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乐章生动活泼的快板(1)
吃过午饭之后,依照早上的约定,各组的两个人分别在大厅里协商。
而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石丸哲也和柚纪子,虽然坐在一起,彼此却不讲话,甚至把头转到相反方向。
真由美有点看不过去,说道:“求求你们两位小姐先生,顶多也只有三天,愉快地面对决赛,好吗?”
“只要有这个家伙在,我就不会愉快。”纪子说。
“哦。我还以为你有冷感症呢!”石丸哲也还以颜色。
“你说什么?”柚纪子作狮吼状。
“哦,请不要激动。”小五郎自告奋勇当和事老,“总之,现在是大家都难得聚在一起的晚会,两位就别孩子气了,愉快点吧!”
“我知道。”石丸哲说,“只要这个女人不再做出奇怪的事,我很愿意合作。”
“奇怪的事?你竟敢这样说……”
“柚小姐。”真由美说,“两位还是先决定要演奏什么,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我演奏什么都可以。”纪子耸耸肩说。
“我就是二重奏也没关系。”
“那,你不是有最合适的曲子吗?那首《闪闪星光》啊!”
“谁不知道你以昂贵小提琴做宣传,可以做价钱的猜谜游戏。”石丸立刻反唇相讥。
“哼!”
幸好两人没有继续争吵而上二楼去了。
其他的小组之间,也不停传出谈笑的声音。”那么,我们也商量一下吧!”真由美说道。
“哈,好,去你的房间怎么样?”
“我的?好哇!”真由美露出稍许困惑的表情。
两人一起走上二楼,走到一半,真由美突然想起了柯南,问道:“毛利先生,那位侦探小弟弟哪里去了呢?”
“哼!别管他了!”小五郎想到柯南就不高兴,回答说:“一点忙也帮不上,被我女儿派人接走了,玩去了。”
“啊,请别这么说,您真谦虚。”真由美笑起来,“您的侦探小徒弟很能干的。”
“请进来。”真由美推开经过特别改造的厚而重的门。
真由美的房间相当宽大,也重新装修过,主起来可以说相当舒适,有双人床、书桌,中央还有一个谱架。
书架上放着一架录放音机,可以录下自己的演奏,再放给自己听,这大概是井上的构想。
“这个房间真好啊!”小五郎显得很会欣赏房间。
“是呀,可以说是很理想的环境。”真由美坐在床边,继续说:“可是我觉得太奢侈了。反而是一个人在狭窄而不自由的地方会更努力练习。”
“新作品的练习还可以吧!”
“毛利先生,你问这种事情是违反规定的,我要逮捕你啦!”
“哈哈……我不一样,我是局外人,而且对音乐一窍不通,哈哈……”小五郎大笑起来。
“那么,毛利先生,为什么你要在我的房间里面商量事呢?”
“实际上我是想先在这个房间找找窃听器,因为我把嫌疑犯给弄丢了。”
“哎?”
于是小五郎把他差一点就看到嫌疑犯,却又被嫌疑犯从容逃走的事描述了一遍。
“至少现在我知道真由美小姐是没有嫌疑的。””说的也是。我知道你守在房间,不会笨到还去那儿拿录音带。”
“嗯,没错!”小五郎显出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涉嫌人已经知道事迹败露了,所以我再守在那里也没有用,
我想先把窃听器拆下来,免得别人发现引起骚动而影响情绪。”
“是的,现在大家都在紧张的最高峰。”
“所以我想先在这个房间找到窃听器,每个房间里放的位置一定一样,只要找到一个,其他房间就容易找了。
哈!”小五郎现在一定对自己的推理十分佩服,也许美女当前更能激发小五郎的斗志。
“可是,什么时候到每个房间去拆下窃听器呢?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晚饭时间比较好,我不在餐桌上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小五郎将所构想好的计划完全托出。’
“不愧是名侦探,没想到毛利先生还真厉害。”
真由美的赞美顿时使得小五郎心花怒放,“哈哈……当然了,我是名侦探嘛!哈哈……”小五郎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过了良久……
“开始找吧。不管是藏在哪里,应该是没有很多时间才对。”小五郎埋头四处寻觅起来。可是小五郎自认为很有可能的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啥……藏得很复杂嘛……
不知藏在哪里?”
