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按下了闹钟上的开关。
……嗯……唔。
咦……??已经早上了吗……。
感觉从盖上被子开始到现在,才只是经过了很短一段时间而已。
半睡半醒间手慢慢吞吞地移动着,拉开了窗帘。
耀眼的朝阳洒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真是令人心情舒畅的清晨啊。
阳光的热气渗过被子传了进来。
歪着脑袋,看了看时间。
指针指着的是,比平时早30分钟的7点整。
……咦?
7点……为什么会是这个时间……?
……。
算了,也好……。
反正……还有点时间……。
……唔~?
再一次,把身体沉眠到瞌睡之中,
但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
吵死了。
是谁啊,大清早的……。
……唔~?
怎么没人开门?都干什么去了啊……
「呼~」
没办法了,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伸了个大懒腰。
好困……。
现在这种季节,无论睡多久都会感到睡眠不足的。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打开房门,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爬下楼梯。
……嗯?
突然间感到了与往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而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奇怪的,和平常不一样的气氛。
应该存在却不存在了的那种感觉。
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环视了一下四周。
……咦,分外安静啊。
就这样呆了会儿,终于意识到那件事了。
静……一片寂静的家中。
例往的烧菜声和新闻播报声在今天早上都听不见了。
而且感觉不到有人在的气息。
取而代之的是玄关钟摆摆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地响。
……啊,对了。
从今天起老爸和老妈都出差去了,所以一个人也没有。
因此门铃响了却没人去开门。
啊!
对了,还不知道是谁还在门外等着呢。
慌忙地走向玄关,将手伸向门把正准备开门。
就在触碰到门把的那一瞬间,从对面传来了咔呛的开门声。
「咦?」
对方能把门打开的话,也就是说她手里拿着钥匙了?
但是家里的钥匙除了老爸老妈和我以外就没人会有了的啊。
而老爸和老妈都出差去了。
现在正身处异国它乡,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回来的。
或者说,这根本就不可能。
……那么,会是谁呢?
正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从门缝外向屋子里窥视着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木实?」
「咦,阿贵。什么嘛,已经起来了啊」
和我对视着,木实好像安心似了地露出了微笑,然后唰地窜进了屋子里。
「早上好~。叫了几次都没应声,害人家很担心啊」
柚原木实(ゆずはらこのみ)。
是住在隔壁比我小一岁的青梅竹马。
说到木实家,则是和我家有着非常密切的家族来往,不管是在物质方面还是在其它方面。
而对于独生子的我来说,木实就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去年,我因为毕业而去了其它的学校,不过由于上学的路是一样的,所以一直都是一起去上学的。
平时明明都是在家门口互相等着的,由木实亲自来叫我则更是少见。
再说,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已经超越少见成了奇闻了啊。
「木实,为什么会这么早的?而且,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的啊?」
「你是说这个吗?」
微微地侧着脑袋,看着挂着可爱小猫钥匙圈的钥匙。
「是阿姨寄放在我这里的」
「老妈?」
「嘿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阿贵就拜托你了,被阿姨这样拜托了呢。
所以为了不让阿贵睡懒觉,就像这样来叫你了」
木实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自豪地挺了挺胸。
拜托了……老妈也真是的。
不过因为睡过头的人总是我自己,因此被怎么说也没关系了吧。
「呵呵呵~,阿贵睡相真差」
木实把手伸向我乱乱的头发,很高兴似地啪啪地触碰着。
「所以说,我也是刚起来的啊。虽然你能来叫我我很高兴,但这也未免太早了点吧」
「那个,难得的机会,我来做早饭吧」
「早饭?木实来做?」
「嗯」
「真稀奇……不过……你会做吗?」
「啊~。刚才,漫不经心地说了很过分的话啊」
本打算低语的但被听到了吗?
木实鼓起了脸颊。
「因为,木实做料理什么的,没怎么见到过啊」
「真是的~,人家也是有在做饭的时候好好帮忙的啦」
为了偷吃才在厨房里转悠,那也能算是在帮忙吗?
虽想这么说,但还是算了吧。
难得来叫我起床的,不能故意惹她不高兴。
「开玩笑的啦。算了,我马上就去准备,你先进来等一会儿吧」
「嗯」
唔~,好冷。
虽说天气变暖和了,但早上的冷水还是冷浸浸的,洗完脸后感觉脸都绷得紧紧的了。
从今天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了吗……。
不经意地,又想起那时的事情来了。
那大约是在一个月前。
因为工作的关系老爸要到国外出差。
而且期限从几个月,以致根据情况好像会留上好几年,因为担心只身在外的老爸不习惯,老妈也跟着一起去了。
扔下我一个人在家里。
算了,我没被带去国外也算是得救了。
对老妈究竟拜托了木实什么事这件事,应该是现在最值得令人担心的吧。
被拜托的人是木实,虽然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总之,在这样那样的事情之后,老爸和老妈就在昨天出门了。
从今天开始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在充分享受舒适生活的另一面,家务也不得不由我一个人全部包办。
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感到悲哀呢?还真是复杂的心情啊。
对了。正因为这样闹钟才比平时设置得早了三十分钟。
『阿贵!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啊!』
在房间里换制服时,从楼下传来了木实的声音。
这么说来,老妈几乎用完了冰箱里的所有东西。
还说有必要的话之后再买。
「是啊,老妈都用完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嗯~,倒是还留有一点点!还有牛奶和玉黍蜀薄片,我就用这些来做点什么吧!』
「嗯,那就拜托了!」
这样就好了。
换好衣服后,把书包提在手里推开了房门。
……唔!?
怎么回事,这刺鼻的味道。
从楼下飘来了呛人的气味和浓浓的黑烟。
慌慌张张地爬下楼梯,眼前的景象是……
「咳,咳……啊,马上就做好了你坐着等一会儿吧」
「等等……这个味道……你在烧什么东西啊?」
「当然是在烧鱼啊。冰箱里面几乎都是空的,只有鱼的干货还留着」
鱼的干货……。
看了看在炉子上正唧唧地烧着的那东西。
那正是“咸圆鱿鱼干”。
「虽然想做荷包蛋,但是没有鸡蛋和肉。蒜肠和牛肉干倒是还留有一些……要吃吗?」
「不,不用了」
与其说是早饭还不如说是老爸晚上的下酒菜。
「哼哼哼~」
从橱柜里拿出了两只碗,以很奇怪的姿势把玉黍蜀薄片倒了进去。
……两只?
桌子上并排放着两只碗。
一只是我的,那另一只是……?
「木实,你也还没吃早饭吗?」
「不不,已经好好吃过了。但是难得的机会,我想和阿贵一起吃」
叭嗒叭嗒地往厨房里去了。
已经……吃过了啊?
「好了,鱼烧好了。总觉的是味道极其浓厚的鱼啊」
浓厚的味道!?
什么都不用说就已经四处满溢了。
「啊,还有牛奶牛奶……」
「给,阿贵。牛奶」
「啊,啊啊……」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难得特意为我做的。
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
「嗯~,只有这么一丁点菜好像不够啊。另外还有一些纳豆和布丁,很难得的,要吃吗?」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难得的,但有这些就已经够了」
「那么,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轻轻地合起双手,咔嚓咔嚓地吃着混入了牛奶的薄片。
有点甜,不是很美味只是普通的玉黍蜀薄片的味道。
木实好像很高兴地吃着。
总觉得看上去是很逗人笑的,
却又是一张比花还俏丽的带点米粉团般晕点的可爱脸庞。
「怎么了?」
发觉我在看着她,停下了吃东西抬起了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很好吃的哦~。阿贵觉得不好吃吗?」
「我吗?嗯……很好吃啊」
「对吧?」
真的那样认为了啊。一幅好像很幸福的表情。
以那样的表情问那样的问题是没法回答不好吃的……。
只是小小的事情就会觉得很幸福。
对于这样的木实,我是很羡慕的。
「我吃饱了」
吃完了的木实,合起双手这样说着。
「嗯~」
地一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就啪嗒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啊~。暖洋洋的真舒服……」
坐着的位置刚好有春天暖洋洋的阳光照射着。
木实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木实,小心牙齿会碰一起哦」
「不要紧,我不会睡着的……。只是稍微这样一下子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脸已经溶掉一半了。
「木实」
「嗯~只是稍微一小会……只是一小会的话……没关系的……」
「……」
「……完全不是没关系吧」
算了,和着暖洋洋的阳光,又是难得的早起,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那个,现在时刻……。
看了下手表。
7点45分。
离出门还有一些时间,稍微睡一会儿也没关系的吧。
偶尔的,像这样悠闲的早上也不错啊。
「呼~……」
都说了不要睡熟了。
用勺子的末端戳了戳木实的脸颊。
脸颊软软的弹力十分有趣。
「唔……」
「木实,别睡了」
继续戳戳……。
「嗯~……」
哎,真拿她没办法啊。
但是,真的感到今天早上很悠闲啊。
手表的指针也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指着7点45分。
「……嗯?」
定睛,再好好地看了一下手表。果然一直指着7点45分。
也就是说秒针在同一位置根本没有动过。「…………啊,停了啊,这个!」
好像是电池用完了,即使轻轻地拍打手表也毫无反应。
等等?
那么,现在时间是……总觉得有不妙的预感。
随即,把木实制服的左袖掀了开来,看了看手表。
『8:10』
8点10分——不好,要迟到了!
「木实,快起来木实!」
嘎啦嘎啦地摇着木实的肩膀。
「呀!?干、干什么?」
吓了一跳的木实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
「看看自己的手表,要迟到了啦」
听到我的话木实看了看手表。
但是,一点慌张的样子也没有,啪地坐回到椅子上并微微笑着。
「不要紧,用跑的的话还来得及」
「哈、哈、哈——」
从离开家到这里几乎一直在以全速奔跑。
大致上,跑步速度还算普通,体育成绩也不是很糟糕。
再说又不是长跑运动员,也用不着任何时候都以这种速度跑吧。
呼吸也快接近极限了。
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木实会以完全没事的表情跑在我“前面”10米之远的……。
嗒、嗒、嗒、嗒——。
来到河川的堤防旁,木实用三段跳轻轻地跳上了台阶。
就那样一口气登上堤防的台阶后,向后……向我回过了头来。
「阿贵,快点快点~!」
好像很着急似地嗡嗡地挥着手。
「哈、哈、哈、哈——。等,等等……再稍微……慢一点……」
在阻挡的台阶前停下了脚步,张肩调整呼吸。
木实则在上跳的同时,以轻盈的步伐降落到了台阶上。
「阿贵最近运动不足啊。只是跑了一小会儿而已」
「稍,稍微等等……。运动不足……我承认……。只是跑了一小会儿……我不承认……。都跑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累呢……」
「呃?我一点也不累啊?」
突然停下来的木实。
这具小巧的身体里,哪来的这种体力啊。
身体到底是怎样构造的呢?
「总、总之,稍微休息一下……。不然的话,木实你先走也可以……」
「那,那可不行。在这里休息的话,真的会迟到的哟!是吧?趁现在还来得及,快跑吧」
「所以都说不可能的了……。人都有做得到和做不到的事的……」
「那样的话就没问题了」
「?」
「因为人家很了解阿贵的事的嘛」
莞尔一笑,露出像是宣告春天来临的樱花一般的笑容。
对我深信不疑,耀眼的微笑。
……哈,怎么对我评价过高到这种地步了
也就是说,被说到了这份上,也就不能再示弱了。
感觉一直都是这样,被木实从背后瞎鼓捣着。
一口气做好觉悟,然后另一口气冲上了台阶。
「哈、哈……哈~」
站在堤防上,仰望天空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
突然吹来一阵冷风。
就好像让发热的身体也冷静下来了似的,令人惬意的清爽之风啊。
一望无垠的蔚蓝天空,远远地,无限地扩展着。
仿佛伸出双手身体就会融入那青色之中,甚至连身体也会被吸进去似的青空。
「来,阿贵」
「嗯?」
木实出其不意地抓住了我的右手。
难,难道……。
「能不能,再休息一分钟……」
「嘿嘿~,驳回」
难道还要继续那个——?
「跑起来吧!」
啊——!
「哇!!喂,等等,别拉着我啊——!喂——!」
迎来了高中生活的第二个春天。
到底是为什么呢?
最近,常常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潮澎湃。
是沐浴和煦春光的缘故吗。
还是,预感到了崭新生活的展开呢!——
「哈、哈、哈、哈……。跑到这里的话,应该就来得及了吧」
「哈、哈、哈……」
跑,跑得太厉害了而感到很不舒服……。
「真是的,阿贵。居然想伪装成身体不舒服来蒙混过去」
「哈、哈……并不是……伪装……」
「尽说谎。阿贵,像这样说谎的话,会变成《狼来了》里的少年哟」
哈……。
所以说,那是木实的过大评价啦。
还是像小孩子般一直粘在我身后时的那种感觉吗?
不管说多少次都不相信,还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啊,对了。阿贵,今天的晚饭打算怎么办?」
「晚饭?」
「你想想看,阿姨她们不在,冰箱里也空空的吧。所以才问你打算怎么办~」
啊,是了。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还什么都没考虑过。
「是呢。总之放学回家之前,先去买点必备品好了。而且现在也还没决定到底该怎么办。总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就先随便买点便当将就一下吧」
「便当吗……」
木实微微陷入了沉思。
「那个呢,阿贵」
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了不知是谁跑过来的声音。
「哈、哈、哈——。终于……终于追上了」
这家伙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损友向坂雄二。
据说是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世家的儿子。
也不知是真是假,好像是以前统治着这一带的家族。
即便是现在好像也还有着那种影响力,据说除了这个城镇,和周围城镇里那些有名人也有来往。
只要见了那所大得离谱的宅子,就会觉得这并不是传闻。
要不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话——,恐怕还真会成为年轻的殿下大人呢。
虽然常去雄二家玩,但传闻中的真相什么的,或是在从事着什么事业什么的,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
虽然很想知道得详细一点,但雄二好像也不怎么提及这方面的事。
所以我也没怎么详细过问。
不过也罢,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态度方面也并不怎么嚣张跋扈。相反还是个老好人。
「啊,阿雄,早上好~」
「早上好,雄二」
「还好意思说早上好,你们这些薄情的家伙。不但追过了别人,还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别人抛在了后面」
「咦,雄二你有走在前面的吗?」
「当然有啊。我都不知叫了几次让你们等等了。看着你们逐渐远去的身影,我难过得都快要炸裂掉了」
「啊,抱歉。真的没有察觉到。因为在全速地跑着,所以没有余暇顾及四周」
「嗯,嗯,没有察觉到~」
「谎话连篇,你这小不点!明明一边喊着『我们先走了~』一边超过去的吧,可恶!」
雄二把手放在木实头上,嘎啦嘎啦地摇晃着。
「呜~」
「真是的。对了贵明,叔叔和阿姨已经走了吗?」
「是啊,昨天晚上就走了」
「也就是说,今后就是一个人的舒适生活了。真好啊」
「你在说什么呀。雄二的父母,不也常因为工作的关系而不在家的吗?那和一个人生活有什么区别吗」
「虽然是那样没错,但每天都有人来所以感觉还是不一样啊」
「这么说来,阿雄家里,每天都会有女仆来做饭的吧?真好啊」
「啊,我倒是比较羡慕这个呢」
「那个才不是女仆,是保姆!」
「……不是相同的吗?」
「不同,完全不同!女仆和保姆之间,可是有着无法逾越的高墙……,就是那种叫做浪漫的东西!!」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想还是能够体会你的心情的,所以别太当真了」
「可恶~,如果是年轻女仆的话该有多好啊。我家的保姆都是大妈级的,一不留意就会来打扫我的房间。而且还听说会把我的事逐一向老爸汇报。简直就像是被保姆监视着的感觉?这样的话,即使什么时候发生杀人事件也不奇怪了呢」
「真是奢侈的烦恼啊」
「不管怎么说。男人追求浪漫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总觉得,好像很美味的样子呢」
「别把这个和栗子相提并论啊!」
咔嚓咔嚓咔嚓——。
「呜~」
「真不能理解,有钱雇保姆的话,还不如买个机器女仆来得划算呢。我家的所有人都对机械敬而远之啊。为什么会有这么陈腐的思想的!」
我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明白个中缘由。
因为在那个家里,雄二才是不协调的存在。
『木实~!』
哇!!
从街角拐角处,传来了和木实打招呼的女孩子的声音。
转头看去,两个女孩子正往这边走来。
「早上好~」
「啊,小满~、小千~,早上好~」
向女孩子们挥着手。
「学长也是,早上好~」
「……早上好」
「噢,早上好」
「……」
我一沉默下来,旁边的女孩子便用偷窥似的眼神看着我。
「学长?早上好!」
「啊……啊,早上好」
「呃,那个,那么我们往这边走了」
「呃?已经要走了吗?」
「时间已经很紧了。不能再磨蹭了吧?」
「唔,嗯……那么,就在这里分手吧」
「对了,路上小心汽车」
「嗯」
「那么再见,当心野马暴乱喔」
「啊。如果阿雄你不这么说的话我倒觉得你还挺有型的说……」
「哇!干、干什么啊,那一副好像被卖掉的小牛犊似的眼神!?」
「我们先走了」
「那么学长,先失陪了」
「……走好」
说完客套话,木实就和那两个女孩子一起走掉了。
……呼,走掉了吗。
「……」
「河野学长,早上好!」
「哇!!」
顺着音源回头一看。
在那里除了贼笑着的雄二以外没有别人了。
「莫非刚才的是……雄二?」
「答对了,是我七彩的声线。吓到了吧?」
「我说啊,雄二……」
「什么?」
「下次的笔记,考虑看看还可以问谁借吧」
「啊!喂、喂,等等啊。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刚才只是稍微开个玩笑而已啊」
「真是的……」
「不过,就算刚才是在开玩笑,你对女人还是没辙啊」
「也不是对女人没辙。只是有点,怎么说呢,只是不清楚该怎么去相处而已」
「什么嘛?那还不是一回事……」
「那,那是……」
被刺到了痛处而变得无言以对。
也正如雄二刚才所说,我确实是对叫做『女孩』的这种生物万般没辙。
因为不是很明白对方在想什么,所以只要一说话就会变得非常紧张。也因为对方柔弱得好像随时都会坏掉一样,所以也不敢去碰。
在小时候,我想还没有没辙到这种程度……。不过不知什么时候,却发觉已经没辙到现在这种程度了。
「不过,和木实在一起则好像没事吧」
「大概是把木实当作妹妹看待的缘故吧」
「妹妹啊……」
雄二叹了叹气又耸了耸肩。
「那对雄二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算是吧」
雄二苦笑着。
「但是,还真是可惜啊。对女人没辙,人生的一半以上就这样浪费掉了」
「所以说,我不是说了不是没辙吗」
「知道了知道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这样说着的雄二苦笑着,露出了一脸抱歉的表情。
「那个,怎么说呢……抱歉哪」
「所以说,为什么雄二要道歉啊?」
一提到这个话题,雄二就不停地道歉。
「这个…怎么说呢…」
咯吱咯吱地搔着头。
是雄二不知该说什么好时用作掩饰的一贯动作。
「只是这样觉得而已,只是这样。不也挺好吗」——
雄二那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呢。
雄二的话虽然令我有少许的在意。但现在还是决定不去在乎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就是3月了。
持续到上个月的期末考也结束了。接下来只要掰着手指头等着春假到来就好了。
想干脆直到春假都不去学校算了,因为有许许多多的麻烦事在等着我。
比如说……。
「噢!我的老天爷儿们!」
雄二拿到答题卡后,双手抱头,对天长嚎。
嗯,即便说只是拿到了考试成绩就这样发飙?
「呜哇!只是拼写稍微搞错了一点而已,给点辛苦分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看来,雄二对自己的粗心大意相当没自觉呢。一点一滴地积累的话,就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真为他感到悲哀。
雄二家的家规挺严格的,考试的结果当然是要全部过目的。而且雄二的“姐姐”又是个闹事将军。与平常家比较起来,当然会是很生气了。
「果真……全是大叉呢」
「呜哇!!不要从旁边偷看啦,贵明」
很在意我从旁边偷看,雄二吼道。
「说起来,你的又怎么样呢?让我看看」
雄二仿佛是为了报复,抢走了我的成绩单。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这种时候雄二的执著就如同钢铁一般。我也不想做无谓的事,就直接把成绩单给雄二看了。
「……切,正确的地方比我多。瞒着我偷偷去用功了吧。」
「如果有把我拉入歪门邪道的空闲,还不如好好去用功一下。」
是的。雄二常常拖我去游戏中心,看电影,或者是鉴赏怪异的DVD。策划了诸如此类能让我成绩掉下来的东西。
然而,结果却是雄二自己一个人走入了不复之路。
我想雄二一定是把自己的精力消耗在了错误的地方吧。
其实,我成绩的平均分稍微比他高一些也只是走运而已。比如说这次,虽然我的分数高,看起来好看一些。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雄二对我那还不算坏的成绩表示不满,但还是整整齐齐地叠好了自己的成绩单,然后粗鲁地塞进了书包。
「嘛,……算了。学习也不是人生的全部」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啦」
「人生虽然爱恨交加,还是早点找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做伴好了」
「我想不是这样的」
「……」
「什么嘛?」
也许是因为不满我的吐槽,雄二盯着我,似乎想说点什么。
然而结果是只好耸了一下肩,很惋惜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总之,这样也不错」
又是这个吗?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哦。
对于把与可爱女孩子交往作为人生最大目标的雄二以及如同我这般「不擅长应付女孩子」的状况来说,还真是一言难尽。
真是的……说一言难尽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然后到了午休时间。
如同往常一般我们去学校食堂解决午饭问题,而我也决定稍稍报复一下雄二。
「也没什么吧?即便不擅长和女孩子交往。也不会给雄二带来困扰。对雄二来说反而还减少了竞争对手,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我这样说道,然后等着看雄二怎么回答。
端着叉烧面的雄二终于打算回答我了,放下装着叉烧面的盘子,看着我。
「我直说了吧」
「?」
「你面有女难之相」
「女难之……相?」
「我的预感通常都是非常准确的」
这家伙已经……。
我叹了口气后说道。
「如果通常都……准确无误的话,那么请把这预感用在考试上吧」
就在我说这话的瞬间,雄二摆出一副「我真是不明白」的表情。虽然大概知道是白费力气,但还是对我这样说道。
「这就是你以往如此对待女性所招来的惩罚。好好做好觉悟吧」
「做…做好觉悟……」
「在我预想中你将遇到的女孩有:精通降灵术的,没有计划就去挑战格斗冠军的,然后还会和一位奇怪的美国小女孩撞在一起」
「……」
真是的,雄二不受女孩子欢迎已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先不说和女孩子交往这件事本身,这世上怎么可能会实际存在这么夸张的交往方式呢。
在那之后,雄二还说到了新学期的话一定要有新的邂逅,等春假的时候去附近的女子学校进行搭讪远征……诸如此类的邀请,但都被我回绝了。
但是……。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这样下去的话……——
「大家稍等一下~还有联络事项的事没说~」
在放学后人声嘈杂的教室里,涌起了稍显缓慢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被人们的身体挡住了,从我的座位是看不到的。
正要从教室出去的人们都发出了不爽的嘘声。
稍后,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子站在了讲台上。
「好了好了,注意了。男同学请快点坐下~光是吵闹的话就结束不了了~」
以全无紧张感的说话方式,那个女孩子在平息着同学们的牢骚。
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小牧。
她的全名是小牧爱佳(こまきまなか),是个有着下垂的眼角,漂亮的外表,并且落落大方的女孩子。突然看过去的话,给人的感觉是那种不擅于积极表露自己的类型。
真要说的话就是有一种很容易被人强迫的感觉。
班长的职务也是在对彼此都不熟悉的第一学期刚开始时,被推荐了才选上的,记忆中应该是这样的吧。
看起来就很矮小,感觉上也不怎么可靠,立在讲台上就仿佛站错了地方一样。
让大家意见统一起来看来是比较渺茫了。
「真是的~大家听我说啊~!」
面对着毫无意思停止吵闹的同学们,班长站在讲台上显得非常慌张。
「听我说啦~」
虽然像自己在猛火上架了水壶一样自讨没趣,但在小牧这样反复哀嚎了几次之后,教室里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确定大家都静下来之后,班长开始了联络事项的说明。
「这~~个……首先是,关于自行车停车场的利用状况……」
她一边看着影印本一边读着上面的内容。
班长的口齿绝对算不上是伶俐。倒不如该说是有点偏向口吃,不擅长绕口令的那类型。
做事急急忙忙地好像小动物似的,和自信啊、游刃有余啊之类的词感觉完全沾不上边。
不停地在走来走去,感觉上似乎是在微妙地努力着什么……虽说和什么很像,但真要说是什么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总之,就是这种感觉了。
正因为是这样的班长,完全无法给人留下能带动大家做事的印象……
尽管如此,我们班也不可思议地,在这样的班长的号召下而渐渐安静了下来。
其实,隔壁教室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完全没有班会已经开始了的样子。
而我们班这边则不知为什么的,似乎已经算是在顺利进行了。
班长的魔术——大家是这样称呼这种现象的。
「为此,从明天开始一周时间里作为迟到管制周,会在预备铃的时候关上校门」
……给我等一下。说是要在预备铃的时候关上校门?
一直也当作耳边风的我,在迟到这个字眼出现的时候也不禁抬起了头。
「呃呃!」
「不是吧,都第三学期了还搞这种东西啊」
「班长太专横了!」
果然,班长的话刚说完,教室里各处都升起了不满的火势。
「那那那又不是我的错~!」
虽说班长的反驳是对的,但也没能因此平息大家的吵闹。
倒不如说以此为契机吵闹声逐步地扩大了。
「真是的~!话还没有说完啊~静一静,静一静啊~!」
班长一边涨红了脸,一边啪啪地拍着讲桌。
当然,与其说是富有震撼力的,倒不如说是非常温和的。
班长一人的声音和全班的不满比起来就像一吹就会消失的尘埃一般。
但是……
「呜……呜呜……」
『不好,一幅要哭的表情』
『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停停,大家安静点』
『喂,那边的,睡着的人快起来』
同学们都自动停止了吵闹。
这也是班长的魔术吗?
「那么,关于迟到的事,特别是早上有晨练的社团,之后会发放注意事项表。从属于体育部的人,关于早上的社团活动……」
班长趁着吵闹之后静下来的空闲,把必要事项一口气说了出来。
但因为这一口气拖得太长了,慌慌张张地连说话速度都没调整一下,听起来很是不正常。
之后是自行车停车场的整顿没有完成以及图书卡变成了条形码什么的,老套的联络事项都不知道说了几个。
最后,班长扑通一下把影印本放到了讲桌上。
「那么,和刚才的事项有关系的人请来拿影印本……」
刚一开口,班长周围就形成了人山人海的局面。
「哇、哇哇!」
呼,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吧。大家为了能早点回家,所有人都一起聚到了讲台那去拿影印本。
「啊,啊,这个,请按顺序,啊呜呃哦啊……」
矮小的班长一下子又看不见人影了,只能从人墙里边听到她啊哇啊哇说话的声音。
「呃?要注意书是吧?不是?啊哇哇,那个和这个搞混了,这个,自行车那一摞?啊啊,不要混在一起啊~~~!」
从拥挤的人群间隙有时候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班长惊慌地在里面拼命挥着手。
我一边以事不关己的姿态从远处看着班长的状况,一边考虑着别的事情。
那种乱作一团的样子,像什么呢……
啊,对了,就像是小仓鼠,在滚筒里咕噜咕噜跑着的那种。
那拼命的慌忙劲儿,根本就一模一样。
「这个,那边是辅导书,谢谢惠顾~啊,等一下!都说了不要混在一起啊~~~!」
说起来好像没有必要一个一个地交到手中吧……
但那个慌里慌张地努力着的班长,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样子。还是一样的不得要领啊。
「班长,也给我一份」
「给我三份,快点啦班长」
「班长,我还没拿到~!」
让谁帮忙拿一下不就好了嘛。
不,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看来,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呜呜呜……我我我又不是班长~~~!」
没错,班长其实并不是班长。
说来虽然饶舌,班长其实是副班长。
真正的班长在上个月卷入了交通事故,据说痊愈需要三周的时间,所以现在还在住院。
据本人说,是为了救助横穿人行道的老婆婆而挺身到了卡车之前……
虽说好像忘记了什么,但那个一直也随随便便的家伙说的话大家从开始就没有相信过。
总之班长其实是代理的。
但是,从这件事开始副班长就一直代行了班长的大部分职务,所以实质上就算班长不在也没有任何问题。
……真是,差点咬到舌头了。
只是,班长看来并不想因为这种原因成为正式班长。
这样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要~~~」
从旁看来可能会以为她还挺高兴的。
不过,其实她本人已经完全慌乱了。
算了,这种事随便怎样都好。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里面混乱的纠纷,我一边向出口走。
「各位,大家,早上好,都过得很好嘛」
喧嚣中,从门那边传来了某人轻浮的声音。
讲台桌前的骚动一下子停止了。
声音的主人确认自己已经确实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后,脸上明显地浮现出了轻浮的笑容。
「真是的,伤脑筋啊。如果全身湿透的小猫快要被车子撞倒的话,作为人一定会冲上去救它的吧?」
「救助对像换成猫了吗」
「班长!!」
班长发出了像尖叫一样的声音。
对小牧的发言产生不协调感的人应该不少吧——为什么要自己叫自己呢。
没错。
正是那个家伙,班长所期待的人物。
真正意义上的班长,这样说着的时候舌头又缠上了。
「……原来如此啊,这家伙才是班长啊」
「我竟然遗忘了同班同学」
「喂喂,你们几个,重点不是这个吧」
「班长,不要像有钱人那样一边吃巧克力一边摆弄头发,快来帮忙啊!我一个人很辛苦的!」
如果说这家伙没有在履行班长应该履行的义务的话,印象中在他入院以前就是这样了……
「哎呀,抱歉抱歉。你看我这德行」
「班长,你的胳膊……」
真班长的手还裹着石膏和绷带,看来伤口还没有痊愈。
「班长的职务今后也拜托你来代理了,不,反正也是第三学期期末了,我就这样隐退好了,你就干脆上任正式的班长吧。没错,这样就好了。请务必上任,不必介意我的」
一瞬的沉默,紧接着,教室里响起了近似爆炸的欢呼声。
「万岁!新班长万岁!」
「恭喜,代理之后终于成为正式的了呢」
「为了班长大家举杯吧!把秘藏的香槟拿来!」
「班长,现在的感想如何?」
「请班长谈谈今后的抱负吧」
「怎怎怎,怎么会这样啊~~!!」
班长悲怆的呼声,在狂热赞词的暴风雨面前被完全地淹没了。
合掌、默哀——
哔——!
烫烫烫……。
夜里。
稍显迟到的晚饭时间。
立刻往买回来的杯面里倒开水。
嗯?
正揣摩着时间打算看看手表的时候,玄关的门铃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是谁呢?
打开玄关的门,木实捧着大碗站在面前。
「给,这个」
木实微笑着把碗递了过来。
碗里装着的是鸡素烧,正噗噗地冒着热气。
「这是你的份哟,妈妈让我端来给你的」
「是吗,谢谢了」
很高兴能这样挂念着我。
「那么阿贵,我先走了。明天见」
「啊,再见」
「早上我会过来叫你的,你就安心地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微微一笑,木实就回家去了。
「……」
对于眼前的光景,我还觉得难以置信般地傻站着。
反应过来后回到客厅一看……
……糟糕,杯面都泡糊掉了——
…………。
木实,好慢啊。
说了会来叫我的,不会自己睡懒觉……了吧?
而且还没过三天啊。
看了看手表。
再不出门说不定就麻烦了。
没办法了。去木实家看看吧。
『来了,是哪位呢?』
刚觉得啪嗒啪嗒的拖鞋声接近的同时,玄关的门就紧跟着打开了。
「啊,阿贵,早上好~」
「早上好」
柚原春夏(ゆずはらはるか)。
非常温柔而且非常有活力的木实的母亲大人。
平时是很温柔没错,但一旦发起怒来就像鬼一样可怕……。或者说,因为没见过鬼所以比鬼更可怕。
还有,叫她阿姨的话她也会生气,而且是非常地生气。
换句话说就是非常难缠。
为什么在我周围,奇怪可怕的女人总是这么多呢?T-T
「你在说什么?」
「没有,完全没有,全没,一点也没」
「那么,木实她……怎么样了?」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去叫她」
说完啪嗒啪嗒地拖着拖鞋上了二楼。
不会是……还在呼呼大睡吧?
『木实!快点起来了!阿贵来接你了哦!!』
空气在麻酥酥地震动着,耳鸣声则「唧」地响个不停。
『哇!』
咚!
从二楼传来了很响的声音。
即使没有亲眼看见也能判断出,那是慌忙起身的木实从床上滚下来的声音。
『啊,已经这么晚了!!好过分~,妈妈。为什么不早点叫我起来!?』
木实,果然还在睡懒觉啊……。
『我叫过了的呀。不过不管叫了多少次都不肯起床的是木实吧?』
『妈妈欺负人家~!』
「早、早上好,阿贵」
「……早上好。我记得,你有说过要来叫我的吧?」
「有、有好好地起来过一次哦!起来,然后打算去叫你的」
「骗人是不好的吧。刚才阿姨不是说过叫了你好几次你都不肯起床的吗」
「才没有骗你!只是闹钟刚好停了而已!」
木实说到这里,然后低声补充道。
「……虽然没什么印象」
「……那么,我先走了」
「啊,等等我~!一会儿就好,我马上就去准备~!」
然后向右转,慌慌忙忙地爬上了楼梯。
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对不起呢~!虽然已经叫了好几次,那孩子就是贪睡」
「没、没事,一如往常而已……」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搔着头的我,不知为什么阿姨一边微笑着一边点头。
『妈妈,没有替换的衣服了啊!』
「呼……,来了来了,替换的衣服的话在衣橱里放着的吧」
阿姨一边说着一边啪嗒啪嗒地上了楼。
好像花了相当长时间哪。
这样下去,铁定会迟到的。
「木实~,总之我先走一步了~!」
『啊~,等等、等等、等等~!』
『喂,木实!只穿着一条内裤想到哪里去呀!』
『好痛!』
「乓」地传来了用勺子敲打物体的声音和木实的惨叫声。
『但、但是阿贵他……』
『好了啦,换好衣服再去!』
哈!在搞什么飞机啊。
『阿贵~!!马上就好了,再稍微等我一下~!』
「我知道了,你冷静一点」
真是拿她没办法呢……——
说起来……。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忙碌了起来。
虽然还不应该到慌张成这样子的时间。
「……等等」
昨天在班会上班长也说过,说什么在迟到管制周里打预备铃的时候就会准时关上校门……。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哇,糟了!」
本来一直都有着充足的时间的。
不过这周就不同了。
正式铃和预备铃的5分钟之差真是要命。
难怪大家都那么急!
「再,再见!我先走了!」
我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开始跑了起来。
虽然木实好象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
不过现下没有这个闲暇,现在只能用跑的。
我一边不时地留意着手表一边跑着混入了学生人流中。
男生们边跑边拿下学籍栏的印记。
现在连骑自行车的女生的短裙和白色内裤都没空去留意。
拼命地上坡跑着。
已经没有注意自己打扮的人了。
我也是连一点时间也不敢浪费,在缓缓的长坡上拼命地跑着。
「哈、哈,明明都已经3月份了,为什么迟到还是会被管制?」
由于最近缺乏运动,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短跑的话,还是有自信的」
虽然嘴上不认输,但向前迈出的步子却越来越沉重。
平时走路时倒不怎么觉得,不过像这样跑的时候,稍稍有些坡度脚就不听使唤了。
不管怎么跑啊跑的,坡道也还是没到尽头。
放眼望去,视线中的校门成了既高又远的存在。
到了爬坡竞赛的后半,谁都可以看得出跑步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
简直就像在海底奔跑一样。
虽然自己已竭尽了全力,但朝阳中的上学情景却像慢动作一般缓缓地流动着。
(啊啊,缺氧的头在晃来晃去)
再这样跑下去的话估计会看见走马灯的样子的。
(说实话,在终点面前突然倒下也不错啊……)
一瞬间,反复出现的景色不见了。
终于,正在关闭中的校门映入了眼帘。
还差一点了!我竭尽全力,用尽全身残存的最后一口气。
「哇啊啊啊!等一下啊!」
从即将合上的校门的缝隙间,侧身勉强挤了进去。
赶上了!
就这样,我如同跑完全程马拉松的选手一样,当场瘫了下来。
「不不不不要在那里停下来啊!!」
「呃?」
回头一看,那里有一个骑着自行车并侧滑着将自行车停在正门前的女生。
啊!是刚刚那个穿白色小裤裤的女生。
本来是走在我前面的,什么时候超过她的呢?
校门已经关上了。
那位女生就那样停着自行车,颇显依恋地偎依着校门。
「……」
用莫名其妙的憎恨眼神,盯着校门里的学生们。
看起来好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猴子一样。
咭~~~~~~……。
啊,莫非是在瞪着我……?
「……」
我也望着她,结果就这样变成了两个人互相对望着。
果然她是在瞪着我。
难道是……因为我进了校门就立刻停下来的缘故,才害那家伙没赶上的吗?
那女生的视线跟着我的一举一动而移动着。
看来憎恨我的事似乎没有弄错。
虽然的确是做了不好的事,但如今也没办法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怀着内疚的心情向教室走去。
「呼~,勉勉强强赶上了呢,阿贵」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
「喂,河野」
吃过午饭回教室的途中,在教职员室门前被班导叫住了。
虽然预感到会是什么麻烦的事,但已经被这样叫到名字了也不能装作没听见溜过去吧。
不情愿地停住了脚步,我的手便被堆上了一大摞影印本。
「把这个交给班长,是毕业送别辞的调查,让她在授课结束后发下去」
伴随着不好的预感,班导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就马上回教职员室了。
像这样的我根本就是厄运不断。
算了,随便吧,反正也是要回教室去的。
我再次向教室走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立刻就看到了班长。
这大概也称不上偶然,离教室越近碰到同学的几率也就越高,总之我很幸运地能尽早从老师交托的任务中解脱出来了。
「喂,小牧」
正要进入特别教室的班长,见到了我后便浮现出了坦率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走廊上。
我和班长都打算先寒暄一番……但在那之前,却从旁边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班长,下节课是在教室里上吗?」
「交作业的期限不是今天吧,班长」
「啊~下节课会不会是自习呢,班长」
对于已经被当成了奶妈还是什么的这件事,班长好像也只得认命了。
「班、班长班长的,请不要随便就这样叫我!」
和以往不同,“不是班长”这样的辩词已经没法用了,正因为如此,每次听到这个词都会对小牧产生刺激吧。
刚叫了她的三名同学对于班长的意外反映只得面面相觑。
「长得像班长却不是班长?」
「谁也不让叫的班长」
「不让别人看到却是班长」
唉,看来这样做根本什么也改变不了,或者说更是起到了反效果。
就像预想的一样,班长的脸变得更加红了。
「(让人生气)!下节课在教室上,作业下周交,那种事我怎可能知道」
驱散了那三人,班长肩头一阵阵地上下起伏着,大口地呼着气。虽说是在怒吼却也好好地回答了大家的问题,这是讲究义理还是什么呢?
在转向暂时被晾在一边的我的时候,班长总算是恢复了笑容。
「河野君没有理所当然地叫我班长呢」
为了掩饰内心里其实也在称呼她为班长这样的事实,我暧昧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还被拜托要把影印本交给班长呢。
「这个,今天要发下去的东西……」
在接过影印本后,班长又回看着我。
「……是这样呢」
班长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
「对大家来说,我只不过……是个班长罢了」
哎呀呀,越发不可收拾了。
「多少已经有所觉悟了,我的一生就要像这样度过了吧」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经意间,我留意到了班长脚边堆满了器材的硬纸箱。
难道说,她还被吩咐了要帮忙准备下节课用的器材?
都已经拿了那么多东西了还要把影印本塞给她是不是不太好啊。
班长仍旧是一幅乖戾的表情,朝着旁边说着人生之类的话题。
「我,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我是班长来的」
啊啊~嘴上倒是挺要强的。
变成这样也只有帮忙了吧,我弯下腰去,伸手去拿门旁边的器材。
就在这时,我们旁边走过了一名男生。
看着就觉得很疼的手臂上裹着白色石膏和绷带。
紧接着,轻浮的声音飘了过来。
「班长~,干得不错嘛~」
「你给我闭嘴!!」
我们的台词完美地同时演绎了出来——
3月3日
叮铃!
「哇!」
就在刚听到铃声之后,身后的一辆自行车以很快的速度从旁掠过。
吓了一跳的木实当场就跳进了我怀里。
「咳……咳」
扬起的尘土让人呛得慌。
木实用手掩住了脸。
「真危险呢,怎么骑车的」
抬起头的时候,自行车已经在面前停了下来。
本想道歉而又止住了,骑车的女生微微地侧着脑袋。
「哼」
就这样朝着我用嘴角笑着。
这一瞬间看见的侧脸让我想了起来。
……之前的那家伙吗?
那女生收敛住挑衅的笑容,慢慢地骑着自行车,还不时地朝这边回头观望。
显然这是有着什么意图的行为。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对我的报复啊。
「阿贵……」
木实不安的低嘱反而燃起了我的斗志。
「很危险,快退下」
我让木实躲在我后面。
「木实就呆在这里」
「还在这里磨蹭的话我就要迟到了」
「…………」
「…………」
喝!
我没有去追自行车,而是在通往学校的路上跑了起来。
平时因为很吃力所以不怎么走的,但民房之间的狭缝有条直通学校的石板路在。
因为有竭尽全力的觉悟了,而且比起那条平缓的上坡路还是走这里来得快一些。
意外地在眼前浮现出那家伙狼狈的样子。
哼哼!胜负早在较量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哒哒哒!由于确信了胜利,我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进着。
然而下一瞬间,哒哒哒的脚步声却一下子就被“刹”的机械声加重了。
我回头看了看背后,瞬间瞠目结舌。
「为什么……」
白裤裤女生把自行车龙头拎起,一下子就跃上了台阶。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
不……,再多管闲事会迟到的吧……。
果然,推着自行车走会有很大的劣势,相互之间的距离渐渐地拉大了。
虽然明知道原来的那条路比较快,但白裤裤女生还是硬着头皮推着自行车在石板路上颠簸着。
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个中缘由……。
不过这份好胜心还真让人不得不佩服……。
不知不觉间,我终于到了校门前。
无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什么呀,和从坡道跑过来没什么太大分别嘛」
白裤裤女生似乎还没有放弃比赛,在我后面很远的地方攀爬着石台阶。
看来相当不服输呢。
可能是注意到我接近终点了,白裤裤女生也越来越着急,但那也是白费功夫。
白裤裤女生推着自行车一步步地前进。
自行车咯楞咯楞地不断跳着。
尽管这样她还是拼命地把自行车往上推,但那也是白费劲。
然后终于在石阶当中停了下来。
虽一度想先进校门的,但我很快停下了脚步。
无论怎么还是很在意拖着自行车一筹莫展的那女生。
再怎么说见死不救也不大好。
虽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再见一面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办法,去帮帮她吧。
我原路返回向校门外走去。
咔嚓。
「…………」
校门在眼前合上了。
虽然很想帮她一把,但看来好像是不可能了。
「南无阿弥陀佛」
双手合一向校门拜了下,我便向教室走去。
「时间蛮充裕的呢!」
「为什么我却快喘不过气来了?」——
3月4日
说起来,今天还没有看到呢,那个骑自行车横冲直闯的女孩子。
向周围环视了一圈,竟然感到有少许疑惑。
不、不要紧的。
今天离迟到还有一段时间,也没有站在校门前,即使那家伙冲进来也没问题的。
发生了两次的类似事情还会再发生第三次这种说法,只是迷信罢了。
有二必有三。
女孩子从被撞倒的我上空飞进了校园。
果然是骑自行车的那个白裤裤女生。
没有任何预兆就突然撞了上来,这次也是一样在空中对我瞪圆了眼睛。
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在这瞬间估计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唔呀!」
啊,摔下来了。
还躺着的我慌忙回头。
看见她一头扎进了园艺灌木丛中,没摔在墙上或者地面上还真是幸运。
飞出很远的自行车仿佛在描述着这碰撞的激烈,毕竟是没有防护好就摔出去了……。
……不过,……我倒是一点事也没有。
「痛痛痛……」
我爬起来之后,她还是一动也不动。
重新看了下……,与其说是冲入了灌木丛,不如说是上半身完全埋了进去。
…………难道说,这也是我造成的吗。
想像了一下将在这之后的痛苦呻吟,我身子一震。
在对方知道我是谁之前,还是逃走比较好吧?
但已经太迟了,虽然人群远远地围着。
但人却越来越多,如果现在把这家伙扔下不管的话免不了遭人非议。
心惊胆战地接近灌木丛瞧了一眼。
「喂……?」
已经昏倒了吗?什么反应也没有。
不过,说起一头扎进树丛的女生,看起来像是前卫衬景一样有趣啊。
干脆涂上油漆弄成灰色的石像好了。
总之得先把她从灌木丛中拔出来……。
但是,我的腰不碰到她臀部的话是拔不出来的。
怎么办?姑且还是先征得本人的许可吧……。
「碰、碰到你不要紧吧?」
即使这样还是会清楚地看见花俏的内裤吧?
不是那种运动短裤的话……。
为什么我会感到这么害羞呢……?
……等等,仔细想想,既然在上体育课的时候都能看,那么在穿裙子的时候有什么不能看的呢?
「那个,我拉你哪里比较好呢?」
「不要对着别人的屁股说话!」
「哇!」
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说话了……」
「不是屁股在说话啦!!」
我正在想是不是从树丛中传来的声音时,女孩子挣扎着从灌木丛中自己退了出来。
什么嘛,不饶人的是这边啊。
和白裤裤女生正面相对这还是头一次。
连想想挺可爱的闲暇都没有,她紧皱着眉头瞪着我。
「又是你……」
火冒三丈地嘀咕着。
「又是你呢……」
散发出来的怒气,使我不禁往后退了退。
为了让气氛稍微变得友好点,我浮现出了痉挛的笑容。
「啊……,那个,今天没迟到真好呢。」
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说这话的同时我自己也反应了过来。
「到底是谁的错啊!到底!三番两次地在最后时刻挡道!要不是你在我前面磨磨蹭蹭的话我是不可能会迟到的吧!!」
立即就被回敬了三倍量的骂声。
总之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也不甘示弱,立即回了她一句。
「等等,明明都不会迟到了还冲进来的不正是你吗?而且还用自行车把别人给……」
「你说什么啊!!我才没有慢慢悠悠的呢!!点点之间跑直线最快!!这可是常识啊!!倒是你在停车棚前站着发什么呆啊!!」
说话途中给抢了话,接下来便是暴风雨般刮过来的话语。
「就是说,上次在校门口的时候也是,啊,真让人气愤!!人家走到哪你就捣乱到哪!!难道说你是不管地方就发呆的白痴吗!?那样的话请到别处去,别处!!还是说你想说自己先到这儿?像这样刚好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还想和我找这样找那样的借口吧?要是对我有什么怨恨的话在这里好好说清楚怎样?」
她像念稿子一般流畅地一口气念了下来,最后还用手指指着我。
不、不管怎么说……。
那话我只说过一遍,被像这样追问还真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话来回答她。
「……不,没有」
这样不经意回答的瞬间,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没有是什么意思啊?没有!没有理由地给别人添乱吗!?你该不会是想说这都是偶然吧,借口真差劲!!还真有你这种家伙呢!!一脑子的蛋黄酱真令人讨厌!!你这个变……」
刚想要说出很过分的话的时候,她连忙止了声。
好象是注意到周围已经有一大群人了。
「态……啊,啊……」
她就这样指着我,嘴巴不出声地一张一合。
「总之!」
很烦躁地跺着脚。
「这笔帐早晚会好好还你的!!」
一口气念完后,她走回去迅速扶起自行车,从这里离开了。
像经历过暴风雨一般的我们,暂时就这样目送着她离开。
(总之……)她骑的是山地车,被撞到的话还是很痛的。
以后还是稍微多注意一下背后吧。
看戏已经结束,聚众的人流也慢慢溶入到了上学的队伍中。
「发生什么了吗?」
「哇!!」
突然从背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我当场跳起了50公分。
慢慢地慢慢地回头一看,看到的是班长挥着手招呼我的样子。
「怎、怎么了?刚刚那个是由真吧?」
「嗯,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UMA?」
「不是未确认生物UMA,是由·真。理由的『由』,真实的『真』」
班长很夸张地晃着身体在空中写给我看。
未确认生物之类的东西倒是不太清楚,不过还是尽可能地避免遇上这种东西比较好。
——次次从背后偷袭人类的未知生命体。
「你认识她吗?」
班长也好像看到了一点现场状况。
我手指着停车棚。
那里已经没有那个叫由真的白裤裤女生了。
「是的,是中学时的朋友。虽然现在不同班」
那倒也是,要是班上有那么个特殊的家伙的话,我是不可能不认识的。
「不认识她吗?她是隔壁班的」
「嗯,没什么印象」
说起来连自己班上的女生的脸和名字也还没全部对上号呢。
『三番两次地在最后时刻挡道!!』不经意间,脑海中浮现出了她说过的这句话。
一件事发生了三次的话……,也就是说还会发生更多次……的吧?
「和由真有点摩擦吗?」
班长一边观察着我的表情,一边重复着问了第三个问题。
「惹了什么祸了吧?」
「不,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是我主动闹事的吧」
「…………」
「为什么不相信」——
「喂,贵明!你干嘛还在慢慢悠悠地收拾课本啊!?」
午休的铃声一响,雄二就迫不及待地朝着我的座位飞奔了过来。
慢慢悠悠?收拾课本?
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呢。
「啊!没什么……。课也上完了,现在已经是午休啦!对了,有什么事?」
「发什么呆呢!再不快点就没午饭吃了啊!」
「打算吃些面包什么的,有吗?我去学生食堂就可以了,学生食堂!」
吃面包也好,去学生食堂也好,如果不挑挑拣拣的话。
应该还是赶得上吃午饭的。
「靠!你难道一点也不明白吗?看看你周围啊!哪里还有『慢慢悠悠地收拾课本的家伙』在呀?」
可那……不管是谁……,刚说出口,我便心里一愣。
和雄二所说的有些不同,平时在教室里收拾课本和笔记的学生也是有的。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课桌上就那么摊了一堆便飞奔出教室的家伙。
同伴不在了。
离开座位的肯定还没有收拾课桌。
两者的区别是什么呢。
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在收拾课本的学生中无一例外。
在这之后都把自带的便当摊了开来。
「今天卖面包的好象来晚了,食堂里都挤成一团了!再不快点的话就占不到饭桌,到时候就只能站着吃了!即使是这样也得有残羹冷饭剩下为前提!」
「看来不妙呀……!」
我即刻离开了座位。
把收拾了一半的课本匆忙塞进了课桌。
一出教室……。
就在这节骨眼儿,大家展开了不分男女不分学级的无差别赛跑。
当然终点只有一个——学生食堂!
「但是,雄二呀。虽然稍微远了点,但到校外的24小时便利店解决午餐不是更好吗?」
当然,我们也正参加着这个无差别的赛跑。
雄二气喘吁吁地使劲摇了摇头,否决了我的提案。
「我可是想吃食堂的拉面啊!」
「啊!那个啊?怎么看那都和超市的方便面差不多吧!」
汤的残渣里有汤料的粉末,那准没错。
「我知道啦!不过那也挺好吃的!」
「嘛,的确如此。虽然味道和拉面差得很远!」
我吃东西经常很随便,但有时也吃食堂才有的菜色。
店里客人多,这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那面和荞麦面一样的吧?」
「这点我也同意」
「喂~~~!这边这边!」
在令人窒息的混乱中,雄二在抢到的座位上夸张地手舞足蹈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和雄二明确分工,他负责占位子,而我则负责购买食物。
托着盛拉面的托盘,忽左忽右地闪过人流,向雄二走去。
「久等了,拉面和半熟炒饭套餐!」
有点无聊的讽刺。
雄二没有等我把食物放到桌子上就先端了自己的一份,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筷子吃了起来。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人口密度啊」
从坐下开始,背后就人流不断,椅背不时地被人撞到。
因为坐下后视角比较低,更觉得人群混杂。
「这间食堂向来就很混乱的」
雄二已经快速地吃了半碗炒饭,正喝着面汤滋润喉咙。
「不吃快点的话会给人添麻烦的,后面的人还排着长龙呢」
「嗯,是啊」
我环顾了食堂一周,伸手拿起了筷子。
「啊,那不是班长吗?」
雄二望着远处。
为了赶上雄二而拼命地吃着的我也停下了筷子。
「应该是……」
人群对面班长小巧的身影若隐若现。
在食堂入口附近,迷茫地四处张望着。
像是现在刚来食堂的样子。
如果要在这里吃午饭的话来得也太晚了。
好象还不知道今天面包房晚点的事呢。
虽然人还是很多,但班长这样站在那里好像是有什么其它原因的。
「说来,班长一直是吃面包的吧」
雄二一边回忆,一边摇动着筷子。
「难道是不知道要买饭票吗?」
「有可能」
班长带着茫然,毫无自信地走向厨房前的队列。
啊啊,应该先买饭票啊。
队伍很长。
如果排到了才注意到饭票的事然后再重新排队,恐怕午饭时间都已经结束了。
(没办法啊……)
我作好了被众目睽睽笼罩的觉悟,准备大声呼喊班长……。
「班长!!那里那里,先去那里!!」
四周回响着嘹亮的关西腔。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似乎是班上的某个女生。
「饭票!!要先买饭票!!」
其她女生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队伍对面的班长慌忙按着指示行动。
周围泛起了轻微的笑声,但仅仅如此而已。
并没有我所担心的恶意嘲笑。
该难为情的人应该是错过了机会的我。
我放下了举在半空中的手。
但是,班长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当班长在柜台买好饭菜时,餐桌这里依然很混乱。
「喂,雄二」
我看着班长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雄二。
「你靠过去点」
「为什么?」
「打紧一点的话勉强还能挤下一个人吧!」
我指了指班长。
「哈,那椅子怎么办呢」
「我和你各坐半边就好了」
「喂喂,真要这样吗?」
雄二嘴里牢骚着向我这边靠拢。
看见拿着托盘四处张望的班长,雄二多少有点心动的样子。
「没办法呢……。喂,班长!!」
雄二的声音被喧嚣声所阻挡没能传到班长那边去。
「班长~!!这里这里~~」
还没等雄二再发声,班长就已经被就近的女生邀请到她们那边去了。
「……现在后悔也晚了」
没了方向似的,雄二放下了举起的手。
「嘛,没人会不管她的。毕竟是班长」
雄二带着惋惜的口气嘟囔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了筷子。
「是啊,毕竟是班长!」
『毕竟是班长』这句话对于知道她是班长的人来说多少都是可以接受的。
「不管怎么说这就是可爱的好处啊」
「不止如此吧」
外表看来的确让人放心不下。
但还不止这样。
班长对有困难的大家都会倾力相助的,看看平时的班长就能明白。
但那也是因为班长自己为了别人而兢兢业业。
她不计得失,无论是帮谁都竭尽全力,因此周围的人当然也会尽力帮她的。
「嗯,嘛。我还记得呢」
雄二也是不止一次地得到过班长的帮助。
别人需要花长时间的工作,只要班长一加入,就会不可思议地变得非常顺利。
也不知她到底是有什么特殊能力还是别的什么,即使是一团绳结,到了班长手里也会如同施展魔法般地被解开。
虽然作为管理者但却毫无威信可言,而且更不可思议地在班里建立了以班长为中心的人际圈。
(没想到在大家眼里是这么可靠!)
