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难以理解的事。
例如有的小孩一生下来就拥有前世的记忆、或是已经去世的祖父前来讬梦。于是便听从祖父的话不去旅行,结果原本预定搭乘的列车竟然发生事故、或是地震之前会排成一列往海里跳的旅鼠群。
这是他从书本以及老师在课堂上的闲谈中学到的知识。
虽然他不相信世上有幽浮与未确认生物,但还是有一件事三月十分清楚。
那就是世上有时会发生超乎人类理解范围的事。
因此,三月思索着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只是看到眼前的少女突然倒下她快要倒下而想要拉她一把,结果在碰触到她的同时,他看到了某样东西。
而那个「东西」
那是以往三月在发作时会看到的光景、百日梦的内容。在自己仿佛不是自己般的感觉中持续看到的景象,突然侵入自己脑中的某人的记忆。
他原本以为,那是自己抑郁的感情所产生出来的妄想。
但他错了,那是实际存在的某个人的记忆。
而那个人就是眼前这名少女,三月在那瞬间感受到了她的记忆。
他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事,但他却很笃定那是她的记忆。对三月而言,那就像是碰到火会觉得烫、太阳很耀眼、义大利肉酱面很美味一样的理所当然。
自己跟这个女孩有着某种关联。
是前世的因缘,亦或她就是被红线牵系的真命天女呢?他不知道,
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乡无法理解的事呢,
「怎么了,你该去上课啰。」
看见三月仍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七日,羽住露出诧异的眼神。
「不,我只是觉得有点放心不下。」
三月这么一说,羽住便露出苦笑
「你爱上她啦,」
「爱!」
三月对这句尖然的发言一时反应不过来。
「才不是什么恋爱呢。」
但说不定这真的是恋爱,说不定与她的邂逅真的是上天的安排。仔细想想,当他看见她从普通科的校舍里朝他挥手的那一刻,三月就一直很在意她,在意那个素不相识、不曾交谈过的女学生,所以今天早上他才会大胆地找她说话。
那时候,她喃喃地说了一句话。那是最近他突然想起,然后便一直记在心上的一句话。
遥远的山之彼方。
或许一切都是巧合,但若要说是巧合的话,未免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部分了。
就是不想和她分开。没来由地,就是不想离开她,
「哎呀?你们连名宁也很速配呢三月与七日,刚好是毕业典礼那一天呢。」
「七日?」
听到羽住想要转移话题的这句话,三月好奇地问道。
「她的名字呀。宫岛七日,汉字写作七日、唸作NANOKA。而你叫三月,两个人合起来就是毕业典礼的日期啦。」
羽住应该是半开玩笑才这么说的,三月却莫各地认为就连两个人的名字组合都可能是命运的安排。
仿佛两人的邂逅是命中注定一般的名字,比起罗密欧与菜丽叶、崔斯坦与伊索蒂(注1)、邦眤与克莱(注2)逦更令他感到命运的存在。
「好了。我加道你喜欢她,不过你的课还是得去上吧!我会对她说是你救她一命的,这样总行了吧?」
被羽住赶出来的三月只好乖乖离开保健室。走在离教室仅有咫尺之遥的定道上的这段时间里,三月的脑海里全都是她宫岛七日。
三月完全忘了直到昨天为止,他对虚伪的自己感到的愤怒以及对身上流的血液的憎恨。
这就是恋爱吗,
连上课中他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结果上英语课时难得被老师叫起来回答的问题,也因为答不出来而惹来班上一阵人笑。若是平时的他总会先暗自责备自己的失误,但此刻的三月脑子里全是七日的睑,其他的事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你该不会在想什么色色的事吧?」
就连带着揶褕的口气看着他的真希,他也无心理会。
「没啦。」
三月的回答小掺杂着叹息。
「没啦?」
听到真希错愕地反问,三月这才回过神来。
「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没啦』而且你刚才还自称『我(ORE)』。」
真希一脸讶异地纠正他的用词。因为除了和真希独处的时候之外,他是不会用粗鲁的口气说话的,即使是上课中的窃窃私语也一样。
「啊、呃是我(BOKU)才对。」
「现在改口已经太迟了啦。」
「对不起。」
「跟我道歉也没用啊。」
查觉到老师因为注意到两人在课堂上偷偷聊天而射出的严厉视线,直一希向老师轻轻点头表达歉意之后才逃过了一劫,接着她在自己的笔记上写下与自己的性格不太相衬的圆形字体
「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三月不想理会,直一希却硬是将笔记推到三月眼前,他只好在自己的笔记上写下
「没事。」
真希立刻写下斗大的两个字
「骗人。」
迟疑了一会儿,三月用自动铅笔写下
「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恋爱。」
三月写下这几个字之后,心想虽然他以前总认为恋爱是会让人冲昏头,而且很愚蠢的东西,不过这几个字写得还真漂亮。
「你谈恋爱了?」
写下这句话的真希表情有些凝重。
「也许吧。」
「对象是谁?」
真希问道,三月却没有写出答案。真希不死心地又写下
「不是我吗?」
三月没有动笔,只是点了点头承认。真希看到之后似乎大受打击,笔谈就此中断。
