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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六章 关于我跟美少女三人组跳土风舞的问题

从结论来说,我们平安返校,便当虽然稍微打翻但还可以吃,而佛像爱好会跟水球社的展示品也都在期限前顺利完成。

接着在文化祭当天,尽管水球社的展览在书库这个边陲地带,还是有一定的人潮聚集。当然由于两个「三高第一美少女」都是水球社社员,也有以此为目标而来的外校生,但看起来像一般家长的人也很多。家长在学生喜爱的鬼屋那种气氛热烈的活动区没有容身之处,所以似乎很喜欢这种可以悠闲地参观走动、而且能一窥学校生活的展览。

校长之所以出借书库给佛像爱好会,并且在我们前往取得与水球社展览共享空间的许可时欣然答应,好像也是出于这种对文化祭整体人潮的考量。

「你看你看!小学生都在排队玩老哥的水球游戏喔!」

我去看状况时,妹妹在挤满参观者的室内朝我挥手。人潮实在太多,有许多水球社的社员被动员来当工作人员。这是因为到处都有人提出问题,诸如:

「不好意思,请问水球也跟篮球一样,有带球走步就算违规之类的规则吗?」

的确,我至今因为怕水而几乎没去看过水球比赛,也不太清楚相关规则,所以一直以为这就像是在水中打手球一样,不过在制作本次展览的过程中,我理解到两者有许多不同。

「打水球用的泳池很深,根本没办法带着球走动喔。」

「咦,那要怎么移动?」

「要立泳,而且有一条规则规定除了守门员以外,不管是持球还是阻挡都不能用双手,所以水球中没有篮球那种双手持球、三步上篮之类的动作。」

我心想这道说明的声音特别有条有理,一看果然是凛世。凛世结束说明之后,便对妹妹说:

「今日子轮班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文化祭呢?」

「咦,明明不是轮班的时间,你还一直待在这里?」

当我这么问,妹妹马上耸了耸肩,一脸不好意思地说:

「一想到是自己做出了这些东西,成就感便慢慢涌现,一——直看着也不会厌倦啊。这一切都多亏了有老哥帮忙。」

「对,幸好有日向大哥呢。」

两人笑得无忧无虑。她们的感情已经完全恢复原状,让我也松了口气。虽然觉得这次被妹妹耍得团团转,不过打从「我突然大受欢迎」的那段日子开始就是这样。只要跟这些女生在一起,我每天都饱受折腾,过着有如搭乘云霄飞车般充满风波与动荡的人生。

她们全是恶魔,搅乱了我以心境安稳与悟道为目标的心灵,但是也是拜此之赐,我才会每天都过着像文化祭一样不平凡的日子,疲倦但开心,说真的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确认过水球社的展览进行得很顺利后,我为了回去当佛像爱好会的工作人员而走到走廊上。

在那里,我看到穿着便服的绯影并未进入水球社的展览室,而是带着黯淡的表情呆站着不动。虽然之前那种动不动就突然吼我的情绪状态也很奇怪,不过就算绯影给人阴沉的感觉,情绪低落成这样还是有问题。

「怎、怎么了,绯影?你进去看过了吗?你对放映室下了很多工夫呢,用的明明是瓦楞纸板,外头的光却完全没有跑进去喔!」

出于安慰的意图,我变得有点多话。但是绯影依旧消沉。

「是啊,我看过了……被迫看到了许多日向小姐与三剑小姐要好的情景……」

绯影像是力气尽失一样,颓然跪倒在地。

「喂、喂,裙子会脏掉喔。」

「难得要好到亲密无间的日向小姐跟三剑小姐之间出现些微裂痕,难得碰到拆散她们的大好机会!我却因为在制作水球社展示品时愈来愈开心,常常忘记要达成这个野心,等回过神时她们已经和好如初了!我总是这样,在手机游戏中仅限当日取得的稀有道具推出的日子,我会不小心忘掉而沉迷于其他游戏中,回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竟然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如去死!」

「不,没必要去死吧。还有,不要那么沉迷于手机游戏,会变成废人。先打起精神吧,还有机会的。」

不对,要是还有机会我会很头痛,不过绯影实在太过沮丧,因此我对她这么说。闻言,绯影猛然抬起含泪的面孔。

「日向哥哥……」

在她总是苍白的脸上,眼角因哭泣而微微染红,让我有一刹那不禁觉得有点美丽。绯影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不……不会的,我一点都不觉得日向哥哥很温柔喔!」

下个瞬间,绯影突然暴怒,就这么离去了。看来现在的她还是会情绪沸腾到极点地对我发火。虽然说最后还是转为生气,但是原本心情跌到谷底的绯影毕竟情绪高昂了起来,我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吗?

