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乐章颤栗的进行曲(3)
“哦,原来如此。”井上点点头。
“那个人……是叫做矢木吗?”
“嗯,他是事务局长,这次音乐比赛就是由他一手筹办的。”
“他本来就在这里吗?”
“没有啊,我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入草坪呢?”
“这个玻璃门哪——”井上说着又猛摇头。
“但是……例如绕着房屋的旁边进入……”
“不。只有从这个门才能进入草坪。”
“那可奇怪了,如果他早就倒在那里,应该早就看到了才对呀!”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好像突然冒出来一样。”
“是的……”
是从二楼摔下来的吗?音乐室里靠着草坪那一面墙已经是一个大洞……但是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矢木根本无法躲藏……而且那里还有鹰架向外突,如果从鹰架上摔下去,就应该离开房屋更远,可是,矢木陈尸地点是在玻璃门外紧靠阳台的地方。
围墙很高,是不容易把尸体由外面丢进来,况且是在大白天,难免会有人看到。
小兰想,该轮到“名侦探”出场了。
“对不起,井上先生,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小兰问井上。
“当然可以。我去告诉女佣,否则她突然看到会吓昏的。”
井上的情绪似乎恢复到能开玩笑的程度了,井上一走出去,小兰急忙拿起电话。
现在我们把时间拨回早上七点钟。
吃早餐时,小五郎连连打哈欠,他的嘴张得足足有柯南半个脸那么大。
满嘴的酒臭,使在小五郎身旁的柯南已是苦不堪言,不由得躲开半个身体。
柯南真后悔自己怎么会坐在小五郎身边吃早餐的。
“侦探先生,你好像很困的样子。”纯子打趣道。
“大概是和什么人通宵谈心吧!”柚纪子撕下一片法国面包,酸溜溜地说。
“你话中带刺是在说我吗?”小山田有希子以挑衅地态度问道。
“呦,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
——这好像又是毛利叔叔惹的祸,看来难收场了……
柯南边吃早餐边想。
“不要这样!”小五郎忍不住挪揄道,“我可不愿意再昏过去了。”
柚纪子听了有些难为情地沉默不语,奇迹般的争吵收场了。
其实昨天晚上,小五郎整晚都伏在书房里。他以为一定会有人来拿录音带,结果却是白费心机。而柯南却没有陪小五郎。
几天以来,小五郎的打呼噜声已把柯南搞得夜夜失眠,昨晚柯南正好睡了一个清静觉,而小五郎却惨了……
美其名为埋伏,事实上书房里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小五郎只好蜷曲着身体躺在沙发下面,结果弄得腰酸背疼。
不过也真难得,小五郎不知是出于什么动机,竟然一夜没合眼。真不知道小五郎的毅力来源是什么。
这一顿早晨吃得比往常清静。平时——虽然只有三天——女孩子之间话很多,彼此也会开玩笑,但到了第四天的今天,很明显地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了。
本来就很紧张的风间克行,可能是睡眠情况不好,脸色灰暗,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
“风间先生,你怎么不吃呢?”真由美关心地问。
还保持着平常心的只有楠知真由美和石丸哲也,另外就是大块头高桥隆士。
“我没有食欲。”风间微笑。
“不行,还有三天,你不吃东西会受不了的。”
“对,真由美说得对。”高桥把一片火腿塞进嘴里,“先填饱肚子再作战。”
“我有个意见,大家看怎么样?”真由美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在今晚来个音乐会吧。再补放松一下心情,我看大家都必须受胃药的照顾了。”
“好啊。”小五郎听到这些,突然间兴奋起来,“那就以今天晚上的甜点为赌注,决一胜负吧!输的人就把甜点留下来,留给……”
“留给谁呢?侦探先生?不会是给你吧!”小山田有希子讽刺地说。
“这……这、这怎么会,我名侦探可不在乎那些甜点!”
“那样也好,那我就提议把侦探先生的甜点作为这次大赛的奖品吧!”小山田有希子故意针对小五郎。
“呃?怎、怎么会这样……”小五郎的一张脸立刻扭曲成一团可以拧出水来的烂棉花。
——哦,真丢脸。“名”侦探连这种语言陷阱也会钻进去,真是丢脸……
柯南左手掩住脸,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
由于小五郎杰出的轻喜剧表演,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风间克行也忍不住绽开笑容,严肃的表情顿时缓和不少。
在小五郎的帮助下,真由美的提议被大伙儿接受了。
“那么,演奏什么呢?别只是小提琴吧!”