上午的课程结束,到了午休时间。
一到午休,总是直接往食堂冲的真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看着方才笔谈留下的字迹。有的人去福利社买面包、有的人去食堂、有的人带着便当到校园里吃,大家都离开了教室。
「妳不去吃饭吗。」
看到教室里只剩下他和真希两个人之后,三月才开口询问。但真希反问:
「是谁?」
她低声问道。
「对象是谁?」
「妳问这干嘛?我没有必要告诉妳吧。」
三月觉得不用特地跟她说,但听到这句话的真希突然站了起来。
倚在开了一半的窗户边的三月吓的往后一仰,差点就失足跌到外面。
「妳、妳干嘛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不认为我有知道的权利吗。」
真希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自从那天和她接吻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和真希认真地面对面交谈,他一直以为当时真希的行为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原来妳是认真的啊。」
「当然!」
真希大叫,然后抓住三月的胸门将他拉向自己。
两个人的唇重叠在一起。真希的唇冷冷的,还有些许薄荷的味道。
「我是认真的!」
离开三月的嘴唇后,眼中噙着眼泪的真希又大声说了一次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心地喜欢上一个男生啊!」
一面激动地说着,真希抓起笔记本砸向三月,而三月并没有避开,砸在肩上的笔记本就这么掉落在地板上。
「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啊但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回神之后才发现我整个早上都在想着她的事。」
三月自言自语似的说出这段话、真希用制服的衣袖拭去泪水,抽抽噎噎地问道
「她是谁?」
三月一时说不出话来。是否该说出那个名字让他有些迟疑,但是这时候不老实地回答真希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
「她是普通科一年级的学生。」
「叫什么名字?」
「宫岛七日。」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真希不禁瞪大了双眼。
「骗人。」
她先是小声的低语。然后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似的。
「你骗人!」
她又大喊了一次。
「我没有骗妳都这种节骨眼了我还骗妳干嘛」
「不可能怎么会你们怎么可以」
真希彷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似的,边说边往后退。
「我不承认,这种事我绝不承认!」
她大叫之后便转身跑出了教室。
独自留在教室里的三月,越过开着的窗户望着地面。
「搞什么啊,」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直到昨天为止,他还在为很多的事烦恼,为了一堆事所苦,在虚伪与真正的自己之间摆荡不定,如今却为了感情的事而烦心。
我让女孩子哭了。
『让女人流泪的男人,称不上是好男人喔。』
记得以前和泉曾经说过这句话。
「我果然还是当不了好男人啊。」
但现在的自己才算是毫无掩饰的自己,这是他唯一能够自豪的一点。他不想再伪装自己了,就算不当模范生也无所谓,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吧。
下定决心后,顿时觉得天空也变得清澈了起来,还看得见远方的青山。
「有人说,幸福住在遥远的山之彼方吗?」
如果那里真的有幸福,那他拼了命也要走过去。
不论距离有多远。
出了教室以后,三月慢慢地往那个地方走去。
突然发现,自己正哼着那首GREEGREEN,以前之所以讨厌这首歌,是因为歌词里有『爸爸』,而自己却没有。即便在知道亲生父亲的存在之后,他还是不喜欢这首歌,因为他认为自己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差劲的烂人。
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就是我,就是这么简单。
现在只是纯粹地想唱首歌罢了。
*
七日做了一个梦。
地点是在学校顶楼,七日与父亲在那里并肩而坐,而父亲似乎很高兴的在等着某人的到来。
「七日。」
父亲对她说
「好事就快来了。」
「什么好事?」
「来了妳就知道啦。」
于是七日便开始等待。父亲口中的『好事』究竟会从哪里来呢?她兴奋地等着好事的到来,可是它却一直没有出现。她等了好久、好久,结果还是毫无动静。
「爸爸?」
当她一回神,发现父亲已不在身边,取而代之的是涩谷三月。三月不发一语,静静地烬着七日的肩膀,
「爸爸呢?」
听到七日这么一问,三月不太高兴地回答
「不知道。」