(虽然知道了妹妹躲我的理由,而且也恢复原状了,但我本来以为跟绯影在文化祭的准备中加深了交情,她却好像纯粹只是因专注于制作展示品,而忘了我的存在罢了。所以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我究竟做了什么惹绯影生气的事?虽说刚认识凛世时她也常乱发脾气,后来我就习惯了,但要是绯影一直以高傲易怒的态度对待我,以开悟为目标的我也会心生挫折的,真希望她对待我的方式能再柔和一点。

总之,佛像爱好会这边也盛况空前,让我很开心。有很多家长,但也有许多学生来体验抄经。我高兴地想,能自己抄写经文果然会觉得很帅吧。由于太受欢迎,甚至到了让工作人员因抄经用纸不足而着急的地步。

「以前我就觉得看着佛像会平静下来,原来其中道理这么深奥啊~!」

在外校之中的同好也因此增加,高野跟比敷显得非常满足。参观者多得出乎意料,我本来还担心没空到班上帮忙,但流花喵跟小美奈都前来协助。唯独此时我并未想什么「现充给我爆炸吧」,而是坦率地心怀感谢,这或许表示我也渐渐开悟了。

也有外校教师光临佛像爱好会,之后对校长表达强烈赞赏,校长似乎也感到很有面子。承蒙校长出借书库,我觉得能回应他的期待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的体育祭,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接下来是一年级生的异程接力赛跑!』

播报委员的声音响彻运动场后,信号枪的声音跟着鸣响。

排在跑三百公尺的选手之后,妹妹是第三位接棒的人。

「日向同学,加油——!」

「日向小姐跑好快,好棒呀——!」

「呜喔喔喔日向好可爱啊啊——!」

在八成连奥运现场也比不上的欢呼声中,妹妹如风般疾驰。她必须超越的有两人,之间的距离相当远。妹妹发挥短跑的速度,劲头十足地逐步赶上。但是超过两百公尺后,体力开始见底。在痛苦喘息的妹妹身旁,一道凛然的声音在吵嚷声中显得格外突出:

「今日子,加油——!」

在人潮之中,可以清楚看到凛世挥着手的身影。妹妹也清楚看到了吧。她应该很难受才对,却眨了个眼竖起大拇指。摆出这个从容的表情后,她瞬间加速。

「好快!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用那个速度奔跑,她是怪物吗?不过很可爱!」

观众席人声鼎沸。妹妹就这样超越那两人,在终点的地方倒下。狂风暴雨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太棒了!日向小姐!刚才的奔跑、还有抵达终点时的那个表情太美丽了!」

绯影一个劲地用远摄镜头狂拍妹妹。那是个大约有一公尺长,像反坦克火箭炮一样的镜头。由于放弃了同乐竞赛的两人三脚,她似乎决定专注于拍照(偷拍?)之中。

妹妹在异程接力赛跑中展现出华丽的快跑,另一方面,身为哥哥的我虽然只想参加不会被追究个人责任的比赛,却无法如愿。运动会主办单位都是一群热爱运动的人,好像抱持着「大家一定都很想跑步!要是有人没办法跑就太可怜了!」的想法,但是绝对没有那回事。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因此我决定至少跑个短距离的一百公尺赛跑。二年级男生的一百公尺赛跑是同乐竞赛两人三脚的下下一个比赛。

(一百公尺赛跑不会那么累人,丢脸也顶多丢个二十秒……)

我的跑道在最外圈。跑道弯曲时,外侧的距离会变得较长,所以起跑线被拉到众跑者的最前方。

(呜哇~这是最糟糕的模式。要从最前面起跑,会被其他跑者一个个超越,最后慢吞吞又丢脸地抵达终点的恶魔最外圈跑道!)

当然内圈跟外圏的距离没有差别,但是心理上会觉得输了看起来很没用,赢了也不太会受到称赞,这就是最外圈跑道的陷阱,因此我打从站在起跑线上就已经垂头丧气。诸如「不要在意旁人目光,也不要在意班级得分,就以自己的速度走过自己的道路吧」,这类悟道之理在运动会是不受允许的。

「老哥——加油——!」

忽然间,跑道对面的一年级座位区传来吵闹的声音,我讶异地抬起头。妹妹正双手拿着彩球,在那里声援我。

「今……今日子?为什么她会拿着彩球?」

这么说来,在为文化祭做准备的期间,曾有一次妹妹和小麦去买零食跟果汁,一边说着百圆商店比较便宜之类的话一边走回来……难道说,她那一次也买了彩球吗?最近的百圆商店真是什么都卖啊……其实在烦恼抄经用纸不够时,比敷就是到百圆商店买的。那是以淡墨字印上般若心经的一整叠纸,我想大概是百元商店里最小众的商品(第二小众的肯定是把咖哩调理包倒出来时,用来挤干最后一滴的那个,塑胶棒中间开有狭小隙缝的道具吧)。

姑且不论这些,她在观众席这样乱挥彩球太醒目了。她的秀发上绑着头带,在异程接力赛中跑完四百公尺所留下的汗水化作闪耀的水珠,发烫的双颊如苹果般通红。简单来说,妹妹全力疾奔过四百公尺后,外表的可爱程度变成了一·五倍。

「老哥,加油加油!」

遭到妹妹躲避的期间是很尴尬,但这样也满让人尴尬的。周围的男生(以及部分女生)有的在说——

「日向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并两眼变成爱心形状,有的则说——

「日向哥给我爆炸吧!」

——并朝我散发出杀气,而我必须在这种情况下赛跑。已经如坐针毡的我反常地想,干脆全力冲刺,尽快结束这种公开处刑般的状况。于是起跑的枪声一响,我就专心地往前跑。

「呀哈——老哥跑好快,老哥加油!」

妹妹高举双手,蹦蹦乱跳。全力跑过四百公尺后,真亏她还保有这种体力。

「呀啊啊啊,日向小姐当啦啦队女孩的模样真是超特别的稀有景象,超可爱超级萌~!」

绯影不禁从观众席探出身子拍摄妹妹。

而我就在最外侧的跑道上全力冲刺。

砰!

