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本故事是以TV、电影版形态创作而广为所知的动画作品「树动战士锵弹」的续篇。然而,却并非小说版「机动战士钢弹」故事的延续。因此在设定上,会有些许的不同。
对以往的老观众、读者来说也许会感到无法适应,但是为了能使各位以独立故事的方式轻松阅读,因而不得不做如此的处理。
另外针对新读者,文中也有类似与前作重复的说明部份。
以上情形,敬请各位读者见谅。
富野由悠季
Part.1贾布罗之鸟
布莱德诺亚觉得有点不太愉快。因为今天的乘客们实在无趣透顶。
在贾布罗对「迪坦斯」这名号可说是无人不知,因为他们早已成为「阳奉阴违」、「令人作呕」的代名词了。
「他们未免也太恶劣了吧?机长?」当布莱德坐回机长席时,副手麦克米伦哈山开了腔。
虽然布莱德很清楚在这种场合并不会遭到「迪坦斯」的报复,但他只能用微笑的唇形报以回答。然而仅仅如此就足以和麦克米伦互相沟通了。这就是机员的默契。
布莱德在机长席坐定,戴上了头盔。
前方早已见惯的黑色天空,在黎明时分出现了一条闪耀的地平线。而这条地平线止,开始浮现出淡淡的一层云霞。眼下是一片黑夜的时间之海,几乎并无二致的许多云层飘浮在四周,缓缓的流向后方。可是布莱德与麦克米伦还得在起飞前做数不清的检验,根本无暇留意这些习以为常的景色。麦克米伦负责传呼指令,而由布莱德来布莱德来覆诵。其间也包括与布莱德指挥的航天飞机JV8「诱惑号」的母机「加路达」(译注:Garuda,原义为印度教的神名,为鸟类之王。另义为毗湿奴神的座骑,且为可化身人形的巨鸟。)控制中心之间的十几种确认事项。
最初的二十分锺还处于停泊状态。其间,布莱德向麦克米伦提到一件事
「听过爱玛辛这个人吗?她还算不坏。」
「爱玛...辛?是吗...」
趴在控制面板上的麦克米伦顿了一下,然后说到:「...大慨是她跟机长夫人一样有东方血统,所以你才这么觉得吧。」
被他这么一说,布莱德才讶然的望着麦克米伦,等到想起还有爱玛辛的话题都已经过了半晌。「是吗?」在布莱德如此回答的当儿,两人所在的飞行甲板后方舱明开启,特勤探员安巴巴拉出现了。
「先生,你也坐这班机?」
「嗯,今天是。你呢?辛苦了吧。还好吗?」
「好得很。你的孩子呢?」
「他很好。在幼儿园里表现太优秀了,这才伤脑筋。」
「该出去外头走走啦,你该不会想老窝在这种狗窝吧?」
「我的孩子可是划独木舟的好手...」
「安,我这边可没有请保母喔。养小孩的事以后再聊吧。」
加路达的控制中心传来了讯息。
「知道了。」这意思是表示「请便」。表示不必再与机员做什么飞航会议了。要是搭乘的是加路达,每天就有得过商讨不完的日子。
「安,今天引擎状况不太好,起飞的时候会有点不稳,别担心。」布莱德说着边使了个眼色。
「?没问题吧...」
「...因为载的是迪坦斯才会这么说啊。」
「喔...」
安也笑开了:「不过我今天肠胃也不怎么舒服,请手下留情。」
「了解!」麦克米伦竖起大拇指,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回头见啰...!」安巴巴拉的金发身影离开了。
布莱德打开客舱的监视屏幕,正拍到刚走出去的安,一头金发的身影往乘客用舱门那边消失。
「临界十五分锺前!」
「十五分锺前!」布莱德跟着覆诵。右边的屏幕上照到了登机的「行李」。
「来了啊。」
「嗯...」
麦克米伦没精打采的回答:「我实在不怎么喜欢。」
他指的还是爱玛辛。
「别太在意了。」布莱德笑道。传闻中的爱玛辛,就坐在中央偏右的座位上。大慨是因为灯光微暗的缘故,让爱玛辛的褐色发丝看起来显得极美。不过像这种菁英份子,自尊强烈的个性只会令人感到受不了吧。
「临界五分锺前!」
已然没空去留意乘客了。从耳机远方传来「全体,航天飞机起飞准备!」的声音。是通告加路达机员「诱惑号」即将脱离的传呼。即使加路达是多么巨大的飞机,也开始摇晃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在航天飞机脱离的瞬间是不是会发生什么意外,谁也不敢保证。
「登机完毕。检查氧气!」
「知道了。各部份空气检查。最终检查核对!」布莱德为了做最后确认按下计算机按键。
「JV8,发射准备!」控制中心传来了声音。
「知道了。」
机体开始摇晃着。加路达吊着诱惑号的一只固定器松脱了。从前方挡风玻璃,可以望见黎明的水平线将海天分隔为二的世界。往驾驶舱仰望就能看到加路达的前缘。JV8「诱惑号」的强化原子炉即将到达临界点。可是,光从仪表板上模拟显示屏的米达尺表示就知道,机体没有感受到任何类似震动的紧张感。
大气层、水平线,以及在其间出现的云霞带...。这是大气层污染的象征...。布莱德诺亚中校正注视着那道云霞线。
「那道彩霞,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距离地球联邦与吉翁公国的前一场大战已经七年了...即使将迈入第八年,散布在大气层的尘垢仍然尚未完全消去。类似击落殖民地这种大规模的破坏活动,虽说影响并不比核子灾害来得大,但大气遭到污染的事实却并没有改变。唯一足以庆幸的是没有放射能污染。
之后,居于宇宙的宇宙居民(Spacenoid)们开始持续发起运动,力图保存地球这个独一无二的存在。可是地球联邦政府,却为了赌注于地球的复兴而开始拼命奔走。这要是在U.C.(宇宙世纪)之前的话,的确算是很正当的计划。不过在太空殖民地得以实现,且数以亿万计的人们在此居住的时代中,重建地球却只不过形同蓄意污染地球而已。
布莱德很赞同如宇宙居民所言将人类全数移居宇宙,人类只要让地球以大自然的回复力来解决的做法。可是如今布莱德所发送的「迪坦斯」飞行员们,却是把提出这个论调的宇宙居民视为叛乱份子并加以扫讨的集团。
「我好像在做件把烫手山芋扔进宇宙的差事...」布莱德闲上了眼。
「到底临界点!」
听到麦克米伦的声音,布莱德打开客舱广播的麦克风开了口:「起飞前一分钟。」
除此之外别无赘言。
对一般军人而言,他的措词应该更像个温和的机长才对,可是他不想这么做。「迪坦斯」这群人以军人或是飞行员的架势,都比布莱德他们更为趾高气扬。他可不打算做这种多此一举又徒招讪笑的事。
「点火,三十秒前。」倒数就给麦克米伦了...。强化核融合引擎开始顺利点火。正确说来是以推进存与其极限彼此呼应,使部份的火药引发后燃器而点火。
「7、6、5!...」悬挂诱惑号的固定器松脱,开始降下。轻微的G力(重力加速度)使身体漂浮起来,加路达的机翼从挡风玻璃的视野消失了。
「2、1!」轰然一声,JV8「诱惑号」的闪光微染着加路达的翼下,在黎明的晨曦中掀起了新的光流。加速也比先前来得激烈。机体激烈的摇晃,在接下来的闪光将诱惑号包围之际,机体划破了黎明的曙光。
「呜!」客舱里的乘客们发出了些微的呻吟。
「搞什么啊!?」虽然乘客之中也有人在嘀咕着,但菁英份子们的抗议声却也仅止于此。就算如此,这种程度的加速震动也早已不似U.C.时代以前的火箭那般强烈。
诱惑号在朝阳的直射光芒中一跃而起,以直线朝轨道止的单点上升。眼下的一片汪洋,在旭日中迎接崭新一天的到来,更显得灿烂耀眼。化为远方的一小点缓缓飞翔的加路达,虽然只不过如同沧海一粟,但却是人类所造出的最大型航空机。
接下来加路达得飞往位于南美内陆的贾布罗,以获取暂时的喘息。
Part.2格瑞那达的夏亚
「真的吗?」正敲打着键盘的年轻军官,连头也不回的问道。
「是...是...!」
「不会错的。是36补给部队汉克上尉的情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士,把手上的便条交给那名军官后说道。
「汉克上尉...?他可以信得过...」金发军官敲下键盘最后一个按键后,站了起来接过便条。他的碧眼相当的美。
「迪坦斯开始着急了啊。新派任的飞行员今天要到达『青翠绿洲』(GreenOasis)...」
「这是说『甘泉』(SweetWater)那边也沉不住气了?」
「有班机吗?」
「随时都有。不过上校似乎更应该下定决心。」
「别再喊上校了。我是上尉。」个人计算机的打印机刚发出一响轻微的沙沙声打印出来。其间金发军官撩起额头的浏海,拿起键盘边的墨镜。
「准将也请你这阵子尽快到甘泉去一趟吧...上校不来的话,MS是动不了的。」
「我说过别再叫我上校的。」金发军官手中拿着打印出来的纸张。他正是过去在吉翁公国有「红色彗星」称号的夏亚阿兹纳布。
「奇格南。」
「是,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夏亚从奇格南一如往常的响应中明白他已经恢复冷静后,把自己的文件放进档案里。
「走吧。去跟阿普达比亚接头。我到甘泉去一趟...」
「是,那呈报书呢?」