之后两人便没有任何交谈,只是一起欣赏日落的风景,看了好久好久,直到醒来。这段时间里,她感觉自己好幸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而且浑身无力,然后她发现自己正在流汗,于是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七日试着回想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然后她想起早上遇到了三月。记得自己那时候差点倒了了去,接着
「妳醒啦。」
保健老师羽住看着七日的睑。
「老师我怎么会在这里?」
七日躺在床上问道。羽住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确认她有没有发烧。
「妳不记得了?」
她表情凝重地问道。
「妳突然晕倒在路上,是学生会长送妳过来的。」
「学生会长是三月吗?」
羽住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抱着胸面露难色。
「不过妳每次都因为不明原因晕倒而送到我这里来,我也很伤脑筋哩。」
「对不起。」
「妳不用道歉。总之,妳最好先到大医院详细仿个检杏比较保险。毕竟在这里能弄清楚的事情很有限。」
一听到上医院,七日就浑身不自在,因为她从以前就讨厌医院,尤其是打针,医生检查完之后,一定会打针或是抽血,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严重到要上医院检查的地步。
「我没事不要紧的。」
「不过看妳的样子不像啊。」
「我真的没事,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最清楚。」
听到七日这么坚持,羽住正想再说些什么劝她时突然响起\。敲门声,然后门被打开了。
「报告。」
是个男学生的声旨,不过即使隔着帷幕,七日也听得出来那是三月。他一进门便直直地往床的方向走来。
「哟,你怎么来啦,模范生?我们正好谈到你呢。」
三月完全没理会羽住的话,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是来捿她的。」
然后便走到七日的身边。羽住看起来似乎很讶异,连滑落的眼镜也没重新戴好,直盯着三月看。
「妳没事吧,」
三月问道。
「啊嗯。」
七日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有话对妳说,所以就来接妳了。」
三月神情十分认直一地说道。
「什么事,」
「在这里不方便说。」
三月看了羽住一眼后说道,总觉得他跟平常好像不太一样。
「那到别处说好了。」
七日向瞠口结舌的羽住问道
「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羽住这才回过神来。
「咦,啊,可以啊。不过,最好还是早点到大医院去检查一下比较好,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万一有什么毛病也可以及早发现。」
羽住有如呓语般地答道,可见三月的行动有多么让她意外了。
「那我们走吧。」
说完,三月拉起七日的手走出保健室。
七日的心跳得好快,快得好像又要晕过去似的。
三月选的地点是普通科校舍的顶楼,也就是七日最喜欢的场所。这并不是七日提出的要求,好像是三月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他牵着七日的手直接来到顶楼。路上有几名学生看到他们,但三月丝毫不以为意。
「这里不会有人来」
来到顶楼后,三月转身面对七日。
「这样我们就可以慢慢聊了,对吧?」
七日知道三月似乎也很紧张,两人互握的手因手汗而濡湿了。她感觉得到,从手心上传来三月剧烈的心跳,而自己的心跳也传达给了三月。
「你要跟我说什么,」
七日这么一问,三月反而有点难以启齿地移开视线。用手搔了搔头。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结论来说的话,就是我很该怎么说呢呃,对不起,我不太会讲妳可以等我一下吗,」
看到三月扭捏的态度,让七日忍不住笑了出来。三月一脸诧异地看着七日说
「妳、妳别笑啦」
「可是,你真的跟我听到的描述一样嘛。」
「听到的,妳听谁说的?」
三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真希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喔,因为我们住同一间宿舍嘛。她说你平常都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其实人很坏,嘴巴也很坏,可是又有点笨拙总之就是让人放不下心的感觉。」
七日一项一项地细数从真希那里听到的描述,听在耳里的三月露出被打败的表情,用手捣着脸暗骂:
「藤井那家伙。」
「真希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哦,所以她才会那么注意你。」
三月表情有些尴尬地说。
「可是我今天惹她哭了。」
他低声说道。
「咦,」
「因为我告诉她,我可能喜欢上妳了。然后她就哭了。」
听到真希落泪虽然让七日很惊讶,但更令她震惊的是三月所说的『喜欢』这句话,因为她压根也没想到三月竟然会向她告白。三月对着哑口无言的七日继续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跟妳没见过几次面,却还是喜欢上妳可是,我就是觉得妳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人。」