班长做得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出色。
「在干什么呢?」
「呃……?」
「已经吃完了吧?」
雄二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正拿着筷子,伸在空空的碗里。
「后面还有人等着快点收餐具吧」
雄二已经站了起来。
我慌忙收起碗筷拿起托盘。
我们来到返还台准备归还餐具。
不需要整理,餐具用的不是滑落式传送道,而是使用铝制滚轴的轨道传送到清洗台的。
这里不需要排队,我在雄二身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怎么啦?快点啊」
「你看好了」
雄二站到了旁边,我随手就把餐具飞了出去。
哐当哐当!!哐当哐当!!
伴随着优美的声音塑制餐具一个接一个地飞进了传送道。
「全倒!」
我在腰间摆了个小小的胜利POSE。
「又不是保龄球。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喜欢做这种无聊事的人啊」
「我说过保龄球我能打100分的」
「所以我说你无聊啊」
我没有回答。
毕竟杯子不能乱扔,直接放在银色的滚轴上滑了过去。
「哼哼~,还真是个无聊的家伙啊」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在返还台前自己身后不远处——也就是我刚才所在的位置。
「这种程度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是今天早上的那个女生。
名字是……由真吧。
姓是……?
什么由真来的?
好像没听班长说起过!?
「也不是炫耀什么的」
「好吧」
咳嗽了一声后,由真女士用尖锐的目光盯着我。
「你的挑战,吾接受了!!」
哔唏!!随着拟声她指着我。
面对这样突然的展开,我和雄二面面相觑。
「贵明,你挑战了吗?」
「完全没有」
「让你了解质的差距!!我用这个!!」
她一边叫着一边拿出了拉面碗。
的确,和平底器皿相比这个重心更高,难度也更高。
……不过为什么有5个碗?
「啊,那是我的……」
应该是从其他人手里抢来的。
嘛,反正都是空的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看招,超电磁溜溜球!」
「不对,那不是还要滚回来的吧」
带着绝妙的回旋,碗没有撞到传送道的侧壁也没有倒下,直接从铝制滚轴上滑到了清洗台。
随着5个碗全都消失在传送道的尽头,周围响起了感叹声和鼓掌声。
「怎样?服不服!?」
由真摆着胜利的POSE,得意地看着我。
「啊」
「『啊』?就只这样?」
「嗯」
「没有不甘心吗?」
「一点都不」
「为什么!?」
「因为这又不是拿青春来做赌注」
「怒怒怒怒……」
哔唏!!由真怒气冲冲地再次指着我。
「表以为这样就赢了!!」
「不,输了。是我输了」
「给我站着————!!」
从清洗台传来了怒吼声。
还没等我们逃跑,声音的主人就已经站在了我们面前。
满脸拉面汤的食堂大妈。
「是你吧!?」
「呃?」
由真吃惊地指着自己。
返还台前只有自己一人的事实,刚刚才注意到吗?
「呃!!」
「难道不知道不要乱扔餐具吗,你这个坏孩子!!」
「那、那个」
「昨天也是你干的好事吧!看你今天的所为就知道了!」
「呃,啊,那个,怎么会!」
看到由真的狼狈相,我和雄二都露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表情。
「走吧」
「说的是」
就算你去自首,每个人的罪状也不会减轻。
只不过又多了一张挨骂的脸孔罢了。
由真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到现在为止,看来我们已经尽力了。
「等一下!你们俩,怎么装做像是没事人似的!?喂,不要跑!!」
「什么?不是你吗?」
「啊、啊,不,那是……」
不会撒谎的她当即被拎着衣领,拖进了清洗台。
「啊呜啊呜啊呜啊~~~救命啊~~~」
听着远处传来的惨叫声,雄二叹了口气。
「我突然想到了鲨鱼的电影」
「我想到的是鳄鱼」
这事先告一段落,故事继续。
「呀!?」
「喔……!!」
从食堂回教室时,在走廊的拐角处不知和谁撞到了一起。
冲击力算不了什么,但从手臂传来的柔软触感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女生,我迟疑了片刻,后退了半步。
「对对对不起……。咦!河野君?」
「小牧,不要紧吧?」
「嗯,还好!」
一边擦着红红的鼻子,一边含着泪花说道。
好像是撞到了鼻子的样子。
我也因为刚才那一瞬间触碰到了对方的胸部而脸红了起来。
「在搞什么飞机啊……?」
雄二弯下腰,在廊下拾着散落的东西。
是无数的果子面包。
看来班长也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面呢……。
这么说来的话,刚才那柔软的触觉,是这个东西吗?
「不管怎么看都是华丽的登场啊,面包专家」
「给,这就是全部了。」
「谢、谢谢」
班长鞠躬行礼,抬头看着我们的样子。
「这个……,要吃吗?」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刚才的糖果面包山。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班长,也去了食堂的吧!?」
难道是点心?班长个子小食量大吗?
「因为……」
班长略加思索。
「面包剩下很多的话,面包店老板不是会很头疼吗?」
「哇,真耀眼!」
同感……——
「好~了,大家~,请注意~」
班长站上讲台,挥着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这里有一个从学生会传来的通知,请大家听一下」
班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张像是学生会发来的打印文稿般的东西开始念了起来。
「这个……,根据学生会昨天的决定,将取消毕业生的送别会」
「呃~呃!」
班长的话让全班哗然。
我向雄二耳语着。
「我说,送别会的话,本应是下周五的吧?」
「是啊,照惯例来讲,应该是在毕业典礼前一天下午停课来进行」
我们虽然没有参加过,但是以去年的日程表为参照,似乎可以那样判断。
雄二继续嘀咕着。
「那样不管大家心情如何就取消,还真像是那副会长“女土方”的作风啊。真有一手」
「副会长?女土方?」
我对雄二话中出现的那个未听过的名词感到在意。
「女土方……,那是——?」
但是,在得到回答之前,班长已经继续开始说其它内容了。
雄二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那里,所以没听到他回答的声音。
「那么周五下午到底做什么啊——?」
「那——个,我想可能和平常一样上课吧……」
「你说什么!?」
教室里立即充满了抗议的声音。
「像平常一样上课?」
「这可不像样儿哦,班长!」
「老师的走狗!自我放弃权利者应该处以绞刑」
「那个、那个、那个……」
一波又一波的愤怒声让班长也慌了。
但是,在到达临界点的时候,班长的喊声在课室里响了起来。
「大家,请适可而止……」
那个声音让课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这是学生会决定的,所以有什么意见请找学生会」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是,在这个班里似乎没有敢去尝试的勇士。
「去找学生会……吗?」
「副长不要抛弃我们啊!」
虽然之前都没有发觉,但学生会的确是掌握了不小的权力。
「那么,突然取消的理由是什么呢?」
虽然不是班长自己造成的,但还是以一脸紧张的神色回答着。
「理由……理由是……」
·
·
·
「预算的缘故……」
「啥?预算的缘故?」
「去年预算用太多了,于是今年就没有了……」
听了班长的话后大家都泄了气,开始互相自嘲起来。「预算吗……」
「预算啊……」
「那个只会搞节日活动的学生会的欠账吗,这样的话就没话可说了」
「欠账的话,直接转到了现任学生会长头上了吧」
「听说和前学生会长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也不是没可能。最不满的人不就是曾被称为前学生会长心腹的现任学生会长吗?」
「有点像是被背叛了的感觉?」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直到最后结束。
正准备回家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还有东西没问清楚,于是拉住了雄二。
「那个……雄二。副会长……那个“女土方”是何许人物?」
雄二用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我校学生会长大人的绰号,难道没听说过吗?」
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雄二则耸耸肩,然后叹了口气。
「真是个不闻时事的家伙」
「莫非,副会长和土方是新撰组的称号?」
「是啊,那个副会长就像近藤勇一样,将队士进行隔离并肃清,她在前一届学生会的时候就是这样,以副会长的身份从预算到计划全部一手包办」
雄二似乎意识到了我对现在的学生会一点也不了解的这件事。
于是长篇大论了起来。
「现在的学生会长不是选举出来的,而是以前的学生会长推荐的,有印象没?」
「是那样吗?」
「就是这样啊,我们学校的候选人本该是学生会长以下担当其它职务的人。不过,如果没有候选人的话,前学生会长就会先指定下一任会长,然后再进行信任投票。那个时候作为特例就是先就任了会长的职位,然后再投票表决」
「————」
「但是,现在的学生会长也不再提名副会长和会计。知道么?因为没有必要。全由现任学生会长大人一手包办」
「莫非……」
「没什么好莫非的?前一届学生会的会计和书记也是形同虚设,最后辞职了。而且,很快连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大概大家都没什么干劲了吧。和那种认真而顽固的人站在一起,会令人感到窒息的」
「……」
「这样说来,同好会那些干部们似乎也怕得打紧。由于预算不足,从新学期开始活动内容不合要求的社团将会被取缔的传言也在流传」
「怎么可能——」
「是真的,都怪前一届学生会花得太多了」
没错,因为那个「活动第一主义」。
文化祭、运动会、圣诞节、情人节,就连相亲PARTY这种普通学校不搞的活动都搭上了。
如果那样考虑……仅仅以上述事件来计算一下。
可能是一个非常华丽的预算方案也说不定。
「大家可能都讨厌认真能干的学生会长大人吧……?最主要的是,学生会做事总是那么硬来。相当地……让人觉得很讨厌啊!」
「……」
「你也要注意一点」
「呃?」
「违反副会长大人命令的话,你就等着退学吧!」
「……」
副会长——女土方么?——
3月5日
「哟!」
「哟,早上好」
「啊,阿雄。早上好~。真是少见呢,今天比往常要早啊!」
「少跟我说这个。要不是贵明叫你起来,你还不是跟我一个样!」
雄二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木实的脑袋,拼命摇了起来。
「啊~~~~~~~~」
「……不过,确实很少有啊。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
本想稍稍开个小玩笑的。
谁知雄二听了这话却呆住了,然后沮丧地垂下了肩头。
「唉~」
「怎么啦?唉声叹气的」
「好惨……」
「……嗯?」
「总之惨得说不完啦。多亏了这件事,使我彻夜未眠」
「说不完?」
「总之,那个……」
雄二说着说着又不说了。
是什么使他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呢?
「啊~,总之一时说不完的。不要在意」
「你在说什么啊?那种说法不是让人更加在意了吗?」
「啊~……」
雄二垂着头,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次,老姐要回来了」
「……姐姐?你说的姐姐,该不会是……环姐吧?」
「除了她还有谁啊?」
「呜啊……」
雄二的姐姐,环姐也就是向坂环(こさかたまき)。
一听到那名字,就不禁涌现出了苦涩的回忆。
小时候,环姐可是附近一带孩子们的中心人物。
嗯,也就是所谓的孩子王(大姐头)。
心胸宽广,又会打架,也很有气派。
很会照顾人。也因懂得人情,确实被大家所仰慕着。
不过相反的,不知是旁若无人,还是唯我独尊什么的,总之做起事来一塌糊涂,而且喜欢乱欺负人。
在环姐面前抬不起头的我和雄二由始至终都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
总之就是被环姐翻过来翻过去地玩弄着。
之后的环姐,在上小学的时候转到了全宿制的学校去了。
据雄二说是因为品行上的问题连父母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就把她送到教风严格的全宿制学校去了……。
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却总觉得似乎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从那之后就再没有见过环姐了,不过,从雄二所说的情况来看,似乎没怎么改变的样子。
「环姐姐,要回来了吗!?」
听到这话的木实,很高兴地探过身来。
「看你好像挺高兴的样子嘛!」
「嗯!因为人家想见见环姐姐嘛~」
说起来,木实倒是挺粘环姐的。
在一起的时候就像真正的亲姐妹一样,在环姐转校的时候,还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呢。
「最后一次见面好像是在去年暑假吧?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嗯?难道说,你偶尔有见到过环姐?」
「咦?难道说阿贵没有再见到过环姐姐吗?」
「嗯,是啊。自从环姐转校以来,都不知几年没见过面了……」
「诶~,为什么?明明关系那么好的说」
好?……有好过吗?
「嘛,只不过是没机会见到环姐罢了」
「那下次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这样好吗」
「呐呐,阿雄。下次可以和阿贵一起去你家玩吗?」
「这个,并不是特别想见……」
或者说,可以的话最好不要再见到。
「啊……,这个嘛……」
雄二少见地结巴了起来。
「什么时候回来我还不知道呢,所以到时候再通知你吧!」
「嗯!」
「不知道这次能留多少天呢?要是春假期间一直都在就好了~」
「哈……」
「阿雄?」
「要是真那样的话,就不会这么头疼了。真的回来的话怎么可能会不头疼呢!」
「呃?这么说……,并不像往常那样?回来之后马上又要走?」
「老姐因为要转学到这边的学校来,所以好像真的会回来了。我平稳的日子将要一去不复返了……。啊~,难道这世上就没有神和佛了吗?」
……明明既不信神也不信佛却还想得到好处。
「真的吗?」
「……是啊」
「太好了~」
「你还真是挺高兴的嘛……」
雄二看着兴高采烈的木实,不禁露出了苦笑。
……也不是不能明白他的心情。
「不过环姐比我们大一岁,来年不就高三了吗?为什么还……」
「谁知道,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老姐自己随意这样决定的。突然间就说『我要回来了,转校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什么的。连老爹都慌了呢。老姐是怎么想的,我都搞不清楚了」
「哈~,没想到她那么做竟然能得到双亲的许可。雄二家的家规,不是挺严的吗?」
因为工作的关系,双亲几乎都不怎么在家,而我也几乎没怎么见过他父亲,但确实记得以前是个固执且严格的父亲。
「老爹和老妈当然是非常生气啦。也不知是老姐和小时候不一样了还是什么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谈了些什么,也可能是蒙骗了老爹。总之,漂亮地把老爹那方面搞定了」
「之前学校的老师们也被老姐的花言巧语给说服了,而且老师们似乎也很拿她没办法。据传言,一听说老姐要转校了,在职员会议上全部老师都高呼万岁呢」
「完全没变……或者说,相比以前更变本加厉了呢!」
「那还用说!你也要为我这不得不365天都要那么面对的人想一想啊。不过她转去的学校好像是叫做寺女,那起码还好一些」
寺女……西音寺女子学校。
是邻近城里一所非常有名的女子贵族学校。
「寺女啊……。还以为会是同一所学校的说……稍微有点遗憾呢」
「……就这样,抱歉了,贵明」
「哈?怎么啦?突然间……」
「那个,怎么说呢……现在我向你道歉」
「所以说,为什么啊」
「啊……那个,不知道的话……可能比较幸福」
「喂,喂!雄二!」
……什么意思啊?
真是的,好好地把话说清楚嘛——
叮——!
金属棒击球声在校园内回荡着。
向天空高高飞去的白球象打哈欠一样空中停留了一会就被二垒手接住了。
男子是棒球。
女子是马拉松。
这就是今天的体育项目。
等待着上场打击的时候,无聊地向花坛张望,勤杂工叔叔用胶皮软管在浇着水。
如果只听哗啦哗啦的水声,还会错认为是盛夏。
但现在还是三月,校园内冷飕飕的寒风径直吹来。
叮——!
「又被打中了」
雄二在可恶地嘟囔着。
刚上课时大家都懒懒散散的,这使得体育老师很是生气,所以我们被强迫脱去了运动外套。
穿短袖衫和短裤还是很冷的。
等待上场击球的学生们都靠在一起抱着膝盖。
「快点三振了结了吧!!」(注:三振出局)
这样说着的雄二已经打出了两记安打。
虽然很想赶快结束比赛,但除了面子方面似乎还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不过这也比跑马拉松来得强多了」
我正嘀咕着,雄二则把目光投向了女生那里。
不,与其说是在关注比赛,不如说是在关注着跑步时哈着气的女生。
「女生们真有精神呢」
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女生听到男生是打棒球时还不满声大噪,但如果被强迫脱去运动外套后再跑马拉松,怨声可能就更是不得了了。
「可能是因为皮下脂肪比男生厚的缘故」
「皮下脂肪,吗?」
听了我无意中随口所说的话,雄二感慨颇深地叹了口气。
「体操服的暴露度还真高呀!」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怎么说呢,这个……应该说是很清晰地勾勒出了身体的曲线……吧」
「不要用手来比划啊」
看到在空中比划着给我看的雄二,我移开了视线。
「跑起来时,特别是像这样瞬间风速造成的效果简直超越了泳装啊」
「别说了,这类话题已经够了」
跑得快的女生已经有一两个到终点了。
离下课时间还早的很,跑完的学生们依次在校园里走着。
「啊,那边也快要结束了啊。你在搞什么啊!快点三振了结了吧!!」
「吵——死了——!」
叮——
「……又打中了」
雄二不爽地撅着嘴。
好象在说这样下去不只是冷,连视觉享受也快没了。
哦,班长也跑到终点了……我想大概是慢了一圈吧。
「不,为什么那种打扮要被指定为体操服,还真不可思议呢」
一边说着的同时,雄二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女生。
「短裤中的屁股只是这样子而已吗」
「不要说屁股」
「这个,象这样,这样……」
「手也不要比划」
雄二说的我也知道。
就这样远远地看看好了。
如果离近了盯着女生的体操服看的话那才令人讨厌呢。
算了,只是单单盯着看的话,并不会被指责为下流的。
「贵明啊……」
雄二边紧紧盯着女生那边边嘟囔道。
「如果成了女朋友的话就可以摸摸看了吧,那个」
「谁知道」
谁也不说话。
我转头不看雄二。
但也不想投入到棒球这一边,因为我毕竟是个男生。
(那个是……)
有个面熟的女生却又叫不出她名字。
原因很快就明白了。
是一直在误解我的穿白色内裤的那个女生。
从班长那得知,名字是叫由真。
至于姓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啊……」
很微妙地眼神交会了。
但她好象表现出很不在乎我的样子。
证据就是她不把自己的视线先移开。
因为有人说过理屈的一方是会先把视线移开的……。
「喂,贵明」
「我认识那个人。加油把她弄来做女朋友吧」
「在说什么啊?」
雄二在我眼前用食指指了指击球区。
「下一个,轮到你了」
「什么!?」
「因为你一直在讲废话的缘故」
「那应该是你才对吧」
慌慌张张地拾起球棒,挥了两三下后站到了击球区。
远远望去,总觉得由真正望着这边。
说到原因则是因为水龙头现在还开着——没理由喝了那么长时间的水吧。
好象是想要避免出现丑态的样子。
意识到了这个的我也不想在她面前出丑。
奇怪的好胜心理似乎也传染给我了。
接下来,投手会把球投向哪边呢。
第一球,确确实实是外角低球。
投手不是棒球部的所以不用担心线路多变。
虽然有可能是坏球,但我不准备放过这球。
叮!!用力一挥。
确确实实的手感。
球象子弹一样飞了出去……。
嘭嘭嘭嘭……嘭嘭。
……掉到了体育仓库的屋顶上。
「你在搞什么啊——!」
嗯~,太过专注而用力过大了。
「真是的……弄丢了会很麻烦的」
「是啊」
「现在是该这么镇静的状况吗?那里即使有梯子也没办法的。麻烦一下!!勤杂工叔叔!!」
雄二大声向正在洒水的勤杂工喊道。
勤杂工叔叔也注意到了雄二。
不只是这样,无意间还向我们这边跨出了一步。
好象有点不妙。
偶尔也会有踩到地上的地锄,然后弹起来的锄柄打到勤杂工叔叔的脸之类的事。
勤杂工叔叔不由得放开了拿着橡胶水管的手。
洒水突然停止了,水管内的水压急速上升。
「啊咳咳!」
从饮水处传来的声音。
靠在龙头口的由真,被激涌而出的水流喷得满脸都是。
遭殃的不只是脸,在这样冷飕飕的天气中,上半身也全都湿透了。
周围的女生慌了神。
有的去拿毛巾给她,有的去关水龙头,其余的则原地乱作一团……。
在那样的大骚乱中,她本人反倒是笃定地站着,用怒火中烧的眼神瞪着站在击球区的我。
……莫非是在记恨我?
确实,问题的原点是我,不过要是仅仅因为我引起了这一系列不幸的事故就让我负起全部责任的话就……
对,这只是偶然的不幸。
归咎错误于任何人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男生三三两两地回校舍去了,比赛结果也就此敷衍了事。
全身湿透的由真,直到被其他几个女生扶着回去之前都一直一动不动地瞪着我。
……到最后,还是我的错吗?——
3月6日
咯哒咯哒。
手表的声音特别地响。
喀嚓喀嚓。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
教室被异样的安静所包围。
窃窃私语不用说,就连按活动铅笔和翻笔记的声音都听不到。
『奇怪了』
『又来了吗』
『怎么回事?』
虽然学生中流动着焦虑和疑问,但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在教室里除了站在讲台上的那人外,其余几十个人都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石像。
支配着这间教室的是……?
『怎么可能会有』
这样焦急地说道。
已经快要下课了,不时地留意手表的学生人数也在增加。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有人的喉咙咕嘟了一声。
「接下来……」
离下课铃还有30秒。
本来面对着黑板的数学老师看到学生们的样子,咳了一声,神情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猥亵的笑容。
「现在给你们久等了的考卷!本学年第一次期末考试的结果!!不赶快来拿的话就扣分哦!!」
被点出的名字与名字,四散的考卷。
像糕团一样蜂拥而上的人群,讲台附近拥挤着的学生们陷入了混乱。
发完考卷的数学老师斜眼看着这场大混乱,大笑着离开了教室。
不久,下课铃响了。
「绝对是把这个当成他的生活乐趣了,那混蛋」
已经拿到了考卷的雄二叫嚣着。
我也算幸运,完好地拿回了自己的卷子,在那其中自己的卷子被撕破被脚踩过的倒霉鬼并不少。
「哎,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特别是理科老师一般都对学生怀有极大怨恨。
发还试卷的时候正是难得的报复机会。
「话说回来,总分多少?」
我偷瞄了下雄二的考卷。
「和我比?打算干什么啊?想体验下优越感吗?」
雄二可怜兮兮地哼到。
「不,大概是安心感吧!」
「你少来。这又不是全部的分数」
「什么?这次发下来的不是最终成绩吗?」
对着正在数着考试科目的我,雄二嘴角冷笑着。
「我是特别对待的」
「……啊,是附加考试吧」
了解。
「但分数是不可能累加起来的」
「问题很简单,你的成绩取得了进步这样对你很有利了」
「这话简直就像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雄二缩了下肩膀,想偷偷看我的考卷,但途中放弃了。
「你没资格……不,大家都没资格这么说。因为都是你把话挑起的吧。」
「这次不差啊」
「是是」
雄二做出挥手驱赶我的样子。
「…………」
「哇!!吓我一跳……」
不经意转过来的雄二,给一言不发就站在那里的女生吓得椅子都弄翻了。
骑自行车的那个女生。
班长的朋友,名字记得是叫由真。
「你这边卷子也发下来了吗?全部就这些吗?嗯!」
「你认识这家伙?」
「关系很微妙就是了」
由真瞥了一眼雄二的考卷。
「……哼哼」
「似乎被她鄙视了……我」
「你这次成绩怎样?我呢,这次稍~稍有点不在状态」
说着,偷偷瞄着我的考卷。
「呃……?」
慌慌张张地和自己的考卷对比。
那个样子的话,雄二在背后偷看也不会注意到的吧。
「哈哈哈!!什么嘛,这不是比贵明还低吗!!」
「不……不准笑!!!」
「而且漂亮地每科的分数都比不上。还都是只差2分到3分……拿得挺稳的嘛!」
「不要随便偷看啊!!」
抱着自己的答卷,由真注意到教室里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我当时真的是不在状态啊~~~!!」
就这样边叫着边一溜烟逃离了教室。
「……那家伙是来干什么的啊?」
「欺负女生可是不行的哦~,贵明~」
雄二奸笑着用手肘顶了顶我。
「你少来,偷看人家的是你吧」
我板着脸说到。
「说到底,被欺负的人是我吧!?」
「发生了什么事吗?刚刚由真好像来过的样子」
靠过来的班长手里也捏着答卷。
而雄二则又若无其事地从背后偷瞄。
倒是我这里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分数。
「……我们间的争吵还真是幼稚啊」
「……就是说啊」
「呃?呃?在说什么呢???」——
「大家,静一静~」
小牧的哀嚎像往常一样在教室里回荡着。
「求求你们了~!」
但是考试结束了,往后就是等待放春假的日子,大家情绪浮躁,已经没人去听那个人的话了。
唉呀唉呀——。
但是越是这样闹下去,放学回家的时间就越是会往后拖——。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向大家说道。
「各位同学,不听完小牧的话,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家呢?」
大家听到“不能回家”四个关键字,立即停止了喧哗。
「大家快点听完了好回家,别让小牧拖到明天早上都讲不完」
呃……的声音开始四处响了起来。
大家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个时候我看见小牧似乎在向我说着「谢谢」。
大家都回到座位坐好后,松了一口气,照着手里拿着的稿子开始念了起来。
「那个,首先是学生会来的通知」
学生会?
又听到了最近频繁听到的名词,可能是因为临近毕业典礼的原因吧!?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恐怕像上次取消送别会那件事一样,还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
感受到这样气氛的小牧继续念着那个文稿。
可是,其中的内容却是——。
「实际上,星期天将要举行的毕业典礼上,负责人说因为有人受伤了从而导致人手不足。所以要在我们班选一个人来作补充——」
「呃呃!」
针对小牧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非得要从我们班补充人手不可啊?从那个负责人自己班里找人不就行了么?」
「就是!就是!」
「不要对滥权屈服!班长!」
「说不过人家吧?班长」
「被人抓住什么把柄了吧?班长」
「对副会长言听计从吗?班长!」
「言?言听计从?莫非和副会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班长!」
「不要呀,不洁,真是不洁呀,班长」
听了这话,小牧和学生会长被画进期刊的百合漫画中并排列在书店里发售的场景在脑海中闪过。
「请大家适可而~……止」
小牧不能忍受这种怀疑,立即进行了抗议。
「不是那样的,我们抽签来决定吧!」
「抽签——?」
原来如此,那就没辙了——。
持有想胜出愿望的人在这间教室里一个也没有吧!?
「可恶!竟然用这种明显带有赌博性质的方式来决定!」
「作为班长,这种重要的委任至少用点比较认真的方式吧」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不能为了我们的幸福而向副会长抗议么?」
吵吵闹闹。
但是,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对方是学生会恶鬼般的副会长。
「真是的,既然刚才都那么说了,现在就开始来抽签吧!」
小牧说着从讲台里拿出硬纸,用尺子开始划线。
「请在线上写下你的名字。等所有人都写完了名字后,就在这里划上几条横线。抽中了就去帮忙,这样可以吗?」
虽然班上同学都一致「呃——」地发出了抗议声,但小牧却装作没听见。
在硬纸传递的过程中,为了不被选中大家都一边默默地在心中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当然轮到我的时候也——。
·
·
·
很快,全班同学都写好了名字。
然后在各自的阿弥陀佛声中小牧终于将线划完了。
紧接着——。「——」
小牧的手停止了移动,已经决定了吗?
「河野君」
「啥?」
重新看了一下,小牧把刚才的硬纸拿到面前,向大家公示。
「中标了——」
「呃——?」
顺着那条线一直画下来正是我自己的名字,在红色签字笔的线端有一个大得出奇的圆在闪闪发光。
「啊——!!」
我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哈——」
为什么会是我——。
「对不起,难为你刚才还帮了我的说」
放学回家的时候,小牧向我道歉。
「好啦好啦,是我自己倒霉……」
「虽然很抱歉但星期天……」
「知道啦」
「虽然我知道河野君你一定会好好去做的,但还是请注意不要迟到了哟。会长可是个对时间要求很严格的人——」
「我努力吧」
我边说边目送着小牧离去。
哎!星期天吗——?
这回有麻烦了——
3月7日
「河野君,能把这张桌子搬到入口处一下吗?」
「好的」
就这样,到了毕业典礼。
今天还真是倒霉,从早到晚(不,简直也太晚了),做的都是专职人员的工作。
受理、带领……
以及其它琐事——。
对于不是专职人员的一般学生来说仅仅是把椅子搬出来再整理就已经极其麻烦了。
啊——啊,好想在这暖洋洋的星期天一直睡啊。
「——」
不行不行,走神了。
嗯。
咦?
「小牧?」
不在?去哪了呢——?
「啊,河野君」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不知去了哪里的小牧向这边跑了过来。
「怎么了?」
「刚才在跟老师谈话,好像学生会长还没来呢」
「呃?学生会长吗?」
说起来,本来在这时都会有在前线做指挥工作的人的,不过我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发现这样的人。
从刚才开始就不知为何觉得很紧张,并不仅仅是因为即将要开始的原因。
「她请假了吗?」
「不知道。不过,学生会长做事一向都是很负责的,现在连联络都没有很不自然啊。她平时都是比集合时间提前1小时就来的严守时间的人哦?」
嗯,觉得她会来的。
不过,就算不在,也应该会做出各种对策才对。
比如。
「到这种情况时,不是可以由副会长来代替的吗?」
我觉得这意见不错。
可是,小牧却用有些吃惊的表情看着我并说道。
「河野君你还不知道吗?」
「什么?」
「副会长还没选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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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呃——」
我整整呆住了3秒后才发出声来。
没有副会长的学生会,就像没有放汁腌渍的咖哩一样。
不是在秋季的选举时选出的吗?
这时,小牧苦笑着对我的疑问做出了回答。
「你想想,当要自荐的时候,都是由副会长以下的各成员通过投票来决定的。不过现在的学生会长是在没有候选人的前提下被前任的学生会长推荐的呢?在这特例下结束了学生会长的信任投票后,其他的成员之后再选也是可以的」
是,是这样的啊。正以为已经没有话题了的时候——。
「不过,即使如此大致一个月左右内也该选出其他成员了吧?像她这样一直一个人干以前可是从没有过的。我有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这是因为学校对委员的任期什么的相当暧昧的缘故——」
「——」
「可是——」
可是?
当我注意到那话时,小牧慌忙挥着手说道。
「啊,那个,这只不过是传言,是传言罢了。据说学生会长因不喜欢与人交往,所以才特意不去指名的——」
不喜欢与人交往——。
「如果她没去否定的话就会被人称为独裁政权的吧……」
虽说小牧只是听人说的,可能是觉得说别人坏话是不好的吧。
稍稍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
鬼副长,不喜欢交往,接着是独裁政权——。
无论怎样都是给人一种很坏印象的人。
学生会长也只不过是帮学校搞活动的主持人而已,因此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好像是2年级的女生——吧?
「那么毕业典礼怎么办?该不会中止吧?」
「我想不会吧。据说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延迟30分钟,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来的话就变更节目单再开始毕业典礼」
确实,家长们都已经到齐了,就是3年级的学生也不可能一直让他们等着吧。
而且今天的主角是毕业生。
确实学生会长是作为朗诵送别词的在校生代表。
但并不一定是今天的主角,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还有,听说前任学生会长也休假了」
「那么,看来是没人能够朗读送别词和答辞了啊」
「不过,前任会长要是事前要休假的话就会找一位代理人待命的」
那,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呢。
不过,前任会长为什么要休假呢——。
「这个嘛,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说要去面试什么的」
面试?
不会是毕业后还没决定自己出路的意思吧?
前任的学生会长也真是辛苦啊。
不过,始终也是人家的事。
即使我再担心也没什么用。
与其这样还不如——。
「怎么了,河野君?」
「啊,没什么」
虽然觉得这话是不能对女生说的,但我还是对小牧说道。
「反正现在开始的时间推迟了,趁这个时候我想去方便一下。因为到时大家说起话来一定会很长的……」
「唉呀……河野君真是的」
小牧满脸通红地转过身去。
「那,那么,我去去就来」
「要准时回来啊!」
我腼腆地向校舍那方走去。
说起来,手帕……嗯。
大概是放在书包里了吧。
真是麻烦啊。
一年级的教室在三楼。
是的,这学校从上到下依次是1、2、3年级。
也就是「年轻人就要懂得吃苦」的意思。
即使年轻,到3楼也太麻烦了——。
——反正时间还很充裕,能去就去吧。
我跑到了3楼,在教室里找到手帕后向洗手间走去。
·
·
·
心情爽快!
大大地吸了一口气后,随随便便地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了洗手间。
没有忘记什么东西。加上又没事可做。
「那么,回去吧」
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让小牧等太久也太那个了。
这样想着,于是就向楼梯走去。
就在这时。咦……?
听到有脚步声。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不过,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
也就是谁在上楼梯的意思。
不过,这个校舍是3层建筑,是没有第4层的。
上面有的也就是……。「……屋顶?」
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推理一样,响起了大大的金属门关门的声音。
这学校的屋顶是开放的,因风景不错所以有很多人利用午饭时间来这里用膳。
所以,去屋顶本来就没什么不好的,不过问题在于……。现在并不是休息时间。
也就是说。
「有人在偷懒吗……」
要负责组织毕业典礼这种事,大概哪个班级都是不怎么愿意的,一般都是推给比较能干的班级委员来做。像我这样不是毕业生却要参加毕业典礼的人,也觉得这根本就是麻烦事。
不过,作为组织者就应该有组织者的样子,偷懒是不好的——。
怎能忍受!
去把他抓过来吧。
抓得巧妙的话,或许我自己也就能从这劳役中解脱了。
上吧。就这样打定了主意。
为了不被偷懒鬼发现,我蹑手蹑脚地走上了楼梯。
本想悄悄地打开门的,没想到却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咚的一声巨响。
好在门的另一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
我慢慢地探出头,从门和门框之间小小的缝隙中穿过,来到了屋顶。
这偷懒鬼究竟是……。
「啊……」
看到了。
确认了像是偷懒鬼的人物。
她正一副傻傻的样子站在围栏边上。
头发长长的,应该是个女孩子。
还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所以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学生家长。
是2年级的——吗?
不过看来她并不像是在拼命偷懒的人,从背影来看总让人觉得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稍有点失望后错过了抓住她的机会。
她,究竟在做什么呢?
我感到十分好奇,于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隐约看到那女孩子并不是在看风景而是在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她的视线似乎是落在自己手上。那是——。
纸片……不,好像是相片什么的……。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着。
渐渐地什么也听不到了,就好像这世上只有我和她一样。
沉默持续着。
也不能出声打招呼。
正以为就会永远这样持续下去的时候。
像是为了打破沉默一般,声音响彻着。
在撕相片?
「啊……!」
「!!」
当发觉到时我不禁叫出了声来。
大概是我的声音吓到她了吧。
她手上的纸片不禁掉落到了地上。
当女孩回过神来时,伸手想去捡回撕成两半的纸片。
我也慌忙向她那边跑去。
「那、那边!」
「不要!!」
其中一半勉强被她捡到了。
但另一半却……。
随着一阵风,从她手上飞舞了出去。
我像是身处梦境般伸着手。
还有她也是。
我们拼命地伸出手。
可是……。
「砰!」
因为我们都是向同一个地方伸出手,于是撞到了一起,双双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
女孩子眼看着被风刮起的纸片慢慢地飘落了下去,消失在了那边的树丛中。
「糟了!」
我紧紧地抓着铁丝网,凝视着纸片消失的方向站了起来。
「走吧!不快点去找回来的话……」
想要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念头,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本能告诉我必须去找。
然而……。
在我的呼唤声中她总算回过了神来,抬头望着我。
不,就连我的存在,或许也是刚刚才注意到的吧。她就这样傻傻地,以好像失去了什么赖以生存的东西似的样子抬头望着我。
我焦急地再催促了一声。
「快!」
我无意识地将手向她伸去。
「快!!」
用尽全力、对她说道。
走吧。
去找回来!一定要去找回来!!
这理所当然的事情怎需要犹豫呢。
但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呃——?」
不是吧……。
「呜、呜呜、呜呜呜……」
一滴一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眼里滚落了出来,浸湿了制服。
不过,眼泪虽然那么大颗,但哭声却很小,大概是在拼命地忍耐着吧。
静静地、就这样静静地。
她大概是不想再失去剩下的另一半吧,用手紧紧地抓着。
在如此春和日丽的日子里却如此这般失魂落魄,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她像是在念咒文一样反复地念着同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现在这样站着。
她在不停地道什么歉呢,是失去了什么吗,让我不明就里——。
「请、请问……」
听到我的声音后她把头抬了起来。
泪水已把她的脸弄得湿漉漉的了。
也不知她是哪里痛,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只是一个劲地哭。
我只好把她带到保健室去并把在自动售货机里买来的橙汁递给了她。
当2人的视线重合时我下意识地别过了脸。
「谢谢……」
我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女孩已经停止哭泣并平静了下来。
只不过,露出一脸不知是什么的寂寞的笑容接过了果汁。
但是,她拿着果汁却又不喝,也不像有什么事要做,只是放在手上把玩着。
「啊,那个……」
「……」
「你……不要紧吧?」
斜眼看着她,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
她就这样一直看着手上把玩着的果汁包装。
再次把刚才的话对我说了一遍。
「对不起……」
「呃……?」
「给你……添麻烦了」
「嗯……」
我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这样含糊地应了一声。
究竟她在那里做什么呢?
为什么要撕碎相片?
为什么不去捡回来呢?
为什么……要哭呢?
想要问的事堆积如山,但我却一个也不敢问,只是这样低着头。
长久的沉默。
我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啊……」
视线交错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也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我。
心里扑通跳了一下。
现在,冷静地来看,这确实就是我所认为的「女孩子」。
和木实等不同“像是极易损坏的玻璃工艺品一般的女孩子”——。
这是我所不能触碰的女孩子。
当发觉到这点时,我双脚变得无力起来。
她大概是没有察觉到吧。
站起身朝我迈出了一步。
「干、干什么?」
她像是要窥视我一般把脸靠了过来。
我感觉身体像是触了电似的,不禁把脖子缩了起来。
然而,她并不在意我的动作而继续凝视着我的额头。
接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说道。
「有个肿块……」
「呃……?」
「撞到的吗?」
轻轻地问道。
这肿块一定是和她撞在一起时留下的。
当时我像是身处梦境一般所以没能察觉。
「没、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点伤……」
我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但是,她却悄悄地将手伸向我额头。
那冰凉的手背和额头触碰到了一起。
「可是……好像很痛的样子」
说完她就向保健室的水龙头那边走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用水沾湿。
「来——」
她这么说着,然后就把湿手帕敷在了我额头上。
「谢、谢谢……」
「不用……」
再次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猛地看了看手表。
「啊……」受到这声音的影响。
她也低头看了看。
看来毕业典礼已经开始了——。
仪式开始已经过了10分钟左右了。
我明明对小牧说过会准时回去的,但现在……。
「已经,过了30分钟以上了呢——」
她好像并没有听说毕业典礼已经推迟了呢。
30分钟——如果是从原定时间开始计算的话。
「已经中止了吗——」
「不是,据说是推迟了30分钟举行」
当我这样订正这句话时,她好像自嘲般地笑了起来。
「是这样啊……」
「好像是学生会长还没有来」
一动不动地倾听着我的谈话。
她浮现出稍显寂寞的表情像是想要说点什么似的,不过我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要问比较好。
「没想到学生会长即使不在,也能顺利地进行下去呢」
「是啊。好像这边也能听到送辞呀答辞呀什么的呢」
「是呢」
再次地,她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
受到她的影响,我也不禁苦笑了起来。
但是,这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空白的时间压抑着我们。
「可是,我、我是负责来工作的,再不走就……」
我像是要逃走一样说完并站了起来。
但是,她却轻轻地将我按住并摇了摇头。
「那肿块,好像还没消呢。还很痛吧?再稍稍休息一下比较好——」
「但、但是」
「你叫什么名字呢?」
「呃?」
略显唐突的质问。
声音和刚才一样清脆,但总觉得似乎稍稍有点漠不关心的语气。
「没有……名字吗?」
「啊、怎、怎么可能」
我慌忙答道。
「河野!河野贵明!1年A班的」「河野……同学?知道了,我会帮你带话的」
「难道、难道说你是负责这方面工作的人?」
总算想起一开始的时候了。
她只是微笑着,也不回答。
「是在偷懒吗?」
「或许吧」
说完她朝着门口那边走去。
不过,就在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她又朝我转过了身来。
「相应的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什么事?」
「刚才的事……希望你能当作没发生过」
「刚才的事……?」
「我从这里走出去后,我们就像一开始那样,是陌生人,是互不认识的两个人」
「……」
「能答应我吗?」
她再一次凝视着我。
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我不得不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
最后,她再一次轻轻地微笑后走出了保健室。
「希望当作没有发生过……」
格外地让人不得不这么认为呢。
嘛,偷懒什么的的确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呢。
我扑通一声坐在了保健室的床上。「啊……」
我突然发现手里还拿着一件东西。
「手帕……」
我急忙站了起来。
不过,也仅仅只是站了起来而已。
她人已经不在了。
既然那样说好了。
我和她已经算是陌生人了。
感觉就像是梦或幻觉一样。
即使这样……。我看着手上的手帕。
这的的确确是她的手帕。
既不是梦也不是幻觉,很现实的东西。
「没事吧?听说你跌倒受伤了」
「嗯,是的,不过也没什么……。只是稍稍吃了一惊,不过……」
我暖昧地含糊其词。
小牧看到我的样子后安下心来恢复了平常的微笑。
我环视了一下几乎空荡荡的体育馆。
「已经……结束了啊」
「河野君,你没事吧?」
小牧似乎以为我说这话是因为撞坏了脑袋的缘故,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嗯、嗯。还好。不过,学生会长呢……」
不知为何小牧突然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
然后,很快就小声笑着说道。
「学生会长好像也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呢。不过,我倒没觉得她哪里不舒服,也好好地将送别词念完了」
「是吗,是这样啊」
没想到学生会长也会装病。
别一方面,小牧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一直看着我。
「怎么了,小牧?还留有什么我必须要做的事吗?」
小牧慌忙摇头。
「不、没了。应该没什么要做的了」
「嗯、嗯,确实是呢。我身为要职人员却在偷懒。嘛,作为小牧来说肯定会有几句怨言啦」
「是、是呢……」
「没什么要我做的了吧?」
「嗯,大致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班级委员的工作了」
小牧说完,低下了头。
「今天辛苦您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
「这可别对班上的人说。会让他们生气的」
「也是」
我苦笑着,离开了体育馆。
今天一天,可真是不得了呢,却又好像不是这样。
「啊……」
校门那里有束玫瑰掉在了地上。
大概是交给毕业生的东西吧。
也不知是不小心掉落的。
还是故意扔到地上的。
要是是不小心掉落的话就未免有点可怜了,不过要是是被人给故意扔在那里的呢?
其结果对于那个人来说,也就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罢了。
不过……
「那女孩……」
她不要紧吧。
现在才想起自己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或许就像是给人抛弃了的玫瑰一样。
「回家吧」
不要老是在这里拖拖拉拉的。
想要回去就抓紧时间。
就在我前脚刚要踏出校门那一瞬间。
听到了断断续续尖锐的汽车喇叭声。
「哈?」
看到一辆出租车驶上坡道,像是要飞起来似的冲向校门。
这究竟……,难道是……。「找我的吗——」
我迅速地跳进旁边的草丛中,然后转过身来。
那动作就像忍者一样。
出租车响起了尖锐的刹车声,就那样漂亮地以漂移改变了路线,漂亮地停了下来。
从轮胎上散发出了一缕青烟(?)。
「这……究竟是……」
我提心吊胆地从草丛中露出半边脸。
看来是不会爆炸的样子……。
「!!」
哐!哐!好像是谁在踢车门的声音。
就那样,在经过不停的摇晃后,车门总算打开了。「!!」
这时我不禁缩起了脖子。
然而——。
「别拉着我!」
好像有谁拼命地想从车里跳出来,但却又被人给扯了回去。
「哇靠——!不够?不是给你了吗」
看来好像是费用纠纷。
看来那女的(?)始终想讨价还价,但司机却又不肯。
就在这时,那女的嘴里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真是没办法啊~。这可是特别服务哦。就用我的内裤来补足不够的份吧……」
OTL
「啊呜啊呜!你这粗暴的家伙!报上名来」
不明原因的争吵到了最后,感觉好像有人被扔出了车外(实际上是已经扔了)。
然后,出租车喀哒喀哒地并且车身一边吱吱嘎嘎地响着,一边从她面前咆哮而过。
「你给我记着——!!」
她匍匐在地上大声叫嚷着。
像这种最后一口气咽得不干脆的家伙还是有不少的吧。
说起来令人意外的是,那居然是一位小女孩。
不像是小学生,但至少还是会被看成是初中生……。
不过有一个要素能把以上的推测全部推翻掉。
因为那女孩,穿着我校的制服。
凝视了她一会儿后,她蓦地站了起来。
就这样两手叉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走了过来。
「锵锵!!真·女主角最后登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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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眼前的毕业典礼公告牌子扫了一遍。
「啊——」
像是定在了那里似的生硬地感叹道。
「难道说……已经结束了?毕业典礼……」
我左右看了看。
倒霉的是附近只有我一个人,我姑且点了下头应对了一下。
「重生呢?败者的复活战呢?雪耻赛呢?」
「来年再来或许可以……」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就这样把我揪了起来,然后前后左右地不停来回摇着。
「为什么不挺身而出去阻止阴谋!你这家伙,这样还算是男人吗!还算是令人自豪的日本男儿吗!?」就、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忍着点!让我来给你修正一下!!」
她挥起了包子,哦不,是拳头。
然而,比这更快的是,我的手背先敲在了她头上。
「啊呜!!爸、爸爸都从没这样敲过我的!!」
一边嘟着嘴,一边瞪着我。
还、还想干吗?
但是,她非但没有猛扑过来,反而在我面前横躺了下来。
接着——。
「欺负人啦、欺负人啦、欺负人啦!做哥哥的欺负妹妹啦——!!」
撒野似地手乱动脚乱蹬。
「啊啊——!!」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去阻止时,却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内裤,这使得我很难靠近她。
托她的福,女生们一边小声地笑着,一边从旁走过。
「不要这样子啊!我求你了!!」
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只好这么说了。
女孩子突然停止了哭泣,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确实是有眼泪的痕迹。
不过,那因胜利而骄傲自满的得意样子却又让人觉得好像没有这回事。
不、不会是在假哭吧……。
「哼,真没出息。只不过是女人的眼泪就使你动摇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女人而吃尽苦头的」「就眼下而言,已经算是吃尽苦头了……」
今天是厄运之日?还是雄二所说的面有女难之相?
但是,今天明明应该是第一次,却奇怪地有种在什么地方已经体验过了的感觉。
这调子、这气势、这小小的、莫名的激动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每个星期,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就在这时,一群女生从女孩身旁经过,不停地挥手打着招呼。
「啊——,是会长哩!不是休假了吗?」
「会—长—!好可爱—!那手势!!」
会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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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她,难道就是!!
「学、学生会长!!」
咚!学生会长一头栽到了树上。
「啊、咦?不是……吗?」
「难、难道说,刚才一直都没察觉到吗?」
「啊——!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你」
学生会长踉踉跄跄地瘫软着坐倒了下去。
「第、第一次尝到了败北的滋味……。竟然输给了有着这样水蚤脑子的人,那我的人生岂不是连水蚤的价值都不如了——。空虚啊!我的人生。哪怕至少是片蛭也好啊」
注:片蛭估计是(智商)比水蚤高一级的同类生物。
说得好过分啊。
没办法,我伸出了手,还有手上的那一束玫瑰。
这也算是一种缘吧。
「一点小礼不成敬意」
「嗯!你倒是个不错的家伙嘛」
用这点东西就摆平了吗?
学生会长站了起来,把玫瑰插在胸前并对我竖起了拇指。
「你,名字是?」
「河野贵明……」
「1年级的啊。好,从今天开始就叫你小贵子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安心吧。反正,我也全然不明白」
「那……我想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相反的,你就叫我“小麻”就行了」
「这该不会是真名吧」
注:此游戏中并未出现该LOLI会长的全名。
据官方资料,全名应为『朝霧麻亜子』。
「哼……对只是从我身体上经过的男人而言是不需要名字的」
「请不要说些容易招人误解的话啊。再说,总觉得很奇怪啊,你那说话的方式」
「嗯——,真是个心细过头的家伙。就像一个人把钟带到床上算着自己是早泄了还是迟泄了一样」
这、这人根本就没有身为女生的自觉吗?
与木实和环姐相比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女孩子”这种意识可以说完全没有,不过……。
「总之,今天和小贵子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就此拜拜了」
说完,学生会长就这样走出了学校。「喂、喂!」
「哎呀,小贵子。你是想要我的第1颗纽扣吗?」
「不、不是说这个啦」
我对学生会长说道。
「毕业证书——不去拿也不要紧吗?我想一定是在职员室里吧?」
嗯,应该在那里的才对。
但是,学生会长却笑着答道。
「不用了,反正我学分不够,是不补考就拿不到毕业证书的人」
啊,累死人了,真受不了她。
到底是谁把这样的人选作学生会长的啊!?——
3月8日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手帕,直直地盯着。
在毕业典礼时相会的,那位女孩子的手帕——。不但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也有做过当作不认识的约定。
但是就这样拿着似乎有点不太好。
应该向她道歉,然后再把手帕还给她——。
「那是啥?」
「哇!?」
雄二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中,我不禁转过了头。
也由于这个未曾预料到的打扰者,我匆忙藏起了手帕。
但是雄二眼尖,不但注意到了我手里的东西,而且还非常在意。
「那个,是女生用的手帕吧」
「才、才不是——」
虽然我拚命地否定着,但是脸上的红晕出卖了我。
看着这样子的我,雄二开始下流地笑了起来。
「难道说,你这家伙最终还是对那些东西开始感兴趣了吗?」
「你说的兴趣是指什么啊……」
用手摸了摸脸颊,我开始故作镇定。
这种时候要是说错话就麻烦了。
「毕业典礼的时候……」
我尽量说着不让人引起联想的话。
「说起来,你就是被选中了去帮忙的人吧」
「嗯……那时候……借来的,但是……最后还没有还……」
「然后怎么样了呢?在那里和毕业生大姐姐一起浪漫了一番么?」
不愧是雄二,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特别敏感。
虽然有着津津有味的感觉。
但是——。
「浪漫啊……」
「呀活活活~」
「……才不是呢」
「哈?」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而已」
为什么,小麻学姐她……。
「所以说,不是那样的好事啦,而且——」
「而且?」
「——」
「?」
「什么也没有!?」
「喂、喂!」
我像是要躲开雄二一般逃离了教室。
但是话音刚落雄二就朝我追了过来。
「不过,你还是很在乎的吧?要上的话我可以帮你哦。你对女性会感兴趣这种事,到下次哈雷彗星来之前没准都不会再出现了」
「不用了啦,像那样——」「为什么?难得能浪漫上一回啊?」
「要问为什么的话我也不知道……」
「希望你能当作没有看见过……」
「……」
是的,本来就没有定下任何约定。
虽然要想还回去的话非得这样不可。
看着我支支吾吾的样子,雄二似乎自己在脑袋里将事件始末补完了。
「但是,是毕业生吗……相比起来确实有点棘手呢。虽然能从毕业相薄里查找到名字,但是往后就已经不在学校里了呢……」
「所以说,不是毕业生……」
咦?怎么回事,和刚才相同的不协调感……。
是忘记什么了吗?
还是弄错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雄二?」
「糟、糟糕,快到这边来!」
「呃?」
走廊上好像有谁走了过来?