「叫梅索巴监督修改就行了。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吧?」夏亚没有回答奇格南,步出了房间。
「大家都拭目以待,夏亚上校。」奇格南中士愉快的拍起粗糙的手,然后关上房里的灯走了出去。夏亚他终于下定决心实行深思已久的计划了。
「等了七年啊。我倒不认为一切正如期待之中开始了,但起码比像守寡般的日子好过...」夏亚阿兹纳布觉得心情轻松起来,不由得从地板一跃而起。夏亚的身体在六尺以上的距离微微划出一道弧形滑过半空中。这在引力仅有地球六分之一的月球上可是轻而易举,只不过要是跳跃的方向搞错了,脑袋可是会撞上天花板。
这里是位于月球背面的地球联邦政府都市「格瑞那达」(Granada)。过去曾经是吉翁公国的前线基地。以此地为中心,且加入了民间设施的兴建而都市化。可是既没有如同战前预定的企业发展,人口也不足二十万。不过却拥有了地球联邦政府前线基地的机能,隶属于此的夏亚如今是地球联邦政府的正规军人。
正如先前奇格南拉姆萨中士的称呼,夏亚现在的名字是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不过这名字,只是夏亚为藏身于地球联邦政府所用的化名罢了。严格来说他还是夏亚阿兹纳布。而要是有其它形容夏亚的方式,则还有凯斯柏雷姆戴肯这个本名。夏亚这名字本来就是个假名。
用假名的原因则源于夏亚不想背负父亲吉翁戴肯的名号。同时为了隐瞒父亲之名以潜入吉翁公国,掩饰身份是有必要的。在公元时代,人类的人口增殖使得地球疲惫不堪。自然环境遭到破坏,文明的污染物压垮了地球。因应对策则是人类开始建设了太空殖民地,解决人口增加与食粮的问题。不过随着该项政策的推进,特权阶级的人们却开始拒绝往太空殖民地移民。原因是由于人口若再度缩减到二十世纪前半的数量,地球就可以进行自然回复,而成为适于人类居住的环境。可是在这样的时代里,在宇宙的居住者中,却也产生了不满这颗唯一的水之行星地球被一干特权份子所把持的反动。
提出这种主张最有力的,正是夏亚的父亲吉翁戴肯。他提出为了不再污染地球,所有人类应该移往太空殖民地的主张,同时要求太空殖民地居民的独立主权。他的主张获得了宇宙居民(居住在太空殖民地的人们)的共呜,而德金索多查比却利用了它而树立起独裁政权。
他将吉翁戴肯暗杀,利用其名创设了吉翁公国,据点则设置在月球背面的SIDE-3殖民地群。当然地球联邦政府不予承认,战争一触即发的气息愈益浓厚。
为制敌机先,吉翁公国在地球联邦政府的殖民地灌进毒瓦斯杀害了五十亿人,更将其中几个殖民地向地球主要都市坠落,而引发了「一年战争」(TheOneYearWar)。而夏亚在这之前就已经潜进吉翁公国并成为吉翁军的军官,找寻接近杀父仇人德金的机会伺机而动。
但是夏亚却对于吉翁公国的立论基础「宇宙居民独立主权论」颇有同感。这个信条也成为他到战争终结为止以吉翁军官立场所尽的职责。然后夏亚参加了吉翁公国的最后攻防战,与被称为「新人类」(NewType)的地球联邦军飞行员阿姆罗雷的钢弹交战。然而夏亚在这场战斗中,他所爱的新人类拉拉丝却遇上了阿姆罗而被他所打败。
新人类之间彼此意志相通的拉拉与阿姆罗,萌生了超越敌我关系的共呜,而夏亚却对这种共呜感到憎恶。夏亚很清楚由于这份憎恶而造成拉拉之死的事实。但这却在夏亚心中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尽管如此,夏亚认为这个叫阿姆罗雷的敌军飞行员若是真正的新人类,那倒也值得谅解。然而,阿姆罗却只想划地自限的仅为他的朋友使用他的新人类能力,而拒绝升华成与夏亚匹敌的层次。对夏亚而言,他认为阿姆罗的作法只是种狭义的爱罢了。并且夏亚断定阿姆罗雷不过徒然沦为被地球联邦政府利用的战争工具,因此感到绝望了。
是否基于这份嫌恶而使他回避与阿姆罗雷做个了结?其实还有别的理由。夏亚在内心深处并不希望把这个冠上父亲之名的国家斩草除根。吉翁公国查比家仅存的血脉美奈芭查比与她的侍从们,以及他的密友玛佳蕾琳布莱亚等人,便是在吉翁最后的要塞阿巴瓦库甫陷落后一并脱身,藏匿于火星与木星间的小行星带。
然而以逃亡生涯终其一生并非夏亚的本意。不论是否打算东山再起,以夏亚的本性,是不会让自己在对地球圈一无所知的状况下度日的。于是夏亚取得了地球联邦政府的军籍回到了地球圈。要取得地球联邦军的军籍其实都很容易。由于一年战争对地球上与殖民地都造成了莫大的损害,使得所有地区的军籍原始数据均告流失。因此在出现「全灭殖民地的居民」以及「死光的幽灵部队军人」的情况下,回复军籍的申请很容易就会被受理了。而军官学校的基本资料消失,根本不可能去追踪调查一名军人的过去,因此本人的申告就成了唯一证据。
很明显的,被查出与吉翁有所牵连的军人理所当然会被视为战犯惩处。可是在进行追踪调查时,原属吉翁的军人由于悄悄进了地球联邦政府各部门,因而很容易就能躲过。这种调查只要暗中捏造资料就能在账面上天衣无缝了,根本不必去搞什么协商共谋。这是老百姓生活上的智慧。那只不过是效法国境彼此邻接的时代的欧洲人之处世手段罢了。因此捏造履历的代理业相当盛行。
夏亚的情形正是透过了代理业者,以阿巴瓦库战役中沉没的一艘麦哲伦级战舰上另一名军人的身份重新登记。这其实早已不足为奇。毕竟在宇宙「沉没」的军舰跟沈入海底是不同的。也曾有半毁的军舰由于其爆炸的推进力往别的方向漂流,经过数月后以残存者之力重回地球圈的例子。这样的事情也是会出现的。而造成这些宇宙居民之所以那么容易得手的背景,则起因于地球联邦政府高官们对宇宙居民的漠不关心态度使然。因为身处地球的地球联邦政府高官们,已经为了将地球复原成U.C.以前的状态而开始拚命了。因此会有差别意识并非单纯针对出身吉翁,而是对宇宙居民与地球人的身份之别产生了歧视,且这种意识冒出这成了下一个危机。
这样的混沌状态,正支配着地球联邦政府的地球圈。夏亚正是洞察出这一点,才决心以地球联邦军的军人身份生活着。然后他开始确实暸解到宇宙居民与地球人之间的意识差距。
「不能再坐视不管。有必要开始准备了...」这份决心,到了一年战争结束的第三年时间开始具体化。
那是从与布雷克斯佛勒准将等反地球联邦政府派人马接触所开始的。其后近四年间,在地球联邦的宇宙军之中,反地球联邦政府派开始有了具体动作。而所谓的具体动作,正是以「反地球联邦政府运动」字头为名的「幽谷」(Anti-EarthUnitedGovernment=AEUG)这个组织开始。
幽谷以SIDE-1与SIDE-2为据点,确实在宇宙居民间伸展了势力,在地球联邦军的军人中支持者也开始增加。至于地球联邦政府为了打压其动作而采取凶恶手段,则是两年前的事。
他们对殖民地采取了过去吉翁所使出的毒瓦斯攻击。把幽谷在当地举行大规模集会的SIDE-1第30号殖民地中,一千五百万的宇宙居民一举屠杀殆尽。由于殖民地是个完全的密室,因此作战执行得相当完美。
此事引发了幽谷的强硬态度,殖民地与月球各地的小规模冲突不断。但这一切却都是地球联邦政府的作战计划。这是为了一举铲除眼中钉,藉以歼灭反地球联邦政府的运动。因此地球联邦军利用了这一部份编成了特殊部队「迪坦斯」(TITANS),在从前的SIDE-7,现在的「青翠绿洲」上设置了据点。
在格瑞那达都市的月球表面上,为了释放物资而设置了运输系统。简单来说,就是以线性引擎发动方式的矿物资源放出用货柜,加上导引轨道的组合设施。这虽是为了释出殖民地建设上必要的矿物资源所用的设施,但在发射飞往殖民地的航天飞机上也经常利用。现在,通往格瑞那达地下的闸门开启了,出现了闸门开启了,出现了一架搭上导引轨道的航天飞机。
因为月球引力仅有地球六分之一的缘故,负责月球与各殖民地之间的连络所使用的航天飞机无须花上巨大的推力,只要用一半力量就可以充分利用运输系统。航天飞机「托布」号,首先用通常的火箭动力缓缓前进,接着并用了运输系统的推力摆脱月球引力。
藉由搭上地球与月球轨道间的引力均衡线之便,「托布」以更有效率的航向起飞往位于拉格朗治点(重力均衡点)的殖民地「甘泉」。夏亚正以乘客的身份坐在狭窄的客舱里。
「托布?好奇怪的名字...」身为乘客的夏亚,在座椅前的屏幕叫出了这艘船的简介光盘。夏亚在航行之中是什么事都不想做的。
到了目的地之后可是会忙得不可开交,得在这段时间里让神经好好休息一下。顶多是睡个觉,和来点爱喝的白兰地罢了。而且要是有谈得来的空中小姐,在稍微闲聊之后还可以适时结束话题,让自己充分休息。而这次的班机由于完全是军用的,所以并没有女性空服员。虽然不得已得自己到服务台拿白兰地,但总比跟话不投机的女孩说话来得好。
「『托布』是日语『飞翔』的意思啊...」夏亚明暸了「托布」的语源是来自日语。这跟中文和爱斯基摩文一样,都是他所难以理解的语言。
由船窗可以看见满月状的地球,正以相当快的速度往后方掠过。不过就是在如此平稳的时刻,夏亚总是会突发奇想。所以他挺偏好这种时间的。夏亚望着周围的军方人员,总觉得他们为何还要拿出计算机来工作搞得那么忙碌?