“好像很有趣,我也来帮忙找。”
“咳……那就更好了,让我们一起找吧!咳……咳……”小五郎正撅着屁股在床下探索。
“毛利先生,我去我练琴站的地方四周找找看。”
“哦,对了,应该先找那里的……”小五郎说。
两个人几乎翻遍了房间,床下、桌子里、照明灯下、椅子下面、壁画后面,都检查了一遍。
“可恨,找不到!”小五郎站起来叹口气,腰部的疼痛感告诉小五郎,他已经老了。
“还真不容易找到呢!”真由美也站了起来。
“我想不可能已经被拆掉了,因为没有时间去拆除。”小五郎站着扭了扭腰说。
“说不定在中午……”真由美说。
“不,不会。没有人离开这样长的时间,我一直很注意着,顶多是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小五郎感到很奇怪。
“既然已经不再使用窃听器,就不要去管它了。这样子找还找不到,他们更不可能会偶然发现。”真由美说。
“有道理。”遇到挫折立刻放弃目标~—这是小五郎最突出的习惯。
“那、那么我就不打扰你的练习了。”小五郎悻悻地说,心中的挫败感顿然升起。
“我们的事还没商量!”
“可是我不懂音乐,你决定就好了。”小五郎在计划的受挫的挫败感驱使下,寻找离开的理由。
“你不要逃避。”
真由美说完后就坐在床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小五郎吓呆了,刚才真由美还很愉快……
女人就是这样情绪多变,所以才叫人受不了。至少,要哭的时候应该在令人想哭的状况下,以欲哭的表情打出预告,这样才能使其他的人在她掉泪之前赶紧逃之天天。
小五郎想到小兰小的时候也曾哭得令他不知所措。
“喂……哭……对身体不好,会影响心脏的。”小五郎说的是自己的心脏,“镇静一点……不要激动。”
这样慌张地安慰别人,当然不会有效。
“这样哭会损失水份和盐份的。”
难道不能说点更好听的话吗?
小五郎当然很迷恋美色,但是遇到女人哭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甚至为了逃避女子的眼泪,小五郎想即使越窗而下也在所不惜。
不过,真的到那时候还得考虑惧高症的问题。
真由美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情势所迫,小五郎几乎都要哭了。
这时候真由美突然抬起头笑了。
小五郎纳闷得发愣。
“怎么样?哭是我的特技表演之一。”真由美说完,又笑得很得意。
“嗯!你把我吓坏了。刚才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差一点就要叫救护车来了。”小五郎作出生气的表情。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本领,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吧!”小五郎也不禁笑起来。
“从小我就常常这样表演。”真由美说,“练琴时真的很辛苦,连续几个小时不休息的拉琴,当我累得受不了想休息时,我就拿出我的绝活儿——哭。妈妈虽然不会因此
就认为我很可怜,但是,至少会让我休息一下。”
小五郎坐到椅子上,离开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真有那么严格吗?”
“这是天下妈妈的标准模式,母亲把自己年轻时没有成功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而孩子的梦想又该怎么办呢?小时候我梦想将来当空中小姐或护士小姐。小孩子也
会对自己将来有个憧憬,而现在,我的未来只有一条路—一小提琴。”
“可是你能达到这个地步,证明你是有才能的。””不错,我也自认不是完全没有才能。但是,才能并不是加以训练就能发展无疑,就像在一个固定的容器中,尽管能装进更多的东西,如果硬塞进去……容器会变形。”
“你认为才能是有限的吗?”
“我不知道。这种哲理连去想的时间都没有,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才第一次想到这种事。”真由美微笑着说:“说起来实在有点荒谬,为了音乐大赛才来这里,却反而胡思乱想这些多余的事……”
“能够撇开琐事,一个人单独生活,并不是常有的事。”
“的确是如此。过去练琴时老有母亲或老师跟在旁边盯着,即使有时妈妈并不在旁边,潜意识中总觉得妈妈锐利的目光无所不在。到这里之后,才真正从无形的笼子中解脱,只剩下我和小提琴。“
真由美站起来拿起小提琴,自然流利的动作把小提琴搭在下颚和脖子之间,轻拉一下弓,然后定弦。
人琴一体,那么安稳协调。
“要我拉首曲子吗?”
“可、可以吗?”
“嗯.只要和决赛的曲子无关,当然是可以。而且我们今晚可以演奏这首曲子,必要时就这样说。”
“太好了,那么……尽量演奏简单的吧!”
