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乐章如歌的慢板(1)
一走进大厅,大家都同时发出赞叹的声音。
“哇!好棒啊!”真由美的眸子里放出光彩,她低语赞美着。
走在最后面的井上,满意地环视大厅。这里几乎没有改装,只是彻底的清扫。换过新的椅套,桌子不仅抹干净,而且擦拭得发亮。
在天花板上装了一个最新的美术灯,井上十分惊讶小气的矢木,居然肯购置一个装饰用的昂贵物品,他曾经问这笔钱的来源,不知何故,矢木只是笑而不答,十分神秘的样子。井上当然不会有反对的意思,更不想责备矢木如此处理财务。
“请大家到里面的钢琴前集合。”井上宣布道,“现在要把新曲的乐谱发给各位。”
刹那间七个人都发出窃窃私语的嘈杂声,然后大家跟着井上先生到大厅的演奏式钢琴前,任选一把椅子坐下。
小五郎呆呆地站在门口。
“这里简直就像宫殿。”小五郎喃喃道,“柯南,你想,光是这个房间就有我们公寓的几倍大!是不是!”
“是——是——是——”
——什么事都大惊小怪,毛利叔叔啊……
“实在是太棒了……最好能在这里放映电影。”小五郎可能的确被这里的氛围给迷住了。
正当他在自言自语地赞叹不已时,突然身后有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
小五郎回头看到一位女子,像护士小姐似的围着白色围裙,推着手推茶车,车上放着喝红茶的架具。
“哦,啊!对不起。”
小五郎急忙让开,女子露出极不明显的微笑,推着茶车走过去。
小五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想她可能是负责烹饪以及其他种种家事的女子,井上曾经提起过她。她并不具一般“佣人”的形象,是一位身材苗条的中年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小五郎赶紧翻开他的笔记本,记住别人的姓名是他最头痛的事,“对了,她叫三浦晴子。”
现在必须把这七个重要人物的名字也一并记在脑海里。于是小五郎跟在三浦晴子后面,也向着大厅走去。站在钢琴前的井上,正向随意坐着的七位参赛者解释注意事项。
而柯南现在就坐在真由美的身边。
其他六位参赛者则分散在四周,对井上形成包围之势。
“还有,除非是十分紧急的情形,否则不准打电话,包括移动电话。各位都正当年少,也许会想听到心爱人的声音,但是安排各位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使各位排除这些杂务,所以请你们忍耐七天。只有七天,相信他们不会变心的,一定会等待你们。根据我的经验,十天之内绝不会出问题的。”
年轻人都笑起来,似乎井上他是个十分风流的人物。当然,那些笑声中流露出拘泥的成分比较多。
“在二楼中央那个房间装有电话,都是毛利侦探使用的电话,有紧急事要联络时,一定要向毛利先生申请同意后才能使用电话。毛利先生,麻烦你离开时一定要锁上门。”
井上向小五郎说着,七个人加上柯南顺着井上的视线一起回过头来看着小五郎。
“呃!”小五郎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立刻整顿自己脸上的表情,摆出一副威严、正直的面孔,“嗯,那当然!这还用说!”
柯南瞥着小五郎。
——难道这次目暮警官叫我来的目的仅仅只是协助毛利叔叔,监督他锁门。谁知道。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井上逐一看过七人的脸,“对了,在今后七天中,你们要生活在一起,虽然有的人已经彼此认识了,但是还是请各位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井上说完首先指着坐在最边端的人说:“就从你开始吧!”
“是……”站起来的是三名男性中的一个,看来像是个认真稳健的青年。
“我是风间克行,是河内寿哉老师的学生。”口吻就像运动选手在开幕典礼上宣誓一般,简单两句说完立刻坐下。
小五郎看了一下备忘录,那是在上车后交给小五郎的参赛选手的资料,里面记载着井上告诉他的有关七人的生平琐事,小五郎企图把那些资料和本人连在一起。
而同时,柯南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此刻,在柯南的上衣口袋中,也有一份和小五郎一样的备忘录。那是在大巴士上,趁小五郎还在沉睡时,柯南从小五郎身上K来后临时复制的。
关于风间克行,备忘录是这么说的,自食其力赚取学费的工读生。
的确,虽然他也穿着西装打领带,但是再怎么样都看得出来那绝不是高级的衣料。
其他六人虽然都有或多或少的差距,但他们给人的共同印象是,都是富家子女。
风间似乎有意自划界限与人隔离,现在他就坐在最边上,周围的座位都空着。
“现在该你了。”
被井上指到的人站起来,一张圆脸,活像在药蜀葵上装了一双眼睛,皮肤非常白皙。
“是……我……叫小山田有希子。”畏畏缩缩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请多指教。”然后就鞠躬坐下。
关于小山田有希子,备忘录上写着:财阀之女,虽然是富家千金,却有洋溢的才华。今年起二十一岁了,但她纯真的样子,说是十六岁也会令人深信不疑。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很少还有这样的女孩。
接下来的楠知真由美,她以稳定的态度介绍过自己后就坐下来。备忘录上没有关于她的资料,她曾经是暴力攻击的目标,当然必须特别注意。
柯南知道楠知真由美是医生的女儿——这是得自于小兰讯息。她看起来就令人感受到那种气质,但并不给人任性或骄傲的印象。她的镇静并非缘自于胆量,而是很自然流露的气质。
其次是坐在楠知真由美旁边那个戴眼镜略胖的女孩。
“我是吉山纯子。”
小五郎看看备忘录,知道她是楠知真由美所熟识的朋友。有希望得奖者之一,模范学生。
“我和真由美是好朋友。”吉山纯子继续说:“但是在这里我们两人是竞争的对手。”她扼要地补充说明后坐下。
柯南觉得她这句话有弦外之音,但并不了解她说这句话的意义。而其他人——包括楠知真由美在内,也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接下来这一位穿着蓝色的苏格兰呢上衣和白衣裤,好像是在地中海游艇上看到的青年。
“我是石丸哲也。也许在这一星期里,会感受到精神压力,但是志同道合的人能在一起共同生活一个星期,是很难得的机会。当然,我准备完全遵守这里的规定,但希望除此之外,能在关于音乐和恋爱方面,和各位交换宝贵的经验。”
很顺畅的自我介绍,口齿伶俐,难怪备忘录上有关他的描写是:有花花公子之称。
小五郎心里有一股酸溜溜的情绪。他想:英俊又富有,头脑机灵,拉得一手令人陶醉的小提琴。上苍的不公平莫过于此了。
其实像这种事根本无须小五郎,好比是上班族对不公平的税制愤慨不已一般无力。
就在小五郎嘟着嘴感叹人生时,下一个已经站起来了。
“我是高桥隆士,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我什么都不懂,请各位多指教。”
这是一个身体魁梧而口才笨拙木讷的人,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以为他那大手拉小提琴时会把琴弄碎。备忘录上说:从乡下到东京来的学生,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预测他能成大器大概就是井上作风吧。高桥隆士穿着一件旧式灰色西装,看起来十足的土气,和石丸哲也正好构成强烈对比。
