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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话 委员长的秘密——或者说,犬神的故事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chenyongsquall

「那个—,上次讲到哪里来着。白冢真一和小鼬的初识……早就听过了吧?到之前的天逆每都听过了所以要听后续?啊—,这样啊这样啊。今年突然就没啥记性了。对不住啦。」

「嗯,没错。文化祭前的鬼那一件事确实出了大乱子。不过现在想来,那就只不过是前兆而已。全世界同时多发传承再起现象——啊啊,现在说是『复活』也不为过了吧——的前兆,呢。」

说话者在此稍微停顿了一下,用无趣的口气自嘲道。

「大蛇和大鱼在鄂霍茨克海冲突,大太郎法师在东京横冲直撞,在冲绳出现了大量喜如嘉。这一下子也太High了吧。对不?」(译者:大蛇和大鱼都是阿伊努传说中的怪物,前者是翼蛇后者是巨鲸。大太郎法师又名建国巨人,是一种巨大的妖怪。喜如嘉见于冲绳民间传说,是一种赤发的小精灵)

「接着,在那之后如您所知进入了世界篇。最开始的对手,是从中国来的四凶对不?这四柱恶神,以九尾狐崇高的——更正,没多崇高的牺牲为交换本以为已经封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回三大兽又在太平洋复活了。天空的Ziz、大海的利维坦、陆地的贝希摩斯。总而言之这些家伙大就一个字啊。那可是三匹身长数十英里的怪兽啊,搞毛啊。不过算是摆平了。不是我是江户桥干的。」(译者:四凶指饕餮、穷奇、混沌、梼杌,是四大恶人的化身。三大兽均出自犹太教,传说在世界末日出现作为义人也就是犹太教徒的食粮而出现)

「在那之后呢?八大龙王啦大精灵啦各种各样的都冒出来了,但说实话,全都记不住啦。总而言之不止一次两次拯救了了世界危机而是五六次。敌人的体型也越来越大,小鼬也越来越厉害。嘛,热闹起来这点倒是挺好的啦。不过就连我也觉得银河帝国攻防篇也实在太过了。」

「诶?小鼬最后怎么样了?天晓得,我倒反而想要有人说咧。我就只知道在天狼伴星和邪神决战之后,她就和白冢一起下落不明了哟,很遗憾。……抱歉啊。」

「那样子在上了年纪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呢—。现在想想就只有十六、七岁时的样貌,有点没法想象呢。对了对了,那时候的白冢的眼眉正好就是你这样的,而且小鼬的发色也和你的好像——难道说,说不定,就是你的双亲,真」

「你在干什么啊,真一?」

「呜哇哦!」

我突然被从背后叫到名字,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和一名困惑地偏着头的少女视线相交。

「啊,你好,小鼬。」

跌坐在走廊上的我一边爬起来一边打着招呼,

「嗯,你好真一。」

小鼬晃着栗色的头发向我微笑。差不多到了换冬季校服的时间了,从上周起小鼬的校服也变成了长袖。看不到纤细紧致的前臂虽然遗憾,但是这个人不管穿什么所有人都说她漂亮这一点毫无改变。虽然不消说我情不自禁都想要把她速写下来了,但是如果真画了的话小鼬就会消失了所以得忍着。

「那么,你在做什么啊?」

小鼬凝视着喘匀了气的我,再次问道。果然对于我之前的举动很在意。嘛,看到美术部部长坐在美术室把耳朵贴在拉门上的样子的话,心里犯嘀咕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我拍打着校服裤子屁股上的灰尘说明道。

「不是啦,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想进美术室来着,结果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新的妖怪?」

小鼬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从文化祭前的一系列事件以来,最好也注意一下貌似无害的只有声音的妖怪这件事依然记忆犹新。

「不是不是,不是那么回事。我听到的只不过是学姐的声音罢了。」

「御崎的?」

「嗯,我们部也没有别的学姐了嘛。」

说到我美术部的学姐的话就只有一人。不用说那人就是唯一的二年级生兼学校屈指可数的妖怪迷,经岛御崎大前辈。顺便一提一年级生有四人。妖怪少女的小鼬、最近才发现其实是天狗的奈良山、幽灵部员的穗村,还有最后的我,白冢真一。虽然是帮子挺非人类的家伙,嘛这件事就先不管了。

「学姐她啊,样子很怪啦。」

「但是,御崎很怪的话,那是很寻常的事情啊。」

「这么说倒也是。」

我很同意小鼬不假思索的回答。

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门对面响起了清晰的大喊声。

「那边的,我都听到啦!别说这么没礼貌的话快进来吧,没啥吓人的!」

哦哦,还是老样子的学姐啊。我和小鼬交换了一下视线,终于拉开了美术部的门。

「安啊学姐。」

「你好,御崎。」

我们低头行礼,学姐的视线也不从笔记本电脑上挪开就严厉地说道。

「好慢。奈良山早就来了又走了,你们却才刚到。」

「因为班会的时候委员长的话太多了啦。在学生会的通告之后,又开始说教了。说什么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所以总是打工的家伙个人认为有点问题等等等等。」

不用问就知道这说的是谁。尽管如此,当事人的穗村就说笑了一句「那可不成体统!」,看来委员长同学的心思压根就没被听进去。加油吧委员长。

「别找借口。还有,本以为你来了却不进来。在走道里干什么呢。」

眼镜背后讶异的视线投来。我放下书包耸耸肩。

「那才是我的台词咧。刚才你到底是在和谁说什么啊?」

「啊啊,自言自语啦自言自语。在整理报告的时候假想了一个听众啦。」

「明明说是报告几乎都是未来的故事好不好。而且还特别非现实的。」

银河帝国攻防篇是闹哪样啊。我怀着这样的想法瞪着她,只见运动服打扮的伪装幼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露出了厚脸皮的笑容。

「一,我在重新整理妖怪出现记录时因为白冢正好来了所以就趁势捏造了未来篇,对此我不反省。二,经过多次与妖怪的遭遇在我体内沉睡的预知能力和自动书记能力觉醒了。」

「就是一条啊。」

「是一条呢。」

无视了得意洋洋地罗列出选项的学姐,小鼬和我几乎同时作答。学姐虽然「唔——」地鼓起腮帮子,但马上就变回了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快地敲打起了键盘,啪的一下合上了电脑站了起来。

「好,总之至今为止的记录都整理完毕了,吧。那么我们开路吧。」

喂喂,就算你说了「开路」,我们是来参加社团活动的诶。虽然我想这么反驳,但是学姐闪闪发光的眼神完全抗拒了这类反对。

「……啊—,出现了吗?」

又来了啊,我这么想着站了起来,却被学姐瞪了一眼。

「Bingo—。今天的地点是楼顶前的阶梯。好好跟上来,有你在的话就容易出现了……喂,你那嫌麻烦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因为,你想啊?最近冒牌货又这么多。」

从遇见小鼬到现在,虽说击退妖怪或者说是处理妖怪是美术部负责已经成习惯了,但最近扑空的情况很多。就算是等了一小时也听不到捣红豆的声音啦—,之类的事情重复个几次的话,当然会犯懒的啦。我也想画画。

我虽然用蕴含着这种想法的视线投向小鼬寻求共鸣,

「但是,真一。如果是危险的怪物的话,那就很麻烦了哟?」

被干脆地反驳了。嗯,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没办法了。

「傻站着干什么啊学姐。走吧,现场正在呼唤着我们!」

握紧拳头慷慨陈词的我白冢真一。碰上我这种学弟,学姐只能冷冷地看着。

「态度天壤之别明显到这种地步反而高兴了呢。这先不管,我想今天的情报源还是可以信赖的哟。」

「咦。不是通过新井同学的吗?」

「那边的收声。这次的通报者是那披了九尾狐皮的稻叶老师,呃说反了啊。」

「诶。狐狸?」

一说到稻叶老师的名字,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小鼬就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毛。出于本能地关系不好呢,这两个人(虽然不是人)。嘛嘛,我用手安抚着她,催促学姐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说了的话应该就不会有错了。那么,有什么出现了?」

