房内,被害人是巴库亚德电特姆斯拉西。
年龄简直像专门取在第一被害人和第二被害人之间一样,二十八岁。性別为女性,职业是银行职员。
不用说,这个被害人跟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和库奧塔。库因之间还是没有任何关系。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呢?这实在太奇怪了。
死因是失血致死,因为失血过多。勒死,打死,刺死,每一次变换杀人手法的状况,让人有种犯人在做某种实验的不自然的感觉,不过,它的特征就是这一切看似线索的线索根本没有留下。
即使调查,与犯人相关的材料也完全找不到——对于这类手法的杀人事件,这相当“奇妙”,总之,当第三起的杀发生时,可以说警察的调查工作已经陷入了僵局。
犯人的手法完全在警方之上——当然我并不是要特别来赞赏彼永德.巴斯蒂,不过我想,在这里还是先让他露个脸吧。
对了,说到共同点,除了诅咒人偶,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三处现场,都处于密室的状态。
用古老一点的侦探小说语言来说,就是封闭房间。
本来,这一点对于搜查班来说,并不是构成重视的线索……不过,南空直美从L那里得到越多的调查资料,就越在意“密室状态”这个关键词。
南空直美不是作为FBI调查员而是作为个人在L的指挥下出动去解决事件是在接到L请求后的翌日。也就是八月十五日。
因为目前正在休假,南空的徽章和手铐都被没收了。既没有权限也没有装备,完全跟普通人一样的南空就这样卷入了事件的调查中。
不过说起来,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本身南空就是擅长隐藏身份权力来调查的调查员。
或许被赶出组织,精神处于焦躁状态的南空被迫卷入这场事件是有些不幸,但是在这个意义上,她反倒拥有了与L相近的感受性。
即是,不擅长团体行动,脱离了组织单独行动反倒可以发挥个人的能力这一点——所以,更进一层,可以说对L不禁抱有复杂至极的感情。
于是,在八月十五日的正午过后。南空直美来到了第一起凶杀案的现场,好莱坞的因席斯特大街。
站在对于一个独居男人来说太过宽敞的住宅前。南空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指定的号码。
经过五重检测后,终于进入了安全通话中。这样不仅保证了L的安全,对休假期间的南空也非常安全。
“L,我已经到现场了。”
“辛苦了。”
对方似乎早就在等着她了,那个熟悉的合成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L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处于怎样的状态下来调查案件呢?南空越来越想追究这些,不过她最终还是把这与她无关的想法驱出脑海,“之后要怎么做?”她在等L的指示。
“南空直美小姐,你现在,在现场中吗?还是在外面?”
“在外面。在事件现场大街的对面,还没有进入里面。”
“那么,请你进入。门锁应该没锁。我已经做过准备了。”
“……那谢谢了。”
你手法还真不错啊。
南空压制住想要这么讽刺他的冲动。
对于为自己设想周到的人。一般来说都要尊重的.但是对这样的准备。南空一点都不想认同。
打开门后。南空就这样进入房内。
被害人的遇害地点应该是卧室.作为一个接触过各类事件的FBI调查员.南空通过外观就大概了解了房子的构造。这种样式的房子,卧室一般应该在一楼,她跟着自己的推测移动。事件发生距今正好有半个月了,不过可能管理人曾经进来过,所以半个月的灰尘并没有全部堆积在走廊上。
“不过呢,L……”
“什么事?”