原因是乘客之中的三名女性,八成是很勤快的秘书。他们正在旁若无人的搞打着键盘。
「对四周任何状况都无动于衷,真是尽职啊...」会有这样的感慨,大慨是因为夏亚他还年轻吧。
夏亚为了隔绝周围的杂音,拉下了窗帘。白兰地的酒意开始发作,使他开始打起盹来。额头上有着金发遮去一半的伤痕。不过要说是战争的光荣创伤,如今却早已褪色了。
「托布」现在正进入惯性飞行,朝向还看不见的目的地甘泉直奔而去。黑暗在一瞬间将机体吞噬,呈现一片极度静寂的光景。这片静寂正期待着与诸神毗连,但即使如此,强烈的地球光却让宇宙的景致显得璀璨耀眼起来。
Part.3你是小孩?
「...!」望着屏幕的卡密儿维丹正粗暴的把咖啡杯放回桌上。溅出的咖啡把桌面给弄脏了。
「卡密儿!」母亲希尔达的声音霎时立刻响起。她对这种事的反应相当敏感。
「...!」父亲富兰克林什么都没说。可是却对卡密儿投以叱责的眼光。
「是殖民地转得太快了。」卡密儿说完以后站了起来。
先前他看着屏幕上机场甲板的飞航起降预定表,在其中发现了喜欢的船舰名字。当时他不由得太高兴了,才会做出刚刚那样的事。这的确是坏习惯。
「不管惯性重力的大小,没法跟它配合行动的话算什么宇宙居民啊!」卡密儿对希尔达这番话充耳不闻。反正都是家常便饭了。根本没必要在意。
不过他不希望让人感觉到他把母亲的话当耳边风,因此得故意扯进别的话题,装个样子像是在参与交谈。因此他离开桌前开了腔:「什么时候回地球?」
「我不打算回去了。青翠绿洲的工作到期的话,就搬去别的殖民地找门路。」
「...!?」卡密儿对父亲这种断定的说法不由得愣住了。
这不是我那句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吗...!「去地球」这套词可是卡密儿对双亲顶嘴用的必杀兵器。在一说出口的瞬间父母就变得支吾其词起来,总是会说「再等一等」。而这句话通常要在之前的一顿训斥结束后才说出口。
但是今天却不同了。父亲富兰克林,头一次如此清楚明确的表示拒绝回到地球。但对卡密儿来说,是不是能回到地球都无所谓。他只是单纯的对地球有好感,对于他出身的东京附近的城市纽希特也并不讨厌。可是除了青翠绿洲被迪坦斯基地化这个状况外,卡密儿的好奇心却还是倾向于殖民地生活...
「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就是这样。你也已经不小了,应该能想象得到理由吧。」卡密儿的父亲把一堆报纸扔进废物处理机之后站了起来。他对卡密儿瞧没瞧一眼。
「我先走了。我得忙着加入迪坦斯的准备,今天一样不回来了。」
「我也是。绿色诺亚2号的工作也非得赶工不可...不过...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不行吗?要我赶快做出结论的不就是妳吗...」
「可是...突然就...」
「既然都下了结论就别马上又开始唠叨。到期满之前都得待在青翠绿洲不可,什么都不用改变。只不过要想去找到能安居终老的殖民地,可就必须利用休假了...」
卡密儿没理会双亲的对话,径自走入自己房里,把今天在屏幕上看到的诱惑号进港时间记在记事本上。接着没打任何一声招呼就跑出了家门。
照惯例,用跑步的方式到学校。跑了大约五分锺左右,在左侧的路上看见父亲的电动车疾驶而过。
「真是乱来...」卡密儿知道父亲身边有个疑似情妇的女人。她和工作完全扯不上关系。这种流言在卡密儿的学校老早就传开了。母亲似乎还不知道这个事实,然而她在绿色诺亚2号做什么事却也没人晓得。
绿色诺亚2号,是与这座绿色诺亚1号比邻而居的密闭型殖民地。绿色诺亚1号是SIDE-7殖民地群的出发点,为民生用的一般式圆筒型殖民地。以此为基础再设置军事设施而形成目前的市街。但绿色诺亚2号则是利用吉翁使用过的殖民地所作的密闭型,是为了让迪坦斯使用而紧急制造的。即使是在绿色诺亚1号工作的军方技师,没有像卡密儿双亲那样的军阶是去不了的。
虽然要塞化可说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它的全貌却甚至连绿色诺亚1号居民也不知情。绿色诺亚1号方面只知道其中建造了相当规模的军舰,将来绿色诺亚1号的军事设施会迁移至绿色诺亚2号而已。
另外一点是指挥迪坦斯的巴斯克奥姆上校,对绿色诺亚2号喜欢用「格利普斯」这个代号称呼。除此之外的事,连卡密儿也没听双亲提起过。
卡密儿的母亲希尔达专攻材料工学,在军中以中尉叙职,父亲富兰克林则官拜上尉,为MS工学的专家。两人都是因为参与新型钢弹的开发而来到青翠绿洲。他母亲光是为了本身专精的材料工学,早就经常在绿色诺亚1、2号之间来回奔波。父亲则因最近开始MS的实战测试,待在绿色诺亚1号的时间居多。
两人由于工作性质不同,见面的机会也跟着变少。就算像今天早上的一家同桌,也已经是两星期以来头一遭了。
卡密儿明白父亲对母亲不在家的事提出反弹,确实是种任性的表现。他的母亲是个过于专注工作的女性。在工作伙伴之间没有人不称赞她的。这一点对孩子而言是可以视为一种荣耀。可是到了十七岁就会知道,过于专注认真的大人,是无法扮演令人满意的女性及母亲角色的。
卡密儿上的高中,是一群军眷且为技术菁英子弟的集团。不仅学科成绩要求高,管教也相当严格。能成为这里的优等生,就等于是直接登菁英之路。可是,像这种学校上的课程却让大半的学生为之困扰。
学校向来是使少年少女感到郁闷颓废的地方,不管在任何时代里都是一个样子。因此,卡密儿除了电子工学与计算机的相关学科之外的课程都心不在焉。相对的卡密儿却也「身怀绝技」。
他可以在一整天当中挺起背脊坐起,有时就这个样子打起瞌睡来,这种技术比谁都来得灵光。那是卡密儿叛逆精神的表现。也是卡密儿对一天到晚只会叫学生正襟危坐的呆瓜老师们一种无言的抗议。不过却产生了两种误解。
老师们看到卡密儿难以分辨像少年或少女的端正容貌,当误以为他是学生的模范。另一个误解,则是听说了教授看法的学生们所传出的「石头少女」恶评。
这是和卡密儿的意图完全相反的评价,然而卡密儿已经不再介意了。卡密儿到目前为止,一直都从极度憎恶同龄友伴嘲笑自己名字像女人并跟他们大打出手当中走了过来。但那不过是徒然罢了。只是让卡密儿不断再受到新的伤害而已。因此他在十五岁时以实际体验出的智慧,学会了无视友伴们诽谤的本事。卡密儿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成长了。
上完课之后,卡密儿跑到自己的社团去。是空手道社。
「我要挂病号!」
「是谁?」副队长蓝班史柯瓦姆,正穿上空手道服睨视着。
「我!是我自己!」卡密儿一边快速敲打着道场入口边摆着的键盘一边说道。他打的是签到表。
「什么──!」蓝班史柯瓦姆正打算来个铁拳制裁而从道场中央跑过去时,卡密儿的身影已经从入口飞奔而出。
「喔唷!」有个人避开了卡密儿的身体。他是高一年级的学长梅森梅克斯,空手道社的队长。他的反应很敏锐。
「等等!」梅森梅克斯抓住了卡密儿的手腕。
「你想摸鱼吗!」
「挂病号!」卡密儿把同样的话又简短了的说了一遍。
「住嘴!」梅森挥起了一只手。这一耳光可是下得飞快。卡密儿的身体飞出了五、六公尺远,在操场的红土上翻滚。可是这与其说是制裁,还更像是把没干劲的家伙轰出去的感觉。
「我马上回来!」
「这样子也叫病号吗!」卡密儿将骂声抛在脑后跑了出去。
「卡密儿!」花园丽熟悉的声音在卡密儿耳际响起。她老是这样子!