当然,迟钝如小五郎者,仍然具有欣赏优美音乐的感性。
小五郎不知这首曲子的曲名,但曾经听过,现在房间里弥漫着哀怨的旋律。
那绝对不像是弓和弦磨擦所发出的声音,好似由正把小提琴——不,是从真由美全身发出的奇妙音波,天地的共鸣。真由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指板上灵巧地移动,而弓
就像呼吸般自然地滑动。
小五郎陶醉其中,若说他在听音乐,不如说音乐密密地包围着他,渗入他的身体里。
音乐在细腻动人的颤音中收尾,余韵环绕在房间里,造成无形的漩涡缠绵着。
“真是太妙了!”小五郎轻轻击掌赞美,真由美做了—个舞台上的鞠躬动作回报他。
“优胜者非你莫属!”
真由美笑道:“事实上,大家都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说着却也免不了泛红着脸,“可是……专门为一个人演奏真是一件美好的事,这是我的第一次。”
“为了一个人?”
“是为了一个特定的侦探先生,因为你在这里听,我才能演奏得更好。”
“我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小五郎笑着——但他的笑声立刻就僵住了。
因力,真由美把小提琴和弓放在桌子上,向着小五郎走过来。
一股可怕的预感油然而生,在小五郎的脑海中亮起了红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小五郎似乎有种奇怪的、不祥的预感。
那样的脚步虽无法估计时这几公里,但她的眼神和步骤——很奇怪的有着配合无间的感觉。如果把它当作学术研究之后加以发表,说不定会大为轰动。
若在平时,小五郎遇到这种情形,必然会欣然向前。当有美女向他走近的时候,小五郎总想上前去看个清楚。纵使无法搭上话,看看清楚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刹那间,小五郎觉得自己仿佛快昏倒,到底怎么样的昏倒大概只有小五郎自己才说得清楚。
真由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
小五郎松口气,说道:“哪里……我没什么关系……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嘛。”
“这和精神紧张无关。”真由美以坚毅的口吻说道:“请不要把我和小山田小姐混为一谈啊!”
小五郎想:如果小兰在场,那我应该已经丢了半条命了吧!
“我年近四十,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异,以你这样的音乐水准来看,我简直就是个难以置信的音盲。”小五郎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一刹那的感觉让小五郎感到此刻的重要。
说得虽然不甚合理,却大为中肯。
真由美的人与她眼中的目光也平静了下来。突然真由美抬起头,直视小五郎的眼睛。
真由美坐在床边,小五郎有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坐下。
真由美又说:“以前我和史塔维兹先生学过琴,这一次的音乐大赛就是用他的名字……他是个伟大的音乐家,体格魁梧,人品很好,他听了我的演奏后说‘你大概没有谈过恋爱’。他又说‘没有恋爱的人,演奏小提琴发不出真正的声音,不会哭泣,不会唱歌……”
“我真希望我多少能帮点忙。”小五郎微笑着,仅仅是微笑,没有张狂。
“你真是个好人,可是你好像很保守。”
“吁。不要对我胡说八道!我结过婚的……女儿都有你这么大了。”
“哦,是小兰小姐吧。看得出她妈妈应该是个美女…,我没她漂亮吧!”
“哪里……”小五郎说,“别再胡说八道了!”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呼叫器响了。
“对不起,有我的电话,那么……”
“今晚的事就由我决定了。”
“嗯。一切拜托你了。”小五郎走出真由美的房间时,全身都在喘着。
“爸爸!?”
是小兰打来的电话。
“哦,有事吗?”
小兰把事情经过大概说明一下,最后她说:“因为不是凶杀案,他们就不想调查,真气死我了。”小兰显得十分不满,“爸爸,你那一边有没有可能发生凶杀案?”
“不要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和前几天差不多。”
“前几天?”
“是,我有些想你……”
“爸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喂,你等一下。”小五郎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听,有砰!咚!的声音,“好像发生什么了,等一等我再打电话给你。”小五郎放下电话冲出房间。
其他人都打开房门伸出头来。
“是什么声音呢?”小山田有希子说。
“在风间先生的房间里!”真由美叫着。
经真由美这么一喊,小五郎才发现只有风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他急忙跑过去推开房门,房间里凌乱得一塌糊涂。
书桌翻倒,录音机摔在旁边,谱架倒在地上。满地都是乐谱,而且连小提琴都摔个稀烂。
就是看不见风间。
“风间君!”