“根据昨天你给我的资料——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现场的查证,当地警察已经处理完毕了呢。”
“是的。”
是什么是啊。
“那你现在再让我到现场来,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不是。”
L说道。
“我想让你去找警察在现场查证中没有发现的东西。”
“哈啊……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
与其说明确,不如说是顺理成章。
这根本不算什么说明。
“另外.现场查证百遍也不为过,所以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件已经发生了一段事件,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南空直美小姐,目前对于这个事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被害入之间的联系。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和库奧塔.库因,还有前天被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联呢?或者他们之间并无关系,这根本是一场无差別凶杀吗?不过,假使这是无差別凶杀案,那么犯人是根据什么基准来选择被害人的呢?也就是说,南空直美小姐,我希望你找到缺失环节。”
“原来如此……”
其实,南空也没有什么恍然大悟的感觉,跟L谈话,她就已经做好了想要了解的地方被他打岔蒙混过去的心理准备。南空一边想着不要提出太多疑问,一边来到了卧室。房门是内开的。上了旋钮门锁。
密室
的确,第二个凶案现场,第三个凶案现场,同样都是旋钮门锁——这算是共同点吗?不,这种程度的小事,连搜查资料上都记载着,是根据现场就能察觉到的事情。这不是L想要的。
房间之所以显得这么宽敞,应该是家具和日常用品比较少的缘故吧,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大大的床铺摆放在房间中央,另外最大的就是书柜了。
那个书柜中收集的书籍,有娱乐相关的趣味书籍,还有日本有名的漫画,看起来,这间卧室对彼利布。布拉兹梅德来说,完全是个休息场所。
他似乎是可以把工作和私生活彻底分开的类型——对于撰稿人来说实属罕见。
那么二楼应该会有个类似书房的房间吧,南空仰头看着天花板。
等一会儿还有必要上去看看。
“对了南空直美小姐。你认为作案的犯人是个怎样的人呢?现在,我想先听听你的推理。”
“我不认为我的推理,能供L参考。”
“没有不值得参考的推理。”
是么?
南空略微想了一下。
“……我觉得不正常。”
对于L的提问,南空并没有特意编排语言,她选择了直截了当的答复。
这是我把昨天拿到的资料看过一遍后得出的确定结论。
“不单单因为杀人,犯人所做的每个举动都渗透出他的异常——而且,他井不打算掩饰这一切。”
“比如?”
“比如说,指纹的问题。在现场,没有找到犯人的任何指纹。指纹被完美的消除了。”
“是啊。不过,南空直美小姐,不在现场留下指纹,对杀人犯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他做的太过头了。”
你明明就知道还问。南空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回答道。恐怕他这不是要作为参考,而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吧……考察一下南空直美是否能做L的左右手。
“不想留下指纹的话,戴上手套就好,不然,只把自己碰过的地方擦干净就行了。可是,这个犯人……把家中所有的指纹全部处理干净了不是吗?第一起事件,第二起事件,还有第三起事件都是如此。就算我过去曾经无数次去过被害人家中,但是自己碰到过什么地方我不可能都记得,而且连电灯灯头都擦拭干净,这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已经可以划分为异常领域了吧?”
“是啊,我也这么想。”
你这么想吗?
“那么,L,我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不过如果正如我们所担心的他非常脱离常轨的话,我想即使再调查现场也不会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就算有,也是希望微薄。这种犯人,绝对不会有失误。”
失误。
比如,自己上个月所犯下的错误。
“一般的犯罪调查,要讨论犯人的失误,清除外围的障碍,但这次,不必对犯人的失误抱有任何期待。”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L重复着同一个答案,然后继续道:
“不过……如果有非失误的东西也可以。”
“非失误的东西?”
“嗯.或许犯人会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而且,只要调查人员有没注意过的地方,我们就还有几分希望不是吗?”
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能有这种事吗?一般来说,怎么可能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特意留在现场呢……不,不对.有的。虽说一般来考虑不可能,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样的证据已经有两个了。