「关于那一点完完全全地没有资料。今天英语II下课之后,她向我招招手我还想有什么事呢—。结果她只说了在楼顶附近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去确认了处理掉啥的就跑了。」

「……那可真是有够自说自话的。」

「那样子就是狐狸啦。」

小鼬感慨良多地点点头。真是的。是老师的话自己摆平啦。

「嘛,既然听都听了也不能不去确认一下。那么小的们出发吧。」

学姐立马切换了情绪,意气风发地打开了美术室的门。

「于是,我们现在走过了通往楼顶的阶梯来到了楼道平台上—。这个场所平时就是什么人来呢—,而现在就是完美地毫无人生气呢—」

「学姐,你那腔调还是算了吧。」

「是『因循守旧』吧,差不多。」

「过分!白冢也就算了就连小鼬都和我作对!」

「就算了是什么意思啊。请不要自说自话把后辈认定为敌人。」

我用速写本轻轻敲了一下装作眩晕了的学姐的脑袋。

「呜—。最近,我觉得吐槽里面缺少爱意了诶。」

学姐隔着眼镜瞪了我一眼,一脸无趣地加了一句。

「话说你啊,那本素描本是怎么搞的。」

「不知不觉就带来了。你想,要是没这个的话是不是总会觉得静不下来啊?」

「完全没这回事。所以说画画的人就这德性。」

你妹的说啥呢,就在我想这么反驳的时候,环顾着四周的小鼬回过头,很不好意思地说。

「真一,御崎。那个,能稍微安静一点嘛吗?」

「是非常抱歉马上就安静。」

两个人类齐刷刷地低头认错。看着我们的小鼬微笑着说了句「嗯很好」。那稍微有点居高临下的笑容,充满了和平时那矜持的笑容别样的魅力,简言之就是可爱极了。我拼命克制着情不自禁就要嚷嚷着「我喜欢你!」飞扑过去的冲动,稍为小声地问道。

「怎么样啊,小鼬。果然有什么东西?」

「嗯—,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嗯—唔。是那种根据条件不同出现消失的类型吗。」

「和那个又有点不一样……吧?虽然一直在这里,但又好像躲在哪里……一样的。虽然,却是残留了讨厌的气息就是了。」

小鼬这么说完,再次环视起了四周,静静地深吸口气。

「等我一下下,我再仔细找找。」

小鼬的头上模模糊糊地冒出了茶色的耳朵,腰边也伸出了同色的尾巴,并渐渐地实体化了。这就是喜闻乐见的妖力集中模式。毛茸茸的茶色毛皮,就算在阳光不佳的阴暗的楼道平台上,看起来都有一股凛然之美。这时,经岛学姐喃喃着「哦哦,好厉害」吸了口气。

「咦?学姐,你没看到过小鼬的耳朵和尾巴吗?」

「事实上就是这样。这样啊,脸和手脚都是保持原样啊。……切,遗憾。」

「你在期待什么啊。啊,不过,有一次手脚变得和鼬一样过的。」

我回想着夏天的特训这么嘀咕着,小鼬忽然涨红了脸转过头来。

「那、那是因为是第一次……还有真一,『捏尾巴』那个就,别来了。」

「啊?呃,不会的不会的。」

我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起来我不就捏了一次嘛,那个。

「说好了哟。……御崎,好好监视。」

「了解,这笨蛋就交给我了。来吧来吧放心地找吧。」

学姐把胸口拍得啪啪响。不管意外觉得她靠不住而气馁的我,小鼬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平台上刮起一阵风,尾巴轻飘飘地随风摆动起来。

「……我说啊小白。你的右手在猥琐地一动一动诶。」

「啊啊,什么时候!」

我接受了学姐的忠告一把抓住右手,就在这时。

「汪」

毫无先兆突如其来地。

通透的叫声,动摇了平台上的空气。

「诶。什么。狗?」

学姐慌忙环顾四周。嗯,刚才确实有狗叫声。不过怎么又来了,在这么想着的我的视线一角,包裹着校服的纤细身体忽然一晃。

「诶。」

同时,茶色的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也烟消云散了。

「——小鼬!」

千钧一发。小鼬险之又险地摔进了扔掉素描本,靠有限的爆发力冲过去的我的臂弯中。

「怎、怎么了?不要紧吗?」

虽然一看就知道不是不要紧的样子,但也就只能这么问了。

「谢谢你,真一。……嗯—,并不是,太好,吧。」

低头看去,在我的怀中这么诉说着的少女的声音又细小又柔弱。虽然努力挤出了个笑容,但那无力的笑容反而更加惹人怜惜。

「知道了,不用再说了。……学姐,这是怎么回事。」

「犬的叫声具有赶走或是打散妖怪的效果——就是这么一回事。说成是会动摇妖怪的存在本身比较好吧?」

嗯—,眼镜妖怪博士扭着脖子作答。听了她的话小鼬难受地「咦,是这样啊」地小声道。

「不对吧,说得事不关己似的!不能消失掉啊!我都还没画过啊!」

「啊,关于这点我想是没关系的。所以……冷静下来,真一。」

「真的?千真万确的?」

「嗯。只不过……脑袋非常地痛。就好像是头上被盖了口锅子用力敲一样。」

这比方虽然微妙地难以理解,不过总之不会突然作别了。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臂弯中的小鼬无力地微笑着,小声说道。

「但是……想要站起来的话,还有点辛苦,吧。能再,多保持一会儿这样……吗?」

「那是当然!相反我才想这么拜托呢!」

「小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喽。」

「呃。说起来,为什么会有狗叫声——」

实在也不会有牵着狗在校内散步的好事之徒,该不会是这种妖怪吧。完全无视了这么说下去的我的学姐,将视线投向楼梯下,忽然大喊道。

「那么,你想在那里躲到什么时候?我经岛御崎之前就知道你在那里了啊!麻利点现身一见吧,胆小鬼!」

诶,「你」说得是谁啊?

这时,我和小鼬还没来得及交换视线,

「呵,早就察觉到了吗。意外地敏锐嘛。」

随着很沉稳的声音一同,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楼梯下的平台上现身。

「啊!真的有人在啊!」

「话说学姐你吃惊个什么啊!刚才那自信满满的台词是闹哪样啊!」

「那个只是人家随便说说的嘛—。呀—,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出来。」

我无视了挠着头发的学姐,再次望向了楼梯下的人物。胸口挂了个小小的圆筒形吊坠,右手上拿着支银色的管乐器。剪短了的齐发看起来是个男孩子,但是从穿着裙子看来好像是女孩子——应该这么说吧。

「请问是……泷泽同学吧?」

我像是确认一般地询问道,短发的女孩子好像才终于注意到了我,一副怀疑的表情抬头看着。

「白冢?美术部的跑这里来干什么?」

「硬要说的话是社团活动吧。」

经岛学姐轻轻顶了顶随便回答的我的侧腹。

「小白,难不成那个座敷童子似的假小子,是你的熟人?」

「泷泽赫音同学。是我们班的委员长。虽然详细情形不大清楚,不过是很认真的人。是吹奏乐部的吧。」

「确实是拿了支笛子。不过,那个部应该在春季的社团大刷新活动的混乱中分裂解散了吧。」

「啊啊,好像真是这样。」

「诶,是这样的啊。」

两名一年级学生表示理解。这时,楼梯下的泷泽同学正直直地抬头看着我们,

「白冢,还有经岛学姐!请马上从那个的身边离开。」

突然地,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这么说。

「……啊?」

这孩子突然说什么呢。话说「那个」是哪个啊。

泷泽同学呆呆地抬头看着我们,继续说道。

「估计突然这么说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不过,你从刚才开始小心翼翼抱着的那个,」

泷泽同学纤细的手指,直直对准了我抱着的少女。小鼬有点惊讶地说「诶?我?」。管同级生叫做那个是怎么回事啊。太没礼貌了吧。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委员长也在继续说着。