耳边传来了不该响起的声音。我的脸正面撞上突然伸到跑道上的反坦克火箭炮相机镜头。

「呀,对不起,日向哥哥!」

绯影的声音变得很遥远,我顺着奔跑的力道朝前方倒下,唰————地脸部朝下跌倒了。

我被体育祭的管理委员带到医护站。妹妹原本也想跟过来,但这是管理委员的工作,因此被赶了回去。大概是因为医护站空间狭窄,有非相关人士的话会造成困扰吧。

医护站位在广播处的帐篷角落,只有一张长桌跟两张摺叠椅。确实很狭窄。长桌上放着一个急救箱,穿着粉红色护士装的小麦就坐在其中一张摺叠椅上。

「呀~!大哥哥,你的膝盖伤得好惨~!」

小麦一手拿着镊子颤抖着。这是高速摩擦地面造成的擦伤。原来已经到了就连见惯伤口的小麦都吓呆的程度了吗?害我也不敢直视自己的膝盖。真希望能打上马赛克。

「来,请在这里坐下。委员同学辛苦了~」

从震惊中重新振作精神的小麦拉开摺叠椅催我坐下,并向管理委员道谢。干净俐落的动作让人有种安心感。

「要先消毒唷,可以吗?会刺痛的话请说出来唷~」

「好痛。」

「好好好,请忍耐~」

这也是我时常对牙医怀抱的疑问,要人说痛有意义吗?小麦将镊子前端的棉球浸满消毒药水后,在我的膝盖上轻拍。

「唔呜呜呜、呜呜~」

「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痛,请你像要开悟般努力忍耐唷。俗话也说※灭却心头火自凉,只要灭却心头,消毒药水也不算什么。」(编注:据说为快川绍喜的名句,是他在因织田信长放火烧山而死前留下的留言。)

「要人把消毒药水不当回事,这个难度太高了。」

但渐渐习惯疼痛后,我松了一口气。似乎有小石子陷在伤口中,小麦用镊子小心地一个一个帮我挑掉。虽然慎重,但毕竟会碰到伤口,因此每次碰到都会一阵刺痛。

「好痛!」

「稍微忍耐一下唷,要是伤口还留有杂物就包扎起来会导致发炎,之后会更痛。」

小麦将脸凑近坐着的我的膝盖,细心地帮我清理的举动是很好,但她的呼吸拂上膝盖,让我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最近老是受小麦帮助呢,像是陪我商量妹妹的事之类的……」

为了掩饰紧张,我对小麦这么说。

「呵呵,小麦最近也老是受到大哥哥帮忙唷。」

然而我却意外得到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作为回应,让我更加紧张。小麦讨厌男生,至今一直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于不擅长应付女生的我来说是件好事。但是之前我一心挂念妹妹躲避我,导致我们兄妹之间距离变得遥远的事,因此没注意到在另一方面,我跟小麦的距离好像不知何时变得相当接近了……?小麦看起来没有注意到我的困惑,继续用温柔的动作治疗着。小石子都挑干净后,她再度帮我消毒伤口表面。

「还好只是擦伤。要是好不容易痊愈的扭伤部位又受伤,就太可怜了唷。」

「扭伤啊,这么说来那时候也受你照顾了。我真的一天到晚受到小麦帮忙,实在非常感谢。」

「嘻嘻嘻,说得这么正经,太见外了啦。」

「不,这次你真的帮了大忙。我很感谢,总觉得一定得送你什么礼物才行……可是到头来连星波克也是各付各的……」

「不需要送什么礼物啦,既然有小绯同学这个共同的敌人,小麦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而且今日日跟凛凛都是我的朋友,她们能和好,小麦也很开心唷。」

小麦笑咪咪地这么说,但我还是无法理解。绯影昨天因为凛世跟妹妹和好,觉得「错过大好机会了!」而满心悔恨;然而小麦身为想靠着玩弄策略得到妹妹的类型,尽管当时是基于必要而牵制绯影,但现在对两人的和好却显得毫无后悔与憾恨,无论如何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会有点遗憾吗?」