其一是钉在墙壁上的诅咒人偶,其二就是上锁的密室。尤其是后者,南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密室原本是为了把被害人伪装成自杀现场而设置的。但是第一场凶杀是由背后勒死,第二起是则是被现场没有发现的钝器殴打致死,第三起是刺死,凶器同样没有被发现……不管从哪个来看,都不可能是自杀。
那么,设置密室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就连没有任何错误,也极其不自然。
就如同墙壁上的诅咒人偶。
完全不明白它存在的含义。
诅咒人偶属于日本文化,犯人应该是日本人。或者是对日本人积怨很深的人,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意见(例如有人认为这种诅咒人偶在当地的玩具店就有出售,而且才三元一个,非常便宜),目前还没有统一的意见。
南空背着手把门关上,然后转动高度到腰的门锁,把门锁上,之后南空开始观察钉了诅咒人偶的地方。
在这个房间里共有四个。
正方形构造的房间里,海面墙壁上各有一个——当然,诅咒人偶作为重要的证物,已经被调查现场的警察带走了,所以现在并没有诅咒人偶的实物留在现场。
墙壁上留下了钉人偶的洞,所以对于诅咒人偶钉在哪里一目了然,南空从包里拿出了六张照片。是拍摄了诅咒人偶的照片,每个人一张。
另外,还有一张被害人彼利布。布拉兹梅德躺在床上的照片。
他的脖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勒过的痕迹。
而最后一张。
并不是现场的照片,而是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验尸后彼利布.布拉兹梅的裸体半身相。他的胸部附近有不少大片的伤痕。
是刀子所伤。深刻的伤口遍布在身体伤。这些伤不是被杀时留下的,而是死后造成的伤痕。
“这种看上去毫无疑义的虐尸行为,表示犯人应该对被害人抱有极深的怨恨啊……虽然这个房子里的自由撰稿人会招人怨恨也不是没可能……他似乎也写过一些风流韵事之类的文章。”
“不过.南空直美小姐,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他跟第二和第三位受害人的关系就无法解释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杀人事件,凶手也同样对尸体造成了额外的损伤——甚至第二、第三次的尸体损伤,更是逐渐升级了。”
“我们可以假设他的怨恨只是针对布拉兹梅德一个人。或许他是要用其它两个人进行伪装。即使不是针对布拉兹梅德,目标也是三个人中的一个,或者是两个,剩余的极有可能是一种掩饰吧。即使虐待尸体的状况逐步加剧,如果把它当作不得不做的伪装,也就成立了。”
“你认为犯人在伪造无差别杀人现场对吧?”
“不,这只是我胡乱的推测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诅咒人偶的解释也可以说通了。也就是说,为了证明第一次凶杀、第二次凶杀和的三次凶杀是同一人所为,犯人特意在现场留下了痕迹,伪装密室或许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那么.好莱坞、商业区和西城,或许他变换场所也是为了混淆警方的侦察。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相关者的数量越多就越能造成调查的混乱……
所以把选择少女作为第二个被害人当作容易理解的异常表现来看,也就不足为奇了。
“假装异常……嗯,只是假装异常这一点,就足够不正常了。”
L说道。难得他说出这么一句有人味的话来,南空吃了一惊。
她是真的吃惊了,尽管并不想刻意隐瞒,但是她还是半敷衍似的硬把话题给转了回来,继续前进。
“所以。L,让我调查被害人之间的关联根本毫无疑义。我认为当地的警察已经做得非常充分了……而且更确切的说。寻找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重要。第三个被害人银行职员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工作,也会跟各种各样的企业有关联……”
“不过,南空直美小姐。”
L的话音遮住了南空的声音。
“现在的状况不可以再说这种满不在乎的话了。我担心再这么下去第四个被害人就快出现了。”
“嗯……”
说起来,L昨天也说了同样的话……好像是。他说被害人可能还会增加。
但是,他有什么根据?在没有逮捕凶入之前,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同样几率的,犯人也有可能在第三次后收手。
这就要看犯人的喜好了,仅仅依靠搜查,是无法增加五成以上的概率的。
“诅咒人偶的个数啊。”
L说道。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四个,商业区的第二现场是三个。西城的第三现场有两个——如你所知,诅咒人偶的个数逐个减少。”
“嗯,那又怎样呢?”
“还剩下一个——也就是说人偶还有减少的余地。”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呢。如果说由四个减少到两个就停止的话,这法则仿佛会给人一种半途而废的感觉。
如果真的像南空所推断的,这是一起无差别杀人案件的伪装,那么被害人的数量绝对是越多越好。当然,这样也会回报给他同等的危险。
大致来说,这起案件的犯人,并不是没考虑到这种危险——
这个世上,把杀人自身当作回报的杀人狂也不在少数。
只是假装异常这一点,就已经非常不正常了……
“既然如此,L,你认为同样的凶杀还要再发生两起吗?”