剩下最后一位尚未自我介绍的女子。
“我叫柚纪子。也许大家已经知道我使用的乐器是一七一零年的名琴。如果这样我还输了,那就怪不得这把小提琴,所以我一定要胜利。”
她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很笃定地坐下。刹那间大家都像吓破胆似的,不能出声。而小五郎现在脸上已经露出了被征服的表情。
鼻梁挺拔,是个神采飞扬的美女,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让人联想到能干的女秘书。
备忘录上写着:个性之强不让须眉,人称为比赛之虎。
井上干咳一声,清清喉咙道:“现在七个人都介绍完了,接着要介绍的是在这星期中照顾各位饮食起居的三浦女士,她特别提供免费服务来赞助这次比赛,各位如果有需要日用品或其他东西,厨房的后面就是三浦女士的房间,可以去向她拿。三浦女士,要多麻烦你了。”
站在窗边的三浦晴子向前走几步,带着满脸的笑。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使各位都能发挥实力。”
“请多照顾。”大声说这句话的是大块头高桥隆士。
随后大家也都笑着向三浦晴子打招呼。
“好吧,现在就分发新曲的乐谱。”
井上的话才说完,大厅立刻一片寂静——充满紧张的气氛。井上拿起放在琴边的公事包,说道:“大家都知道指定曲是为管弦乐器和低音小提琴而写成的协奏曲。可以说,全世界你们是最选演奏这个乐曲的,我希望能看到你们把这个乐曲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井上准备打开公事包时,那个像女秘书的柚纪子举手发言:“老师,我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什么问题?”
“关于乐曲的诠释,照规定是禁止和别人商量吧!”
“嗯。”
“也禁止和外界电话或通信吧?”
“是啊,但这个有什么问题呢?”
“如果违反这个规定时会怎么样?”
“只要有违反规定的事实,就会取消参加决赛的资格。”
“真是这样的话,”柚纪子停顿了一下,说:“这里就有一个应该取消资格的人。”
就在其他六人面面相觑时,柚纪子指着那位花花公子型的石丸哲也,说:“应该把这个人立刻赶出去!”
那种口吻用“宣言”两个字来形容最适当不过了。
“好强横的女人!真不愧为比赛之虎!”柯南暗暗道。
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最先有反应的还是当事人石丸哲也。
“喂!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究竟做了什么……”他红着脸站起来。
“你还要强辩,难道要我说明白吗?”柚纪子毫不畏缩继续挑战。
“什么?哦,你是上次M报社主办的音乐比赛……是吗?”
“当然,除了那件事以外还有什么呢?”
“那是你故意找茬,当时的判定并没有错。”
“只是没有抓到具体的证据而已,其实很显然你偷了我的诠释。”
“根本没有那种必要。”石丸似乎恢复了点镇定和信心,而且露出冷笑说道:“我不用做那种事,要超过你是轻而易举的。”
“你敢说这种话?”
“说了又怎么样?”
这时候井上不得不阻拦他们继续争吵。
“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柚小姐,你不应该把上次比赛的事延续到这里来。我也听说过你们两要对新曲作一模一样的诠释,但判定的结果是偶然的巧合吧!”
“那是因为石丸的父亲在暗中动了手脚,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柚纪子说。
小五郎听得摸不着头脑,茫然不知所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柚、纪子的确是一位敢说话、不好惹的女性。
“总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是现在,只要是在这一次比赛中违规,必然要受到处分的。”
柚纪子耸耸肩,沉默地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
“希望你们在这七天中和睦相处,平安无事。”
由于这一阵骚动,好像使不必要的紧张缓和了。
井上方才梭口气说:“现在要发乐谱了。”
井上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叠很厚、类似特大号海报的东西。
“哇……”不约而同发出不知是叹息或是惊讶的声音。
柯南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柯南(工藤新一)的母亲工藤有希子曾经是位名艺人。在新一还很小的时候,有希子曾经要努力培养小新一成为一位音乐家的想法。但由于新一跟随父亲工藤优作喜好上了推理,再加上母亲也没有过分坚持,柯南也就选择了侦探一途,而看到今天一切,柯南大概会想当初的决定是这么明智吧!
“因为是管弦乐的总谱,所以才这么大张,不必害怕!”井上微笑着安慰他们。
“作曲家是谁呢?”风间克行问道。
“照规定,在决赛结束之前是不能宣布的。”
“只要看看乐谱就会知道了。”柚纪子好像已经忘记刚才的风波。
“这里有七份乐谱,发给各位每人一份之后,我手边是一份也没有。”井上说:“作曲家手中还有一份原谱,全部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大家努力吧!”
井上逐一点名发给乐谱。
在回到座位之前就已经打开来看的是风间克行和吉山纯子。
而表现得毫无兴趣,把乐谱搁在腿上未打开来看的正是刚才大吵一架的柚纪子和石丸哲也。
楠知真由美和千金小姐小山田有希子,以及大块头高桥隆士等三人,拿到乐谱像拿到烫手山芋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轻抚着封面的字体。
小五郎本来还想和几倍女性参赛选手套近乎,突然看到柯南离开座位向那架名贵的钢琴走去,像是有意要去弹弄那架名贵的钢琴。
小五郎不禁想要大声呵斥柯南的行动。
谁都看得出那架钢琴价值不菲,要是弄坏了琴键,或是在钢琴表面留下了什么刮痕,那可不是小五郎少喝几罐啤酒就可以赔偿的,要是小五郎的手臂够长的话,大概柯南的头顶已经肿起来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柯南仅仅走过去在钢琴的置谱架上扫了一眼就停滞不动了。
“嗯。好漂亮的钢琴呐!”柯南对井上笑着说。
“嗯?小弟弟,你也懂得钢琴吗?”
“不大懂。不过这架钢琴大概很贵吧!”
“哈哈……是啊……”井上合上公事包。
“我也很想学钢琴呢!”柯南笑着说,又盯着井上的公文包看了一眼。
这时,柯南身后传来不、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柯南感到了一阵杀气。
“你小子别在这里给我碍眼!”随着一声怒骂,柯南感到自己像倒飞出去一样,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是小五郎。
随后柯南便听到小五郎对着井上道歉道:“井上先生,那小子没有打扰你吧。”小五郎不等井上说话,便去看钢琴,又说道:“这架名贵钢琴那小子没有弄坏吧?”