「一点都不会唷。」

「对小麦来说,我的行为就像是找你商量要如何把你喜欢的人跟情敌凑在一起,所以现在我觉得对你很抱歉……」

「不用在意,只不过是小麦自己想陪你商量问题才会答应罢了。小麦不是那种会在事后后悔自己的决定,然后还怪到别人身上的人。」

「是吗?而且你明明讨厌男生,却愿意陪我商量,我想你是不是很不情愿……」

「小麦当然讨厌男生,只会给大哥哥一个人特别服务唷。」

听到「特别」的时候我的心脏怦怦一跳,但接下来「服务」这个词跟着出现的瞬间,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看到小麦手中拿着粉红色的透明薄片,我就肯定了这个预感。

「不用了,我不需要特别服务!」

「不要客气,比起让伤口干燥结痂,用湿润物体覆盖以保持湿度比较能快点复原,这可是最新疗法唷。」

小麦把粉红色的透明薄片放到我膝盖的伤口上。膝盖有种冰冰凉凉又黏糊糊的感觉。

「这个黏糊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抖来抖去!从这种粉红色来看,这不是治疗伤口用的凝胶之类的医疗用品!」

「出乎意料,这其实是黏菌!」

「哪有出乎意料,根本就被我料中了啊~!」

没错,被贴到我膝盖上的是粉红色网柱细胞黏菌。

「小麦之所以在保健室培育黏菌,并不单纯是因为喜爱它们惹人怜爱的颜色或身姿唷。总有一天,我会进入医大研究这种将黏菌利用于医学的方法。小麦最喜欢的黏菌不应该只是可爱的玩赏物,应该要被当成人类的救世主来崇拜、供奉、赞扬才对。」

「才一年级就已经开始规划未来是很了不起,但是不要做人体实验!」

即使我拒绝了,网柱粉还是被贴到膝盖上,又用绷带缠了起来。啊呜啊呜,绷带下有东西在不断蠕动。不过我总算理解,有张娃娃脸的小麦之所以有时感觉是妹妹朋友中最成熟的一个,是因为只有她已经决定好未来的目标。妹妹当然不用说,根据之前从超市回来路上的对话,凛世似乎也完全没有决定好未来走向。

(凛世未来想怎么走呢……)

照理说这种事明明跟我无关才对——

然而比起网柱粉在膝盖上蠕动,我更加在意的却是这件事。

不过在体育祭的日子,我根本无暇悠哉思考这种事。因为在体育祭结束后,学生必须在两小时中收拾好文化祭与体育祭的残局,将留在校内的外人……监护人、家人、外校生等等全部请出去,为傍晚开始举办、仅限三高生参加的庆功宴——三高祭知名的营火晚会与土风舞大会做准备。

我昨天就收拾好书库了,不过今天要帮忙收拾班上的物品。我们班是摆摊卖可丽饼。当天工作的几乎都是女生,男生主要负责事前事后整理教室,以及架设摊车的工作。

由于要空出教室,之前有一部分桌椅被搬到屋顶。我必须负责把桌椅搬回去,不过当我隔着楼顶的铁丝网向外望,只见宛如玩具箱中被乱丢的积木般的街道另一头,已经可以看到碧蓝如洗的黄昏天空。

「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已经黄昏了啊……营火晚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俯视操场,发现管理委员已经在操场正中央架好高台。周围开始有收拾好的学生零零星星地开始聚集。

大家都有些心神不宁,全都是为了即将在营火晚会的土风舞中跟异性牵手而满心紧张。

(这些人平时明明会把ipad带到学校,欣赏女人裸体躺卧在被褥上的那类色情影片,过着充满烦恼障且自甘堕落的生活,现在只不过是牵个手,有什么好紧张的……)

当然,这种活动只会诱发妨碍开悟的烦恼障,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营火晚会并未规定每个人都必须参加,听说有些社团在文化祭后,会召开包含已毕业学长姊在内的反省会……这也很烦人,不过反正可以不用参加,我最好快点回家。

回到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教室后,我背起装有钱包等随身物品的学校指定款后背包。无所事事地坐在教室里的高野跟比敷发现了我,便出声呼唤:

「哎呀~日向同学,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回家。不过你们要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你不问我们也会讲啊~我们跟人约好要在营火晚会跳土风舞喔~对吧,高野同学♪」

「对啊——♪」

「我明明说了我不想听啊,你们这些现充。玩得开心是没关系,但小心不要堕落了啊。」

对着说话方式不小心变得辛辣的我,比敷笑容可掬地回答:

「不会堕落啦~反倒是我最近也受到流花喵许多教导呢……」

「受她教导是指什么?」

看到我一脸讶异,高野跟着回答:

「小美奈喜欢美术,所以她常常告诉我犍陀罗佛像跟希腊雕刻的知识哪~不过比起米罗的维纳斯或是帕德嫩神庙的雅典娜像,小美奈的美人等级更高就是了~欸嘿☆」

「流花喵不太了解佛教,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她说想跟我尽情谈天,所以正在努力研读喔~她有时也会知道我不晓得的事情,常常让我很惊讶呢~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她就说虽然对佛教没兴趣,但是对我有兴趣,因此才会努力呢~欸嘿☆」

「你们这些家伙不炫耀会死吗!」

我一直以觉得耳朵快烂掉的心情听他们说着。凛世开始熟悉佛教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吧……一想到这里,我不知为何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营火晚会再过一下子就要开始了哪~!」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回去啊。土风舞会使人堕落,佛陀可是将无故夺取性命的『杀生』、偷窃物品的『偷盗』、与正式交往对象以外的人发生色情关系的『邪淫』这三者称为『三恶』,引以为戒喔!以与不特定多数的女子牵手为目的来参加舞会,这样的烦恼障只能称作邪淫!」

我极力如此主张。比敷跟高野瞬间带着同情的神色互望,眼神交流了一下。那个怜悯的目光算什么啊?