小五郎大声叫着,只剩浴室还没有找,他急忙过去打开门。
风间在浴室里回过头来,披头散发,大而无神的眼睛虚茫地看着小五郎。
“风间,你不要紧吧?不要这样!”
小五郎最后一句是喊叫的,因为他看见风间的右手拿着发出银光的刀片,刀片正对着左手腕。
“交给我!”小五郎冲过去。
刀片闪动了一下,冒出鲜血滴落在瓷砖上。
“胡闹!你想干什么?”
小五郎冲向风间拿着刀片的手,接着石丸和高桥也冲进浴室。
小五郎一面设法让风间松开刀片,一面大叫:“快止血,绑住手臂!”孔武有力的高桥制服还想挣扎的风间,石丸用毛巾在风间的上臂扎紧。
风间突然昏过去,顿时全身瘫痪,正和他的手臂奋战的小五郎因此而失去重心向前扑倒。
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小五郎一头摔进面前满载着洗澡水的浴缸中。
救护车的警笛声愈去愈远,小五郎像落汤鸡般湿淋淋地站在门口目送。打了一个大喷嚏后,他急忙转身想回房去。
走进大厅时,全体都集合在那里,不,还缺一个吉山纯子。
看情形像集合,但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像是默默在承担沉默的气氛。
“侦探先生,”石丸说道:“很冷吧!这里有电炉,我马上打开它,您坐这里吧!”
“谢、谢谢……”
电炉热度并不强,但总比没有好。
“没有衣服可以换吗?”真由美似乎很担心。
“等一下小兰会送过来……”
“哦,原来如此。”
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气,不住地哆嗦。
“一定是受不了这样的紧张。”石丸说。
“真可怜!”小五郎点头说道:“看起来很神经质的样子。”
“我能了解他。”纪子用她难得的消沉口吻说,“我曾经在其他比赛终于遇到他,虽然他很努力上进,但是因为家里穷,不允许他继续学琴。如果他不能在著名的小提琴演奏比赛中获胜,就只能放弃小提琴了,以他的情形来看,这一次比赛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他想到这一点,必然更焦虑。”小山田有希子说,“而且会认为自己比别人落后……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应该由你来代替他。”纪子正视着石丸说。
石丸听了并没有不豫之色,却点点头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我真不明白。”真由美像是在自言自语,“拥有贝多芬或莫扎特的音乐还不够吗?音乐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为谁呢?如果是因为音乐而患精神官能症……甚至寻死……那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点也没错!”石丸点头说,“音乐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德国纳粹那伙人对贝多芬不也是很感动吗?坦白说,音乐是为音乐学校的经营者而存在的。”
小五郎对石丸的一席话感到很惊讶,没想到石丸是个虚无主义者。
“这种说法太可怕了。”真由美说道:“果真如此,那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就是显示,在比赛得胜的人,从此以后别人便要聆赏他的琴艺。”纪子说,“这么说虽然对风间先生很残忍……”
像有意打断大家的谈话一样,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各位,真了不起。”纯子边说边走近,“我只是认为减少了一个竞争者而已。”
“纯子……”真由美错愕不已,“这是真心话吗?”
“没错。其实大家心里不都是这么想吗?说不定有人还希望能多减少几个呢!”
一阵难堪的沉默。
“你,一定是胜利者。”高桥说。
“谢谢,我对自己也深具信心。”纯子说。
三浦晴子探进头来。
“毛利先生,您的女儿来了。”
小五郎走到玄关,看到小兰和柯南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警官——高木。
“怎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担心毛利叔叔啊!”柯南对小五郎的话早有预料,“还有,小兰姐姐也要我一起来。”
“哼!一定是你求她让你来的吧!”小五郎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颤抖,“不要,再在这里麻烦我了。小兰你把他送……阿乞……”
“爸爸,别这样说。快去换衣服吧,否则要感冒的。”小兰把纸袋递过来。
“好、好吧。啊,三浦女士,麻烦你带他们两个去书房,拿点吃的东西给他们,好吗?”
“是。两位可以在这里一起吃晚饭。”三浦晴子笑着说道。
“不,不用那样……”
不等小五郎说完,小兰就急忙说:“爸爸,我肚子正饿着呢!”