就像是在迎接摩西一样,人们分立两旁,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笨蛋!别看了!不然会倒大霉的!?」
我被拉扯到了从窗户外看不见的地方。
但是,就我刚才所瞟到的那一眼来看,那女孩似乎是……。
「笨蛋!?」
我甩开雄二的手,继续看着那女孩。
我或许仍然很在意她。
但是她的目光,和那个时候完全不同,已经不是那个时候那般寂寞的眼神了。冷淡——那是多么冰冷刺骨的眼神啊。
我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移开了目光,然后逃跑一般快步离了开去。
「——」
「你、你、你!都对学生会长做了些什么啊?」
「学生……会长……?」
「你啊!那可是发怒到了极点的眼神啊!到底要犯上怎样的大错才会如此啊!?」
但是、但是、但是。
「你的校园生活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啊?绝对会被折磨致死的」
折磨致死?被那个人么?
「是——吗?」
「你说什么?」
「实际上可能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哈!?」
雄二摇了摇头。
「就因为这样,对女性没有免疫力的家伙才……」
雄二砰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就当是你搞错了。不管怎样,忘掉这事吧——」
「不是那样的」
那样的话,也未免太无情了……。
因为,那张手帕现在还在我手里。
那张摸起来很柔软的手帕……——
「哈——」
终于来到了学生会办公室——。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怎么把那时候的约定给破坏了呢——。
口袋里揣着的那张手帕,充满了她温柔的气息——。
但是——。
正因如此,现在到底该怎么说好呢?
学生会长并不是真的那样冷酷的人呢。
这样说——?
不过,这不是该对学生会长说的话吧——。
但是,我可以说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想知道的事情就如山那般多。
但是,那个时候的事件我涉足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仅仅是个目击者,并不是当事人。
破坏和她的约定,就算不这样说,也可能会被当作是多管闲事的。
以我能做到的而言,虽然可以劝她到保健室去。
但是要做到安慰她这种程度的话,我确实是无法做到的——。
「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是了。
在做不必要的事情之前回去吧。
也应该是回去的时候了。我这么想着,向右转过身——
「——」
「哇!!」
因为突然有个人出现在了我眼前,害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但是,学生会长看见我这样的丑态,却眉毛都不动一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打开了学生会室的门锁。
然后,她就那样走进了学生会室。
对着她我不假思索地喊出了声来。
「那、那个!」
打算进入学生会室的学生会长停下脚步,优雅地转过身来,终于开了口。
「——请问您有何贵干?」
哇——。
第一次进来,学生会室——。
物品很多,但是好像整理过的样子。
我像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战战兢兢地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但是学生会长仍对我毫不理睬。
可能是经常使用的缘故吧。
长桌的一角堆积着书籍和用惯的笔记本电脑,说明着那是她的固定位置。
但是我并不在那种位置,仅仅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另一方面,学生会长从包里拿出纸盒装蔬菜汁,插进吸管开始啾啾地吮了起来。
对于被叫做“副长”的那位两只手拿着纸盒的人来说,简直是美妙可爱至极,使得我不由得溢出了自然的微笑来。
是注意到了这样子的我了吗?
她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并对我说道。
「打算呆到什么时候——?」
「啊——」
我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当初的目的。
于是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那时的手帕。
「这、这个——」
仅仅只是一瞬间,学生会长盯了那手帕一眼。
但是,马上就把视线移开了。
「我不知道」
「呃——?」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
「但、但是!」
那个时候,确实。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
但是,看着这时候的学生会长的眼睛。
我全明白了。
是的,全都明白了。
可能已经全部都「忘记」了,她。
那时候的全部——。
那并不是仅仅忘记她那次旷课。
而是她哭了的事情——然后,把那照片撕碎了的事情等等。
果然我这种人,对于萍水相逢的人,还是不能过分相信,更不能多管闲事陷入麻烦。
「就这些么——?」
「——」
我没有办法作出回答。
「那,已经没什么事了吧」
学生会长用着没有感情的表情,回答了我。
不相关的人员请离开。
这就是刚才那句话的言外之意。
我什么都没有回答,越发开始后悔了起来。
「非常抱歉——」
这句话之后,我和学生会长都没有说话,然后我就那么离开了——。
「啊——」
「还在啊——」
「因为还有很多工作——」
说着,小牧微笑了起来,然后似乎从我的样子中感受到了什么似的,静静地询问道。
「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呃?啊,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脸上已经写明了」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我脸上的表情?
我擦拭了几下脸。
「不要紧吧?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啊、不、那个——」
怎么办才好啊——。
我觉得这种事还没有问过其她人,于是一点一点地试探着询问小牧。
「小牧了解学生会长么?」
「当然。班委由于工作的缘故经常接触的——」
「那、那么、那个」
「?」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向小牧询问那个问题。
「你觉得学生会长是个冷淡的人么?」
一瞬间的空白——。
小牧浮现出少许困惑的笑容,同时想了想,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到底怎么样呢——?虽然也总看到是那样」
小牧在慎重地选择,并组织着语言。
「但是,我想那就是她的工作作风。因为学生会长是一个很认真的人——。前学生会长举办了不少有趣的活动,人气高涨,但是那当中胡乱举办的活动也很多」
那个我还记得——胡乱而丰富的去年的活动。
几天前见面的前学生会长小麻学姐无论如何考虑也好,年中的盂兰和新年的人谁会一瞬间想到,原本普通学生对学生会期待的文化祭和体育祭等学校活动上的期待也很高涨。
如果那样考虑的话,小麻学姐或许意外地正适合这样的活动呢。
「但是呢,由于以上原因,每次做预算和计划表的时候都遇到了困难,所以我想这些大概都是由当时的副会长久寿川学姐来完成的」
学生会长吗?
「本来就是一本正经了的说,那样对人来说不就更加严厉了不是吗。虽然不知道不和其他人接触的理由——」
「但是从书里得知当年作为新撰组副长的土方岁三其实是个和善的人,因为辅佐近藤勇,树立了新撰组的纪律并且严加管理才显得严厉起来了的。或许学生会长也是那样的人呢——」
真的是那样吗?
虽然希望那样认为,但是总觉得还有些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
但是,多亏小牧和我说了这些话,确实感到轻松了许多。
「谢谢你,小牧。我现在轻松了许多」
我一边向小牧道谢,一边走出了教室。
「啊、等一下」
但是小牧却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吗?
转过身,小牧害羞般地微笑着,加上了最后一句话。
「我觉得——河野君所考虑的人或许和真的学生会长很相近呢」——
3月9日
「哈——」
我刚打算敲学生会室的门,却又突然停住了。
虽然来了这里,但是说什么好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手帕的那件事也被无情地拒绝了。
不过,由于想到了学生会长的事情,所以感到很不安——。
那个时候在保健室里向我求助的感觉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好遥远呐,学生会室——。
虽然就在眼前,但是却不能进去——。
懦弱无数次将我的信心击退。
嘿呀!都已经来到这里了,还在叽里咕噜地瞎想些什么啊?
冲上去撞它个粉身碎骨!
我做了个深呼吸,抬起了手。
上吧!预备!
「哇!」
「唔哇?」
「什、什、什——」
我被突然出现的很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跌了个跟头。
惊吓之余,不由得一边往后退一边朝那边看了过去——。
「露~」
「小、小、小——」
「嘿嘿嘿——」
「——」
·
·
·
「喂」
她开始说道。
「你该不会是把我的名字忘了说不出话来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直爽地回答道。
「不,在那之前,更因为这年纪了还被叫做“小麻”而感到很不好意思——」
「啊呜!」
「你还不是被叫做“小贵子”的说!」
「会那么叫的,就只有小麻学姐您了!」
我把地板踩得啪啪响,强烈地抗议着。
我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的打算,但是这声音还是传了出去。
「谁在那里?」
「啊——」
「糟糕——」
是学生会长。
到底是不可能不留意到这样的骚乱的。
「战略性撤退,小贵子二等兵!」
「呃?」
我突然间被小麻学姐抓住了后衣领,像拖一样(其实本来就是拖着)被带到了楼顶天台上。
「呼、千钧一发——」
「痛痛痛——」
我卷起衣服确认了一下因被粗暴拉扯而印上的红印。
「你在干什么啊,小麻学姐!」
「呀~、没什么啦——」
「居然还说“没什么”——」
我无力地抱住了头。
「真是的,不要这样来妨碍我啊。我可是来找学生会长的——」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小麻学姐。
但是,小麻学姐完全无视我的意见,继续说道。
「哼——嗒。明明一直站在门口磨磨蹭蹭的说」
「那、那是因为——」
突然间,感到了一阵让人迷惑的被打击的痛感。
回过神来,小麻学姐边砰砰地拍着我的背,边得意地说道。
「所以,你就放心吧。小贵子君」
「啥米?」
「一旦有事发生,我就会在学生会室旁边的女厕里埋伏的!」
「——」
我无语地注视着小麻学姐。
她则更加抬头挺胸地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不行不行,恋慕也是徒劳的哦,小贵子。但是,只是啾一下的话就算你一次150日元好了」
「开什么玩笑啊。比起这个,小麻学姐」
「什么事,山达士军曹」
「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一直都在」
「放学之后一直都在?」
「是的哦,很厉害吧」
我要向她确认的,最根本的问题只有这一个。
「那么追问一下——你能保证你所说过的话么?」
「——」
·
·
·
「疼!」
突然间,小麻学姐不由分说就在我头上来了一记。
「诶!好不容易才从令人讨厌的现实转过去着眼的说!」
「别把我看成了逃避现实的人啊!」
「有什么关系嘛,小贵子对于女生们来说还是很有魅力的!」
「不可以用那个啦!我要告你侵犯肖像权喔!」
「呜呜~——难得,人家被小贵子可爱的目光迷住了的说,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那还真是给你添麻烦咯!」
「嘛,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样都好」
不,虽然并不认为那个是小事,但对学姐来说的话——
「嗯,就交给我吧」
「你、你指什么?」
学姐突然给了我一个唐突的答案,我顿时变得目瞪口呆。
然后,小麻学姐用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也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一遍。
「就让我来为小贵子和小莎牵线吧!」
「啊,不。做到这种程度的话——」
毫无准备的逻辑跳跃让我慌忙打算回绝,但是,小麻学姐却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
「Let’sgo!」
「呜哇哇哇!!」
我再一次被小麻学姐强拉扯着朝着楼梯的方向拖去。
·
·
·
我和小麻学姐从楼梯的角落向学生会办公室摸了过去。
稍微偷窥了一下,学生会室的门开着,只有学生会长的一件衬衫在里边。
「好像是去哪里了的样子呢」
「把衬衫换下来的话,多半是到中庭里去做打扫工作什么的吧。那孩子,做这种工作可是很认真的呢」我对小麻学姐的话感到有些吃惊。
听这口气感觉好像并没有要取笑学生会长的意思,倒不如说充满了好意。
「什么?」
小麻学姐从我脸上读取到了怀疑的神色。
「啊,不——」
记得学姐和学生会长之间似乎——。
我注意到了传言和现状之间的区别,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问号。
「因为,曾经听到过学姐和学生会长之间关系不好的传言,——那么——」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麻学姐的脸色,而学姐则坦率地作出了回答。
「嗯,也说不上是很好」
看来吵架等种种冲突的传言八成是真的了。
但是,要准备说学生会长的种种坏话什么的这种气氛却一丁点都没有。
「那、那、莫非……」
再问下去会不会不太好?
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向学姐请教那个问题。
「学姐对学生会长——是不是有种喜欢的感觉?」
我看着小麻学姐。
「——」
小麻学姐什么都没说。
也没有看着我。
但是,那种到刚才为止的温柔脸色却在某种程度上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了,去了中庭里了呢」
「看来好像是这样」
我们确认了学生会长确实在中庭之后,又回到了学生会室前面。
「那么作战开始了哦。从现在开始请称呼我“莎”!」
「呃?啊、莎——啊不——!」
我果然上当了。
虽然感觉其中一定有古怪,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先听听学姐的点子比较好。
然后,小麻学姐煞有介事地将第一阶段的作战指令向我传达。
「首先,把手伸出来」
「手?」
「两只手。并起来,左手和右手」
「唔——」
并起来就并起来吧。
并手干什么?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总之还是并好双手向着学姐伸了过去。
「呃?呃?呃——!」
咔嚓一声金属的响声和冰冷的感觉从双手传了上来。
这、这是——。
「哼哼!」
手、手铐!!
「学、学姐——?」
开、开什么玩笑啊?
抱着一缕希望,我向小麻学姐询问道。
但是,学姐却用宽胶带来回答了我。
「呜哇!!」
后退着想要逃掉。
小麻学姐见状伸出了脚,然后我就那样被绊倒在了地上。
「救、救命——」
我绝望地向四下求救,但是放学后的学校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求救的声音仅仅只能传到走廊里。
「噢呵呵V~」
「哇啊!」
吱吱嘎嘎吱吱嘎嘎。
不一会儿我就像木乃伊一样被胶带咕噜咕噜地缠了个遍。
我扭动着身躯,拼命地进行着徒劳但却又不得不为之的挣脱胶带的尝试。
「学姐,什么都好请听我说一句啊!!」
「呃嘿,对不起你就死心吧」
说着,小麻学姐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学生会室的门,把我咕噜一下子滚了进去。
「你、你想干什么!」
「难得的机会,就想着特意为小贵子和小莎安排一出相遇的剧本,我这个人啊,还真是体贴呀?」
我说,这算是哪门子的体贴啊!!!
但是,小麻学姐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用力打开一个衣柜,用小巧的身体抬起我,放到了衣柜里。「呜哇,这个衣柜里,居然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嗯,因为这可是小莎用了一年半用惯了的衣柜喔。瞧,这件,小莎的活生生的制服喔,三十分钟内刚脱下来的热乎乎的喔」
「呜哇啊啊——!!」
感觉到一种在脸上缠绕着布的质感,我开始喊叫了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但是,小麻学姐顺势把我推进去之后,无情地宣告了倒数时间。
「大概,我想一小时左右就会回来的。那么,就代我把思慕之情传达给小莎吧~」
「学姐——!」
「祝君好运」
满脸堆笑的小麻学姐在向我敬礼之后,关上了柜门,并且用钥匙严严实实地锁了起来。
呜哇、呜哇、呜——哇!
好黑、好窄、好恐怖哦——!
被剥夺了自由,而且是被投入又小又黑的衣柜里被剥夺了SAN这样的事实。
然后脸上盖着的是学生会长活生生的制服,刚脱下来不到半小时的——T-T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脸本能地变得热乎乎了起来。
不、不行了。
死定了,这次一定死定了~哪怕是恶魔也好,谁来帮帮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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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1小时后。
「噜—噜噜、噜———」
我一直在哼着一些没有意义的旋律。
脑组织80%以上已被破坏,我这个样子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差别了。
如果脑机能全部停止的话,真的能到那个安逸的天国去么?
够了,无论如何我的人生,就这样永远持续下去就可以了。
我已然全部参悟透了,自己已经完全超然忘却了尘世。
然后我好像在精神上更进一步接近了神灵的进化。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冷不防响起。
是开门的声音,莫、莫非——。
「呼——」
这、这声叹息是学生会长的!!
有一种学生会长在用惯的衣柜前的存在感,确实感受到了。
从柜门的窄缝里勉强可以看见学生会长的样子!!
然后,她大概是以为屋子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了吧,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起了上衣。
啊哇哇哇!!看到学生会长的胸部了!!!
而且,那种难以想象的丰满,作为人类来讲——太厉害了——!!!
我说,我这样看着那样的地方是在做什么啊!!!
要坏事了要坏事了要坏事了!
就我现在这样的装束,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认为是变态的。
不要打开,求求你了!
但是,在祈祷的时候钥匙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柜门的锁被打开了。
手已经伸到柜门上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在心里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然后——。
「啊——」
学生会长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离开了衣柜。
奇、奇迹呀!神啊,多谢您,也多谢您的朋友们!
就在我刚开始安心的那一瞬间。
我却突然失去平衡把柜门给碰开了。
「啊——」
「呃——?」
柜门静静地敞开着,学姐认出了衣柜里的我,睁大了眼睛。
糟、糟糕了。
学姐——!
我开始拼命地向学生会长呼吁。
「——」
「那、那个……这个、是有很多原因的……」
「——」
「学生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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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啦——。
呜哇!!
「学生会长!我说学生会长啊——!」
学生会长一阵眩晕,倒在了地板上。
我好不容易地从衣柜里滚了出来,就像一只哀怜的芋虫。
结果却正好压在了学姐上边,我的身体和那样柔软的身体紧密地接触着。
「哇啊哇啊哇啊!」
活生生的——活生生的学生会长——!!
这已经不知道是我今天第几次的尖叫了。
倒不如干脆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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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紧吧——?」
「嗯、嗯嗯——」
学生会长只问了这个问题,然后就低着头,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最终,这样的状态大概僵持了三分钟,然而对我来说却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一般。
不过最后学生会长还是反应了过来,帮我把胶带解了开来,真是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呢。
但是——。
「——」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学生会长,应该被外衣遮住的内衣和优雅的身体曲线尽入眼帘,我慌忙移开了视线。
好、好难为情啊。
怎么解释才好啊,这次的事件。
厚着脸皮向学姐道歉,然后得到她的宽恕么——。
我一次又一次地观察着学生会长的脸色,寻找说话的时机。
但是找到时机的时候,学生会长却已经开始说话了。
「莫非,是因为小麻学姐?」
突然的正确答案让我拼命地不住点头。
「真是个麻烦的人呢——总是给我添麻烦」
「真的是个麻烦的人呢,这次补考又不及格,总是动些歪脑筋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学习呢」
我这样回答道,但是学生会长却充满寂寞地笑了起来。
「但是——为什么学姐把你也卷入这些恶作剧里了呢?」
「这个——」
被问到了实质性的问题,我难以回答。
但是从学生会长看来我的嫌疑是洗不清了。
「是被学姐拜托?然后来找我的麻烦的么」
找麻烦?学生会长的?
「不、不是的!我……」
这样的辩解,应该对学生会长说吗?
学姐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呢?
我又该对学姐说些什么呢?
脑袋里在骨碌骨碌地乱转。
我——我——。
「我——」
我抬起低着的头,正视着学姐说道。
「我只是想见见学生会长」
「见我?——难道说,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不——不是的!我只是——」
我拼命地寻找着这种场合下能说的话。
「我只是,想看看学生会长是否真的像大家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冷淡的人——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而已——」
但是,学生会长并不打算见我,我来问也可能会被拒绝回答。
「我是个冷淡的人哦。这并没有错——。我连我自己都不想见,其他人就更不想见了——」
但是,我一边听着,一边向前迈了一步。
「我听说,学生会长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
「那么能不能差遣我呢?」
因为这句话,学生会长看向了我这边。
「力气活的话,让作为男生的我来做似乎更好。比如清理花坛、倒垃圾什么的,可以便利地使用。学生会长就可以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这样做不是更有效率么?」
「——」
「请让我跟随在你身边吧(公主大人)」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让人困惑呢,这样的事情——」
学生会长的声音颤抖着,但我还是继续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很令人困惑。请你——抬起头来」
「这是作为学生会长的命令么?」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
被叫做副长的人已经对我所说的话不知所措了,已经无法掩饰了。
「为什么——」
学生会长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连你也,像小麻学姐那样说?为什么——」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我作出了回答。
「会长一定、一定不是那样的人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
对于这样的回答,学生会长果然什么都没有说。
心里有一些底了,现在可以放开一些了。
我自身只要光明磊落,不管做些什么也没有关系的。
我面向学生会长,精力充沛地说道。
「需要买些什么喝的东西吗?」
「呃——?」
突然被我这样问道,学生会长似乎吓了一跳,叫出了声来。
「要什么比较好呢?果汁?咖啡?还是说茶?」
学生会长的回答也好、拜托也好,都立即打算全部买回来的我,被她不由分说地叫住了。
「河野桑——」
本来不应该出现的我的名字,没想到被她说了出来,背对着我。
但是,已经逃不掉了。
做不到——我做不到把这事当作没发生过一样!
学生会长似乎也想明白了,像是为我鼓劲一般,背对着我小声对我说道。
「果汁——纯果汁——」
「了解,会长大人」
我得到确认后正打算走出房间。
但是,学生会长又一次叫住了我。
「那、那个——!」
「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转过身,学生会长依旧背朝着我对我说道。
「不要再叫学生会长——久寿川就可以了」
久寿川——。
我像熟知了一般反复在嘴里和脑袋里过了好几遍,确认着。
「那、久寿川学姐」
学姐这个词无论好或不好都不应该加上。
但是,作为代替,我确实听到自己这样说了。
「你是认真的吗?」
「是认真的」
我随即理解了久寿川学姐的话,立即作出了回答。
但是,久寿川学姐却慢慢地朝我转过身,向我告知了冷酷的现实。
「现在,如果站在我这边了的话,可是会成为全世界的敌人哦」
全世界的敌人——。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把学校这个小世界当成真正的世界了吧。
所以,我握紧了拳头言之凿凿。
「求之不得」
「河野桑——」
「战斗吧,同整个世界。战斗吧,就像小麻学姐所说的那样」
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有,那就是——。
学姐的手向我的手伸了过来,但是想了想后又放了下去。
「笨蛋呢——」
久寿川学姐轻轻地说道。
「真的是个笨蛋呢——」——
3月10日
好,今天也要好好努力。
我狠狠地给自己鼓了鼓劲,神采飞扬地推开了学生会室的门。
「中午~好」
「啊……」
正在敲打着键盘的久寿川学姐像是被我的声音吓到了似的抬起头来。
「啊——中午好」
「啊、是呢……」
小小的震惊过后,她又无言地看向了电脑屏幕。
这是想用无视战术来把我秒杀出局吧。
虽然我也很清楚不可能那么快就和学姐打好关系但这也未免——。
不过,其实我的心情仍然挺轻松。
因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我没有傻站着,而是直接向她走了过去,问道。
「有什么工作要我做吗?」
「呃?啊……」
突然被秒杀出局的对手发难,久寿川学姐慌慌张张地躲进了桌子底下找起了东西。
「不用勉强去找个什么东西的哟」
「才没有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学姐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很生硬地继续敲起了键盘。
我很想靠近看个明白,但是这样一来似乎会打扰到学姐的工作,于是我便找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但是,想要故意忽视一件在意的事情是很难的,学生会办公室里有着自己以外的人在,这让她很不习惯吧。
学姐一边频繁地在意着我的情况,一边继续着她的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完成了书籍归类的工作吧,在打印出了几张纸后,偷偷地朝我这边瞟了一眼。
「有工作了吗?」
我立刻站了起来,等待着学姐的回答。
「这是……」
学姐没有明说,但这更让我肯定这是准备交给我的工作了。
我从久寿川学姐手中抢过那些文件。
「啊……」
「交给我吧,我可是学生会长的秘书喔」
「秘、秘书——」
说起来也只是厚着脸皮地在强要做别人的秘书而已。
因为我的这番举动,久寿川学姐一时之间愣住了。
「不用客气,请尽管使唤我吧。拜托了」
「但是——」
「那么,这些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
学姐就这样稍稍地低着头,似乎明白到我是不会再把这些文件交还给她的了,终于放弃了似地叹了口气。
「复印……能拜托你吗」
「复印?明白了,立刻就去!」
「啊……!」
就在我要动身离去时,久寿川学姐突然叫住了我。
「还有什么事吗?」
「我还没有告诉你要复印的份数,而且你知道在哪里复印吗——?」
「……」
啊,真是的——。
学姐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说道。
「20份……在职员室里」
「打扰了,我是学生会的,来复印文件」
我还没得到批准就把文件放进了复印机。
然后,姑且确认了一下,似乎就只有一位老师在。
「不是久寿川了吗,说起来,最近我听说学生会长在差一个一年级生做苦力,原来是你啊——」
苦、苦力?已经被说成这样了吗?
我只不过是稍微帮忙买了点东西而已啊。
居然被戴上了苦力的帽子,看来学姐给人的负面印象真是太强了。
「才不是在差使苦力呢,是我自愿去帮忙的」
「但是,一个人去买这个搬那个的时候,不管怎么看,都跟体育系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吧」
唔、嗯、可能真的是那样吧——。
「总之,尽量不要惹久寿川不高兴哦。要是违逆她的话,就算是有恩于她的前学生会长,也会被她赶出学生会室吧,她呀——」
「——」
「我回来了——」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学生会室,但不知为什么久寿川学姐似乎正心神不宁地在会室里来回踱着步。
「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赶忙慌慌张张地回到了座位上,但是还是显得晚了。
就那么在意我的事吗——还是说,是在担心着复印的事?
总之,我把复印的文件交到了学姐的手里。
这样任务也就顺利完成了——。
「啊——」
学姐接过复印的文件后发出了声。
「装订……」
「装订?」
「职员室的复印机是有装订功能的——」
那、那么——是我的失误?
但是,学姐却像是在袒护我般地说道。
「算了,是我忘记告诉你了……」
说完,从书架上拿起订书机,自己装订起文件来。
完全失败——吗?
我帮不上忙,只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就这样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学姐从桌上拿起盒装的果汁,吸了一口。
但是,却发出了咝咝的声音。
是空了——吗?好!
我立刻站起来向学姐问道。
「那个,久寿川学姐,需要果汁吗——」
「不、不行!」
呃?完全是用着学姐般身份的语气高声喊道。
学姐果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吗,再次地低下了头。
「有什么不妥的吗?难道是在减肥中?」
「不是那样的——」
学姐像是有点尴尬地小声说道。
「河野桑,从刚来开始就一直跑上跑下的」
啊——。
「难道说,只是因为这个?」
「——」
学姐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来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只不过是上上下下来回多跑了几趟而已嘛——。
其实我倒是希望学姐能够彻底地使唤我。
果然,我没有猜错呢,学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所以,我精神满满地对学姐说道。
「我倒是觉得意外地充实呢。有学姐在真的很快乐」
「快、快乐什么的……」
学姐似乎无法理解般地握紧了拳头说道。
「别这样,河野桑——不要说出这样的话——」
「学姐——?」
「拜托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
一定是伤到她了。
怎么会,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受伤呢。
实在是太笨拙了。
总是顾虑得太多,无论与谁相处都是那样地不擅长,所以,不管与谁都保持着距离,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做——。
一定、是在害怕着什么吧。
这是我想得太多了吗?——
3月11日
「好!」
我兴致勃勃地朝着久寿川学姐那走去。
但是——。
「喂——!」
嗯?像跑光了气的汽水一般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是雄二。
「什么事啊,我正忙着呢——」
「听说了哦听说了哦,你啊,被迫当了副长跑腿的事是真的吗?」
又是问这件事。
「不是被迫,我是有在跑腿啦,但是是自愿的」
「又来了,贵明君,你还真爱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那么,你是有什么企图吗——?」
「没什么企图,是我自己主动去帮忙的,完全是我单方面提出的请求。」
「真——真的吗」
雄二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完全僵住了,不会是突然心脏麻痹了吧。
「那么、就这样,我先走了。再不去帮久寿川学姐的话就不太好了」
但是就在我打算不理会雄二,向着学生会室的方向走去时,雄二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我。
「你、你来真的吗!是被副长骗了吧,是被她抓到了把柄,然后被要挟帮她干事的对吧?」
我打断了他的话,强抽回了手,愤怒地对雄二吼道。
「别再说什么“副长”了!久寿川学姐才不是什么“副长”!」
「贵明——」
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周围如死一般的寂静——。
为了逃离这尴尬的状况,我踏出了一步——看起来是最糟糕的一步。
我拾起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书包,静静地说道。
「学姐她,并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只是有点严肃和不太会变通而已,大家都误解她了」
「——」
「雄二你既然是我的朋友,那么对于学姐的事情,就不要相信那些玩笑般的流言蜚语了——」
说完后,我匆忙地走出了教室。
背后的教室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虽然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但是大概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值得一听的东西。
「世界的敌人」
那是久寿川学姐所说的。
终于实际感受到了它的含义。
在这1年多里,学姐就是那个样子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吗?
我为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觉到这件事而感到深深的懊悔。
「你好!」
虽然很懊悔,我还是装得很有精神地走进了学生会室。
但是,却传来了喀哒喀哒的东西掉下来的响声。
「学姐?」
「啊——嗯嗯——」
久寿川学姐正把掉下来的书籍集中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整理着。
偶尔会看我一眼,但很快就将视线移回到了书籍上。
总觉得气氛不太好。
学姐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总觉得是带着点拒绝的感情在对待我。
从那不紧不慢的动作还有那轻声的叹息里传达过来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子也难怪会被评论为「不近人情」了。
不对,她应该只是自己本身「不善于交际」而已。
什么都不说,自己将自己封闭起来。
果然,这样一直任性下去,肯定是会影响到情绪的吧。
「那个——」
「——什么?」
「在、在生我的气吗——?」
「——」
「如果真的感到为难的话,我也会好好反省的」
「那个——」
学姐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也只是想要说的样子而已。
她的嘴唇一直紧闭着,所有的话语都被埋藏在了心底。
为什么,这个人会如此呢——。
「学姐——没关系的请说出来吧。如果说已经不想再见到我的话,我——」
但是,学姐却将手指掩在了我唇前。
学姐?
久寿川学姐只是静静地摇着头。
「别再说了,像个傻瓜似的——」
「学姐——」
「真的——像个傻瓜似的呢」
学姐带着寂寞的表情说着。
「不说出来的话,肯定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
久寿川学姐站了起来,走出了会室。
「啊,我也去!」
我急忙跟在后面。
「为什么要跟来——?」
「那是因为——」
一时找不出话来回答。
只是不能放着学姐不管,只是这样而已。
「你也和小麻学姐一样呢,总是随心所欲地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
但是,久寿川学姐却停了下来,面前的走廊被几个女生挡住了,无法继续前进。
吵吵嚷嚷的女生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出现在了那里的我们。
久寿川学姐从她们中间自然地转移开了视线。
只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持续等候着。
我看着那些女学生。
「学姐」
我这么呼喊着,学姐却没有理会我。
真是的——。
我忍无可忍,向前走去,对着走廊里那群嘈杂的女生喊到。
「我说!」
听到我声音的女生们回过头看着我。
感觉好像被瞪了几眼,我畏缩着后退了几步,没能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些女生明显地都吓得哆嗦了一下。
而在她们视线尽头的是——久寿川学姐——。
学姐并没有看着那群女生,只是环抱着双手望着窗外。
但是女生们却突然变得惊慌了起来。
「学生会长——」
「讨、讨厌——」
「生气了啊——」
相互扯了扯衣角,那些女生们很快地就逃离了现场。
是因为害怕久寿川学姐而逃开的吗?
也不是不能理解,那样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而且还是学生会长这样的大人物。
学姐依旧保持着沉默,一直站立在那里,从事情开始到事情结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样的沉默会给人压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久寿川学姐似乎从来就是这样。
「学姐——」
「——」
「那个,我想就通常情况而言,说句『请让开』就行了。如果再加上句『谢谢』的话,多少能改变一下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吧」
「——」
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学姐并没有回答我。
只是看起来不太高兴地垂下了头。
对于我所说的话学姐一句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站着,不可能没听见。
肯定是听见了的,一定是在自我忍耐着吧。
「学姐,你说不说出来的话谁也不会受到伤害,但是——」
我有点犹豫地对学姐说道。
「难道这样学姐自己就不会受到伤害吗?」
果然,学姐仍旧沉默着——。
这种场合下说点学姐的坏话她才可能会有点反应了吧,不想伤害到学姐的话,伤害到自己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无法更进一步理解的学姐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只有——。
「那、那个——是想要去买果汁吗?是因为这个才会出来的吧?」
但是,我的话才说到一半,学姐就摇头了。
「不用了——」
「是——吗?」
「哈——」
如果学姐自己没有动作的话,只有先改变周围了。
其实学姐是很温柔的,总是接受大家的意见。
其实她并不冷淡,有没有能让大家也明白的方法呢——。
「啊——」
在自动售货机前思索着,似乎注意了什么。
「按钮——」
在自动售货机前停了下来,把钱放了进去,但却没有按按钮。
在那之前先考虑要喝点什么,想喝的东西应该就要浮现出来了我这样想着,将手指伸向了按扭。
「喝点什么好呢——」
乌龙茶好了。
「啊,我的话绿茶就好了」
「呃?」
还没来得及惊讶,身旁的另一只手已经将绿茶的按扭按了下去。
「咕咚咕咚咕咚——」
在惊讶之余,只见她拿出吸管,一口气将绿茶喝了个底朝天。
这、这旁若无人的举动——
「哈~,再来一杯!」
小、小麻学姐?
「要喝吗?还剩下一口喔」
「不要随便就喝别人的东西啊!」
「选择的可是我哦!」
「但钱是我的!」
我从小麻学姐手中抢回了纸袋饮料。
「真是的——」
我拿着纸袋饮料吸了一口。
但是,小麻学姐却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哼哼~~」
「干——干嘛?」
学姐眯着眼睛回答了我。
「间接接吻!」
「噗!」
居、居然、忘、忘记了!
「啊吓吓吓吓吓,竟然那么慌张,看来小贵子不善于同女孩子交往的传言是真的呢」
「用、用不着你来操心」
真是的,这家伙——。
「再说,你这样和我磨时间没关系吗?你还要补考吧?」
小麻学姐听完后两手叉腰,很自豪地说道。
「哈!哈!哈!这次的期末考试,我世界史可是有10分啊」
太差劲了,太差劲了学姐——。
「诶呀,攻陷柏林的是朱可夫倒是知道的呢」
「还是稍微有点常识吧」
「可是国家的英雄哦!」
「这里是日本——」
「不,说不定这里是苏联的领地。只是伪装成了21世纪的日本而已,但其实是殖民地哦」
还是老样子,让人搞不懂的家伙。
这个人的脑袋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啊?
「这么说小贵子又伤到小莎的心了吗。今天的小莎看起来好像很困惑的样子。说来听听」
虽然我不是很想说,但不说可能会酿成更大的麻烦(其实说了大概也会吧),于是,我简明地将刚刚的事情叙述了一番。
「原来,小莎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毛病?」
「请不要对我温柔」
总觉得想哪首歌的歌词一样。
「那么,小贵子打算怎么办呢?」
「至少,想让大家对久寿川学姐有个重新认识。我的朋友们对学姐有些奇怪的误会,还有刚刚的那些女生们——。我想这样的误会可能会给久寿川学姐带来很大的伤害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小贵子是想让大家发起小莎喜欢喜欢大作战吧」
「嗯——嗯,大致上就是那样了」
小麻学姐嗯嗯地点着头。
「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呃?」
小麻学姐看着我说道。
「其实早就想来一次这样的作战了。尽管放心交给偶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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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得准备一下道具」
「是」
「需要两支球棒」
「两支球棒?」
「已经准备好,放在这里了~」
「那样的话,就不要再问我要了啊——」
原来学姐早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球棒之后,要做什么呢?」
「哼哼哼,听了可不要吓到哦,这可是我威力最大的绝技」
小麻学姐依旧还是那么自信满满地对我说道。
「哭泣的赤鬼大作战!」
「哭泣的赤鬼?呃,那个吗?」
「基本就是你想的那样啦」
「虽然赤鬼想和村人打好关系,但因为大家都害怕他而不和他做朋友。所以,赤鬼用自己的绝技把变坏了的青鬼给制伏了——的故事吗?」
「嗯,100分满分啊,代替我去补考吧」
「不行」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
在这种情况下,赤鬼=久寿川学姐,那么谁是青鬼呢?
「那么,到底该——」
「首先拿起一支球棒」
「是、是」
我急忙伸出手去拿着。
然后呢?
「架起」
「哈——?」
架起——。
在我还没有弄明白要干什么的时候,小麻学姐已经站到了窗前。
难、难不成——。
「向窗户挥去!」
突然间,小麻学姐看准了窗户,把球棒给扔了过去。
「哗啦啦哗啦啦!」
不是吧——青鬼是我们吗?
「不要停下来啊,拿出点武士的样子来!」
「但也不能随便破坏公物啊!」
「在说什么呢!这可是毕业时节的感触情怀啊!」
「不、不、毕业式早就已经结束了」
「啊,这家伙!没想到毕业典礼都结束了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可恶,给我啦!!」
「还没拿到吗?」
我拼命地抱住小麻学姐的身体并往回拖。
为什么,我要以这种实际体会的方式去学习小麻学姐的处事方法啊?
明明是和我无关的事啊。
啊啊,谁来救救我啊。
「——你们在干什么!」
「呃?」
「咕!」
听到了这个声音,我想都没想地就把小麻学姐放了下来,这声音的主人是——久寿川学姐。
「这、这这这是——」
情况似乎变得更糟了,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但是,久寿川学姐却从我身边走过,来到了小麻学姐跟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诶,这、这个,小莎,这是有着很难很难解释的——原因的,对!是爱、是爱喔!L·O·V·E小莎Go!Go!」
「——」
小麻学姐为了打圆场而胡言乱语着。
但学姐只是冷冷地盯着她。
在这眼神之下连小麻学姐也难为情起来。
小麻学姐看了看周围,然后确认自己说不出理由来了,突然用手指指着久寿川学姐嚷到。
「表以为这样就赢了~!」
呜哇!好过分,还真是个过分的学姐啊——!!
明明就是别人的台词,竟然擅自挪用,侵犯版权呐。
小麻学姐匆忙地逃走了,我呆呆地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
「小、小麻学姐——」
我小声嘀咕着。
然后听到学姐在我身旁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那个——的确是有着很难解释的原因——」
但是,久寿川学姐并没有听我那笨拙的解释,而是静静地说道。
「一定——是小麻学姐强迫你做这种无聊的事的吧?」
「算、算是吧——虽然最根本的原因也不是和我没关系」
「不必自责,因为学姐就是那样的人——」
「对不起——」
然后,学姐再一次地叹了口气,闭上双眼说道。
「拜托了——请别再让我为你担心了——」
「学姐——」
学姐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看着我,只是静静地站着。
我低下头,对于自己的轻率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好了,帮学姐把剩下来的事情处理好吧?」
久寿川学姐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小麻学姐刚才丢下的金属球棒拾了起来。
「把那些碎片也处理掉吧,河野桑」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把自己的球棒拾了起来。
「但是——这支球棒,是从哪里拿来的呢?」
「呃?」
说、说起来,这支球棒是——谁的呢?
不是小麻学姐的吧?
那会是……
「请、请问——」
我们突然被叫住了,对方胆怯地望着我们。
只见有个穿着棒球部制服的人站在我们面前,不时地看着我们手上的球棒。
难,难道是——。
「那、那个,学生会长——那些球棒,是我们社团的,请、请问,可以还给我们吗?社团的学长叫我来找的——。要是找不到的话就麻烦了」
那是棒球部的备用品吗?
小麻学姐——请你以后不要再随便拿人家的球棒了!
「我、去棒球部道歉!」
我想从学姐手中拿过球棒。
但是,学姐却拿着球棒摇了摇头。
「我也去。虽然说和我无关,但这是学生会的问题,而且——」
「而且——?」
「作为一年级的你独自去势力强盛的棒球部,怎么应付得了?没意义的吧——」
「学姐——」
难道是为了我——。
久寿川学姐寂寞地笑了笑说道。
「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3月12日
还是到学生会室去露个脸吧。
虽然我根本就没能帮到学姐什么,只是个添麻烦的人。
但是,我还是很在意学姐的事。
而且,我想向她表达至少我不是这样想她的。
「又~要到学生会长那里去了吗?」
发现我在收拾东西,雄二故作惊讶地对我说道。
因为我已经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反驳他了,所以我加重了语气对他说道。
「都跟你说了我只是——」
但是,雄二的反应却在我预想之外。
「行啦行啦,大家都知道了」
「啊?」
雄二笑眯眯地朝我小声说道。
「既然喜欢上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啦~」
「哈?」
这家伙,突然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完全没有那回事啊。
但是雄二却像是理所当然般地继续说了下去。
「恋爱是盲目的,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我说——」
我一时间真的是呆住了。
紧接着,雄二用手臂勒着我的脖子,嘲笑似地对我说道。
「果然,是因为胸部吗?还是说,原来你控冰山美人的?哎呀,果然是拜老姐的教育所赐呢~」
「都跟你说了,我根本就没有那么不纯的动机啦!」
虽然我将雄二推到了墙上,但雄二却越说越过分了。
「我懂~我懂。你想说‘如果你侮辱我心爱的学生会长的话,我就绝对饶不了你’对吧?」
「你明白什么了——」
「行了行了,别狡辩了。你这抓住了幸福却又不肯承认的家伙」
雄二一边说着,脸上一边浮现出了邪恶的微笑。
「其实冷静想想也算是个身材很棒的美人呢,那个学生会长。应该能和老姐一拼高下吧~?」
「——」
「然后,就在学生会室里干—些那~样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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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野君——」
「老、老师」
「就让老师来·教·教·你·吧★」
「老师!」
「啊啊~那么着急的话,可不行喔~」
「好痛—!」
「都说了不是那样啦!」
我用尽全力地将手里的书包向雄二砸去。
而且「老师」「老师」的是什么意思啊。
「没啥,只是觉得叫“学姐”的话有点不顺口嘛」
我说你啊——。
「呃~,但是学生会里不就只有学生会长吗?孤男寡女挤在狭窄的教室里,真是太邪恶了」
「我看你的想象才是最邪恶的」
我已经不想再和雄二这个笨蛋继续纠缠下去了。
「就这样啦,我要走了」
「噢!要努力地去干哟!」
所以说,不要想些这些有的没的事情啦!
迟到了迟到了!
都怪那该死的雄二——。
久寿川学姐,生气了吧——。
「对不起,我迟到了!」
「啊——」
久寿川学姐察觉到我来了,于是抬起了头。
一瞬间,对上了我的视线。
但是,很快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
这应该不算是在无视我——吧?
不过虽然这样说,我们之间真的是百分百的尴尬关系呢。
因为互相都十分在意对方的存在,所以平时除了最基本的几句话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它的交谈。
再加上我在这里做的那些事情,也尽是以失败告终。
也难怪久寿川学姐会说一个人比较好。
看来想要改善学姐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先得改善我自己在学姐心中的印象才行啊
但是,该怎么做呢——。
「那个,河野桑——」
「啊、是!」
被突然叫到的我赶忙立正。
怎、怎么啦?
学姐好像想说什么耶。
难道说,是要炒我鱿鱼?
学姐再一次看了看我,大概持续了数秒钟吧,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不坐下来吗——?」
「呃?」
「——不累吗?一直这样站着」
「啊、啊——」
原、原来是指这个啊。
我一边傻笑着一边想为不坐下找一个理由。
「那,今天的工作是——」
「工作——」
久寿川学姐听到我那样问了后,看向了面前的那堆文件。
只见她一页一页地翻着,但是看完后却目无表情地转过来看着我。
然后——
「——」
静静地什么也没说,就跟没电的玩偶一样一动也不动。
使得整个气氛显得比刚才更加不融洽。
「——好象没有呢」
「——」
久寿川学姐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这种反应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啦。
「不、不用那么辛苦地去找了」
反正也只不过是记录的工作而已吧?
「对了,果汁」
「——」
但是,学姐却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向旁边看了过去。
「——已经买了啊」
只见一瓶蔬菜果汁放在了那里。
大概,是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买好了吧。
应该是为了不让我去买而特意事先买好的。
哈——。
果然我只是个添麻烦的家伙而已吧?
完全没能帮上学姐的忙——。
而且因为我那自作主张的行动,还使得学姐最近更加忙了。
我平时本来做的就是一些很简单的工作,所以今天我真的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话虽如此,但是假如我在学姐正忙着的时候回去的话,不是本末倒置了么。
我到底,该找些什么来做好呢。
因为没有可做的事情,所以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学姐工作。
就在这时,学姐像是要休息一下的样子,从书包里拿出了什么,然后把它的包装撕开了。
仿佛突然意识到我也在场,学姐慌慌张张地将那打开了包装的东西向我递了过来。
「——吃吧」
难道说,我的好奇心都写在脸上了?
「啊?嗯、但是——」
却之不恭,还是收下吧。
放在我面前的是些上面铺有粉末的饼干。
而且包装上还写着1袋就可以让人体摄取到1天所需能量的3分之1。
「然后、还有这个——」
还有蔬菜汁(的预备品。大概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吧)。
「抱歉——」
我觉得不可以拒绝,于是只好像学姐一样的吃了下去。
不,不愧是健康补助食品。
吃上去有点象点心,口感却又有微妙的不同。
说起来学姐好像一直都是喝100%果汁的。
不过,应该也会喝可乐的吧。
她平时到底都是吃些什么的呢?
总觉得她有一种大小姐的感觉,所以应该不会吃垃圾食品的吧。
可能连食堂的亲子饭(鸡肉蛋饭)和猪肉饭等的也不吃也说不定。
看学姐这样应该是十分注意健康,食物大概全部都是选有机的吧?
另外糖份的摄取也应该是控制得十分严格,不过牛奶应该会喝的。
因为这样,学姐的身材才会这么好,而且胸部也——。
「——」
胸部——。
因为我们学校的制服胸前有个很大的蝴蝶结,所以我平时都没怎么注意到。
但是,当现在意识到这事,我才充分地理解到为什么女孩子的胸前都会鼓起来。
而学姐的胸部则是比其她的女孩子还要厉害很多。
我有点明白雄二的心情了。
看着学姐,我突然产生了想去碰一下的想法。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写着「不要按」的按钮后却特别想按下去的样子。
按下去——。
「啊——」
「什、什么?」
学姐被我那突如其来的感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着我。
于是我慌忙地摆着手,努力地让学姐冷静下来。
「啊、我只是自言自语啦。没有什么别的!真的没有~」
将学、学姐的胸部「按下去」……
这太变态了……又不是雄二……
「——」
因为学姐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而且,因为我也怕被学姐发现,所以我看着学姐时,也变得更加的小心。
「啊啊啊——」
气氛真差——。
雄二那个笨蛋——都是因为雄二那个笨蛋的话才会让我变得越来越在意学姐——唉——。
完全不行啊。
果然是和木实或者环姐不同,是个真真正正纤细的女孩子啊——。
对我来说,如果她会生气地打我会更容易接受吧——。
「难道说你觉得很勉强吗?」
「啊?」
「如果是勉强的话不来也可以」
「那是——」
说不勉强是骗人的。
虽然,我真的很想这样说,不过最后我还是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但是一直把话放在心里也不是办法,所以我迟疑了一下后对学姐说道。
「其实我并不是在勉强自己。只是……觉得自己很没有用。明明是想来帮助学姐你的,但是却什么都做不到——」
「——」
「最终,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做的一切,反而都是在给学姐增加负担——但是!」
短暂的沉默。
学姐静静地将视线向下移去、然后用和往常一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小声地说。
「真是温柔呢——」
学姐的这句话只是让我感到更加的痛苦。
虽然我可能真的是温柔,无论是行动、还是语言。
不过,这对于那个人来说,却根本没有帮上什么忙。
什么都不做的话比较好吧。
对——什么都不做的话。
「学姐——」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我低下头,轻声地问学姐。
「我是个没用的人吗?」
「河野桑——」
「假如真的这样的话我希望你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我,告诉我已经不需要我了,让我不要再来了」
「别说了——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讨厌你,非常的讨厌你而已」
讨厌——学姐说的还真是直接啊。
但是,听到这句话后的我却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
因为本来我就没有想过学姐会喜欢我。
而且——
「——」
作为伤害者的学姐那放在胸前的手却紧紧地握了起来,并且眼睛也开始变得有些湿润。
为什么——?
听到那些话后受伤的应该是我才对啊,但是为什么学姐又会这么的悲伤呢?
「学姐——」
果然是因为她很温柔,应该说是太温柔了吧。
所以尽管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却知道她其实是怕会伤害到其他人,所以才会装成这个样子的。
学姐一定也是因为明白我的想法,所以才会这么直接地对我说。
「你真是笨啊——为什么你总是不肯讨厌我呢?」
「因为——」
我向学姐说出了我心里一直想着的话。
「比起学姐所说的话,我更相信我所见到的学姐」
「——」
「真的没有,我能做的事情吗?」
听到我那还是没有改变的话语,学姐也只好放弃了。
然后很温柔很平静地回答道。
「那么——只有一件。只有一件,可以拜托你帮忙吗?」
「那里——」
「啊——」
我按照学姐所说的从仓库里拿了梯子后跟着她来到了中庭。
接着,我徇着学姐目光的方向望了过去。
在那里,我发现了曾经有过什么东西的痕迹。
这时,我发现在学姐手里,好象拿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燕子巢——」
「一定是,被什么打中了,所以掉了下来——」
「不过,现在这个季节巢里应该是空的,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这样也太可怜了」
学姐边看着手里的鸟巢边小声地说。
而看着此情此景的我也在心里小声地说。
——其实她是多么的温柔啊。
假如我也像这个燕子巢一样受了伤的话,学姐是不是也会这样地为我感到悲伤呢。
「无聊吗——?」
「怎么可能——」
「——」
虽然我想应该还有其他更加合适的表达方式的。
明明有想跟学姐说的话、想和她一起做的事。
和学姐说更多的话、帮学姐一起做更多的事情、支持她,然后她可以对我说她心里的话、可以依赖我、称赞我、然后握着我的手——。
学姐那次用手指触碰我的嘴唇时所留下的感觉,到了现在也仿佛还在那里。
只要一想起那温柔的触感,就好像是刚刚才发生一样的真实。
现在想来,我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为了要支持学姐,而单单只是为了可以接近学姐——可以和学姐她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河野桑」
「啊?啊、是!」
「梯子——」
「啊、啊——」
我回过神来、慌忙地把梯子竖了起来。
「我来做吧?」
「不用了。因为这是我的工作」
说完后学姐也没有等我的回应就开始爬上梯子。
学生会规则上应该是绝对没有写「燕子巢的修理是学生会长的工作」的吧。
「能帮我扶着梯子吗?」
「嗯、好的」
一直在发呆的我马上上去扶着梯子。
然后当我因为听到声音而反射性的抬起头去看的时候,我却突然察觉到在眼前的某样东西,又吓得慌忙低下了头去。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红得不得了吧。
所以学姐也马上明白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学姐马上有点脸红地压着裙子。
「笨、笨蛋——」
没错、我是大笨蛋。
真的,我真的,是个笨蛋啊。
不过话也说回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学校的校服太短了,才会让大腿那么容易被人看见。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子说校服「感觉很不好」啊。
于是我只好规矩地低下了头去,继续扶着梯子。
但是,这种状况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我也不知道学姐的工作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而我又不敢抬头向上看——。
「嗯——」
大概是因为梯子的位置放得不太好的原因,所以学姐好像要将整个人都探出去,才勉强够得着鸟巢的位置。
「啊、请问——」
「不要紧的——」
听到学姐这样说我也只能一边继续扶着梯子,一边继续等待了。
但是真的不要紧吗?
又等了一会儿,我终于听到学姐松了口气的声音。
「完成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什么也没想就抬头往上看去。
「啊——辛苦了——」
「!!」
学姐想出声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露出度比刚才还要高的学姐的大腿,还有就是靠着墙边正用不自然的姿势按着自己裙摆的学姐的身影。
「对、对不起!」
我条件反射地松开扶着梯子的手,向后退去。
但是,也因为我的这个举动让学姐所站着梯子失去了平衡,开始倾斜了。
「啊——」
学姐慌忙中想抓住墙壁,但是无奈却没有抓到,最后只能和梯子一起掉了下来。
「呀!」
「学姐!!」
糟、糟糕了!
我立即扑上前去。
「——」
「——」
真、真是危险啊——。
幸好在最后赶上了,没有让学姐直接摔到地上。
真是千钧一发。
「学姐、你没事吧?」
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向学姐询问了一声。
于是——。
「没、没事——啊!」
馅是什么意思啊?
馅饼吗?还是说红豆包之类的东西啊?
注:日语中“馅”的发音和惊叫声相近。
不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但是——
软绵绵的。
啊!为什么手里会有种软绵绵的感觉啊,而且手感还十分的真实。
而且我记得这种感觉在很久以前也曾经感受到过——这种充满了回忆还十分让人怀念的感觉到底是——。
为了确认,我用手用力地捏了一下。
「啊、不要啊——河野桑——」
为什么,学姐她会有这种反应呢?
难道说、这是——。
·
·
·
咦?这不会是真的吧——。
「啊啊——河野桑」
啊、哇哇!
这、这种软绵绵的感觉,难、难道是、学、学姐的胸、胸、胸部——!!!
「啊——不要」
哇啊—!哇啊—!
女孩子的胸部、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河野桑!!不可以碰那里!!」
「不、不可以碰——」
不碰的话又怎么能接住学姐的身体啊。
「所以说,不行就是不行——!!」
换作平时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学姐那充满了感情的声音在校园里回响着。
「学、学姐——」
果然,我还是没有能够守护好学姐!
我连忙像急刹车那样松手跳开。
但是——。
「呜呜~、笨蛋、笨蛋」
哇哇哇哇!