「不不不,日向同学,不过是在土风舞中牵个手怎么会是邪淫,这又不是※教育敕语~」(译注:明治天皇发布的教育文件,为战前日本教育的主轴。)

「对对对,而且目的不是跟不特定多数的女子牵手,而是想牵住特定一名女子的手,所以这不会触犯邪淫戒哪~」

「是啊是啊,我才不打算跟流花喵以外的人跳~」

「我也一点都不打算跟小美奈以外的人跳哪~」

「喂喂喂,不轮流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吧。」

当我提出质疑,两人就露出菩萨般的笑容说:

「哼、哼,这是因为有个『不用轮流的不换舞伴圈』啊~」

「咦,那是什么?」

「也就是说,这是适合想在营火晚会的土风舞中,跟特定对象跳舞的人的动线。在一般的土风舞圈内侧还有另一个圏,是为了觉得『跟别人跳就是出轨!我不允许!』的情侣准备的喔~」

唔~有种莫名沉重的感觉。

「因为跳土风舞是相遇与告白的场合嘛~会不想让自己的男女朋友参加,对为烦恼障所苦的人类来说是正常会有的执着啊~」

听到比敷这句话,一个疑问忽然掠过我胸口。

「嗯?那在轮流跳土风舞的时候,如果经过告白成为情侣怎么办?」

「那就要离开外圈,移动到内圈去~」

「这是什么惩罚游戏啊!直到最后都在外圈跳的人好可怜!」

「又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交男女朋友才来跳舞的,有什么关系呢~?」

不,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从有女朋友的现充口中听到这句话,感觉像是充满余裕的挖苦也是事实。

「难得有这个大好机会,日向同学也应该加以把握,趁机交个女朋友喔~」

「是啊~要不然出去玩的时候都很不方便邀日向同学哪~要是日向同学交到女朋友,就能以三重约会的状态去任何地方了~」

「住手,不要把现充那一套硬塞给我!我才不想交什么女朋友!」

现充的特征就是会说「我交了女朋友后很幸福,你也务必要交一个!」之类的话,爱把这种想法强加于人。我真想大声说,你们登上了幸福的巅峰,以为自己站在世界之巅,世界上的一切都为两位爱侣而存在,但其他人并不是这样,所以不要硬推销给我。不过要是大声说出来,只会被调侃说「你就是没有女朋友才会闹别扭」,所以我不会说。不要以为世界上每个人都是想交女朋友、满脑子恋爱念头的喔!也有人是想独自慢慢追求心灵平静的类型,这种人在世界上相当多!

「唔,为什么你不想交女朋友呢~?」

「需要理由吗?难道现充的脑内世界,不允许喜欢维持单身的人存在吗?」

「因为青春期的男生就是由烦恼障组合而成的,怎么可能不想跟不特定多数的女生跳舞哪~」

「所——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

无论我怎么否定,这两个现充还是会强硬力劝,「你也一定要用这个使我们幸福的方法得到幸福!」我渐渐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恋爱跟宗教有相似之处。这两人沉迷于佛像,所以会沉迷于恋爱或许也不奇怪,只是很烦。

「哦哦,难道日向同学不想跟不特定多数的女生跳舞的理由,是因为跟我们一样想跟特定单数的女生跳吗~?」

「特定单数是指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你已经有意中人了~?」

轰!

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比敷这句话竟然让我在无意之中突然满脸通红。

「才才才、才没有!」

我激烈否定。我说不出口的是,想到「哪来的意中人……」的时候,脑中一下子浮现了四个女生。不是因为她们是意中人,只不过是离我最近的就是妹妹跟她的朋友,因此残留在记忆中,碰巧又在这个时间点回想起来罢了。

「那果然还是得参加土风舞,找个对象啊~」

「是啊是啊,难得都是高中生了,要努力恋爱、钻研兴趣跟读书,让一去不再回的青春岁月尽情燃烧哪~我抓!」

「喂喂喂,高野,不要抓我的手臂!呜哇啊啊啊啊,不要拉我,不要把你们满脑子恋爱的价值观强加在我身上啊啊啊啊啊!」

我奋力抵抗,但高野比我高也比我壮,一七二公分的我无法甩开他。再加上膝盖上有伤,比敷也在背后推,我就这样悲惨地被拉到了操场上。

我被拉到操场上时,营火正艳红地熊熊燃烧,土风舞已经开始,配乐是奥克拉荷马混合舞曲。接着,小美奈跟流花喵跑了过来。

「啊,来了来了,高野学弟——!」

「比敷学长,辛苦了——!」

「哦哦,小美奈,让你久等了哪,抱歉抱歉~」

「流花喵也辛苦了~模拟咖啡店的女仆装非常可爱呢~」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竟然一脸轻松自在地关心、称赞女生,摆出充满男子气概的优质情人态度。他们何时变成这种恋爱高手了?还是说,纯粹是因为他们平时就很温柔?