小五郎换好衣服走到书房,真由美、小兰和柯南正愉快地谈着话。
“爸爸,你再早一步来,就可以听到真由美小姐说的有趣的故事了。”
“什么故事?”小五郎看见小兰和真由美在一起不由得紧张起来。
有一位不知名的现代唐璜先生在追真由美小姐。”
柯南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神情。
“喂,别开这种玩笑吧!”小五郎露出尴尬的笑一“高木呢?”
“现在?在厕所里吧!”
“那么,上一次那位刑警先生也在一起吗?”真由美向小兰问道。
“可不是,然后顽固的父亲毫不放松地监视着女儿。”
这时候高木推开房门回到书房。
“这栋房子真大,上一趟厕所要走一公里远。”夸张地说完后.才发现真由美在这里。
“哦,你是……”
“上一次,谢谢你陪我跑步。”真由美向高木寒暄。
“哪里,哪里。你母亲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高木紧张,不该说的话却溜出口。
“我母亲……我母亲怎么啦?”真由美脸色都变了。
“没,没什么,没有影响……生命。”这么说似乎更糟糕。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真由美小姐,不要激动。”小兰安慰真由美,说:“你母亲掉到水池里了。”
“水池?是那个公园的水池吗?”
“是的,”高木说,“夜里散步,不小心就……”
“不可能,我母亲不会……”
“既然你已经知道一些,还是全部说出来比较好,若再隐瞒,会引起不必要的牵挂。”
“事实上……可能是被人推下水的。”高木说.“可是你母亲坚持只告诉我们说她自己掉下去的,也许是不想扰乱你的心情,后来她希望我们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对不起,”高木搔着头说,“我不小心…~”
“不,没关系,”真南美的情绪趋于平静.“能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也要对这件事说一句活,母亲一定的被推下去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高木兴奋地拿出笔记本。
“一定……是‘我的母亲’。”
小五郎、小兰、柯南和高木四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真由美立刻又说:“我说的是那个自称是我亲生母亲的女人。”
“亲生母亲?”小兰惊讶地说,“那现在的母亲是……”
“妈妈说,那女人是个疯子,大概在三个月前出现,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女儿……”
“我知道了。”小兰想起那件事,“那一次,她在饭店
外面——”
“是的,这么说来,你也看到她了?”
“我还记得,那时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奇怪。”
“她不断地打电话给我母亲,或在我家周围徘徊不去,母亲一定是被她推下去的,否则母亲会说出凶手是准,她怕我担心才不说出来。”
“看样子得叫警局派人保护你母亲了。”小五郎说,“高木,那是你们的管区吧,你要安排一下要在楠知小姐家附近加强巡逻。”
“知道了,前辈。电话在哪里?”
“在我房间里,用这把钥匙,算了,我也去。”
小五郎和高木走上二楼,当他们和警视厅联络完返回书房时,小兰已经不在那儿,只有真由美出神地坐在那里。
“那么,我先回去了……”高木和毛利、真由美寒暄几句后走出书房。
“柯南要去餐厅拿些吃的东西,小兰小姐帮忙去了。”
“真由美小姐,你不要紧吧?”小五郎关上房门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疲倦。”
“我了解。可是,希望你不要担心,目暮警官已经安排好,会保护你母亲的。”
“对不起,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在决赛时全力以赴就行了。加油!”小五郎做了一个夸张的加油动作。
“这件事……真叫人烦心。”真由美说着低下了头,“风间先生自杀未遂,母亲的事件……那个奇怪女人出现时正是我决定参加演奏比赛时,我想,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
“嗯……他扪的目的是要扰乱你的情绪吗?”
“为了得到胜利而……作这样的事吗?”真由美似有无限感慨,“我真不明白,胜利之后所得到的和失去的,究竟哪一种多?”
真由美掉下了眼泪,那不是特技表演。
小五郎睡得很熟。
半夜里熟睡虽然是应该的事,但是以一个身负保护别人的责任的人来说,是不能睡得太沉的。
幸好小五郎有一个十分灵巧的闹钟,那就是柯南。
也许是睡得不够深沉,或感觉太敏锐了,稍微有声音,柯南就会立刻清醒。而小五郎则有恃无恐,因为他总认为自己在熟睡时状态会更好,所以他敢熟睡人梦。
第四天夜晚,已经过了半夜,应该说是第五天凌晨两点钟吧!