「那个啊,并不是人类。是与人类敌对的彼岸的存在——妖怪!」

敌意满满的宣言。

忽然,臂弯中的小鼬微微颤抖起来。

「这样啊你也知道啊,那今后请多多关照啦—好像不是这么个发展呢。」

经岛学姐用只有我们才听得到的小声嘀咕着。同感。讨厌的预感划过背心。

「我说啊,泷泽同学?你从刚才开始在说什么啊。」

我战战兢兢地问了下,但泷泽同学无视了我继续说下去。

「确实,看样子你变化得很巧妙。不过,既然被莱卡闻出莱你的好运也到头了。」

「……等下小白?莱卡是谁?」

学姐问我,但是这我还想问咧。

「咱早就决定了。在学校里出现的妖怪,咱一只也不会放过。能这么完全地拟态成人类的虽然还是头回见到,不过作为对手也足够了——没错吧,莱卡?」

泷泽同学用明亮的声音说完,便架起了笛子,然后静静地吹起来。

所以说莱卡是谁啊,为什么突然吹起笛子啊,话说回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我都没来得及发问,神妙的旋律便在楼顶前阶梯上流淌起来。

这时,就如同呼应这旋律一般,挂在泷泽同学胸口的银色装饰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随着猛兽般的咆哮声一同。一匹巨大的野兽轰然现身。

「犬……!这样啊,刚才的叫声是……」

小鼬忽地直起上身,倒吸一口气。

嗯,这家伙确实很像狗。虽然也混了点狼的外形,但是从外观上来说大体上算是狗。话是这么说但这家伙肯定不是狗。估计体长三米半透明的没有实体飘在半空中犬神鲜红色的犬种这辈子都没听说过,而且在今后的人生中也没有听说过的预定!

「这、这家伙是什么啊!学姐这果然也是妖怪吗。」

「好大!好红!好吓人!很好接下来就拜托了!」

一瞬间抛弃了探求知识的后辈之后,经岛学姐急速后退。只听到了嗒嗒嗒跑上楼梯的声音、咔嚓一声转动门把手的声音、还有露骨的咋舌声。

嗯唔,看来她原本是想逃上屋顶但是门上锁了。活该。

「呃,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吧。」

我吐槽着自己收回视线,只见举着笛子抬头盯着我们(主要盯着小鼬)的泷泽同学,还有跟从冷酷的主人不停低吼着的赤犬怪兽Crimson Doggy(暂名)的身姿。虽然好像有个莱卡的名字,但是从那样貌看不如叫做十郎丸啦巴拉贡啦戈尔迪巴斯啦之类的名字比较合适。虽然我没说出来。(译者:十郎丸是《花之庆次》中泷川一益豢养的两条狗之一的名字。巴拉贡是东宝怪兽电影《弗兰肯斯坦对地底怪兽》中地底怪兽的名字。戈尔迪巴斯是卡普空某款机器人格斗游戏中的机器人的名字)

「就只会装着害怕吗?不过,咱可不会留手的。觉悟吧,妖怪!」

「……咕噜噜噜噜」

这时,我向旁边一看,身体不在状态还摇摇晃晃的少女的身影就在眼前。

「那、那个……怎么办啊,真一。」

……嗯,嘛,说的也是。

那个嘛,在派不上用场这点上还是挺有自信的啦。

我微微深呼吸一次踏前一步,就像是要挡住小鼬一般伸开双臂。

「真一……?」

好像很惊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挠了挠脑袋,没有回头就回答了。

「你瞧,平常总是让你来保护也也怪不好意思的。」

「诶?但是……」

「你在干嘛呢,白冢?你也是看得到咱的莱卡的吧。」

像是要打断小鼬的话一般,阶梯之下冰冷的话语插了进来。

「如果说的是泷泽同学背后那个又红又大的话,不巧看得清清楚楚的哟。」

在我老实回答了之后,有半透明的猛犬追随着的笛子演奏者大大叹了口气。

「你早该明白了吧,白冢。咱的目标是你背后那只妖怪,跟你没有关系,而且说实话,咱也不想伤害没有关系的人。你能快点闪开的话就帮大忙了哟?」

泷泽同学这么说完,莱卡也配和着她低吼着。暴露出了像是白萝卜一般的牙齿,看到它我的背上冷汗就一个劲儿地往下流。真是养了个厉害家伙啊,委员长。

「嗯—,很抱歉,我做不到。」

那个嘛真要说不想逃跑的话那是骗人的,但是我实在不能扔下小鼬独自逃命。虽然我做不了什么大事,但这个和那个情况不一样。

「被操纵了或是被欺骗了吗——不管是哪个都很没出息呢,白冢。算了,这随它去。」

委员长很悲哀似的摇摇头,抬头看了旁边的巨犬一眼。然后简短地发出了命令。

「吠吧。」

「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巨大的猛犬突然咆哮起来。

在不由自主张开双臂的我的眼前,台阶上的空气呈同心圆状袭来,不断震动着的波纹猛地撞到了我的身体。

「呜!」

明明音量也不是很大,偏偏只有冲击很厉害。身体和脑袋都被震得摇摇晃晃的。

「啊—……威力好大啊—,这个……啊,小鼬你不要紧吗?」

我慌忙回头一看,用手摸着额头的小鼬出现在了视线里。

「……嗯,有真一保护着我。谢谢。」

如此回答的妖怪少女虽然看起来气色有点不好,但是至少没有现在就会消失掉的感觉。很好,总之放心了。

「哼……不愧是人型的,和不入流的杂鱼不一样不能简单地打散吗。」

委员长就像在确认爱犬的攻击力一般不住地点着头。原来如此,看莱最近校内妖怪减少了,都是因为被那条狗震散了啊。理解到这一点之后,躲在我背后的小鼬小心地露出脑袋,向着台阶下叫道。

「那个,赫音……对吧?」

「咱确实叫泷泽赫音。那又怎么样?」

充满了敌意的视线飞来。虽然我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但小鼬却「也是哦。太好了,没把名字搞错」挺高兴地点点头。

「啊,我叫伊达——」

「打住,咱没奉陪妖怪自我介绍的兴趣。还有什么遗言的话,能请你快点说完吗。」

委员长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是小鼬碰上这措辞也有点说不上话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又用稍微强了一点的语气继续说了下去。

「呐,赫音。……我想问问你,我对你做过什么吗?」

一个理所应当的疑问。我嚷嚷着「对啊对啊」挥了挥拳头。

但是,泷泽同学眼神不善,斩钉截铁地放言。

「明明不是人类还主张生存权?请你别说笑了好不好。妖怪什么的就是百害而无一利,排不上任何用场的存在,不尽快消灭掉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喂,稍等一下啊委员长。你那说法不管怎么样也太超过了吧。

就在我想这么说的时候,有个人马上插嘴了。

「呵。因为妖怪危险有害所以就可以不容分说地驱除掉啦—,这个意思吗。」

她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的经岛学姐。大概是找了一圈退路最后认命了,那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的口气复活了。

「虽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会这么想的,不过这真是单纯明快到爆的二元论呢—。真的,给旁人惹麻烦的正义的伙伴还真有啊。话说啊!」

学姐翻卷过运动衫的下摆直直指向狗,然后扬声道。

「你带着的那只汪星人也是!不是只货真价实的妖怪嘛,啊啊?」

嗯,那说的也确实是。不过很在意为啥变成关西腔就是了。

「呐,呐,御崎,那个是」

「怎么看都是犬神。」

还没听完小鼬的问题,学姐就断言道。

「虽然说是神但也不算是god的啦。是特定的血脉或者体质的术者使役的妖怪,跟随主人并根据他的命令行动的使魔一般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位孤高的妖怪猎人小妹妹,应该是拥有犬神使的技能吧。」

「好详细啊学姐。没错,咱的莱卡和那边那野生的妖怪不一样。」

泷泽同学这么说完把手伸向了旁边巨犬的脖子,温柔地抚摸着硬梆梆的毛皮。大概就算是没有实体也很喜欢主人的手,犬神好像很舒服似的眯起了眼睛。

「等下等下等下。那么小鼬也是一样的啊。」

虽然与主人和使魔的关系性完全不同,但也是个好好说也能交流的人,说起来别说是危险了还是秘密保卫着学园和平的人。我虽然想这么继续说下去,但泷泽同学马上就插嘴了。

「没用的白冢。你以为咱会挺被妖怪操纵了的男人的话?」

「……那个,从刚才开始好像有什么误解了。我并没有被操纵啊。」

「吵死了啦。」

「再说了小鼬是,」

「都说别嚷嚷了。」

「绝对不是什么危险的妖怪,」

「差不多给咱闭嘴。」

「是。」

冷冰冰的一句话,让我不由自主地住口了。不愧是委员长,在班会的主持方面已近习惯了。该说是虽然看起来个字矮但是很有迫力(不过这很有魅力)吧,我会想起了班上男生们的共同见解。虽然和现在没关系。