「那我们去跳舞了哪,日向同学也要找个好对象喔。」

「真期待三重约会啊~」

说完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他们就往营火边走去。竟然被夜里的火焰吸引,你们是蛾吗,现充通通给我烧死算了。虽然无关紧要,不过他们提到三重约会,这表示至今比敷跟高野也曾进行过我并未获邀的双重约会啰……友情算什么呢?难道女子是撕裂友情的恶魔吗……

(等那两人跳着跳着绕到营火的另一头,就趁他们看不到我的空档闪人吧。)

我忍耐着悲伤的心痛,这么想着。

突然间,周围的学生一阵哗然。

「呜哇——!那两个人竟然在内圈~!」

「我还以为可以跟她们一起跳,一直很期待啊!真是美少女资源的浪费,实在太可惜了!」

「美少女资源的浪费」这种怪异的语感让我联想到某些人,于是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在我前方一点的位置,我看到妹妹的身影。凛世在她的左方,跳着奥克拉荷马混合舞曲的男生舞步。

啊,原来如此,那两人真的和好了,我这么想着。就我的猜想,大概是妹妹邀凛世过来,但凛世讨厌男生,基于体贴才会变成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三高第一的两位美少女手牵着手,在其他男生(以及女生)无法加入的内圈跳舞」的这个情况,恐怕吊足了众人胃口吧。

「不管跟哪一个都行,我想跟她们其中一个跳舞!」

「不,倒不如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夹在她们之间!」

这种咬牙切齿的怨恨呐喊声从四处传来。

忽然之间,妹妹注意到我。

「啊,老哥——!」

音乐明明还没停,妹妹却离开土风舞的圏子朝我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进圈中。被她这么一突袭,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内圈了。

「你你、你搞什么啊!我不打算跳舞,你这样子凛世怎么办,而且我膝盖受伤了!」

「啊,对喔,老哥刚才受伤了呢。」

妹妹双手轻拍。我才以为她放弃了,妹妹就把我往凛世的方向推过去。

「那凛世负责那边。」

「咦?那……那边是什么意思?」

凛世也听不懂妹妹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显得不知所措。妹妹站在我的左边,凛世站在我的右边……也就是说,我站在对凛世来说属于男方的位置。妹妹把我们的手拉在一起,我的右手牵起凛世放在我肩头的右手,与凛世的左手牵在一起的则是妹妹的左手,而妹妹的右手隔着我的肩膀牵起凛世的左手。这导致凛世的左手高高抬起,手腕绷紧,而妹妹的右手搭在我右肩上也很重,整体姿势显得相当勉强。

「喏,只要两个人一起支撑,膝盖就不会有问题啦,老哥♪」

「哪有两个人支撑,你根本是把体重压在我的右肩上吧!」

「哎呀,有什么关系呢,就为可爱的妹妹跳一下嘛。总有一天老哥会离开,所以这是在创造回忆啦,创造回忆。让我好好进行『老哥充电』的动作♪」

妹妹一脸若无其事地说。

「充什么电啊,我又不是干电池。」

她实在很重,要不要抖抖肩膀,把妹妹的手甩掉呢……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不是啦,是要为我心中的干电池充电。」

妹妹忽然目不转睛地凝视我的眼睛。现在的她跟以往那个没大没小、戏弄人之后哈哈大笑、拚命耍任性的妹妹散发出的气氛有所不同……我惊觉到这点,于是停下肩膀的动作。

「我想要用跟老哥之间的回忆,来把我心中的干电池充得满满的。这样就算老哥不在,我也能靠这份力量独自往前走。不过没有老哥在身边,我想一个人往前走需要非常非常多力量,所以得趁现在老哥还在身边的时候先充饱电。老哥很温柔,要是我因为心中的电池没电而动不了的话,你绝对会从奈良冲回来吧?我完全不懂佛像,不过我很喜欢看老哥制作佛像模型喔。我不想妨碍老哥的梦想,所以为了防止老哥担心到跑回来,我要趁现在充好满——满的电♪」

「我、我才不会冲回来!绝对不会!」

我用力摇头否定,却还是对抖动肩膀、甩开妹妹的手这个动作感到迟疑。听到她说要创造回忆这种感人的话,我对于留下妹妹一个人去奈良多少产生了罪恶感。

所以我至少要摇头表示否定,但另一边的凛世却带着冷冷的语调插嘴:

「不,我觉得这种事很有可能发生。」

「咦……」

「日向大哥虽然对今日子抱怨连连,其实还是非常重视她。我也很能理解为什么光是在旁边看着你,就不禁担心,你会不会为了妹妹而拿自己的梦想去交换。」

「不、不可能不可能,没这种事没这种事!」

我拚命摇头,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好,吐不出任何高明的话语。竟然说我重视妹妹,我难为情到快羞愤而死了,但是想反骏而不禁张开的嘴最后仍是语塞,只能再度闭上,这表示我多少也对自己太宠妹妹的事有自觉吗?