“百分之九十以上。”
L回答道。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考虑到犯人方面不能停止事情进展的可能性,我认为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二。不过,南空直美小姐,如果还会发生的话,不会是两件而是一件。发生第五起凶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吧。”
“百分之三……”
落差好大。
“为什么呢?诅咒人偶的数量还剩两个……如果犯人是用诅咒人偶来标志被害人的话……”
“因为如果还会继续,那么第五个被害人被害现场就不会有诅咒人偶了。在第四个凶杀现场。诅咒人偶的数量从二减到一,还会出现一个。这样才能让人知道犯人是同一个人……但是……”
“啊……是啊”
暴露出自己的无能了,南空暗自咂了下舌。
对了,先不管犯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把诅咒人偶留在现场是他的原则。那么诅咒人偶为零的第五起凶杀就不会发生。
“犯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百分之三的可能性,因为他是个连电灯泡都会擦干净的非常神经质的人。”
“也就是说,被害人只会出现四个。也就是说。下一个就是最后一个了。”
“不。已经是最后了。”
L用强硬的口气说道。
虽然还是合成声音。
“没有下一次了,因为我出面了。”
自信吗?
还是,矜持呢?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南空自己的主张——在这几个星期里,她似乎已经失去记忆了。
自信是什么东西?
矜持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南空,完全不了解。
“所以,请你必须尽力,南空直美小姐。我很期待见识你的调查能力。”
“期待……?
“是的。请用冰一般冷静的心来调查这起案件。以我的经验来看,对于这种案件最重要的是不为一切所动的思考能力。所以,请你做要好在冰上玩西洋象棋的心理准备。”
那不成了冰上溜石的游戏了。
“L,我现在正在休假,你应该,非常清楚吧?”
“是的。所以我才请你协助我。因为这次,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自由行动的优秀人材。”
“那么,我目前在休假的理由——你应该也知道吧?”
“不知道。”
没想到,L否定了南空的问题。
“我了解的并不详细。”
“……你没调查吗?”
“我没兴趣调查理由。你很优秀而且现在又是自由身。这两点最为重要,不过,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吧?那么,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马上去调查。”
“不用了…”
南空不由得苦笑出来。
尽管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失态已经公诸于世——不过,其实世界知名侦探还不知道这件事。
顺便说一句,他的理由是对这些没兴趣。
而且,他还表示期待表面上是休假。实际正在停职中的南空的表现,还说她是自由身之类的——虽然南空从没有考虑过,不过看来L的确还有些幽默细胞。
“那么,L。为了防止第四起凶杀发生,我们开始调查吧我首先要做什么呢?”
“可以做什么?”
“可以做某些程度的事。”
南空说道。
“虽然麻烦,不过,L,你既然让我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检查现场,恐怕是让我搜查除诅咒人偶以外的东西吧?具体说明一下,你希望我找什么样的东西?”
“信息性的东西。”
“信息性?”
“是的。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记载在我给你的资料上。在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七月三十一日前九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有一封信寄到了洛杉矶市警本部。”
“信?”
话题突然改变了。
洛杉矶市警……?
“这跟事件有什么关联?”
“目前还没有调查人员发现其中的关系。尽管是否真正有关还不能
确定,但是我认为他们之间有关。”
“大约的比例是?”
“百分之八十。”
L立刻回答。
“发信人不明,利用转寄系统,就连投寄场所都无法调查。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写着纵横字谜的纸。”
“纵横字谜?哈啊……”
“不要小看这个字谜,南空直美小姐。那个字谜难度非常高,没有人能解开它。虽然,你也可以认为没有人愿意认真去解它——总之,先假设它是洛杉矶市警察中的不少人都无法解答的问题。”
“明白了。然后呢?”
“那个字谜最终被当作恶作剧,当天就被丢弃了,不过,我由别的情报机关,从其它路子得到了这个字谜。就在昨天。”
“昨天……”
所以,这件事没有记载在南空接到的资料里。
也就是说,昨天在南空准备此事的时候,L已经从不同角度着手研究这起案件了。
“我解开了。”
L很干脆地说道。刚才假设过“它是洛杉矶市警察中的不少人都无法解答的问题”,怎么看都是吹捧自己的铺垫啊。
这性格真是让人讨厌……虽然不能这么说別人,南空心想。
“如果我的解答没有错误,那么这个字谜的答案,就是犯罪现场——它指明了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地点。”
“……它的答案是好莱坞的因席斯特大街……221号吗?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过,这样的话……这样的话,简直就像……”
“对,就像杀人预告一样。因为本身就是谁也解不开的高难度字谜,所以现实来说也没法达成预告的作用……”
“洛杉矶市警方有没有收到其它类似的信呢?像表明第二次杀人事件地址和第三次杀人事件地址之类的……”
“没有。为了以防万一。警方对整个加利福尼亚州展开了大范围调查,但是至今为止这样的信或者电子邮件都没再出现过。虽然调查仍在继续……”
“那么就是偶然咯……不,再怎么考虑也不可能如此巧合吧。如果它点明了正确的地址……那疑问就要放在这个九天前了。”
“说到九天,第二次和第三次凶杀之间也是九天。八月四日到八月十三日。犯人也许是为了什么特意算好了九这个数字。”
“但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凶杀期间,只有四天时间。……会不会只是凑巧?”