这时,泷泽同学的话告一段落,用笛子笔直地指着小鼬。

「那么,差不多已经完成与此世的道别了吧?完成了对吧?」

在她的身边,是龇牙咧嘴的赤红色巨犬。

「……真一。」

袖口被紧紧捏住。

「没关系。大概绝对没关系的。」

我一边毫无根据地鼓励着她,一边调整呼吸。既然泷泽同学的目标是小鼬的话,我就只要保护好她就行了。我站在小鼬身前,小声向从刚才开始进入旁观模式的学姐问道。

「学姐。犬神的攻击方式就只有叫声吗?」

所幸,那个必杀荒野之声的话,我来当墙的话小鼬似乎能受得了。看来很有魄力的犬神,因为没有实体所以也不会物理性的啃咬(因为文化祭之前的鬼的教训所以不可大意),而且作为主人的泷泽同学看起来身手也不怎么高强。

既然如此,虽然我的爆发力也在常人之下,但是拉着小鼬逃走应该还是办得到的吧?

「好甜。你就和五大匙白砂糖,或者香草香精一样的甜啊白冢。」

但是学姐的回答干脆地打破了我天真的期待。

「用叫声莱驱除灾祸,只不过是伴随犬神的『犬』属性的 ,充其量只不过是赠品一样的能力。犬神的能力的话,是让某人」

「学姐?能请你差不多安静一下了吗。」

泷泽同学打断了学姐的说明。话被打断了的学姐虽然「哼」地瞪了一眼,但是短发的犬神使毫不畏惧地举起了笛子。

「嗯,啊,那样好吗……。准备好了吧,莱卡?」

泷泽同学吹奏起了银色的笛子,与之前不同的平稳旋律流淌而出。这时,刚听到那旋律,犬神在半空中一蹬巨大的四足,一直线地向我们跳来。

「汪!」

「呀!」

「呜哇来啦!」

面对这巨大的迫力我动也动不了。虽说没有实体,吓人的东西就是吓人!

但是,本以为那只红色的透明怪物会直直扑向小鼬的。

「哎呀。现在难道说是对准我了?」

却撞上了一脸惊愕的学姐的身体,然直接后就与她重合在一起消失了。

……刚才那反应,完全就是以为自己不会是目标而安心呢。

话说比起那个这没关系吗。学姐的身上虽然别说是外伤了,就连接触过了的痕迹都没有,但是在这情况下那么闹腾的人直立着一动不动怎么看都是异常诶。

「……御崎?」

小鼬躲在我背后,小心翼翼地向学姐搭话。

然而,学姐却僵硬地扭过脖子,耷拉着舌头,叫了一声。

「汪」

呜哇。

「……那、那个,真一,这是……」

「……嗯,大概和小鼬你想的一样。」

我们面带不安地交换视线。就在这时,非常冷静的,而又有点得意的声音。

「没错。犬神啊,就是附身在某人身上才能发挥出本领的妖怪。『犬神附体』这个词,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一步步走上台阶的泷泽同学说道。

「头回听说。」

我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在数级台阶下站住的犬神使说着「也是啊」微微笑了笑,再次吹奏起了笛子。流淌出了好像很严肃的旋律,呼应着它学姐娇小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啊,今天第几次不妙的预感了。

「汪——————」

学姐突然仰天咆哮,刺出了小小的右拳。内在姑且不论,因为外表还是学姐的样子所以说实话没啥迫力——我还没来得及这么想异变就发生了。

「呃。啥啊这是。」

「御崎!」

在如此呼喊的小鼬眼前。经岛学姐的头上忽然冒出了两只三角形的耳朵。从她的嘴角能看到长得异常的犬齿,从运动服的屁股后面垂下了犬科独特的房状尾。再然后,小小的右手背赤红色的刚毛包裹住慢慢变得粗大起来,接着到最后五根巨大的爪子也缓缓长齐了。

「咕噜噜噜……」

变成半吊子的狼人(不过正确说来说不定应该叫做犬女不过嘛总之就是这种感觉)的学姐盯着我们低吼了起来。犬耳的话倒是挺可爱的,但就只有右手奇怪地又大又糙这不协调感到了极点。不对,问题不在于外貌而是内在就是了。

「……那么,这该怎么办啊小鼬。」

因为完全没预料到这种事态发展,我老老实实地征求意见时,

「那、那个……火炎或是镰鼬之类的不行……吧。那个,姑且,算是御崎。」

在小鼬看来好像也挺出乎意料的,回给了我一个非常困惑的回答。

嗯,烧了切了的话确实糟糕了。姑且还算是学姐。这时平静的声音响起。

「一只右手就到极限了啊。果然是,相性吗……?算了,这样估计也足够了。」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足够了,冷酷的犬神使就盯着我们继续说道。

「那么,开始吧莱卡。把那边那个小吵鸡给——撕得四分五裂吧!」

不想听到的命令。流淌而出的笛子的旋律。这回是有点欢快的曲子。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在楼顶前台阶上轰响的高兴的咆哮。

「等、等一下啊赫音,御崎!呐,拜托了在听我说几句。」

「说回来妖怪也不全都是危险的存在啦。」

然而,完全在犬神支配下的学姐,完全无视了试图说服的我们,挥舞着钩爪一蹬平台的地面。

「汪!」

「——汪!」

「怎么!」

我挺身承受住了不知道第几次的泷泽流清净shout(暂名)。刚捡起来举起的素描本一下子就被弹飞了,然后双耳就是一阵阵的耳鸣。所幸,清净和击散的效果好像对人类发挥不出来,但是这股冲击实在是无能为力。就算一发一发的威力很不起眼,但这么一直承受下来的话,伤害也实在会积少成多下来的。

「呐,算了吧,真」

「没关系!我还没关系!那么,试着再来一发吧!」

不是啊!完全不是没关系啊!

无视了粗重的呼吸和麻痹的手足,拿显而易见的虚张声势给自己鼓劲。我保护着小鼬抬头一看,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台阶的泷泽同学四目相交。

「……咕噜噜噜。」

在犬神使的身边,经岛学姐(内在是犬神)发出了低吼声。那么。接下来出什么招呢——在我这么想的瞬间,经岛学姐(内在是犬神)的尖耳朵动了一下。

「汪!」

小巧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往旁边一跃,运动服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了。还没来得及惊慌,我旁边就响起了踢在楼梯扶手上的轻快声音。

「真一!右边!」

「那边吗!」

听了小鼬的提醒弹起来似的望向扶手时经岛学姐(内在是犬神)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不过,视野的上端扫到了一眼尾巴尖。假动作吗!