「不愧是凛世,果然很了解老哥。」

妹妹隔着我,朝凛世露出笑容。凛世用吓了一跳的眼神看向妹妹。

「果、果然是什么意思,我对日向大哥一点都……」

凛世慌忙想离开我身边,但是妹妹牵着凛世左手的那只左手用力一握,不肯放开。凛世稍微施力,再度试图离开,但妹妹的握力似乎比较强一点,她无法挣脱。妹妹不愧拥有足以担任水球社王牌中锋的实力。

「不行啦,凛世也要一起才行。我想用跟老哥以及好朋友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充电嘛。」

妹妹笑咪咪的。那个笑容让凛世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别过头去。

「我、我知道了啦……今日子的笑容真的很犯规……」

「欸嘿嘿,只有笑容是粗暴动作吗?」

妹妹吐出舌头。

「哇——好厉害,今日子说得妙!」

「抱歉,我完全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我这么问,凛世就皱起眉头对我说:

「为什么不懂啊,学习佛教的梵语是很好,但你也好好学英文如何?」

「难道凛世听得懂吗?」

「比赛中接近犯规的粗暴动作是『Rough play』,这跟『笑』的英文『Laugh』谐音……」

「Rough跟Laugh的发音完全不同吧。这个冷笑话就算是会讲英文的人听到也绝对无法理解,你们两个去给我重新学一下怎么念英文。」

「对冷笑话有这种高度要求的日向大哥才是呢,是不是该重新学一下要怎么看气氛?」

我们一边跳着,一边不小心陷入激烈争论。由于妹妹一直看着我们,我尴尬了起来,连忙闭上嘴。

此时,妹妹突然露出温柔的笑容说: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呢——」

「「才没有!」」

糟糕,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这句话。啊啊,妹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跟凛世同时难为情地涨红了脸。

「噗噗噗,你们果然很要好。」

我不想再异口同声一次,于是这次我没有回答。凛世也没有回答。轮流看向我们两人沉默的模样后,妹妹环住我右肩的手,以及在我身体前方牵着凛世左手的手猛地一用力。这下子凛世被用力拉到我身边,而我被用力往妹妹身边拉过去,让我有种压迫感,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喂、喂,住手,不要拉啦。」

「因为我最——喜欢你们两个了嘛♪让我用最喜欢的回忆来充满电吧,我抱~♪」

妹妹一脸开心地紧贴住我的左侧腹。我跟凛世都面红耳赤,但也无法甩开妹妹,就这样在互相推挤的状态下继续跳下去。

看到我们三人的模样,周围的男学生(以及部分的女生)哪有可能乖乖保持沉默。

「呜喔喔喔喔,真的有个家伙挤在那两人中间!」

「为什么那种看起来不起眼又平凡的男生,可以成为美少女三明治里的馅料!面包跟馅料的等级差太多了吧!」

「那是日向今日子的哥哥,妹妹竟然那么巧是个美少女,她的朋友又那么巧也是个美少女,干嘛不去死!」

这股杀意跟以往的层级不同,混杂了对营火晚会的期待与绝望的猛烈杀意,让我宛如芒刺在背。

「那、那个,今日子……你说的『充电』差不多该充饱了吧?」

凛世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个姿势难以跳舞,再加上周遭的视线太过尖锐,也或许是觉得跟我贴在一起很丢脸,她用不安的声音对妹妹这么说:

「如果已经够了,我要稍微离开一下,你跟日向大哥跳就好……」

「咦——还不够啦,再跳一下♪」

「呜呜,这张笑脸真的很犯规……」

「粗暴动作——」

「嗯,这种笑话来第二次就有点腻了。」

凛世乖乖听从妹妹所说,要是我一个人不甘不愿只会把气氛搞坏,于是我们两人就这样像是被妹妹支撑着一样,继续跳着奥克拉荷马混合舞曲。

「抱歉,我妹很任性……」

看到凛世脸红,我想告诉她并不是我想跟凛世跳舞,也知道凛世讨厌男生,我无意触犯这条底线,这不是我的错……于是我这么说:

「我才要说抱歉呢,都是因为我的朋友这么任性……」

凛世红着脸这样回答。闻言,妹妹忽然温柔地眯起眼。

「你们好像和好了?」

不,与其说是和好,我跟凛世刚才起争执根本是因为你的缘故,难道你忘了吗?