“嗯,你能注意到这一点也非常合理。但是,有这个空间的话,你还是把它藏在脑袋里更好。九天,四天,九天——这样的排序……总之,他是个对警察机关下预告信的犯人。就算他只是伪装成‘给警察预告信的犯人’,目前那个没有了诅咒人偶的房间,或者说整个家中,留下包含信息的东西的可能性,绝对不会太低。”
“嗯……所以啊。”
特意留下的痕迹……?
而且还不是像诅咒人偶那种容易发现的信息……比如。或许会像高难度纵横字谜一样。
原来如此,南空有点明白为什么L要找她来帮忙了。
这不是只坐在安乐椅上去调查就能解决的案件。必须要看到、触摸到现场才行——而且,不要求数量,而是要求质量。
也就是说,要用跟自己拥有同一视点的执行人的见解。
但是,这样的话对他的过分期待,就有些不解了……如果不是做左右手,而只是利用眼睛的话,L的这个协助请求,应该是任何一个FBI调查员都可以胜任的。
“怎么了?南空直美小姐。”
“不……没什么。
“这样啊。那么,我们先切断通信吧。我还有其它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明白。”
L恐怕还有不少其它疑难事件要去解决吧。全世界都在发生案件。
恐伯,这个调查,只是L接手的庞大平衡作业中的一个小分支。
不然他也不会被成为世界知名侦探了……
百年一遇的名侦探,L。
没有委托人的名侦探。
“那么,我等你的好消息。下次南空直美小姐联络我的时候,请用五号线。
说完L就挂断了电话。
南空把手机折起来,放回包里。接着,她决定先从书柜开始调查。
这间卧室除了床就是书柜了,要调查当然首先从书柜开始了。
“虽然不如作案凶手那么厉害……不过这个被利布.布拉兹梅德怎么看也是非常神经质的人啊。”
收放书籍的书柜排地满满当当。数了一下看看,一共有五十七本书。南空想以中抽取一本,但是书籍摆放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相当难拿呢。
不光是食指,连拇指都用上了,使用杠杆原理才算把书取出来了。南空迅速翻了一遍——这并不是什么有特別意义的举动,只是在思考搜查方针时手上的小动作而已。尽管如果从书页中翻出一张类似书签的信纸来,事情就会简单化了,但是怎么会这么凑巧呢。搜查资料显示,跟电灯灯头被清理得一千二净一样,书本一册一册的也都被擦的异常干净——这个结果在显示了犯人的神经质的同时,也说明搜查班的人把每一本书都详尽调查过了。那么,应该没找到什么信息吧。
或者说.其中有搜查班注意不到的某种信息……比如在一目了然的书签上写上暗号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个想法也在翻阅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书的时候被南空否定了。
或许本身这些书中就不夹书签。
因为怎么看彼利布.布拉兹梅德都不像是会用书签的类型。
神经质的爱书人常常都是这种人,他们讨厌对书的厚度有其它改变……那么,同样神经质的这个事件的犯人,也不会做出向书中放人留言便签这样的举动吧……
南空离开书柜。下一个目标是床,不过这床比书柜更没有可看之处。
只能掀开床单看看里面。尽管调查资料里没有记载,但是这种小事搜查班肯定已经做过了吧。
跟书柜不同,要在床上藏什么让搜查班发觉不到的信息可就有民困难了。
“地毯下面……壁纸里面……不,不对……信息本身被隐藏了吗?信息传达的内容……如果传达不出的话那就不是信息了……把纵横字谜寄给警察……说明他自我主张很强……提出‘高难度问题’……他的目的是……对了。是对警察的蔑视……”
他并不是抢先下手。
而是蔑视警察
“他要表达的是‘你们不如我’或‘你们赢不我’,这就是信息的目的……既然如此……如果这信息不能被别人注意到而是只有自己得益的话,那就不能达成目的了……不,或许愚弄对方本身就是他的目的……?如果是这样,对方是警察……洛杉矶市警……社会全体……美国……甚至‘世界’?不对……要是针对这么大的对象,那他的做法又太小了……这起事件看来是对付个人的……总之,信息,不是信息……而是信息类的东西……必定还留在这个房间里……不对……”
不是……必定还留在这个房间。
也说不定,会没有信息呢?