「真一!」

「明白了,话说早知道啦!」

又想从背后攻来吧!我抓起小鼬的手把她拉起来,两个人掉了个个儿跳下台阶,又马上张开双臂变成人墙,自暴自弃地大叫。

「瞧啊,放马过来!」

「——呜!」

在我的鼻尖前六公分处,以水泥墙都能贯穿的势头刺过来的犬岛学姐(太麻烦了就这么叫好了)的右手爪子突兀地停了下来。第十一次的千钧一发。大量的冷汗淌过我的背脊。

泷泽同学那一句「不想要伤害无关的人」好像不是骗人的,她的使魔(能不能这么说虽然还挺微妙的,不过能商量这一点的对象正现在进行时地被犬神附体着)的莱卡君也是彻底贯彻这条方针的样子。

就是说,面对拳打脚踢之类的物理性兼直接的攻击,我只要变成路障犬岛学姐就不会进一步攻击了。从刚才起就尝试了好几次了,所幸并没有变成「首先,把那个碍事的男的给撕了。」「汪」「呀—」「啊真一被」「呼呼呼呼,觉悟吧怪物黄鼠狼」这样的发展。稍微感谢一下泷泽同学的良心。

尽管如此,闪闪发光的尖锐爪子刺到眼皮底下,就算知道停下来了也足够吓人的了。

「呜呜呜呜呜……」

因为千钧一发之际停手的犬岛学姐正愤愤不平地瞪着我,我也就试着吼回去。

「呜—,汪。」

虽然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但这是气氛的问题。

「咕噜噜。」

哦,有反应了。机会难得就继续好了。

「汪!」

「咕呜呜呜!」

「汪!汪汪!」

「咕噜,咕噜噜噜!」

「呜—,汪汪汪!」

「……你们在干什么呢。回来吧莱卡,要被笨蛋传染了。」

「等、等一下真一?你、你真的不要紧……?」

「啊—,抱歉,不小心玩高了。」

真的被小鼬担心了,我便老实地认了错。

这时,瞪着这样的我的犬岛学姐轻轻一蹬台阶就从我们头顶一跃而过,回到了站在通向楼顶的门前的主人身边。因此我也保护着小鼬向平台移动过去。这里虽然也不怎么宽敞,但至少比在台阶上更容易活动。

——那么,现在又回到这个站位了吗。再往后该怎么办呢,好像也不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吧—我这么想着抬头望向楼梯上方,只见泷泽同学耸了耸肩。

「意外地灵活呢,白冢。说实话,我想不到你竟然能跟上莱卡的速度。」

虽然想来如果能从那位犬神使手中抢下笛子的话就万事大吉了,但仔细想想犬岛学姐也不会放任我不管。我无计可施只好回了句「多谢夸奖」。

「因为从手脚用力的情况,我能大致看出会怎么动。」

「这样啊,还真了不起。」

「嘛,因为是美术部的。……呼哧—」

真想不到不断临摹运动部的学生们锻炼出来的观察眼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就是了。我本来想这么加一句的,但是嘴里面冒出来的就只有粗重的喘息。

「我觉得你已经很努力了哟。不过,是不是也差不多到极限啦?你没什么体力吧。」

「……嘛,因为是美术部的。……呼哧—」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早就超过极限了,但还是别说出来了。总而言之全功率开动肺部把呼吸先喘匀了,小鼬却在我的耳边小声说。

「呐……真一。」

「啊,想到什么了吗?」

我稍微有点期待地问道,然而回答我的就只有一声「抱歉」。

「我什么办法都没想到……还想问,该怎么办呢。」

「嗯—……我倒是有点想,这会儿用镰鼬或是火炎也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你想……还是同级生……」

小鼬欲言又止。因为对方是怀着杀意袭来的,稍微切一切烧一烧还希望能理解,但既然本人极力主张「不能用」的话也无计可施。

「而且,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人……。要是能交流一下澄清了误会的话,就好了呢……」

「嗯,那倒是最佳选项。」

我想着那该不会很困难啊看着前方,只见犬神使正用充满着敌意的眼神瞪着我们。那张脸上写着「本小姐不可饶恕在学校里徘徊的邪恶妖怪」(似的)。

……没错,她确实不是坏人。但是,一根筋的极端正义的伙伴比起单纯的坏人还要棘手呢。我如此切身体会到,此时楼梯上传来冰冷的话语声。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完全被骗得团团转了吗。」

「我说啊泷泽同学。刚才开始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并没有受骗啦。」

「只是没有自觉自己被操纵了吧?不是这样的话,还有谁会袒护妖怪?」

干脆地打断我的反驳的犬神使投来了冰冷的视线。

「说什么谁啊,这里不就有一个嘛。」

我战战兢兢地举起手,却被犬岛学姐吼了。不是你们要问的吗。

「就算是白冢,也是知道的吧?从刚才起你豁出性命保护着的那个,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人类其实内在是怪物。」

「怪物什么的说得太过分了吧。至少请用『妖怪鼬少女』。」

「吵死了闭嘴。那么,既然你说自己还很清醒的话我就问问……那个怪物到底哪里好了?」

「诶?要问哪里的话,」

……是哪里呢。

我稍微别过头和小鼬视线相交,考虑了起来。那个—,本来是被她的外貌吸引了,但那仅仅是刚开始的时候之后说来话长就省略。

然后,这样整理好思路之后,我斩钉截铁地断言。

「全部。」

「……呵。这样啊。哼。」

本想极度简洁明了地回答的,但是听了回答的犬神使,却用这家伙已经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了再对话下去的话也毫无意义呢嘛真是浪费时间的视线看着我。本应该语言不通的犬岛学姐都好像在嘲笑我,微妙地有点生气。

「谢谢你,真一。」

忽然,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的声音在我的耳旁响起。我被它吸引着转过头去,只见涨红了脸的小鼬很不好意思似的别过头,躲到了我的肩膀后面。

——嗯,没错。刚才的答案果然没错!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吧。」

泷泽同学拍拍手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受不了似的摇摇头。

「说实话,咱真是败给你们了。莱卡特地一路嗅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大家伙的呢。」

犬神使耸耸肩。但是就算被擅自期待了……喂,等下。稍微等等。

她的话是不是哪里有点奇怪啊?小鼬本来并不在这里诶。

「竟然只是个躲在棋子后边的胆小鬼,真是有够扫兴的。你也这么想的吧莱卡?」

「汪!」

犬岛学姐挑衅地叫唤了一声,但我并没有反驳。冷静下来白冢真一。没错,就是这样。虽然早就忘了,但是原本我们来这里的理由是——

「……啊!」

小鼬在我的身后倒吸一口气。看来也得出相同的结论了。

「呜呜。」

忽然犬岛学姐抬头看着泷泽同学短吼了几声。

「差不多到附体时限了?OK,那就搞定他们。白冢,你就放弃一条手臂吧。」

「这点程度早就有觉悟……呃,啊?刚才说了什么?」

该不会是轻描淡写地宣布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吧。我班的委员长还是老样子无视了中断思考反问的我。

「你懂了吧莱卡。不用再留手了。彻底把它们摆平。」

用通透的声音发出了命令,然后吹奏起了笛子。与一直以来截然不同的勇猛的旋律响起犬岛学姐就好像在积蓄能量一般开始低吼起来。

啊,这首曲子听过。好像是什么古典的——呃这种事随便怎么样都行!

「咕————汪!」

犬岛学姐咆哮着一蹬地面,飞扑而来。这股迫力这个气魄,应该是有我绝对挡不住的自信吧,所以我也不能逃。就在我再次张开双臂的同时,小鼬的眼中散发出了银色的光芒。

「——咕,呜?」

瞬间。犬岛学姐的身体在我的眼前忽然不动了。

「定身!对啊,是那个啊。」

「不行,不要放心真一!大概,效果不会太长」

「汪!」

就像是打断小鼬的话语一般,驱魔的叫声响起。干净利落地打消掉定身效果的犬岛学姐的身体再次活动起来。怎能让你得逞!我和犬岛学姐扭成一团,把它(肉体上是她)唯一的武器右臂给牢牢压住。

「很、很好!这么一来——」

「咕噜噜噜!」

「喂骗人的吧!这啥蛮力!」

要放心还太早了。这拉力(或者是压力)之大,简直无法想象出自学姐那娇小的身体。而且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下连十秒钟都撑不住了哦!