刚刚的那一幕无论是谁看了也会以为我们是在拥抱吧——那样的话大概又会有更加荒唐的谣言传出来了。
接着我就听见了学姐那略带哭腔的声音。
「河野桑你这笨蛋!!」
·
·
·
「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红着脸地低下了头。
「啊、那个——真的是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个我明白。虽然我明白,但是——」
学姐没能将话继续说完。
不过想想也对。
尽管是紧急情况,但是我做了那样的事也是事实。
现在、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
对了,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吧。
要治愈这件事给学姐带来的心灵上的创伤的话,还是先来称赞一下学姐好了。
「那、那个、学姐!」
「?」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那真挚的感情吧。
学姐抬起了头,看着我。
于是我立马正面注视着学姐,顺势将话说了出来。
「感——感觉真的很好!」
「学、学姐——」
「笨蛋——」
啊啊——被讨厌了。
看来,这次是真的完全被讨厌了。
这样一来,我一直所做的那么多事不就都泡汤了吗——
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其实仔细想想的话,本来还可以让她慢慢地原谅我的,但是现在我居然这么草率地把这事搞砸了。
但是学姐的胸部还真的是——笨蛋啊、我。
真的是个大笨蛋啊————
3月13日
我出门了……。
向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家里这样说着,锁上玄关的门。
接下来……。
「阿贵」
「木实?」
「诶嘿~,早上好」
「咦,木实不是从今天开始就放春假了吗?」
「是啊!」
「那么,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你在放假的时候都总是会睡到中午的吧」
「啊,好过分。只是带源次丸散步就顺便来了,想着难得的机会就和阿贵一起在路上走走吧」
「带源次丸散步?」
源次丸是木实家饲养的差不多要八岁了的狗。
因为是叫做sheepdog……的巨型犬。因此是格外喜欢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非常讨厌活动的懒狗。
是因为把眼睛遮起来的毛乱蓬蓬的缘故吗,还是条小狗仔的时候就带着亟亟的臭味。
仔细一看,木实的手上握有项圈绳,而项圈绳的另一端则是……。
「走了哦,源次丸」
木实拉了拉项圈绳,从门的阴影处,那只有着亟亟臭味的狗——源次丸露出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扑啦扑啦地走了出来。
『咕~』
源次丸用好象恳求似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眼睛被遮着看得不是很清楚。
「木实,它不是很不情愿吗?」
「呵呵呵,没那回事~。狗是很喜欢散步的。如果我是源次丸的话,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那个嘛,如果是木实的话……」
完全看不出源次丸是高兴得不得了。现在的它完全是一副『快点放过我吧』的表情。
不过,不幸的是它的主人是木实,看来也只好放弃了。
「那么就这样一起走走吧?」
「嗯~」
「嗯?」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和没穿制服的木实走在上学路上……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是那样吗?」
「几乎每天都是和穿着制服的木实走到这里的吧?看惯的东西突然间变换掉了让人觉得很不习惯」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原来如此啊」
「木实也想象一下在上学的时候,旁边的我穿着便服的情景吧。觉得很不习惯吧?就和这个一样」
「嗯~啊,对了。如果看着阿贵穿着沙滩裤的样子的话,的确是觉得不习惯」
……等等。
「那么,就在这里往回走了吗?」
「啊,再一起多走一会儿吧。源次丸最近好像运动不足。咦,怎么了源次丸?」
看了看脚边,源次丸的巨大身型呈“大”字状趴在了地上。
才这么一会儿就成这样子了吗?
运动不足也该有个限度啊。
『哈~、哈~、哈~……』
「喂,走啊~」
这么说着木实微笑起来。但是也没有把源次丸给拉起来。
「源次丸也真是的。总是偷懒的话会变得没体力哦。我果然,得好好利用这个春假锻炼锻炼你」
唔,源次丸有危险了。
「那么,就到这里了」
「啊……嗯,嗯」
「回家时小心一点。不过这里离家也不远就是了」
「嗯,路上小心。源次丸,阿贵要走了哦~」
听到木实的声音,源次丸看着我摇了摇竖着的尾巴。
「真是的~」——
「唉—」
虽然我好歹还是来到了学生会室前,但是很快就后悔起来。
情况很糟糕,实在是太糟糕了。
怎么说呢,虽说那个时候是为了救学姐才不得不抱住了她。
但是其实问题还是很严重。
而且就算说抱住她是个事故,可是后来抓住学姐的胸部这点就说不过去了呀。
所以现在冷静地想一想,学姐会那么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啦。
毕竟,我碰到了她的胸部。
而且还用力地捏了捏。
笨蛋贵明——。
不过——。
·
·
·
手感还真是好啊(幻想状+口水状)
嗯。
哇—哇—哇—!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我现在到底在陶醉个什么劲啊!
真是太不纯洁了。
明明是学姐讨厌的事,还说什么感觉真好!
那简直就是变态的行为了吧!!
为了将这段记忆从脑子里删除,我拼命地将头往墙上撞着。
「哈啊——哈啊——哈啊——」
总、总算是停住那幻想了。
但是——。
果然还是别去见学姐比较好。
不对,应该说不如干脆就这样失踪了更好。
「——」
还是回去吧?
学姐她现在一定还在生气呢。
一定是很还在生气啦。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
好了!还是回去吧。
我决定了,今天就什么都不干赶快回去好了——。
「那个——」
背后突然有人对我说话。
虽说这是与往日相同的开场白,但是,难道说难道说……真的是……
「——」
「呜哇—!!学、学姐!」
站在我后面的果然是久寿川学姐。
低着头,脸上红红的。
怎么了怎么了?
……因为……学姐她——。
·
·
·
对、对了,这里可是学生会室啊。
所以她不是专门来见我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我因为有些难为情而将目光四下游来游去,但最后还是因为实在是很在意,所以将眼角的余光瞟向了学姐。
「——」
学姐还是那样默默地低着头。
而现场的不和谐气氛也已经飙升到了平时的1.3倍。
果然是在生气吧?
也不对啊,如果是在生气的话,应该是会避开我的才对啊。
因为,我可是捏了学姐那最重要的「O」(基于道德上的原因隐去名字)的人啊。
怎、怎么办才好啊。
今天果然是不该来的吗?
但是,如果现在逃跑的话只会使事情变得更糟啊,而且说不定还会伤害到学姐。
怎么办?日本的政治到底怎么办!!
没办法了!这样的话!就只能这样做了!
跪下来!让她踩我踩到气消为止好了!就这样!
「啊、那个——!」
正当我打算就这样跪下去的时候,突然——。
「真的很抱歉——!!」
「啊——?」
学姐比我更早地低下头,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向我道歉。
「那耳光——应该很疼吧。因为我当时真的是吓了一跳——」
「学、学姐——」
「而且我还什么也没说就逃走了——明明应该要向你道歉的——」
「但是,那个,其实是——」
听见学姐将所有的错误到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慌忙摆着手想解释。
但是,学姐却像完全不介意地继续说道。
「真的是很抱歉——」
「——」
「对不起——」
学姐不停地向我道着歉。
一眼看过去,只见学姐的肩头正在轻轻地颤抖着。
是在害怕吗?难道说是在怕我吗——?
因为我做了那种事情所以令她感到害怕吗?
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想学姐她害怕的应该是那个耳光会伤害到我——。
不只害怕语言上会伤害到他人,而且在实际上打了别人以后,还——。
真是的——这明明就是我的错啊。
「请不要这样!请学姐你不要向我道歉!学姐你打我是理所当然的啊!被做了这种事情的女孩子又怎么会不生气呢!!」
「但是,那也是因为我的不小心所以才会这样的——」
「就算真的是这样,那我也有不注意的地方啊。不管怎么说,我想也不想的就握住了学姐的胸部这点也是事实啊,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让你留下了不好的回忆!」
「河野桑——」
「那时候的我,真的是很有问题。明知道自己抓住的是学姐的胸部,却反而失去了冷静,居然没有想到要松开手。所以我——」
「——」
「对不起——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因为我不但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到最后还做了那种事情——」说到这里,我闭上了嘴。
完全没有借口可以找,也完全没有值得同情的余地。
不用再多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了。
尽管如此,我却仍期待着学姐她能对我说点什么。
在向学姐道歉后,我果然还是希望她可以将我骂个狗血淋头又或者是狠狠地打我一耳光吧。
于是,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脸。
但是,上面却没有一点的生气或是惊讶的成分。
只是很温柔地触碰了我的脸。
「学姐——」
我觉得很惊讶,于是抬头望着学姐,她带着些许温柔地表情对我说。
「笨蛋——」
然后学姐就将手从我的脸上拿开,静静地说。
「河野桑、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约定?」
「嗯、约定——」
学姐将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淡淡地说道。
「我希望可以将这件事情,当成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和你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
「——」
什么也没有。
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句话呢?
那的确是——。
「但是、这样的话——」
「没错、因为我觉得那样的话可能会更好。这样一来我们两人,就不需要再为这件事情而烦恼了——」「你是说让我把这件事全忘掉吗?」
听我这么问,学姐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吗?」
我什么也没说。
不对,应该说是无话可说。
因为我根本就连反对的资格也没有。
然后,学姐又和往常一样走进学生会办公室,就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开始了工作。
只有一点、我感觉到只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她在将文件交给我处理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稍微的——真的是稍微地在意到我。
明明说过要当成没有发生过的——。
但是我——。
我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那个时候的事情,无论是那香味,那感触,还有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可能忘记的吧。
尽管不懂得怎样应付女孩子,但我毕竟还是个男人啊。
我真的是很差劲呢——
3月15日
「——」
如果说不紧张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
明明想要将那件事当作没有发生过的,但现在看来它似乎已经植根在我脑海深处了。
假如有什么方法可以将事情完全忘记就好了,拜它所赐我的脑袋现在已经无法思考了。
虽然说逃避是最容易的方法,但是那却是我最不想做的。
再说,我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又怎么可以逃避呢。
当然了,我所害怕的并不是站在学生会室前。
而是害怕面对久寿川学姐。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我推开门走进了学生会室。
「你、你好——」
嗯,不过,在这么紧张的心情下我居然还记得要镇静下来打招呼啊。
我朝房间里看去。
而就在这时——。
「啊——」
学姐也刚好因为发现我进来了所以抬起了头来。
然后——。
「——」
学姐那白皙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了一片红晕。
说什么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其实学姐自己也完全做不到嘛。
「你、你好——」
学姐的声音好像有点怪怪的。
是自己也发觉到了吧,学姐变得满脸通红了。
「~……」
学姐就这么红着脸,整个人一动不动的,而且似乎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学、学姐、深呼吸——冷静一点,深呼吸一下……」
这样下去的话,学姐她,大概真的会因为缺氧而昏倒的……
再不想办法让她张开口的话。
有什么——到底有什么……
可以转移话题、缓和现场气氛的东西。
我用视线在桌子上拼命地搜索着。
这时,我发现了散放在上面的那些结业典礼的通知。
就、就是它了!我马上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然后向学姐问道。
「今、今天我们把这些通知拿去贴好吧,学姐」
尽管学姐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吓了一跳。
不过、她马上就回过神来了。
于是她很快地收拾起紧张的表情,然后满面笑容地对我说。
「好啊——去贴起来吧」
我和学姐并排地站着,准备将通知贴到告示栏上去。
我手里拿着那些通知,在旁边看着学姐工作。
只见学姐很熟练地把那些关于开学典礼和入学典礼的通知一张张的贴在了告示栏上。
「那个——」
「啊、好的」
这个和那个、是和不是,在我们之间的就只有这种问答式的谈话。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可能更好也说不定。
因为我只要一看着学姐,我的脸就会不自觉地红起来,而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而学姐现在虽然看上去是冷静下来了,但是表情却还是很僵硬,而且我总觉得她只是为了逃避那个话题,才刻意将精神都集中在工作上。
不过,虽然我们现在都很在意对方,但是我们并不因此而感到痛苦。
相反我觉得我和学姐之间的距离还稍微缩短了一点,这是我的错觉吗?
学姐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却是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下一个——」
学姐边那样说边伸出手来。
「是」
但是就在我从纸卷里拿出另一张通知递过去的时候,中庭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后学姐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起来,就连通知从手里滑落下来了也不知道。
那声音难道是——。
「啊—、小麻学姐、呀嚯—!」
「呀嚯—」
「呀嚯你个头啊」
「啊—啊—!这可是违反了儿童福利法啦!我要控告你—」
「都到了考虑失业的年龄还扯什么儿童福利啊!说回今天吧、你可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拿到40分啊!」
从窗口望出去正好看见老师正抓住小麻学姐的领子,要拖着她去参加补考。
看到这里,我偷偷地看了久寿川学姐一下。
只见久寿川学姐一直低着头,完全没有向小麻学姐那边看去。
会发生什么吗?
我的心中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但是与预想的不同,小麻学姐最后被拉到了另一栋教学楼里,我也稍稍安心了一点。
不过,果然我还是大意了,因为刚刚看见了小麻学姐的那几个女孩子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小麻学姐,还在啊。听说她好象被留级了」
「那么,就那样让她继续出任学生会长不就好了吗—」
不会吧……
我的不安又增加了。
再这样发展下去,话题又会涉及到久寿川学姐了。
「嗯嗯。比副长好多了。你知道吗?副长她啊,之前是图书委员长哦」
「这样啊。当好她的图书委员长就行了吧,跑来做副会长,这有点过头了吧—」
「那个副长,整天就知道说预算过大预算过大。当图书委员长时也总是像个守财奴那样叫嚷着」
「呜哇—、这是哪来的怪兽啊。脑袋里面只有预算?简直不是人啊」
听到这里我已经是火冒三丈了。
但是,她们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是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
「而且听说她好像越来越过分了,最近,又把一个低年级的学弟使唤得团团转」
难道说、那指的是我么……
「这个我知道啊!说是让他去买果汁啊、或者是为了一些无聊的事情而让他从1楼跑到3楼然后还要往返几次等之类的啊!」
「真是可怜啊—!果汁什么的自己去买不就行了吗?」
「那些家伙——」
我真的是一句也听不下去了,于是我打算从窗子里跳出去制止她们。
但就在这时,却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阻止了我的行动。
「别去!」
学、学姐?
听了刚刚那些女孩的对话最会受到伤害的应该是学姐才对啊。
学姐自己明明就应该是最生气的才对啊——。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学姐就像平时一样的摆出了一副放弃的表情,然后平静地说。
但是,我却始终无法认同学姐的这种态度。
「那样是不行的。该说的话就应该好好说出来才行——」
假如什么也不说的话就会“幸福”。
因为在平稳的世界就不会有争斗。
这样一来就不会伤害到谁了。
我想,学姐一直所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只不过,这样真的就是“幸福”吗?
整天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任由别人怎么说也不去阻止,最后还将自己的心弄得伤痕累累就是“幸福”?如果这都能算“幸福”的话,那这样的“幸福”不要也罢!
「算了——」
「但是——」
「算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被人喜欢的“资格”——」
晶莹的泪水从久寿川学姐的眼中滑落。「说什么没有“资格”,怎么会呢——」
虽然这样说是很老土,但是我想去爱一个人或者是被爱应该是不需要资格的吧。
虽说这机会不是平等的,但是学姐绝对是有被爱的价值的——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
“拒绝被她人所爱”——
那应该就是学姐的最大的心病——
到了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
我满怀内疚地向学姐道歉。
但是、学姐却好像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她用手擦掉眼泪,摇了摇头,然后温柔地对我笑了笑说。
「没有这回事。因为河野桑你一直都很努力地在帮助我啊——」
「学姐——」
「真的是很感谢你——」
「——」
这是学姐第一次对我表示认同。
但是、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真是浅薄啊。
原来全部都是我的错。
我一直以为只要努力去做就行了。
所以,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大家是怎样来看待我所做的一切的。
但是,为什么大家总要用这样的目光来看待学姐她呢?
为什么就没有人肯来帮助她呢。
再说了,去年——
「!?」
「河野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啊,有人可以阻止这些谣言的啊。
而且她还就在附近!「啊、我突然想起有些急事要做!」
「河野桑!」
我把手里的那些通知都交给了学姐后,就急急忙忙的向某个地方跑去了。
对啊。
她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
小麻学姐和久寿川学姐、应该是一直都呆在一起的啊!
她们本来不就是学生会的会长跟副会长吗!?
针对久寿川学姐有这么多不好的传言,小麻学姐她难道就不出来做些什么吗?
「小—麻学姐!」
猛地拉开了教室的门。
在已经没有人使用的3年级的课室里,发现了小麻学姐。
「啊、小贵子!对啦对啦,这个问题我不懂啦。我啊,对英语什么的简直是一窍不通啦——」
这样说着,学姐笑嘻嘻地将手里的英语试卷递了过来。
「真的糟透啦。数学居然是0分啊!不过呢、我可是全部题目不管懂不懂的都填上42了,居然全部猜不中啊。明明是宇宙的真理却竟然还会错,看来宇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吧~」
「——」
注:日语中“42”和“死”同音,所以小麻学姐才说42“是宇宙的真理”。
「不过话说回来,老师他夸奖我说我是自创校以来的第一个不是为了抗议却拿了0分的人耶,哈哈哈——」
「——」
「啊—、你生气了?开玩笑的啦开玩笑!只是开玩笑的啦!真是的、小贵子啊,做人不要那么认真嘛~」
小麻学姐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我的面颊。
我拂开小麻学姐的手,然后握紧拳头地说。
「那么——那么!难道说久寿川学姐的事也是开玩笑的吗!?」
这次我像是要把桌子砸烂似地重重地将手拍了上去。
「小贵子——」
「你为什么不去保护她啊!你明明做得到的,为什么!?」
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这样的我,小麻学姐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许——正象你说的那样」
说着,学姐用与以往很不一样的眼神望向了窗外。
「的确,是我没能保护好小莎啊」
「就是啊!再说了,为什么你要离开学姐!你也很担心她的不是吗!?但是,学姐你却——」
小麻一边露出孤独的微笑一边摇了摇头。
「你真傻啊、小贵子。因为我已经不能继续和她在一起了啊」
「啊——」
「我、已经3年级了哦?」
「啊——」
小麻学姐无力地微笑着。
啊啊——是啊。
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小麻学姐就要毕业了。
应该说已经毕业了。
所以,她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
因为,大家毕竟相差了1岁,所以总有一天会分开的。
这是命中注定的啊。
我望着小麻学姐。
看着她那和年龄有着极大差距的外表,直到现在我才初次感受到那和年龄相符的——不对、应该是已经超越了她的年龄的成熟。
她在谈论久寿川学姐的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变得很温柔。
因为她是真的在担心着久寿川学姐吧。
但是,为什么在毕业之前学姐却——。
难道说,小麻学姐一直拖着那些不及格科目不毕业也是这个原因吗?
「啊、请问——」
虽然我还是无法理解小麻的想法,但我还是打算为刚才自己的粗鲁和无礼向她道歉,而正在这时,却有人来了。
「喂—、做完了吗」
「sir—yes、sir—」
那人正是小麻学姐的班主任。
我想学姐大概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自己的这个样子吧,于是她很快的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向老师敬着礼。
而老师也好像是已经习惯了,完全无视着学姐,直接就拿起了桌面上的答卷。
「哦、好歹也算是全部填满啦」
「真是的、这是当然的啦,大人!」
小麻学姐得意得摆出了个V字的手势。
看着这样的学姐,老师也只好无奈地说。
「但是啊、你也该适可而止啦」
啊?
「每年都拖拖拉拉的。你知道吗,在职员室里,谁都说当上你班主任的人肯定是前世作孽啊。我真的是很想知道,就你这样的成绩到底是怎么进这间学校的?」
每、每年都这样难道是说——。
「没有啦,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很拼命的」
正如我所担心的,学姐作出了决定性的发言。
「入学考试的时候我很拼命地在作弊啦~」
「啊呜呜—!你干吗啊!」
学姐以半哭着的腔调提出了申诉。
「我可是永远的14岁哦!你这家伙、居然敢惹哭未成年的幼女!像你这样一定是一定会受到很严厉的制裁的!」
老师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很不耐烦地说。
「刚刚的那些话我就当作没听到。不对,倒不如说,事到如今才来追究,那我们这3年的努力不就等于全泡汤了吗?好了,这话可别对别人说啊!」
接着老师就好像再也不想见到小麻学姐一样地走出教室。
「——哼、真是个没有幽默感家伙」
你这也能算幽默么……
差劲,真是最差劲的学姐啦。
我真是为相信她的自己而感到羞耻。
不过,就算是这样,有一件事情始终是真的。
那就是小麻学姐她确实很关心久寿川学姐。
我想假如可能的话,她也一定和我一样想一直支持她的。
这样的话,那么我现在所走的道路,不就正是小麻学姐曾经走过的道路吗?
那么,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的话……——
3月16日
虽然那天我还是照常向学生会办公室走去,但我脑袋里这样那样的想法却翻转个不停。
久寿川学姐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呢?
我想应该就是因为害怕着什么,所以她才会一直拒绝想接近自己的小麻学姐吧。
但是问题是那个“害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尽管这个去问她本人应该是最快的,不过她没可能会告诉我的吧——。
而就在我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经来到学生会室前。
为了不影响到在里面的人,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那个、打扰了……」
我偷偷地向办公室里望去。
没有反应。
门没锁,所以应该有人在才对啊(不过,通常也就只有久寿川学姐一人在罢了)。
一瞬之间我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马上就放下心来了。
不出所料,学姐果然坐在她平常的位置上。
只不过,今天她并不是像平常一样在工作就是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说是睡着了?再仔细一看,才发现久寿川学姐原来正在看着什么。
因为她的手中现在正拿着一本记事本。
「……学姐?」
为了不吓到她,我还是先开口叫了她一声。
「啊……」
尽管这样学姐还是吓了一跳,马上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记事本里。
「下……下午好」
一副不自然的尴尬笑容。
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我趁着学姐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了一下她刚刚在看的东西,原来是学生手册。难道说她是在确认工作的预定或者是在查找校规吗——但是这样的话,刚刚那个慌张的样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我看着学姐那不安的面容,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红的。
「啊、只是有些睡眠不足——」
我都还没有问。
应该是察觉到我正在看她的脸吧,所以学姐在我发问之前就已经抢先回答了。
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眼睛有些红了。
而且我还隐约发现她脸上有淡淡的泪痕。
于是我再一次地看向那本学生手册。
那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秘密呢。
「开始工作吧——?」
「啊?啊、好的」
于是,因为学姐的催促,我对此的思考也到此为止了。
而学姐她也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开始向我分配工作。
这段时间里,我偷偷看了学姐好几次。
学姐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说呢,因为平时只要我在,她好像总是有点不自在,心神不安的样子——。
因此,我没有找到什么可以询问她的机会。而时间也就这样慢慢地流逝,太阳就沉得很低了。
「河野桑」
「是,什么事」
我突然被叫到。
学姐就像往常一样将打印好的原稿交给我后说。「这个……可以交给你吗?」
「要复印是吧。要复印多少份呢?」
「200份……」
「我明白了」
我接过原稿后就向教师办公室走了过去。
总觉得,最近好像就算是学姐她不说我也可以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过,也只不过是要去复印而已啦。只不过是条件反射而已。
就算是狗,只要被人养久了以后也可以知道主人想让它干什么吧,更何况是人。
总而言之,我还是一如往常地向教师办公室走去。
因为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不用着急。
假如我急急忙忙地跑去的话大概又会被别人说是「被学生会长使唤」什么的,我已经不想再制造出什么谣言了。
也许这样会让学姐她多等些时间,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
·
·
复印的中途出现了纸用完了的情况,所以比预期中多花了一点时间。
因此,在所有的文件都复印完后,我马上就赶回了学生会。
「学姐、复印完了」
我静静地打开大门,拿着复印回来的纸说。
但是,里面却没有反应。
一眼过去,学姐趴在桌子上。
看来这次真的是睡着了。
不过这也难怪啦,虽说有我在帮忙,但其实学生会的工作基本上还是学姐一个人在做。
所以会累也是正常的。
或者也可以说、是因为我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所以让她那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的缘故吧。
于是我打开身边的柜子。
里面放的是在留宿工作时用的毛毯。
我从柜子里将它拿出来,然后走过去将它披在了学姐的身上。
就在这时——。
「啊……」
学姐身旁边正放着刚才的那本学生手册。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这里面有学姐的秘密……!
很想看。
但是,这可是侵犯隐私啊。
而且这里面的是学姐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
是她想掩藏起来的东西。
这点我也是知道的。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
我想知道更多学姐的事情。虽然我知道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但我还是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一圈。
接下来再确认学姐她已经熟睡而且不会在短时间内醒过来。
然后——。
嘿!对不起了、学姐。
我迫不及待地将记事本拿了起来。
因为担心学姐她会醒过来所以我急急忙忙地翻了起来。
里面的几页纸里写的基本上都是学生会的活动、还有一些日程什么的。
而且,也只有这些了。
看起来那些私人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写在上面。在放下心来的同时,我也不由得感到了一丝失望。
不过仔细地想想,学姐她也应该不会将学生手册当成是日记本而特意地将自己私人的东西写上去吧。那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还是既不要说出来、也不要写出来,只藏在自己心底里会比较好。
于是我合上了学生手册,然后望着封面上的学生证。
透过塑胶外套,我端详着学生证上学姐的照片里那张透着寂寞的脸。
因为没办法去碰学姐,所以我就只好用手去摸了摸照片上的那张面孔。
但是,摸上去似乎有点不自然。
「怎么回事?」
我再一次地摸了下那张学生证。
总觉得有点偏厚了啊,难道里面还有一层?
但是,表面上却没有破开的痕迹。
这么说来——。
难道是在学生证的内侧吗?
我慢慢地将手指伸到学生证的内侧,那种探索着学姐秘密的感觉让我的心狂跳不已。
我的手指在里面仔细地摸索着。
确实感觉到里面好象夹着一张纸片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将纸片取了出来。
发现那原来是——。
「照片……?」
好奇怪。
因为在我拿出来的照片里,就只有久寿川学姐一个人。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尽管照片里的学姐是有一点忧郁的样子,但那始终还是平时的久寿川学姐啊。既不是在什么特别的场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服装。
我想拍摄地点大概就是在这所学校的门口吧……而且穿的也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但是,要说不自然倒确实是不自然啊——。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学姐。
无论怎么想久寿川学姐也不像是个会带着自己照片四处走的人啊。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张照片呢?
我将照片从记事本里整张拿出来,这时候我又发现了一点。
那就是,这张照片的边缘有些凹凸不平。
就好像是被人从中间撕开了的样子。
于是,我再次看着照片,只见上面学姐的右手也莫名其妙地没有了左边。
这样说这张照片的左边真的是让人给撕掉了。被撕掉了一半的照片——。
秘密——。
还有——眼泪?
「啊!」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对了、天台!
就是我和学姐在天台上初次相遇时的事情。
那个时候、在天空里飞舞着的难道就是……
「嗯嗯……嗯」
我听见了学姐含糊的声音。
糟了——是我刚刚的声音吵醒她了吗?
于是我急急忙忙地将学生手册放回原位。
但是,照片还在我的手里,于是我马上反射性地将它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啊……」
真是千钧一发啊。
学姐已经抬起头,带着一脸的睡容,开始慢慢地环视四周了。接着,她发现了披在自己肩膀上的毛毯,脸上变得有点红红地说。
「对……对不起。我居然睡着了……」
学姐轻轻地用手按摩起脸颊来。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放在我面前的那一叠复印好的纸张了。
「复印—……」
「啊、是的!在这里……」
我慌忙地将文件交到了学姐的手里。
然后,她翻了翻复印件,确认没有遗漏后,就抬头对我说。
「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好的,我知道了……」
我将紧张的心情压在心里,表面上故作镇定,但是说话还是有些结巴。
可能学姐还没完全睡醒吧,所以她也没怎么在意。
「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好的、辛苦你了——」
我向学姐夸张地鞠了一躬之后,也没有确认她的回答,就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确认了学姐她还没有离开办公室,我再次将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看了看。
照片中的学姐。
在她那消失了手旁边的到底是……——
3月17日
我像平时一样地朝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但是,那一天却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河野桑?」
正当我在走向办公室的途中,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了我一声。
我转过头去发现站在我身后的原来是——。
「学姐——」
「下午好——」
久寿川学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向我打了个招呼。
而我也慌慌张张地对她回礼。接着我移开了目光,让开路等她走过。
学姐从我的旁边走过时稍稍地看了我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步调。
说真的,平时学姐从我身边走过时我就已经会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了。
而今天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都是拜那张照片所赐——。
而那张照片现在就正夹在我的学生手册里。
但是,学姐看上去连一点犹豫的样子都没有。
看来,她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学生手册里的照片已经不见了吧。
但是,她总有一天会发觉的吧。
所以还是尽早地还给她比较好。
但是——。
到底要怎样还给她才好呢?
除非再碰上学姐的手册像上次那样毫无防备的情况,否则,想偷偷地还回去是不可能的啊——。
难道说要我光明正大地还给她吗?
但是那张照片明显就是久寿川学姐的“秘密”啊。
不管我是否是为了解开学姐身上的谜,本身我这样偷偷拿走照片就已经是伤害学姐了。
「唉——」
——这样一来,她就肯定会讨厌我了。
就算她嘴上不说也好。
想着想着,我不由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嗯?」
「——」
「学——学姐?」
我回过神来,发现久寿川学姐突然转过了身来,面向我站在了那里。已经到了办公室了吗?
我边这样想边向四周望去,却发现并不是那样。
这么说,这到底是——。
难道说,是照片的事情被发现了?
我自顾自这样紧张不已地想着,可是久寿川学姐接下来说的话却是和这完全无关。
「你觉得无聊吗——?」
啊?突然听见学姐这样说,我一下子呆住了。
「无——无聊?」
听到我这样问,学姐继续用冷冰冰的语气对我说道。
「对于学生会的工作——」
我慌慌张张地拼命摇头。
但是,学姐却好像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又用带着些颤抖的声音继续向我问道。
「那么说,是对于我——?」
「对于你——是指」
久寿川学姐是想说她自己会让人觉得十分的无聊吗?
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来啊——
「难道不是吗?但是我看得出来哦。河野桑你和平时很不一样——。一直都在逃避着我——就像是想隐瞒什么事情一样」
「怎么会呢——」
「虽说一直面对着这样的我,会想逃避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今天的你露出了这样痛苦的神情,一定是对于我的一切,都感到讨厌了吧?」
对于学姐的一切都感到讨厌什么的——。
虽然我是想否认,但是学姐的话无疑是正中要害。
我的确是在隐瞒某些事情——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在逃避着学姐。
看见我无话可说,学姐就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自言自语说。
「是啊」
「学姐,其实——」
「真的就像笨蛋一样啊——我」
「学、学姐——!」
不顾我的呼喊,学姐大步地走开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啦!
是我的错——是我做了会让学姐你讨厌我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逃避你的啊虽然我是想这样对她说,但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会被学姐讨厌。
如果被学姐讨厌了,那就再也不能见面了,这样的结果我肯定无法承受。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赶忙去追学姐。
但是,我越是追赶,学姐就越是拼命地跑,就像是要从我这里逃走一样。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一定要追上她,所以我还是不停地跑着。
当我还差一点就要追上的时候,学姐却突然停下来了。
就在差不多要到学生会室的地方。
「学姐?」
我追上她开口叫道。
但是,学姐却完全没有反应。
应该说她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吧,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
那么学姐看着的到底是——。
「小麻学姐——」
「呀嚯—」
小麻学姐也好像是发现我们了,于是她从靠着的学生室大门上直起身来,向我们打了个招呼。
又是那种没头没脑的打招呼方式啊。
但是,与她的吊儿郎当相反,这边却聚集起了紧张的空气。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来干什么——」
看到小麻学姐的出现后,久寿川学姐垂下了头轻轻地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听到久寿川学姐这样问,小麻学姐马上点了点头,接着久寿川学姐又像很痛苦似的说。
「这样的话,你就自己进去拿吧。预备的钥匙,你应该还没有还回来的吧?」
「嗯,虽然你说得都没错——但是我忘了的东西可不在房子里哦」
学姐又开始笑了起来。
但是那个笑容却与以往不同,显得有气无力。
然后,小麻学姐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接着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始像平时一样地傻笑起来了。
「哇哈哈哈哈!小莎,你就准备吓一跳好了!!」
「学姐?」
「我终于及格啦」
及格?及格的难道是说——。
「补考及格了吗?」
代替久寿川学姐,我开口向她问道。
然后,听到这句话的小麻学姐就好像在骄傲什么的样子对我说。
「没错、及格了哦?——虽然是有点丢人啦」
「小、小麻学姐……」
「不过哪、我可是不多不少的刚刚好及格啦。假如看漏了一点的话可就惨了,嗯。这里的老师果然都是好人啊」
真差劲。
真是最差劲的学姐啊。
我想、老师也一定是知道这样一来小麻学姐可能永远都毕不了业所以才会放弃的吧。
抛下本来属于自己的责任,然后将她推给下一代人来处理吗?
不过话说到底,将这样的人放进社会真的没问题吗?
和已经完全脱力的我不同,久寿川学姐她还是紧绷着脸。
简直就好像是完全无视小麻学姐,一副完全拒绝的态度。
「哈哈——」
但是可能是受到了久寿川学姐的态度的影响吧,小麻学姐的笑声也开始越变越小,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然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麻学姐一动不动地看着久寿川学姐。
一直、一直这样温柔地看着她——。
「小莎,我说啊」
小麻学姐垂下头去,开始轻轻地说。
「我,终于要毕业了——」
听到这句话后,一直都没有反应的久寿川学姐突然全身抖了一下,接着抬起了头来。
久寿川学姐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麻学姐。
而小麻学姐则好像是要回答她的凝望一般,继续向久寿川学姐说。
「所以呢、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所学校了。一会儿我到老师那拿了毕业证书后就会回去。而且毕业后的出路我也已经决定了。我会去上专科学校——离这里很远的一所学校」
所以,我们以后肯定不会再见面了。
小麻学姐的表情述说着这样的一句话。
「已经是最后了,小莎」
「……」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我——」
久寿川学姐颤抖着……
似乎是连站都站不稳了,一下子靠到了墙壁上。
「我——我——我——」
久寿川学姐就像是在勉强什么似的,不停地摇着头。
「那样的话,就由我来说吧?」
小麻学姐牵起久寿川学姐的手,然后看着她的脸,笑着说道。
「其实呢,我对小莎你——」
但是,还没等小麻学姐说完。
久寿川学姐一把甩开了小麻学姐的手,然后还激动地将手里拿着的包挥来挥去。
「小莎!」
「讨厌你——我讨厌学姐你。最讨厌啦—!」
「学姐!」
虽然我想去阻止久寿川学姐,但是无奈她把手里的包包挥舞得比台风还要猛烈,让我无法靠近。
然后,久寿川学姐就象是念着什么咒语一样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会喜欢我!一个人就好了!我只要一个人就好了—」
最后她还将手中拿着的书包向小麻学姐扔了过去。
小麻学姐为了不被砸中脸而伸手去挡了一下,但应该还是挺痛的吧。
「啊——」
看到这样,久寿川学姐也终于停了下来。
露出了一副像在害怕着什么的神情——虽然像是想说什么,但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咚的一下坐到了地面上。
「啊哈哈——真准啊」
小麻学姐边甩着被书包砸中的手边叹了一口气,接着她捡起了掉在了地上的书包,将它放到了久寿川学姐的身边。
但是,久寿川学姐却完全没有去看小麻学姐。
只是像一只被抛弃了的小狗一样瑟缩着——在逃避着小麻学姐。
「再见了。小莎」
说完这句话后,小麻学姐就带着一脸伤心的神色走下了楼梯。
我马上跑到了学姐的旁边,拼命地喊着她。
「学姐!小麻学姐她、真的要走啦!你不去追她吗?你真的什么,什么都不想对她说吗!就算是抱怨也好」
但是,久寿川学姐却还是没有回答我。
只是一直在沉默着、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知所谓地拼命摇着头。
「学姐!」
我再次对她喊道。
于是,学姐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河野桑你不去追吗——?」
「啊?」
突然间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我不禁觉得困惑了起来。
「我要去追谁啊?」
于是,久寿川学姐含含糊糊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小麻学姐——」
小、小麻学姐。
「为什么啊——我去追小麻学姐干什么啊!」
「你,喜欢小麻学姐吧?因为——河野桑和学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但是和我在一起时却总是一附为难的样子——」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我担心学姐你啦!所以我才会——!」
我拼命地解释着。
但是、学姐却低下了头,轻轻地摇了摇。
「但是,已经没关系了。你已经不用在意了——」
「学姐——?」
「已经没关系了——河野,你已经不再需要为那种事情而烦恼了」
「哎?」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学姐用完全感觉不到感情的声音继续说。
「谢谢你,河野桑,谢谢你一直以来——都在照顾着一个像我这样的孩子」
完全没有生气的声音,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学姐、难道说——。
「本学期学生会的工作也就只剩下毕业典礼了——。所以也已经没有需要河野桑你帮忙的地方了」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还有——。
「距离第3学期结束,不是还有一个学期吗?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啦!」
虽然我这样说着,但是久寿川学姐还是摇了摇头说。
「还是算了吧——。反正都只是充满了痛苦的事情。那么倒不如将它结束了比较好——」
「久寿川学姐」
我转过身去面对着学姐,想要按住她的肩膀。
但是——。
「不要碰我!」
「学姐——?」
「请你、不要再管我了——。请你不要,再和我扯上什么关系了——」
「——」
「你就将我的事情、全部都忘了吧——。我也会这样做的」
不知何时,久寿川学姐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一定会、伤害到你。不,现在就已经伤害了吧。因为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就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我——总是不想去喜欢其他的人。也总是不被其他的人喜欢。虽然我并不想这样。但是,我却总是在,不停地不停地伤害着其他的人——」
「——」
「反正大家迟早都会讨厌对方的。那样的话、到不如在它发生之前就分开好了。这样一来不是更好吗?伤口总是越浅越好的吧——」
「学姐、但是我——」
学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来。
然后用手指按住了我的嘴唇。
「已经——没关系了。已经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无论是我的还是河野桑的痛苦都将会在今天全部结束了。这样一来我和河野桑也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不是吗?」
学姐很温柔地、但却是泪流满面地自言自语说。
「对不起——」
学姐突然站了起来,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跑了进去。
而等我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想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是被什么从里面顶住了吗?难道说、学姐她——。
「学姐!不要说什么结束——其实、什么都还没有结束对吧。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啊!」
我们也只是、只是一直在这里而已啦,什么都——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过啊。
我用力地敲着门,拼命地对学姐诉说着,但是却始终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学姐—」
·
·
·
虽然我是不放弃地一直在办公室的门前等着学姐,但是她却始终连一点要出来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就算她出来了,我想大概也只是会重复刚刚的事情罢了。
不能就这样放着久寿川学姐不管。
对于这点我非常清楚,但是尽管如此——。
结果,我还是没办法追上学姐让她听我说一句话,于是最后我也只好隔着大门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就离开了那里。
现在想起来我是不是该对她说「我会再来的」会比较好呢——不过事到如今也已经追悔莫及了。
学姐她——应该是在哭吧。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但是我想她一定是哭了。
因为学姐实在是个爱哭鬼——。
明明已经不想再见到学姐哭的。
但是结果,我却——。
不知道回头看了校舍多少次,我终于还是走出了校门。
「小贵子」
突然听见有人叫我,所以我马上转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小麻学姐——」
站在那里的原来是小麻学姐。
虽然学姐还是和平时一样地在笑着,但是我却明显地感受到她的笑容里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种毫无根据的开朗。
「啊——」
我的心情又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结果,我还是没有让久寿川学姐——。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她是不是也对你说让你不要再去找她啊?」
「学姐——」
「早就猜到啦」
「啊——?」
「我就知道肯定会变成这样的了。只是因为看见小贵子你那么拼命,所以我才不忍心说的——」
「——」
「所以说,我猜对了吧。小贵子你,被伤到了」
小麻学姐说完后还调皮地向我吐了吐舌头,但是我却看出她其实是除此之外已经不知道可以对我作出什么表情了。
我真的是无言以对。
我想,小麻学姐也一定是和我一样的曾经打算要和久寿川学姐成为好朋友吧,所以她才会明白我的情况——。
而且她被明显地拒绝了,最后,还被久寿川学姐抛弃了。
看来受到伤害的,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啊。
「小贵子」
「小麻学姐——?」
小麻学姐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对我说。
「不要一副痛苦的表情嘛、小贵子。来~吧、就让我用我的身体来温柔地安慰你吧」
喂、喂、你在那边掀什么裙子啊!
「不是啦,我不是想掀裙子啦,人家只是想让你看一看我的小裤裤嘛」
「那还不是一样!」
这、这个人正经的时间还比不上咸蛋超人可以停留在地球上的时间吗?
看见我在一边碎碎念着,学姐笑了起来。
「嗯哼哼」
「学姐!」
但是,学姐却还是在那里笑个不停,还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对啦对啦,打起精神来嘛~不然不就浪费了这么一张可爱的脸了吗?小贵」
「学姐——」
「小贵」
「是、在——」
「既然大家都被甩了、那么我们干脆就去喝一杯吧!」
·
·
·
「去喝一杯原来是指——」
我向四周望了一圈。
「在这公园里啊——」
「唔——不然的话,难道小贵子你以为真的要去酒吧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啊,钱包里还从来没有多于3000日元过哦?都是因为妈妈她老是说我“因为你是个大于3就理解不了的笨蛋啦”」
有个这样的女儿,当母亲的果然是辛苦啊。
「喂喂、来坐这边啦~」
为了不再听小麻学姐的碎碎念,我只好从她手中接过了她从附近买来的一罐类似罐装咖啡的饮料。
「谢啦……咦?这个、不是啤酒吗?」
「NONONO,当然不是啤酒啦,这可是无酒精饮料啊。你看上面不是还写着清凉饮料吗?」
「NO什么啊……酒精度数、不足1%。这也叫无酒精啊?」
「算啦算啦、世事有时就是这样的啦~」
再说了学姐的罐子看上去和我的也不一样啊。
那种潇洒得出奇的新潮设计到底是——。
「学姐你才是啦,你那罐不是啤酒来的吗」
「没事啦,因为小麻是年龄不详的谜之女所以没有问题的」
……你不是一直在那里自称年龄(就连心理年龄也一样)14岁吗?
我慢慢地喝了一口既冷而又有点苦的饮料。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听到我这样问后小麻学姐很冷静地回答我说。
「嗯~、我想最好的方法,应该就是像小莎说的那样吧。把她忘了。然后我们大家、一定就可以相安无事的了」
「但是——」
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那么,你就只有像个影子一样地在远处守护着她了。因为她说过让你不要接近她嘛」
「在远处守护她——?那么说难道久寿川学姐会发生什么事情吗,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做些什么才好啊?到了那个时候——」
「小贵子」
「好冷」
小麻学姐边将冰冷的啤酒罐放到我的脸上边说。
「这种事情、是不可以问别人的哦。因为只要一问就代表你已经出局啦」
「——」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我却可以感到学姐她想表达的感情。
「学姐你果然,也是喜欢久寿川学姐她啊——」
我向小麻学姐望了过去。
只见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将手里的空罐扔进了远处的垃圾箱里。
「谁知道呢」
我对学姐那暧昧的答复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提拔久寿川学姐她当副会长呢?我记得选人的应该是小麻学姐你吧?」
因为我校虽然学生会长是既可以自荐也可以由他人选出,但是学生会的其他成员却是由会长选出的。那样的话,选择的就应该是小麻学姐她了。
「小莎她呢」
「?」
「平时总是看着窗子外面。整天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但是,因为我的眼睛好,所以我可以看见她的表情」
「表情?」
「喂、你想找小莎当女朋友吗」
「哈?」
小麻学姐难道是想——。
「我猜中了吧?」
于是,学姐抢过了我手中那还剩下大半无酒精饮料,一口气喝光后,接着又将空罐扔进了远处的垃圾箱里。
这时候我发现学姐的表情虽然稍微地——变得有些紧绷了起来,但是很快的就又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哼哼~你吃醋了吗?」
「为、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吃醋啊?难道说你——」
「什么啊—」
「喝醉了吗?」
「我才没有醉啦—!」
已经百分之百的醉了啊——。
好啦好啦,唉,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背我回家—!」
「快、快住手啦!别人看到会误会的啦」
我不停地摇着爬到了我背上的小麻学姐。
唉——。
真是个过分的学姐啊。
「说起来、学姐。你的毕业证书呢?」
「啊———」
果然是忘记了吧?
虽说这确实像是她会做的事,但大概也是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了吧。
「假如我这次拿到了毕业证书的话,我可就真的要毕业了哦。那么为了庆祝我毕业,这次就由小贵子你来请客好了」
「是是是」
还真是个喜欢大型活动的人啊。
她拼命的也要赶上毕业典礼,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但是那也不要专门地去制造机会再来一次毕业典礼吧。
「但是,久寿川学姐她,真的是讨厌你吗?怎么,我总觉得久寿川学姐所说的“讨厌”有点奇怪啊。好象说得很痛苦似的——」
难道她是特意这样说的吗?
难道是代表了什么警戒线吗——。
假如真的是讨厌一个人的话,又怎么会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呢。
对,就是这样。
怎么说呢,就像是想推开学姐,不让她靠近自己一样。但是,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
「小麻学姐」
「嗯——?」
我向趴在我的背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学姐说。
「可以交给我处理吗?久寿川学姐的事情」
我按了按胸前。
放在那里的正是装有那张照片的我的学生手册。
对——那就是我所留下的最后的王牌了——
3月18日
我跑回到中庭去,开始在草丛中来回翻找起来。
「记得应该是在这里的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反复地向同一块草地看去。
我记得确实是在这一带的。
那个时候——毕业典礼时,从天台上飞走的久寿川学姐的照片的碎片——。
假如我的记忆正确的话,它的确是飘到了中庭这一边来的。
因为我确信自己的记忆,所以我还是不停地在这里以及附近的一带找着。
但是——
「可恶——!」在这么开阔的地方里,要找到那么小的一块纸片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吗?
再加上距离毕业典礼那天又已经过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
要真是掉在了草丛里还好办,如果是掉在了路上的话,那么就十有八九,会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和其他垃圾一起扫掉了。
这样的话,就真的是太迟了。
我感觉到现在就连我的心中,也仿佛像是有个人正在不停地对我说,放弃吧、已经太迟了。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
我又再次趴到了地面上开始找了起来。
因为我一定要找到那一丝的希望。
但是——
·
·
·
「可恶、难道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吗——」
时间的流逝是无情的。
升起的太阳总会下沉。
这就像是春去秋来季节轮换一样的自然。
离校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再加上四周也变得昏暗了起来,现在想找东西简直已经是极端困难了。
即使是手拿着手电筒也还是无济于事。
莫非今天真的就只能这样回去吗——?
而且太晚不回家的话木实也会担心我。
因为家里的电灯都没有开过嘛,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但是,消耗了那么多的时间,却始终还是找不到。
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最后,我还是只得决定先撤退。
因为现在就算是再找一次,我想大概也只是继续浪费时间而已。所以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也就只有重新再考虑一次,来制定新的作战计划了。
好不容易算是下定了决心的我,慢慢地走出了学校。
而就在这个时候——
「啊、阿贵」
「木实?」
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是木实。
在那里站着的,正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的我的青梅竹马,木实。
因为木实比我小一岁,所以她比我更早就已经开始放春假了,但是她明明应该还没有到这学校来上课的啊——。
但是,还没有等到我问她,木实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说起她来的理由来了。
「嘻嘻、因为阿贵你,那么晚还不回家,所以我就带源次丸出来散步顺便接你来啦~」
说完后,木实还向我敬了一个礼。
说起来,我现在才发现木实的脚边还真的是蹲着一头不知道是不是该称为树懒更好的懒懒散散的大型狗。
拉着这么一头既大又不爱动的源次丸四处的跑,我想应该也挺辛苦的吧。
「是吗——真的是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那么、我们回去吧?」
我边说边摸了摸木实的头。
「好的~」
于是,我们就开始一起走下学校前的斜坡。
但是才刚刚走出没几步,我就发现了有一点不对劲,那就是平时很多话说的木实今天却好像特别的安静。
于是,我就向她的那边望了过去,这时我发现原来木实也正在偷偷地看着我的样子。
因为十分在意,所以我开口问她。
「有什么事情吗?」
「哎——?啊、嗯——」
听到我叫她,木实有些慌了起来。
但是,木实看了看我的脸后,却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什么事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啦、我想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啦——」
木实有点吞吞吐吐地说。
「阿贵,你有什么心事吗——?」
「哎——?」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就是有这种感觉。因为木实总是和阿贵在一起,所以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心事」
「木实——」
「所以假如可以的话,阿贵,你愿意让木实帮你吗?」
我的青梅竹马边说边对我笑了起来。
我想,她一定是不想看到我继续担心,想让我打起精神来吧。
因为自己将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摆到了脸上,所以才会让木实这么的担心,想到这里我真的是感到有点惭愧。
不过同时,我也十分的感谢一直支持和勉励我的木实。
但是,这种事情对木实说好吗?
既使告诉了她事情也不会有什么转机。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诉木实会比较好。
我这样想着。
但是,我转头又想,将事情说出来的话,可能我自己也会觉得舒服一点吧。
有几次我真的想开口说出来了,但是到了最后关头我还是忍了回去。
我就这样在心里不停地战斗着,而就在刚下完斜坡的时候——。
「啊,源次丸」
『汪、汪!』
那头一向懒得连动都不想动的源次丸居然自己跑起来了,而且那大得惊人的力气还将木实也向前拉了出去。
「怎、怎么回事啦!?」
我马上过去拉住绳子,和木实一起将源次丸拉住。
「一定是又想吃东西了!真是的、明明刚刚才吃完饭不久」
吃东西?
「一定是又闻到了那里的烤肉的香味了吧。所以才想向那里跑去」
「香味……」
但是,因为我的嗅觉不是很好,所以我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而且我向旁边望了一下,也没有发现附近有什么店铺之类的东西啊。
「我想,大概应该也挺远的吧。源次丸真是的,就只有鼻子那么好」
对啊。
虽然狗的鼻子灵敏是很正常的,但是源次丸的鼻子却比其他的狗还要好。
假如它去当警犬的话,我想它是一定可以拿到奖了。
这样一来的话它的犬生就会完全改变了。
不过,想想它是这么懒的性格,我想这大概也是不可能的啦——。
就在这时,我被某句话引起了思考。警犬?我看了看身前的源次丸。
「木实!」
「什、什么?」
因为被我突然地喊了一声,所以木实吓得整个人都呆了。
但是我也已经没有时间去慢慢地解释了,于是我只好一把从木实的手中拿过牵着源次丸的绳子。
「源次丸先借我一下!」
「啊、阿贵」
「来吧、源次丸!我会买牛肉给你吃啦,快点跟我来」
刚刚还在不停抵抗着的源次丸就像是听明白了牛肉这个词语的样子,马上高高兴兴地跟着我跑了出去。
就这样我和源次丸,还有木实又再一次地跑上了学校前的斜坡。
在我和木实的帮助下,源次丸也顺利地穿过了学校的大门,于是我们又回到了中庭那里。
虽然说是拿着手电筒,可是要在这接近伸手不见五指的条件下找东西也还是相当的不容易。
但是我却是希望即使能早一分一秒也好——只要能快点找到就好。
我从书包里的塑料袋中拿出了一块手帕。
就是那块怎么也还不回去的,一直飘荡在我们俩之间的手帕。
假如学姐真的是一直都和那张照片一起,一直都是这样拿着它的话,那么上面就理所当然的会留有学姐的气味啦。
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凭源次丸的嗅觉应该是有可能找到的——。
「阿贵、你在找东西吗?」
「嗯」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一瞬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呆了一下后我马上就抱着某种确信的心情回答说。
「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我觉得它很重要」
对于久寿川学姐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
「记好了吗,是这种气味啊」
我让源次丸仔细地嗅过了手帕上的气味,然后就放开了绳子让它到中庭里去。
接着源次丸就开始在中庭里走来走去了。
我和木实也慢慢地跟在源次丸身后走着。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
拜托你了源次丸,请你一定要将那张照片的碎片找出来啊——。
『汪!』
就像我希望的那样、源次丸突然坐在了一棵树的底下,然后就开始在那里大声地吠着。
但是那里是——。
「是在这里吗——?」
可是那里在我一个人找的时候,就已经很仔细地找过一遍了啊——。
难道说我当时真的是遗漏了什么吗?
抱着不安的心情,我马上跑了过去,拿出手电筒就开始找起照片的碎片来。
而木实也跟着我,开始在旁边找了起来。
但是——。
「没有啊——」
果然,就像刚才找的时候一样,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弄错了吗?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又再一次将手帕拿了出来,让源次丸去嗅上面的气味。
「记住啦。不要再弄错了哦。是这个味道啦」
『汪!』
源次丸大声地叫了一声,然后就再次开始找起照片的碎片来了。
但是——。
『汪!』
它在四处转了几圈后,结果却还是围着刚刚的那棵树在不停地叫着。
接着我又试了几次但结果还是一样。
「我都说啦……」
我边这样对它说、边有点失望地想。难道说让源次丸来找,真的是个错误的选择吗?
「从刚才开始,源次丸就一直在围着这里叫耶」
于是,听到这句话的源次丸又再次向着那里『汪!』地叫了一声。
「都说了,那里没有啦」
但是,对于源次丸来说,它现在却好像是已经完成了任务一样,开始在向我要牛肉了。
「源次丸你真是的,这样的话,从明天开始就不给你点心吃啦!」
『呜』
听到木实这样说,源次丸整个都缩了起来。
结果,不但东西没有找到,还让木实陪了我那么久。
看来今天是免不了又要被春夏阿姨狠狠地骂一顿了。
我用带点怨恨的眼光看着源次丸。
真是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转个不停——。
都说了,不是让你不要再对着那里叫了吗?在那儿附近一带的草丛以及其他的一些地方我都已经找到连有多少颗灰尘都知道啦。
而且就连那棵树的树根我也——。
想到这里我再次向源次丸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只见在源次丸的旁边矗立着一棵大树。
高高耸立着的大树。
在黑暗之中,还真的是让人完全看不到上面有什么啊。
我慢慢地走向那棵树,然后伸手碰了碰它。
难道说——。
「木实!」
「嗯!」
我们俩将手放到了树上,开始拼命地摇了起来。
而源次丸也好像是为了牛肉一般,也开始用它那巨大的身体撞向大树。
于是,树上的树叶不断地掉了下来。
但是我们也没有去管那些树叶,只是继续不停地摇着。
就这样——。
「阿贵、那个!」
黑暗之中,木实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大叫了起来。
我马上睁大眼睛,向她说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飘落的绿叶之中,有一块和其他的叶子颜色完全不同的东西也跟着掉了下来。难道说——。
「阿贵!」
接受了木实的声援,我一下子向那边冲了过去。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错过的了。
绝对——我绝对要抓住你!