“本应在这个房间,现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诅咒人偶?不对,诅咒人偶是被害人的标志,不是信息,应该是这样的……卧室……啊,对了。没有人了。”
不是没有,而是死去了。
这房子的主任彼利布。布拉兹梅德死去了。南空再次取出照片——布拉兹梅德尸体的照片共有两张,一张是现场的照片,一张是验尸照片。
如果说这个尸体是犯人留下的信息,绞死的痕迹不算,肯定应该是刀子所伤害的尸体吧。
就像刚才南空对L说的,也许把这伤痕当作“怨恨”来看很平常,但是这并不是怨恨,是的,仔细想想就会觉得不自然。
现场的照片里,仰面躺着的尸体身上的T恤。能清楚看到底下渗出的血液——但是,T恤并没有破损。
也就是说,犯人在杀害被害人后,先脱了他的衣服。然后用刀子割伤尸体,最后再把T恤给他穿回去。如果是单纯的“怨恨”,那他直接隔着T恤用刀划就好,凶手不想划破T恤的理由是什么?而且,先不看血渗出的情况……T恤绝对是被害人的东西。
看来是用来代替睡衣的……
“说起来……用肉眼来看,这些伤……好像,也不是看不出,有颐序啊……?”
“‘V’……‘C’……‘I’?不对……‘M’……这个还是‘V’……‘X’……?‘D’……这里是并排的三个‘I’……‘L’?……这是‘L’……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果然也就只能这样看了。
别说什么汉字谚语了,伤痕根本就是单纯用直线和曲线构成的排序。不管是用铅笔还是用刀子画线,看起来都会像什么东西吧。
“老实说,现在真的很想听听搜查班的人的意见。还有实际参加调查的人的意见……不过对于连徽章都没有的人来说。绝对不可能了……算了吧,反正这些事情L都会处理好的。”
这时,南空才注意到不通过组织单独行动有多困难。处于组织中的自己,曾受了组织多少恩惠,南空第一次考虑到这一点。
“去看看其它房间吧……虽然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意义。但是,想到家中的指纹都被除去的事实……”于是,南空刚决定要先离开卧室,就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需要调查。也就是床下。不管地毯下和壁纸后的东西,明显还有一个空间她忘记检查了——这么简单的小事却成了盲点,虽然搜查班也有可能已经检查过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返回去再次检查床下的空间,这也不为过吧。
如果由这个视点着手,应该会找到不曾发现的东西吧。南空一边考虑,一边在床边往下看。
“………………?!”
突然。
一只手从床下伸了出来。
南空猛地往后一闪——情况急转直下,南空现在的姿势就算动弹都很勉强。
而且她没带枪出来,这倒跟她在休假期间没什么关系,南空基本没有随身带枪的习惯。所以,没有手枪。
所以,也没法扣动扳机。
“谁……什么人?!”
南空的声音很大,仿佛要威吓对方,但是对方却把她的话当耳旁风,那手慢悠悠地从床下爬了出来。先是右手,后是左手。
然后……全身。一个人用四肢着地的姿势,从床低下现身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
他一直躲在床下吗……?
跟L的谈话,他也都听到了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南空脑袋里飞来飞去……
“请你回答!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空把手伸进衣服里,装出一副要拿手枪的样子,然后再次大声怒喝。
突然,对方抬起脸来。
然后还慢慢地站了起来。
自然的黑发。
纯色无印花的衬衫,洗得发白的仔裤。
年轻的男人用熊猫眼凝视着她。
他身体很瘦,尽管看起来个子很高,但是他好像驼背比较严重,所以比南空还要矮了一些,他的视线很低,就连看南空的时侯都是仰头往上看的。
“你好,初次见面。”
男人说着身体更往下弯了一些,他用轻飘飘的口气报上了名字。
“请叫我龙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