三月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大大地吁了口气。
「对不起突然跟妳说这些,会不会造成妳的困扰?」
「不会!」
七日禁不住大喊。
「不会其实我也」
说到这里,七日突然噤声。不能再说下去了,她没有说这种话的权利;自己是那么的污秽,一点也不纯洁,根本配不上三月。
不想被真希讨厌,不想被她看不起。
刹那间,各种思绪在七日的脑中交错。
「妳说什么?妳话不要说一半啦我会很在意。」
「没事,真的没事。」
「什么没事明明就有事。」
三月一面说着一面走近七日。
不行,不要再靠过来,我会克制不住的。
然而,明知如此,双脚却不听使唤。
他靠过来了。他的双脚、身体、脸、眼睛就近在眼前。
手碰到我的肩膀了……不可以啊。
从肩膀传来三月的体温。
他的手指握的更紧了。
呼吸越来越急促,七日不禁
「啊。」
七日轻轻地惊呼声。
一股好像有道电流在体内流窜的感觉,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三月的脸与自己的脸重叠在一起。意识逐渐朦胧,感觉好像又要晕倒了一股。三月扶着七日,但三月自己看起来似乎也很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
三月有痛苦、难受地挤出这句话。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七日相信,自己感受到的奇妙体验,三月一定也感受到了。她直觉地、且十分地笃定所以她点了点头,决定不再迷惘了,如果继缤犹豫不决、继续否定自己的话,到头来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
七日深吸了口气之后说:
「我也喜欢你。」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向男生告白了。
「谢谢。」
三月有点难为情,他笑着把手伸向七日的脸颊。远看像女生的纤细手指、近看才发觉这的确定男生才有的粗糙触感。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别人。以前我总是对恋爱这件事嗤之以鼻,不过现在我总算能体会了。心里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但是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三月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在触摸易碎的玻璃制品般,轻抚着七日的脸颊。
以前,父亲也曾经像这样抚摸七日的脸。
每当七日伤心哭泣、或是高兴大笑的时候,父亲总会静静地妩着七日的脸庞,用手指去感受七日的睑。
感觉好温暖,好温柔。
「好像我爸爸喔。」
七日不自觉地冒出这句话,三月一听。身体瞬间震了一下。
「爸爸。」
「嗯。」
「听起来不怎么令人高兴耶:」
「咦,」
听到七日发出疑问的声音,三月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没事的,对不起。」
看到三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七日担心地看着他的脸。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不安地问道。但三月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淡淡地回答。
「不是那样的。」
七日虽然在意,但要是再问下去似乎很失礼,而且她怕三月会因此而不高兴,于是决定不再追问。
不过,在过了一会儿之后,
「我爸爸他」
三月却自己开口了。
他告诉她有关父亲的事,说他有多憎恨自己身上流的父亲的血液,说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父亲,说一直痴痴等着父亲回来的母亲有多么痛苦,他每次一想到这些就无法忍受,所以他不想像父亲那样伤害别人。
「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他不论我妈说什么,尽管别人会笑我孩子气,但我就是没办法不去恨他。大概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三月说的一字一句都像在金属板上刻字一样,发出了尖锐的声音,深深地刻在七日的心底。彷佛这个深切而沉痛的问题,她亦能感同身受一般。
「那样会很寂寞吧。」
七日不禁轻声问道。
「嗯。」
三月望着天空,七日的麻花辫被带点湿气的风吹拂而摇曳着。
*
三月今天向学校请假在家休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以前从不迟到缺席的三月最近种种反常的举动、让教师们也开始觉得不对劲,想当然尔,班导伊崎电打电话来关心了;在详细询问过三月的病情与身体状况之后,他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有问题可以找老师商量喔。」
「不,我没事只是小感冒而已。」
「是吗?可是我看你最近好像没什么精神」
根本就是假仁假义,逦敢装出一副好老师的嘴脸。二月紧抿若下唇忍耐,
你这种人才不会胧我心小深刻的烦恼咧!