“这……”
“什么?弄坏了吗?我早就说过不要带这个麻烦过来了。你看现在这怎么办呐!”小五郎吓得魂飞天外,对着柯南跌落的方向怒叫道:“都是你惹的祸!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毛利先生!”井上调整了一下说道:“请别责怪柯南,他没有碰到钢琴,更别说弄坏了。只是……”
“这架钢琴只是练习用的钢琴,仅仅馐得比较漂亮而已,也并不名贵啊!”
“啊……这样啊!哈哈……”小五郎傻笑道。
“如果柯南喜欢,就让他来弹就是了,反正这次是小提琴比赛,而不是钢琴比赛啊!”
“我才不要弹什么钢琴呐!让毛利叔叔来弹吧!”
柯南暗自说。
“现在我祝福各位好运。”井上说完环视七位年轻的参赛选手道。
柯南仿佛听到演奏军号声。
“这房间真好。”小五郎在自己的房间中倒出行李,一面说着,“能在这种地方住真是太好了。”
柯南在房间里到处走动查看,就像一个在寻找窃听器的侦探一样。
“你在干什么?走来走去、碍事想欠揍啊!”小五郎伸伸腰打个哈欠,“这些天我要好好地度个假,没人管的日子是多么开心啊!……你别来烦我!”
——目暮警官请你来干什么的啊!
可是不管柯南如何的愤慨,总是还要依靠小五郎来解决这些事情。
柯南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面对小五郎。
“毛利叔叔!我刚才发现一个情况,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柯南可爱地笑着说。
“嗯?什么事?”小五郎在大巴上睡饱了,现在想睡也睡不着,“小儿科的事不要烦我啊!”
“是乐谱的事。”
“乐谱?是那七份乐谱吗?”
“对啊,就是那七份乐谱。”
“刚才井上说只印了七份。他们的做法真是小题大做,只不过是一场音乐比赛……嗯,……那又有什么事?”
“毛利叔叔,我发现乐谱有八份呐!”
“八份?哪来的八份啊!”小五郎的好奇欲被勾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有第八份乐谱的?”
“就是我在看钢琴时发现有第八份乐谱的。”柯南说,“我从那架黑亮钢琴的置谱架上看到公文包里有一分很厚实的文件。我好奇走过去盯着钢琴黑亮的像镜子一样面板仔细看的时候,井上先生就将公文包关上了。不过,我可以肯定那是第八份乐谱。凭我当侦探的直觉……啊!毛利叔叔。”柯南露出很纯真的表情。
柯南怕小五郎听出什么来,就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表情。
可是小五郎浑然不觉。
“你是说八份乐谱,公事包里还有一份?”
小五郎想起柯南刚才看过钢琴的事,那钢琴的确很光鲜华丽,自己也要把那架钢琴当作高价品了,要说反光当成镜子那的确没问题。“这样就变成八份,是八份吗?”小五郎的大脑有一些反应不过来,“你不会看错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井上刚才是在说谎了。会是这样吗?也许身为主办人自己也留一份乐谱,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是这样的。”小五郎对柯南侃侃而谈地说,“柯南啊,在这个社会上……也许应该说是人类的社会中,有一处是对外说的话,另一种是内心相的话。有才能的人多少是比一般人任性,这个社会还是会接纳他们。所以那个叫井上的人也是嘴巴说一套,心里想另一套吧!”
平常小五郎清醒的时候,这些话都是对小兰说的,今天小兰不在,柯南就客串一回听众。
第三乐章如歌的慢板(2)
“可是,毛利叔叔,以井上先生的立场,想自己拥有一份新乐谱应该是不会错的,甚至任何人都会认为井上理所当然应该拥有一份新乐谱,而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一点的确是可疑。不过,这一次的任务是保护这里七个人生命安全,不能干涉比赛的事实,这个界限应该划分清楚。”小五郎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当然如果这件事会牵连到其他事,自然另当别论。”
小五郎的个性和柯南甚至是和小兰是大不相同的。他并没有期待发生事情的冒险心。说是没有冒险心,但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凑热闹心理来,这个小五郎倒是显得很有心。
电话铃突然响了,柯南和小五郎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吓我一跳。”小五郎嘀咕了一句才放心去接电话。
其实,电话是无意要吓唬他的,不应该遭到小五郎的责备。
“喂,喂,是。”拿起话筒后,小五郎的应对话、活像错误范例。
“是爸爸吗?”
“原来是小兰,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是目暮警官告诉我的。”
“目暮说的?他还说这是机密呢!原来他的嘴这么不牢笼!”
“是我说这是跟生命有关的事。”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过……”
“你快说呀!”
“我、我和工藤结婚了。”
过大的刺激使得小五郎蓦然间愣住了,像呆掉般动不了。随即传来小兰忍俊不禁的笑声。
“爸爸,我骗你的啦!”
“你……太不像话了吧!”
“是上一次的回报。”
“那一次你已经打肿我的脸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是处罚,不是回报。”
“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小兰!?”
“好了,别再说这件事了。对不起嘛,爸爸。”
“你、你这辈子别想嫁给工藤那小子!”
柯南猛然一愣。
“这关我什么事啊!小兰对毛利叔叔说了什么啊!”柯南像掉进了云雾之中,不知身在何处。
“爸爸,那边还顺利吧?”
“什么顺不顺利,现在才刚开始呢!”小五郎不耐烦地说道:“没有别的事情你不要打电话来!”
“有什么要紧嘛?爸爸你不说那叫柯南来听电话,快让柯南来听电话!”
“柯南说他不想听电话,我要挂电话了。”
“哟,柯南怎么会不听我的电话呢?一定是爸爸又欺负柯南了吧!爸爸如果欺负柯南的话,那就休想让我给你买啤酒喝……”
“不买就不买!反正我也不在乎……我要挂了!”小兰说到小五郎的痛处,把小五郎激怒了。
小兰只听到电话里“哐当“一声响,知道小五郎正在挂电话。小兰正要说几句气愤的话,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柯南的声音。
“喂?是小兰姐姐吗?“
“柯南!是你吗?柯南,爸爸呢?“
“毛利叔叔被井上先生叫出去了,好像是很急的事情……“
其实是柯南听到小五郎接电话说得不明不白,又明白小五郎是不会让自己接电话的。所以柯南心里一着急,就用手表麻醉枪,一针射中了小五郎后颈部。
小五郎现在正躺在地上“沉睡“着……
“小兰姐姐,有一件事情……”柯南瞥了一眼地上的小五郎,继续说道:“可能的话,请你让目暮警官查一下,是‘第八份乐谱’的事……”
随后,柯南便告诉小兰第八份乐谱以及决赛者之间已经发生过纠纷的事。前者似乎更能引起小兰的兴趣。
“还有一份乐谱,一定有什么原因!”