“我可以弹钢琴。”小山田有希子说。
“有没有其他乐器?”真由美说。
“将玻璃酒杯注入不同刻度的水,然后用筷子敲击放出乐符。”柚纪子提出她的主意。
“哈!柚小姐的兴趣还真广泛,品位还真高啊!”石丸哲也挖苦道。
“你!”柚纪子像是又要发作了,“不要你管……”
“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生气!”石丸哲也的兴致不差,继续说道:“这个提议很好啊,我赞成。”
——那你不能说得婉转一点啊,差点又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柯南微微地瞥了石丸哲也一眼。
“嗯,我想……”真由美说,“这样吧,光是演奏者没有听众也不行,就分成两个人一组好了。”
“谁和谁一组?”纯子说。
“那要抽签决定,不管和谁一组都不能挑剔。”
“可是,七个人不能分成三组,多出一个人。”
“不,有八个人呀!”柚纪子边说道,边看着毛利小五郎。
——我不是人呐!
柯南的脸上冷得可以拎出水来。
“我……不行啊,”小五郎傻笑地说,“我连口琴都不会吹!哈哈……”
“那柯南呢?”小山田有希子问道。
“我?我也不会呀!”柯南笑着说。
小五郎突然冷眼看着柯南,柯南感到全身发冷。现在就算柯南会,也只能说不会了吧!
“总会点什么吧,例如吹口哨。”
“这个我也不会。”
“不会呀。”
小五郎、柯南同时回答。
“那么,唱歌也好耶。”
“不会唱。”
“我的歌声五音不全。”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人!”柚纪子以认真的表情打趣小五郎和柯南。
“好了,先抽签再说吧!”真由美笑道。
“如果男女配对就好了。”纯子说,“男人和男人在一组多无聊。”
真由美很快把纸巾撕成八块,分别在每两块上做不同的记号。
柯南在小五郎的“注目礼”和“安抚”的手下自动弃权了。
“请抽签吧,小五郎先生也请抽。”
难得有这么XX的气氛,小五郎当然不想破坏,于是他抢先取了一个签。
“什么德行啊!”柯南冷眼看着小五郎兴奋与期待的表情,默默嘀咕道。
“我抽到的是二分音符,可能是因为我的口袋经常空空如也!”
其他人都没有搭腔,默默地抽签。
“谁的记号是四分音符?”真由美问。
“是我。”纯子说。
“还有请多指教。”说这话的是高桥隆士。
“哇,我已经有被压迫的感觉了。”
“别烦恼,我的块头虽然大,胆子可是很小的。”高桥说。
“我的是八分音符。”小山田有希子说。
小五郎内心顿然开朗起来。若和小山田有希子同组,搞不好又被勒脖子,那才真是受不了呢!
“我是你的同伴。”风间说。
“噢,风间先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山田小姐,这可不是决定约会的对象呦。”真由美说,“现在是十六分音符。”
“我就是。”石丸哲也说。
“我也是。”同一个时间柚纪子也说。
刹那间所有人全都沉默下来,气氛顿时骤冷。
石丸和柚纪子互瞪着对方,真是冤家路窄……
“呦,看来我和毛利先生是一对喽。”真由美说着红了脸。
“我的手可能会发抖,无法演奏呢!”
“你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吗?”纯子笑道。
石丸和柚纪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勉强给咽回去,认命似的耸耸肩。
“那么,午餐后各组自行商量,晚饭后就开始演奏。”
真由美所作的宣布,大家似乎都没有异议。
“唉……好喝,我想再喝一杯咖啡。”真由美伸手拿起咖啡壶,甚是愉快。
“对不起,侦探先生,”风间说,“请把生菜色拉传给我。”
早餐用毕,每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似乎在无意之间又造成了真由美和小五郎两个人留在那里的局面。
当然,柯南是被小五郎赶回去的。
“真难为情。”真由美说。
“我倒乐意当听众啊……哈哈……”小五郎笑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由美摇摇头,“我刚才好像很出风头……但我是尽力而为。”
“你做得很好,你使大家都轻松多了,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你做的很好啊。”
“呦,您是在夸奖我吗?我好高兴呢!”真由美笑着。
真由美对小五郎似乎应该有更大的指望才对。
“后来……发现什么情况了吗?”真由美的表情转为严肃。
她指的是窃听器录音的事。
“昨晚我守了通宵,并没有人出现。”
“怪不得您显得很困的样子。侦探先生的工作也真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守望,还有人换班……”小五郎在说话时眼睛直盯着刚刚柯南坐的位子。
——这小子竟然弃我不顾,独自睡大觉去了。可恨!等一会儿,哼!