还差——还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奋力跳起、将两手伸了出去。
「阿贵」
我和垃圾箱撞了个正着。
木实被我的行动吓了一大跳,慌忙向我跑了过来。
「阿贵、你没事吧」
木实十分担心地问。
我对着那样的木实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啊啊——这次绝对没有问题了」
「阿贵——」
我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打开了右手。
现在躺在我手中的,正是学姐那张照片的另一半的碎片。
虽然因为刚刚被我捏住了,所以现在有些皱,但是那毫无疑问的,就是那剩下的半张左边的照片。
「木实、拿着这个」
我将手电筒交给木实,然后从学生手册中拿出了学姐的那另外的半张照片。
接着我在手电筒的光下战战兢兢地将两张照片放到了一起。
「阿贵、这是——」
我什么也没有说。
不对、应该说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两张分别是一半的照片已经毫无偏差地合在了一起,证明了它们原来就是同一张照片。
接着我慢慢地,开始确认手中的照片。
在久寿川学姐的手指的另一边、站着的是——。
「果然是这样……」
「怎么啦?错了吗?不是这个吗?还是说你受伤啦?」
木实担心地不停问我。
但是、我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在我手中的原来是一份已经遗失的感情。
这就是久寿川学姐她所失去的东西。
而也正是因为失去了它所以学姐才会——。
「阿贵——你在哭吗?」
泪水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
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却就是没有办法抑制住——
3月20日
嗯啊……。
被电话声给吵醒了。
钟表的针指示着10点半。
「呼~……呼啊~……」
虽然电话响着,但木实依然还在熟睡。
真是佩服木实,这样都能睡得着。
下到一楼,拿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河野」
『哟,是我』
「呼啊~,原来是雄二啊。有事吗?」
『你今天有空吗?』
「今天?」
『稍微有点事想要拜托你,不好意思,能不能马上到我家来一趟?』
「现在?嗯,可以是可以……」
『抱歉了。那么,我等着你』
「喂?等……」
……你也等人家把话说完嘛,真是的。
没办法,反正也没什么事干,还是去看看吧。
「木实~,早上啦」
「嗯……嗯~……」
「我去一趟雄二家,你呢?」
「嗯……嗯~……」
木实像蜗牛一样把身体蜷在被子里。
「再多睡一会儿~……」
虽然那样说了,但那可不是只是再睡一会儿那样简单。
算了,反正也是假日,就让她睡个够吧。
「那么,我走了之后就拜托你了」
「嗯~……慢~~走~~~……」
最近都没怎么来雄二家,不过不管来多少次都觉得这宅子大得有些离谱。
颇有些古老的日式住房。
不如说是宅邸吧,而且是武士宅邸。
也重建了好几次,起码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
仅仅是房屋就相当地大,更别说围墙圈着的地皮了。
绕一圈都不知要花多少分钟?
里面有一半以上被像森林一样的树木覆盖着。
而且在房子里,连我见到都觉得很贵的东西,却被装饰得到处都是。
感觉只要能偷出其中一件的话,都能暂时享受玩乐生活了,\k
不过却从没听说过有小偷来拜访过什么的。
是不是因为太过如此了得而让人觉得难以入内呢。
还是说……?
先不管这个,雄二那家伙,说是有事相求,究竟是什么事啊?
……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后,从对讲机里传出了雄二的声音。
『呼啊~~,是哪位啊』
「啊,是我。我按你所说的来了,找我有事吗?」
『……贵明!?喂,来我家干什么啊』
「哈!?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是按你的意思特意赶过来的耶,你总不能这样吧」
『叫你来……我有叫过吗?』
「除了你还有谁啊。你该不会是想要放我鸽子吧?」
『我,我……啊,难道——啊!?』
「雄二?喂,你怎么啦?」
『唉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请在那里稍等一下』
「雄二?喂!」
好奇怪啊!平时都是叫我直接进去的,但……
罢了,见怪不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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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照着所说的等了一会儿,但雄二还是没有来。
……呼啊~~。
好慢,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啊。
先回去了,真受不了。
刚决定动身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从屋里深处传来的脚步声。
……总算是来了,真是的。
「雄二,好慢啊——」
「让您久等了」
「哇!!」
一回头,却发现一位陌生女子朝我这边微笑着。
不禁往后跳了一下……。
「啊,对不起。吓到您了吗?」
「啊,没,没有……」
是……谁?
是谁?
从她所站的位置来看应该是从里面出来的,不过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女子。
据我所知,雄二家并没有这样的人啊……。
啊!对了,说起来雄二上哪去了!?
「怎么啦?」
陌生女子探过身来,询问道。
「没没没,没什么……」
怎,怎么办才好!?我可没听说这屋子里会有女人啊——。
冷,冷静,总之先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吗?那么,请进。雄二在里面等着您呢」
「呃,这个……?」
陌生女子不顾我的迷惑,径直望屋里去了。
啊,太焦躁了……。
虽然也有事出突然的因素,但被她靠近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呢。
……说起来,那人究竟是谁啊。
没听说过这家里有这样的女佣人啊。而且感觉上也不像是位女佣人。
不过先不管了,到时候直接问雄二好了。
先进去再说吧。
那个,雄二是在自己的房间吧?
就按往常那样,从正门往雄二的房间走去。
「啊,不是那边哦」
「……哈?」
「这边、请」
「是,是……」
……被带到别的房间里去了。
这里是客厅吧。
为什么不是去雄二的房间呢?
「我这就去泡茶,请稍微坐一会儿吧」
「谢、谢谢……。啊,对了,雄二呢?还有您是……?」
「那孩子吗?」
那,那孩子?
「那孩子的话,突然有急事出门了,他临走时留言说想请您在这里等一会儿」
「……哈?是……是吗」
有急事?多少也留句话嘛。
算了,没办法……谁叫他是雄二呢。
「真是抱歉,请稍候片刻」
说完这话,陌生女子嫣然一笑,然后文静地从房间了退了出去。
…………
……哈!好紧张啊。
究竟是谁啊……那个人。
就好像她是这个家族的成员一样,而且她还叫雄二为“那孩子”呢。
而且,从她的举止来看,好像对我的事也很清楚……。
呼~~嗯。
「这次,老姐就要回来了」
「……老姐?你说的老姐,该不会是……环姐吧?」
「除了她还有谁啊!?」
「唔哇……」
不,不会是……环姐吧?
不过,是环姐的话应该比以前更加凶暴才是啊,那样子和印象中的环姐根本就不一样嘛。
嗯~……但是,要是雄二有那样的朋友的话。我也应该知道才对。
假如……。
假如真的是环姐的话……。
觉得这可能性很高,但是没有证据。
「让您久等了」
「哇——!!」
又给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绕到我背后去了?
「请用,粗茶而已」
接着陌生女子端出了茶和羊羹,然后又是嫣然一笑。
「啊,这个,谢谢……」
我这是怎么了啊?
自己也不明白……
这个人真的是环姐吗?
那个环姐,居然变得像这样……。
「怎么啦?」
「啊,没,没事——」
我记得雄二他说过环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假如是那样的话,眼前的这位女性,应该不是环姐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慌忙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
啊……真好喝。
尽管是把刚沏好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但并没有被烫到。茶滑溜溜地流进了喉咙深处。
但并不是说茶是半凉不热的。
是那种既不太烫也不太凉,恰到好处的温度。
喝完不久后,浓度理想的苦涩和香味就在口里扩散了开来。
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茶啊。
这应该是因为用了上等茶叶的缘故吧?
「要再来一杯吗?」
「好的,谢谢」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空茶杯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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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在犯什么糊涂啊。
怎么办,是不是该和她说点什么呢?
……说点什么好呢?
假如这人真是环姐的话,就会被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和丑态了。
没有比这种更难交谈的对象了。
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她正用非常优雅的姿势微笑着看着我。
我慌忙把眼光错开。
不如索性就这样装作不知情地瞒混过去吧?
……不行啊。
假如真是环姐的话。
就像雄二所说,环姐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话……。
装傻要是穿帮了的话,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了事的。
不,不管怎样,从那之后都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人是不可能不会改变的吧。
更何况,她不是环姐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
……搞不清楚。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呵呵……」
看到我这副样子,她露出了笑容,然后把手往我头上伸了过来。
——要被打了!
『要是这个人就是环姐的话』
大概是由于我那样想着的缘故吧,头不自觉反射性地缩了一下。
但是……。
沙沙……。
「……呃?」
那手既没有敲我也没有打我,反而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长大了呢……」
……呃?
『长大了?』
难道说……不,果然……。
「那,那个?」
「是,有什么事吗?」
「啊……嗯,那个……你……该不会……是环姐吧?」
总算开口问了。
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不禁噗地笑出了声来。
「你总算发觉了。好久不见了,贵明」
不,不会吧……。
万万没想到这就是“以前的”那位环姐!
和记忆中的有很大不同。不,不止如此,是完全不同。
怎么会这样的!!
抚摸抚摸……。
「环,环姐?」
抚摸抚摸抚摸……。
「啊,我说,环姐?」
「什么事」
「那个,弄得我很痒啊」
「……是吗?」
抚摸抚摸抚摸抚摸……。
「就一句“是吗”啊……」
继续在我头上抚摸着的环姐。
嗯,虽然觉得与其说痒不如说是被当作了小孩子,不过奇怪的是并不讨厌这样。
「至今为止,过得还好吗?」
「呃?这,这个……。总之,还好吧……」
「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什,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啊,这岂不是和以前截然不同了吗?
雄二那家伙,明明说环姐还是老样子的。
虽然我想不会,但这该不会是开我玩笑吧?
「……」
环姐把抚摸的手收回后,微笑了起来。
唔……。
好尴尬……。
面对这样的环姐,该怎样才好?说些什么话才好,我自己完全不知道。
为了掩饰尴尬,把作为茶点的羊羹大块大块地放进了嘴里。
可恶~,雄二那家伙干什么去了啊。
怎么还没回来?
「啊,嘴角……」
这样说着的环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手帕,然后迅速地靠近了我的嘴角。
「呃……?」
「请不要动」
还没等我答话,环姐已经在帮我擦着嘴角了。
沙沙沙……。
「好了,擦掉了」
「谢,谢谢……」
等,等等,这样看来不是有些不对劲吗?
雄二竟然骗我。
也是啊,都不知过了多少年了,肯定和小时候不一样啦。
想到这里,刚才的紧张感就像是假的一样,突然间全身心都松懈了下来。
「那么,你以前每年也回来过几次啊」
「嗯,不过虽说能回来,但马上又得回去,中间只能呆上短短几天。而且,由于那边有些不太方便,近一年来都没怎么回来过」
「是吗。说起来,木实她说很想见见环姐你呢。有些时间没见了,稍微有点寂寞」
「是吗,木实她……」
听我这么说后,环姐看起来显得相当高兴。
「呵呵,她还好吗?」
「真抱歉我要打扰环姐你的雅兴了,她还是老样子。她自从以前,就只有活力充沛这唯一的长处呢」
「呵呵,说的也是呢」
「啊哈哈!」
「对了。明天我想去一趟木实家,方便的话,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呃?这个嘛……反正就在隔壁而已,但会不会打搅到你们」
「我想没有这样的事的。你能去的话,木实也会很高兴的」
「是吗,那就一起去吧」
「好」
……也不知为什么,虽然女生就坐在旁边,但心脏却不会像以前那样扑通扑通狂跳。
不仅如此,看着微笑着的环姐心里就觉得暖烘烘的,让人很安心。
「咦?」
「怎么啦?」
「没,没什么」
一瞬间,似乎感到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能是错觉吧。
『哦……咽咽……』
「……咦?」
「怎么啦?」
「刚才,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奇怪的声音……吗?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哦」
……幻听吗?
柱子上挂着的古钟,重重地长鸣了一声。
已经1点了吗?
雄二那家伙,还真是迟啊。
说了马上就会回来的,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唉呀,已经这个时间啦!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
「哪、哪里……」
「可是……」?
「对我来说,或许得稍稍感谢他一下呢。多亏了他,在这期间我才能像这样和贵明好好地说话」
「……?」
环姐的话和表情不知为何让我的心脏突然间狂跳不已。
眼前的不过是环姐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贵明」
「什,什么」
「吃过午饭了吗?」
「呃?没,还没有呢」
说起来,肚子开始饿了。
这也是因为一大早就被雄二叫过来的缘故吧。
「那么,我去做点什么吧」
「呃?啊,不用了,不必费心」
这样麻烦别人也不大好,还是果断地回绝掉好了。
可是环姐却笑着不依。
「不要客气啦。虽然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但我现在仍然把贵明当弟弟一样看待哦。所以……要是太过客气的话,会让人觉得有些寂寞的」
「啊……」
说着这话的环姐露出了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我心里就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那么,请稍候片刻。很快就能准备好了」
像弟弟一样看待……
环姐,是那样认为的啊!
可我却总是想着要逃避环姐,真是差劲。
刚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相反,对环姐抱有的愧疚感,以及心里一种使人安心,或者说是使人感到温暖的什么东西正在往上涌。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姐姐……吗?
『嗯……嗯咽咽……』
……咦?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什么?
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仿佛是从地底传来的诡异的声音……。
这声音,是刚才的……原来并不是幻听啊。
『唔……嗯嗯嗯嗯嗯嗯……』
……。
喂,喂喂,就算这房屋再旧,也不会自然生成像这种幽灵屋一样的声音吧。
究竟是什么声音啊……。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啊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虽然我时常有来这里玩,但这种声音还是第一次听到。
稍微……去看看吧。
顺着时断时续的声音一间一间房子地去找。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是这里……是源于这间房间吗?
咦,这间房,记得应该是空房啊……。
难道说这里是环姐的房间??
要真是环姐的房间的话,闯进去就不妙了。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
刚才的……的确是从里面的壁橱里发出来的声音。
进去的话将会很不妙……这我很清楚。
而且,打开壁橱这种事……。
『嗯……嗯嗯嗯嗯嗯……』
……。
明知不可以这样,但脚还是不听使唤地一步一步地往里面挪动着。
还差少许。
只是确认一下这声音的真面目的话……。
手放在了壁橱的门把上,然后就这样一口气打开——!!
「嗯嗯!!嗯嗯嗯嗯嗯」
……。
随即又关上。
总觉得刚才,在壁橱里的是被绳子绑着塞住嘴躺在里面的雄二。
那一定……是错觉吧?嗯,一定是的!
『唔嗯——!!』
壁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粗暴地乱动着。
近来的错觉,似乎是伴随着幻听一起出现的。
『嗯嗯嗯嗯嗯嗯!!』
……。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把塞在雄二嘴里的东西拿了下来。总之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吧。
「呼啊!!我,我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在玩吗!?」
「这个,也不是完全不像是在玩啊……」
「倒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久前我不是叫你这段时间不要来我家的吗?」
「什么啊……你先等一等」
这是什么意思?
话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吗?然后又说有事而让我在客厅里等着。难道对你来说,宁愿让人家等着也要自己把自己绑起来玩一会儿吗?」
「哪有那种可能!可恶!!总之你快点帮我解开!」
「嗯,好的……」
恢复自由的雄二,抖掉绳子站了起来。
「真是的,你中计了啊!」
「中计?」
「才不是我叫你来的呢,而且也不记得有让你等着,你完全上当了啊」
「……不好意思,我不能理解你现在都说了些什么」
「所以说,你被老姐给骗了啊。打电话给你的那声音大概也是用录音伪造的。实际上,老姐那家伙当你一来,就把我绑成一团塞进了壁橱里!」
「环姐吗?喂,别开玩笑了。环姐怎么可能会骗人呢。不如说骗人的人是你自己吧?环姐比起以前来大有不同,变得非常温柔了啊」
「白、白痴!!你怎么那么轻易就被骗了啊!?那是个圈套啊!你想想?那个老姐,可能在短短数年之内就有所改变吗?」
什么……意思啊。
环姐在骗我吗?
「切,总之快逃吧」
「逃……往哪?还有,为什么要逃?」
「啊,别管了,先逃就是了!」
「可是——」
「这是要去哪儿呢?」
「咻!」
突然从背后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回过头,发现环姐正在床上坐着,微笑着看着这边……。
咦!
床上?
微笑着?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微笑与其说是和蔼可亲,不如说是有点邪恶。
其中,那盘腿的姿势,和刚才那楚楚动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啊,咦……?
「雄二……」
「什,什么啊?」
寒……。
感觉背脊发凉。
这种感觉……该不会是……。
小时候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的那种……?
「哼……哼哼哼哼哼……,计划已久的『环姐姐喜欢喜欢最喜爱☆大作战』……,眼看……,眼看只差那么一点就能使小贵喜欢上环姐姐了的说……,而你……,竟敢把它给完全破坏掉呢!!」
火辣辣的让人发麻的感觉。
不妙。
这下不妙了……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心中在狂叫着快点逃吧。
「我真是……好久没这样火过了」
「嘿……嘿……」
雄二抽搐着脸,不断地往后退。
「不教训你是不行的了……,看来是有点放纵过头了呢」
「嘿——」
「雄二,觉悟……做好了吧?」
那微笑使人全身毛骨悚然。
是环姐……。
像以前那样一成不变的……“那位”环姐……。
雄二说的没错。
看来环姐还是以前那位环姐……。
在我心中的那位温柔的环姐形象刹那间就随着哗啦哗啦声崩溃掉了。
「别以为本、本、本本本本人,一直都会对老姐唯命是从!」
「哼……那么,你想怎样啊?」
「喔喔喔喔——!」
雄二用拳头摆出一种叫不出名堂的奇怪姿势。
不会是想来真的吧!?
「是吗……」
也不知她知不知道雄二那姿势的意思,总之环姐快乐地笑着,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嚯——」
雄二随着那股气势突了上去!
·
·
·
雄二放出的拳没有半点犹豫。
要是环姐没有接住的话,肯定会被打到的。
但是,环姐只是简单地用手心就把那个招数给收伏了。
……环姐就那样坐着就把雄二给搞定了。
「喂,喂,雄二」
「嚯——」
是连拳!
但,环姐却依旧笑着用手心把再次袭来的全部招数给收伏了。
厉害,捕捉的精确度简直已臻无上境界。
雄二后退几步拉开了适当的距离,
然后怪叫着大跳了起来。
「哇嚓——!」
接着就那样来了个回旋踢!
一直线往环姐踢去,不过环姐似乎并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环姐!!」
这次肯定要中招了,就在我这样想着的瞬间,环姐放在外面的手像画圈一样舞动了起来!(太极拳?)
轰。
环姐就好像是合气道高手一样,仅仅把手腕反过来就把雄二的身体呼地一下改变了方向……然后就那样转圈后落地。
「唔咳咯」
摇摇晃晃的雄二想要稳住重心站起来。
轰——!
下一瞬间,环姐的手指已经抓住了雄二的太阳穴。
接着,就那样把雄二的身体抓了起来。
「啊……咔咔咔咔咔」
那,那是……环姐的拿手绝技——铁爪手!!
雄二的骨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啊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要裂开了裂开了裂开了裂开了裂开了!」
起初那气势威猛的雄二,随着动作的放慢,不久后就平息了下来。
环姐一放手,雄二就软绵绵地……
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
不赶快逃跑的话……。
这可是雄二牺牲了自己为我创造的机会,我不能白白浪费他的一片苦心……!!
「要去哪里呀?小贵」
「唔——」
机械地转过头,发现环姐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别、别误会,我在想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是不是该就此告辞了啊……什么的……那么,就先这样了!」
嗖地挥了挥手,打算就这样快速逃掉的我。
还没来得及动一动。
已经太迟了,身体已经被环姐用手紧紧地勒住了。
「这可不行哦,还没有正式地说过『我回来了』呢」
「啊哇哇……」
脖子上传来了阵阵温暖的鼻息,背上则有种被软绵绵的膨胀物压着的感觉。
脊梁像被冻住了一样发着抖……。
被日本刀架着,一、一定就是这种感觉。
绝对是这样没错。
「托雄二多管闲事的福使得计划失败了,不过算了……,要是成功了的话,就不能再像这样抱上一会儿了」
环姐略施腕力。
「嗯~~,呵呵呵~~。久违了的抱抱小贵的感觉~」
环姐咝咝地把脸凑了过来,将我紧紧抱住。
「等,环姐,呃啊——」
抱得越来越紧了,就像给老虎钳夹住了一样。
「呃、唔……」
虽然拼命地想从拘束中逃脱,试图反抗过……。
「好啦,别乱动」
……但失败了。
把脸埋在头发间,深深嗅着气息的环姐。
「嗯~,闻到小贵的味道了……。这种感触……这种肌肤的触感……一点都没变啊……」
「环……环姐……很……辛……苦……」
就像认输了一样不停地敲着地板,拼命地求饶。
「嗯~?啊,不好意思,很辛苦吗?」
「呼呼——咳……」
得,得救了……。
「……好一些了吗?」
「呃?」
「那么,继续吧~」
呼地一下再次被拉了过去,
而且这次是从正面。
「唔,唔呃呃呃——」
「呵呵呵呵呵~,小贵~。刚才一直忍着,可辛苦呢」
那样说着的同时把我的头发给弄得乱七八糟。
「而且相比以前未曾改变的眼神,和以前相同的微笑……还有什么呢?还有这肌肤无上的触感」
「唔呃呃呃呃!?」
「讨厌~,这是在诱惑我吗?是在诱惑我吧,你这小坏蛋~!」
头被紧紧抱住,还被嗡嗡地摇过来摇过去,意识渐渐地模糊了起来。
「唔……唔……疼疼疼……。可恶~,居然用那么大力……啊?」
雄二支起了身子。
接着,在目睹了这边的惨状后就挠起了头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果然变成这样的状况了……。老姐,到此为止吧。贵明的脸已经变成酱紫色了」
「哎呀,已经起来啦」
「什么起来没起来的。适而可止你那让人觉得羞耻的行为吧」
「为什么雄二你要觉得羞耻啊?莫非,我一直只把小贵抱得紧紧的,你妒忌了?」
「我为什么要妒忌啊?只不过是作为亲人为你感到羞耻而已。……啊,真是的。你那么想那样紧紧的话,就由我来当替身吧。快点放了他!」
「你吗?」
环姐把雄二上下打量了一番。
最后耸耸肩苦笑了起来。
「哇啊!这就是你对待可爱弟弟的态度吗!?」
「那么?你打算这样子到什么时候」
「嗯~,是了。总之先要把这些年累积起来的份一起解决」
「雄,雄二……救……」
「抱歉……到此我也无能为力了,死了这份心暂且先配合她一下吧」
你、你这薄情的家伙……。
「呵呵呵~!」
就在我像被布偶一样被乱揉一通,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微微地,仿佛听到了环姐在低语。
「我回来了,小贵……」——
3月22日
终于凑齐了的一张照片。
证据算是找到了。
虽然现在还有几个谜团没有解开,不过,还是先去探探学姐的心声吧。
但是——。
这样做真的好吗?
我一边想、一边按了按现在正放在我胸前口袋里的那张照片。
学姐她的真实想法究竟是怎样的呢——尽管我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弄清楚这点。
不过,我也不认为这样就可以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掉。
从另一方面来说,假如只是单单知道了她的秘密的话,那么反而可能还会使学姐她变得更加的顽固。所以,只是单纯地将问题暴露出来是没有意义的。
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知道学姐的“真正的想法“。
重要的是、一定要让学姐她自己将一切都传达出来。
要让学姐她向那个人说出自己的真正的心声,用学姐自己的话——。
学姐的“真正想传达的话语”。
那到底是什么呢?
还有就是她到底是想对谁说呢?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就在这时我偶然地望了一下窗外。
「啊——」
在校门旁边有个人正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扫把,正一个人地站在从大门通往校社的通道上——。
「——」
我马上跑向楼梯想下去帮助久寿川学姐。
但是,才下了几层楼梯我却又站住了。
「我好像——是已经被久寿川学姐她、赶出了学生会了啊——」
我只有定定地站在那里。
现在的我,除了只能在远处守护着学姐之外还能做什么啊。
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
但是——。
“假如是那个人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我又该怎么做才好呢?”
于是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接着——。
「嘿!」
我一下子跳下了楼梯,然后开始全力地向目的地跑去。
久寿川学姐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垃圾箩吓得目瞪口呆。
接着,她转过头向我望了过来。
「哈、哈、哈——」
因为一路飞奔地将垃圾箩拿过来,所以现在的我已经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只能整个人都爬在了垃圾箩的上面。
「垃圾箩——我替你拿过来了」
「——」
学姐一动不动的望着放在眼前的那个垃圾箩。
而我千辛万苦的、等的也就是这一刻。
「因为这是学生会的工作——所以你不必管也可以——」
学姐用压抑着感情的声音、这样对我说。但是,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的我,笑了笑然后回答学姐说。
「应该没有哪条校规,规定校园只能由学生会来打扫吧」
对,不过其实除了总是规规矩矩地完成学生会工作的久寿川学姐会认真地打扫外,其他的人都只是随便的做做就算了的。
「再加上我觉得一般学生要来帮助学生会工作,这怎么想都是件值得赞赏而不是生气的事情吧——」
听到我这样说后学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冷冷地说道。
「难道你是没有心的吗?我都已经——」
「我当然有心。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会在这里」
「——」
「就像我所说的,我永远都会在“这里”」
听到我这样说,学姐也只好像放弃了一样开始将垃圾往箩里扫了。
「我说学生会长——」
「——」
但是对于我的呼喊久寿川学姐却完全没有反应。
仿佛就像是要向我表明,我们之间只是工作的关系,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这样,我就只好,在这里自言自语啦。还请学生会长您,把它都当成是杂音而不要听进耳去啊」
学姐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在那里用扫把扫着地。
「我啊、其实一直都对一件事情感到十分在意的。那就是为什么——为什么学生会长,那一天会出现在天台上呢」学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当然、假如说她是为了要将照片撕破和扔掉而到那里去的也不是说不可能啦。但是,我却不认为她只是单纯的为了这件事。应该是还有其他的理由的。例如说——」
「——」
「她为了要让某个要参加毕业典礼的人赶上,所以才会特意地拖延仪式的开始时间——之类」
「——」
「不对吗?」
说完后我稍微地抬了一下头。
于是,我看见学姐将扫好的垃圾装进箩里,然后还一副准备要回去的样子将工具收拾好。
但是,就在这时她却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话。
「不是的——」
「学生会长——」
学姐转过身去,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我只好马上跟上去,然后对着她背影大喊。
「久寿川学姐!」
虽然学姐连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但是我却还是毫不介意地继续说。
「假如——假如可以,再一次回到3月7号那天!假如时间可以倒流到毕业典礼的那天的话」
听到这个问题后学姐终于停了下来。
而看见这样,马上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你会——怎么做呢?」
「——」
学姐没有回答我。
像是要逃避我的问题似的,学姐躲进了教学楼里。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在那里必定会有答案的——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
我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我记得应该——。
「啊——」
她果然还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吗?看你满头大汗的——」
「小牧同学——」
看见她还在这里,我马上觉得安心了下来,但是出于慎重起见我还是问了一句。
「小牧同学,班长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还没有,接下来我还要去参加班长会议。因为要为结业典礼做准备——」
「结业典礼——」
我一字一字地确认着这句话。
「怎么啦?结业典礼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不是啦、但是说起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我开始学起小麻学姐的那种笑容。
「接下来,可能真的会有什么发生哦」
「哎——?」
因为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所以小牧呆在了那里。
为了以防万一我再次确认了一下四周。
窗户和门都已经关好。
这里现在已经是个没有旁人的完全的密室了。
看见我着个样子就连小牧也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她有点不安地问我。
「河野桑——?」
「小牧同学」
「是、是的」
我一边露出就像小麻学姐一样的笑容一边对她说。
「假如、我现在在这里将小牧同学你监禁起来、然后再威胁你——那你该怎么办呢?」
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终于再次在我面前打开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最看见最后的班长终于到了的学生会长抬起了头来,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
「快点到你的座位上去吧。你已经迟到了5分钟——」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她却突然失声大喊起来。
「你是——河野桑」
「是的☆」
我故意地装出一副冷静的微笑。
因为出现了突然闯入的人物所以房间里一下子吵了起来。
「我记得,你们班的班长应该是小牧同学才对啊——」
久寿川学姐看了看手中的名册,然后对我说。而我马上就很干脆地回答她。
「没错啊,但是那只是暂时的啦。因为小牧同学她其实只是副班长。只是因为我们班的班长长期缺席所以她才会暂代其职位的」
「关于这点我也知道。但是、为什么你会——」
「也因为这样,所以我们班现在是没有班长的,我则是因为想减轻一下小牧同学的工作负担所以才会下定决心去当班长的。而就在刚才,我已经得到了小牧同学的委任了」
「怎么会这样——」
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学姐整个人都呆了。
「而且,我记得对于班干部的决定方式学校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定的吧。只要是该班的学生就无论是自荐还是他人推荐都OK。那么,假如我想当班长的话,不是只要得到了小牧同学的同意就OK了吗?」
我摆出了一副自信满满的态度。
仿佛就像在对她说假如你不相信的话,你尽可以去问小牧啊的样子。
「但是还有几天第三学期就会结束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获得通过呢——」
看来久寿川学姐还是不愿意乖乖地接受啊,于是我只好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但是,这里还不是一样,有位在第3学期都快要结束了但却还没有选出学生会干部的学生会长在吗」
「……」
听到我的这句话后其他在场的班长也忍不住笑出来了。
因为大家都想不到被称为“副长”的学生会长居然会那么容易的就被我驳倒。
而久寿川学姐也只好低下了头,然后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承认河野桑你是小牧同学的继任者吧」
说完这句话后,学姐又再次装做漠不关心地将目光移开了。
可能我这样做真的是有点伤到了久寿川学姐吧。
但是,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现在也只有不择手段了。
虽然经历了那么紧张的开头,但其实这个会议还真的是十分的无趣。
因为久寿川学姐不像小麻学姐那样喜欢把学校的事物都搞成那些奇怪的活动,所以她最后还是决定要举行像以往一样的结业典礼。而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收集相关的书籍、确认活动的计划、然后再将工作分配给具体负责某项作业的班的班长了。
又因为久寿川学姐为了慎重起见已经查阅过以往很多届的活动计划,所以大家对她的计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和问题。
从一开始就准备好完美的答案,然后再籍此封杀一切其他的意见。
这就是所谓久寿川流的会议手段。
接下来,就是要确认所有的注意事项,而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到现场去做最后的再确认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说完这句话后学姐环视了所有的班长一周。
「今天是这个第3学期的最后一次会议了。所以假如有什么对于本次结业典礼之外的事情感到有意见的话,也请大家在这里说出来」
各班的班长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因为毕业典礼本来就已经是个公式一样的无聊活动,所以大家也应该不想再去特意地提出什么其他的意见了。
再加上他们本来也就不会有什么波澜壮阔的大计划啦。现在看来,总是可以简单地就把这些无聊的仪式变成有趣的活动的小麻学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个天才啊。
「大家都没有意见了吗?这样的话、今天的会议就——」
「有的!」
就在学姐将要结束的时候,我突然举起了手。
既然已经没有了其他的意见来阻碍我,那么现在就是最后的决战了。
学姐稍微有点惊讶地望向了我。
而我却只是一直举着手,等待着学姐她叫我。
这样一来,就逼使得她无法再无视我了。
于是学姐只好像放弃了一样的开口叫我。
「河野桑——」
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面向着大家说。
「学生会长、我有一个提议」
「请说——」
仿佛就像是在对我说随便你了的样子。
但是我却没有介意她这已经毫无霸气的回答,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我想大家应该也知道了吧,就是前任学生会长小麻学姐,她在昨天已经顺利地通过了补考并且终于可以毕业了」
于是,大家听到我的话后,都像是要表示祝贺似的拍起了手来。
我举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后,接着说道。
「但是,因为小麻学姐她并没有参加毕业典礼,而且那个时候她的补考也还没有及格,所以她其实是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的!」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然后轻轻的做了一下深呼吸,接着我就对大家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所以我提议我们可以在结业典礼后,借用一点点的时间来为小麻学姐她举行送别仪式,和毕业证书的授予仪式,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呢?」
「河野桑——」
于是开始还一直装着对我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的久寿川学姐突然用几乎要把椅子都撞倒的气势站起来大喊了一声。
「你难道、真的想——」
「这应该也不会太麻烦的。反正主要的内容也不过是毕业证书的授予仪式,再加上致送别词和答礼而已嘛」
「!」
大概是谁察觉到了我的话中的用意吧。
房间里的人也开始讨论了起来。
「当然了,因为毕业生只有一人所以当答礼代表的就只有小麻学姐了。然后,代表在校生去致送别词的——」
我向久寿川学姐望了过去。
「我则是打算邀请身为学生会长的久寿川学姐来代表我们」
「不——不行,不可以这样做!」
学姐着急地对我说。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就只是上台去致个送别词而已吗」
「但是——但是——!」
我一句话就让学姐无话可说。
学姐低下了头去,而且我还发现她正在那里微微地颤抖着。
看着那样的学姐我将声音稍微了放低了一点,然后温柔地鼓励她说。
「没关系的。我相信,如果是学姐的话,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河野桑——」
然后我又再一次地转过身去面向着大家。
接着,我对在场所有的班长说道。
「那么接下来!各位赞成这项建议的,就请举手吧」
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了。
但是因为小麻学姐在学生中十分有人气。
所以我想如果是提议为她办送别仪式的话,应该大多数的学生都会赞成的。但是问题是——。
久寿川学姐——和她有关的这一切。
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手一只一只地举起来了。
本来在开始的时候,有的人还因为学生会长在这里而感到犹豫,但是随着2个、3个,赞成人数的不断增加,最后他们也还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最后结果——赞成的人是压倒性的多数。
当然在赞成的人当中也包括了带有各种各样想法的人。
有的是真心地想为小麻学姐她送行,有的呢则是以为我想为难久寿川学姐所以站到我这边的,还有的就是希望看到久寿川学姐和小麻学姐的最后对决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这些现在都无所谓了。
而且关于其他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她们两人失去了的时间都取回来。
这才是我的唯一的目的。
会议结束后,各班的班长也一个一个地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我和久寿川学姐留在这里。
「河野桑、我有话想跟你说」
久寿川学姐用不安的表情看着我。
「——是关于学生会的事情吗?」
虽然我明明早就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我还是特意地问她。
「不、不是的——」
学姐颤抖着对我说。
「那么、就没有听的必要了」
说完这句话后,我就打算离开房间。
「河野桑!」
「——」
「我——我——」
学姐好像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结果,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着那样的学姐我温柔地说。
「学姐,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啦」
「河野——桑」
「我已经帮你将时间倒流回去了。接下来——就请你将你在那个时候想做的事情,你真正法自内心想做的事情,再做一次吧」
「——」
「我会等你的——」
学姐还是沉默着。
而我也没有等待她的回答,就这样离开了办公室——
3月23日
明天就是结业典礼和小麻学姐的送别仪式了。
因为小麻学姐的送别仪式发起人是我——所以自然而然的,我就当上了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和司仪了。不过说到底,这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结业典礼的附加活动了,所以我也并没有什么权力——。
我望了望在眼前堆着的那一堆纸箱子。
「——」
虽然说是非常便于使用,但这也未免太多了吧。·
·
·
唉、算啦。
我毫无干劲地开始搬起来箱子来。
「等一下!」
突然有人在背后凶狠地喊了我一声。
我抱着不好的预感转过头去。
「果、果然——」
「你居然当上了班长了?」
「啊—、那个—、因为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啦——」
虽然我是这样说,但是其实也只不过是发生了昨天的会议那么一件事而已啦。
然后,她又指着我喊道。
「表以为这样就赢啦—」
「——」
其实班长什么的只要从学期初就开始做的话,那么无论是谁也应该可以简单的胜任的啊——。
我边这样想,边目送着那位特意来对我说这些话的怪人离开。
「河野君,刚才的是——」
「啊!没什么啦,人生真是丰富多采啊」
我一边笑一边将这件事敷衍了过去。
「话说工作做得还顺利吧?」
「其实,像这些简单的工作学生会长早就安排好啦」
我一边这样说,一边向正在舞台边指挥着其他人搬运器材的久寿川学姐望了过去。
「但是,我真的是吓了一跳啊。你居然突然说要当班长——」
「虽然拜托小牧同学来做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始终还是觉得由自己亲自来会比较好,因为总不可以什么事情都借助别人的力量吧。再说了这样一来的话不就会麻烦到小牧同学了吗?」
「嗯——」
虽然小牧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是我却感到她的确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么,明天就请你加油啦」
「——」
我再一次地向学姐望了过去。
我发现学姐原来也正在看着我,但是她一发觉我在看她就马上就将目光移开,然后跑到后台去了。
明天,终于要决战了——
3月24日
「呼啊——」
嗯——。
我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跳下床。
试着动了动手腕,看来昨天的疲劳已经消失了。
这就是所谓的健康吧。
我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今天就是结业典礼了,一个学期的结束。
这天的意义只是如此而已——。
但是,这次的结业典礼又有些不同。
对我来说是不是特别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让今天成为对某人来说最特别的一天。
因为今天将要决定两个女孩的命运。
我迅速地做好上学的准备,早餐也是草草解决掉,然后就急急地赶去学校了。
负责结业典礼的相关人员因为要做准备工作,被要求比别的学生早到。
再加上我还是这次结业典礼中附加的小麻学姐专人毕业典礼的司仪兼负责人,更加不能迟到了。
我一口气跑上斜坡。
勉强赶上工作的时间。
我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教室,就这样冲向体育馆。
相关人员大都已在体育馆前集合。
看到那么多有干劲的人在一起,我自己也感到有了精神。
「早上好—」
「早上好」
看到小牧比我先到了,所以我过去和她打招呼。
真不愧是小牧,可以那么轻松地在一大早就过来。
接下来的还有——。
「早啊,是我,雄二」
「——怎么、连你也在啊」
「喂喂、我可是为了帮你拍下你心爱的久寿川大人的漂亮舞台照才会自愿负责摄像工作的啊。多少也感激下我吧?」
「都、都跟你说不是啦——」
看来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着一边笑一边拍着我肩膀的雄二我感到头开始痛了。
算啦,先把笨蛋雄二放在一边。
虽说我记不得所有人的样子,但也感觉其他人应该差不多都到了。然而,我发现到场的人中少了那个对我们说要守时的人。
「久寿川学姐呢?」
于是,小牧也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抱歉地向我摇了摇头说。
「我不知道——。也问过学生会长的同班同学,他们说今天还没见过她——」
我看了下手表。
还是结业典礼前的准备时间,在开始之前还有充分的时间,应该能赶得上。
何况久寿川学姐在这之前就已经把工作都分配好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准备了手册,也就是说即使在集合时间她还没有到,也不至于让仪式因此不能进行。
但是——。
「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嗯嗯,她是明白自己是赢不了小麻学姐,所以才逃走的啦」
集合在场的人们也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
「——」
真的是那样吗?
久寿川学姐她一定会来的。
我想相信她。
「我去和老师说一下,打电话到学姐的家去」
「拜托了!」
小牧往教师办公室的那边跑去。
目送她离开后我转身对其他人说。
「好啦!大家快去准备!虽然说学生会长现在可能有事来不了,但到她来的时候我们还这样的话她可是会生气的哟!」
我啪啪地拍着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去工作。
虽说已经下达了指示,但是领导者不在的话,就不能算是一个团体。
本来学生会长不在的话,应该是由副会长来代理工作,遗憾的是我们一开始就没有副会长。
虽然还是有不满的声音,但在我搬出了会长的名义后,大家也只有乖乖地听从。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可以安心了。
剩下的就只有等久寿川学姐出现了。
除此之外我还能做的是——。
「看来小贵子你,已经完全地成为小莎的贤内助了呢」
「虽然有点“不请自来”呢~」
我边说边转过身。
「哟呵呵」
小麻学姐举起小手、向我打招呼。
「哼哼—、我好想看看小贵子穿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哦—」
我用苦笑来回应学姐的话。
「比起这个」
我轻轻地问小麻学姐。
「久寿川学姐会来吗?」
面对我的疑问小麻学姐深深地叹了口气。
「会来的。如果她是小贵子你所相信的小莎的话,就一定会来。因为,不是已经决定要重来一遍了吗?」
小麻学姐带着捉弄的表情看着我说。
「所以是男人就别再犹豫了,小贵子。如果你想当女人的话就到摩洛哥去吧」
「是」
为了对自己所相信的事情更加坚定、我用力握紧拳头。
「叽———」
咦。
「雄二!你这家伙、还在这里啊」
我感觉到背后的视线而转过身。
随后,我发现雄二正对着我边坏笑边说。
「真是的,肩负着帮你拍摄学生会长照片这样的重要工作,我不在怎么行呢——」
「——」
「啊,你和前学生会长那意味深远的相对镜头我已经帮你拍下来了哦。真想不到,你这家伙真的喜欢比自己大的类型啊—」
唉、头好痛——。
结业典礼的准备工作在没有久寿川学姐的情况下进行着。
但是,一直等到最后的检查结束,一切的准备都已经完成时,久寿川学姐还是没有出现。
只剩下5分钟的时间了。
「喂喂、久寿川姐姐还没有来吗?」
「虽然已经和老师说了,好像她家里没人接电话啊——」
我也问了学姐的同班同学,果然还是没来的样子。
难道、她真的打算一直不出现吗——。
雄二和其他的工作人员,现在因为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所以都在看着我,把我当成代理负责人了。
我想来想去,又再次看着小麻学姐。
但是,学姐什么都不说只是将手叉在了腰上。
「学、学姐、那个——」
我用颤抖的声音向学姐问道。
说是要相信她。
但是,应该相信的人却不在这里。
茫茫人海,学姐究竟去了哪里?
再等下去,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最坏的情况就是她可能真的不来了。
我马上将自己这个想法压到心底。
但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小贵子」
「是、是的——」
小麻学姐用温柔的笑容对我说。
「这一切都是由小贵你决定的哟?」
哎——?
「其实我也只是客人。对现在的小贵子来说,其他人不都只是配角吗?这次的编剧是小贵子,导演也是小贵子。所以、这一切都该由你决定。因为这里是由小贵子决定一切的世界」
「学姐——」
「所以呢,等还是不等、信还是不信,这一切都是小贵子你的自由。大家,都觉得由小贵子你来决定是最好的哦」
「——」
我看着身边的大家。
结业典礼和毕业典礼、再加上久寿川学姐的命运等这所有的一切,真的要由我来决定吗?
大家,都在看着我。
等待着回答——我的回答。
而我的选择是——。
「好吧!就和毕业典礼那时一样将时间压后。最晚将在30分钟后举行」
小牧听到我这样说后,就去对老师说明。
最多30分钟,这是允许范围内等待非相关人员的最长时间了。
「其他人随时做好准备!小麻学姐请在贵宾席上等待!」
我在确认所有人都已各就各位后,向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那小贵子呢」
正准备走向贵宾席的小麻学姐,在我背后这样问道。
「我——去找学姐!」
这是一次真正的赌博。
因为在30分钟内要来回学姐的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这么做。
更不用说要到大街上去乱找一通了。
这样的话,只有唯一的选择。
学姐一定来学校了。
只是,她还缺少了一点勇气,一点契机而已。
我深信。
问题是,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保健室?学生会室?还是——。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没错。
假如一切真的回到那天的话!
我跑进教学楼里,用尽全力跑上楼梯。
虽然途中有很多次我都差点摔倒,但还是挣扎着继续向前飞奔。
就在那里,一定在那里的,假如一切都回到那一天的话。
那一定是在——。
「哈——哈——哈——」
天台——。
毕业典礼时,学姐所在的地方——。
虽然已经快要倒下了,我还是环视着天台。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学姐她——。
在我那因为缺血而变得越来越窄的视线中,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楚。
但可以确定那是——。
「学姐!!!」
「河野桑——」
我那用仅剩的力气喊出的声音响遍全校,久寿川学姐被吓得转过头来。
我摇摇晃晃地跑到学姐身边。
「河野桑、你——」
学姐连忙扶住快要倒下的我。
「为什么——」
「别说为什么了——」
我松开学姐的手自己站起来,对学姐笑了笑。
「很快,就要开始了哟,毕业典礼。去吧?小麻学姐也来了啊」
「小麻学姐——」
一听到小麻学姐的名字,久寿川学姐低着头不说话,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是在害怕,学姐她——。
「难道说、学姐你怕了吗?但是,学姐不是常常都说。自己已经习惯被别人讨厌,所以没关系的吗。这样的话,为什么学姐在害怕呢?」
我这样追问。
听到我的话后学姐的脸色越发苍白,像是为了消除自己的胆怯似的对我说。
「我在害怕?你说我在怕什么呢?」
我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你害怕的是一切都会结束。害怕会失去你的心——」
「失去——我的心?」
「对于学姐来说回忆的结束就等于失去。不知何时身边的人就要离开。因此,为了不让回忆终结,干脆不让回忆开始。学姐你总是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是这个原因吧?」
「不是的——我只是——」
但是,久寿川学姐的声音已经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心中的恐惧也已表露无遗。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就像是在对自己施加什么魔法似的,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不怕——我没有害怕。我什么——什么都不怕。因为我、因为我讨厌学姐。我讨厌她!我和学姐之间什么都没有—」
学姐的叫声在空中回响。
但是,我却可以感受到学姐呼喊声中所包含的空虚。
「那是真的吗?你真的那么想吗?」
「是的——是的——!是的!我根本就没有因为失去什么而感到害怕」
学姐强忍着眼泪、瞪着我。
我仿佛看到她那无论怎样也要压抑住自己感情的决心。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学姐心情的时候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里,将里面的学生手册拿出来。
然后,将她一直藏着的那张照片拿到她的面前。
没错,就是从久寿川学姐那里拿来的只有右边部分的照片。
「那么,这个怎么说——?」
「那是——!」
学姐慌张地拿出自己的学生手册翻了起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照片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
「河野桑、你——」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好。但是,正因如此我才会明白。这照片代表了学姐真正的心意!」
我这样对久寿川学姐喊着。
但是,学姐却还是不停地摇头,打算将这最后的一点也否认掉。
「什么都没有!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而已,这种东西又怎么会代表我真正的心意呢」
「在那里——在那里除了一个想让整个世界都消失的蠢女孩以外还有什么——」
学姐悲伤地叫喊着。但是,并不是在对我喊。
因为真实就在那里,才会更加不愿意承认,说什么希望整个世界都消失,这不过是学姐的自欺欺人罢了。
因此,才会想让她看清那真正的事实。
那已失去的心的另一半——。
「学姐——」
我再一次,翻开自己的学生手册。
「那这个又是什么?」
学姐听到我的话,轻轻地抬起头。
在她的面前的又是一张照片。
没错,是那张照片的另一边。
它所失去的一半。
我在学姐面前,将两张照片拼凑在一起。
「即使是这样——你还要说在这照片上面只有一个想让全世界都消失的女孩吗?」
「怎么会——」
学姐失魂落魄地靠在围墙上。
「那种事、那种事——」
学姐的眼泪流了下来,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吧。
也许是无意识的,学姐的手伸向了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女孩子。
其中一个比较矮小的女孩正满面笑容地望着镜头摆着胜利姿势。
然而,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女孩确是恰恰相反的忧郁表情,视线回避着镜头。
不过——不过呢,在那里却有想让世界消失的女孩「真实」的存在。
那两个人的指尖——与对方紧紧相扣的指尖在照片正中握在了一起。
而那两人当然就是久寿川学姐和——。
小麻学姐。
「你不是想让世界都消失吗?那么、最好就是将这张照片毁掉。所以,那一天你才会在这里。为了要将所有的东西都舍弃,而在这里将照片撕掉」
我将照片又分成两边。
「既然如此,学姐为什么要哭呢?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只剩下自己的那一半呢?那就是因为——」
我向学姐走去,用手触摸着照片上的两个人。
「那是因为假如另外的一个女孩消失的话。真的消失的话,你的心就会留下一个无可弥补的空洞。不是吗?学姐总是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可不象说说那么容易。假如真的可以这样,那么消失的也只会是你自己的心而已」
「——」
学姐拿着那张照片、将它紧紧地握在胸前。
「河野桑——」
「我也——其实我,也做不到将学姐的一切当作没发生过。我也是这样的。在被学姐拒绝的时候,我真的很悲伤。我也曾因为自己无法为学姐做什么而感到心痛。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无法将所有的事情当作没有发生,无论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刻、哭泣的那一刻还是我们相互触碰到那一刻,我全部都无法忘怀」
因为大家从一开始就以为学姐你是个冷漠而且只会拒绝他人的人。
所以才会谁也不敢走进学姐的内心。
学姐自己也因为害怕别人会成为自己内心的一部分,总是在人前张开一条让他人讨厌自己的防卫线。
所以无视也好厌恶也好都独自忍耐着。
一开始,大家并不因此而感到痛苦。
就好比受伤后,由于伤口不深就不介意。
仅此而已。
但是,我和小麻学姐却不一样的。
大概是因为小麻学姐比较不拘小节,而我发现了久寿川学姐真正的样子吧。
我与小麻学姐因此才走进了久寿川学姐的个人世界里。
然后,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学姐内心的一部分。
「——」
「走吧,学姐。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而让小麻学姐离开的话。小麻学姐一定会成为久寿川学姐心中永远无法填补的空洞」
「但是——」
事到如今,自己真的应该去见小麻学姐吗?
久寿川学姐的眼神里诉说着犹豫。
我看着学姐的眼睛,坚定地回答说。
「只要一句话,只要和她说一句话就行了。那就是你并不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让它们都留下来,让我们将所有美丽的回忆都留下来吧」
「——」
「贵明!只剩下一分钟啦」
我用尽全力地跑进了会场。
「抱,抱歉——那么迟才到——」
因为刚才的全力飞奔,我到现在也没喘过气来。
「说起来河野同学,学生会长呢?」
听到小牧这样问,我看着门的那边。
「她说先去洗个脸,我想应该快到了」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久寿川学姐也跑进会场了。
大家终于露出放心的表情。
如同字面上所说的,主角登场吧。「好了、那么开始吧!」
结业典礼在推迟了30分钟后终于开始了,仪式的进行本来就十分公式化,整个过程十分平淡。
本来就是每年惯例的结业典礼而已,理所当然、也不会有特别的事情。
作为中心人物的久寿川前辈因为是学生会长、在最后必须上台向大家传达关于学生会的事情。
公式化的结业典礼,到此结束。
「河野同学」
仪式结束的同时,小牧将麦克风交到我的手里。
我宣布结业典礼的正式完结。
「那么,第3学期的结业典礼到此结束」
话音刚落,全场就响起惊天动地的掌声。
但是,场面很快就平静了,剩下的只有些奇怪的议论声。
「接下来」
我轻轻地深呼吸、继续按预定的说了下去。
「首先要向大家报告的、就是前学生会长小麻学姐,已经顺利通过补考,现在终于可以毕业了」
于是本来坐在贵宾席上的小麻学姐站了起来,在原地挥手示意。
「因为小麻学姐没有参加之前的毕业典礼,而且在当时她还不能拿到毕业证书。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再次代表所有的在校学生,来为小麻学姐举行一次送别仪式,并且,再为她进行一次毕业证书的颁发仪式」
全场突然响起了一片苦笑和失笑的声音。
「拜托您了,校长」
我这样说后校长文雅地站起来点了点头,走到台上。
然后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放有毕业证书的红盘子。
这时,我看到站在一旁的久寿川前輩,发现脸色苍白地学姐正将手紧紧地握在胸前,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她到底,是在祈祷着什么呢?
另一方面,小麻学姐也走上了台,整个仪式也迎来了最高潮。
「以下同上」
或许,他是故意的吧。
校大概是觉得会场太紧张校长才和我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全场环绕着笑声。
接着,小麻学姐恭敬地从校长手中接过证书,转过身,向着大家挥舞着毕业证书。掌声、笑声此起彼伏。
久寿川学姐却像被这景象刺激到一样抬起头。
「喂—、喂—、喂—、学姐。那证书、是不是真的啊—、确认一下吧—」
然后,小麻学姐像是想吓唬我一样地竖起了中指。那么,这样一来所有准备都完成了。
我将麦克风拿开后深呼吸。
将要站上舞台的并不是我,可我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不能移动。
连我都这样。
可想而知学姐本人会是怎么样——。
「接下来」
等到自己充分冷静下来,我再一次拿起麦克风向大家宣布。
「这样看来小麻学姐的证书不是伪造的,在这之后我想有请我们的在校生代表,上台代替我们致送别词」
欢呼声震动全场。
即使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但我还是觉得身体在发抖。
「接下来就有请在校生代表、久寿川莎莎拉学生会长。拜托你了」
我这样催促着,连拍手也忘记了。
虽然在形式上是要拍手的,但是大家却好像都已经忘记了。
「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这样叫着我。
她的嘴唇颤抖着,一直看着我。
「河野桑、讲稿呢?」
听到她的问题后我轻轻地摇头。
「讲稿?那种东西有必要吗?」
「哎——?」
「因为这是久寿川学姐你和小麻学姐的毕业典礼啊」
「河野桑——」
「所以讲稿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那里、在学姐的心中」
「心中——」
久寿川学姐慢慢地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看站在台上的小麻学姐。
小麻学姐像是完全接受了她的目光,两手叉腰得等待着。
久寿川学姐就像是想抓住什么一样握紧拳头。
然后抬头向台上走去了。
我看不见学姐的表情了。只能看见她一步一步地走上舞台。
接着久寿川学姐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小麻学姐的脸。两人只是这样对望着。
漫长的沉默。
然后终于——。
「送别词」
学姐突然闭上了眼睛。
将手放到了胸前,开始了她那没有讲稿的送别演说。
「小麻学姐,恭喜你顺利毕业」
久寿川学姐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在会场回响。
「我想现在,在即将离开这个学习之地的学姐心中,应该充满各种不同希望和回忆吧」
久寿川学姐那温柔的声音——。
这毕业送别词的一字一句、是只为小麻学姐而说的,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到,假如这篇送别词的对象换成其他人的话,一定会变得失色而毫无光彩。
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小麻学姐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久寿川学姐现在其实正在努力地、想装出开朗地样子来面对小麻学姐的离开。
为了在这最后时刻、将自己的心中最美丽的回忆留下。
然而,送别词终于临近结束了。
「最后由我,再一次地代表的所有在校学生,向学姐致以真心的祝福。漫长的时间里,真的十分感谢学姐你对我们的照顾。愿学姐在毕业后也一样身体健康和生活顺利,我们在此向你致以最真心的送别」
久寿川学姐一口气从开始说到这里,然后像是终于安心的样子深呼吸以准备说完最后的一句话。
但是——。
「在校生代表、久寿川莎莎——」
一股异常的沉默包围了整个会场。
最后的1个字——只剩下最后的一个字了,谁也听不见。
是不是已经说完了呢?到底应不应该拍手呢?