他很想这样对他人吼,不知道伊崎听了,会是什么表情但仔细想想,就算用电话骂电看个到话筒另一头的模样,那样多没意思。三月一心想总有一天一定要找机会当面呛他,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结果待在家里也觚事可做。
读了一半的书也放在教室里没带回来。
三月穿着制服在床上无所事事,呆呆地想着宫岛七日的事,并回想起昨天在顶楼跟她告一的情景。当七日说她也喜欢他的时候。他附心地不能自制。
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紧紧抱仆她那纤细的身体吻她才对想到这里,三月的心里就觉得郁卒。
为了消除积压在心小的闷气,他决定唸点书,于是他便坐超身来,拿起桌上的笔记随手翻了几页。结果发现违边有个潦半写下的字迹。三月的目光停了下来,上面写着
『喜欢。』
那是个淡淡的、有些扭曲的女性笔迹,但三月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个字。
而且那个字迹看起来有点眼热,仔细想想之后才发觉那是真希的字。三月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阻疚感。
昨天和七日在顶楼分别后,他走进已经开始上课的教室里。真希一直默默不语,就连平常总是一边哼歌一边擦指甲油的世界史课,她也很认真的在写笔记。当时自己只觉得这幅情景很稀奇而已。
「喜欢」
三月轻声低喃。这下子他总算相信,真希对他是认真的了。
三月用手轻触嘴唇,直一希嘴唇的柔软触感已经消失了。
得找个机会跟真希说清楚才行。
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说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七日。
三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也不懂自己为何会被她深深吸引。其实三月与七日不过是在不经意的偶然下邂逅、互相吸引、向对方表白之后,两人才总算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三月与七日。」
自从知道把二人的名字组合起来就是毕业典礼的日子之后,三月便感觉到那一天将会是命运之日,
一出现这个念头,竞开始期吩起原本还在嫌麻烦的毕业典礼能赶快到来。
虽然要想欢送辞的内容很麻烦,不过那些社交辞令他随便拼也能想出一堆。只要继续保持他二贝圆融的作风,应该难不倒他才对。
结果原本想唸的书也没念,三月又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
「七日。」
他小声地呼唤她的名字。
「七日。」
光是唤着她的名字,心里就有一种甜甜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他想不透其小的理由,八觉得对她的思念之情越来越深,而这样的感觉其实还不壤。
过了中午之后,三月肚子感到有点饿,于是他煮了义大利面,再淋上调理包的酱汁来打发掉这午餐。
他不太喜欢吃速食调理包,但自己又做个出那个味道来,而月请假在家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外出去买东西虽说不太可能,但万一不小心破学校抓包,可就会成为全校的笑柄。
一边吃面,三月想起弥小房间里还有一堆书,当中应该会有自己想看的书吧。于定他站赳身来想去跳一本来读。
弥生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菸味。
窗帘没有拉阳,使得房间有些昏暗。三月小心翼翼地避开散乱一地的睡衣和衣服来到床边的书柜,然后开始寻找他想要读的书。当三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板时,他发现这本书的缝隙之间挟着张照片。
照片里是年轻时的应该是十几岁左右弥生的笑脸,站在她身边的是个脸色有点差的高个男子。不知是不是不太习惯看着镜头笑的关系,照片里的男子看上去表情很僵硬。
「可恶。」
三月啐了一声,将照片丢到一旁。
突然有一种阴魂不散的不快感袭向全身。那个人好像能猜出三月的下一步行动似地,总是先做好准备。然后突然出现在三月眼前。
那是道名为父亲的阴影。
它总会在三月不经意的瞬间提醒他某些事实。
提醒自己是这个男人的儿子。
自己是诈欺师的儿子,是那个欺骗了猎生欺骗母亲感情的男人的儿子,提醒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弥生说过
『因为他是你父亲,所以我相信他。』
然而不论弥生说什么,对三月西言,父亲都只是个人渣,自己亦不过是那个人渣的儿子罢了。身为弥生的儿子对自己来说是一种骄傲,最近这种感觉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但这同时也是一项重荷。
「该死。」
三月拾起被他丢在地上的照片。
就在他想把照片撕破的那一瞬间。玄关的方向出现了动静。三月察觉到那是弥生回来了的声音,于是他匆忙将照片塞进【袋,离开弥生的房间。
叼着香菸的弥生看到三月便露出微笑。
「你跷课啦。」
她开心地问道。
「是啊。」
「是吗。那有跟老师报备吗?」
「说了,我说我感冒所以想请假。」
「嗯,那就好。有先请假就没问题了。」
「妳不是还在上班吗?」
听到三月这么问,弥生偷院地吐出一口堙说。
「今天只上半天班。」
对平常总是回处奔波忙碌,从早忙到晚的弥生来说,这是很罕见的情形。
「是喔。」
「因为大家劝我偶尔也该休息一下嘛。拥有会替老板设想的好员工,我还真是幸福啊。」
看来她今天心情好就是因拓这个原因。