小五郎忿忿地想。
“我真想替你,可是我还要练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小五郎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当然,一想到有人在偷听,一定会不放心。”
“是啊,不过……”真由美似乎难以启齿,“如果没有人来拿录音带,窃听者岂不是变成我了吗?”
小五郎愣了一下。
不错,照这么说也蛮有道理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小五郎、柯南之外,就只有真由美了。
“这……我真的没想到。”小五郎说。
“您这样怎能成为一个好侦探。”真由美笑道。
“我啊,哈哈……别人都说我在沉睡时才是一个好侦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小五郎厚颜地笑道。
柯南一回到房间就打电话给新东京爱乐会的事务所,而后又打电话给小兰。
柯南吩咐小兰把窃听器录音的事告诉目暮之后,小五郎从餐厅回来,柯南向小五郎交代了一下电话内容,小五郎对柯南发泄了一顿脾气之后,向书房走去。
因为柯南认为:假设有人要拿录音带,与其在容易引人怀疑的半夜里,倒不如趁大家都在练琴的白天,而且中午十一点左右是最适宜的时刻。
这是小五郎很用心对柯南进行“教育”时,被柯南的只字片语引起思考后所得的结论。小五郎问柯南为什么晚上不来替班。
“现在,究竟时谁会来拿录音带?抑或是自己又空忙了一场……”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气。
一个睡眠不足的人,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不打瞌睡那才是奇怪。除非他有钢铁的意志,而小五郎的意志就像是一团可以随着情况改变形体的黏土。当上眼皮的重量不断增加时,小五郎便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沉睡’时应该时我名侦探状态最好的时刻,所以为了办案,我必须‘沉睡’”。
“先小睡片刻后才能更清醒的监视。短短的时间内有人来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
自己心悦诚服地接受这个理由后,小五郎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小五郎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醒来?轻微的声响?职业良心?抑或是偶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小五郎想着,原来睡着了。然后他伸了一个懒腰,想站起来,突然头皮一紧。小五郎听到书架的地方有人在挪动书本的声音。
是谁呢?
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房门并未关上,射进来的光线使房间内微亮。
然后小五郎听到拨弄录音机的声音。
啪!咔喀!
一定是在换录音带,他想过去偷看一下。
如果爬上书架,后背一定对着门口,不行。
小五郎在沙发后面调整好姿势,准备从沙发后探出头时……说时迟那时快,口袋里的呼叫器突然哔哔响起。
“别吵!”
骂它也没有用,小五郎想关掉呼叫器再站起来。
突然一件重物打在头上,小五郎又昏了过去。
小五郎不省人事的时间也许并不久,当柯南将他叫醒,小五郎抚摸着头站起来时,口袋里的呼叫器还在响着。而窃听嫌疑犯是有绝对够的时间逃走的。
柯南赶到书房门口,听到小五郎口袋里的呼叫器不停地响,便赶进来看看书房里的情况。
书架上的录音机此刻正躺在地板上,而最重要的录音带已不见踪影。
击昏小五郎的是一本百科字典。
“同样是挨打,我倒宁可被美女摄影集打倒。”小五郎自言自语。
——哈,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宁愿让你多睡一会儿。
柯南冷眼瞥着小五郎。
“犯人呢?”小五郎清醒后急忙问柯南。
“跑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犯人?”
“……”
柯南实在想不去应对的话语。
——真是输给他了……
小五郎总算回到二楼房间里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小兰的声音:“爸爸,你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我怎么会偷懒?”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
“还说呢,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才让窃听的嫌犯逃走了。”
小五郎很激动地把经过说了一下,以为小兰至少会道歉地说:“对不起,有没有受伤”,没想到小兰竟然说:“你在做这件事时就应该先把呼叫器关闭才对,爸爸,你真笨!”