大家都迷惑了,大家都怀疑这是麦克风的故障。
久寿川学姐又再说了一次。
「久寿川莎莎——!」
但是、最后那个字始终听不见。
而这句话也仿佛变成了什么的开端。
「莎莎——!莎莎」
久寿川学姐不停地重复这句话,但每到最后一个字时,还是没办法说完。
「莎莎——」
后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学姐低下了头,捏紧了拳头。
「呜——」
从扬声器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呜、呜、呜、呜——」
是很细小的声音。
但是麦克风还是清晰地将它传达了出来。
因为在体育馆里突然传出了那么悲痛的哭声,大家都为了寻找声音的主人而四处张望。
接着,在那哭声之中她就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不要……」
小麻学姐目不转睛地看着久寿川学姐。
「不要、我不要……」
「小莎——」
「不要……毕业、不要……」
久寿川学姐双眼充满泪水,对着眼前的小麻学姐大声叫道。
「我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毕业—」
满脸泪水,久寿川莎莎拉早已泣不成声。
那曾经让旁人害怕而被称之为副长的少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在那里的,就只剩下一个幼小而脆弱的少女。
「不要毕业啊,学姐。求求你……只要你不离开、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求求你了——」
久寿川学姐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倒在台上,然后慢慢地靠近小麻学姐。
而且,就连这里其实是体育馆,就连其实全校学生都在下面看着,她都已经忘记了。
「不要走——求你。不要毕业」
「——」
「求你了——」
难道说、学姐会在天台上其实不是为了让毕业典礼推迟,而是单纯的想让别人找不到自己吗?
假如自己不出现,小麻学姐就毕不了业。
她是这样希望的——。
但是,小麻学姐却摇着头,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
「无论什么都能答应我,难道说即使我要让小莎你穿着泳装上学你也会照做吗?」
小麻学姐的话虽然听上去就像是在开玩笑,但却将现实告诉了久寿川学姐。
「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我连毕业证书都已经拿到了——」
「学姐——」
泪水再次从久寿川学姐的眼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要拿那种东西?
对、学姐的泪水就像这样不停地质问着小麻学姐。
「没办法啊。因为这是一开始就已决定了的」
像是对小朋友讲道理的温柔语气,但是,说出来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我和小莎总有一天是要分开的,这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的,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但是——但是——但是——」
久寿川学姐像是想将小麻学姐拉回来一样,但是那已经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明白这一点后,久寿川学姐又对小麻学姐说。
「那、那么、我也不上学了……只要不上学的话……」
「小莎、这——」
「这样的学校,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假如学姐不在的话,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久寿川学姐像是个孩子一样拉着小麻学姐。
但是,学姐却推开了她。
「放弃和毕业是不同的啊,小莎」
「学姐——」
久寿川学姐就像全身脱力似的倒在了台上。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再说这学校里不是应该还有美好的东西吗?」
说完、小麻学姐看着我。「就是这么回事」
小麻学姐这样说着,但久寿川学姐却仿佛迷路孩子一样地蹲在那里。
「太过分了……学姐你要抛弃我吗?明明是学姐将我带到这里来的,但现在为什么你却要自己离开啊——?」
「也是啊」
小麻学姐没有否认,轻轻的说了句。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带我进学生会啊?你已经知道总有一天要分别,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
「为什么!」
小麻学姐长长地叹了口气。
然后、看着久寿川学姐。
不知道小麻学姐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我想一直这样沉默也不是办法吧。
小麻学姐向久寿川学姐靠过去,然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后说。
「小莎,那是因为」
小麻学姐停顿了一下,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后直接地对久寿川学姐学姐说。
「因为我,最讨厌小莎你了」
「……」
「我真的是很讨厌你,非常讨厌。因为小莎你,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感到很无趣的表情」
小麻学姐就像在回忆那时的情况一样继续说着。「因为小莎你,和我不一样,既漂亮又聪明而且还很能干……。但是明明就如此受上天的眷顾,却还总是摆着一副好像世界末日了的表情」
小麻学姐无力地笑了起来。
「所以呢,我最讨厌的就是小莎你了。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总是在想,什么嘛,那个家伙,她到底想怎么样啊。还有就是,假如你想要我们学校消失的话,那你自己消失就好啦之类的」
「——」
「也因为这样……我才会来找你加入学生会」
「学姐——」
「为了要让那个我讨厌的小莎消失。我想我一定要让你笑起来,我一定要让你感到高兴。这样的话,你就不会摆出那张扑克脸了。而我讨厌的那个小莎就会在这学校里消失」
小麻学姐一次又一次用手触摸寿川学姐的脸庞。
「我呢,希望可以让小莎你一直都快乐下去——」
「学姐——」
「但是……看来还是不行呢」
小麻学姐停下来,再次握住久寿川学姐的手。
「因为我,是个笨蛋。想不到因为我,让小莎更加不高兴,而且,我还带给你那么多痛苦的回忆……。我一直,都只是在给小莎添麻烦而已呢」
「怎么会有那种事情——」
「对不起啊——小莎。我始终还是无法让你快乐……」
说到这里连小麻学姐的声音也变得颤抖。
看着这样的小麻学姐久寿川学姐摇了摇头。
然后,她用力地回握小麻学姐的手。
「呜、呜呜、呜呜呜…………呜哇———」
久寿川学姐的哭声在整个体育馆中回荡着。
谁也没去阻止她,学姐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地哭着。
「因为哭累了所以睡着了吧。要让她松开手还真不容易——」
小麻学姐有些寂寞地嘻嘻笑着走出保健室。
久寿川学姐现在正在保健室里。
结果,因为久寿川学姐不停地哭着,大家没有办法将学姐带出体育馆,所以毕业典礼只好就这样草草结束。
「那个、我……」
我开口想说些什么,小麻学姐却先一步地对我说道。
「你真的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可以得诺贝尔和平奖哦」
「学姐——」
听到这句话后我感到自己像得到了救赎。
本来觉得最好的方式,是久寿川学姐会因为和要小麻学姐分别而最后两人对峙。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打算要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但是,只是说起来容易而已。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而且,一想到实际上做出决定的是久寿川学姐——。
虽说伤口是越浅越好,但是伤口终究还是伤口。
与深浅无关。
所以,只要想到受到伤害的久寿川学姐正在保健室里就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此时,也许是想要安慰我一样,小麻学姐笑着对我说。
「所以呢,现在要给你奖励哦」
「啊?是什么」
「把手伸出来吧」
「啊、好的?」
我回答着将手伸出去。
于是,小麻学姐啪的拍了我的手一下。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接力棒」
「哎?」
一瞬之间、我感到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
「接、接力棒的是指——?」「接下来就交给你啦。你就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好好调教小莎吧」
「调、调教」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于是、我听见小麻学姐悄悄地对我说。
「去碰碰她……」
「去碰碰她……」
「只要碰碰指尖就可以了。而这也是她的希望」
「但是……」
「只是碰一下的话,是不会伤害到她的。但是,这个孩子很脆弱,所以你一定要守护好她哟」
小麻学姐看着我。
脸上充满了微笑,而且还是那种一点忧虑都感受不到的温柔的微笑。
「小贵子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
虽然学姐这样对我说,但是我却什么也没有回答。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什么承诺。
「学姐——」
听到声音、我抬起头。
带着害羞笑容的久寿川学姐站在我的面前。
「已经冷静下来了吗?」
「是的——」
虽然久寿川学姐这样回答了,但脸上还带有一丝绯红。
不过,看上去她好像已经冷静下来了,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忧虑了吧。
然后,大概是觉得现在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吧。
所以久寿川学姐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
「对不起——」
很难得才露出了笑容的久寿川学姐又再次带上了哭腔。
「我撕破了——我将和学姐的回忆——撕破了——」
「这张照片、你还留着啊——」
就是那张撕破了的两人的照片。
「记得这是以前我们刚进入学生会的时候,为了纪念,我硬拉着你照的啊」
「嗯——」
「但是,因为只是站在那里太傻了,我才会突然拉起你的手——」
「嗯、嗯——」
「我其实本来是想抱着你的,但最后还是因为太害怕所以放弃了——」
「是——是这样吗?」
「因为因为,这实在是太让人害羞了嘛」
久寿川学姐的脸上露出混杂了想哭、和感到害羞的复杂表情。
这是这张照片没有拍到的另外一个久寿川学姐——。
「不过既然撕破了也没办法了。我把我的给你吧?我还留着一张」
「嗯——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这张照片可是无可“代替”的啊」
「没错——」
「我一定好好珍惜——」
说着,久寿川学姐将照片紧紧地拿在胸前。
可能这张照片真的无可代替也说不定,但是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办法的。
到底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对了!」
「小贵子?」
「等、等一下、请先到校门口那里等我一下!」
为了寻找雄二,我马上向自己的教室跑去。
「怎么啦!你不是应该去安慰久寿川学姐,然后再两个人亲热地抱在一起吗?莫非你是专门回来想现给我看吗?你这可恶的恋爱资产阶级」
「那个不是我的任务啦!而且现在有事情要拜托你」
「拜托我?」
「小贵子」
「学姐、让你久等了」
我一边笑着、一边将雄二拉到了校门前。
「搞什么啊?跑到校门这里来——」
听到他这样问,我马上就转过身去面向着雄二。
然后合起双手来拜托他说。
「雄二、拜托你了!可以请你,为她们两个拍张照片吗?」
「照片?」
看到小麻学姐和久寿川学姐后,雄二叹了口气说。
「真是的——这样的话,你一开始说不就好了,难道你以为我是个那么不明事理的男人吗?」
「雄二——」
「那么、两位姐姐大人,请站到一起来吧」
雄二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相机。
小麻学姐则用力地将久寿川学姐往镜头中间拉。
「快点过来啦,小莎。你靠在边上的话,看上去不就像是灵异照片一样了吗」
「但、但是——」
「咦~?你不是说过我让你做什么都行的吗?」
「那,那是学姐你——」
「学姐我怎么啦?」
听见小麻学姐那有意为难似的质问,久寿川学姐变得满面通红。
对于刚才像个孩子一样地在那里大喊「只要学姐不毕业的话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这件事情,冷静下来后想想还真是让人害羞。
「最讨厌学姐了——」
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很明显的在努力虚张声势。
只是,小麻学姐还在继续追击。
「不过没有关系啦。因为不管小莎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最喜欢小莎了」
「学、学姐」
因为被小麻学姐紧紧抱住久寿川学姐的脸变得通红。
接着——。
「好啦、小贵子你也快点过来啦」
「哎?啊、但是、我」
「小麻学姐!」
小麻学姐将我也拉到了镜头的中间、然后还一把抱着我。
接着小麻学姐还用力地将久寿川学姐往我身上靠了过去。
「啊、河野桑,讨、讨厌啦!那里是」
「不、不是啦。不是我啦、是小麻学姐她」
「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小贵子你的那里已经碰到我的屁股啦。难道说你喜欢胸部小的女孩吗」「不是啦—」
「那就是说、果然还是胸部大的比较好?就像小莎一样的?」
「啊—!」
也不知道小麻学姐到底是碰到久寿川学姐的什么地方了、只见学姐她不断发出娇艳的悲鸣、一边向我靠过来。
「学姐—」
「可恶啊—!为什么每次都只有你这家伙、可以遇上这种好事啊!我也要加入啦—」
就这样,那些每天都不断互相伤害着、总是要怀抱着不安的日子也终于离我们远去了。
已经消逝了的时间我们虽然没有办法将它取回,但是包含了新的同伴、新的回忆的崭新时间却是从现在才要正式开始——
4月25日
「快递挂号邮件到了~~」
「啊,来了~」
暴风雨般的毕业典礼也已经渡过,奄奄一息的我拿到了这封邮件。
「谢啦~」
会是什么呢。
特地送挂号邮件过来,而且还是快递。
信封中装入了垫子,从手感上来说里面好象装了个像盒子一样的东西。
是从老爸他们那里寄来的吧?
我试着确认发信人。
发信人是……X先生?
不是老爸啊——那会是谁呢?
我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寄送物感到一阵偏头痛。
奇怪——这明显太奇怪了。
发信人不明那还就算了。
“X先生”这到底又算是哪门子的人物呢——毁掉算了,这种让人头痛的危险感知,让我非常不想跟它扯上关系。
但是——
「扔的时候就没办法分类了啊——」
我长叹了一口气,取出剪刀草率地将信封剪了开。
于是——
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放在塑料盒子里的这个东西确实是……
「盒式录音带吗?」
是呢,到了现在不管什么都很怀念呢。
装在里面的竟然是模拟盒式录音带。而且是型号4的金属磁带。
到现在为止这样的东西,日本竟然还存在有呢。
我现在的状况是目瞪口呆呢,还是呆若木鸡呢。
表面的标题也没有写,一定是将信息灌在里面了吧。因为用的是金属磁带,一定是很重要的信息,可能是想这么说。
只是、只是。
我家还有磁带录音机这玩艺儿么?
而且,即使有的话,能对应金属磁带么(不对应的话不就无法播放了吗)。
「……」
我当即停止思考,将磁带丢进了放置不可燃垃圾的袋子中。
·
·
·
1小时后——
「来了来了!」
突然被吵醒了。
还是别顾忌那谜一般的X先生的赠品了。
但是,打着瞌睡的我却被突然而来的电话声给叫醒了。
我稍微有点不爽地跑向客厅接听电话。
靠!到底是哪里的哪颗空闲行星的空闲空闲空闲星人啊?
大白天的竟然还选中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我粗暴地拿起听筒,不爽地回答道。
「来了,喂喂?」
紧接着,似乎听到了电话另一头吸入什么东西的声音。
「被吸入了么?从听筒口那里?」
在我为了不漏听那微弱的声音而牢牢地将听筒贴在耳边的时候,突然蹦出了一股好似音符组成一般的音字,从右耳贯穿到了左耳。
『混蛋————!!』
「哇啊啊——!!」
『你都在家里磨蹭磨蹭些什么哇,小贵子子~!?』
呜哇!!脑子当中回荡着钟声,然后变成了回声无限地敲击着我的头皮。
这、这个连考虑都不考虑就叫出来的白痴声音,难道是——
「……小麻学姐?」
『YES!!IDO~MYSWEETHEART小麻学姐是也~!!』
「——」
『哇哈!哈!哈!MYSWEETHONEY,小贵子精神还好么?』
「——」
『喂喂喂~!!不准放下听筒』
切!暴露了么。
我极不情愿地再一次将听筒贴到了耳朵上。
受不了啊——为什么这家伙总是那么HIGH呢。
炉心熔融现象的前兆么?
自爆的时候还是希望在太平洋上空引爆比较好。
「那,有何贵干?才放春假没多久的说」
『唉嘿~在这么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小贵子到底在干什么呢~?难道难道,在用昨天小麻的那张性感写真做这样~那样~的事吗吗吗!?』
「——如您所说,正无所事事中」
『嘁——真是的,正值那么好的青春年华时段。趁着年轻,稍~微射掉点年轻人的白色液体又不会吃什么亏的咯』
这、这个人对自己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处女这件事难道一点自觉都没有么?
『然后呢』
「然后?」
『冒昧地向您请教』
「哈?」
『磁带,收到了么?』
「磁带?」
磁带的话——
·
·
·
「啊——」
难道——
「那个,是学姐你给的?」
『当然是了。除了我以外你觉得还会有谁啊』
「说、说的也是——」
的确。
会做那样奇妙(或者说成是奇怪更恰当)的事情的人,在这个地球上除了小麻学姐外还会有谁呢。
『这么说,小贵子,没听过我的HONEYBOYS么?』
「在这之前都没听说过,我家里没有那种像样的磁带或者合式录音机」
于是,听筒的另一边,明显地流露出了轻蔑的叹息声。
『咦呀!你这个穷酸鬼!这可是我用心血完成的作品啊!好不容易才收录进金属磁带里的!连磁带录音机也没有,你是怎么听音乐的啊?歌可是文化的极致啊』
「在这个时代可都是CD和网络下载啊」
『……嘁,你这该死的资本家。没有磁带录音机的话用DAT听不就可以了嘛。你这家伙,要是活在革命时期,早就被送上断头台了。到底谁有啊,DAT。和DVD音频是一样的吗?』
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胡言乱语。
总之,我把刚才丢进不可燃垃圾袋里的磁带拿了出来在手中玩弄着。「但是,亏你还真能弄到呢。金属磁带什么的」
『嗯,爸爸在磁带灭绝之前买了太多的特价品,但因为藏而不用都开始烂掉了』
「……连你爸爸不是都不用磁带了嘛」
『但是因为不擅长机械,CD也没办法在电脑里编码嘛。真是麻烦的家伙』
看来小麻学姐比她爸爸还落伍呢。
『但是,在现在竟然还有人没有盒式录音机,我还真是疏忽大意了呢。没办法。虽然觉得很害羞,我就在这里把灌进去的台词再现一次吧。一字一句地』
然后,小麻学姐“意外地觉得还真可爱”地咳嗽了一下,开始大声朗读起了灌进磁带里的信息。
『嗯哼~!早上好,贵明君。还在舒服地睡懒觉吗?那么这次给你个任务,想让你去车站前与某人接触。如同往常一样,即使你被捕了,当局也打算完全不与你扯上关系。还有,此磁带将自动销毁。祈祷你的成功。咚咔~』
「……」
『就是这么回事』
「你心情还真不错呢,哈」
『嗯,为什么我的角色歌集CD没有被收录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把你家社长叫来,用特急』
到底,是哪里让你觉得害羞了啊?
「总之,学姐你想说的事我都明白了。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实际上我也给小莎传达了相同的指令』
「哈?」
『那孩子很守时的,肯定会在30分钟内到达现场的』
「哈啊」
『所以,到现在还一直伫立在车站前的广场上呢』
「伫立着……不会吧」
『呀啊~因为那孩子是小笨蛋啦,叫她来她马上就来了,叫她等着她就会一直等着的。之前有一次,我把叫她的事完全忘记了而且把她忘在了那里,那孩子除了去厕所之外就一直在那里等着,那还是在那大冬天寒冷的天空下呀』
「小、小麻学姐!!」
你到底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啊。
『还跟巡警说了在等待学姐,巡警以保护的形式打来电话的时候,真的是把我给吓得半死了呢。还给巡警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彻彻底底惹怒了』
「——」
『真是比忠犬还要伟大啊,小莎她。忠犬其实是以烤鸡肉串为目标的馋嘴的家伙啊。小莎也能学学就好了』
「——」
『之后小莎就感冒了,加上本来就不会责怪别人,所以连声音都出不出来了呢。还真是能忍受呀』
「学姐——」
连发生了这样的事都毫无杀气存在啊,久寿川学姐。
说起来,你这样子戏谑人家,还大哭着说不想去什么的——
好可怜啊,久寿川学姐——
『不错,小莎~今天也老实地来了。由于小贵子无视我那性感的声音,使得她已经站了1个小时了吧,诶嘿~』
居然还『诶嘿~』……
「哇——!再、再不赶过去的话!」
我扔下听筒,跑去楼上换衣服。
糟了糟了!久寿学姐又要哭了!
啊!转回身回到电话那边,慢慢地把电话拾起来。
「那个,小麻学姐」
『什么事呀,小贵子学弟』
「为什么,你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就一句话。
光用一句话就知道了在听筒那边的小麻世界已经僵掉了。
『啊……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小麻学姐!」
『实际上我正在现场观察中,在面向车站的大楼里一个很好吃蛋糕的饮茶店里面』
「学、学姐——」
『这里,现在可是无限量畅吃啊。超推荐哦。啊呀,还剩30分钟就要结束了。必须得做最后冲刺了』
既然有吃蛋糕的闲工夫,就请去回收久寿川学姐吧。
『那么,小麻这边还有吃蛋糕事宜,很忙的,那边的事宜你就自己慢慢享受吧,拜拜~』
「学姐!学姐!学~姐!!」
给、给逃掉了——
「没办法了」
虽然感到很不安,还是去回收久寿川学姐吧。
「哈啊、哈啊、哈啊——」
混蛋啊,这不是一定要全力奔跑了吗!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这全是、全都是小麻学姐搞的鬼。
我要告她去——
不过那个就先放一边,现在的问题是久寿川学姐。
小麻学姐说过,在车站前的大楼的饮茶店里可以看得见——
「……」
哇啊——久寿川学姐!!
盛装丽服啊,但脸上却毫无生气,怎么看都是由于对方没有好好遵守约定而感到很失望的样子。
不好了,这下绝对不妙了。
如果在这里逃走的话,我的人品将受到重大质疑,但是我心中那向后转起步走的感觉却又——
但是,如果这么把她扔这里不管的话——
「哟~哟~小妞~还真可爱啊?陪老子一起去玩玩吧?」
「但是,我——」
「啧!这婊子!!是不是想说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玩玩啊!?」
「不、不要,别这样!救命——」
「河野桑,救救我!不、不要——!!」
·
·
·
什么事都可以,唯独这样的事不可以演变出来呀!
我一个人在车站前广场的一角里哆嗦着。
上吧!就算让我成为牺牲品代替那笨蛋也无所谓了。
「——」
久寿川学姐——在小麻学姐消失之后,我必须得振作起来才行。
好!是男人就应该成为男子汉,河野贵明!!上吧!!
「你、你好啊,久、久寿川学姐」
「河野桑——」
「久、久等了?」
一边稍微将音量提高,一边努力地朝学姐开朗地打招呼。
于是,学姐低着头慢慢地摇着。
「没、没有,完全没有——」
学姐那个样子让我着实感动了一把。
但是其实久寿川学姐她——
「骗人的啦。我在1个小时多之前经过这里的时候,那女孩就已经在这里了哦?」
「还真是个差劲的男友呢」
「是啊是啊,迟到那么久还装这副表情。把女人当什么了」
「怎么不去死了算了」
「……」
「——」
一边从背后经过一边不留情的警告还真是谢谢了——
「那、那个——」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没那回事——请不要向我道歉」
我慌忙地摆着手,制止了她。
总之,就如小麻学姐指示的那样,顺利地将久寿川学姐回收了。
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现在开始,指令和剧本什么的都没有了。
我只是一个劲地紧张地流着汗。
而久寿川学姐则似乎在我身后一直偷偷地看着我。
「那,那个——小麻学姐呢?」
「那,那个,小麻学姐的话——」
我稍微抬头看了看车站前的大楼。
在那位于2楼的饮茶店的窗边坐着的,将盘子不断地在往上摞的确实就是小麻学姐。
不停地将蛋糕往肚子里塞,沉浸在不管如何都要吃掉3倍费用的量的气氛中,好象已经完全不关心这里的事情了。
「估计现在有什么日常生活上的问题吧——」
「是吗……」
听了我的话后,可以从学姐的眼睛里了解到她很失望呢。
一定是以为终于可以和成为真正朋友的小麻学姐一起玩耍说话了吧。
如果那样想的话,小麻学姐还真是个大罪人呢。
「那,那个——」
我正考虑接下来跟着学姐。
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不行啊,和女孩子一起出去玩对我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环姐和木实除外),在这之后的发展也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仔细想想,我对学姐的事还完全不了解呢。
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兴趣是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节目,喜欢的艺人是谁等等——
而且学姐好象身怀许多许多复杂的事情,所以也不能去打听无聊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就算我光说自己的事情,她也肯定会觉得很无聊吧。
我既没有话题又没有幽默感。
果然比起我还是小麻学姐比较——
为了寻求外援,就在我开始考虑去小麻学姐所在的饮茶店的时候,久寿川学姐发声了。
「河野桑……」
「是、是!!」
「那、那个、如果、如果可以的话——」
「?」
「去水族馆好吗?」
「水族馆?」
「那个——从学姐那里拿到了2张票——」
对我这么说着,学姐笨拙地从小提包里取出了门票。
「河野桑好象也是被学姐强叫出来的吧,不用勉强陪我的……」
学姐一边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弄回去一边和我说着。
仔细看的话,学姐的指甲也涂成了粉红色。
对于一直躲避和人交往的学姐来说,邀请他人去水族馆什么的,毫无疑问就是她的一大决心了。
学姐说了那些,然后就一直站着沉默着。
只是,好象冷静不下来而不断地拨弄着头发。
像是在等待判决一样。
「但、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应该是和小麻学姐一起去的吧?」
「不是的。学姐这么跟我说了。河野桑是为了你而来的,你可要好好回应他呀——」
「小麻学姐这么说了?」
那,拉拢我和学姐是为了这个事吗。
学姐积极的把我叫出来,不成的话就硬是把我拉出来这样的事也有可能。
「知,知道了。如果不嫌弃我的话」
「那——可以拜托你吗?」
「有劳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试炼。
由于是学姐邀请我,所以车费还是由我来付好了。就算不是这个,特意地跑去售票机那边两个人一起排队,也是没有必要的,所以就由我当场买下了2张票以节约时间。
我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学姐的视线当中,这让我很是在意。
冷静不下来了。
和学姐应该保持多远的距离才好呢。
不是恋人却并肩走在一起,总感觉不大好。
可是,如果离得太远的话,却又好像显得太冷淡了。
就算有座位也不能坐。
假如坐了呢?由于想着这些事,最后座位被占掉了。
结果直到最后两个人都一直站着。
当然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直保持沉默的学姐,估计已经对我的懦弱感到失望了吧。
学姐估计开始后悔和我这种人一起去水族馆了吧。
·
·
·
不过,进了水族馆后让我稍微放松了少许。
朝着前面走着,看着水槽中的话可以填掉空白的时间。学姐也专注地看着水槽,看来也不是很无聊。
选择比我更加了解久寿川学姐的小麻学姐的话,可能更加有功效吧。
话说回来从刚才就一直专心的看着的是——
「海牛?」
觉得这么放着的话估计它一辈子都没有要动的觉悟呢。
总觉得她蹲在水槽边一直看的样子好可爱,就像小孩子那样。
跟第一次看着旁边那不可思议的生物的小学生一样。
我对着这样的学姐产生了微妙的好感。
比起海牛来,我开始更专注于观察她的背影。
「久寿川莎莎拉,出生地:日本,纤细的生物。请不要摄影拍照」
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学姐好像发觉了我的视线,慌张地站了起来离开了水槽。
「河野桑?讨、讨厌——」
学姐红着脸背对着我,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墙壁。
「那、那个、学姐——」
学姐像要逃掉似的小声地说道。
「很奇怪吧——?」
「奇怪——你指什么?」
「——」
难道说——
「你说的是海牛吗?」
「——」
看来就是这样。
那个……当然稍微有点孩子般的感觉。
但是那个学姐的样子……
「我觉得很可爱喔——」
我漏出了这么一句话。
而学姐则稍许注视着我颤颤地问道。
「真的——?」
「唔、嗯!」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学姐。
「真的是真的?」
「嗯嗯」
然后,学姐动作小小地回过身来说道。
「很、很可爱吧,海牛——」
啊,不是啦,我说的是学姐啦。
虽然想这么跟她说,但总觉得已经错过这个机会了。
但是,那个还真像小孩子求问的方式呢。
看来对海牛来说,可以一下子把学姐的精神年龄给降回来。不过,终于有个良好的开端了。
就从这点上打开话题吧。
「学、学姐,看来很喜欢动物呢」
「唔、嗯。喜欢哦。很喜欢——」
「还喜欢别的什么吗?」
我倒是比较期待学姐喜欢企鹅呀海豚呀鲛鱼呀之类的。
但是她喜欢的却是——
「鲸——」
鲸鱼么!?
「水母——」
学姐略显得调皮似地回答道。
不过,我——
「原来喜欢水母啊——」
我尽全力回答了这个问题。水母就是那个水母吧?
用来烧中华料理的那个……
「嗯,软软的样子好可爱——」
学姐非常开心地开始和我讲了起来。
「海水母呀红水母呀大水母呀防御水母呀——用海草生殖出的水母也有的」
(以上纯属口胡,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平时总是不露脸的久寿川学姐在这里却滔滔不绝了起来。
就像孩子般开心地说着。
到处讲述着。
真的像是想要谁都听的样子。
「也很喜欢倒水母——上下颠倒的样子真的好奇怪哦。还有,塔科水母和目拉萨吉水母,样子像外星人一样。越前水母的话还会被吃掉的哟」
「是、是这样啊」
「可是,最最喜欢的还是花水母的伙伴——大家全都如花儿一般漂亮——」
「——」
「在这之中,里面呈红色的水母也很喜欢」
「——」
「其它的还有淡水水母和软水母,犹如玻璃一般美丽呢——啊!但、但是,虫刚水母感觉也不坏哦。不过,话说大家都长着一张奇怪的脸呢——」
「——」
「但乌鳢水母和口袋水母在水母中并不属于伙伴的。真可怜呢——」
乌鳢水母和口袋水母的不幸么。
虽然不太明白,但看来学姐是把是否是水母的伙伴这问题看得很重呢。
「但是,水母——不能放在家里养啊」
「没、没那回事的。最近有卖专用水槽的——」
「原来是这样啊」
「实际上呢,我真的很想养只花水母的说,但就是抓不到。虽然感觉红水母也不错,但那个会涨大。触手会变到70尺长哦」
注:此生物确定为DOUR←纯属口胡?
「嘿,嘿嘿~」
「所以呢,现在选择塔科水母。既标准又可爱——但是母亲又会取笑我养怪怪的东西——」
不过,说到这里,学姐开始看我的表情了。
那么拼命讲述水母的事情换到了平时,学姐肯定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
学姐那样子倒是让我不由得慌张开口问话了。
于是,学姐用比刚才小了许多的声音说道。
「对、对不起——」
「呃?!为、为什么?」
到底有什么好值得道歉的呢?
我这样问了学姐。
然后学姐好象很抱歉似地小声回答道。
「我一个人自说自话——而且说的全是水母的事——」
「但,但是——」
学姐连让我回答的时间都没留,以哭泣似的声音说道。
「水母,一点也不可爱吧」
「等、等、等、没有那回事的!」
虽然这么说,但学姐却摇着头。
「没关系的,不用勉强。河野桑,现在的表情和母亲一模一样——」
「呃——」
「该怎么回答都不知道的表情——和母亲一样——」
「——」
从那以后再没有对话直到到了水母水槽后,我拼命指着水母,但学姐却低着头什么都没看。
学姐是那么地高兴。
为什么我却没有发觉到,没有和她一起分享快乐呢?
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我们只是顺着路往前走而已。
到底是到这里干什么来的?
我望向了学姐,但是——
「咦?」
学姐上哪去了?
「学、学姐——!」
·
·
·
笨蛋——
竟然和学姐走散了——
都怪我在那里发愣。
到最后,我什么都没干成,只好到出口那等着学姐出来。并不是迷路,所以应该不会迷失方向的。
在这里等着的话总会等到的——
我这么想着。
学姐她——不要紧吧。
我一心想着学姐的事,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就这样继续等待着学姐的出现。然后——
「啊——」
我没有漏掉这个声音。
抬头一看,学姐就在那里。
从手表上看来,是我到出口后的十几分钟后。
学姐也发觉到与我走散了。
这里那里到处走走后最后还是决定到出口去,她是这么认为的吧。
学姐朝我这边走了过来,然后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河野桑已经先走掉了——」
「啊,不——不过,我……」
该道歉的应该是我。
因为一直都在考虑该怎么办,完全没有注意到学姐的事。
「那、那个——」
再从头看一次吧?
我用尽全力提高了勇气想这么说。
但是,却并没有化为语言。
因为学姐已经先开口了。
「回去吧?」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推翻学姐的话了。
在回家的电车里,我不断地后悔着。
绝对,伤害到了学姐了。
正是这种时候我才羡慕雄二。如果是他的话无论何时都会最大程度地赞美女孩子吧。
但是,我并没有那种才能……
「水母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呢」
这么一句话是想让学姐高兴起来。
但总觉得在我心底已经什么话都没有了。
最后直到下车也没有说一句话……
「对不起。今天让你陪我——」
估计一点也不开心吧。
从学姐的表情中反映了出来。
并不是开心不开心的问题。
只是现在的我非常后悔——
「没有那回事——」
我这是在说些什么话呀。
「河野桑——」
「是、是!」
「新学期再见吧——」
「好」
我就这样和学姐分道扬镳了。
大失败啊——学姐说是新学期后再见,我倒是觉得即使世界灭亡也不要迎来新学期比较好。
我真的是这么想着的……——
3月26日
异常沉闷的寒假。
不,已经是春假了么。
不过,不管是什么假都无所谓了。
我的人生已经在昨天完结了。
现在是我人生的“消化比赛”。
不要说是B级了,相差20的顺位简直就是最后一名了。
最后被通告为无战斗能力的家伙。
就是这样了,我还没有从昨天的大失态那事件里重新振作起来。
好不容易越过了一道障碍,可是却又那么轻易被再次绊倒了——
「我也喜欢水母就好了。不过我也没觉得自己以前有吃过水母的印象呢」
好像我终于有能力理解那个水母的不可思议的口感了。
不,原本用于中华料理中前菜角色的那玩意真的就是水母吗?
说实话,也许和木耳没什么两样。
我长叹了一口气。
好想变成贝壳——
「——」
是谁啊,真是的。
在这种时候。
真烦人啊……
我钻进了被窝,将外界隔绝。
但是,却发出了点轻轻的开门声。
接着有谁咚咚咚地上楼来了。
难道说——
「真是的,阿贵,竟然还睡着——」
木实——我略微从被卧里向外确认了下,然后又钻进了回去。
「虽然说放假了,但是一直睡下去的话眼睛可是会发霉的哟!」
「没事,就让它发霉吧!我想我会去器官银行,把我的内脏捐给别人使用,这样一来还能造福世界——」
完全抛弃了世界的某人。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到不安,木实将脸探进了我的被窝……
「身体不舒服吗?总觉得没什么精神哦……」
「没、没那回事啦——」
我随便地敷衍了一句。
「难道说,连早饭都还没有吃吗?」
「别说早饭了,从昨天傍晚开始就什么都没吃过——」
「阿贵,这样可是会死人的哟!」
「让他去,死了算了。死了的话正好能以此谢罪」
「怎么了哦?阿贵。发生什么事了吗?」
木实剧烈地摇动着我的身子。
「——」
「呐!」
「——」
木实还是伫在那里。
不管怎么说,到我说话为止她一定会一直呆在那里的。
我心中打消了一半的死的念头,随之向木实吐露道。
「昨天,我伤害了某个人」
「某个人?」
「嗯,学校的学姐——」
「——」
「我没注意到她本人竟是如此的在意。所以,我要以死谢罪!」
「阿贵!不可以老是把死挂在嘴边哟!」
「但是——」
我还没说完,木实就静静地向我问道。
「那个人长得很吓人吗?」
「呃——!?」
「是那种阿贵你说的话全都听不进去的那种人吗?」
「怎么会——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被她误会了,但是我想她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
我这么回答道。
木实听了之后,心平气和地说道。
「那,这样就没事了」
「木实?」
「如果是阿贵想像中的那种人的话,只要阿贵好好道歉的话一定会原谅你的哦」
「——」
「所以呢,起来吧。然后打电话过去看看。时间拖得越长心里一定就会越不舒服的」
「——」
「阿贵」
「——嗯」
由于木实的催促,我总算是爬出了被窝。
正如木实所说的那样。
如果做错了的话,首先要道歉。
虽说不一定会原谅我,但是一定要道歉。
我把木实送回家后,准备打个电话。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久寿川学姐的电话号码是——
「——」
没人接——
难道不在吗?
就算如此我还是会等下去的。
不知道电话响了多少次。
就在我正想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
『你、你好。我是久寿川——』
这是学姐的声音!原来在的啊!
「那、那个——」
一定要说,一定要说!一定要向学姐说明才行!!
『这声音是——河野桑?』
「那个——」
不、不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我要说什么来着?
『河野桑?河野桑?』
啊呀!我这废柴脑袋呀!!
『呀!』
我不禁使劲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
『怎、怎么回事?刚才的声音。河野桑,喂!』
敲击的声音大概也被学姐听到了吧。
学姐提着嗓门如此喊道。
头痛得发麻。
但是多亏了这下子,我清醒了过来。
『河野桑!?』
「学姐!」
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对不起!」
说完之后,话筒的另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到底会怎么样呢?
「那个,学姐,我,难得学姐邀我去水族馆,而我却枉费了学姐的一番好意——」
『——』
「明明应该要道歉的。可我却什么也没说,所以、所以——!」
『——』
「对不起——!」
我太害怕了,没能问她是否能原谅我。
学姐一言不发。
果然还是对现在才来道歉的我感到不知所措吧?
我一直等待着。
我准备好了承受学姐所说的所有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学姐总算是开口了,但是说的却是……
『别这样,河野桑。请不要道歉——』
学姐——?
『我才是,只顾着自己,却从没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过——所以才伤你伤得那么深』
「没那回事——」
『对不起——我才该道歉』
「——」
『昨天回家后,我也很自责。河野桑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奇怪的人吧——』
「我完全没有那么想过!而且我甚至还看到了学姐你孩子气的一面,真的是一点损失也没有」
『讨厌,居然这么说——』
「我才是——想着你一定会认为我是那种对女孩子什么都不懂的人而被轻视了」
『不是的,没那回事。为了我,什么事都和我交流,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
那么——
『像是傻瓜一样呢,我们——』
「嗯——」
『自己都以为对方会生气——其实明明就没有那回事』
「嗯,早知如此就早点说了。为此事烦恼的我,连昨天的晚饭都还没有吃呢」
『河野桑也是吗?』
「你说也——难道学姐你也?」
『嗯——』
「难道说,学姐也一直睡到现在吗?」
『嗯,那么河野桑你也——?』
「嗯,为了这件事而一直在闷睡」
『呵呵,我也是。盖着被子,想着就算到了新学期也觉得没脸见河野桑你了呢』
「原来和我一样啊」
『我们居然一样呢』
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那个,学姐」
『什么事?』
我坚定了信心,向学姐说道。
「晚——晚、晚饭还没吃吧?」
『呃?』
「啊,那个,既然我们俩什么都没吃,要不要出来找个地方一起吃饭。我请客!」
『但是——』
学姐显得有点犹豫。
但是,作为我来说光请客还是不够的。
至少,我想把昨天没能做的事放在今天解决。
「我想和学姐你一起吃饭!」
我向学姐再三地恳求着。
终于,学姐客气地说道……
『可以吗?跟我这样的人一起……』
「除了你还会有谁呢!?我想和学姐边吃饭边聊天!如果不和我一起吃饭的话我又会闷在家里的!」学姐笑了一声,回答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棒了!
于是,我又一次和久寿川学姐约好了在车站前碰面。
这次和之前不同,心情很轻松。
岂止如此,心里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以,虽然时间很充裕可我还是快步跑到了车站。
然后等了几分钟。
「河野桑,已经到了啊?」
「不,刚到而已——」
学姐冲着喘着气的我笑了笑。
「今天是假日,明明有很多时间的说——」
「但是,哪怕是早一秒也好,我也想快点和学姐说话——」
「河野桑——」
看来学姐很是感动。
我立即趁机问道……
「那么,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最终,学姐所选择的地方是——
「那个——」
「什么事?」
「到这里来真的没问题吗?」
「为什么这么说?」
要问为什么的话——这里可是快餐店呀!吃快餐的。
专卖便宜的汉堡和薯条的店啊?
干乎乎的汉堡和面包,用调味料和西式的咸菜来配置味道的快餐店啊?
本来觉得久寿川学姐应该是在咖啡店里用餐那种类型的,看来似乎和我想像中的有点不一样呢——
「我把全部的生活费都拿来了,这附近的餐馆还有很多的吧,去挑一家吧!」
「不行,如果那么做的话。我会觉得很过意不去的」
「哈啊——」
「快点排队吧。现在可是用餐时间,很挤的」
于是我和学姐点了套餐。
学姐的是鱼肉汉堡、薯条、乌龙茶的套餐,我是照烧汉堡、薯条、可乐。
真令人意外,学姐也是大众化的吗?
「怎么了?还是说河野桑你也觉得鱼肉汉堡比较好吃?」
「啊,不是那样的——那个,学姐你经常吃这种东西吗?」
「很意外吗?」
「也不是意外啦,总觉得学姐该是那种上流社会的人——」
「有高级嗜好的人?」
「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吧——」
于是,学姐苦笑似地说道……
「母亲才是那样的人。虽然我时常和母亲一起——」
「你母亲吗?」
「这洋服也是随着母亲的兴趣来的。我只是把它穿在了身上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是从美术大学毕业的缘故,她好像不允许我穿得太质朴」
「那么——」
「穿着这身衣服,让我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太可爱了——」
学姐马上脸红得羞涩了起来。
打扮得像大小姐一样是因为妈妈的兴趣,喜欢水母和海牛,经常在快餐店吃饭,不习惯打扮得太可爱。
总觉得让人吃惊的事太多了。
与水母和海牛相比,学姐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意外太讨人喜欢了。
女孩子们,都是这样子的吗?
「还吃水母——」
「呃——?」
啊,这是我脑子里自己加上的补充内容吧?
但是学姐却羞涩地说道。
「——不,不能吃么?」
果然还是吃了。
难道说还有别的也……?
「我也很喜欢海参哦。脆脆的很好吃」
海参——总觉得,是和海牛一般相似的生物。
「难道说你认为海参也很可爱吗?」
「很,很奇怪吗?」
「不、并不是很奇怪——」
但是,「好吃」和「可爱」放在一起,总觉得有点奇怪和不可思议的样子。
是因为爱它才吃它的吗?
爱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爸爸他」
「爸爸?」
「啊,父亲好像在学生时代用自行车绕行了日本一周。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喜欢土特产——」「这样啊」
「嗯,还有,海鞘什么的——」
「还是用来吃的吗?」
「很奇怪吗?」
「不,我认为熟识日本的料理材料并不是一件坏事——」
「在我看来,那个可乐我倒是不太能接受」
说着,学姐指向了我托盘里的可乐。
「可乐吗?」
「因为,会把骨头融化的。不可怕吗」
「——」
我、我说学姐——
「不、不是这样的吗?」
「那只是一般的舆论,我想应该是没有这回事的」
「但是母亲说——」
好像这也受到了母亲的影响。
难道说……
「那是为了不让学姐你喝像可乐这样的低俗饮料而编造的谎言吧——」
「是、是这样吗?」
「终究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学姐一动不动地盯着可乐。
「难道说,没有喝过可乐吗?」
「记忆中倒是没有——」
「要尝尝吗?我还没碰过呢」
「但是——」
有点害怕地看着可乐。
算了,反正也是会融化骨头的恐怖可乐。
但是——
「交换吧」
「啊——」
我把学姐盘子里的乌龙茶和我的可乐对调了一下。
也就是说,学姐现在的盘子里放着那恐怖的可乐——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学姐。
好像是败给了好奇心呢。
「那、那么——」
学姐深呼吸一口气,将吸管放入口中吸了一口。
「怎么样?」
我看着学姐的表情,总觉得她眉间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好像药的味道但又太甜——果然还是不太习惯」
学姐用先前的乌龙茶润了润口。
嘛……喝不惯的人也许就是那样的吧。
「竟然能喝下可乐这种东西,我对河野桑你充满了敬意~」
啊,不,竟然因为可乐而受到尊敬。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嘴里叼起了吸管。
咦——?
这支吸管怎么湿湿的——
也就是说——
我注意到这件事的同时,喉咙也给呛了一下。
「咳!咳!!」
「河野桑,你不要紧吧!?」
学姐急忙站起身子,将手帕递了过来。
「啊,没什么,哈哈——」
又、又和学姐间接接吻了。
难道说我是间接接吻控吗?
「啊,难道说——」
学姐目不转睛地盯着可乐,表情变得十分尴尬。
「对、对不起。忘记换吸管了——我再去买杯可乐吧!」
「没那回事,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学姐嘴脏呢!」
「但是——」
「那个——其实,我不太擅长和女孩子相处的」
「呃?」
「我说不擅长,并不是说我讨厌女孩子,不知该说是紧张呢还是说是胆怯——」
我拼命地解释着。
「女孩子的话,我从没和除了我青梅竹马以外的女孩子接触过,所以和女孩子相处的时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
「正如我朋友所说的那样,一定要克服这点,今天也切实地体会到了」
「但是,那么……」
学姐睁大了眼睛说道……
「明明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但却总是处处帮着我——」
「啊——那、那是因为……」
「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还对你那么冷淡——」
「没有的事!那只是我的自我意识表现过剩而已!你看!」
我一口气把可乐喝到了底。
「咳!咳咳!!」
「河野桑!!」
学姐吃惊得提高了嗓门叫道。
「啊,没事,只不过一口气喝完被呛到了而已,没事——」
「请不要吓我啊——」
「哈哈哈——」
「但是,谢谢你。为了我——你一直勉为其难」
学姐低下头,表情祥和地说道。
「我也得加把劲了,为了不浪费你的这番好意」
虽然我们之间的谈话时断时续,有时甚至还跑题,但是首先从身边的事,还有相互在意的事开始,到闲聊家常,就这么无休止地循环着。
一开始自然不会那么顺利。
虽然谈话的话题没有超出过这一形式,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形式的话就只能以尝试内心的感觉还有矛盾来确定前进的道路。
就算是犯了错,但只要不是故意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
凭借着点来的果汁和茶水,占据着快餐店一角的我们发现天色已然暗淡了下来。
然后终于从店内走了出来。
学姐在红灯前停下了脚步。
虽然面前没有来往的车辆。
但是她却十分注重礼仪和交通规则。
趁着这段没有车辆来往的等红灯的时间里,我最后问了学姐一件我很在意的事。
「那、那个学姐——」
「什么事?」
学姐看着我。
「那个——」
虽说不是问那种很尴尬的事,但是我却十分紧张。
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向学姐问道。
「春假」
「?」
「怎、怎么过?」
长时间的等待之后,绿灯亮了。
但是,学姐却并没有打算走过去。
「我——」
「——」
「大概在学校里吧」
学校?因为回答很意外,所以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学姐。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视线而使她感到害羞了,学姐低着头回答道……
「有许多必须要做的事。也还有工作——」
「工作——」
但是,或许这对我来说正好。
因为如果是工作的话,那我正好就有了理由了。
「那、那个!」
我把视线从学姐身上移开,接着说道……
「如果是工作的话那么我——能、能不能也来给你帮忙呢?」
「河野桑——」
「我、我想和学姐再次一起从事学生会的工作」
这样,虽说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话,我却已经满脸通红了。
不知道学姐在听了我的话后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我现在是害羞得不敢正视学姐。
学姐的回答是——
「10点——」
「呃——?」
「早上10点我等着你」
学姐说完便跑了开去。
红灯也在这时暗了下去。
一瞬间,我愣在了那里。
但是,我马上又回过了神来。
那也就是说——
「是、是!!10点!」
我朝着学姐拼命地挥着手。
学姐回头稍稍看了我一眼,微微冲我点了点头。
接着学姐就离去了。
我在信号灯前目送着学姐,直到学姐的身影消失在了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3月27日
「早上好~」
「早上好,河野桑——」
即使是春假也还要来学校,真是令人佩服啊。
如果换成是雄二的话绝对会以假装去医院来推托的吧。
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极其正常的且充满必然性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因为又可以和学姐一起参加学生会的活动了。
「河野桑,怎么了?手握得那么紧——」
「啊,不,没什么,没什——啊哈哈」
不知不觉间太过用力了。
不过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放松放松——
我为了不让学姐看见而背过身去调整好了呼吸之后说道……
「但是,春假里也还要工作还真是辛苦呢。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吗?」
「呃,是啊——」
学姐浮现出了稍显困扰的笑容回答道。
「工——工作囤积了很多,在第3学期里很难做完——」
「——」
那是,那个时候胡闹的原因吧?
学姐是那种工作很卖力,不管什么工作都想要完美完成的人。
给人的印象似乎是想让毕业典礼完美地结束的样子。
但是,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得替她“收尸”了吧。
「那么今天该做些什么好呢?」
「那个——」
学姐像是在找什么似的在教室里环视着,然后努力地对我说道……
「在新学期之前先把房间打扫一下吧?」
·
·
·
我和学姐清理了累积的垃圾和印错了的以及废弃了的印刷纸、还有一些没有归还的备用品。
托认真且严谨的学姐来管理的福,收拾起来还真是意外地简单。
「接下来是——」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
视线落到了学姐背后的一个角落里。
那是柜子。
其中一个是学姐放私有物品的专用柜子。
但是,在这房间里柜子并不止一个。
「这些柜子,有什么东西装在里面吗?」
当我正想要伸手打开柜子的时候,学姐却突然紧贴在了柜子上,似乎是想要藏住那个柜子。
不过……那么大的柜子怎么可能藏得住嘛。
「那个——学姐?」
「这、这个里面的东西还很凌乱——」
学姐显出很慌乱的样子对我说道。
「那……这样就非得整理不可咯——」
这么说着,我再次把手伸向了那柜子,但学姐却使劲地摇着头,不肯退让。
「今、今天就到这里吧」
「但是——」
「就这样吧」
「——」
需要说两次么,要拒绝的话。
明显很可疑啊。
那个柜子里有什么东西吗?
虽然还可以采取暴力手段,但是毕竟不想对学姐做到那种程度。
「这倒没什么问题——」
我还是心软了,开始做回家的准备。
但是,学姐却以为我详装回家然后趁机扑向柜子,不肯在柜子前挪动半步。
「学姐不回去吗?」
「嗯、是的,还有点工作」
学姐尴尬地笑着回答了我。
「那……我觉得还是来帮……」
「——」
「还是不帮好了——」
唔——难道是我的信用度还不够么?
「那我先回去了,可不要弄得太晚了喔」
「是呢——就那样好了」
说到底学姐只是想护着柜子,并目送着我离开。
可疑——明显太可疑了。
莫非学姐在放春假的时候也来学校是跟那个柜子有什么关系么?——
3月29日
「早上好~」
精神满满的我正准备打开学生会的大门。
但是——。
「不、不行!」
是、是!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的我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后退了两步,愣住了。
简直就像是门在叫一样。
但不管怎么听这声音都是久寿川学姐发出来的啊。
难道说学姐的灵魂已经附着在这道门上面了么!?
从常识的角度来考虑的话,房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吧。
难道说——如果小心些的话,我想还是能将房门撑开些小缝的。
很是在意。
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准备偷窥。
「——」
我咽了口口水。
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大门——
不行不行不行!你!现在这么做了的话就是大变态了!
但是但是但是,久寿川学姐也有可能正被熊袭击着——
「嗯——嗯——嗯——」
虽然觉得不可以,但这究竟算是哪门子的不可以连我也弄不清楚,既怕真的被说不可以,又怕学姐真的有生命危险的可能——最后我抱着头苦恼地蹲在了那里。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我稍稍朝门缝里看了看。
「哇!!!」
却看到门缝那也有只眼睛,还眨呀眨的。
这犹如怪谈一般的场景吓得我立刻缩了回去。
不过这眼睛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的样子。
「难道在那里的是——学姐?」
学姐并没有回答,但她的眼睛像是回答了“是的”一样。
「对不起——现在很凌乱。能稍微等一下吗?」
「啊,好的」
「真的非常抱歉——」
学姐只说了那些,然后就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我悄悄贴近门。
从房间里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好象是从柜子里把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的样子——
然后等了数分钟。
正在想为什么什么也听不见之时。
终于,门开了。
「久——久等了」
是久寿川学姐。
学姐在对着我微笑。
但是,稍微有点喘。
而且额头上还微微有些薄汗。
很明显,学姐刚才很惊慌——
「那个,学姐——」
「什么?」
「是在做有氧运动吗?好像——很喘啊?」
学姐连这种事情都考虑过了吧。
刚说完,就用手擦着额头,好象到现在才注意到在流汗的样子。
「是、是吗」
学姐回了我一个生硬的笑容。
尽管学姐的笑容一直都很生硬,但学姐今天的笑容却显得极为不自然。
学姐难道对我隐瞒了什么吗?
学姐就像往常一样非常投入地整理书类。
我的第3学期也已经结束了,把学姐整理出来的不要的书类放进粉碎机就是我的工作。
但是,既然是单调的工作,自然就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
到底还是很在意呀。
学姐隐瞒我的事情。
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从那个样子来看,我可以充分肯定是有着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存在。
虽说她多少在心里都允许了我进来打扫,但无论如何那个都不能被打开来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到底还是很担心。
为什么选择了“学生会室”呢。
久寿川学姐明明有自己的家,但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些私事呢,放在家里做不就好了。
难道,难道难道!
这是在家里不能做的“大事”吗!?
制作炸弹?
偷卖毒品?
包装学校的电脑?
还是是COSPLAY!!?
啊啊——!不对不对不对!
久寿川学姐才不是那么可疑的人——!
不!COSPLAY的话这情况也不是没可能的!