小五郎觉得似乎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毛利叔叔,快起来,毛利叔叔,快起来!”
“啊!是什么声音!”小五郎一下子惊醒过来。
“呃?毛利叔叔,有什么事吗?”
“我、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嗯,叔叔,刚刚我也有听到诶!”
“是啊!是早晨了吗?”小五郎坐起来打了大哈欠,说:“要吃早餐了吗?”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
“现在是半夜两点……喂,太不像话了吧?”小五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毛利叔叔,门外有人。”柯南小声对小五郎说:
柯南的确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外两有人吗?”小五郎警觉起来,披了一件睡袍下床,“真冷,这一带特别冷。”嘴里念着,然后轻轻打开房门,柯南也跟着小五郎身后探出了脑袋。
走廊很暗,几乎看不见那一头,在眼睛适应黑暗后发现有个人影。
“有人!”柯南轻声嘀咕着。
小五郎顿时紧张起来,即使像他这样重视睡眠的人,紧张还是可以消除点睡意的。
小五郎摇摇头,揉揉眼,凝神屏息地看,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但是,那是—个非常胖的人,有一个那么胖的人住在这里吗?小五郎努力去思索,就在这时,那个人的头部从正中央向左右分开成两个。
原来是两个人,怪不得看起来那么胖。
现在这两人除了头部以外,其他部分仍然贴靠在一起,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其实仔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小五郎的好奇心虽然没有柯南那么强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然而好奇心都不能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出他们是谁。
男人之中,风间已经不在这里了。女人呢?吉山纯子是个只知练琴的人,那么是小山田有希子或柚纪子吗?难道是楠知真由美?
可……可能,绝不可能!
心里委实牵挂着,但是如果走过去看个究竟,也是不妥,自己可是个名侦探呐。
柯南看着小五郎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左右摇头,一会儿又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向黑暗中窥探,那状况颇为有趣。
——毛利叔叔夜里起来,不会还没有睡醒,在梦游吧!
柯南一时间忘记观看黑暗中的两人,而开始欣赏小五郎的表演了。
小五郎决定保持绅士风度,断然把门关上。
“喂,柯南。”小五郎关上房门说,“你小子好像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嘛!下次可别再为这种事把我叫醒,要看自己看吧。”说完径自上床睡觉。
“是,毛利叔叔……”
——哈,刚才是谁欣赏得那么投入啊!
柯南耸耸肩。不过,这件事可怪不得小五郎,只能认倒霉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是安装或回收窃听器的人?矢木的死因……没有什么关系吧?应该没有人离开过这幢房子啊!啊,当然除了我……”
“不过,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呢?”柯南走向自己的床,想道:“今夜不会刮起什么风暴吧!”
很意外的,这一夜柯南睡得极安稳。
只有风在黑暗中发出叫声,广大的宅邸在深重的沉默里安睡。
不久之后,天色微明。
而后,事件在上午五点半时被发现。
小五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因为他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柯南高频率的呼叫声。
“毛利叔叔,有人叫门!快起来。”柯南叫道。
“嗯……别吵我,再吵……当心我揍你!”小五郎翻了个身。
“呃……”
“侦探先生,不得了啦!侦探先生!”是三浦晴子的声音。
“别烦我!嗯?”小五郎突然从床上翻身坐起。
——呃……毛利叔叔?听到女人的声音,早知道我就用女人的声音采叫他了,就是比我有用嘛。
柯南站在门边摇摇头。
“发……啊……”小五郎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得了啦,……有一个女人……死……在书房。”
从三浦晴子说话的断句就能了解事情状况。
“噢?”
柯南立刻冲向走廊,跟着向书房奔去。
从楼梯往下奔跑,柯南看到书房的门半开。
柯南走进书房时,不由得皱起眉头,迅速地摘下眼镜。
短短的瞬间,眼镜上已经薄薄地起了一层雾。
很热,逼人的热气!
“这是什么东西呀?”