“算了,别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小五郎仍然气呼呼。
“凶杀案!”
“是吗?……你说什么!”
“在井上先生家里发现一具男人的尸体。”
“真的吗?”
“我干嘛说谎!”
“那么……被害人是谁?”
“据说是音乐团里的一个事务局长,名叫矢木正之。”
“哪里的音乐团体?”
“当然是井上先生的新东京爱乐会,而且他是这次音乐大赛的主要干部。”
“原来如此……如果他被杀,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谋杀。”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
“那简直是一种舞台效果,因为尸体简直是凭空而降,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凭空而降?”
“而且,死者不知为什么没有穿上衣。”
“没有穿上衣?裸体吗?”
“不,正相反,他穿衬衫还打领带。这一点到不重要,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状况!”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爸爸不能出来没关系,但是我要柯南过来。”
“为什么?”小五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小兰继续说:“我想见一见柯南。如果爸爸你不能来,就让柯南来吧!目暮先生一定会到现场来,我想他一定会派一个人去你那儿找你,如果爸爸不能在美女中脱身,就让柯南来吧。”
“喂!这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变成刑警的顾问了?”
这是小五郎唯一能说出口的讽刺话。
小兰挂上电话时,井上回来了。
“警察的巡逻车该到了。我不太清楚规定,是不是发生这种事就不可以外出了?”
“只要把去的地方交代清楚就行了。”小兰回答。
“那就好。”井上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解释说:“我是个很忙的人,如果每次外出都要费尽口舌才能出去,那我就受不了啦!”
“晋商先生,我到外面去等他们,好吗?”
“这个嘛,我也去吧!我想这个地方并不难找。”
井上说的这一点,小兰倒是很同意,因为现在这里是一个大灾地。
“还是有人留在尸体旁边比较好,我到外面去等吧。”小兰道。
“那就麻烦你了。”
小兰从玄关出去,打开大门到外面的路上。
——怎么还不来呢?该到了……如果那个叫矢木的男人是他杀致死的,原因在哪里?是否和窃听器有关?
小兰想。
对了,刚才井上打电话给目暮说:问事务局就知道是哪一家装潢店施工的。意思是说,内部整修工程是矢木一手安排的,在施工期间他当然会经常在这里。
若要把窃听器隐藏在房间里,当然是有足够的时间,如果说这就是杀人凶手的动机……矢木当然是没有窃听的必要,一定是参加音乐大赛者,或他们的父母拜托矢木做这件事。
第四乐章颤栗的进行曲(4)
这种闭门造车式的推理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矢木为什么会死在井上家里?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倒在草坪上呢?又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呢?
小兰的鼻子突然闻到一种怪味。
有烧焦的味道。
小兰本能回头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井上寓所的二楼正在冒着烟!看那火苗,正从音乐室出来。
“不得了啦!”
小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里,遇到正要上二楼的井上。
“井上先生……”
“我刚发现失火,那里有灭火器。”
“是。”
玄关旁有一个备用的灭火器,小兰将它取下交给井上,井上提着灭火器走上二楼。
“井上先生,要小心啊!”小兰喊着。
“不要紧的,这里都是用的耐火材料,引起燃烧的是那些胶粘剂。”井上很镇静地走上去。
小兰极不放心地瞪着楼梯时,外面传来警车的笛声。
“幸好立刻把火灭了。”目暮说。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井上对目暮警官和正在验尸的法医波月说。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两次三次。”目暮开玩笑似地说。
关于处理凶杀案,目暮可以说是专家了,虽和大音乐家井上在一起,也不必感到自卑。
事实上,目暮一听到凶杀案,整个人就立刻兴奋起来。
“听说死者是矢木事务局长?”
“是的,在这一次比赛中他负责事务方面。”
“这么说,窃听之事他有可能参与了?”
“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如果他想做,他是有可能做到的。”井上苦涩着脸说。
“请不要担心,调查时我们会考虑周全的。”
“请多帮忙,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只顾到这件事。”
“我明白。”目暮点头道,“这一栋房子里,还有谁住在这儿?”
“目前只有我和女佣。妻子已经分居了,儿子也不住这里。”
“哦,那么,矢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看情形那位女佣也得问问。”
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佣,看起来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请问你是增田理惠女士吗?”