“小兰姐姐,我在想井上先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有什么要隐瞒的呢?”
“这我也想不出,我就拜托目暮警官去查吧!”小兰说:“啊!园子来找我了。那就这样吧!柯南,多加油哦。再见。”说完挂断电话。
“唉!园子又要找小兰一起逛街了。”柯南想到园子,就想到当初自己还是工藤新一时,园子对自己的指手画脚和背地里在小兰面前对自己的评头论足的样子。
“这次回去后,我要看看小兰被园子带坏了没有。”柯南对着传来“嘟嘟”忙音的电话筒自言自语道貌岸然:“听毛利叔叔的口气,刚才小兰像是说到了我……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看来以后我不要用手表麻醉枪了,干脆我去学催眠术好了。”
柯南挂上电话,抚了抚头发,转过身对着在地上沉睡的小五郎,“你说对不对啊!毛利叔叔。”
现在的小五郎似乎对一切都不再关心了,张大着嘴巴,口水慢慢地从口角流下来。
“你这样着急也没有用。”楠知利夫说着,把手上的外国医学杂志放下。
一般到了医科大学教授的地位,只要舒舒服服地坐在那个宝座上,就能演好这个角色,但是楠知利夫是个真正的医学研究者,只要有书可看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从外表看,他完全是个绅士型的教授,看样子精通两、三种外国语是绝不成问题的。
错了,楠知岂只能说三种外国语言,严格说来他可以说五种外国语,当然这种本事多少要靠点天份。但是,在一般上班族晚餐后谈天说笑看电视的时间,楠知却是在看医学论文,这样的生活赐给他这样的结果。
当然,对楠知而言,看电视剧还不如研究学问带给他更多的快乐。
贵子则是个只为音乐而活的妻子,从世俗的角度看,她有点像怪人。他们夫妻俩可以说是绝配。
“你一点也不担心真由美的事吗?”贵子从刚才起就在客厅里转个不停,像小孩子的玩具木马一样。
“真由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楠知说,“何况又不是到世界的极地去探险,你担心什么?”
“今天是第一天,我担心她连晚饭都吃不下。我让她把胃药带着,可是,吃药是没有什么用的。如果再睡不好,会不会因此成为精神官能症?而且,她的体质是一患感冒就拖很久,口腔也容易发炎……这些都是你遗传给她的。”
“为这种事生气有什么用?她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不要小看她,她的胆子不小哦,那也是我的遗传。”
“你这个人真冷淡!”贵子几乎要控制不了情绪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这样操心,应该躲在行李箱里跟着去。”要不是这种情况,楠知是难得说一句嘲讽的话的。
“那是因为没有装得下我的行李箱。”贵子郑重其事地说,把老实的楠知吓了一跳。
“而且,真由美才遭遇过那样危险的事……”贵子又说。
“已经派刑警保护了呀!”
“怎么能指望刑警呢!”
“是你自己要求井上先生想办法的,怎么还说这种话呢。”楠知无可奈何地苦笑。
“就是那样嘛,整整一个星期不能联络,叫我怎么能放心,至少应该让我一天听到一次真由美的声音才好。”
楠知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论文上,没有办法倾听贵子的唠叨不休。
这时候,放在走廊的电话铃响了,贵子整个人像弹出去一样跑去接电话。
“是和田先生打给你的电话。”贵子说。脸上露出半放心半失望的表情。楠知走过去接电话,贵子则在沙发坐下。
“这样下去,做父母的要全得精神病了。”就在贵子自言自语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
楠知家装了两部电话,电话簿上只登记了现在楠知在走廊上接的那部电话号码,两外一部放在客厅里,比较亲近的朋友或亲戚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喂,我是楠知。”拿起话筒时,贵子的心情是轻松的。
“……喂,喂?”对方一直没有说话,贵子又问:“请问是哪一位?”
“你是太太吗?”低沉的女人声音,而且是衰老的沙哑声。贵子的表情立刻呈现紧张状态,她的眼睛向走廊那边望去。
“你是……”
“让我看看女儿吧。”电话里的女人说。
“你少啰嗦,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贵子压低了声音,但口吻却很严厉。
“真由美是我的女儿唉……”对方转换成哀怜的口吻,“请把真由美还给我吧!”
“你不要找麻烦!”贵子说,丈夫还在走廊那边接电话。
“我只是……”
“好吧。我们必须了结这件事,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我在……”
“是在我家附近呢?”
“是的。”
“从我家前的斜坡走上去,你知道那里有一个公园吗?”贵子说。
沉默片刻。
“知道……”电话里传来犹疑的声音。
“很好,一小时后我会去那个公园,你在那里等我吧。”
“可是,我……”
“到那里见了面再说吧!”贵子断然决定,挂了电话,正好楠知也说完电话走进客厅。
“是谁打来的电话?”
“哦,”贵子装得很平静的样子,“一起学小提琴的一位妈妈,她想看一本曲谱,等一会到这附近来。”
“应该请她进来坐坐。”
“她也是个大忙人。”贵子说。当也懒得解释时,“忙”是万无一失的借口。现在普通家庭主妇,的确是除了家务事之外,还有其他忙不完的杂事。
楠知对贵子的回答似乎并未起疑,又开始看他的医学杂志。
“你要不要洗澡?
“唔——“
贵子说的话已经成为楠知的耳旁风了。
贵子走进作为仓库用的小房间,房间里有许多小柜子,其中有一个柜子里装了很多手提包,贵子伸手进去拿了一个。她探头看了一下走廊的情形,然后从信封中拿出一叠万元的钞票。
“这个问题非解决不可。“她很郑重地告诉自己,然后拿起手提包,把钞票放进去。
一小时之后,贵子走出寓所,外面的风吹着,她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毅然快步向外走。
虽然没有像真由美那样慢跑,但是她的腿力依然还是很强健,或许是因为一年到头经常在外奔波的结果吧,当她走到斜坡时,速度并未减慢,依然是快步而行。走向公园时,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里是住宅区,虽然时间还不大晚,但几乎没有其他行人了。公园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咻咻地吹着,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前面曾经提过这个公园,只有一个水池和环绕着水池的一条散步小径。贵子站在公园门口,向四周张望。
只有三、四盏路灯,而散步灯都装设在比较隐秘的角落。
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在哪里呢?是不是失约了?