卡密儿很讨厌被人直呼自己的名字。而花园丽却总是改不过来。
卡密儿跑的速度并不慢,但花园丽的脚步却像滑行般与卡密儿并驾齐驱。在卡密儿的钭对面位置奔跑的花,从耳际一直到颈子的轮廓显得相当的美。
「怎么回事?挨打了!」
「因为开小差啊。走开啦!」
「为什么嘛?」
「妳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叫卡密儿啊!」
「大家都晓得啊。不知道的大慨就只有你了吧!」
卡密儿从校园向面对道路的阶梯拾级而下,并且朝电动车的停车场跑去。那边有出租用的电动车。这并不是因为凑巧的关系。有些停车场配备了与计算机联机,在使用率高的地区会自动发车的系统。而且时间也有关系。放学的学生需要利用的时候就会有电动车适时出现。只要插入卡片马上就可以上车。即使在塞车的时候也不会等车超过十五分锺以上。可是,电动车始终是距近距离用的交通工具。
卡密儿按下电动车的起动钮时,花也跳上了车。
「你要去哪儿?」
「...下车啦!」
「我知道了,又要去港口看宇宙飞船了吧。我也要去。」
「妳不是还有功课吗?」
「快点走啊!」
「哟!圣人!」在开玩笑的是他的同学们。
「...」卡密儿视若无睹的踏下踏板,从校区往住宅区的闲静道路疾驰穿越林间。
一路上他完全没开口对花园丽说话。卡密儿把电动车停在捷运的乘车口。
不管在殖民地内部,还是通行殖民地两端之间的长距离时,坐捷运列车是最快的。它是在殖民地外壁轨道上行驶的。也就是说开出了宇宙。没有空气的抵抗力,而且又只需少量的动力。并且还有看得到宇宙的畅快感,因此有许多人都来搭乘捷运。
「来得及吗?」卡密儿焦躁的等着捷运车,催促般的按着呼叫钮。
「还有三十秒到站。」玛丽亚卡拉莎的合成语音谄媚似的说着。是个专以声音为卖相的女明星声音。
「啧!」卡密儿开始咬起指甲。
「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吧。那毛病别再犯了,坏习惯!」
「不想看到的话别跟来不就好了。」卡密儿正在损花园丽的时候──
「咻!」扻运车的三重车门打开了。
可以载运二十个人的乘客席,只在后方有一名老人在里头。
「卡片!快到港口去!」
「现在省略倒数。开始出发。」同时伴随着轻微的震动,捷运车出发了。
隔着正面遮阳板的港口一部份的建筑物,与星群相对而伫立。星星在左方以猛烈的速度掠过。接着迫近了港口区,在一瞬间捷运车的速度配合港口的壁面,滑向应该系白的定位。
港口的壁面是不会旋转的。不仅是为了便于船舰出入,同时也是为了设置利用无重力的工业设施区施区域。不过青翠绿洲的两座殖民地,现在已经成为军事专用了。通常的工厂区全都成为军用设施,MS的开发区域变成了飞行员的训练设施。
捷运车在旋转的殖民地外壁上以逆向奔驰,并配合静止那端区域的速度。而捷运车与港口区域看似静止之际,在下方可以见到眼前殖民地的外壁以猛烈的速度向后方移动。此时总算可以看到静止的群星。
捷运车被吸进港口区而停住了。卡密儿边看着表边冲出车门。不过这里是无重力地带。糊里胡涂往地板一蹬的卡密儿一直线朝天花板漂去,然后敲到天花板落下来。
「请小心。这里是无重力地带,请穿上鞋子。」听起来很是啰嗦的女性合成语音响起。
「卡密儿!」花意识到后头老人的眼神,对卡密儿那副狼狈模样真希望能眼不见为净。卡密儿握住了墙上的移动握把,总算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卡密儿没对花答话,用墙上的移动握把来到能看到港口的观望台。
移动握把在凡是有人移动的通道壁面上就一定会安装。握住之后只要按下起动钮就可以顺利移动使用者。由墙壁到墙壁、角落到角落间换用的技术也很容易操作。当然,在遇上交会点的地方会设置信号以防止人们互撞,但原则上移动握把之间的动作控制系统相当完备,因此同样使用移动握把的人们是不会相撞的。
「果然。」卡密儿进入展望台,终于在港口看到了由地球飞来的诱惑号进港。
「赶上了...」卡密儿把双脚着地,望着旁边的显示屏幕。
上面有诱惑号的船名、机长的名字及乘客人数等等显示。机长布莱德诺亚的名字则成了卡密儿的目标。他从展望台的窗口望去。
「又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船跑来嘛!」花对卡密儿慌张的样子大声喊道。
「那是妳不暸解布莱德舰长。他的技术很好,人也很亲切。」
「你认识他?」
「我跟他要过签名。」
「他不是新人类吧?」
「他当过『白色基地』的舰长,应该是吧?」
「不是那样吧...」花注意到卡密儿的专注眼光,又把话吞了回去。
「...?」花留意到卡密儿看着诱惑号的舱门打开。
「我到下头去。」卡密儿灵活的一蹬地板,当下跳到移动握把的集中处。
「卡密儿!」花心里带着一股「真管不住」的感觉,追在卡密儿身后。
在走下三层阶梯后,就是与诱惑号舱门接驳的位置。检疫与审查区的通道已经打开了。只对不需审查的下机乘客有特别优待。卡密儿正站在这一层的入口。从出入口出现了一名迪坦斯的成员。
「卡密儿!」
「真啰嗦!」
他的声音让那名迪坦斯的男子开了口:「是男的啊...?」
这句话的音量并不大。可是卡密儿确实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这表示什么意思。
「...!」卡密儿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他的双腿却确实地朝那名迪坦斯的人走去。
「...?」那人看到笔直朝自己走来的少年,心想这名少年说不定自己认识。他也转向卡密儿。
「...?」
卡密儿在他的面前停下脚步。在那人身后有几个迪坦斯成员靠近了。爱玛辛也在其中。
「杰利德中尉,行李从哪边的舱门下?」卡密儿面前的中尉,朝声音的方向回过头。
「是男的...不行吗!?」
那名中尉对卡密儿顶撞似的语气,以轻蔑的眼光瞄着他:「你是...?」
那名迪坦斯的菁英杰利德梅沙蹙起长长的浓眉,回头望着左右同袍露出苦笑。
「不行吗!」
「不,因为是个美少年...」
「别把人看扁了!」话没说完,卡密儿就朝着杰利德梅沙冲去。接着卡密儿的右拳就打碎了杰利德中尉的下巴。一招半式的空手道,出手是很难拿捏轻重的。
「啊!」在花的惊叫下迪坦斯的成员们开始有了动作,接着数名迪坦斯的人马朝卡密儿扑去。挨了揍漂向空中的杰利德,身后的男女也是迪坦斯的菁英飞行员。
而且同样也学了格斗技。对卡密儿来说最明显的则是寡不敌众。卡密儿瞬间被压制在地板上。
「住手!」
「你这暴徒!知道我们是迪坦斯还敢做出这种勾当!」机场的职员、警备的宪兵们一涌而上。下巴被打碎的杰利德梅沙边呻吟着边让自己站稳,他的鞋子在卡密儿的视野中着地。然后他轻蔑的睨视着卡密儿:「在同袍来迎接的时候给我搞这种飞机...应该赔个不是吧...」杰利德中尉边摸着下巴,眼中浮现出残忍的眼光。
卡密儿的脸被好几个人的手压在地板上,他仰起头望见了杰利德的眼色。
「什么...!」卡密儿由于杰利德的眼光而迸发反抗之语。
「小鬼!给我报上名字来啊!」
杰利德梅沙到底是大人了。他调整了力道,准确的用鞋尖踢中卡密儿的鼻梁。那一瞬间,卡密儿只听见在世界上发出碎裂般的声响。杰利德的鞋尖狼狼踢上卡密儿的鼻梁,卡密儿的泪水登时涌出而昏了过去。
Part.4甘泉
「甘泉」这个地方,是唯一俗称的「环型人造卫星」。可是这座人造卫星,和U.C.时代以前幻想中的环型人造卫星,根本就是规模大为不同的殖民地。因为有一万人的人口加上必要的农业、畜产、渔业为后盾。
当作反射镜使用的太阳能电池板浮在上空,镜面反射的光导引到外圈的部份,造成居住部份产生昼夜。居住部所在的外圈部份,为了产生惯性重力而旋转,中央的工厂区与港口甲板部份则不旋转固定住。
这座环型的殖民地,是为了建设巨大的圆筒型殖民地而造的。现在正成为走入历史的遗物。
夏亚所乘坐的航天飞机「托布」号,正开始在甘泉中央的回转轴中心调整轨道。
「到达甘泉还有十分锺。请系好安全带等候。」传出了那位当红女性播报员玛丽亚卡拉莎的声音。受欢迎的名人声音马上就会被合成运用在这种场合。光这项权利就保证能赚到买一座殖民地的收入,这是卖「声」的一大优点。
「真是死脑筋啊...」夏亚并不喜欢这个声音。太过普通的妖媚语调,感觉不出什么个性。
「...甘泉...」夏亚想起那张格瑞那达有过数面之缘的脸孔。他是布雷克斯佛勒准将。
「看样子他跟地球联邦参谋本部相当合不来...」
他的粗犷脸孔,与掺杂白发的金发和落腮胡,令人想起耿直的军人典型风貌。夏亚对这位将军颇有好感,是由于他的阴谋可以赌注在反地球联邦政府运动上之故。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从夏亚的船窗望去,殖民地的外圈部份愈来愈逼近了。外圈部的内侧对里头的人而言是上方,为了承受太阳光的强化压克力制玻璃窗成列闪耀着光芒。
「哎呀呀...」夏亚不禁哑然。与一年前来时相比,殖民地似乎又变得更为老旧了。
对于暸解布雷克斯佛勒准将所发牢骚的夏亚而言,甘泉的印象只是个极度疲乏的古旧殖民地。至于之所以让人有这样的偏见,大慨从超过耐用年限的电动车就可以想象。
「唔...!?」夏亚在接驳港的外壁遮住船窗之前,在殖民地的方向看到了奇妙的东西。