我觉得应该要好好念她一下而张开嘴,但此时妹妹环在我肩上的那只手忽然放松力道。

「啊,小麦在那里。」

妹妹将视线转向外圈。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小麦在我们的后方不远处跳舞……但是是在男生这一侧。注意到妹妹视线的小麦,带着被抛弃的幼犬般的眼神诉说:

「没错~总算注意到我了吗?小麦一直在这里虎视眈眈地等着跟今日日跳舞唷。」

「咦,你一直在等我?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嘛。」

「因为你好不容易跟凛凛和好了,打扰你们也不好。但是我不想跟男生一起跳,所以一直在男生这一侧边跳边等唷。」

「哎呀,小麦,这会对其他女生造成困扰喔。大家都是为了跟男生跳而参加舞会的,就算小麦再怎么可爱,跟女生同一组的话,人家还是会失望吧?而且小麦个子娇小,跳男生的舞步右手不会痛吗?」

「你说得没错,右手已经酸得举不起来了唷~呜呜。」

妹妹突然放开我的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拉起小麦的手进入内圈了。

「那我跟小麦一起跳吧。凛世,老哥就交给你啰——♪」

「咦……等、等等啊,今日子,什么叫做交给我,你等等啊!」

被单独留下来跟我在一起的凛世着急不已,但妹妹毫不在意地走掉了。

「呀啊啊啊,可以跟今日日在内圈一起跳吗?可以一直不换舞伴?从外圈移动到内圈,感觉就像告白后成为情侣而移动一样,小麦好兴奋唷~」

小麦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脸颊。

「啊哈哈,我们都是女生,变成情侣太奇怪了~不过能让小麦这么高兴,我也很开心♪」

看到妹妹的笑容,小麦害羞了起来。这次为了让妹妹跟凛世和好,小麦难得以无私的精神努力帮忙。她值得在最后得到这样的奖赏,这也是一种佛恩。

「太好了呢,小麦。」

我忍不住对小麦这么说,这句话里也包含了最近我对小麦的感谢之情。闻言,小麦红着脸注视着我,一脸羞涩地笑着回答:

「没错♪」

妹妹站在小麦左边,开始跳起男生的舞步。小麦身材娇小,妹妹则略高于女生的平均身高,这样的搭配刚刚好。

「呜喔喔喔,还以为日向今日子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竟然换成跟草野小麦跳!这次是三高第一美少女跟第三美少女一组,到底想要继续浪费美少女资源到什么时候啊!」

「啊,可是这个身高差距,好像让我觉醒到百合所拥有的无限可能性了,咕嘟。」

我想周遭的杂音无论如何都会出现,所以就放弃吧。

总之要恭喜小麦了……问题在于被丢下的我跟凛世。而且很不凑巧,音乐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跳到一半的时候音乐停下来,会让人感到异常紧张。现在没有在跳舞,到底可不可以继续牵着手……明明没在跳舞却牵着手,就会失去「因为跳土风舞才会牵手」的这个理由,变得像是「因为想牵手才会牵着手」一样,非常尴尬。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是音乐一结束就放开手,感觉也像在说「我只是因为跳土风舞才会牵你的手,私底下我可一点都不想碰」,这也另有一番尴尬。我或许对区区的土风舞想太多了,但是圈圈里到处都是犹豫该牵着手还是该放开的人,大家想必都一样吧。

「怎……怎么办?妹妹不在的话,我们好像没有继续跳舞的理由……」

无论是要我牵着还是放开都很尴尬,因此我稍微松开牵着的手。就跟小学的时候一样,跟女生牵手很丢脸,但不牵会挨老师骂,所以把手悬空放在五公厘外的位置,假装还牵着手。现在我们的距离感就像那样。

凛世稍微迟疑了一阵子后,视线忽然移到我身上。她露出发怒似的表情,眼角微微发红。

「我没差……如果日向大哥想跳的话,那就跳吧……」

啊,不然就别跳了,我们就这么结束了吧。我本来想这么说,但是……

「……既然日向大哥要去奈良上大学,我说不定也有点兴趣……」

「咦,你刚刚说什么?」

当我忍不住想问清楚时,凛世紧紧抓住我空着的那只手。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日向大哥,音乐开始了喔。」

凛世不顾我正因无法推测出最后那句话的意涵而觉得困惑,把我拉了过去。

在营火火焰照耀之下,凛世白皙的脸庞受到橘光与黑影的对比渲染,十分美丽。我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凛世也状甚羞赧地垂下眼帘。

在那张宁静的侧脸上,我感觉到与看着佛像时相同的美感。接着,我蓦然注意到一件事。

开悟并非断念,也并非逃离生之苦。假如是正在从痛苦中逃离,佛像就不会带着那么安详的神情,而是会因畏惧着追在身后的痛苦,心神不宁地打颤才对。就是因为已经克服、跨越了痛苦,才会拥有即便痛苦再次到来,也能轻易迎战并获胜的那份从容。那个微笑就是这种从容的微笑。正因为明白何谓痛苦,所以也会明白度过苦难的方法……这点也会传达给看到佛像的人,为人带来救赎,因此人们才会受佛像吸引。看到此时的凛世,我领悟到这一点。

我也不可以逃避。凛世用力握着我的手,我也坚定地回握。

凛世讶异似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她像是生气了似地再次低下头。我看不到她垂下的面容,但是从长发之间隐约可见她洁白的耳朵跟颈子变得一片绯红,是因为在营火照耀下开始发烫吗,还是……

营火的火焰划破黑暗,在夜空中燃烧得一片火红。我们两人一直持续不断地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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