原谅小五郎在发生凶杀案还能说出这么不妥的话,事实是有一个女人倒在书房的正中央。
是个五十岁、或稍年轻的女人,穿着上衣.看得出已经死亡,在胸口——不偏不倚的心脏位置,刺中一把刀,极少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着。
然而使柯南感到惊奇,迅速摘下眼镜。他仔细勘察现场的原因并不在尸体。因为他已经听三浦晴子说“有人死了”,所以并不惊慌,使柯南惊讶的是这个房门热气逼人的来源,就是尸体后面排列着四个之多的电热炉,都正在发热中。
“这是怎么回事?”小五郎退出房间一步。
“侦探先生,这该怎么办?”三浦晴子追上来问道。
“麻烦你,你站在那里。”
“是。”
“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知道吗?”
“知道了,侦探先生,你……”
“我现在去和警局联络,而你……”小五郎突然看到正在身前蹲在地上的柯南,“你别在这里碍事,给我出去。”
“哦,对不起。”柯南在小五郎还没动手之前,机灵地一个闪身躲到了门外。
“……嗯,一切麻烦你了。”三浦晴子的话让小五郎的注意力从柯南身上转回来。
“不要让任何人动尸体,”小五郎吩咐完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柯南见到小五郎跑上楼去,便独自走进书房。
“哎,柯南小弟弟,先生不是说不要进去那里……”
“啊,三浦女士,我不会去动尸体的。跟着毛利侦探这么长时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别担心。”柯南一脸的沉着、自信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同样穿着睡袍站在走廊上的是石丸哲也,“我听到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事件。”小五郎说,“杀人事件。”
“杀人?”石丸睁大眼睛,“谁被杀了?”
“陌生的女人。你留在房里别出来,任何人都有嫌疑,等一下再和你联络。”小五郎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起电话。
“唉……终于发生杀人事件了。”
小五郎原以为蛰居在这里,便可和凶杀案绝缘,好好地休一个假。
可是,小五郎真像是死神一样,到哪里那里就会有凶杀案。
那柯南呢?柯南就像是十殿阎罗王吧!
小五郎和警局联络完毕后,急忙换好衣服。当他走出房门到了走廊时,发现全部的人都到了走廊里,八成是石丸把大家叫起来的。
“侦探先生,是谁被杀死了?”
“用手枪还是刀子?”
“是男人?还是女人?”
“凶手是谁?”
七嘴八舌不断的提出问题。
“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你们如果不睡觉的话,请回房间里去穿好衣服,警察马上就来了。”
“你不是侦探嘛,为什么还要叫警察来呢?”小山田有希子问。
“难道你要我将罪犯逮捕归案吗?不懂就别问!”小五郎也不顾及身份怒极向小山田有希子训斥道。
小五郎向着楼下走去,快到书房时,纯子追问道:“比赛不会受到影响吧?”
“呃?”小五郎看着纯子,步伐停留在柯南身边。
——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比赛的事啊。
在一旁的柯南真是佩服她极了。
——嗯,她才是真正的比赛之虎啊!
“毛利先生,”真由美追上来说:“被杀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五十岁左右,穿着大衣……”
“让我看一下她的脸,好吗?”
“嗯?你要看……”小五郎犹豫了一下说,“死人的脸看起来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没关系,我要看一下脸。”
“那好吧,你跟我来吧!”小五郎走到书房面前。
“警方会派人来吗?”
“应该马上到了。”
小五郎拿出手帕包在门把上打开门,柯南再度为里面的热气皱眉头。
小五郎也感到太热,走过去伸出手,尽可能远离尸体地把电热妒关掉。
“啊,实在很热。”小五郎摇摇头,说:“门就不要关了。”
真由美表情恐惧地向书房里看,她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
“是那个女人!”
“真由美姐姐,你认识她吗?”柯南站在真由美身前问。
“她……她就是那个自认为是我母亲的人。”
“就是她吗?”柯南惊奇地问。
“是的,不会错。”
“你……你给我出去!”
“咚——!”
这次柯南没有躲过小五郎的攻击,被小五郎一把扔出了书房门外。幸好小五郎把书房的门打开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又为什么被杀?”柯南挣扎地爬起来摸了摸脑袋,思考好像隐入一团迷雾中,“还有,那些电热炉又是怎么回事?”
——暴风雨来得好快啊!
“终于……发生……”这是目暮看了现场后的第一句话。他虽然想做出遗憾感伤的表情,可是却忍不住兴奋之色,“那些电热炉是干什么的?在拍卖吗?”