「对了,三月。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眼见事迹将要败露,三月有些手足无措。他担心塞进口袋里的那张照片的事会穿帮,于是回答:
「因为待在家里很无聊所以我就想说找本有趣的书来看。」
弥生似乎也无意再追问下去,从笑着回答:
「是吗?既然你难得请假在家,那就顺便帮我打扫一下吧。」
弥生老是担心别人的事,对自己的事却是漠不关心。就是因为她的性格如此,所以才会深得部下的爱戴吧。
「知道了,我会打扫的。」
三月此话一出,弥生一脸惊讶地将香菸捻熄。
「真的?我只是随口说说的耶。」
「原来妳是在跟我开玩笑喔?」
「不是啦。那就拜讬你打扫啰。」
三月一直觉得,他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她。
过了不久,弥生说要买东西之后便出门了。
三月心不在焉地整理弥生凌乱不堪的房间,他先捡起弥生脱了就随地乱丢的衣服与内衣,再将它们统统丢进洗衣机里洗,然后再用吸尘器的开关吸地,让这个厉间看起来整洁一点,也顺便打扫了自己的房间和客厅。用吸尘器将灰尘与碎貭吸个精光的扫除作业,自己做起来出于总料的顺于,如果再学一下作菜。说不定就可以当个称职的家庭煮夫了。
刚才的怒气也因为集中精神打扫房间的关系而逐渐平复下来。三月心想以后只要有不开心的事就来打扫好了,不但不用花钱,又能把房间打扫乾净。
看看时钟,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
正当他左思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来打发时间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七日。一想到她那有点像猫的细长双眼、迎风摇曳的两条麻花辫、黑色的水手服以及衣领上的红领巾,便渐渐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不知下觉问,三月踏出了家门。
好想见她。
虽然早上没去上课。不过就这样换下制服好像有点浪费,如果动作决一点,应该还赶得及去上下午的谍。
三月走在春意渐浓的蓝天之下,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脑海里哼着歌。
有讨厌的事,也有欢喜的事。
有难过的事,也有快乐的事。
人生在世的喜悦与悲伤。
三月现在觉得,自己似乎可以稍微理解歌词里的涵义了。
所以他梢稍昂首阔步,往目的地前进。
*
七日一如往常,上课都在发呆之中渡过,然后好不容易到了快乐的午休时间。
七日刚走出教室想型瞄利社买面包的时候,不料竟与岸直美撞着正着。
「妳好。」
直美若无其事似地点头打了声招呼,七日于是也跟着点头致意。
「妳好。」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的反应还真是傻愣愣的。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股压力令人喘不过气来。
许多学生从默不作声的两人身旁走过。过了半晌,直美才用不可思议的门吻问道:
「为什么妳要跟升学科的人来往?」
七日下明白她话里的意旨所在。
「什么意思?」
「我是说,难道妳都不会讨厌他们吗?」
「讨厌为什么?」
七日还是不甚了解她想要表达什么,直美叹了口气说。
「妳还问我为什么跟那些书呆子在一起,闷都闷死了。」
「我觉得不会啊」
「妳太天真了:他们肯定是在暗地里瞧不起妳。」
「才不会」
七日原本想反驳,但话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说不定、说不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
存在于心中的疑问化成了疑惑。
昨天三月说他喜欢自己,可是那会不会是出自于的同情才说的?又或者他只是在捉弄而已呢,
一旦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昨天三月所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化作毒辣的恶言恶语。错,他不可能喜欢上这么一个不值得去爱、也没有权利被爱的人的。
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是妳害死妳父亲的。
七日抱着头咬紧了牙关,挥之不去的咒骂声不断地责备着她。
责备着被三月的告白冲昏头的自己的是父亲。父亲死亡的那个瞬间,眼前血红一片的景象浮现在脑海中,就像缝在身上的号码布一样挥之不去。不论她再怎么摇自己的头,那光景总是鲜明地,逼着七日去面对事实。
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的父亲站起来,对着七日低语:
「妳不可以得到幸福。」
妳不可以得到幸福。不能够,不可能,也不可以。
七日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走廊上。
对自己这一个月来,曾大喊想要变得幸幅、还一直在葸他人脸色的种种作为感到十分妩悔。做这些事对自己有何好处?期吩能得到幸福,父亲也不会再同来,而自己却抱着凡事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错误期待,一个人在那里空欢喜。
「妳、妳怎么了?」
直美将手放在七日的肩膀上,七日抓着直美的手勉强站了真起来。
「我没事」
她无力地说着,然后揉了揉眼睛。刚刚眼泪差点就要溃堤了。
「喂、妳。」
尽管直美露出困窘的表情,七日仍靠在直美身上,专注地让有些急促的呼吸引缓了;来她深深地吸气、然后吐气。
一次、两次。
到了第三次的深呼吸:心阵总算停了下来,呼吸也疢复成原先的顺畅。
「妳还好吧?」
直美一脸困惑地看菩七日。七日点了点头。站直身体。
「找没事、不要紧的谢谢妳。」