贵子努力向暗的地方搜寻,但她的视力显然不行了。这样张望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决定顺着散步小径走一圈。
那个女人精神有些失常,她一个人不至于会发生危险吧,贵子举步慢慢走。
那个女人开始纠缠贵子和真由美不知有多久了?两个月吧?……也许有三个月了。她认为真由美是她的女儿,常打电话来,或在真由美就读的学校附近徘徊。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绝不能让她扰乱真由美的心情,所以每当那个女人打电话来时,贵子就警告她,可是……有理说不清的人最是棘手。
这一次贵子打算用金钱来解决。所以她准备了五十万元来这里和那个女人见面。虽然她没有把握这样是否真能解决问题,但她认为值得去试它一次。
贵子绕过半个水池……仍然看不到半个人,也许她是不会来了。幸好现在真由美的状况连那个女人也无法和她联络上,这一点使贵子放心不少。怕的是决赛当天,那个女人跑到会场去胡闹……
贵子继续漫步,在散步小径的外侧有篱笆和树林环绕,另一侧则没有树林。
在夏天或春天比较温暖的夜晚,像这么小的公园里,应该可以看到情侣的身影处处依偎,但今夜这么寒冷,八成是不会有人来了。
贵子从一盏路灯前走过,走到公园的出口,这一段路灯没有灯光,因为树林把道路投射来的灯光遮住了。
这里成为公园里最阴暗的角落。
贵子心里想,她大概是不来了,于是脚步随着加快。
她听到树林有踩在落叶上沙沙的脚步声,随即有一个黑影旋风似的由树林中冲出来。
年轻情侣们的热情往往是超乎想像的,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居然还有情侣在公园的树林里拥抱。
话说回来,这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究竟是因为相爱而情不自禁?抑或是因为天冷而互相取暖?
“……咦。刚才是什么声音?”女的坐直身体。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
“你有没有听到呼救声?”
“我没有留意。”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们去看看吧!”
“算了吧,我可不愿意惹祸上身。”男人皱起眉头继续说:“有一次我看到一个人掉了钱包,我捡起来追上去交还给他,结果他用好可怕的眼神瞪我。”
“那一定是个疑心病重的人。”
“而且他还当着我的面检查里面的钱有没有少,真把我气死了!”
“你真可怜,但是这是另外一回事,你站起来一下好吗?”
“好吧。”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然后站起来,从树林间走到散步小径。
“太暗了,看不清楚。喂——有人掉进水池里吗?”男人大声叫着。
散步小径响起有人离开的跑步声,随后又传来两手拨水的声音。
“在那里!”女人手指的地方,也就是水池的中央,露出一个人头。
“可恶!为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喂,你不要紧吧?”
“救命啊!脚……够不到底……”是女人的声音。
“快跳下去!”
“说得这么简单,又不是你自己跳。”
“待会儿请你吃一碗面好了。”
“小气鬼!好吧,你在这里等我。”
男人脱下鞋跳进水里。
水池里的女人总算半被拖半自爬地上岸来。她全身直发抖。
“没事吧?很冷吗?”
“不……真是谢谢你们……”
“你为什么会掉进水池里?夫人?”男人从水池爬上来,吐了口气。
“我是被推下去的。”
“哎?!”女人听得瞪大眼睛,“那么刚才的脚步声是……”
“你看到了吗?”落水的女人问。
“没有,我只听到脚步声,可是,为什么会……”
“我姓楠知。”贵子站起来,“不知要怎样谢谢你才好。我家就住附近,请到我家坐坐,而且,这位先生也全身都湿了。”
“那就去打扰吧。”男人说,“夫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掉进水池里,反而向深的地方游过去?”
“那个把我推下去的人,用一种像木棒的东西打我,所以我向相反的地方游去。”
“这么说来,你是差点被谋杀了。”
“好像是的。”楠知贵子点点头。
非常丰盛的晚餐。
“这样吃一定会发胖!”吉山纯子笑着说。
这是当然的。每个人都不能不承认三浦晴子对烹饪的确有一手,可惜吃晚餐时的气氛,实在谈不上美妙。
也许是第一天的关系吧,餐桌上出奇的沉默。
柯南并不在餐桌上,而小五郎吃着饭也感到浑身不自在。
小五郎觉得可能是自己破坏了气氛。只因只有他一个人比较年长,而且又是侦探,七个年轻人一定有在监视下吃饭的感觉到。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众人都不大搭理他。
总之,这个餐桌现在的感觉就像一个群雄割据的战场。
吃到半途,小五郎感到有些忍受不了这个气氛,便退到厨房,三浦晴子正在那里准备饭后的甜点。
“原来是侦探先生,什么东西不够吗?”
“不……因为……”
“如果你是担心柯南。他正在这里吃哪!”
小五郎看到柯南在厨房一边的餐桌旁,正在埋头苦干呢。
“哼!你小子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小五郎大概在羡慕柯南的明智,他转头对着三浦晴子说:“对不起,可不可以也让我在这里吃?”
“在这里?你?”
“哈哈……因为有我在的那边,好像大家都很抵赖嘛!……我也吃得很不舒服。”
“原来如此。”三浦晴子笑着说:“没有关系,就在这个桌子旁吃,可以吗?”
“可以,可以。”
“那么,就把那把椅子搬过来坐吧。我去把你的晚餐拿进来。”
“谢谢!”小五郎顿时全身放松起来。七个人像防贼一样看着自己,怪不得他会感到紧张。
“毛利叔叔,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找我呢?”柯南问小五郎。
“我、我怕把你弄丢了,那、那小兰还不……对了,以后不论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在我身边。要是你妨碍了别人,影响了选手的练习,那可是丢我名侦探的脸啊!听到没有!”
“听~到~了!”柯南不屑地回答着。
“毛利叔叔到底为了什么才到厨房来的呢?难道是那七个人有什么动静?”小五郎一来,反而倒使柯南吃不下饭了。
“毛利先生,您的晚餐。”
“哦~好丰盛啊!谢谢!哈哈哈……”
总算平静地吃完晚饭,小五郎喝了一杯咖啡定定心。
因为啤酒早在大巴士上就喝光了,所以小五郎也要适应一下高雅的生活。但是一想到要持续一星期这样的生活,小五郎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第三乐章如歌的慢板(3)
“大家吃完饭都到客厅去了。”三浦晴子说:“我现在也要吃晚饭了。”
“是,是……那么我就去客厅吧。”
小五郎原想在饭后立刻回到房间。可是脑筋一转,又觉得只顾逃避现实是不能善尽保护之责,于是他赶着柯南走进客厅。
“噢,到这里来吧!”