「那是什么...?」距离大慨还不到十公里。有一座浮游船坞,在它附近看到了一艘军舰。
「该不会是...」夏亚笑了起来。这时接驳港外壁的进入诱导灯,遮掩掉夏亚所见的光景。
「木马?,,,怎么觉得好像看到了木马...?」
这名字是一年战争时代,以MS「钢弹」的母舰而活跃的地球联邦军强袭登陆舰「白色基地」的代号。它在阿巴瓦库战役中沉没了。当时身为敌人的夏亚,对这舰名绝对难以忘怀。那是艘在偶然下于SIDE-7巧遇,之后让他吃足好几回苦头的船舰。
夏亚调整了座椅坐直,将清澈的蓝色眼眸隐藏在墨镜下。殖民地的反光,对夏亚的眼睛来说太过于刺激了。
不论在任何殖民地,只要以卡片通关就能轻松完成入境申请。从地球飞来的情况下得做极为严格的检疫,但从殖民地或月球来的话只须简单的手续就可以了。
「谢谢您。祝您在甘泉旅途愉快。」
谢谢。」夏亚向对方伸出左手,轻轻敲了她的手背。那女孩既不是机械人,也不是立体影像。
一般的殖民地是不会在服务台设置真人的女性服务员的。连这种小地方都如此注重,可算是证明这座偏僻之境殖民地的气魄吧。这样的服务精神,令人感到有点悲喜交集。
夏亚正笔直通过不知是否从地板响起嘎吱声的走廊,走出居住区的散步道。总之这是历史的遗物了。
在一座可以容纳五百万人口的巨大殖民地建造出之前,在这一型的殖民地上工作是年轻人们的梦想。可是那种时代也已成为遥远的过去了。这些建设用的小型殖民地现在从当初所在的空域移动,最起码都移到了月球轨道附近。它们都转用成紧急用基地待用途。
如今,感觉上倒像是当作南极大陆一般的基地看待了。甘泉是其中最为接近地球空域的外围用航行船中继基地。然而,它终究是个被地球所遗忘的殖民地。
「来得真快。」阿普达比亚的浅黑色脸孔,正从树荫下出现。周围是洋溢着午休后轻松气息的露天咖啡座。居住区的天顶一片茂密的翠绿,在这片空间里完全如同地球一般。从天顶照进的太阳光很强烈,季节是设定成接近夏季的。
「你看起来不错啊。」夏亚见到对方的一口白牙,而以握手来回应。
「让您久等了。」阿普达比亚这么说着,在背对夏亚四下张望后才步出树荫间。夏亚也随后跟着。
从楼梯的任何角度,都会看到殖民地外圈部份所构成的曲线。感觉就像一条广大的队道。但却毫无像大型殖民地那般的空荡感觉。引进细长阳光的窗户在天顶上描绘出一道弧线。苍郁的林木虽然多得烦人,但也无法忘却身处人工建筑物当中的压迫感。
阿普达比亚的体格比起夏亚要来得矮小。承继自中东的血统的精杆,那股潜质令人受到不若一般宇宙居民那般散漫。
「迪坦斯那么急着召集飞行员,这回的目标又是哪儿了?」夏亚凑在阿普达比亚耳边问道。
「也许是这里。」阿普达比亚也低声答道。
「是吗?」
「开玩笑的。...看到浮游船坞了吧?」
「嗯...」
「里头是地球联邦军秘密建造的船舰。可能是情报外泄了。」
「可是...听说这里不是幽谷的据点之一吗?」
「是没错,不过也许是当事者自己这么认为。」
「那也对...」夏亚向着朝浓荫那头可见的一幢大楼望去。
「那是...」
阿普达比亚说道:「SIDE-1那些人,打算公然跟原吉翁的势力挂钩。」
「是地球联邦军的人?」
「不,我是说他们希望别人以为贾米托夫海曼开始有了动静。加上迪坦斯的巴斯克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贾米托夫...?」是个夏亚没听过的名字。
「他这号人物可说是地球联邦政府的黑幕,大有来头。据说他为了重振自由共济会(FreeMason)可拼上老命了。」
「自由共济会...那不是秘密结社吗?」
「差不多啦。现在不是很流行什么诡异的新兴宗教吗...」
两人穿过商业区朝目的地的大楼走去。他们踩着近似小碎步的步伐。在殖民地生活的人很喜欢徒步走动。虽然有捷运列车这样方便的交通工具,但是被强制生活在狭小空间的人类,本能上还是希望让身体活动活动。故而基本上,可以把有脚步快捷习惯的人看作是在殖民地成长的。
「木马啊...」夏亚开了口。
「木马...?」阿普达比亚瞄着夏亚的脸。
「停泊在殖民地外头的。」
「啊,那艘改造舰啊。将军也那么说过。」
「是战舰吗?」
「将军好像想把它取作白色基地二世吧...」阿普达比亚噗嗤一笑。
「白色基地...」那个舰名勾起了夏亚另一个回忆。它是夏亚的妹妹莎拉玛斯──阿尔蒂西亚索姆戴肯的乘舰。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之下所产生的巧合吧。让生离的兄妹以敌对立场重逢的船舰...。这艘「白色基地」在阿巴瓦库沉没了。而大半的乘员都平安逃脱,关于胞妹莎拉玛斯也住在地球的消息,夏亚在战后马上就听说了。
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之后夏亚就失去了莎拉玛斯的消息。他也并不想知道。他认为就算知道了,并且和生活方式相左的妹妹见了面,彼此之间还是无法协调的。不过白色基地的乘员们,由于成了上一场大战的英雄,在战后未久就被传播媒体像明星一样簇拥着。因此,夏亚对于胞妹莎拉只想在能眺望地中海的某片土地上生活颇能了解。
「那些成员在战后日子好像都过得不错。」
「你还记得?」
「那当然。我被救回地球圈那时候,不就听说了白色基地成员中的小林跟芙劳结婚的消息吗?」
「啊,还带着一堆拖油瓶...」
「对对对...」夏亚一边苦笑,觉得阿普达比亚颈子的皮肤相当黝黑。
「不过将军的希望被赞助者打消了。」
「...?」
「刚刚那艘船已经命名为『阿含号』(译注:Agama,梵文)了。」
「嗯...」夏亚点点头。
「就在这边。」阿普达比亚回头指着那座五层楼的大楼。那是甘泉军方司令部的建筑。
Part.5出发
布雷克斯佛勒准将所提到的阿含号,样子其实并不像白色基地。不过它的结构是承袭自白色基地的。前端有两处MS用弹射甲板,舰桥则位于中央,后部以船体为中心有两具主引擎。基本形态跟白色基地类似,但各个细部则无联想到白色基地之处。
由于弹射甲板的整体结构较薄,MS机棚被集中在中央。将舰桥位居中央的方式可说是麻雀虽小,但却五脏俱全。在舰桥部后方的左右舷侧,则独立设为居住区。并以机械臂推出船体之外,以船体为中心轴旋转。这是为了获取惯性重力的缘故。当然在战时则与船体密结着担任其护盾的使命。舰桥部也采用了前倾式系统,这是顾及对敌时可缩小中弹的面积的考旺。
夏亚在「托布」号上看到时还以为是白色基地,是因为舰桥部份的轮廓与过去的白色基地颇为相像的关系。
「我明白你想要把它当作『白色基地二世』的心情。不过那艘船虽然隶属正规军,总归是外来的啊。」夏亚顾虑到准将的心情而用了较婉转的说法。并且在从甘泉出发的小艇中观察着那艘船。
这艘船也许会成为自己的母舰吧。想要暸解它所有一切的欲望,刺激起夏亚心中沈眠的斗争本能。要和过去的白色基地比较的话,以更战斗化的战舰型态再生的阿含号其实也不错。对夏亚来说,这样的感触是很令他感到愉悦的。
「...我或许是个带有危险感性的人也说不定...」夏亚认真的作如是想。他喜欢战争带来的这种紧张感。
「白色基地二世吗...咈咈...虽然精神上是这样希望,但是『阿含』这名字是因为出资者的要求才不得已取的吧?」
「是梅拉尼卡拜恩...?」
「是他本人的直接要求...没办法置之不理...」
「阿含...真诡异的名字啊...」
「那是在印度教圣典跟佛教原典上出现的名字,有各种解释方式。随便怎么想都行...」
「原来如此...那就掌做是梅拉尼卡拜恩自己的浪漫主义作崇不就得了?」
「就是因为有这种浪漫主义他才会打算协助我们啊。好歹都该感谢一下吧...」
「那倒是...可是照这样子他的公司不会被搞垮掉吗?」
「他是有这打算。大慨是觉得这样也无所谓吧。反正他有的是本事向地球联邦政府筹钱再用到咱们身上。真是个慈善家啊。
「他是战争商人这一点可没变吧。」
「是啊。他这人是以回馈为原则来经营公司啊。要是没有他公司的协助,你的构想就没法实用化了。」
「这我同意。」
「你的钢弹留姆合金改造案不可或缺。而且也不能没有梅拉尼休卡拜恩的生产力。」
「迪坦斯还用不惯新型钢弹。针对这点做攻击,然后夺取新型钢弹的所有技术。那样做的话应该会让地球联邦政府重视宇宙吧。」
「应该会的。可是也会因此走上战争之路的。」
「这可不能忽略。要教训像迪坦斯这种军部的招摇份子只有趁现在,稍不留神的话会更糟糕。贾米托夫海曼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基连查比。」
「像他那种人...?」
「没错,他还相当狡猾。光凭到目前为止,他不出面就能深入地球联邦政府财政部门官僚当中的事实,这种才能倒是值得评价。」布雷克斯准将在座椅前的屏幕上叫出小艇的操纵席画面。
「地球联邦政府参谋本部不是也有站在准将这边的人吗?」
「是啊,有一些...阿含号是利用飞航木星的船舰剩余预算造的,把它拿来挪用可以减轻梅拉尼的负担。」
「会计审查方面要怎么办?」
「在那之前我会先被军法会议找去。这样就不会被联邦会议的预算委员会约谈啦。」如此大胆放言的布雷克斯佛勒准将,看上去却只是个相貌温和的半老将军罢了。怎样也看不出是策划反叛地球联邦政府的人物。与其做个典型的绝对听命将领,还不如成为像这位准将那样的人?