「真是个笨蛋呢。一般人类抵挡不了莱卡的力量的吧?那么莱卡,随便把白冢收拾了,快把那怪物给——」

然后,泷泽同学的口离开了笛子发出了最后的命令。就在这时。

「诶——这股气息是!」

第一个注意到的人是小鼬。

「呜,汪?」

然后是犬岛学姐(正确说来是莱卡)。

「诶?呜哇。」

等到之前我拼命压着的右手忽然安分下来,我才终于注意到了。

我循着小鼬她们的视线,因为疲劳和缺氧而有点恍惚的视线投向了楼梯上。

「……糟。」

正好就在泷泽同学站立位置的正上方。从布满灰尘的天花板上,悄无声息地渗出了一只半透明的妖怪。

「这样啊……!那个就是狐狸说的气息的主人!」

小鼬从之前束手无策受保护模式一转变,用干脆的语气断言。顺带一提,莱卡嗅到的妖气的发生源好像也是那个,不过——这些家伙,竟然还有残余啊。在文化祭之前,应该都在仓库大楼里面全部消灭了啊。

「真一……那个是,」

「不会有错的,是鬼!」

我没有听完小鼬的话,瞬间下了判断。那拎着长柄镰刀跟蜥蜴似的长相虽然没见过,但是那毫不容情又粗暴的气势根本不会错。

「……kisyaaa」

缓缓落到地面上站起来的鬼,将焦点不定的眼睛,对准了在场唯一还没注意到事态变化的少女。

「赫音,后面!」

「汪!汪汪!」

「泷泽同学!快逃!」

我们的叫声同时响起。

「诶?」

终于察觉到异变的犬神使回头一看,面前就是发出娇声的异形的人影。

「kisyaaaaaaaaaaaaaaaa!」

刚一看到那副尊容。委员长的样子就陡然一变。

「啊……」

之前那无情猎人的气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脸呆滞地抬头看着鬼的委员长,软软地瘫倒在地面。松开了的笛子滚落了楼梯。

「……骗人……这家伙,这感觉……和那个仓库的……样子虽然不一样……但、但是……」

小小的罪吧一张一合的,冒出了连不成整句话的言语。

「还以为都消失了……不要,怎么会、怎么会,会在这种地方……!」

大概是将眼前害怕的少女看成是绝佳的猎物了,鬼挥起了手中的镰刀。半透明的巨大的刀刃,令停滞这的空气一阵摇曳。

——要糟。鬼虽然是没有实体的妖怪,但是它的攻击有物理作用。也就是说,如果那玩意儿挥下来的话。

「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别过来,去、去、去那边!」

泷泽同学大概是吓得腰都软了,只能嘴上叫叫却一动不动。不,是动不了啦!

「啊啊真是的!在干啥呢!」

一回过神来,我正跑上楼梯。我强行拉过傻掉了似的泷泽同学的胳膊,顺势将她那娇小的身体夹到腋下般地抱起来。瞬间,鬼挥下的刀刃划过半空。

「很好!」

「……诶?白冢?」

一脸呆滞地泷泽同学出乎意料地轻。是拜一股蛮力所赐呢,还是仅仅因为泷泽同学很轻呢。我想着这些事向下一看,只见委员长正战战兢兢地侧着脑袋。

「啊、啊咧。白、白冢?咱,那个,做了什么……?」

看样子让她快逃也做不到啊。不过,委员长虽然个子小,但我现在也不可能有抱着她冲下楼梯的体力。因此,迫不得已。

「泷泽同学——抱歉!」

「诶——?」

我使出了剩余的力量,把泷泽同学的身体朝楼梯下扔出去。在之前的格斗(话虽这么说但也没这么正式啦)中早就迎来极限的肩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难听的声音什么的之后再说。总之,泷泽同学那与其说是高中女生更像是小年的小个子豪迈地在楼梯上飞起,

「拜托啦,小鼬!」

「嗯,我知道!」

被早就在楼梯下待命的小鼬稳稳接住。哎呀哎呀。

「不要紧吗,赫音……?」

「诶、嗯、嗯……但是,为什么,把咱,」

「因为,不能放任不管嘛。」

小鼬微微笑着这么说着,轻轻地把泷泽同学放到了平台地面上。这时,大概腰还软着,犬神使一屁股坐倒在地。嘛,总而言之平安无事是最好的了。哎呀哎呀。

「kisyaaaaaaaaaaaaaaaaaaaaa!」

一直被无视了的鬼的怒吼在我正背后响起,终于让我回过神来。你放的哪门子心啊白冢真一!一回过头,鬼举着的刃器就在眼前了。啊,大危机。

「——啊!

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呐喊,然后是轰的一声爆炸。小鼬那瞄准了之后释放出来的鲜红色火炎包裹住了鬼。伴随着无声的悲鸣,鬼那朦胧的躯体颤抖了起来。

「真一,快!」

「谢、谢谢你小鼬!」

在楼梯下响起的急促的声音。我斜视着身体颤抖着大叫的鬼,三步并作一步地跑下楼梯,

「好嘞,还差一点……哦呜哇!」

「真一!」

好不容易活着回到小鼬等着我的平台上了。不过最后一步踩空拿脸着地就是了。

「真、真一……?今天虽然都问了好多遍同一个问题了……不要紧吗?」

「那么回答也是同样的。嘛,还算是不要紧。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说实话都已经闹不明白到底哪里痛了,但是身体还能活动就好。我无视着发出悲鸣的关节站起来,视线和还坐在地上的泷泽同学对上了。

「白、白冢,不要紧吗……?为什么,要为了咱这种人,」

「那有什么为什么的,又不能扔下熟人不管。比起那个泷泽同学,那个妖怪是叫做鬼来着的,你以前见过吗?」

「……嗯、嗯。虽然外形不一样,但是在仓库楼……」

「仓库楼?难道说是在文化祭之前?」

「啊,嗯。而且,我以为自己这下就完了的时候莱卡首次出现,保护了咱这才得救了……但是,非常地害怕……」

「啊—,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文化祭之前鬼的事件的最初受害者大概就是委员长了。当时虽然觉得危险性这么高却没有大的损害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既然有了莱卡的驱魔叫声情况就不同了。我表示理解,向从鬼出现起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犬岛学姐搭话。

「犬岛学姐……不是,莱卡。」

「呜,汪?」

犬岛学姐吓了一跳似的做出反应。虽然心里想想你在这时候才更应该吼叫并且战斗,但看来,这家伙面对出乎意料的事态非常弱。反过来说,就是下达了明确目标的话就会很努力的性格吧。嗯,真的和狗狗似的。

「给,把重要的主人还给你。要好好保护她。」

「汪、汪!」

「嗯,这回答很有精神。还有,你那身体也要好好保护,因为那是学姐的。」

「汪!」

「嗯,拜托你啦!」

「……真一?你听得懂这孩子的话吗?」

小鼬把素描本递给了我。看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来的。

「谢谢你。嗯—,好像是有种心有灵犀般的感觉吧。」

拳脚交流过的男人之间就算没有语言也能够交流,但说到这份上实在是胡扯了所以作罢。我翻开素描本的白页抬头望去,挥舞着长柄镰刀吼叫着的鬼的身影映入眼帘。明明是没有实体的妖怪,那存在感是怎么回事。

「kisyaaaaaaaaaaa!」

一听到那叫声,泷泽同学就「咿」地缩起了身体。看来鬼都成了心理阴影了。嘛,既然一开始看到的妖怪就是这家伙也难怪会变成妖怪根绝主义者。不过我的场合最先见到的是小鼬嘛—。第一印象很重要呢。

这时,小鼬温柔地把手伸向了害怕着的委员长的肩膀。

「不要紧的。不用这么害怕的,赫音。」

「诶……?」

小鼬向着不解的泷泽同学只是微笑着说了句「我们会想办法的」,之后就抬起头来看着我。

「呐,真一。」

「嗯,也不初次见面的对手,在这点上比较轻松呢。」

我这么说着从口袋中抽出了铅笔,开始画起了鬼的身形。

「白冢?你在……做什么啊?而且,说不是第一次是……」

「汪?」

犬神组合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我但是(虽然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说明先推后。可以的话希望能在它行动之前画完,我是这么想的。

「kisyaaaaaa!」

大概是心有所感了吧。鬼唐突地怒吼出声,一蹬地面飞扑而来。

「啊啊真是的,明明就只差一点了!跳什么跳!画起来很困难的好不好!」

「……啊、啊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面对鬼那步步紧逼的身影,泷泽同学再度失声痛呼。

这时,小鼬忽然前进,夹在了鬼和泷泽同学之间。

「不要过来!赫音很害怕的!……真一?」

「OK!好嘞,久等啦——搞定!」

在用最简略的线条描绘出来的鬼的绘画的一角,签上了S S(しらつか しんいち)的签名。

「syaa!」

那一瞬间,在小鼬眼前的半空中,鬼伴随着质量实体化了。

「……啊!」

「嘿!」

泷泽同学因为恐惧而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和小鼬短促的鼓劲声同时响起。

沿着纤细指尖的轨迹生出的空气之刃,把鬼的身体一刀两断了。

「叽——?」

然后,就是有点让人提不起劲的一声临死惨叫。滚倒在台阶上的鬼的肉块就好像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玩意儿似的,很快就消失了。