七日说完,直美仍然不放心地看了她好几眼、才从她身边离开从直美担心自己的举动来看,她的本性应该不坏。
真希也是如此。她的嘴巴虽然恶毒,其实本性很善良,相信她们两人之间的摩擦总有一天会化解的。这么想,七日便安心了,不过身体选是不太舒服。更重要的是,她无法谅解因为三月的告白而昏了头的自己,她觉得真是可耻。
最后七日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午饭也忘了吃,就这么跑走了。现在需要一个人独处,必须自己一个人才行。
当七日回神以后,发觉自己人已经到了顶楼。七日倚在栏杆上抬头望着天空,天空有点阴阴的。
「傻瓜。」
她先是低喃。
「大傻瓜!」
然后她大声呐喊。内心只觉得焦躁不安,觉得自己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傻瓜。就在她认为幸福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居然会被眼前的恋爱给冲昏了头。
三月一定是把她和别人搞错了,不然就是他有所误会,把她想得太美好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然三月是不可能向自己告白的。
七日越是去想就越是想哭,但又觉得就这么哭出来实在太丢脸了,于是她拼命忍住泪水,抱住膝盖,缩着身体坐在顶楼上。
她再次抬起头仰望天空。
云正以极快的速度改变着形状,下午可能会下雨吧。
此时响起了五分钟后就要上课的预铃。七日原本心想乾脆跷课算了,但想归想,真要跷的时候逦是有点犹豫。都已经当上舍监了,总不能三天两头就向学校请假吧。至少,身为舍监的自觉这是得有。
因为如今自己拥有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只剩舍监这个渺小的力场能让自己有抬头挺胸的理由了。
「加油。」
七日喃喃自语,接普站起身来朝顶楼的出门走去,然后万一次轻声向自己说
「我一定要加油。」
就在七日低声说完的那瞬间,她的脚步停了下来,惊讶地让她差点忘了呼吸。
「啊」
她轻轻惊呼一声,因为她的眼前站着一个人。但她的心脏会剧烈跳动并不是惊讶有人突然出现。
而是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三月。
「找到妳了。」
三月说道。七日沉默不语,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三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来这里?她已经搞不清状况了。
「我今天跟学校请了假。」
或许是因为七日一直没说话,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的三月又再次开口。
「不过我又突然很想见妳,所以我还是跑来了,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妳:所以我心想,也许可以在这里遇到妳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三月低下头,拢了拢头发。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望着七日。
「我知道这么说妳可能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可是我真的觉得妳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像今天也是一样,我莫名地觉得来这里可以找到妳,而且」
说到这里,三月再次低下头,和刚才一样拢了拢头发,看来那是三月在选择措辞用语时的习惯动作。
七日想要马上离开这里,但明明心里很想这么做,身体却是一动也不动。心跳得好快,她只能拼命忍住强烈地好像会被眼前的三月听到的心跳声。
「我常常梦到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月终于开口了。
「不,那到底是不是梦: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有时候脑中会空白一片。然后看到某些幻影。」
七日静静地听着,因为她还在拼命地忍耐着,不让三月听到她阵然不已的心跳声。
「虽然妳并没有直接出现在我的梦中,该怎么说呢就是脑海中会出现人的脸、会看到建筑物:明明没有去过的地方,却觉得似曾相识。还有,会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很难过、很寂寞。」
听到这里,七日像是再也忍不住似地打断了三月的话。
「我也是!我也跟你一样!」
接着七日向三月说明自己的晴况。说她也会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会有人脸和建筑物浮现在脑海、会被难以言语的感情所束缚,还会莫名地感觉到、察觉到三月与自己之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是吗果然是这样。」
三月似乎没有很讶异,只是了然于心似的点了点头。
「我们之间果然有某种关联。我看到的幻影是妳看到的现实妳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七日侧着头,不太理解话中的含意。三月有点伤脑筋地比手画脚解释。
「就是说。妳所看到的、所感觉到的事,我也一样感觉得到。所以我猜想,妳感受到的虫呢,反过来说就是」
像是要帮不知该如何解释的三月解围一般,七日接着说:
「你看到的事物,我也会看得到。」
三月用力地点了一点头。
「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