「那你呢...」夏亚苦笑着。
「我已经没有家庭、亲族了。所以在死前好歹得为自己的理想而活没什么不对吧?」
「不...」
「梅拉尼的名字只有我们知道。他们并不知道有正规的地球联邦军来参加。」
「您也把我当作正规军的军人吗?」
「我倒不觉得引进新材质钢达留姆合金的新式精制技术的你,只是个普通的正规军人。」布雷克斯准将笑着站了起来,往着装室走去。
「是那样吗?」夏亚语带暧昧的回答,与阿普达比亚跟着到了着装室。
是到那里去穿上标准服(NormalSuit)。这是对人类所穿太空服的惯称。是随着MS的称呼普及后,为了对应而流行的用法。
「甘泉的保密工夫靠得住吗?」夏亚把挂在墙上的太空服仔细的穿上一边听着。
「阿普达比亚说了吗?」
「是...」
「我相信在甘泉甚至对小孩都不必提心吊担,但实际上却没有查出反间谍的能力。不过来到甘泉的那些人虽然直属于地球联邦军参谋本部,他们却对地球联邦政府反感。大慨不要紧的。」
「...」夏亚戴上了头盔。
操纵席上传来可以离艇的通讯。三个人比肩进入狭窄的空气舱,在等候舱门开启时,打开了头盔的通讯线路。舱门打开后,眼前呈现的是阿含号的上甲板。接着准将之后,夏亚、阿普达比亚都出了小艇。借着腰间喷射器的轻微推力,穿着标准服的三人好不容易到达了阿含号。
透过标准服的遮阳钟下是看不到星光的。附近有人工建筑物的话,反射在上头的太阳光度相当之强,像星星这样微量的光芒是无法目视的。因此人工建筑物附近的漂游活动,并不像在地上所想象的那么恐怖。不过,光毫目视星辰方向这件事来说,有点想象力的人还是别胡思乱想的好。
如同在海中游泳所侵袭而来的恐慌一般,由想象所造成的恐惧也会使人淹没其中。但穿上标准服的感觉是在皮肤上仍然会感受到有物质存在,所以无法产生在漂浮的感觉。毋宁说,这种感觉的钝化是件很危险的事。
由于无法感觉到自己以什么方式漂浮着,往往会造成在漂流当中缺氧而溺死。因此老练的宇宙居民绝不会忘了以雷达捕捉,或持续目视巨大建筑物来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不过这种情况,也会因为在扰乱电磁波的米诺夫斯基粒子散布空域里,让雷达根本不管用。
只有自己的眼睛,是让自己活下去的最有力武器。因此穿标准服的人们喜欢视野宽广的遮阳滤钟,这是对于认识标准服机能上最重要的要件。
「是艘好船吧?」在米诺夫斯基粒子未散布的地区通讯,可说是清楚明暸。
「是啊...」
夏亚眺望着四周,还一度离开甲板上去俯瞰阿含号。所有部份都是以机能本位着眼来建造的。可以确信的是以白色基地的设计图为基础。
「居然能...」夏亚对其维修之周到相当感动。
「我到MS甲板去!」上方甲板穿着标准服的阿普达比亚正用力挥手。
夏亚由开放甲板降下,然后从MS用的空气舱进入MS机棚。那里停放了四架MS。
「哦...」夏亚看到了类似过去熟悉的吉翁军所使用的德姆型MS。当然已经和吉翁军的不同了。是在德姆型上融合了地球联邦军钢弹系的机能。正如方才布雷克斯佛勒准将所言,夏亚间接参与了这些MS的建造。
过去使钢弹轻量化的最大贡献要素,正是带有可遮蔽放射线磁性的钢弹留姆合金这种金属。它配合使用了高能核融合炉,使机体得以轻量化且提高其韧性。在战后关于钢弹的高性能的原因是这么流传的。
不过也有缺点。无法量产,更重要的是这种金属质地过脆,难以消除对于造成损伤的不安感。战后知道这秘密的一名前吉翁技术人员,把这种金属加以改良,附加了金属的弹性,也开发了量产化的技术。这并非改良的最终点,从初期的钢达留姆合金算起已经是第三代的改良了,那名技术人员将其命名为「钢达留姆γ合金」。夏亚把这份技术卖给了布雷克斯佛勒准将。
吉翁在战时是不容许技术人员之间搞派系的,并强制要求做技术交流,毫不保留的奖励技术人员的实验。结果则是吉翁把存在任何可能性的技术,都在实战中来进行实验。其弊害则造成了无互换性兵器的大量生产,使补给效率低落,在战争的遂行上是相当不利的。但对技术人员而言,由于得到了难得机会能够实验自己构想的可能性,许多成功的技术也在战后于地球联邦政府之中留存下来。吉翁残留的技术人员对工作坚定执着的评价,也在斁认之中确立了。
对布雷克斯准将而言,拥有这种有力后盾的夏亚,发言权是相当强势的。这也成了布雷克斯等人对夏亚的「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身份起疑之处。但所幸的是在战后的地球圈,并没有所谓「前吉翁」身份的问题。有的只是地球人与宇宙居民之间的问题罢了。因此,夏亚若是对幽谷提供了有利的MS开发新情报,也就无须再去追究他的来历。
另一方面,地球联邦政府开始为了将战后气候冷却的地球再开发而拼命起来,过去的军事技术者也摇身一变成了和平产业。这表示在幽谷的动作变得显著之际,牵制反地球联邦政府运动的势力抬头了。
这些动作当中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把以前的SIDE-7「青翠绿洲」再建成宇宙工厂并且军事基地化的一派之后且开始聚集了继承钢弹技术的技术人员,培育最小单位的军事技术。然而迪坦斯的组织却由于在巴斯克奥姆上校指挥弄急速的尖锐化了。巴斯克从开始指挥迪坦斯起,就对地球联邦政府内阁提出将有疑问者予以惩处的强硬主张。而地球联邦政府却不认为这样的尖锐化是很危险的,在重建地球的大义束缚之下,根本把体察宇宙居民的民心向背给抛诸脑后。
布雷克斯准将等反地球联邦政府派对于弥漫地球的这种现象感到忧虑,为了以防万一开始秘密进行了准备。而这个时代,正让这个准备派上用场。
东迪坦斯开始有具体动作时,布雷克斯等人与幽谷的组织,以夏亚所提供的技术为基础,开始在安纳罕电子公司进行新MS的开发。负责指挥的,正是该公司的会长梅拉尼休卡拜思。梅拉尼把独自开发的MS的可动骨架等沿用了地球联邦军MS的组件,打算节省经费与缩短建造期间,以集中精力于实时战力的整备上。而钢达留姆γ合金的潜力,则是使新造MS成为高性能利器的决定因素。
夏亚虽然在地球联邦军的格瑞那达基地与安纳罕电子公司身处同地工作,对MS的开发却并未直接参与。因为夏亚自始至终印只打算明哲保身。
「这是头一次用到钢达留姆γ合金的MS。我想把它命名为γ钢弹,你看怎样?」布雷克斯佛勒准将望着颇似「德姆」机体的MS说道。
「钢弹啊...」夏亚没理会准将的话,仔细打量着那四架MS。其中有一架MS是涂装成红色的。夏亚把标准服的遮阳滤镜拉起。甲板上充斥的噪音顿时直接钻进耳里。夏亚往地面一蹬,开始缓缓上升。
「驾驶舱呢?」有个耳朵灵光的机械技师听到夏亚的声音回过头来。
「要看一下吗?」
「麻烦你。」那名颇为开朗的机械技师,开始动手处理MS的部份装甲。MS的胸部打开了。是双重舱门。
「不好意思。」
「不要紧!不先做过暖身飞行就出击吗?」
「好像是吧。和从前一样...」
「从前...?啊...!」夏亚从那名机械技师的反应,直觉到他也是吉翁军出身的。夏亚笑着坐进了驾驶舱。座舱是采半悬浮式系统。
「操作是...」
「不,没关系。以后直接用实际操作来熟悉吧。」
「你飞行时数大慨多久?」
「这个...因为没有战时的数据所以并不太清楚,应该超过一万小时了吧。」
「咻--!」那名机械技师吹起了口哨。
「你几岁了?」
「今年就二十七了吧...?」
「真了不起!」那位机械技师对夏亚颇为赞叹,而夏亚则对新型MS深受感动。夏亚离开了驾驶舱,站到布雷克斯准将面前。
「用钢弹的名字,会觉得好像对不起上一化的钢弹。那么用利克狄亚士这个代号如何?」
「狄亚士?是代表什么意义吗?」
「不清楚。啊...想起来了。不就是地球上发现好望角的葡萄牙人吗?记得是有这样一个人。」
「巴索罗缪狄亚士啊。知道得还真清楚。」
「顺口罢了。没什么特别意义。」
「...也对,太滥用怀旧情绪也许不太好。那就把香槟拿来,来个命名典礼吧。」
「太幼稚了...他会不会介意?」
「对MS的昵称这种事他不会去干涉的。」
「可是...」夏亚对布雷克斯准将的乐天直爽以及适应性之强赞叹不已。这劬是显示他优秀决断存的一大印证。
「很抱歉,马上就要出发了。」
「其它的船呢?」
「在浮游船坞里的『蒙布兰』不是要出发了吗...」布雷克斯佛勒准将坐在舰桥的作战参谋席上说道。
「是那个吗...」夏亚朝舰桥右方的船坞望去。有一艘色拉米斯级的巡洋舰停泊着。
「还有一艘呢...?」
「藏起来了,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
「...?」夏亚回头看着那个嗓门豪迈的军官。
「我是阿含号的舰长汉肯贝凯纳中校。」
「啊...请多指教。我是克瓦特罗上尉。」夏亚对褐发的魁梧舰长本能的起了警戒心。他心中起了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是感受到理想家的执着吧。
「希望有训练的时间啊,在哪里有登记呢...」
「这是计划表。」这回在夏亚背后偏左方有位女军官站在那儿。
「...?」
「我是蕾柯亚伦德少尉。把我当作打杂的就行了。」一头短发,东洋人般的眼梢似乎略往上扬。有种聪慧灵秀的感觉。夏亚认为轮廓还不错。如果不是理想家的话就好了。
「从甘泉出发之后会介绍船员。」汉肯贝凯纳中校坐在舰长席上敲打起左边的面板,发布了出港命令。阿含号的尾部喷射口放出青白的闪光,船体开始前进。而且已经延误了十分锺。
在甘泉附近的浮游船坞,另一艘巡洋舰蒙布兰也出发了。世界将会如何的运转,还没人能知道。
Part.6卡密儿维丹
「你说不知道幽谷?」
「...」卡密儿维丹没有答话。在那种心情下,已经跟意识到与否的问题无关了。就是不想开口。他只是看着紧握膝上的双手,没有抬头。
「这么小竟然就懂得拒绝回答?」他也没这样想。只是不想说话。在心情郁闷之下也懒得再为自己解释什么了。然而大人却用些难懂的话,来决定对小孩子的看法。
(就算我有权拒绝回答...!)一这么想,就会联想起接下来该说「也已经不是小孩了」吧...可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打算付诸行动。因为他害怕去辩驳,更主要的是没有能够清楚说明的自信。
他由于自知理亏而不敢抬起头来。一抬头的话又非得瞧见那个满脸青筋暴涨的宪兵。光看到那张黏腻的脸,别说是开口,连那种念头都没了。
「幽谷!高中生不会不晓得吧。幽谷!A.E.U.G!反地球联邦活动的团体!你要不是跟幽谷有牵扯,又怎么会去对迪坦斯的人动手?对吧!」
「...」
「你练过空手道锻炼体格,在单人滑翔翼大赛里连续两年冠军。小型MS大会里也得过优胜。挺不错的嘛?我要是幽谷干部的话一定会录用你这种有战士资质的人。不,就算强迫也要拉你加入组织才对吧?卡密儿维丹?」他最后的那一句话,踩到了卡密儿的「地雷」。不过卡密儿到底还是忍了下来。虽然那种语调听来活像是在对个女人求爱...。
宪兵把笔录扔到卡密儿面前的桌上,然后有个人站了起来。
「...真是的...」那人的声音朝卡密儿的左方移动。而卡密儿的耳朵已经整个堵塞住了。虽然左右颊骨在阵阵作痛,但他觉得那都无关紧要了。反正都已经挨了四五拳。
平民学生在他们眼里只是毛头小鬼。然而卡密儿认为他们不会打小孩却是太过天真了。大人们对于有敌对份子嫌疑者的严酷待遇,历史上已经是罄竹难书。只要是针对有某种嫌疑的人士,不论是对女人或小孩,宪警都不会放过。所以他只有挨打的份。
「...」自动门开启了之后又关上。这房间里消失了人迹。但卡密儿还是一动也不动,只是光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有因为练空手道而长起的茧。那是显示自己曾经相当投入过的证据。卡密儿头一次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热心过。
荧光板的光线使桌面下显得一片黑暗。地板下是这幢建筑物的基部,沿伸下去是支撑殖民地外壁的支柱,再下去则是宇宙的阴冷空间。
他这么想象着。是因为自己这么认为的关系吧?卡密儿似乎在桌面下看到了星光,归于在意志动摇之下产生的幻觉。是错觉...这种事没法说出口的。因为我看到了梦幻般的东西...