“千金小姐”小山田有希子展现笑颜欢迎,但她欢迎的对象是柯南
“姐姐好!哥哥好!”柯南向在场的人打招呼,坐到了小山田有希子的身边。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除了小山田有希子之外,只有花花公子石丸哲也和大块头高桥隆士。
小五郎问道:“其他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他们都回到房间作战去了。”石丸哲也说:“真够认真,我相信柚纪子一定把乐谱带上床了。”
小五郎在石丸的斜对面坐下。
“石丸君,你好像跟她处不来。”
“我倒是没什么,”石丸苦笑道:“她只要取下眼镜,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如果她不是小提琴家,我一定会提出约会的要求。”
“大家都变得很神经质,对吧。”
“你认为是那样吗?”石丸嗤笑着问。
“难道不是吗?”
“也许有人真的是那样。但是也有假装那样的人。”
“为什么?”
“为的是使别人情绪不安,使用歇斯底里的喊叫去影响别人。”
“真有人会那样做吗?”
“音乐比赛实际上就是作战,”石丸说,“弱肉强食,为了胜过别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不喜欢那种情形,”小山田有希子发表反对意见说道:“柯南,你说对不对?”
“音乐啊,我不懂的啦……”柯南笑着说。
“呀!那赶快学呀!音乐可是人类的第二语言呐!”
“啊!是啊……”
——唉!我可是音盲啊……
柯南默默对自己说。
“我说毛利先生。”石丸说。
“什么事?”
“你喜欢音乐吗?”
“我不大懂音乐,听古典音乐就会想睡觉……哈哈……”
“哟,真有这样的人吗?我不大相信。”小山田有希子这样说。小五郎大感难为情。
“毛利叔叔知道古典音乐吗?”柯南朝小五郎露出苦笑的眼神。
“我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小五郎说。
“当然可以。”
小五郎急急忙忙,像逃难一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来小五郎的确不适合与音乐打交道,仅从这点看,小五郎和柯南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小五郎走到大厅,推开餐厅旁边的门。
听井上先生介绍过,这里是书房。
“啊,是毛利先生。”手拿着书坐在沙发上的是楠知真由美。
“哦,对不起……”小五郎缩回已踏入书房的右脚,想退出。
“上一次承令媛帮忙。”
小五郎闻言只好慢慢走进书房,逃不掉了。
房门很大,是双扇门,但房间本身并不大,大约只有五坪左右,是长方形房间,铺着地毯,队了门这一边外,其他三面墙上都是书架,中间有四个沙发,摆成两两相对的形式,奇怪的是房间没有桌子。
“为了我一个人而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真是对不起。”真由美说。
“客气了,没什么……这是我的职责。哈哈……”小五郎看到房间里只有真由美一个人,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不要求你们在房间里练习吗?”
“那样厚的乐谱,我不想马上去看。”真由美叹口气,继续说:“大家真了不起,我是除非经过一个晚上,否则无法从那样的冲击中恢复平静。”
“冲击?”
“因为乐谱很厚。”
“哦,我明白了。”
“拉小提琴是相当耗体力的,所以小提琴家通常比钢琴家更容易衰老。也许男性比较适合演奏小提琴。”
“但是你是最有希望获胜的是吧?我听其他的参赛选手说的,哈……”
“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这要看运气了。”真由美谦虚地笑着说。
“是这样啊。”
“指定的那一首协奏曲……如果是西贝柳斯或巴托克,我就比较有把握,可是,纯子对这两个音乐家的曲子就比较无法发挥……所以完全靠运气了。”
“是由谁决定协奏曲?”
“决赛当天才由委员会决定,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决定。总之,必须要任何曲子都能熟练演奏。”
“石丸君和高桥君,还有小山田有希子都在客厅。”
“我不喜欢石丸。”真由美说:“他把玩女人看成和音乐一样。”
小五郎也感觉到石丸就是那种类型的人。
“不过,他的演奏旋律是很开朗的,而且具有灵感,说不定他会成为一个音乐天才。毛利先生,你可听说过,小提琴就是模仿女人的身材制造的。”
“没……不错,听你这样说好像是蛮有道理的。”
“对吧?虽然脖子特别长,但是纤纤细腰,曲线也十分玲珑。”真由美说。
“像、像女妖的脖子。”
“这是传说,不要当真。可是石丸说,就是因为像女妖,所以他才喜欢拉小提琴。”
“如果是这样,我拉小提琴不就变成同性恋了吗?”
“哈哈……”小五郎正要大笑,突然发觉在这种场合下不合适,就立刻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石丸还说,不是要小提琴发出声音,而是要小提琴自己唱歌,这才是真正的小提琴演奏。”
“噢。”小提琴会唱歌吗?毛利小五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小提琴是用哪一国语言唱歌呢?
小五郎就这样不懂装懂,一直应付着真由美谈话。而真由美也认为小五郎是选手之外的可以说话的人,所以也就一直谈了下去。
“对不起,不该和您谈这些事呢。”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有趣。会不会太打扰你练琴……”正说到这里,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柯南出现在了门口。
“毛利叔叔,有你的电话。”柯南说着走向小五郎。
“哦?谁的电话?”
“嗯?我不知道啦!”
——“谁的电话?”毛利叔叔这种侦探怎么连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啊!这种问题也问得出来。
柯南想道。
——看来我得听一下叔叔接的电话。
“毛利叔叔,很急的啦!”柯南跑过去拉住小五郎的右手衣袖。
“别催我,让开。”小五郎极不耐烦地甩开柯南的手,打扰了他和美女的谈话,柯南大概罪无可恕。
小五郎转身对真由美很有绅士风度地说:“请原谅,真由美小姐。有我的电话,失陪一下。”
“哦……没关系的了!”真由美也被小五郎突然反常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那我先走了,哦,那再见!”
——呵!毛利叔叔好像从来只对美女这么有礼貌!也从来没看见他对身边的人有礼貌过!哼!只差没有去吻小姐的手了。
柯南看在眼里,不由得想道。
小五郎走出书房,急忙走进二楼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时,电话在一旁响个不停。
“喂,我是毛利小五郎。”
“是毛利先生吗?”
“原来是你。”打电话来的是高木刑警。
“你不应该打电话到这里来。”
“是的,但这是工作上的事。”
“为什么……”
“那个叫楠知的女孩是在你这儿吧?”
“哦,发生什么事吗?”
“楠知真由美的母亲差点就被害死。”
“你说什么?”小五郎听过高木的说明,知道楠知贵子有惊无险后才放心。
“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没有……楠知贵子说当时很黑,看不清对方的相貌。”
“她那么晚到公园干什么?”