「……好了。」

小鼬平静地(另外,还有那么一点点自豪地)轻声说。

好帅气诶真上镜诶好想画下来诶但是那不行诶,我又像往常一看看入神了,而这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泷泽同学,缓缓开口了。

「你有……这么……厉害吗?」

在她的身边,是一脸呆滞的犬岛学姐的身影。被犬神组合直直盯着的小鼬扫了我一眼之后苦笑着说「才没这种事呢」。

「……骗人。骗人的。这不是很强了吗!」

「大概,是吧?」

「就是啦!明明这样,为什么——为什么,刚才那个不对咱使用啊!」

与其说是在问别人不如说是在自问的强烈的语气。但是,被这么询问的小鼬毫无烦恼地微笑着,若无其事地回答。

「因为不想让你受伤,吧?不光是御崎,还有赫音你。」

「……诶。」

听了这么干脆的回答,泷泽同学哑口无言。

这时,小鼬忽然转头看着我,微微将手掌向我举起。

「成功了呢,真一。」

「嗯,辛苦了,小鼬。」

我也举起手走过去,然后是轻轻的高击掌。覆盖过疲劳感的达成感缓缓深入了身体中。顺便一提,这个动作好像是小鼬在文化祭期间学来的。

就在我们没啥理由只觉得挺高兴就在交换视线时,忽然响起了一小节笛子平静的旋律。哦呀,在我这么想着凝神望去的时候,

「那只鬼该不会是天逆每临消失前吐出来的吧。然后被彼岸之门关闭时的余波卷飞到这里来就在这里住下了吧。二的是它就只是一直守在这里推测但不巧是平常没啥人来的地方所以万幸一直以来一名受害者都没出现。不管怎么说,那就是最后的一匹了,拉面。啊啊,话说肩膀好酸啊—,我勒个去!」

就只见明明谁都没问就以疾风怒涛的势头解说起了这次事件的经岛学姐的身影。狗狗似的耳朵和尾巴都没了,右手也是正常的肤色。

「……御崎?」

「学姐,你变回来了吗?」

「嘛,与其说是变回来,不如说是钻到我身体里东西被抽出来了。」

学姐狞笑着,拿拇指比划了一下在旁边低着头的短发少女。

「诶?也就是说,泷泽同学你已经不以小鼬,」

为猎物了吗。我都没来得及这么问。

「非常抱歉!」

用力低头认错的泷泽同学,清清楚楚地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非常抱歉!真的非常对不起!那妖怪……叫做鬼吧?我还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仓库楼里面消失了,却完全不知道是你们把它击退了,而且,还认定了妖怪全都是危险的怪物,还,」

「不用了,赫音。」

打断泷泽同学那好像永远说不完的谢罪宣言的,是小鼬不容分说的一句话。直直回视这抬起头来的犬神使的小鼬温柔地微笑着向她说。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对我就已经足够了。是吧,真一?」

「诶?啊啊,嗯嗯,那倒确实是这么回事。」

看莱卡的身影不在应该是回到主人的吊坠里面了吧,话说那迫力,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素描一下啊,我想着这些事点点头。小鼬觉得这样好的话我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结果好一切都好。

「诶,骗人。白冢也。这么轻易就……」

犬神使用说着无法理解似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了句「那个啊,大概只是我乱猜的」作开场,挠着头说道。

「泷泽同学,你是希望大家不会遭遇到危险,才孤身一人击退妖怪的吧。」

「嗯,那个,没错……。但是……但是!咱做的事情,到头来只是,」

「啊—,没事没事,所以说啦。」

在泷泽同学再次进入深刻模式之前,我马上插话进来。

「说不定是因为泷泽同学你很认真所以没办法,不过我想你也用不着这样子孤军奋战的吧。」

「……诶?」

「为了大家而不为人知地努力本身完全没必要道歉。只要让你知道并不是全部妖怪都是邪恶而危险的话,我——不,我们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是这样的吧,我朝旁边看了一眼,小鼬笑着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一回事,委员长。啊,不过,危险的妖怪确实是有的,如果你说要我们帮忙对付那些家伙的话就尽管说。这样子怎么样啊?」

这时,听我说完的泷泽同学「……非、非常感谢,白冢」地支吾起来,但马上又严肃起来,然后斩钉截铁道。

「……但是,但是!这样不行!」

充斥在那平静的话语中的气势很强,我不由自主地住口了。

「因为,咱,是想把你们,杀、杀掉的诶……?而且,还是纠结在无益的误会上!明明这样,却被这么轻易地原谅的的话咱的心里,」

「说不定就是你说的那样。」

泷泽同学又要进入谢罪模式了,但是经岛学姐干脆地打断了她的话头。

「受害者都原谅你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快点发觉再要不停低头谢罪下去的话就只是你的自我满足罢了吧。都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明白的吧?明白了的话回答是!」

「啊……是、是的!」

委员长之前的势头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反射性地回答。哦哦,不愧是学姐。

「答得好。好了那么接着用英语。」

「诶?那个,Yes……?」

「加个sir试试。」

「Yes, sir.」

「声音太轻!」

「Y, Yes, sir!」

泷泽同学虽然很困惑还是努力地配合着学姐的要求。果然是个很认真的人啊。

「……赫音,不用这么努力的。御崎的话听一半就够了。」

「话说啊学姐,一上来就让不习惯的人配合你是不是有点有勇无谋啊。」

虽然我和小鼬一泼冷水学姐就「呜—」地鼓起了腮帮子,但马上就恢复了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亲热地拍了拍泷泽同学的肩膀。

「那么,亲。能占用点时间吗?」

「啊?亲?」

「嗯,没错,亲。稍微陪我一下吧,狠狠地把人家的身体当做玩具一样摆弄过了嘛—。我啊,在被夺走自由的基础上还被怪物随意摆弄了诶。」

「……那说方式不是有点语病啊。」

「闭嘴小白。喂,亲也不要这么怕。我就想问点事情。」

被学姐的气势压倒的泷泽同学「哈啊」地嘟哝了声,学姐「很好」地狞笑着说。

「那么,一上来就这么问虽然有些失礼……你的家系是拥有犬神的?」

「咱的家系?不是,咱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啊呀,是这样的吗?用笛声来操纵啦收纳到吊坠里面啦的技术,我还当是泷泽家的不传之秘呢。关于犬神使的能力我也想了解一下。」

学姐歪了歪头,泷泽同学「啊啊,那个啊」地开了口。

「这都是自己查到的。而且刚开始虽然很惊讶,但是自从知道这孩子听咱的话之后,就没觉得多可怕了。」

泷泽同学很宠溺地低头看着挂在胸口的吊坠。好像听到了很高兴的「汪」的一声。

「嗯唔—,既然不是遗传性原因那就是体质原因吧?妖怪频出的土地和与生俱来的犬神使的素质而名为危机的催化剂下反应,让犬神本身感得或是显现了吗。」

「……感得?显现?」

「说的就是召唤的意思啦,犬神使小姐。不过白冢也好你也好,艺术家是不是比较容易唤来彼岸的气息啊。绘画和音乐虽然不同但是本质上殊途同归的感觉?」

「这样啊……。白冢也是,这样的吗?」

「其实就是这样的啦。嘛,总之也收尾了,我们就地解散吧。我也很累了又被附了体!」

经岛学姐如此宣布,忽然揽住了犬神使的腰。

「如此这般。咱么就换个地方吧犬神使。」

「诶?但是学姐,刚才不是说就地解散吗。」

「说的是就地,呢。不过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做好今晚不放你回去的觉悟吧,呼呼呼?喂走快点!别很遗憾似的一步三回头!」