卡密儿在意识略带混乱中,看着那一片黑暗。还是因为错觉的关系,才会认为在漆黑的桌面下看见星星吧。
「你被释放了,卡密儿维丹。」另一个人的声音在开门的同时响起。
「你母亲来接你了。」卡密儿的背上起了一阵摇晃。
「快站起来!我还有工作!」是先前那个宪兵的声音。卡密儿想道,在这里不该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吧。真的站起来之后这样走出去就行了吗?卡密儿心想。但光是这么一想象,却使卡密儿的举动变得迟缓起来。
「卡密儿,把头抬起来...!」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卡密儿抬起了头。
「运动家不是应该抬头挺胸吗。精神饱满的选手才能胜利啊。」
卡密儿在心中暗想「这种情况精神哪会好得了啊」的反动下抬起头。对方是个看上去颇为温和的绅士。但总觉得某些部份很冷漠...。就像在电视里到处都看得到的那种脸孔。
「你的身份已经证实了。所以才释放你。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卡密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现在是一大堆宇宙居民身份不明的时代啊...」
「是这样吗?」卡密儿说道。
「真现实的小子。被释放就会说话了啊!」一把抓住档案文件的宪兵,在帽檐下瞪着白眼说道。
「我害怕啊...」卡密儿嘴里喃喃说道。
「臭小子!」档案啪一声扔了过去。卡密儿无从闪避。
「麦陶许!」无视于那名绅士的声音,卡密儿人跳到了桌上,左脚踢了宪兵的颈子。卡密儿郁积已久的压抑完全爆发了。卡密儿的身体反应比意志还要快。
「你这家伙!」卡密儿用支撑身体的手狠狠揍了那个宪兵。他的身体则落到了桌面上,同时脚还踢到了对方的脸颊。那宪兵的帽子飞得老远,他的大块头则撞上了塑料墙。
「卡密儿!」绅士的手碰到卡密儿的身体之前,卡密儿的身体已经跳过了椅子。「我要以妨碍公务逮捕你!」
「是他先开始挑衅的!」
「卡密儿!」像是绅士的男子脸上也明显出现了怒意。感觉和第一印象变得相去甚远。
「反正你们这些官僚...」卡密儿口中这么说着。
「臭小子!」沿着墙壁爬起来的宪兵,从腰际拔出了警棍。
「卑鄙!」
「居然有这种被盘问还敢抵抗的小鬼,我要以现行犯逮捕你!」卡密儿开始后退。因为他知道门就在背后。他感觉到右手开始作痛,那是没出对正拳所造成的。
绅士也猛然后退。他脸上浮现着无法判断是迷惑或者愤怒的奇异表情。卡密儿微忖到这个大人居然会那么脆弱。还无暇多想之际,卡密儿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冲撞。还来不及回头两手就从左右被一把紧紧扭住。
「别动!」两名警官拉起卡密儿的手。
「呃...!」卡密儿上身想避开,但身体却被一脚踢中漂在半空中。在这当儿他看到彪形大汉的宪兵挥动着警棍。
(要挨揍了!)卡密儿已经有所觉悟。
匡!
那人的身体飞上了空中。
「...?」同时不仅卡密儿的身体,甚至连桌子都浮了起来。顿时尘土飞扬,塑料制的天花板掉了下来。至于绅士呢...他还不明究里。
「那是什么!」咻...。似乎是某种金属性的,从喷射机尾端喷嘴吐出的声音。而且有如此地震般的震动使整座建筑物开始摇晃。
「是地震吗!」卡密儿右边的男子站了起来往通道的方向跑去,另一个人则靠着墙上的对讲机。
卡密儿则往相反方向跑出去。把摇撼整个殖民地的异常震动当作地震,已经是惯例了。卡密儿挤进东奔西窜的人群中奔跑着。
「是MS...!」
「MK-Ⅱ的3号机坠落了...」听到这些话,卡密儿这才暸解建筑物里的喧闹是怎么回事。
「卡密儿!」是希尔达的声音。卡密儿似乎并没听见,跑向玄关的大厅。由于并没有命中这里,因此可以利用这座军方设施立刻逃脱。他在和一些人的擦撞推挤之中跑到了外面。可是外头并没有能代步的出租电动车。因为他人还在军方设施里头,只好利用停靠在里头的车子。要是母亲希尔达的车在那里的话就好了,但是他根本没空从停靠的几十辆车里头再去慢慢找。
一辆军用电动车停住了,两名士兵边互相对骂边走下来。卡密儿奇迹似的发现到那辆电动车的钥匙明显的还插着。他跳上了那辆车并把他发动。
隆隆隆...卡密儿抬头仰望。一架钢弹MK-Ⅱ正以低空飞过。卡密儿的电动车穿过了营区,好不容易到了正门。但就算在骚动当中还是有两名门口警卫。
「...」剎那间,卡密儿注意到警卫肩上的枪。一名警卫正觉得卡密儿的样子好生怪异而摆出了架势。卡密儿感觉到自己的举动被识破了。他踏下了油门。发动机的微呜开始变大。卡密儿的车以全速从警卫身边穿过。
毕竟这是和平时代。警卫的胡乱射击实在全无准头。卡密儿从眼前道路的路肩飞驰进丛林当中。在右方发现了自己曾经身在其中的建筑物,有架钢弹MK-Ⅱ以蹲坐的姿势陷在里头。
「是迪坦斯那些家伙啊!」卡密儿在心中暗笑着,边把车减速开进林子里。
「这下变成通缉犯了...」他明白自己很冷静。也因此萦绕在他心头的只有这件事。
(卡密儿维丹...你该怎么办啊...)卡密儿对自己容易冲动的性格感到可耻。
「要是能再自制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在这同时,母亲希尔达为了领回卡密儿而在四处找寻他的下落。而把这一切搅得一塌糊涂的正是卡密儿自己。但是他却又觉得这样也好。基本上,要忙于工作的希尔达露脸是很难得。她会抛下绿色诺亚2号的工作过来吗?