“是啊,”高木似乎也感到不解,“她本人说是去散步,这么冷的天气去散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
“可是被害人坚持这个理由,我们没有办法让她说实话,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好,我知道了。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楠知真由美呢?”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呢!”
“什么事忘了?”
“楠知贵子说这件事绝不可以让她女儿知道。因为现在是真由美的重要时刻,不要扰乱她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
“还有,小兰小姐要我问候你。”
“少啰嗦,多管闲事。”
挂上电话,小五郎还是对小兰耿耿于怀。一个转身,发现柯南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为什么在这儿?”
“啊!毛利叔叔,我想知道有没有我的电话……那是谁的电话呀?”
“你也来多管闲事,想挨揍啊!”小五郎好像是还在为刚才柯南打扰自己和真由美的谈话而不快,“你给我走开。”
柯南立刻离开房间里的小五郎,向人多的客厅走去。柯南一边走一边想:
——楠知真由美的母亲为何会受到阻击?
——从现状判断,强盗杀人的动机似乎不能成立,或许是个人恩怨吧!
——另一个更可能的可能性,凶手要借阻击贵子的事件,达到使楠知真由美比赛落败的目的吧!
——应该不至于严重到那种程度,但是如果蓄意破坏比赛,那是很难阻止的。
“真是棘手……”柯南默念道。可是柯南为什么会知道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呢?
那是因为在书房小五郎和真由美谈话时,柯南去拉小五郎的右手,催促小五郎快去接电话时,将一个扩音型传音器贴在了小五郎西装右衣袖的装饰纽扣下面。
柯南知道小五郎惯用右手,而事实上小五郎正是用右手接的电话。这样柯南通过眼镜耳柄的接收器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得知了电话的内容。
而小五郎自然不会去注意衣袖外侧的情况,要收回传音器只要再去拉一下小五郎的右手就可以了,不过就是可能要被小五郎K了。
这样一件小器具当然也是阿笠博士的新发明。
小五郎接完电话后急急忙忙地走向楼下的书房,但是却不见了楠知真由美的影子……
井上一夫用他的手慢慢划了一个圆。
正确的说是他用手里的指挥棒划出一个圆,音乐随即慢慢消失。
寂静了几秒钟,然后掌声响起。刹那间所有的人都排除了“是否该鼓掌”的犹豫,如雷的掌声淹没了一切。
“好!”有人大声在叫好。
园子的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下,然后醒来。
“嗯?……啊,小兰,完了吗?”
“是哎!”小兰仍然不停地鼓掌。
园子也急忙鼓掌起来。
“实在太好了!”园子似乎不能不说点话来掩盖自己睡觉的事实。
小兰差点就要笑起来。
本来是园子带小兰来欣赏古典音乐的,而最后反而要小兰叫醒园子,任谁都要笑吧。
园子来看古典音乐会,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在音乐进行中,园子睡着而没有打鼾已经是万幸了,这倒是和小五郎有异曲同工之妙。
表演的节目和往常一样都是世界名曲,门德尔松、李斯本的钢琴协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如果连这样的乐曲都能听得安然入睡,那么任何乐曲对她而言都会变为摇篮曲了。
井上以有力的脚步走出来谢幕,两次、三次,从神态中感觉不出他衰老的年龄。
“还要演奏吗?”园子问小兰。因为她看到井上又拿出指挥棒站在台上。
“是谢幕曲,你放心,谢幕曲很短,没有睡觉的时间了。”小兰笑着说。
“小兰,别笑我了啦!”园子嗔怒道。
作为铃木财团的千金小姐,竟然会在古典音乐会上睡着,这要传出去的话,不能不算个新闻吧!
谢幕曲演奏的是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诙谐曲。
“好!”
在一阵掌声之后,观众才陆续离席。
“我们也走吧!”
小兰手里拿着一张唱片。
“那也是古典音乐吗?”
“是啊!是井上一夫指挥的布鲁克纳。”
“布鲁克纳……是作曲乐吗?”
“是的。”
“我不大懂啊。”园子摇着头说:“我本来以为今天会演奏贝多芬的……”
走道里挤满了人,小兰在人群中往前挤。
“小兰,出口处是在相反的另外一边。”
“我知道,我现在要去后台找井上一夫先生。”
“噢,”园子眨着眼皮问,“找他干什么?”
“另一份乐谱。”
“什么?”
“没什么。”小兰微笑说,“园子,你能不能在外面等我?”
“可以呀,我就在大门外等你。”园子听到这句话正求之不得。
今天园子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在表演开始前和结束后,钓有品位的帅哥的,为此她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小兰顺着通道往里面走,人已经愈来愈少了。
在挂着“闲人免进”的木牌附近,还有四、五位女性音乐迷,手拿着唱片站在那里。
当小兰听到园子邀她去演奏会时,很是吓了一跳。不过小兰立刻想到这是一个调查井上的好机会,再加上可以在小五郎和柯南面前表现自己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小兰想到这里,就立刻答应了园子陪她今晚来听古典音乐会。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些理由的话,小兰也一定无法拒绝园子的邀请吧。
“对不起。”
小兰走进去,对告示牌视若无睹。
当她从乱糟糟的道具堆与桌子之间走过去时,迎面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小兰一见到他,心里就觉得这个人的表情阴阳怪气的。
果然他看到小兰,就态度很粗鲁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井上先生。”
“什么?你不可以随便进来呀。”那个人苦着一张脸说,“先生是不愿意签名的,除非是他很高兴时。”
“也许现在是他最高兴的时候。”小兰反驳道。
“再怎么说都是不准别人进来的……”
“怎么回事?”
洪亮的声音来自穿着披风的井上。小兰觉得他比在舞台上还要高大魁梧。那个苦瓜脸的男人像在解释似的说:“他们是先生的音乐迷。”
“我想请先生在唱片上签名。”小兰微笑道。
“好啊!”井上露出极富有魅力的微笑,对着苦瓜脸男人说:“矢木君,反乐队的人带到巴士上去吧。”
“是……”矢木露出疑惑的神色,看了井上和小兰后才走进去。
“你带来签名的东西吗?”井上问。
“是。”小兰从手提包拿出签字笔和唱片交给井上,说:“请在这上面签名。”
井上以熟练的书法在唱片封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
“哪里,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小兰感到惊讶。
在她追上小五郎,叫给他手帕时,井上是看到她的。
可是,仅仅一眼,而且小兰今天穿的衣服……和那天又不一样,井上不可能认出来的。
小兰心里很快把事情想了一遍。
“因为我常去听您的音乐会……”小兰打算含糊应付过。
“是吗?我对美女的记忆是很好的。”
“谢谢,不敢当。”
“你是一个人吗?”