她以细微的声音回答目暮的询问,“是的。”
“你在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觉得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
增田理惠不冷不热的简直像在说别人的事。——目暮得到井上的允许,使用客厅正在询问增田理惠。
“井上先生不在这里,希望你实话实说。”
“是。”
“那个叫矢木的人昨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增田理惠迟疑着。
“请你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
“你能够不告诉井上先生吗?”
“我保证。”
“他昨晚来的。”
“昨晚来这里吗?”
“是。”
“来找井上先生吗?”
“不,是来找我。”
“原来……如此。”目暮不由得睁大眼睛。
“很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不过,他是几点钟来这里的?”
“十点左右。他说井上先生和年轻小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是绝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经常这样吗?”
“是的。井上先生几乎很快就能勾搭上……”增田理惠说到这儿,干咳一声,说:“总之我们……矢木先生和我,洗过澡后就到卧室去了。”
“你的房间是在一楼最里面?”
“是的,不过当时我们是去二楼。”
“二楼?”
“是的,那是井上先生的卧室。”
“那又是为什么?”
“我的房间……太小了……”
“噢,我明白。”目暮点点头说,“所以就借用井上先生的卧室,是吗?”
“是的。”
“后来呢?”
“大概十二点左右,听到井上先生回来的汽车声,吓得急忙起来。”
“是井上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我急忙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
“后来呢?”
“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后来他就死了。”
“噢,井上先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不,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并不像矢木先生所说的‘年轻小姐’,是个中年女人。”
真是的,井上真够忙的。目暮心里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当音乐指挥家。
“后来呢?”
“井上先生喝了一点酒就和那个女人上二楼去了。”
“这么说来,你和矢木……”
“后来完全没有碰头,我以为他早就逃走了。”
“鞋呢?”
“我们会考虑到万一,所以把鞋带上二楼。”
“可是……如果他是由玄关出去的,门锁是开着的吧?”
“我没有把锁锁上。”
“一直没锁上吗?”
“是的。因为我想到如果要偷偷出去,会有开锁的声音,会被发现,所以我没锁门就睡了。”
“然后就发生地震了?”
“是的当时我简直吓坏了,从床上起来后,一直在发抖。”
“地震时井上先生下楼来了吗?”
“没有,地震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才安定下来,我到二楼去,想到卧房外问一声……”
“怎么样呢?”
“好像……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
“然后你就放心地回到一楼?”
“是的。”
“以后情形呢?”
“一觉睡到天亮。”
“你早晨是几点钟起床的?”
“我平常都是七点钟起床,今天早晨也是一样。”
“井上先生是几点钟起床?”
“十点左右。不一定,但大致上……”
“那个女人今天早晨呢?”
“已经不在了。”
“你并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吗?”
“我明白。那么……你知道他的上衣吗?”
“矢木先生的吗?”
“是,尸体发现时没穿上衣,是不是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增田理惠想了一下,说:“不,那是不可能的。”又摇摇头说道:“我催他快点,然后我先离开二楼,那时我看到他已经穿上上衣了。”
“你能确定吗?”
“是的,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上衣到哪里去了呢?目暮想了一下,“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必要的话,我还会再来问你。”
“是。”增田理惠站起来想走出客厅。
“对了,等一下……”目暮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听他说拿到一笔钱?或将拿到钱?”
“您是说矢木先生吗?”增田理惠似乎很惊讶,“不,他经常都是很穷,有时还要我给他零用钱呢!”
“这么说来……我要问一句话,请你不要多心……你们是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喽?”
“是,矢木先生的收入养一家妻小已经不够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平常又不爱花钱……”
“是的,我明白了,谢谢你。”目暮说。
客厅里只剩下目暮一个人时,他自言自语:“情人横死,居然能够这样若无其事,不动感情……”
这时候白鸟警官推开客厅的门走进来。
“课长,波月老太爷好像办完事了。”
验尸的法医波月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吸烟。
“怎么样?”目暮问。
“真是了不起的房子,音乐指挥家是很赚钱的吗?”每一次不这样闲扯一阵是不会谈到正题的,“我也要去做音乐指挥家。”
“真难得,你同我的想法一样。”
“胡说,我知道你想在大房子里养很多女人。”
“那么,你呢?”