总、总之,由于现在是春假,学生们几乎都不在,做这事问题也不大。
到了新学期如果再在学生会室里偷偷摸摸地弄的话,被发觉了又会引起不良传闻的呀。
我偷偷地看着学姐的样子。
好——那个时候,我下了个决定。
·
·
·
晚霞逐渐地扩散着,差不多已经是放学的时间了。
我特意看了下手表确认了下时间,然后对学姐说道……
「已经……到这个时间了呢」
「是、是啊」
学姐心神不宁地回答道。
果然是在确认时间,和上次一样的样子。
「那么,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啊,但、但是——」
口齿不清地暧昧地回答道。
那样说着的学姐又朝柜子那里瞄了一下。
当然,这细小的动作也没可能逃过我的双眼。
果然,那个柜子里有秘密。
这个房间的柜子基本都是学姐在管理的,想藏些东西的话也正好是个好地方。
从这段时间的样子看来,如果是个跟她直接地说「给我看看」她就会给我看了的东西的话,也没有那个拼死隐藏的必要了吧。
「有什么事吗?」
「是、是的。也许有点事——」
这次总算是开始注意到我了。
看来,是想让我早点消失了的样子。
我被学姐那冷淡的态度稍稍打击到了。
最终,我很爽快地作罢了。
「那,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
「呃——?」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对了,今天也辛苦了——」
像是硬挤出来的话一样,学姐苦笑着。
我则是说了“再见”,迅速地提着书包很快地走出了教室。
然后,走下楼梯,走出了校舍。
「——」
仰望了一下校舍,发现学姐正站在学生会室的窗边。
好象在偷看我的样子。
我则是特意地朝她挥了挥手,学姐见状很惊慌地也朝我这边挥着手。
这次又让我觉得更可疑了。
果然这段时间也是,好象一直在观察我放学时候的样子。
有时候,回头的话就会看见学姐在拖拖拉拉地朝我挥手。
但是,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我走出校门,慢慢地就那样走下了斜坡。
但是,过了不久。
朝下走着的我突然转过身,在确认了已经不在校舍视野范围内后,悄悄地又返回了斜坡。
然后绕开正门,就那样从后门的方向绕了进去。
从后门那里进入,在确认学生会室窗边已经没有了学姐的身影之后,我立刻将鞋子一蹬,飞上了楼梯。
由于没有穿室内鞋,跑起来显得很滑,漂移着转过走廊后一下子跳到了学生会室前。
我轻轻地把手放到了门扣上,然后一口气把门拉了开!
「学姐!!」
「呀——!!!」
学姐的尖叫声响彻了起来。
但是,学姐并不是裸露着横卧着,也不是魔法少女般的装扮。
学姐还是学姐的样子。
但学姐手上拿着的东西却像是要掉落了的样子。
「危、危——!!」
我急忙跑过去打算接住那个东西。
但是——
软噗噗的?是、是什么啊——这怪怪的触感。
软噗噗的手感,不热也不冷的说不上来的温度。
顺便说一下,颜色还是那种用来卖弄的保护色——
绿色……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
「呱!」
「青、青蛙!?」
我大吃一惊,抛起了那个绿色物体。
久寿川学姐由于想要阻止我而把手伸了出来——
「河野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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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
「——」
学姐沮丧地蜷缩在地上正座着。
大概是青蛙先生对趴在学姐头上很中意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想要下来的意思。
环视学生会室里,有好几道水槽,在水槽中放着一粒粒被明胶包裹着的黑色胶粒。
我叹了口气。
归根结底这个久寿川学姐她呢……。
「蛙卵的孵化——完成了呢」
「——对不起」
学姐好象要哭出来了一样垂着头。
不,因为这段时间不论是水母还是海参,都说了很多相关的话题,所以也不怎么感到意外。
不过,这可不像是女孩子所饲养的动物啊,青蛙。
「我知道学姐很喜欢这样的动物,但是养在家里不是很好吗,在家里」
「但是,妈、母亲会——」
「母亲?」
「母亲她讨厌青蛙——」
原来如此。
然后,正好现在学生会室处于一个基本被一人独占的状态,所以就把水槽隐藏在柜子里养青蛙了啊。
「我会好好地,好好地,把青蛙养大然后放回池塘里的哦——!」
「不、不是那个问题啦。大致上,那青蛙已经养得十分大了。话说,这本来不就很大了吗?」
「那、那是因为——」
学姐有点支支吾吾地辩解着。
「因、因为很、很可爱——」
学姐的美感——果然很微妙。
但是,嘛……这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是学姐的兴趣和世间稍稍有些出入,而她本人对此也很是介意吧——
如果太过严厉地斥责的话,恐怕又将——
「对不起——青蛙,不可爱对吧」
「所以说,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
「我会放生的——」
啊啊——这个人!
为了这只青蛙,看上去好象人生也要结束了的样子。
我将学姐头上的青蛙拿在手上,蹲下来让它看着学姐的眼睛。
「河野桑?」
我挠着头说道。
「再养段时间也没问题哦」
「呃——?但、但是——」
「嘛,虽然被问起“在学校里可以随便饲养动物吗?”的话是很难回答——」
我稍微吸了口气,笑着说道。
「不过不是很好吗,反正现在是春假。观察蝌蚪也不坏」
「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露出了稍微有点脸红害羞的笑容。
「谢谢——」
学姐接过我递给她的青蛙,很怜爱地凝视着。
以前也有做过燕子窝的修理,青蛙和水母也只不过是稍微突出了点而有点引人注目而已。
大致上只是对动物的喜好罢了,一定是这样的。
我决定就那样理解。
但是总觉得学姐自身也像是宠物一般。
于是,在我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的时候,学姐将头抬了起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那个,河野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学姐顿了顿,凝视着我说道。
「我想用学生会的预算做一个饲养青蛙的池塘——」
·
·
·
我笑着拒绝了学姐的请求。
「不行」
「你真坏——」——
3月30日
「可以帮我做下拷贝吗?因为要在开学之后发放,所以数量要稍微多一些」
「新生的份也要吗?」
「是的——能拜托你吗?」
说着久寿川学姐微笑了一下。
「——」
总觉得这笑容有点生硬——
尽管那样,她头也不低,尽量作出笑容看着我。
如果是像小麻学姐那样“有功力”的笑容会怎么样呢,不过就这个笑容来说,也已充分给了我一种好感。
因为在第3学期的很多时候学姐对我都是不苟言笑的,就算有时候勉强对我笑笑,那也感觉好象笑得很辛苦。
和那时相比现在真的是有着太大的进步了。
就好比是从新芽变成盛开的樱花那般不同。
「——怎么了,河野桑」
「啊,没什么——」
发了会呆。
久寿川学姐则好象非常担心地看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
我慌忙地一边和蔼地笑着,一边挥着手示意我没事。
「奇怪的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那样说了之后,又稍稍地笑了笑。
是那种能让人安心的温柔的笑容。
果然,和灰暗地低着头的学姐相比,我还是觉得像现在这样充满温柔笑容的学姐更可爱。
而且像现在这样认真打量一下的话,还可以发现学姐有着一张像陶器一般白净的漂亮脸蛋呢,脸颊也好、嘴唇也好看上去也是那么地粉嫩——。
我不知不觉地把指尖放到了自己的嘴唇上——那曾经好几次被学姐的手指触碰过的嘴唇……
稍微触摸一下感觉一定很棒吧……学姐的唇——
「——桑」
我说,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那当然是不可以触摸的啦!
「——河野桑?」
啊啊……为什么女孩子那“不能触碰的领域”那么地繁多呢!?
我,已经被诱惑得快不行了!
但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禁不住就败给了这诱惑——
「河野桑?」
呃?
「哇——!!」
呃——那个——
久寿川学姐的脸离我的脸实在是太近了,使得我由于太过惊讶而和椅子一起朝后倒了下去。
「不——不要紧吧?」
「还、还行——」
「真的吗?」
「是真的啦!」
我马上站了起来,当场跳了跳。
「啊——痛痛痛痛」
腰、腰啊——
「完全就不是不要紧嘛!」
「对、对不起」
「哪里摔着了?把衣服卷出来——好像这里有敷布的,我帮你敷上」
那么说了之后,学姐从架子上把急救箱取了出来。
「啊,但是,这不是什么需要劳学姐大驾的事——」
但是,学姐对着我摇了摇头。
然后,略带羞涩地微笑着说道。
「是我自己想要为你这样做的——这是给一直以来努力着的河野桑的回礼——这样不行吗?」
「怎、怎么会——」
啊。
「痛痛痛痛——」
「看吧,不要勉强,来,把背向着我」
「是、是——」
我脱掉外衣,把衬衫向上撩起,将背脊展露在了学姐眼前。
虽然不是全裸,但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气氛还真是说不清。
「啊……」
学姐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背。
「这里——?」
「啊,是的!」
学姐在我身后翻找着什么。
一定是在取敷布吧。
这期间感觉时间出奇地漫长,神经也一直紧绷着。
虽然看不见,但是学姐的举手投足却都好似历历在目。
而且一想到学姐一直在看着我光光的背脊,心脏就不由得咚咚地跳个不停——
「啊——」
突然,背上传来了一阵冷飕飕的感觉。
「对不起——碰到痛的地方了吗?」
「不,没有,不是——」
「痛的话要好好说出来哦?」
学姐那么跟我说也许是为了更能好好地贴上敷布吧。
从敷布上方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了学姐那轻轻滑过的柔软的手指。
「——」
总觉得自己的脸颊热乎得异常。
一定通红通红了吧。
太好了,没有被学姐看到。
「这样就行了——」
「——」
「河野桑——?」
「——」
「河野桑?」
「啊,对、对不起」
我到底想要让学姐这样看到什么时候呀!
我慌忙地想要将衬衫塞进裤子里,然后就把裤子的皮带给松了开。
「——」
学姐有些呆呆地看着我,脸变得红通通的。
「啊——」
在这种时候还想脱掉裤子吗,我说!?
「对、对不起!!我去厕所里穿!!!」
我慌忙地从房间里飞奔而出。
啊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被学姐的笑容忽悠到不行。
完全崩溃了不是么——
我真是个笨蛋。
我自己也不是非常坚信学姐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吗?
你就和青蛙是一个样的。
又不是只对你一个人温柔!
「对、对不起——弄得一团糟」
我在隔壁的厕所里整理了下容姿,悄悄地回到了学生会室。
「没关系。河野桑才是,看起来好象很累了呢——」
学姐那样微笑着说道。
但是——好象跟先前不一样了。
稍微有点寂寞的——和那时候一样的笑容。
「那、那个——」
我想对学姐说“为什么露出那样的笑容呢?”,但是因为一瞬间的犹豫,学姐先开口了。
「虽然早了点,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但是,我的工作——」
「那个的话——」
学姐看着桌子。
被拜托的印刷品已经根据班级被好好地分类排开了。
「啊——」
在我发呆忙乱的时候,学姐已经做好了。
「对不起——」
真没用——。
对自己简直是失望透顶了。
我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啊?
应该不是只来看学姐的脸的吧——
我缓缓地抱着书包正准备从房间里出去。
但是——
「等等」
我惊慌失措地回过头。
看到学姐手里拿着书包站在那里。
「河野桑」
「是、是?」
「一起——回家吧?」
「呃——?」
学姐羞涩地微笑着。
「不——可以吗?」
两个人很疏远地走着。
汗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仔细想想,今天不是第一次么?
一起回家。
平常总是我先回家,学姐在最后确认下再走。
在,在这个时候,向前走可以么?
男孩子是不是做头头比较好呢?
不,不,大步向前走的话对于女孩子来说是非常失礼的。
果,果然应该是LadyFirst我在后面么?
学姐在这段时间吃饭的时候也感觉是这样。
就是这样定位的么?
我那样想着,让学姐走在了前面,而我就准备跟在她后面。
但是,出学校的时候,学姐却突然站住并朝我回过了头来。
「河野桑?」
「是、是——?」
「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寂寞的样子——就用着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学姐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没那回事」
这样的回答。
「没那回事——」
「那么——」
学姐退回到我身旁,和我并排着。
「走吧~河野桑——」
我和学姐肩并着肩。
学姐微微低着头,脸颊上泛起了一片潮红。
但是,声音却有点结巴,好象很吃力的样子。
两个人的距离大约有30厘米。
这既远却近的距离——虽然,这是学姐选择的距离。
不在其上也不在其下。
学姐首先踏出了一步。
我也离学姐不远不近地踏出了最初的一步。
只能看见学姐的侧脸。
但是学姐在走斜坡时呼吸的样子也好,白皙剔透的肌肤也好,甚至随风飘曳的发丝也好——她的体温就连1度也能感觉得到。
仅仅只是一起走着而已。
虽然那样,但是和水族馆的时候却不一样,胸口犹如被小鹿顶撞般似的。
「啊咧?这边是——」
稍许一起走了会儿,但学姐并没有朝车站方向走去,而是朝我家的方向前进着。
「学姐的家,不是应该往这边——吗」
确实应该是朝车站方向啊。
这边不是很明显地在绕远路么。
但是,学姐却微微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没关系。就今天而已——」
「学姐?」
「河野桑,这边——」
「啊,是」
我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这样跟在了学姐身后。
究竟要往哪里去呢?
正当我开始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学姐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指指着前方。
「河野桑,看那个——」
「呃??啊——」
樱花——沿着河边空地的林荫道,樱花正盛开着。
「走吧——」
学姐边说边微笑着。
难道,学姐想把这个……?
「我……很喜欢山和海,也很喜欢树木和花,所以,也很喜欢走在这样的地方,所以,到了这种地方就能平静下来,所以把河野桑也——」
「——」
学姐就这样红着脸,低着头沉默着。
好象怎样也无法定下心来的样子——
难道——学姐一直都在担心着我吗?
而我却总是对学姐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还那样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又失落——
所以——我也竭尽全力地对着学姐微笑着。
「谢谢,学姐。感觉舒畅了很多呢」
于是,学姐一边低着头,一边放下心来般似的吐了口气。
「太好了——」
虽然学姐这么说了,但我并不是托樱花的福而感到安心的。
而是因为我害羞而无法说出口。
比起这美丽的樱花,学姐才更加——更加地——
「那、那个……」
「?」
「稍微散散步吧?」
学姐对着我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起踏出了最初的一步。
我和学姐一起抬头望着樱花,很快脑海里就被学姐的身影所占据了——
3月31日
「早上好~」
我像往常一样,充满活力地走进学生会室。
但是从学姐那里听到的不是打招呼,而是叹气的声音。
「学姐?」
我看着学姐。
「——」
从垂挂着花的打开着的窗户那里,吹来了一阵春风。
学姐就今天没有坐在平时一直坐着的位置上。
而是在房间的窗边放了张椅子,坐在上面用她那略显寂寞的眼神——直直地凝视着窗外。
总觉得这样子不像是在等待樱花的盛开而像是在等待樱花的凋谢似的。
暮气沉沉的学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了呢?
难道,是因为小麻学姐?
因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可能是感到有些寂寞了吧。
我那样想着,为了不伤害到学姐而上前慎重地开始搭话。
「学姐」
「哈啊——」
「学姐?」
「呼——」
「久寿川学姐!」
「呃?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终于注意到了我,慌忙地面向了我。
「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小麻学姐吗?」
我看着久寿川学姐这样问道。
「不、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虽然学姐那样说了,但是还是低着头一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有什么烦恼吗?」
「——」
「如果有的话,可以和我谈谈哦?」
我跪坐在学姐前面,仰望着学姐埋着的脸。
「河野桑——」
「我、可以帮到学姐的」
我直直地凝视着学姐的脸。
于是,学姐的视线从我这边稍微离开了点,显出了一副正在使劲思考的样子。
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小口气,对着我稍稍微笑着说道。
「我知道了。可以听我说说吗?」
「是!」
我当然是一个劲地点着头。
学姐因为我的回答而安心了下来,便开始慢慢地讲了起来。
「那个呢,河野桑」
「是」
「大娃娃鱼知道吗?」
大娃娃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是——
「被称为是活化石的国家特别天然纪念物而存在的世界最大的两栖类生物——是吧?」
「嗯,是的——」
学姐微笑着肯定了那个说法。
但是,突然说起大娃娃鱼,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于是,学姐充满悲伤地对我说道。
「那个呢——被冲走了」
「哈?」
「因为台风的关系大娃娃鱼被冲到了下游」
「……」
「但是,因为拦河大坝的缘故,大娃娃鱼不能游回到上游了」
「啊啊」
「真可怜……」
学姐那样说着,又开始看着窗外,小小地叹了口气。
难、难道,学姐——
「河野桑」
「是、是?」
学姐又拘谨地看着我,用像小狗一样的眼神说道。
「大娃娃鱼——不能去捕获它们的……吧?」
「是、是的」
难道说,烦恼着的事情是打算去下游把被冲到下游的大娃娃鱼弄回到上游去吗,这个人……
「唔,这个嘛——」
我持续苦笑着,什么也无法回答。
倒不如说是应该没办法回答。
「……不行吗?」
「……」
「……不行?」
「……」
「……果然不行」
学姐沮丧地垂着头。
然后,又用悲伤的眼神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真可怜……」
就算你这么说了也……
结果,那天学姐只是看着红色的数据本,一点工作也没有做——
4月1日
今天的学生会活动是在久违了的学生会室外进行。
这样不错、真的很不错。
既然被称作学生会,那么就是为了学校什么都得做的群体。
从学校活动的企画,俱乐部活动的监督,以及对学校以及同学们公用设备的维修。
自己能做的事情就由自己决定并实行。
在掌握着很大权限的同时,应该说也背负着很重的责任和义务。
正因为那样,像久寿川学姐那样走「现实路线」的人在学生们中的人缘都不是很好,而在学校管理者(理事会和职员室)那方面却大受好评(还有,这样的学生会还被称为“傀儡政权”)。
可是。
听了久寿川学姐的话后,我的脸部僵硬了起来。
「网络的设置?」
「是的」
「我们两个人——?」
「因为学生会只有我和河野桑两个人,所以——」
总之只能同意了。
「网络的设置……」
我环顾着教室说道。
「这也太勉强了啦」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样的话,就去抗议啊!」
我对着教室里排列着的好几十台电脑头疼不已。
这里是电脑教室。
是从新学期开始就要投入使用的新的特别用教室。
鼓足干劲把最新的电脑放在这里倒是很好,可是网络怎么还是未设置的状况呢。「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是由专业人士来作的么」
「虽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
虽然是这么认为?
久寿川学姐有些为难地回答了我的疑问。
「因为考虑到预算的情况——」
预算的情况——。
「不这么做的话,他们说就要削减学生会的预算——」
这难道也是小麻学姐的诅咒吗?
「姑且算是有高手来帮手,所以我们暂且只要按照这张图纸,做好有线网络,从地板下连通并连接起来就好了」
只要按照这张图纸,做好有线网络,从地板下连通并连接起来——久寿川学姐不认为这是很复杂的工序吗。
而且这张图纸,看起来像迷宫一样呢。
「先、先来连接有线网络吧?」
久寿川学姐将双手合在胸前,虽然是微笑着和我说话,可是那眉间的轻轻一皱,却被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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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
进行着有线网络作业的我大口地喘着气。
线路真是既多又细又脏。
这么说来,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接触像市面上贩卖的电话线的插座之类的东西吧?
或者说,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接触家用电脑的有线网络呢。
明明不用预算得那么小气的。
应该说,一开始就该找专业人士来做的。
我瞟了一眼背对着我正在剪切着有线网络的久寿川学姐。
要恨的话就去恨小麻学姐吧。
学生会的预算严格也好,恐龙的灭绝也好,全部全部,都是小麻学姐的错。
「好痛!」
「?」
看样子,学姐好像是割到手了。
她“啾”地吮吸着右手食指。
「真是笨手笨脚的呢。来,手伸出来」
「笨手笨脚……」
对于我这句无心的话,学姐垂下了头。
「不要垂头丧气的嘛!」
「可是,我笨手笨脚的——」
学姐她是那么地讨厌这世间么,居然钻到桌子下面画起了圈圈——。呜,在座的各位,画圈圈诅咒你。
「笨手笨脚——」
我说,不要因为网络设置这样的小事,就成为抛弃世界的人吧,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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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布好了线,终于开始连接了。
我和学姐将地板撬开,下面埋设有网线。
「这里和这里是3米——」
我拉过长3米的网线接续了起来。
「这边已经接上了。学姐你那边呢?」
「这边接不上啊」
「呃?可是,这条线刚好是3米长的啊——」
「恰好3米是不够的吧?不稍微做长点的话——」
「啊——」
糟糕!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事——。
似乎是偏离了正常思维了呢。
平时应该注意到的却没有注意到。
那这里用3.5米好了——哎,真麻烦啊。
4米怎么样!
「啊——」
学姐突然发出了细小的声音。
那声音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怎么了、学姐」
「不——不用在意」
学姐一边为难地笑着一边挥着手。
看来是我担心过头了啊!
学姐看着我,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点抱歉地对我说道。
「如果改成4米的话,我想用做好的4米的网线代替就好了。其它做得正合适的再重新改一下,这样使用的话,可以减少重做的数量——」
「——」
「对、对不起——」
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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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重新做起了网线。
多亏了久寿川学姐宝贵的忠告我们只浪费了「1根」线就完成了工作。
我拿着网线,按图纸上的标识在地上爬来爬去。
学姐也同样四处移动着接续着网线。
「河野桑,这边已经接上了」
「可是,这边接不上了啊?」
我虽然试着把反端拉紧,可是很显然线路的末尾是连不上的。
虽然已经稍微作长了的——。
「是不是哪里卡住了——?」
「也许是吧?」
「大概、是这个吧——」
「这个——这个吗?」
我顺着学姐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用力一拉。
「呀——!」
教室里突然响起了学姐的悲鸣。
一看,只见被我拉紧的网线正朝着我没有想到的方向,飞进了学姐两腿之间。
「河野桑!」
「抱、抱歉——啊!」
因为这突发状况而惊慌失措的我,踏着满地的线路转过了身。
然而,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不要~!」
「这、这是!!」
数根错综复杂的网线缠绕在一起,学姐就像被蜘蛛网粘住了一样。
「不、不要看!」
听到她这么说,我慌忙地别开了视线。
「没看!没有看!!我没有注意到今天学姐穿的内裤是黑色的!」
「河野桑大笨蛋!!」
「抱歉!对不起!」
「呜、呜呜~——」
学姐露出了苦闷的声音。
「不、不要紧吧?」
虽然知道不能看,但却无论如何都想用余光悄悄确认一下学姐的状况。
是、是哪里搞错了吗。
手脚被线路紧紧地缠住了。
特别是一只脚被线路向奇怪的方向扯去,似乎是想将双腿合上却又合不上的样子。
「求你了——不要看——」
「是、是!」
我背着学姐一动也不动。
「呜、嗯——嗯」
学姐尽力地挣扎着。
可是——。
「啊、讨厌、怎么这样——好痛!讨厌、帮、帮帮我!」
「学姐!」
「不行~!」
我不再忍着,正要回过头的时候却被学姐的叫声制止了。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一直放着不管啊——。
「拜托了,请面向那边——」
「可是、看不见的话会弄偏的」
「——」
看到学姐沉默的样子我下定了决心。
「我知道了。那就不看着你,我想想办法吧」「河野桑——」
「不、不过、如果不小心触碰到了的话还请你原谅我」
「嗯——」
我的手向着线路的方向探了过去。
「啊!」
「抱、抱歉!」
看样子是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我一边道歉一边试着把线路扯开。
可是——。
「唔,根本就扯不开。居然缠得这么牢固——」
「河野桑——」
学姐该不会永远就这样了吧?
听起来很不安的声音响了起来。
可是,要把线路全都扯开的话,不把地板掀起来、把线路全部抽出来是不行的。
也就是说,在没办法了的情况下,那是最后的方法。
「学姐。接下来可能要做点危险活了」
我拔出剪刀,尽可能不看向学姐,在不伤害到她的身体的情况下开始剪了起来。
「我要上了」
「呀——!」
学姐那惹人怜爱的悲鸣声响了起来。
终于解放出来了啊。
总算是完成作业了,我开始确认学姐的情况。
学姐抚摩着手腕,看起来好像是安心了的样子。
不过似乎是注意到了高高卷起的裙子,学姐慌乱地整理着。
「没有受伤吧?」
「嗯,谢谢你,河野桑」
「太好了——学姐你没事」
「但是——」
「但是?」
学姐环顾了一下四周。
到处都是被剪断了的线路的残片。
「又得从头开始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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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线网络的作成和接续不知反复进行了多少次,总算是完成了一项。
之后是——。
「说起来,来帮忙的人呢?」
「唧……」
呃?察觉到背后有股直盯着的视线,我回过了头。
「露~☆」
「露、露?」
我和学姐不知不觉地被什么吸引着,举起了双手。
看到的是两个女孩子。
她们是什么时候到教室里来的呢?
因为两个人的长相十分相似,所以我想她们应该是双胞胎吧。
不过算了,先不说这些了。
令我感到在意的是她们两人都穿着便服。
虽说是休息日,不过学校也规定学生在学校里要穿制服的说。
还是说,她们两个是擅自闯进学校里的吗?
「我、我说,无关人员是不允许进入这里的」
于是乎,那个看起来很开朗的孩子果然很开朗地对我们说道。
「虽然现在是无关人员,但下次开始就是有关人士了」
现在虽然不是,但下次就?
该不会是——。「新生?」
「露~」
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现在这里有很多工作要做,如果要参观的话还请到别的地方——」
「不过,我们被告知了是在这里呀」
「这里?」
「被拜托了来帮忙的」
帮、帮忙、难道说。
「你们该不会就是设置网络的高手吧,是来帮手的吗?」
她们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女学生,而且看起来显得很幼小。
然而,并不是弱小之辈而是有些好胜的她们向我这方顶撞了过来。
「啊!你是在怀疑小珊吧!小珊可是不知比你强上多少倍的天才哦!」
「天、天才?」
「就是来栖川电子技术公司的技术顾问来的!」
来栖川??人造机器人的最大制造商的??
比我还小一岁的??
「只是稍微给长濑大叔帮了些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
称呼这个人为小珊的另一个人用“露”来肯定了这话。
不对,虽然说是帮忙,但是已经到了技术顾问的程度,大概也会设计机器人什么的。
还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才是真正的渺小之辈呢。
那么厉害的人从4月开始就要在这里念书了啊。
也许这个教室本身,就是为了那些人而准备的。
「呐呐,那么就让我来帮忙吧?」
「啊、可是——」
我看向窗外。
太阳正在下落。
现在开始工作的话,得干到深夜了吧——。
「这样的马上就能做完的,所以没关系的」
「呃——?」
小珊轻快地坐在线路装置的末端,按下了末端的开关。
之后,在确认了末端反应良好之后,开始接续着连接用的携带式HDD。
「看,很快就能完了的」
「嗯」
小珊的指尖很快地移动着。
她的动作根本就无法用目光看清楚,敲击键盘的声音几乎就没怎么中断过。
画面上的视窗总是出现一瞬就消失,到底显示了些什么也看不到。
而且,为什么她没有碰过的末端也在工作?
简直令我大吃一惊。
当然,小珊看起来是一副全然明白的样子。
「接下来是职员室的服务器……」
终于到了最后的工作了。
小珊要把职员室的服务器,也就是说,这所学校的主服务器连好。
可是,在这里,她第一次停了下来。
「防火墙?」
通过那个文字看来,好像是墙什么的。
不过,小珊并没有特别疑惑,很简单地思考了起来。
「不是那样的。因为到那边很麻烦就利用安全漏洞,进入之后把漏洞补上,利用远程控制来让服务器工作吧。这样从家里的机器侵入学校的服务器就一定很便利了——」
看、看来这个女孩在说着什么不太安全的话的样子?
不过她似乎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后工作平安地(?)结束了。
「露~☆这样一来作业就完成了。真想侵入美国总统的电脑啊~」
「……」
不是吧?
「啊,你不信么?你看,美国空军的秘密UFO文件也弄到手了喔。最近,还看到了秘密影像。如果把这个传到世上的话,肯定会颠覆全世界的~」
「哇哇哇!颠覆世界可不行!」
「真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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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拜拜了」
「拜拜——」
我和久寿川学姐把她们送到校门。
学姐很平常地向她们挥着手。
「——」
「新学期开始之后,那些孩子就要到我们学校来了呢」
「嗯——」
「不会连MIB也要来吧?」
「——」
比起困惑,学姐还是笑了起来。
啊哈哈,开玩笑的啦!
虽然还想说我有MIB甚至连外星人也会来的预感,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4月2日
「河野桑,统计完了么——?」
「嗯,出色完成」
我朝着久寿川学姐伸出了大拇指。
我的动作有那么有趣吗,学姐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吗,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
于是乎今天的学生会也是和往常一样。
和久寿川学姐一起整理花坛、和久寿川学姐一起替换走廊的荧光灯、和久寿川学姐一起吃午饭、和久寿川学姐一起统计调查表。
今天一天也完全都是久寿川学姐。
虽然因为是春假才变成这样,但现在我心中全都是久寿川学姐,这已经和放假不放假没什么关系了。当然,我明天也会兴致勃勃的到学生会来的——。
「那个——河野桑」
「啊,什么事?」
我面向正在叫我的久寿川学姐。
是什么事呢。
看起来,好像是有些不安的样子——。
「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吗」
「不、不是那样的」
那,到底是怎样的?
「那个呢,虽然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
「嗯,星期六不参加学生会的活动,这样好吗?」
「没问题的,因为久寿川学姐是学生会长,所以没关系的。有什么要紧事么?」
嘛,春假中除了周日之外,其它的时间都要在学生会工作也许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是,是为了什么事而显得那么着急呢?
「那、那个、我决定星期六去旅行。星期六和——」
「旅行——」
「也、也不是那么远的地方?只是稍微去登一下山」
学姐语无伦次地说着。
「那个,和父亲——」
「和父亲?」
「嗯,因为春假了——」
总觉得有些偏离我的问题的微妙感,是我的错觉么?
然后,学姐像是在辩解着、展开了旅行的话题。
「很喜欢旅行、父亲他。虽然本来是希望成为画家的,但他是个很喜欢外出去画海啊山啊什么的的人,因此对动物也很了解——所以这次打算一起去登山」
「呃——」
难道说学姐养的水母、海参、青蛙什么的都是受她父亲的影响?
「怎、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啊、没什么,一定要带只大娃娃鱼回来啊」
「笨、笨蛋——」
学姐有些脸红地说道。
「所以,那个——」
「没事的,不用在意。和父亲一起开心地玩吧」
「嗯、嗯——」
虽然这么说着,可学姐却并不显得怎么高兴。
那么在意我么——不,那么在意学生会的事情么。
好。
那么就来提高学姐旅行的心情吧。
「对了,学姐如果去旅行的话」
「?」
「可不可以期待你带手信回来啊什么的呢——」
我试着竖起了拇指。
可是——。
「手信——」
「我说学姐——」
糟糕。
完全相信我的话了呢。
「适当带点就好了?钥匙环啊旗子啊什么的,实在不清楚带个馒头回来也OK!」
「是、是吗?」
「是啊是啊」
「嗯,我会努力准备手信的」
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满,难道我也不了解学姐的事么?
总觉得心中有种复杂的感觉——
4月5日
「早上好」
空荡的学生会室。
看来学姐还没来的样子。
我说,门从一开始门不就是锁着的么,因为我可是用备用钥匙开的门啊,当然也就会这样了。
星期六去旅行的久寿川学姐。
今天能回到这里来么?
那样的学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呆着,还真让我担心了起来。
「啊——」
我顺着声音转过了身。
「早上好——」
「学姐。早上好」
数日未见的学姐就站在那里。
只不过才几日没见而已,却感觉好像是很久没见了的样子。
「旅行——玩得开心么?」
我这么一问,学姐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开心地回答道。
「嗯、嗯,父亲带我去了很好的地方。很开心、有很多很可爱的东西」
「可爱的——是大娃娃鱼么?」
听到我的话学姐用力地抽缩了一下。
果然是大娃娃鱼啊。
「果然——很奇怪?」
「不、没有的事,人各有所好嘛——」
「果然很奇怪呢——」
「——」
「奇怪——」
不,不用那样子后退也可以的。
我不知不觉地朝学姐走了过去——。
「对、对了!」
对于我突发的大喊,学姐一下子茫然了。
「学姐,手信!」
「呃?」
「你说过要买手信带回来给我的吧?」
是的,就是手信。
有手信!学姐的胸前抱着一个大大的纸袋。
那一定就是手信。
「手、信!手、信!」
我拼命地制造气氛。
学姐是因为害羞吗,开始似乎很踌躇,然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把那个纸袋递给了我。
「那,这个——」
「哇!」
我表现出了一副“万岁”的喜悦表情。
「可是,这个是什么呢,这么大」
「得、得来的东西。但是,因为某些缘由所以不能放在家里,于是就打算交给很重视它和爱护它的人——」
嗯,这就是选我的理由吗。
我感到很光荣,队长(木实的风格)。
「现在可以打开么?」
「嗯,当然——」
学姐一边看着我一边害羞地说道。
什么嘛,明明不用那么害羞的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
到底是什么呢?
我哗啦哗啦地撕开了包装纸。
于是,显现出了该物种大致的姿态。
似乎是什么柔软的素材的并不可爱的形状。
这该不会是——。
「壁虎的布偶——?」
「大娃娃鱼——」
学姐用仿佛渐渐消失般的声音说道。
这和壁虎到底有什么不同啊。
不,在这以前、到底什么地方才有卖这么怪异的布偶啊?
「——」
学姐直直地盯着我。
不、那个——。
感、感慨良多呢。
好!就是这个了!
「很、很有趣的布偶呢!」
「——」
选择肢选错了么?
学姐失望地垂下头摇摇晃晃地向房门处走去。
「今天先回去了——」
「怎、怎么这样!学姐!我说学姐啦~~」
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学生会室里。
年长女子的心思还真是让人费解啊————
4月6日
「差不多该到中午了吧?」
「是的」
午休——虽然这么说,但春假应该是一直都休息着的才对。本来平时都是各自吃各自的午饭的,但却因为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而不得不很多时候一起在同一间屋子里吃了。
(这里这里!因为第3学期不太顺利,也不能说这些情况都没有!)。
本来我就没有带便当过来。
逐一去做也很麻烦,所以基本都拜托春夏阿姨。
而且因为现在是春假,所以学校的食品供给也停止了。
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去下面的便利店。
「那么,学姐想吃点什么呢——」
这么说着,我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学姐那边——。
「呃——?」
所见之处,学姐已经从自己专用的柜子里取出了纸箱。
平时常吃的小麦饼干。
而且今天还加入了坚果。
「——似乎不需要呢」
「嗯、嗯——」
学姐脸上浮现出有些苦涩的笑容。
看到我的反应之后,学姐似乎考虑到了什么似地说道。
「不过,如果有沙拉的话我也很开心。不管什么种类都好。沙拉酱要和式的。还有——」
「蔬菜汁」
「是、是呢,那个也可以帮我买来么?」
学姐有些脸红地摆弄着手指头。
「了解」
我略微敬礼之后,跑出了学生会室。
说起来——。
我沿途考虑着。
学姐真的只吃那些东西呢。
以前开始就认为那些是健康辅助食品,可是一起过下来发现她真的无论是正餐还是点心都只吃那些。
卡路里酒馆也好、营养果冻也好、还有健康饮料、偶尔也吃些维他命胶囊。
果然是在减肥吗?
不过,她到底还打算减哪里呢?
学姐身材很纤细,胸部也很大——。
啊!该不会是想把胸部减小吧——!
胸部,明明很棒的说——啊!
在想些什么下流的事啊,我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所以,不要进行这么不尊重学姐的想象行为了——!
如果学姐把胸部减小了的话,就是你这家伙的错——。
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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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回来了!」
「谢谢」
学姐好像是在等我,还没有把小麦饼干的包装剪开的样子。
「那么,开动吧?」
「——」
学姐像往常那样咯咯地开始吃起了饼干。
大概,随后再吃沙拉吧?
有点不当作是午饭的感觉呢。
果然还是很令人在意啊,于是我提出了往常的疑问。
「我说学姐」
「什么事?」
「总是吃那些东西的话,肚子会受不了的吧?」
「是吗——」
听到我的话后学姐微微地侧着脑袋。
然后稍微考虑了一下,把饼干的包装折好说道。
「因为里面包含有很多食物纤维,所以也不会觉得那么不喜欢——」
「哈啊」
「有好好计算过卡路里了的——」
「哈啊哈啊——」
学姐那么说的话就是那样吧。
也许作为一个成年女性所需要的卡路里和营养已经足够了吧。
不过——。
「学姐」
「什么事?」
我拉着椅子向学姐靠近。
学姐对我这意义不明的行动表现出了一脸的茫然。
趁这期间,我将买来的炸猪排便当中的猪排分成了两份,放了一份到学姐的沙拉上面。
「河野桑——!」
我迅速的举动把学姐吓到了,她提高了音量。
「不偶尔吃点肉的话,我想是长不大的哦——」
「真是——笨蛋呢」
这么说着,学姐战战兢兢地吃起了猪排。
「好吃吗?」
我一直探寻着学姐的反应。
而学姐则苦笑着对我说道。
「嗯——很好吃啊」
「那,再多吃点——」
「不行哦。这样的话就没有你的份了——」
那么说了之后,又把猪排放回到了我的便当上。
「河野桑才是,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哦?」
「遵命」
我那样答应着,将送回来的猪排塞进了嘴里。
「啊——」
「怎么了——?」
学姐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
这、这不就是、间间间间、间接接吻吗——!!?
「笨蛋笨蛋笨蛋!!」
「河野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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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吧?」
「还、还好」
我对着担心着的学姐苦笑了起来。
「真是的——也不用那么慌张吧?」
学姐看着窗外。
校门那边的樱花在飞舞着。
「因为是春假了啊——」
时间安稳地流淌着。
没有否定过我们的任何事情,就那样接受着我们。即使永远这样或许也不错呢。
那自然是很幸福的事情。
我想在学生会里工作,能够帮到久寿川学姐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呢。
可是,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考虑。
进入新学期之后,每天繁忙的工作也许就要结束了呢。
见面的时间也只有每天放学后了。
真想再迈出一步啊。
工作的时候自然不用说,也想在其它的地方和学姐一起开心地度过啊。
因为每天都感觉很舒服,心情像在梦中一般,就更想让这一切成为现实了。
所以,我要尝试春假里最后的冒险。
「那、那个,学姐」
「什么事?河野桑」
「学姐,你不做便当么?」
学姐脸上浮现出了对我的问题感到困惑似的笑容,说道。
「因、因为妈妈是个大忙人——。而且也不太擅长料理。不过,给我的钱还不算少。所以,没关系——」
学姐一边看着我,一边似乎是辩解般地说道。
因为学姐和她母亲都不太会作料理,一定是内心觉得不好意思了吧?
总之,先向学姐做带便当来的预定吧。
那样的话。
我确认了那个之后,向学姐展示出了自己的决意。
「那、那个、学姐」
「什么事——?」
学姐不解地看着我。
我看着学姐,深呼吸之后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我来给你做便当好吗?」
「呃——?河野桑吗?」
学姐的表情变得非常吃惊。
确实是那样吧。
突然说要做便当什么的。
那种即使是女孩子对男孩子说也会让男孩子感到惊讶的事情。
我做了出来。
如果说这是暴行的话也不为过。
「不,现在还没有自信,真要做的话就拜托邻居的阿姨——不、是让姐姐来帮忙,因为要吃很多,所以才要准备」
「但那太麻烦河野桑了——」
学姐好像有些顾虑地对我说道。
不过我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打算反悔。
「没什么好麻烦的!我一个人生活,所以自己做料理比较好,如果有人能一起吃,我也会觉得更有干劲的——」
「——」
「不行——吗?」
学姐思考着我的提议。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有什么可麻烦的!吃着同一口锅里的饭不也很好吗!」
说着我指了指沙拉上放着的炸猪排。
学姐看到我那么卖力地企图说服她,有些忍不住地即将笑了出来。
不过学姐虽然只是有些忍不住的样子,但最后她还是笑着对我说道。
「那么,偶尔的话——」
「好!」
因此,我决定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做好便当。
呵呵,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呢。
意外的是学姐似乎也喜欢肉和鱼。
嘛,因为是吃海参和海鞘的人,所以从这点来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回家路上,我在车站前面向女孩子的杂货店里,得意地挑选了一个很适合学姐的很可爱的便当盒。
虽然其她的客人都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但我想,想要亲自做便当给心仪的男孩子的女孩子可能就是怀着我现在这时候的这种心情也说不定呢~!——
4月7日
趁着这股气势,想要给久寿川学姐做便当,但实际上还真没做过料理呢。
算了,估计看看书还是能做出点象样的东西的,但是把那种东西拿给久寿川学姐吃简直就是在犯罪啊。因此……
「想拜托春夏阿姨你——」
「诶嘿嘿~~木实也来帮忙了」
「好象很有趣的样子呢?爱妻便当?在米饭上弄上樱花肉松或爱心标记什么的?」
「讨厌,还不至于啦~~」
「那么对方是谁?雄二君?」
玩笑开过头啦,春夏阿姨。
「呼呼,这个先不说,想要做怎样的便当?有什么想放的菜?」
「唔——惯例炸虾吧」
「炸虾啊」
「不难吧?」
「是呢。因为要用很多油,不习惯的话可是很恐怖的,作法本身倒是挺简单的」
「那么,就拜托了」
我这么说着,向春夏阿姨点了点头。
「那么首先,切掉虾的尾部,把水挤出」
「切掉尾部?」
「因为有水。溅起来可是很危险的哦」
「一上来就是危险的展开呢」
还好——要是没有春夏阿姨指导的话,大概就那么直接扔进油锅里了。
「接下来用牙签抽出背肠——对对,很好~」
我按照春夏阿姨的指导笨拙地做着。
然后在虾的开口部分加入盐、胡椒。
小麦粉、拌上鸡蛋,撒上面包粉——。
「然后在170度的油锅里炸好就完成了」
「是、是!」
终于到了最后关头了。
在大量热油面前,确实是不得不退后。
「没关系的。放入长筷等泡沫出来就170度了。啊,不能一下子放那么多哦。温度会下降的」
我照春夏阿姨所说的那样,把炸虾放进了油锅里。
然后——
「我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恭喜!」
「看起来味道不错呢。这样一来就随时都能够出嫁了?」
「不,就这个你还是饶了我吧——」
「也许比木实做得更好呢」
「妈妈!」
总之,对于最难的问题,能制御炸虾的我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这也是按照春夏阿姨的提示手把手作的,在将炸虾装入便当盒后我便拿着便当盒朝学校飞奔了而去。
「学姐,学姐,大学姐~」
我拿着便当盒,向学生会室跑去。
「作好了——!!」
「河野桑?」
对于突然到来的我,学姐似乎大吃了一惊。
但是,我毫不在意地走向学姐,在她眼前放下了女式餐巾包包着的便当盒。
「做好了!便当!很完美!」
学姐无言地看着便当。
然后,抬起头,还是一语不发地看着我。
总觉得气氛有点沉重。
难道是,还在工作中吗?
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
但是,时钟停在12点半上,平时应该正好是休息的时间。
啊——
「——」
糟、糟了。
学生会的工作——
沉浸在做便当中完全给忘了!
「对不起!」
我匆忙地180度弯腰。
「没关系。河野桑又不是工作人员——」
学姐虽然这么说,但脸色果然还是不太好。
果然是因为我的冒失而使学姐失望了。
「但是——」
「没关系的。吃饭吧~」
学姐朝着这样的我笑着。
「学姐——」
「一定很好吃吧?一直什么都没吃。因为河野桑说过会做便当来的——」
不用、不用特意为此什么也不吃呀——
我当场被学姐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
「是、是!」
我很快地拿下餐巾,打开了盖子。
「我尝过了。虽然外表看上去一般般,但还不至于像漫画中的那么糟!」
「是吗——」
学姐像是在确认橙色便当中的菜一样仔细地看着。
但是,却完全没有动筷子。
「那个——难道说,对虾过敏吗?」
「不、不是的,没关系的。没那回事」
学姐这么说着,摇着头。
「那么就快点——」
我等不及了,这么催促着。
「是呢,再不吃就要冷掉了——」
啊,不,装在便当盒中的话,理所当然地早就冷掉了……
学姐终于拿起了筷子。
然后深呼吸一下。
是、是不相信我吗?
学姐似乎紧张得发起了抖。
而这种紧张感也传染给了我,我不由得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
是在意我一直在看着吗,学姐再次看了我一眼。
然后表情僵硬地笑了笑。
「那么——我开动了」
学姐合手微微点头,用筷子夹起了炸虾。
被夹起的炸虾身上的颜色不错。正是黄褐色。
学姐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咬了一口。
「——」
学姐闭上眼睛,默默地咀嚼着。
眉间微妙地有些起皱,是什么意思呢?
难、难道说不好吃?
但是,学姐却一口吃了下去。
然后,吐了一口气。
就像是吐出了一生的疲劳那样。
「那、那个——」到底怎么样呢?
我战战兢兢地向学姐问道。
于是,学姐对着我嫣然一笑,然后回答道。
「瞧,没关——」
但是,学姐话刚说一半,就捂住了嘴。
「学姐——?」
但是,我还没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学姐就向前倒下了,便当盒掉落在了地上。
学姐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却开不了口。
难道说——
「学、学姐?」
「——!」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忍着点,马上就——学姐!学姐!!」
·
·
·
『你~好,这里是小麻的儿童谈论室~现在,小麻正在打工中。不过最近,公安机关的那帮人真是烦人。所以,就请简单地说吧』
「——」
『小贵子?小贵子吗?』
「小麻学姐——」
终于拨通了电话的我却只说了这个。
我瘫坐在走廊的地板上,一动也动不了。『是小贵子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难道——』
「——」
『在哭吗?』
「我——我——」
·
·
·
『是吗。是因为这个原因啊,那个——』
小麻学姐在听完了我所说的话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呢。为什么小莎平时总是吃那个而不去食堂』
小麻学姐似乎也注意到了久寿川学姐有些挑食,但是至今为止似乎也不明白原因。
『由于她对高级餐厅很了解,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大小姐或者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什么的,但是却总吃汉堡,真是奇怪呢——』
「那为什么?久寿川学姐不管是海参还是什么都能吃?但是,为什么——」
『虽然这只是我的直觉,小贵子。小莎她,害怕别人的手哦』
「别人的手——?」
『亲手做的一律不行的意思。小莎,害怕被人喜欢。基本上不愿和人接触。再加上,别人亲手做的食物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像小莎这样的孩子你认为她能受得了吗?』
「啊——」
『雅客的汉堡或是便利店的猪排没问题是因为全部都是大量生产的。不用说都不是手工制作的吧,那个。虽然作为商品很有诚意,但并不是每个都包含对人的真情呢』
「——」
『所以“爱妻便当”什么的,拒绝别人的好意对小莎来说这是非常恶毒的事情。还不如去死……她甚至会这样觉得』
「怎么会——」
『什么都能吃的前提是——不是手工制作的,大概。高级法式料理什么的没问题或许是因为是出自过于艺术化的人之手的缘故吧』
「那,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告诉我的话,我——」
于是,话筒那边传来了很明显的叹气声。
『怎么可能说出来呢,小莎她……』
小麻学姐像是教导我一样说着。
『小贵子是用心来做的吧?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要”之类的话。想要远离他人的小莎,只允许小贵子接近的理由——你知道吗?』
学姐允许我接近的理由?
我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地继续留在了那里。
「我该怎么做?学姐——我该怎么做才好?」
因为我的肤浅而使得久寿川学姐痛苦,我已经没脸面去见她了。
干脆,我去死了算了。
但是,我却连那个都做不到,只是寻求着电话对面的小麻学姐的帮助。
但是,我拼死的请求却只换来了学姐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
『天知道~』
「天知道——你……」
『便利店的便当还有半熟食品还是能吃的。反正吃不死啦』
小麻学姐的回答很随意,却又像是自暴自弃一般。
我很是生气,怒气冲冲地吼道——
「学姐你对久寿川学姐的事,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但是,小麻学姐却对着这样的我认真地喝斥了一句。
『小贵子!』
我哆嗦了一下。
小麻学姐她完全看穿了我吗。
稍后,又微微地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不能吃炸虾是那么重要的事吗?』
「呃?」
『还有更重要的事不是吗?你认为我是为了什么而交给你的?』
小麻学姐向我问道。
『最重要的呢,小贵子。不是让那孩子吃饭。而是让她活下来?或着说让她不死!』
「——」
『总之,别为了这种事而给我打电话!重要的是小莎现在在哪里!?』
啊——。
我扔下话筒,跑回了保健室。
学姐——学姐——学姐——!
「学姐!」
我急促地飞奔到了保健室。
在里面的床上——久寿川学姐把毛毯盖到了眼眉上,蜷成一小团,背对着我,似乎是非常难受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学姐,我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到底在做什么啊,我。
我走到学姐身边。
「那个,学姐,我——我——!」
但是,我还没说完。
学姐就向我说道。
「对不起——」
就像渐渐消失的声音那样。
春假时感受到的学姐的开朗在这里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一般。
「学姐——那个——」
不过,不打算对我说别的了吗,学姐不断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哭声一直持续着,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够了!是我的错!学姐的事,完全不了解,我——!!」
但是,学姐就这样背对着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请不要这么说。是我想要、是我想要吃河野桑做的便当的——」
「学姐——」
「已经,不想再有那样痛苦的回忆了。因此我,想要喜欢,拼命努力,想要喜欢和别人在一起的——」
「——」
「河野桑这么拼命地努力着,所以我想给予回应。河野桑明明不擅长和女孩子相处却那么照顾我,甚至连春假也泡汤了,所以、所以——」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但是,学姐还是喃喃地说着。
「对不起——」
「——」
学姐像是害怕似的蜷成一团。
根本不打算看我。
明明是我的错,却一直认为错的是自己。
是我——是我硬来的缘故。
我说是为了学姐,但却得意过头了。
学姐,只是为了我而勉强笑着的。
那样的事,却没有注意到,我是真的想让学姐变得开朗起来。
想让她比小麻学姐笑得更灿烂。
我坐在学姐躺着的床边。
「已经够了,学姐——」
「——」
「讨厌也没关系。不擅长也没关系。我也有讨厌的东西。也有不擅长的东西。但是,这都没关系」
「可是——」
这次是我阻住了学姐的话。
「请不要勉强。好好说出来的话就会舒服很多的。无论是自己说出来还是被人说出来——」
我刚说完,保健室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作好了觉悟。
无论学姐作出怎样的回答,我都会听从。
与其让学姐这样痛苦,还是让我从这里消失了比较好。
长久的沉默中,微微地听到了些许声音。
「河野桑你——」
「呃——?」
「河野桑你是怎么看的?关于我——」
「这个——」
「请你告诉我——是喜欢?还是讨厌?」
这还用说。
根本就不用问。
「讨厌的话——」我看着学姐的后背说道。
「我就不会为学姐做任何事了。不会去做便当。也不会去买便当盒」
「——」
「结果,对学姐来说,这只是负担,但是我不要这样。学姐这样太孤单了。我会感到很忧郁很着急的。笑起来的话明明是很漂亮的,但却总是显得那么悲伤——」
我对学姐传达出了自己的心声。
「因此,我和小麻学姐一样。希望你能高兴。仅此而已——」
「河野桑——」
「学姐认为我,给你添麻烦了吗?多管闲事了吗?请告诉我」
我也追问着。想要知道学姐的答案。
于是,学姐小声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含糊的回答。
但是,学姐是用着颤抖的声音对我说的。
「但是,很不可思议——。和学姐在一起的时候也一样。明明一个人在的时候比较轻松,一旦知道不在学生会室就会感到不安」
「学姐——?」
学姐伸出手,捏住了我衣服的袖口。
「拜托了」
学姐不知何时开始看着我,像是恳求般地说道。
「不要像学姐那样留下我一个人」
「学姐——」
我沉默着。
学姐比我高一级,所以先离开的应该是学姐的。
我没有甩开学姐的手,就一直这样保持着。
没有任何的回应,像是害怕破坏某些正存在着的东西似的,一直保持着这样。
但是——
突然响起了不协调的声音。
学姐的手指也捏得更用力了。
「对不起——」
学姐将脸埋在了毛毯里,就连那手指也变得通红了起来。
我感到有点害羞,一边擦去额头冒出的汗,一边想要缓和气氛地说道。
「哈、哈哈哈,我们,还没有吃午饭呢」
我感觉到学姐轻轻地点了点头。
「河野桑」
「嗯?」
「我呢,很喜欢便利店的便当哦」
学姐——
「好想吃啊——」
像撒娇一样,但是声音却在颤抖着。
我察觉到了学姐的心情,温柔地询问道。「那,我到下面去买点什么吧。想要吃什么呢?」
「蛋包饭——」
「蛋包饭?」
「没有的话,咖喱汉堡或是意大利面——」
我发现了那种排列的关联性,然后笑了起来。
「儿童午餐」
学姐偷偷地把眼睛露到毛毯外,撒娇似地说道。
「真、真是,爱欺负人呢——」
但是,已经没有悲伤和怒气了。
我只是,想要守护着学姐。
和谐的春日中的每一天。
再一次,踏出崭新的一步吧——
4月8日
因为有点吵的电子音,我从被窝里伸出了手。
喀嚓——。
呼~,从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了。
咦?
玄关的门铃响了起来。
莫非是木实?