“……是。”
“怎么样?现在一起去吃简单的夜宵,好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到这栋房子后面等我,我去开车。”井上说完后,大步向里面走去。
小兰也清楚井上和许多女人密切来往的流言,事实上小兰就是才冲着这一点来的,这件事如果只交给爸爸和柯南去办的话,那多没意思。
小兰的侦探梦似乎愈来愈严重了,也难怪,在小兰身边尽是侦探和警察。
走到外面时,园子在那儿等着。
“结果怎么样?”园子问。
“嗯,很顺利。园子,你呢?”
“比想像中差多了,唉……”
“嗯……园子。”
“什么?”
“园子,对不起,你自己回去好不好?”
“有什么事吗?”
“我想起一件急事。”
在晚上十点钟,刚听完音乐会,会有什么急事?
小兰想,、:建于这个临时的借口,连自己也不能说服。
但园子对小兰并未起疑。
“是吗?那就等你办完事吧!”
“不,我不知道需要等多少时间……”
“那……那我就一个人先回去了。”园子也有一些疲倦地说,“小兰再见!”
园子说完就钻进了自己身后的那辆奔驰车里,司机利索地为园子关上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室开着车远去。
有这么好的车和仆人在身后,有哪位帅哥敢接近你啊!
小兰让园子一个人先走了,然后她急忙到这栋房子的后面。
管弦乐园的交通巴士已经开走了,小兰正在左顾右盼时,有一部进口轿车开进来。
“让你久等了吧?”井上把头伸出车窗。
“哪里,您太客气了。”
“快上车吧!”
汽车门打开,小兰坐进车内。
“好漂亮的汽车。”
“我只有这个嗜好。”
汽车轻而稳的滑动。
在豪华、美屋林立的高级住宅区里,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普通住宅的一个餐厅里,小兰和井上吃着简单的夜宵。
“这里的餐点味道怎么样?”餐后喝咖啡时,井上问道。
“非常好吃。”
“那就好。”井上似乎很欣慰,缓缓又能说:“我不知道侦探先生喜欢吃些什么东西?”
小兰惊讶得瞪着双眼:“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刚才不是说过,我对美丽的女性,记忆力特别好。”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谎的……”
“没关系,”井上摇头说道,“我不会因此就不高兴的,对美女应该给予更多的包容。”
“不敢当。”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真的只是来听音乐会吗?”
小兰却犹豫起来,是否要直接提出乐谱那件事?
小兰也知道:突然提出那件事,凭井上的阅历当然不会惊慌失措,他一定会说“哦,原来是为这件事。”然后轻描淡写地就应付过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不着痕迹地接近他。
“我是因为……”
当小兰正支吾以对时,听到餐厅经理在说:“请等一下,这位女士。”
小兰转头看到一个女人不听制止地冲进店里。
大约四十五岁左右,一看就是个性情激烈的女人,正横眉竖眼地向大厅张望。
当她看到井上时,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先生,你在这种地方……”
“哦,是柚太太。”井上似乎十分冷静,“很巧又和你见面了。”
“一点也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是吗?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心里明白。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要你履行诺言。”
第三天?小兰突然想起,她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姓“柚”的。
参加音乐比赛入围的七人中,有一个姓柚的女孩。而今天正好是他们在那里的第三天。
“柚太太,你好像误解了,我并没有答应过任何事情。”
“这……”那个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你应该知道的,我对你……”
“等一下!”井上以十分凌厉的口吻拦住她。
对方原要继续讲,结果畏于井上的表情只好闭上嘴巴。
井上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我都是成年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当时就结束了。我可不是为了某种代价才接纳你的。”
他们的问题似乎很微妙,这时候小兰应该知趣告退才对。
可是若以调查实情的立场来判断,小兰自认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先生……我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那孩子身上,以先生的力量一定能设法……”
“请冷静吧。”井上站起来挽住那个女人的手臂,“你这样会扰乱这家餐厅。”
井上随即对小兰说:“我马上回来。”
小兰很想跟上去,但又不能这样做。大约等了十五分钟,井上才回来。
“对不起。”
“没关系。刚才那位女子是先生的情人吗?”小兰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有很多情形都是对方自己一厢情愿。”井上轻描淡写地笑着说,“该走了吧……”
“是,该回去了。”
“好吧,我派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小兰觉得很失望,她本以为井上会告诉她更多事情。
“不用送你回去怎么行呢!”
“是用你的车吗?”
“不,我今天喝了酒,最好不要开车。我已经另外叫车来了,你就坐那辆车回去吧!我要等酒醒了再回去。”
“那么,我就遵命了。”小兰心里想,他大概还要和刚才那个女人见面。
“明天我在家,你看怎么样?要不要来玩?”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井上拿出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住址,在这附近,你到这里来就很好找了。”
“是,我一定去拜访你。‘
“虽然房子现在正在装修中,乱七八糟的。但是招待你的房间还是有的。”
“那么,明天……”
“我等你。”井上微笑着。
小兰走到外面等井上叫来的计程车时,突然有一只手拍拍肩膀。
“哇!”小兰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园子。
“吓我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实说吧,我是跟踪来的。”园子说。
既然是奔驰,就不在乎多载一个人,小兰和园子一起坐上车子。
“我看你一说有急事,就知道又有有趣的事要发生了,所以我就先装作离开,尔后又折返回来跟踪你们,怎么样,被我发现了吧!”
“园子也真是呢!”
“厉害吧!”
“不过……”小兰显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把你丢下了……你没生气吧。”
“我很生气哦!小兰!……哈。”园子忍不住笑起来,“我原先以为你们要去旅馆呢……”
“你真是,胡说八道。”小兰也笑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好色鬼?”
“大概……差不多吧!”
“刚才不是有个女人凶巴巴地走进去吗?”园子问。
“是啊,你看到了?”
“那个叫井上的人跟她一起出来,女人的车就停在路上。”
“后来呢?”
“那个女人上车离开之前,他们很热烈地拥抱、接吻。”园子说着,显出很羡慕的样子,“我看得全身出汗呢!”
“真是辛苦你了。”小兰乐不可支地说。
看来井上现在是要和那个姓柚的女人见面,如果她就是要参加决赛的柚纪子的母亲——听两人之间的对话,情形似乎是如此——和她发生关系对井上而言是很不利的。
即使这是大人间的事,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必然会有疑心。
虽然到了第三天还平静无事——只有楠知贵子发生意外——但小兰知道迟早是要出事的。
“对不起,小兰。”
“什么事?”
“我饿了,能不能在附近有餐厅的地方请我吃饭。”园子饿得表情十分严肃,“作为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