“我啊,我盖好几栋小房子,让很多女人分开来住。”
“玩笑开够了吧?怎么样?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不想让你失望,可是,我要告诉你,死因是心脏麻痹。”
“什么?”
“没有解剖之前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的,但是,可能他本来就有心脏衰弱。”
“那么,这不是一桩谋杀案了?”
“先别这么失望。”
“不是凶杀案……当然是再好也没有……”
“不要说违心之论。”波月笑嘻嘻地说,“如果故意把矢木吓死,也算是谋杀呀!”
“几点钟左右死的?”
“不看看病历表不能确定,但绝不是刚出炉。可能是昨天夜里吧!”
“原来如此。”目暮边想边说,“为什么这样的死人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那可不关我的事。好了,明天见吧!”波月把烟蒂放进烟灰缸里按熄,说:“对了,我们的侦探代表来了。”
“侦探代表?”
“看,他们正在草坪上到处找,也许真能发现什么呢!”
目暮向外一看,看到柯南和小兰正在草坪上说话。
“哦,是柯南……他们的运气向来很好。”目暮说道:“咦?毛利老弟呢?他在哪儿?”
小五郎这时候正在打喷嚏呢!
“目暮警官。”白鸟警部走进来,“我看过二楼了。”
“如何?”
“起火的是鹰架,鹰架上的木板和胶粘剂一起燃烧起来。”白鸟回答。
“木板?哦,就是掉落在尸体旁边那个吧?”
“那是两端没有烧光掉下去的。本来放在两根铁管中间,没有固定好,中央那一段烧掉了,两旁当然会掉落到地上……”
“嗯,尸体正好在木板的下方。”
“但是,奇怪的很。如果尸体是从下面掉下去的,位置应该是在木板的外侧才对。”
“如果尸体放在木板上,木板烧毁尸体才掉落的。”目暮说。
“不可能的。先发现尸体,然后我到外面去等警车时,鹰架才失火的。”小兰从外面走进来对目暮警官说。
“尸体并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白鸟警官也在一旁补充。
“我在发现尸体之前,看过二楼的鹰架,那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尸体。”小兰说。
“原来如此。不管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凶杀案就与我们无关了。”
“不是凶杀案?”白鸟警部似乎吓了一跳。
“波月诊断是心脏麻痹。”
“那么……”
“虽然,尸体是怎么出现的,这个谜没有解开,但如果不是凶杀案,调查也是白费心机。”
目暮的兴致就像有破洞的气球一样瘪了。
“白鸟警部,请看这个……”有一位办案的刑警拿着一块像是烧剩的布走进来。
“这是什么?”
“是死者的上衣吧?”
“不错……这是袖口,还要纽扣,这么说来,上衣是留在鹰架上了。”
小兰想拼命回忆她当时不经意看到鹰架的情景。
鹰架上好像堆着一些东西,零零落落的有胶粘剂或锯剩的木板条等等,但她不记得有男人的上衣。
小兰不敢肯定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多少会有点印象才对。
柯南在比尸体更外侧的草坪上,正在寻觅着什么……
“小兰姐姐,快过来。”柯南很适时地叫了一声,小兰和目暮等人急忙走到外面草坪上。
“有什么事吗?”
“纽扣。”柯南抬起头,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是纽扣。是……那件上衣的吧。”
“形状相同,只是大了一点,所以不是袖子的纽扣,而是前面的纽扣。”小兰问道,“可是,光这个纽扣又有什么用处?”
“不,这很重要啦!”柯南显出自信的神情,“小兰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那件衣服的纽扣被烧焦了,而这个纽扣却完好如新。”
“说的也是。”目暮在一旁点点头。
“而且,这个纽扣不在鹰架下面,而是在外侧……”柯南指了指远处的草坪。
“的确奇怪。”目暮有一些失望地说。他以为是找到了什么犯罪凶器或可以确定凶手的证据,但结果还是不能改变死者死亡的原因。“但这仍不能确定是谋杀案,这就轮不到我们出面了。”说完便漫步走了出去。
小兰看着目暮走了,耸耸肩说:“柯南,这次的事件真是一个弥,对不对?”
小兰对这件她亲自参与的死亡事件仍不死心。
“对!”柯南说,“可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