虽然稍微早了点,但今天可是木实的入学典礼啊,果然没有睡过头吗。
从楼梯上下来,玄关传来了开锁声。
「啊,早上好~阿贵」
「早上好,今天也很早啊。我马上就去准备,进来等一会儿吧」
「嗯」
虽然那样点着头,但木实没有进到里面来。
「……怎么了?快点进来啊」
「那,那个……不会笑话我?」
「什么?」
「那个……总之不会笑话我?」
「为什么要笑话你啊?」
「总之不管是什么」
「别说些奇怪的话。我不会笑话你的」
「嗯,嗯……那么,真的不会笑话我?」
那样说着的木实畏畏缩缩地将身子挪了进来。
「……」
暂且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只是呆呆地看着木实。
低着头站在那里,穿着我们学校制服的模样。
衣服不一样,明明只是这样,该怎么说呢,木实好像不是木实了,那样的感觉。
「果,果然……哪里很奇怪吧?」
「……」
「……阿贵?」
「呃?」
「果然,哪里很奇怪?」
「不,没,不是很好吗」
说实话我吃了一惊。
明明只是换了制服而已,木实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不奇怪吗?」
「不奇怪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是吗~,太好了」
听我这么一说,木实好像终于安心了似地微笑着。
「妈妈笑话人家。却又不告诉人家为什么要笑」
这么说着木实打量起了自己的制服模样。
连背后也想看一下而不由自主地骨碌骨碌地转着的样子,就像自己追着自己尾巴转着的小猫一样。
「那大概是……」
『人靠衣装』这句话在脑子里浮现了出来,但并没有说出口。
「这……这个,总之,在我准备好之前先等着吧」
「嗯」
和平时稍显不同的早晨。
入学典礼的早晨。
对了,是木实上了高中的缘故吗……?没想到只是因为衣服改变了而改变了这种印象。
「1192做的烤羊肉。
794先生烤羊肉。
1941发烤羊肉。
绵羊~绵羊~绵羊肉~?」
又在唱这白痴的歌了……。
就这样还真能考上我们学校啊。
「啊,对了。阿贵,今天早上的星座占卜看了吗?」
「星座占卜?」
……啊,就是早上最后的那个节目吗。
「没,没看」
「诶嘿~。今天阿贵的运势,是大吉哟」
「呃……」
……什么?大吉?
「还有,幸运色是“紫”。
幸运物是“镜子”。来,帮你准备好了哦~」
这么说着拿出了紫色边框的镜子。
「哇!?」
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氛渗了出来。
「那,那是什么啊?异样的感觉令人恐怖不已」
「为什么?」
「这个,即使你问我为什么也……」
「带着这个,阿贵今天一天都会很幸运哦」
那样微笑着把镜子往我口袋里塞了进去。
「谢,谢谢……」
「不用谢」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哆喏哆喏哆喏的效果音。
而且突然肩膀变得很沉重……。
果然这是平时的木实。
之前看到的给人不同印象的木实一定是错觉,绝对是错觉。
在平时的阶梯前。
木实突然停下了脚步好奇地抬头看着上面。被带动着,我也抬头看着阶梯上面。
在那里的是……。
「太迟了哦,小贵」
啪——。
拿着的包滑了下来。
「为,为什么……」
为什么环姐会……。
为什么会穿着我们学校的制服啊?
「怎么了?小贵。
难道是,看环姐姐我看呆了吗」
「没那种可能吧」
在后面的雄二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里拳炸裂。
「唔」
这是怎么回事?
环姐确实是去了寺女的吧!?
在后面的雄二垂着头,向我合着双手。
难道……。
「环姐……寺女呢?」
「寺女怎么了?」
「不是说了去寺女的吗?」
「唉呀,你指什么?」
「什么指什么不指什么的?不是说了要转学去寺女的吗」
「越来越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但是不记得有那么说过啊,我自己」
这么说来……。
向我低下头,搓着合着的手的雄二。
被,被骗了吗?被环姐。
「难道说……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一边微笑着一边倏地眯着眼睛的环姐。
周围的温度明显下降了2、3度。
「没,没那种事」
「真的吗?」
我扑朔扑朔地点着头。
「那么,很高兴?」
「……呃?」
「哼哼,不高兴啊……」
「不不,很高兴,很高兴!
高兴得都快挂掉了……」
「嗯,那就好」
嗒嗒嗒嗒——。
木实突然跑了起来。
就这样一口气起跃上了台阶,飞扑进了环姐怀里。
「——哚,呵呵,怎么了?木实」
「真的吗?环姐姐真的也会和我们在一起吗?」
「当然。我是不会对木实说谎的」
那意思是说,对着我们就会说谎吗?
「呵呵,呵呵呵,太好了,能和环姐姐在一起了~」
木实好像很高兴似地把脸埋在了环姐胸前,倏倏地用脸来回蹭着。
「呵呵呵,木实真淘气」
「因为,从今天开始就能和阿贵阿雄上同一所学校,而且环姐姐也在一起。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能和木实在一起很高兴啊」
木实被环姐紧紧地抱着。
「环姐姐,好香的味道……」
环姐温柔地抚摸着闭着眼呓语着的木实。
「好厉害啊……,虽说是我老姐,但还是能感到一种色色的画面啊……咕」
发呆嘟哝着的雄二,吃了环姐一记手刀。
「好了,我们也走吧」
「嗯」
「雄二,你要睡到什么时候?要走咯」
「咳咳,咳咳咳——。
我,我觉得老姐能把对木实的温柔,分一点点给我就好了……」
平静的高中生活。
因木实的入学而稍显热闹。
木实和环姐啊……。
该怎么说呢……有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预感。
「小贵,在干什么呢?」
「阿贵~」
「来了来了……」
但是我,或许很高兴也说不定。
因为心情是如此地心潮澎湃————
「放送部的人—!请快点把器材搬进来——!?」
我手拿话筒格外洪亮地喊道。
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
作为学生会的正式帮手,我负责布置开学典礼的会场。
当然,这也是久寿川学姐所希望的。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不妥。
因为在这里干得成功与否有可能会影响到久寿川学姐对我的评价。
尽管如此,还是很感激学姐能信任我。
「河野桑」
「啊,是!」
「开学典礼的准备——还顺利吗?」
「当然!简直完美无缺!!」
「太好了——。那么,我去和老师打声招呼,这里就拜托你啦」
「了解」
我调皮地朝久寿川学姐敬了个礼。
学姐则冲我高兴地微笑着。
向后捋了一下长发并悠然离去的学姐。
显得十分端庄,感觉很不错——。
学姐可能心情很好吧——。
「——」
咦?还没走出10米远吧。
学姐突然停下脚步,朝我这边瞥了一眼。
怎么回事啊。
察觉到我也一直在注视着她,学姐迅速把脸转了过去。
不过,悄悄歪着脑袋仔细望过去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她在望向这边。
是有什么事忘记交代了吗?
接着,学姐确认了一下四周,然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并从随身携带的皮包中拿出了什么东西。
「喝吧——」
「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学姐就把那玩意儿硬塞给我,逃也似的走了。
我盯着她塞给我的东西一看。那是——。
「黑醋果汁——」
又选了个奇怪的东西啊。
如果问她是不是喜欢才买的话,可能会很难回答。
八成是为健康考虑才选了这个的吧。
虽说可能是考虑过度,作出了适得其反的选择,但的确很像久寿川学姐的作风也说不定。
即使有考虑对方的事,也不会投其所好,往往只重视健康啊、实际利益啊之类的。
不过,既然是她特意送给我的。
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好了。
我把麦管插进纸盒,正准备大吸一口的时候——。
「好一个被爱所包围的男人啊!?」
「呜哇!?」
学、学姐的果汁!!
突然从后面被人反剪双臂,我手中的纸盒自然也就掉了下来。
「太会炫耀了吧。果然是趁春假的时候,和学生会长走得更近了啦,你这家——呜啊!!」
我一拳朝背后那傻瓜的头上砸去。
「干嘛呀,笨蛋雄二!」
「好痛痛痛——用不着那么生气嘛?」
我松开拳头,拾起了地上的纸盒。
难得学姐特意送给我的说——。
「切—,什么嘛。把你的幸福分我一点有什么不好嘛?」
「什么幸福啊。都不知道人家有多辛苦」
所幸的是纸盒里的果汁还在。
我再一次想将嘴凑过去。
「哼!不会让你得逞的!」
「啊!」
雄二突然从我手中夺过了纸盒。
「哼哼~,和久寿川学姐的间接接吻——」
雄二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顺势叼起了麦管。
「啊——」
「什么嘛。就算你求我也不会还给你的哦」
「不是啦。那是,和我间接接吻了吧」
「噗!?」
雄二把刚喝到嘴里的果汁全都吐了出来。
「骗你的啦。是刚拆封的,我和学姐都没喝过」
「你——你干嘛不早说呀!?」
雄二发着牢骚,将纸盒丢进了身旁的垃圾箱里。
不过,他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
「真是的,这次完全被你骗啦」
「谁叫你自己不确认一下的」
「不是说那个啦——」
雄二苦笑着说道。
「是久寿川学姐的事啦,久寿川学姐」
「学姐?」
「难道说,那个副长大人——」
雄二搭着我的肩膀靠了过来,作出一副害羞而又可怜兮兮的表情。
「可爱吧?很可爱吧?虽说总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但内心其实很容易受伤的—」
「真是的,你这家伙太自私了」
我一下子推开了这个麻烦的男人。
「切——,这就是学生会长喜欢的男人啊。那我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好东西可就不给你看喽」
雄二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挥着手中像是照片一样的东西。
我立刻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
结业式时学姐大哭的照片……什么时候落到他手上了!?
「学校里有卖哦。1张500日元」
「别随便给学姐定价!没收!!」
我强行从雄二手中把它夺了过来。
真是的,不光是雄二,大家全都只顾自己。
不过算了,大家终于对学姐另眼相看了,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来,情况明显有所变化。
新学期的校报上也早已出现了这样的标题。
『学生会长、号啕大哭』
『学姐、不要毕业——学生会长、拼命的劝说』
『其实是相思相爱?久寿川学生会长和小麻学姐的不正当关系』
不过,最后那个实在有些不寻常啊。
也有人认为铁石心肠也会动情,学生会长到底也是人啊——
所以说,基本上还是接受了善意的意见与批评。
正因为这样,像雄二那样的傻瓜才会如此兴奋。
而且,她在男同学之间的人气也正悄然上升——。
不过到底还是——。
我稍稍偷看了一眼没收的照片。
上面是学姐如同孩子般哭泣时的样子。
大家,实在是太任性了。在学姐痛苦的时候,居然袖手旁观。
要是有人上前安慰她的话,就不会像这样号啕大哭了吧。再说了,学姐笑起来时绝对比哭起来时更可爱嘛。
「叽—」
一股强烈的视线朝我袭来,我慌忙将照片收好。
「干、干嘛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空气中正弥漫着爱的气息—哦」
「所以说,那爱的气息究竟是什么啊!?」
还没来得及发怒,就感到脸上微微发烫的我大声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啦。知道你对久寿川学姐是认真的啦」
「你说的“认真”总让人有种微妙的感觉啊」
「是是,学生会的冲田殿下」
雄二装腔作势地敬了个礼。
「冲田?那是什么啊!?」
「总缠着副长谈情说爱什么的。因此女生们都说他有点可爱」
「冲田和土方关系亲密,是作家编造出来的啦」
「那、你和久寿川学姐的关系也能编造吗?」
怎么可能!
「所以说——」
我想争辩,但还是放弃了。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雄二(不如说是整个学校里的人)好象都在拿我和学生会长的关系开玩笑。
久寿川学姐在学校里有着特殊的地位,因此也可能希望自己成为大家闲谈的话题。
不过,我们之间并没有大家所期待的那种关系。
说实话,把我们之间如此正常的交往说成是不正当的事,是非常令人讨厌的。
所以,我也不希望成为什么新闻人物,只想远离那些事而已。
「总之,关于那件事我无可奉告。别管它了」
我斩钉截铁地对雄二说道。
雄二似乎也觉得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便不再纠缠、无精打采地缩了缩肩膀。
「OK、OK。我不会再说了。那,加油干好你副会长的职务吧」
「正是如此打算的」
我丢下雄二,想快点从那儿离开。
可是——。
我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
然后朝雄二那里跑了回去。
「你这家伙,刚才,说什么?」
雄二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发着牢骚重新说了一遍。
「都说了嘛,让你把副会长的职务——」
「让谁?」
「你啊」
「我——」
我不由得掐住了雄二的脖子。
「我是副会长——!?」
「不、不是——吗?」
「不是!」
「但、但是,无论是报纸还是其他人,都说你是副会长啊——」
什么——!?
我接过雄二递来的报纸,读了有问题的部分。
『此外,这场结业式的总策划是学生会副会长河野贵明——』
真是这样啊。
究竟什么时候——。是那时侯?连班委们都联合起来算计我?
还是搞错了呢?
不!是久寿川学姐不在的时候,没弄清楚吗?
「那,你其实不是副会长喽?」
雄二一脸迷茫地问着我。
「怎么可能是副会长啊!?只不过是个负责人而已啦——」
「喂喂,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啦。连候选人都不是的我根本就不可能当选,不是吗?」
「我说你啊」
雄二带着一副想要说“Oh!MyGod!”的表情摇了摇头。
「之前没跟你说过吗?没有候选人的时候,由被任命的学生会长指名也是可以的」
「那也就是说——」
「只要那人和学生会长都同意的话,那人就是副会长了。嘛,反正大致还是由班委们投票决定的」
「可久寿川学姐什么都没说过啊——」
应该不会就这样随便决定的吧。
一定是新闻社的人操之过急了。
但是,看雄二的样子,好象不会接受那种解释吧。
「不过话说回来,被学生会长如此信任,负责结业式舞台布置的人居然没有职位,谁会相信啊?」
雄二毫不遮掩地叹了口气,挖苦着我。
「不是副会长,也不是学生会长的男朋友。那,你是学生会的什么人啊?」
「——」
开学典礼顺利闭幕。
回到教室,在听取了老师和小牧的通知事项后,一转眼就到了今天的放学时间了。由于某些奇怪原因而变成风云人物的我在大家微妙的无言声援之下,向学生会室走去。
不过,总觉得今天脚步非常沉重。
「河野贵明副会长吗——」
我尝试着说出口,但到底还是不行。
的确,我是为学生会的事帮过忙,但结果却成了那样。
对我来说,当初不过是想帮助久寿川学姐才这么做的。
说实话,我基本上也没什么在“学生会”工作的感觉。
应该说只是出于个人理由,也就是公私中的“私”这个理由才干的。
在结业式的工作中混入私情,冷静下来一想,可以说是滥用职权。
不对,在那之前我有过职权吗?
这纯粹是个骗局吧。
「如果因为那样就当上副会长的话,应该会觉得很内疚吧——」
我还要这样继续学生会的工作吗?
当然,对我个人而言,并不是不想帮助久寿川学姐。
可是,冷静一想,带着这种个人情感在学生会帮忙真的好吗。
「哈——」
在去学生会室的路上,这些想法不断在我脑海中翻腾着。
当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倒不如快点去找久寿川学姐谈谈——。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早已司空见惯的走廊里,有什么东西极不自然地印入了我的眼帘。
「什么啊,这是?」
不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什么。
翻跟斗用的体操垫。
这点是清楚了。
不过问题是:学生会室前的走廊墙壁上,为什么会靠着个垫子呢。
「是有人在走廊里练体操吗?」
那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我对此十分在意,一边斜眼看着,一边把手伸向了学生会室的门把。
可是——。
「咦?」
手不可思议地抓了个空。
仔细一看,学生会室的门没了。
并不是开着没关,而是整个门本身都不见了。
我大吃一惊,向四周望去,可哪儿都没见到有学生会室的门。
「河野桑?」
「学姐?」
往里一瞧,只见先到学生会室的久寿川学姐也是一脸困惑的神情。
「门,到哪儿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门就已经不见了——」
学姐歪着脑袋摆出了一副更不知情的表情。
「被偷走了吗?」
唔!怎么说呢。
如此破旧的门,最多只能用来当澡堂烧水的柴火吧。
「比起那个,有其它东西被盗吗?」
「其它?」
学姐急忙去打开里面的储物柜。
然后,当她打开食品保管用的柜子时,「啊」地大叫了一声。
学姐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有东西被偷了吗?」
「没有了——」
「没有?」
「平时吃的那个,有一箱被——」
平时的“那个”,是指学姐常吃的麸皮饼干吗——。
「整整一箱?」
学姐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我为了谨慎起见朝垃圾箱里窥探了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包装袋惨不忍睹地躺在里面。
「是你吃的吗?」
我指着那些残骸,向学姐问道。
「我可不是那样的馋猫啊。再说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学姐涨红了脸反驳道。
不过也的确如此。
学姐是个严守卡路里摄入量的人,如果包装上有写明“需注意一天内的摄取量”的话,我觉得她一定会照做的。
顺便提一下,标准是1天2袋。
1箱有6袋。
真够猛的,也就是说1天之内就把3天的全吃了。这家伙还真会乱来呀?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会干这种事的人。
走廊的迷之垫子也好、失踪的门也好,虽说都还是未解之迷,但平日里尽干些这种支离破碎、毫无条理之事的人也是的确存在着的。
而且,学姐好象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难、难道说——」
「看来你还不笨嘛?」
话虽这么说,但总觉得有些冷。
冷风直吹到心里。
嗖嗖地刮着。
「——」
似乎真的有些冷了,朝窗户一看,那里也开着。
我伸手想把窗关掉。
可是——。
「咦?」
「怎么啦?」
「有点儿紧——」
果然关不上。
于是我去确认窗子的情况。
上前一瞧,防盗用的固定窗口的螺丝钉不知何时被拧得紧紧的,窗完全动不了了。
「——」
「——」
该不会——吧。
我和学姐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
「对!你们猜得没错!?」
先不管是从哪儿传来的,总之“那家伙”的声音响了起来。
「咄!?」
「呜哇!?」
好象有什么东西从窗外闯了进来。
我和学姐见状慌忙低下了头。
「得呀!!」
“那家伙”发出奇怪的声音,从我们头上飞过。
然后——。
在房间里落下,咕噜咕噜地滚着,华丽地撞到了走廊的墙壁上。
「学姐,没事吧?」
「嗯,没事——」
我们互相确认对方都安然无恙后,战战兢兢地朝走廊那边望去。
“那家伙”一动也不动。
难道说——。
「呼、呼呼——」
学姐害怕地紧紧抱住我不放。
「呼呼呼——哈哈哈哈!?」
“那家伙”霍地站了起来,两手叉腰。
也不知是赢了什么,无缘无故地发出了一阵得意扬扬的怪笑声。
「我回来啦!I·Shall·Return!?」
吡叩。
「啊呦—!」
我不禁一拳朝“那家伙”的头顶砸过去。
不知是这拳打疼她了,还是在走廊里撞出包来了,“那家伙”咕噜咕噜地在地上胡乱打着滚。
不过,我无视她那副样子厉声说道。
「I·Shall·Return是离开时说的话吧」
我忍住头疼叫了她的名字。
「小麻学姐」
「那种东西我在学校里没学过啦!」
「是中学程度的英语哦。难道学姐是小学生吗?」
「切—,小贵子真是个生气包。我再也不让你H咯」
「河野桑——」
久寿川学姐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不放。
呜哇!?她眼里竟噙着泪水!!
「才没有那种事!我又不是萝莉控!!」
「啊—,亏你能说得出口这么过分的话呀,小贵子。虽然我看上去只有14岁,但那只不过是自夸而已哦。实际上我已经到了同他人H也不构成犯罪行为的年龄咯」
小麻学姐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挺起了胸膛。
话虽如此。
但不管坐电车也好、去电影院也好,这家伙买的绝对都是儿童票。
太过分了,真是个品行恶劣的大人呀。
都能光明正大地买成人电影票了却还在玩弄这个世界啊。
说起来,是对我那种态度感到不满吗?
小麻学姐开始闹起了别扭。
「哼—嗒。反正反正。你再那样摁着小莎的胸部的话,小心脚底打滑呦—。哼—嗒」
「哈——?」
久寿川学姐的——。
我朝旁边看了一眼。
久寿川学姐正微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她的脸离我非常近。
是香波的香味吗?
我甚至能闻到那长发中散发出来的香味——不过。
「呜哇!」
「呀!!」
我的胳膊在学、学、学姐的胸部?
学姐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点,慌忙忪开了手。
刚才,学姐由于受到惊吓,使劲儿地抓着我的胳膊不放,可她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的样子——。
「对——对不起」
「我、我也没注意到,那个——」
「真是的。被人摁着自己甜瓜般的胸部都没注意到,你患了性感缺乏症吗」
「小、小麻学姐!」「小莎如果想让小贵子注意到的话,最起码也要有不戴胸罩让他摁个痛快的觉悟——啊呜~!」
我重重地往学姐头上砸了一拳。
真是太过分了。
眼看着眼看着就嘲弄起我们来了。
什么不带胸罩啊、那种事、那种事的——。
唔,鼻血流出来了——。
另一边,由于小麻学姐猥琐(?)的假设,久寿川学姐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她蜷缩着身子,紧抱着双臂遮住胸部。
「——小莎、小贵子,看来不戴胸罩会比较好哦。好了,现在让我们来挑战吧!」
可是,小麻学姐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敏捷地绕到了久寿川学姐身后,从上面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
「不要~~别解扣子~」
「小麻学姐~」
·
·
·
我从窗口探出身子,抬头向上望去。
屋顶的护栏上紧紧地绑着根绳子。
看来敞开的门和窗、走廊里代替靠垫的体操垫是为闯入时所作的防御措施啊。
也就是说、如此一番精打细算,却意外地没起到任何作用——。
「就算没有任何意义也要试一下。这种人往往是忘年的孩子们。也就是那种为了夺取原子弹,会先跳进去试试的人」
忘年,是指——连本人都搞不清自己年龄的人,就像她一样。
不过,屋里的气氛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小麻学姐她们倒完茶后,我在小麻学姐面前坐了下来,严肃地问道。
「我说,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什么?」
「为什么小麻学姐会出现在这里啊?你不是升入专科学校了吗!?」
而且,明明都已经毕业了却还穿着这间学校的制服来。
「啊,反正这是营业用的」
居然说是营业用——。
我恼羞成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可是小麻学姐毫不胆怯。
不仅如此,还装出更傻的表情说着俏皮话。
「哎呦,人生还真是恐怖啊。因为人会有萌的感觉,所以当你对萌的东西感到兴奋不已的时候,自己就成为萌的一部分了」
这家伙,究竟在哪里干了什么呀。
「啊哈哈!3个月后我要在工口游戏里首次亮相,所以记得去买哦。主题歌说不定会是我唱的哦」
「别教唆我干这种事啦」
「真拿你没办法呀,那就用邮购的方式给你送去好了」
「我才不要」
我生气地背过脸去,表示拒绝。
然后,小麻学姐的脸就噗地一下子涨了起来。
「呃,太过分了。小贵子对我可爱的声音都没兴趣啦。呜呜」
「够了,别再装哭骗人了」我背对着小麻学姐,完全不理会她。
于是,小麻学姐一如既往地站到敞开的窗前,开始做着深呼吸。然后就那样探出身去——
「大—家,太过分了啦—!?小贵子明明说过离不开我的—!?」
呜哇呜哇呜哇——!?
我急忙扑向小麻学姐,把她拉回了房里。
「我买、我买就是了啦!!」
小麻学姐立刻两眼放光,抱住了我。「啊,好高兴耶—!啊,不过穿学生制服去买是不行的哦。要穿好便服去。不然会被误以为是未成年人的」
居然说好高兴耶—……
小麻学姐她究竟几岁了呀?
算啦,别再想了。
就算是被人说成70岁或80岁这家伙也一定不会承认的。
「那,小麻学姐是来宣传工口游戏的吗?既然已经宣传完毕,就请快点儿回去吧」
可是小麻学姐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喝起了茶来。
「别那么生气嘛。好不容易才闯入小莎和你的爱之巢啊」
「学姐,就算你是女生我也会揍你的哦」
「揍完后才认识到我是女生吗?太令人伤心啦——」
不过,可能小麻学姐也有些烦了吧。
她一边灵巧地把空了的茶杯顶在指尖上轱辘轱辘地转着一边说道。
「其实,我是为了院政继承的事而来的。不知道吗,院政。在日本史里应该学过的说」
「院政~?」
我答不出小麻学姐的问题,显得有些沮丧。
「所以说,别把我卷进学生会啦——」
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去负责结业式舞台布置工作的呀?
之后,小麻学姐像是有些不满地板着脸小声嘀咕道。
「我当初也没想来这种地方呀」
竟敢说没想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麻学姐。
于是,小麻学姐便发泄似地说了起来。
「因为会想哭啊,那岂不是很麻烦」
这话让久寿川学姐想起了结业式时候的事了吧。
她红着脸,缩起了脑袋。
不过这话并不是针对久寿川学姐而说的。
而是针对——。
「——」
我说的。
那个时候——因为久寿川学姐的状态变得很糟,我心里也不好受。
于是就给学姐打了电话,然后——。
「不好意思——」
久寿川学姐似乎越来越不明白我说的话了,一直看着我们。
可小麻学姐不过是在茶杯快要掉下去之前停止了转动而已。
「嘛,反正小贵子也未必没被小莎抱过,没什么好担心的」
小麻学姐带着一如既往的笑脸开着玩笑。不过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笑的——。
·
·
·
「然后呢」
「然后什么?」
小麻学姐依然满脸堆笑,戳着我肚子两边。
「在那之后,发生了怎样的罗漫史啊?」
噗!
我不禁把喝到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
「小、小麻学姐!?」
「你们果然有过吗?能期待一下一个月之后的事吗?」
「什、什么呀、那是!?」
可小麻学姐还是一味地装傻~
不一会儿,则像是要刺穿我的皮肤一般,用手指使劲儿戳了戳我的脸。
「因为你们都干出那种事了,也就是说,肯定有过什么啦。对小莎来说可真够大胆的呢」
「干、干出那种事——」
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装傻也没用,都已经登在报纸上喽?」
怎么会!?我可是连学姐的身体都没碰过的说!?
究竟是哪里刊登的呀,这种低级新闻!
「都说了嘛」
小麻学姐似乎很高兴地说着。
「小贵子被指名为副会长」
「呃?」
「啊?」
「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啦。而且报纸上也——」
小麻学姐翻开一份同今天早上雄二给我的一样的校报,指着同一个地方说道。
难道说连小麻学姐都把报纸上的错误报道当真了——。
我慌忙向她解释。
这次,学姐似乎立刻就接受了,但却又马上作出生气的表情。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莎,你还没有指名小贵子吗?」
「对、对不起——」
久寿川学姐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
「真是的,那种事快点解决掉不就好了吗。既然是学生会长,按你自己的意思来办就好了啦」
「但、但是——」
「有什么问题吗?因为小贵子身材矮小、会早泄?」
「怎、怎么会——!?那种事——」
久寿川学姐朝我这边偷偷地窥视着。
小麻学姐见状,把矛头指向了我。
「小贵子也别沉默呀,控诉、控诉!成为副会长之际,就要在3年内拿到金牌哦!」
「金牌是什么!?」
「小贵子还真不像要当副会长的样子啊!」
那——。
如果是学姐希望我成为副会长的话,也就没理由拒绝了。
可我也没理由自己说出来啊。我想帮久寿川学姐。
不过,正因为那样——。
我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看样子是等得不耐烦了吧,小麻学姐采取了新的手段,
「唔—,你的意思是不能白干对吧?色贵。好吧,那从今以后,午休时就在这里把她的大腿当枕头吧」说着,小麻学姐用手指了指。
「小莎她」
「学姐!!」
小麻学姐把久寿川学姐的裙子拉了起来,露出了她的大腿。
「瞧,是性感的大腿哦。白白嫩嫩的很诱人哦~」
「不要~!!」
「喂,小莎。你也很想让小贵子把你的大腿当枕头吧~?小贵子,这样还不过瘾吧。其实你是想吻她对吧?」
「住、住手!没看到学姐她、不愿这样吗!?」
「话虽如此,可小贵子你还是在看她的大腿哦——」
「看、看是能看到!」
「真是的,小莎都这样为你服务了,还不想当副会长!?」
那能算是理由吗!?
说到底,副会长应该能让学姐更加、更加幸福——。
「你是学生会的什么人?」
今天早上雄二对我说完这话后,在我脑海中不断翻腾的想法又开始转动了起来。
我——我——。
我终于说出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话。
「就算那样我也不会当副会长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当副会长的料。请指名一位更合适的人选吧!」学生会室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呃——?一直在拼死抵抗着的久寿川学姐松开了手。
不过,就算裙子被向上掀起,也没有全部露出来。
小麻学姐好象也不再坚持,放开了久寿川学姐的裙子。
我可没说错什么。
明明没说错什么——。
却总觉得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这种感觉在我心底挥之不去。
「站在那儿别动」
「什、什么?」
「别管那么多,站那儿就是了!」
「——」
我按照小麻学姐的指示,被她带到楼梯前,在那里站住了。
接着,小麻学姐跑到楼梯最上面并朝我这边转过身。
然后——。
「小麻双重回旋踢!!」
「哇!?」
学姐突然从楼梯上向我踢过来。
「1、2、3!?」
「吃招!!」
学姐高举双臂大吼一声。
「学、学姐——你想干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我垂死挣扎着爬起来,抬头看着小麻学姐。
学姐用一种完全蔑视我的眼光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做副会长呢!」
学姐——?趁她停顿的那一瞬间,我慌忙反驳道。
「因为——因为那样一来不就公私不分了吗」
可是小麻学姐却冲着这样的我大声喝道。
「公私不分有什么不好!?」
「学、学姐?」
学姐的眼神不管怎么看都是认真的。
完全没有平时那调侃、嘲弄的感觉。
「听好了?你也知道小莎嘴笨,总是踌躇不定,是对这方面完全完全完完全全不在行的人吧!?啊啊,在小莎心里的那位副会长,绝对就是小贵子的说」
「可就因为那样——」
正因为久寿川学姐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才希望她能选个比我更可靠的人——。
但这些话我没能说出口。
「在那儿站好!」
小麻学姐再次生气地跑上楼,怒视着我。
然后——。
「小麻钻孔踢!?」
「哇啊—!?」
我再次被小麻学姐的强烈踢腿击中,倒在地上。
「就因为你说什么我不行之类的话,小莎一定很伤心。小莎的一片心意,全都给糟蹋了!?」
小麻学姐生气地瞪着傻呆呆的我,怒吼了起来。
「现在再找候选人也没用啦。只要被我说上几句,肯定都不愿意再干了吧!」
「——」
「她都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啦。事到如今,你还想让谁和如此麻烦的人搭档呢?」
「——」
「好好负起责任啊!」
结果,那天在学生会室里,我们互相无言以对地度过了。
始终都被一种微妙的气氛所包围着——。学生会副会长。
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不久,总算是到了放学时间了,我终于和久寿川学姐离开了学生会室。
小麻学姐可能是厌烦我们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只有我和久寿川学姐在那儿。
不过,绝对不是毫无关系的两人。
所以事到如今,说是逃避还是追赶都不自然。
我们之间不远不近,分不清是朋友还是只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
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一言不发地走下了长坡。
不过——。
保持这种距离,对我来说感觉挺不错的。
久寿川学姐就在那里。
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出什么事的话马上就能救她的地方。
那就是我的位置。
被小麻学姐听到的话可能会很麻烦,但没找到什么理由就靠过去的话,总觉得有些动机不纯。
似乎还像图谋不轨的样子——况且我还触碰过学姐身体的说——。
那即便是事故,我也不希望它发生。
就算一直像是北欧神话里的英雄男主角一样也好。
我支持着学姐,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真切地流露了出来。
所以,会玷污纯真的久寿川学姐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不过,我却总是因为那样而失败。
学姐明明没错却道起了歉来。
摸她的胸,又看她裙子下面。就连今天也——。
我偷偷看了看旁边的学姐。
学姐她——。
是讨厌我了吗?
「河野桑」
突然,学姐停下了脚步。
我吃了一惊。
「学、学姐?」
她注意到了吗?
我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该不会是——。
但是,学姐说了与我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话。
「你真的认为,学生会除了副会长以外,还需要别的负责人吗?」
「呃——?」
「果然很奇怪吧。虽说没有明文规定,但6个月以来,学生会居然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那、那是因为——。
「不、不过,现在不是挺顺利的嘛——」
我一时语塞。
明明刚才自己才否定了副会长的存在的说。
不过,我为什么会那样说呢。
可学姐却——。
「河野桑」
学姐朝我这边转过身来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要去找一位副会长」
「学姐——」
「发生什么事的话,一定会很麻烦的,不是吗?而且因为是新学期,所以我觉得时机还是很不错的——」
「——」
没错。
的确说得很对。
可我心里并不完全赞同,但也不完全否定。
只是倾听着学姐的谈话。
然后,学姐用几乎靠着我的姿势说道。
「能帮我找找吗?副会长——」
「这——」
「像、像我这样的人,对其他人又不了解——。所以才想拜托河野桑的」
「——」
「求你了——」
学姐深深地向我鞠了一躬。
「学、学姐!不要这样——」
看到学姐那个样子,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无奈之下,我答应了她。
「我去找!我会去找的!!」
请抬起头吧!
在我的屡次劝说下,久寿川学姐总算抬起了头。
「谢谢您——」
久寿川学姐勉强地露出了些笑容。
学姐——。
变成了这样,我越来越觉得小麻学姐所说的话有多么重要了。
副会长——吗。
到底让久寿川学姐和谁搭档好呢——
4月9日
我正想朝学生会室走去,但却停下了脚步。
理由自然是——找副会长的事。
并不是忘了。
而是有点儿提不起干劲。
不过,既然那时侯答应她了,总不能一直就这样拖下去吧。
可适合那个职位的人在学校里应该不多吧。
这么想是因为大概没什么人会愉快地接受副会长这个职务。
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最终还是有些狼狈不堪,为了寻找原本就为数不多的适任者,我回到了教室。
·
·
·
「所以——就来找我了?」
小牧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请务必将你那朝气蓬勃的力量献给学生会事业!」
「这、这个——」
我以盛气凌人的气势逼近小牧。
小牧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小牧细心周到,一直以来都是班委,因此应该能胜任那份工作。
更重要的是班委因为工作之类的缘故,对久寿川学姐也并非完全不了解。
当然,要问是否熟悉的话也很难说。
但不管怎样,她远比我更适合当副会长这点是不会错的。
也可以说除了小牧之外或许已经很难再找到其她人了。
我一步步地向前靠近,把小牧逼到了窗边。
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这次能成功吗?
「小牧同学,拜托了!」
我都已经拼命地苦苦哀求了。
可是——。
「你能推荐我我感到很荣幸,不过——」
小牧一脸为难的样子轻声对我说道。
「不行——吗?」「很抱歉——。我还有班委的工作要做——」
「这样啊——」
我失望地吐出了这句话。
的确,小牧今年已经是正式的班委了。
身兼二职到底还是很困难的吧——。
「真的很抱歉」
说完,小牧逃也似的跑出了教室——。
我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看来第1候补是不行了。算啦,还有第2候补以后的人没找过呢。
小牧不行的话,再去找谁好呢?
这种事好象只有去拜托熟人才会比较轻松吧。
去拜托熟人——。
「——」
「——」
「有没有熟识的人呢」
「喂喂喂!」
本该已经从我眼前消失的雄二又手舞足蹈地出现了。
「干嘛啊,雄二。我正忙着呢」
「我听说喽,你在找副会长?」
究竟是听谁说的啊。
不过无用的深究还是免了吧。
总之,雄二脸上浮现出同他性格极不相称的爽朗笑容并说道。
「为什么不来问我呢,哥们儿。我知道有个人能为你豁出性命哦」
雄二竖起了大拇指。
眼看就要仰面朝天喊出那人的名字了。
雄二——你这家伙,难道……
于是我也微笑着将大拇指朝下并对雄二说道。
「可你不算是朋友啊」
「贵明」
我断然回绝了穷追不舍的雄二。
「不行啦、不行!反正你的目标是学姐,对吧!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阿贵这个坏蛋!人家对阿贵可是一心一意的说~」
「就算你学木实说话也不行!况且,木实是不会说那种话的!」
「你还真敢说呀,不懂女人心的家伙」
我无视雄二的胡言乱语,挥手赶他走。
「切!男生就不行吗、男生。原来—如此—,因为会妨碍到你和学生会长的恋爱,所以死都不找男生对吧?」
「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想找个对学姐来说更——」
我拼命地为自己辩解,可雄二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哼~嗒,算啦算啦。阿贵这种人、阿贵这种人,趁早结了婚去巴西度蜜月吧!」
「啊——」
丢下这句类似过时台词的话,雄二不知跑哪儿去了。
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都因为要应付雄二那出猴戏,浪费了不少时间。
今天究竟能不能找到副会长候补呢?
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其她几个人的名字,但觉得每个人似乎都既有长处也有短处。
虽然用排除法大概能筛选出一人。
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不行。
为了寻找副会长候补,我在校园里徘徊了开来。
果然是太理想化了吗?
的确,我所期望的副会长不仅要胜任这个职位。
而且作为一个人来说,也必须是无限接近于完美的存在。
能全心全力辅佐久寿川学姐,可以的话还能弥补她不足之处的优秀人才——。
较高的实干能力是必需的,除此之外还得办事周到、灵活才行。
因为学姐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
不过即便如此,像雄二这样图谋不轨假装好心的人还是尽量回避为妙。
总而言之必须是高洁之人。
而且要成绩优秀、品德高尚。
真可谓是完美先生(或小姐)了。实际上,如果真有这类人的话,与其让他(她)们在学校工作,倒不如期望他(她)们能在世界和平的舞台上大显身手呢。
不过我可以直截了当地说:这样的人只会在虚构小说中出现,现实中是不可能会有的。
但是——即便如此。
总觉得,在对比这样的完美先生(或小姐)的时候,隐约有个模糊的形象浮现在了脑海里。
不过不知为什么,就好象有直流电压影响着似的,实在是想不出究竟是谁。
是在精神上受了什么奇怪的损伤吗?
对!——精神损伤,最近应该也有过。
对我的人格形成造成了巨大影响的——。
恶魔。
「——」
咦?有种似曾相识的奇妙感觉。
好象略微能和学姐的形象重合,但在弹力上却有点儿不同。
因为冷汗正莫名其妙地滴滴答答从我脸上往下淌。
如果是学姐的话应该不至于这样。
我本能地察觉到了天敌的存在。
难、难道说、这是——。
「哼哼哼,你就那么依恋我的胸部吗?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呀~」
她带着含蓄而又魅惑的声音在我耳旁低语道。
直到我抬头看见她的脸。
才发觉在那儿的是——。
「是吧?小贵~」
「呜、呜哇——!!」
环、环、环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感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慌忙躲开。
然后环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毫无顾忌地一步步朝这边逼近。
对准刚才撞到她胸部的、我的脸颊,狠狠地拧了一把。
「好痛好痛!!」
「你这是什么意思嘛。亏我还这样满怀爱意地拥抱你的说」
不,我并没有被这样拥抱。
如果有的话,每天都应该会断3根左右的肋骨了。
「把你吓成那样,我倒是有点儿过意不去啦」
「是、是吗——」
「还是说,你也意识到了?我之前就在想了,小贵同女生相处时如果再自然些的话,可能会比较好哦」不,这不该是给我造成精神损伤的罪魁祸首该说的台词啊。
说到底「不擅长同女生打交道」和「不擅长同环姐打交道」根本就是两回事嘛。
「总、总之、对不起、环姐。我只是有点心事罢了——」
「心事?」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啦——」
我干笑着想蒙混过关。
可环姐眼放诡异之光,捏住了我的脖子。
「在——想些什么呀?」
「没、没有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说谎。你以为我们青梅竹马多少年啦?你有没有心事,我只要一看表情马上就知道了」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
可是,环姐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好吧,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来帮你好了」
「不用了,就算你说要帮我也……」因为就算问她:有没有实干能力强、善于交际、高洁的、几乎已经不象是地球人的学生会副会长候补人选,也不会有用的吧——。
等等,哎呀?
「?怎么啦?」
实干能力强、善于交际、高洁?
我忽地抬起了头。
「怎么啦?」
而且又是成绩优秀、运动神经超群的美人——能符合以上这些完美条件的、脱离现实的人。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
「环——环姐!」
我紧紧握着环姐的双手,高声叫了起来。
「什、什么呀、小贵?怎么啦?那么兴奋——」
「环姐,你是不可或缺的啊!」
「不、不可或缺?」
「是的。对我来说,非环姐不可!」
「难、难道说、小贵你、想在这种地方……怎么这样!心理准备还……」
还真是少见呐,那位环姐居然涨红着脸、而且还支支吾吾的。
到底是件大事,可能是因为环姐注意到这点了才这么紧张的吧。不过我并不在意,一口气说了下去。
「环姐!」
「是、是!」
「你来做学生会的副会长吧、拜托了!」
·
·
·
「哈?」
「都说了嘛,请你出任学生会副会长」
「副——会长」
「是啊,副会长。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哦」
「就这事?」
「是的。除此之外,我也不奢望什么了——」
环姐扭捏地笑了起来。
「小贵」
环姐用力地紧紧抱住了我。
「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啦!」
「莫嘎莫嘎莫嘎!」
我的鼻子和嘴完全被环姐的胸部给堵住,陷入了呼吸困难的境地。
·
·
·
「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说明了原因后朝环姐鞠了一躬。
可环姐却变得犹豫了起来。
「让我出任学生会副会长——吗?」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唔~,其实我不太想和学生会这类事扯上关系的说——」
「怎么这样——」
虽然环姐的回答有些冷淡。
可我已经束手无策,只好拼命地缠着环姐不放。「这个职位除了环姐以外已经没人能胜任了啦」
「就算你这么说也……」
「反正你不是很闲吗?对吧对吧」
「“闲”这个词是多余的啦」
明明是自己胡思乱想会错意了,却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大喊大叫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放弃。
最后索性跪在地上给环姐行跪拜礼了。
「无论如何,求求你了!请答应吧。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等、等一下啦小贵!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这么轻易就……」
环姐使劲地想把我给拉起来,可我却像胶水似的粘在了地上,不肯起来。
「啊啊、真是的!」
环姐挠了挠头发。
「知道了、知道了啦,快起来。既然小贵都这样拜托我了,就不能拒绝了啦,真是的」
「环姐——」
环姐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向我妥协了。
「好吧。先去见见学生会长。见面再决定好了」
总算是说服了环姐。
好事不宜迟,我急忙带着环姐朝学生会室走去。
可环姐似乎还有些犹豫。「没事的啦。虽然学生会长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她人本身不坏哦」
「但是这样好吗?我这样一来还算是新人啊——」
我断然反驳道。
「环姐在班上已经挺受欢迎的了,不是吗?是你的话绝对没问题的。再怎么说,环姐也是个能干的人,不用那么担心」
「能得到那么高的评价我很高兴,不过——」
果然,环姐好像还不能接受。
究竟什么地方有问题呢?
「就是这里了」
我一到学生会室就驾轻就熟地开了门。
「你好!」
似乎正在用电脑写东西的久寿川学姐在我进门后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并抬起了头。
「河野桑,今天很迟呢,怎——」
可是,学姐的话刚到嘴边,就像凋零的花一般,又消散了回去。
总觉得,她好像失了声一般呆呆地凝视着站在我身后的环姐。
「就是这么回事」
我将环姐向前推了一下并向久寿川学姐介绍道。
「环姐——啊!不对。这是3年级的向坂环同学」
「我是向坂环。小贵看起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呢——」
「——」
环姐走上前,轻快地点头致意。
但学姐却好像没看到环姐似的,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学姐?久寿川学姐」
我担心地靠近学姐,同她打招呼。
「学姐?」
「啊——」
总算是清醒过来朝我这边看了。
「河野桑——」
「请振作点儿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找来的副会长候补人选的说——」
「副会长——候补人选?」
学姐好像才反应过来的样子,看着环姐,然后慌忙站起身想握个手。
「初——初次见面,我是学生会长久寿川」
「彼此彼此,我是向坂环——」
环姐苦笑着回应了学姐的握手。
学姐是为自己刚才发呆的样子感到不好意思了吗?
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抓着环姐,握了好几次。
「那个,差不多了吧——」
「对、对不起!」
学姐终于清醒过来放开了环姐的手。
她的脸也变得越来越红,而且还蜷起了身子。
她那个样子会让人怎么想呢。
环姐用手肘顶了顶我的侧腹。
「呼~,听雄二说学生会长是个女生,没想到……」
「干、干什么啊」
环姐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对我说道。
「对于不擅长同女生打交道的小贵来说,你俩的关系还真亲密啊」
「没、没那回事啦!」
我们一问一答的样子,学姐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没什么,什么也——」
「没、没关系。那个,总觉得你们两人,关系很不错啊——」
啊啊,是了。
当然,学姐应该还不知道我和环姐是什么关系吧?
「啊,那是因为——我和环姐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不过,因为交往的时间很长,我和小贵就像姐弟一样」
「那、那——你从小就和河野桑在一起了?」
对于这个问题,环姐耸了耸肩自己答道。
「那实在是很遗憾。直到3月份为止,我都被关在九条院的宿舍里」
与环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相比,久寿川学姐显得颇为吃惊,不由得惊叹道。
「是那间——九条院吗!?」
确实记得九条院是战前留下的望族名校。
环姐要是没去过的话,连我也该吃惊了吧。
不过,环姐苦笑着否定道。
「用不着那么吃惊啦——。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陈腐学校罢了。无聊得要命」
看环姐的样子,似乎真是这么想的吧。
可学姐却好像受了不小的打击的样子。
「但那毕竟是九条院啊——?」
学姐低下头,不知想问谁。
「这么说,你是从九条院转校过来的吗?不过,为什么呢?好不容易才——」
「总之——有着各方面的原因啦」
真少见呢。
环姐居然吞吞吐吐的,刹那间还偷偷瞄了我一眼。「唔——硬要有个理由的话,可能是呆在这个学校比较快乐吧?你说呢?」
「快乐——」
「对!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哦」
「因为——快乐」
对于这句话,学姐不知为何沉默不语了。
看来,比起为什么是「从名校九条院来的转校生」
这部分,似乎有别的事让她更为震惊。
难道她对环姐不满意吗?
「学姐。环姐出任副会长——不行吗?」
学姐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抬起头,摇了摇表示否定。
「那种事——」
「真不行的话,不用勉强哦?环姐也不是那种会因为出任不了副会长就怀恨在心的人——」
「怎么会呢——我觉得向坂桑是位很优秀的人。看起来有自信,又有主见,远比我这种人要——」
学姐一边稍微变得有点拼命地那样说道,一边抬起头来凝视着环姐。
「——」
「那、那个、向坂桑、出任副会长的事,你能接受吗?」
环姐并没有回答。
相反,却紧紧地盯着我看。
「没关系吗?」
「呃?」
「我出任副会长,小贵不介意吗?」
「所以说,干嘛还来问我啊。这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是学生会长久寿川学姐啦!」
环姐不知为什么,叹了口气。
「如果不想做的话,拒绝掉也没关系的」
「不是那么回事——」
环姐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然后,可能是我那些话的缘故吧。
她看着学姐。
学姐低着头,等待着环姐的审判。
环姐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忽然向学姐伸出了手。
「好吧。我来试试」
「太、太谢谢你了」
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
望着相互间亲切微笑着的两人,我终于松了口气。
「不过既然要做,就得让我好好发挥哦」
说着,环姐环视了一下房间,恶作剧似的对我们说道。
「看来得找些必需的东西来呢」
「必需的东西——?」
「是的,必需的东西」
「——」
「我是1年级的柚原木实!」
「我是贵明的好友,向坂雄二。这位小姐——」
吱吱吱。
「呜哇!!」
「说话别那么没大没小的」
久寿川学姐吓得直眨眼睛。
完全猜不到。
环姐召集这么多人来,究竟打算干什么啊。
「向坂桑,这到底是——」
只见环姐在白板上写道「学生会长:久寿川莎莎拉」「副会长:向坂环」,又在旁边添了「会计」「书记」几个字。
书记的位置上写着「柚原木实」。
接着,会计那里是——。
「河野——贵明!我、我吗?」我是会计?
这下可真成了学生会3号人物啦。
「老姐、老姐!我的名字呢?」
「想加入吗?你从小就喜欢这样啊。好了,这下满意了吧?」
「等一下!附加:向坂雄二,是什么意思啊!」
雄二绝叫着扭动着身子。
环姐无视雄二的样子,向我们询问道。
「谁还有异议吗?久寿川同学呢?」
「我——」
学姐朝我瞥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小贵呢?」
「我?我——」
想要说点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口。
只觉得自己像往常一样,被环姐看透心思、问傻了。
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咒语般的话。
「让我也成为学生会的一员,这样——好吗?」
环姐立刻冷冷地对我说道。
「那样的话,就努力成为适合这项工作的人吧,小贵」
「环姐——」
「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我决不允许小贵你自己先逃跑哦」
「——」
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可就在这时,门恰到好处地被推开了。
就好像是故意要打破这种气氛似的。「呀嚯嚯—咿,大家的偶像,小麻来喽!」
小、小麻学姐!
像往常一样,小麻学姐带着无比爽朗的怪笑声出现了。
对于初次见面的环姐和木实也完全没在意。
「激情挺高涨的嘛——」
「唔,我想尽力成为世界萌组织的一部分,所以试着把自己变得更有个性咯」
学姐的野心似乎是永无止境的。
我敢肯定,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变成不可思议的小麻世界的。
所以,也没办法啦。
正因为那样,小麻学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四下张望了起来。
不意间同环姐的视线重合在了一起。
「小麻学姐?」
然后,小麻学姐一个劲儿地把我扯了过去。
「她是?」
「这、这个,是刚刚被指名为副会长的向坂环同学」
「向坂环——」
小麻学姐把环姐从上至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然后,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最显眼的部位,然后又隔着制服捏了捏自己那不知是胸部上还是肚子上的肉。
「乖乖——」
接着,她又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朝久寿川学姐那里看了看。
「——」
「我说学姐?」
「你这混蛋,到这边来」
「好痛好痛!」
随即,小麻学姐使劲儿拉着我的耳朵,把我拖到了走廊里。
「小、小麻学姐?」
她将我拖至走廊后,朝我转过身,用力地挺起她几乎没有的胸部说道。
「胸部吗?」
「啥?」
「是因为胸部吗?」
「呃?呃?呃?」
「你这混蛋,有了小莎的甜瓜胸还不满足,连那女人的西瓜大胸都打算凌辱一番吗——!」
「学、学姐!」
小麻学姐冲我扑了过来,从背后紧紧抓住了我的胸部(?)。
「你这个恋胸星球的变态恋胸魔人!那么喜欢胸部的话,就让我来把你这混蛋的胸部变大吧!」
小麻学姐狠狠地揉起了我的胸部(?)来。
「不要——!」
「哇哈哈哈!胸部变大后,我就把女生的校服借给你,穿上它来学校吧☆」
「不要—!」
·
·
·
「呼,下次我还会好好疼爱你的」
小麻学姐把烟叼在嘴里,并没有抽,却也吐了口气。
「呜呜——已经不能当新娘了啦」
「嘛,到时候就让你当我的性奴隶好了」
「敬谢不敏!」
她这样侮辱我,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好了,开场白到此为止」
「这算是那门子的开场白啊」
可小麻学姐却毫不在意。
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怒了一般,盘问起我来。
「她就是向坂同学?」
「是的」
「她已经同意了,那小贵子你呢?」
为什么连小麻学姐都来问我,而不问久寿川学姐呢?
我稍显得有些不高兴,果断地说道。
「没关系。我认为完全没问题」
小麻学姐哼了一声,似乎对那样的回答没什么兴趣。
「那,她头脑怎样?」
「没问题。在九条院呆过——」
「运动神经呢?」
「相当好。男生都敌不过她呢」
「家庭出身」
「本地名门——可以说是资产家」
「那就是大小姐喽。这么说,应该不擅长做饭和扫除之类的事吧?」
「唔,到底怎么样呢?以前怎样暂且不提,现在倒是做得相当熟练的吧」
「也接受过礼仪训练吗?」
「嘛,大致算是学过吧。虽然她本人并不怎么喜欢,但水平还不错。总之是个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人」
「也具备相当的行动力吗?」
「呃?唔,反正小时侯是附近地区的孩子王——」
于是,小麻学姐扳着手指数了起来。
「是美女而且风度超群。学习好、擅长体育运动又有行动力,还是家庭出身不错的大小姐——」数完后,学姐严厉地盯着我。
「小贵子」
「怎么了?」
忽然,小麻学姐抓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大叫了起来。
「什么嘛什么嘛。怎么会有这种人嘛。究竟什么样的DNA才能造就如此完美的超人啊!难道她悄悄隐藏着战力?连歌里都不会那么唱啊!胸部也那么大!」
不。
和胸部没什么关系吧。虽然本来嘛,胸部大的准是个冒牌货。
「但、但是,我认为再没有比她更优秀的人才了。而且我们是青梅竹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你还想让我去找谁啊」
于是乎,小麻学姐断言道。
「她是否优秀什么的,全都无所谓啦!」
「呃?」
「小莎的想法总是很消极,所以还是别让她考虑过多为妙」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麻学姐」
「小莎?」
久寿川学姐看着我们,就像是害怕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似的。
看到她那样子,小麻学姐张口就问。
「小莎觉得OK吗,这次的人事变动?」
「OK什么的——虽然我们才刚认识,但我认为,向坂同学也好、柚原同学也罢,大家都是非常出色的人。我想我一定会喜欢上她们的——」
「——」
「所以,我想这样就行了——」
久寿川学姐高兴地微笑着。
对于那样的笑容,小麻学姐只是叹了口气。
「既然小莎都那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啦」
可小麻学姐的表情分明是在说。
「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哦」
最爱惹麻烦的小麻学姐,究竟在怕些什么呢。
对此我并不清楚。
只是,心里略显得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