经岛学姐拖着泷泽同学强行走了。

「那、那么就……再见。」

泷泽同学微微回过头,向着我和小鼬鞠了个躬。

「嗯,再见哟,赫音。」

「啊、啊啊。……明、明天见。」

我们轻轻挥挥手,看到我们此举委员长忽然别过头。

啊咧,难道说是生气了?果然,之前把她扔下去很糟糕吧。不过想想当时除此之外别无他发了。我在心中辩解着目送二人离去后,小鼬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捂住了嘴。

「怎么了,小鼬?」

「我还没告诉赫音自己的名字。我叫伊达葛里,都没说完。」

「啊—。这个嘛,倒没这么严重啦。那么。下次见面在自我介绍吧。」

我想着就这样告一段落不是挺好的吗向楼梯下看去,只见远远的两道背影正亲密地肩并肩走着。个子虽然矮但是留着清爽的短发的身穿制服的泷泽同学,还有只存更小一号梳着不安分的双马尾的身穿运动服的学姐,这就好像是——我想到这里,身旁的小鼬替我说出了感想。

「姐妹一样呢。」

「说的也是。」

也不用说谁像姐姐了。加油啊姐姐。应付起那妹妹来超麻烦的。

然后,隔天早上。

我走在秋日晴空下的上学路上时从身后传来了「早上好,真一」的美丽声线。

「早上好,小鼬。」

「嗯,早上好。还有,真一……身体,不要紧吗?」

「那完全不要紧!要是能这么说的话就好了呢。」

我苦笑着挠挠头。只是稍微举起了点右手,关节和肌肉就发出了悲鸣。

「……说实话,我打从心底里觉得今天没有体育课真是太好了。啊,痛死我了。」

「不要再乱来了……?那个,还有,」

小鼬忽然支吾起来,然后小声地把话说完。

「……昨天谢谢你了。」

「都说了没关系啦。平时都是我受你保护的,那种程度不算什么。」

「呀,早啊伊达同学!还有白冢也顺便。」

「啊,早上好诚二。」

「哟—穗村。数学A的作业本该还了吧。」

美术部引以为豪的幽灵部员插口进来,我便随便打了个招呼。

「再宽限两天!……不过话说一大清早的真幸福啊你这魂淡。」

「嗯。咱就是幸福嘛。」

毕竟小鼬今天依然精神百倍地走在我的身边嘛。怎么还会有更幸福的事情呢。

「呵—,幸福地下地狱去吧。那么我就先走一步啦吾友。」

留下了一句不小心说出真心话的祝福,穗村就跑走了。这家伙还是老样子静不下来。

于是,就在这样子我和熟人们打着招呼不知不觉到达了学校。

我想着今天也没迟到就到了啊通过校门时,一名靠在门柱上的男生「呀」地打了声招呼举起手。

「早安,白冢、伊达同学。」

那爽朗地挥着手的人,虽然已经是老相识了,但却是个挺意外的人物。

「早安,善人。」

「嗯?啊啊,奈良山啊!啊、嗯,早上好。」

「……白冢的反应有点伤人啊。打招呼的天狗就这么稀奇啊。」

「不是啦,不关天狗什么事,倒是你会主动打招呼有点稀奇。」

「是吗?嘛,随便了。比起那个啊白冢,给,这个。」

奈良山马上恢复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从口袋里取出了什么向我扔过来。我抓住了那轻飘飘飞过来的东西,小心地摊开手掌一看,

「呃……鸟的羽毛?」

好奇地凑过来看的小鼬所说的东西正躺在那里。

「虽然很接近了但是很遗憾呢。正确答案是我的羽毛。」

「神马?」

这货在说什么吗啊,但仔细想想既然是天狗长几根羽毛也没啥不可思议的吧。总之理解了。

「那么,奈良山。给我这个干嘛?」

「礼物。握着它集中精神的话,就能使用一次天狗的力量,那个。既能飞又能刮风,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在击退妖怪是使用的话虽然需要点窍门,但总之在逃命的时候应该会派上用场的哟。」

「……这样啊—,那可真厉害。谢谢你。」

「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啊。好厉害呢,天狗。」

「从潜力上来看鼬更加高就是了。再见,我就此失礼了。」

奈良山善人爽朗而又谦逊地离开了。看他那摇着扎起细细一条的长发的背影不管怎么样都像是个人类,正佩服他变得真像,但是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他。

「等下。为什么突然把这送给我?」

奈良山马上就站住了转过身来,用暗含笑意的视线看着我。

「因为白冢你是活生生的人类,不能太勉强自己了。虽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面对人外你太不要命了哟。」

「诶?……难道说,你看到昨天那个了?」

我这么问道,奈良山只是笑着说了句「远视可是天狗的拿手好戏」。怎么说呢—

「嘛,算了。虽然估计没有用这个的机会。总之,谢谢你了。」

「不,究竟会怎么样呢。现在姑且不论迟早会有必要的……啊,这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吧。让你瞎担心也没用,而且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嗯嗯,就这样。」

「刚才你说什么呢?一个人就做结论了有点困扰诶。」

「我自言自语罢了。就当作是事有万一时的护身符好了。你想,作为部员要是部长没有了会很困扰的吧?那么,放学后再见。」

笑着下了断言之后,以不合群知名的男人这回真的离开了。

「……善人,很不想干呢……部长的工作。」

「啊—,春天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呐,这么说来。」

绝对不想出席每月一次的部长例会的吧,我们深切认识到。

「到此为止!刚才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忽然,轰响起了与清爽的早晨完全不搭调的危险台词。因为早就猜到是谁了,所以不回身就随便打个招呼。今天早上尽碰到熟人。

「早上好,御崎。」

「是是,早上好学姐。您老什么时候到的?」

「呼呼呼呼呼,所谓隔窗有眼隔墙有耳。古人将其命名为目目连。过去在住家的角角落落会有很多眼睛来自于围棋手的遗念——呢。能一起走不?」(译者:目目连,妖怪的一种。在荒废的房屋的纸门上浮现出无数眼睛的现象。据说是围棋手的意念注入棋盘,进而在整座住家中显现而成)

说着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从自行车车棚阴影中登场的人物,不消说就是经岛学姐了。平时总是穿运动服的人,制服打扮还真有点新鲜。

「那么小白。虽然昨天大为活跃了,不过今天身体的情况怎么样了。」

「虽然四处都痛但是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话说,你才是不要紧吗?」

「完—全没事。明明还期待犬神后遗症什么的,但是漂亮地恢复原样了。」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呢。」

「啊呀,真是这样?嘛,比起我来讲更成问题的该是——」

学姐忽然停口了,无言地指着前方。

「那个假小子的事情吧。」

学姐的拇指前方,仔细看看人员混杂的学生用登校口,能看到一名小个子少女的背影。

「啊,是赫音。」

「人家昨天可是非常消沉的呢—,那犬神使。明明都说了不用在意了诶—,说什么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啦,咱么才能原谅咱啦,真是够让人烦的。我才不是人生咨询啦。」

学姐咯吱咯吱地挠着脑袋。「这样啊」小鼬冷静地低语。

「那么,学姐你昨晚就听了泷泽同学的咨询了嘛?不愧是年长者,偶尔也会。」

「说啥傻话呢。那种精神上的问题我最讨厌了,听了想问的话之后就留下句『那种事自己处理去,笨蛋—笨蛋—』就回家了。」

「把拔把拔这里有个魔王诶。」

学姐瞪了我一眼,「哇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又耸耸肩换成了苦笑。

「直说吧,我觉得我说些啥也没什么用,只有让你们这些当事人去和她说了。所以,之后就靠你们啦。」

学姐留下这么句话,向着二年级的鞋柜走去了。

……原来如此,感谢你的用心良苦。因此我和小鼬便,

「早上好,赫音。」

「早上好,泷泽同学。」

我们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向正用室内鞋鞋尖敲着地面的小个子背影打招呼。

「早、早上好……」

忽然被打招呼的泷泽同学就抖了一下,但是一脸歉意地转过来的脸上,昨天那散发着的不容分辩一击必杀的气场完全没有了。

啊,这么一来说不定能意外很简单地交上朋友,我这么想着。

「Hey boy咋一脸色相?想从小鼬身上移情别恋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学姐。」

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所以请你麻溜点回自己教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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