她确实有过这种感觉。昨天早上,被三月碰触到身体的瞬间。七日感觉到体内有一股电流窜过。当时虽然她晕了过去,但是在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和三月的五感共通的感觉。
上次在顶楼他碰触到自己的肩膀的时候也是,出现了脑筋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脸与三月的脸重叠在一起的幻觉。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也许,我是为了与妳相遇而生的」
或许是对自己所说的话感到难为情,三月将视线自七日身上移开,然后再一次,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看着七日,慢慢地走向她的身旁。
三月将手放在七日的肩膀上。
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在触摸自己一样,也像是被自己触摸到一样。
身体无法动弹。声音也发不出来。七日凝视着三月屡慢靠近自己的脸,同时,自己的脸也开始模糊地与三月的脸重叠在一起。
自己的脸与三月毫无缺陷的脸相比,显得一点也不般配。
「不行!」
就在两人的嘴唇快要碰到的瞬间,七日一把推开三月,然后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三月愕然地看着七日。
「抱歉。」
对低声道歉的三月,七日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不可以,你不可以喜欢上我」
在三月还没来之前打定的主意,此刻有如洪水决堤般占据了她的脑海。不可以,不可以喜欢他,也不能被他喜欢,因为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眼泪开始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明明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落泪的,但一旦眼泪溃堤。就再也上不住了。七日当场跌倒在地上大哭。
「妳、妳别哭呀。」
三月荒了手脚,连忙跑到七日身边关心她。七日别过了脸,不想议三月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
「对不起。」
七日哭着说道,然后一个劲地不断回三月道歉。
「之前我说过我喜欢你可是我不可以喜欢上别人的,不然爸爸会生我的气」
「这是什么意思」
三月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为什么会扯到妳爸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妳不是喜欢我吗」
「可是他会生气一定会生气的。因为是我害死爸爸的!」
冷静下来之后,七日告诉三月有关她父亲的事,还有因为她小时候害父亲死于意外之中,所以她不能够独自追求幸福。
三月坐在七日身旁,静静地听她诉说。说到一半的时候,告知学生开始上课的钟声响起,但三月完全不为所动,仍然待在七日的身边。七日问他。
「不去上课好吗?」的时候,他笑着说。「反正今天本来就打算请假了。」
「与其去上课,现在我比较想听妳的故事。之前妳也听了我的故事啊。」
说完,三月又笑开了。看到这样的他,七日心想。他真的好像爸爸。
当七日说完父亲的事时,三月抬着看着天空。
「我不太会表达。」
他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
「但是妳爸爸是为了救妳才死的不是吗,那么,就算他为此付出生命,他也不会因此而后悔救了妳的我不认为他会恨妳,更不认为他不希望妳过得幸福。」
「可是」
三月的手指轻触七日低下的脸颊,与父亲相似的手指抹去了七日的眼泪。
「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很伟大。」
三月轻声说道
「我有点羡慕妳呢。」
自己的父亲被人称赞,七日觉得好高兴,于是她看着。三月笑了。看到七日破涕为笑,三月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妳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而且很可爱。虽然每个人都是如此;不过,看到妳笑,我会特别开心。」
「我也是,看到你笑,我也会很开心。」
这也是二人之间的「心有灵犀」吗?七日心想。不知为何会共有部分情感与记忆的三月与自己。她渐渐觉得,或许正如三月所说,两个人确实是彼此生命中的另一半吧。
「妳喜欢我吗?」
三月问道。七日点点头。
「喜欢。」
语毕,七日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三月笑着说
「那就够了。只要一点一滴地慢慢变得幸福就好,不会有人因此而生妳的气的。」
「我能变得幸福吗?」
七日轻声询问,三月则是理所当然的回答:
「当然能。」
然后,自然而然地,七日与三月的唇交叠在一起。
三月略显乾涩的嘴唇覆上了自己的嘴唇。在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心跳快得让七日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一般。
三月与自己的感觉同时流入自己的脑内,让七日觉得好不可思议。
但是并不会反感,而是会让人感觉到幸福、觉得若量三月的话,一定能给自己带来幸福
就是这样的一个吻。
※注1:华格纳的歌剧名。
※注2:电影「我俩没有明天」的男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