小五郎简单说明之后,目暮点点头说:“这是想让死亡时间混淆,可以拖延时间,单纯的把戏罢了。”
其实,这连小五郎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柯南却认为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目暮警官,为什么电热炉还放在这里呢?”柯南问。
“大概是忘记收起来了。”
目暮安上了可能被推理小说迷杀死的单纯理由。
——大概?罪犯会犯这种“大概”的错误吗?
柯南想。
——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犯罪手法。
“哦,还有一部分热气……”
“是啊,刚才还开着,就像在大热天的柏油路一样反热。”小五郎说。
“四个……全是这里的电热炉吗?”
“这……三浦女士!”
小五郎叫来了三浦晴子,
“是的,收藏在那边的柜子里。”三浦晴子点点头说。
“现在的天气日夜温差很大,有时候晚上会很冷。”
“请你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说明一下。”目暮说。
“是。我……今天早晨是五点钟起床的。”
“你平常也是五点钟起床吗?”
“不,平常是六点。”
“为什么你今天起得特别早。”
“因为我今天想做比较特别的早餐,每天早晨都吃一样的东西很容易腻的。”
“所以你就五点起来,然后呢?”
“我到书房时正好五点半。因为餐厅和客厅都有碗盆、杯子等用过的东西还没收拾,所以我就来收。”三浦晴子轻咳一声,继续说:“可是,客厅里并没有碗盆或杯子,所以我又空手回到厨房,这时我发现书房里有灯光,我知道自己是从不会忘记关灯的+于是就走到书房想关灯,然后就…”三浦晴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知道了。”目暮说,“这里的门窗如何?”
“睡觉之前我会全部仔细查看一次。”
“那是什么时间?”
“大致在十一点,有时候多多少少会晚一点,但绝不会超过十一点半。”
“我明白,今天早晨你查看过了吗?”
“不,早晨是不去查看的。”
“当然,当然,这里又不是监狱。”
——吓,说这种话。
——看来目暮今天心情很好嘛!
目暮把这种对话渗入到了玩笑,但是,在尸体旁边进行这样的谈话,似乎有失厚道,三浦晴子一定是察觉到这一点,表情似哭似笑的很尴尬。
“你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吗?”目暮又问。
“不,没有。”
“哦,这样,可以了。”
“是。”三浦晴子打算走开,走了两、三步又回头问:“我可以给大家送早餐去吗?”
“当然可以,请便。”
“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事件而取消或暂停音乐比赛?”
“这个嘛……我会尽力做到不至于停止比赛。”
“拜托您了。大家都这么努力练习,如果前功尽弃,岂不是……”
三浦晴子走出书房后,目暮摸着下巴注视尸体。
“目暮警官,您看怎么样?”柯南问。
“有什么事怎么样?”
“会不会影响比赛?”
“这个嘛……”目薯摇头说,“如果参加决赛的人涉嫌,情况就会更微妙。”
真是那样的话,至少在确定凶手是何人之前不能比赛,当然势必延期了。可是,如果要再像这一次安排得这么紧凑和周全,大概是不可能了。
“喂,波月还没有来吗?”
目暮的话才说完,波月就出现了。
“谁在叫我?”
“喂,你该不会是玩捉迷藏去了吧!”
“开什么玩笑?整年把我当机器使用,哪有可能立刻就赶来。”发牢骚和嘲讽是波月的老习惯。
“好啦,还是快点办事吧!”
“知道了。”波月用不耐烦的口气说:“尸体是那个吗?只有一具尸体吗?”
“一具就够了.再多还得了。”小五郎说。
“哦!‘受诅咒的小五郎’也在啊!”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气势汹汹地对波月嚷道。
波月不理会小五郎的怒气,继续说道:“这个房门好像很热。”
于是小五郎只有压住自己的火气,说明发现尸体时的状况。
“原来如此。但是为什么要一直开着电热炉,真叫人纳闷。”波月说。
“我想,可能是发现尸体的三浦女士,今天碰巧比平常早一个小时起床,凶手或许计划在这一段时间里把电炉收起来。”小五郎对着目暮说。
“哦,毛利老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结果无法照预定的程序进行。”且暮在在警察手册上注明这一点。
“嗯,应该是这样。”小五郎的语气显得很自信。
目暮又转身,转向波月:“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会很麻烦吗?”
“这一点点小事,不会造成太多的差异。没问题,现在已经有很多新的检验方法。”
波月开始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