(不,她是跟老爸谈不拢没办法才来的。)卡密儿在心中某处认为,自己这样做对他母亲而言也是一种教训吧。
出了林子,有条光芒灿烂的「河」。那只是俗称,原本是引导太阳光照射到殖民地内的玻璃部份。那里并不是人工的大地。因此这部份架设了几座桥梁,当作与隔邻人工大地之间的连络道,也不会干扰阳光的照射。所以殖民地的人们把这里称之为「河」。
卡密儿朝着那条河右手边可见的吊桥驶去。要是被通缉的话就会碰上临检了。不过有MK-Ⅱ的坠落骚动在,大慨还能在被临检前争取点时间。
卡密儿把车开上了吊桥。电动车开在四线道右侧上桥的直线车道上,卡密儿把时速降到三十公里,从车上跳了下来。无人的电动车笔直往吊桥的方向消失。光是吊桥就有三百公里长...。卡密儿从车道跳进了林子里。
(我该怎么办?)卡密儿心中依然还毫无头绪。
Part.7利克狄亚士
对夏亚而言,这样的舒畅感觉可说是前所未有的珍贵。除了座椅与支撑它的一只机械臂外全都是屏幕的驾驶舱,让夏亚感到好似独自在宇宙的繁星之间滑行。群星在左右瞬息万变的奔驰,有时可以看见地球轮廓产生的长条发光弧线,像锥子般锐利的划过。而银河是以纵向在流动的。
在这种速度下产生的浮游感,夏亚已经遗忘了许久。可以说像这样子真正坐上MS已经睽违了七年。当然在夏亚「重回」地球联邦军后,也操纵过几次MS。不过,在战后的地球联邦军中,是不会让所属单位不同的军人随意玩MS的。况且,可以让夏亚「玩」的MS绝大部份都是联邦军量产的GM,然而这种MS的性能,他却一直不能满意。但是他也不想去碰被联邦军捕获的吉翁军MS。因此能像这样随心所欲控制速度和方向的操纵MS,可说是阿巴瓦库战役的「吉翁古」以来头一遭。
「拉拉!这就叫做人的自由啊!」夏亚发现自己又把拉拉的名字挂在嘴上,不禁紧闭了嘴唇。
通常,夏亚是会把拉拉丝这个自己过去的恋人及利用对象络忘掉的。但在自言自语当中,有时不自觉会脱口而出。这是和夏亚的意识毫无关联的习惯。在夏亚的表层意识里,拉拉是不会浮现的。可是在无意识之下自言自语时,就会出现拉拉的名字。拉拉的名字似乎对夏亚的唇边下了魔咒。每逢如此,夏亚只好把念着拉拉的名字当做一种习惯。他虽然意识到不该如此,但却做不到。这简直就是种诅咒。
就全天视野的屏幕来说,座椅的背后下垂,左右的扶手与控制面板阻挡了视野,与过去的MS相比的话,并不是很平均。夏亚现在正坐在利克狄亚士上头。跟随夏亚的两架MS也同样是利克狄亚士。曾红做过数次几乎遭到青翠绿洲拦截边缘的暖身飞行,也做了武器测试。新加入的MS这么快就急速投入实战是很不寻常的。但是在吉翁军传统中有着必须贯彻始终的自信,这和地球联邦军的散漫是不同的。
就是这份强韧,让宇宙居民和地球人之间产生了意识上的差距,而且还出现了宇宙居民是否有异于地球人的超常性这种误解。但在现实情况下,无法允许让秘密建造的MS进行充分的测试。因此布雷克斯准将以准备周全的人选来弥补训练上的不足。
夏亚也是人选之一,另外的两名飞行员也是能克服这种异常状况的阵容。加上机械技师当中也明显的有吉翁系的军人在。他们镇日毫无懈怠的进行利克狄亚士的整备。这是从甘泉出发算起第四天的事。
夏亚还无法在视野中捕捉到青翠绿洲的影子。可是开始执行要塞机能的青翠绿洲照常散布米诺夫斯基粒子,阿含号也如法炮制而预先躲过了青翠绿洲的捕捉。
「...」夏亚看着右上方显示器的多重显像幕,正神经质般的做方位检测。
「挺完美的嘛...」夏亚满意的掌握住尾随的两架利克狄亚士机影,组成了紧密而坚实的编队。夏亚终于完全熟悉这架利克狄亚士的操作了。尾随的两架行克狄亚士飞行员也一样。
由于米诺夫斯基粒子造成雷达失去功能,因而不可能做一般的航行。为了弥补问题,使用了以电眼作多元三角测量并予以解析的计算机系统。要是没有能够极力回避米诺夫斯基粒子的干扰的光计算机补助,飞行员根本就是寸步难移。
计算机将电眼拍下的影像加以解析,以图像化的图面显示在屏幕上,要是想调出数据的话也能显示计测起点的星座或太阳,或是地球的影像。这在关于对敌目测的影像上也是一样。把资料输入的话,可以将电眼捕捉到的机体转化为可视影像来显示。总之是在电眼捕捉到的范围,产生影像与数据相互对照下最接近现实的画面。
然而却也有缺陷。中弹并遭破坏二分之一以上的机体目标数据,要根据所见的画面图像之是不可能。并且需要这种影像的情况仅止于对我方绝对有利或是必要的场合,除此之外并不需要。
重要的是无论索敌速度有多快,都必须能判定影像的实体是什么东西。故而胜负就取决于电眼的变焦镜头性能,以及能抓住多少更为确实的数据之上了。这方面的数据不足,正是利克狄亚士的缺点。
这次对绿色诺亚的进攻,是为了要挫挫迪坦斯的气焰,同时主要目的是为了收集即将成为迪坦斯主力MS的新型钢弹资料。由于输入了敌方的相关信息,使得计算机拥有识别敌我的能力。但是这次急迫的出动却并非出于夏亚的本意。
幽谷的这件索敌行为,不过是徒然让迪坦斯的态度愈趋强硬罢了。要想动员战力,就必须得彻底的先下手为强。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让幽谷的代表为宇宙居民的自治权进行交涉,然后让目前住在地球的人们往宇宙移民。但是幽谷的意志却与夏亚有所不同。
绿色诺亚的整备可以确定进行的相当迟缓。在那之前就多少必须做些战斗的准备了。重要的是相对于地球联邦政府,在「30号殖民地」事件为宇宙居民伸张民怨,会使幽谷得到宇宙居民的支持。如此一来,幽谷就成了揭大义之师。这是幽谷打的如意算盘。不过这桩事件根本没有被报导出来,只成了仅有部份宇宙居民所知的事件。
之后过了两年。夏亚他无法忽视时化的气氛。要是为了能展开理想战略而耗着等,敌人早就增多了。那么打游击战也将势所难免。这是至今为止的事态变迁。
「以为只有三架就不放在眼里真伤脑筋。地球联邦军光会埋头照表操课的地球人到底有多少能耐?」夏亚透过布雷克斯准将的管道暸解青翠绿洲的训练状况,但却认为要歼灭他们并非易事。
「...情报不足啊...」可是夏亚并没有一直烦恼下去。夏亚只好冀望一击脱离战术所带来的战果了。
在地球的黑夜一面下,三架利克狄亚士在鲜明浮出的弧线中朝着太空中冲刺。还看不到青翠绿洲。从尾端喷嘴倾泄出的光辉,看不出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但它的速度与机内蕴藏的威力,却凌驾过去的MS一成。
「阿波里上尉,罗伯特中尉。之后要进行无线电封锁,完全转为目测行动!」
「是!」从米诺夫斯基粒子造成的嘈杂噪音中,听到了两名飞行员的声音。
「...直觉挺敏锐的...」夏亚对这两名同僚的确非常满意。
加速器的踏板,在瞬间让利克狄亚士以最高速全力前进。吸收了过去吉翁军的MS里克德姆优点与旧钢弹机动性的这架行克狄亚士,可以如驾驶者本人一般的做出反应,视情况藉由输入的基础程序还能比驾驶者的意志更快展开防御。因此,为了从来自360度的G力(重力加速度)之下保护驾驶者,座椅采用了线性悬浮式的缓冲器。
事态会朝什么方向发展,谁也不知道。时间在无法预料当中寂静的流逝。严格说来,夏亚要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即使举出假设战争中有所谓的统帅权为例,那么在幽谷不清楚的地方也有很多。而在地球联邦军内部,对青翠绿洲的消息也无法全盘掌握。
军方的年度预算表中也罗列出一大堆不明所以的呆帐。而地球联邦政府在地球复兴方面砸钱太多,又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解释这些呆帐上头。不过所谓浪费是从幽谷这边来看的,对于把迪坦斯重新编制成强势军队的始作俑者而言,地球复兴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地球联邦政府要组织迪坦斯?在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内幕...。能够弄清楚的话,就可以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这样子也就能想得通了。问题在于最好能够居安思危。重点是思考时也不忘身处战场的危机感,自己在大局之中该怎样采取正确的行动。自己要如何面临往后的局面,得在实战当中去掌握。这是夏亚的生活哲学。
已经看得到星光了。可以见到在地球的黑夜部份有等离子放电所产生的闪电光芒。夏亚把多元显像幕的影像放到全天周屏幕上扩大投影。
摇晃的摄影机,拍到了青翠绿洲的影像。在屏幕上有两个看来顶多一公分大小的殖民地。但是从MS拍摄到的影像由于摄影机并不稳定,而无法使画面确实显像。必须以计算机视像加以固定。即使是拟似影像,还是可以一目了然。连殖民地的旋转都可以清楚的表现。
「好...」
当然,要是青翠绿洲的摄影机有与天体望远镜匹敌的电眼,那夏亚他们的三架利克狄亚士就会被发现,然而要是光担心索敌机能的话,就根本没办法去接触敌人了。接下来就只有听天由命以全速接近。三架利克狄亚士一口气飞到足以目测确认的距离,接近青翠绿洲的间壁。
「哼...」夏亚哼了一声。然后夏亚操纵的红色利克狄亚士抬起了左手。
往左右展开的另外两架利克狄亚士,缓缓的将光束步枪就实时战斗位置。夏亚的红色利克狄亚士也照做了。
「问题出在右边的殖民地吗?绿色诺亚2号...」夏亚与左侧的阿波里座机接触。以机体的接触,可以不必用无线电就能进行「接触对话」。利用机体传来的振动通话,这种情况下是无法窃听的。
「是的!听说是建造迪坦斯的秘密基地...」
「代号叫做格利普斯。真是爱说笑。是从玛瑙里头跑出来的吗?从吉翁的二手殖民地?」
「啊?」
「我在自说自话。阿波里跟罗伯特照计划去找新型钢弹,我去跟格利普斯接触。找到侵入口的话就待在那里。知道了吗?」
「是!发现敌人的话就依预定行动。」
「没错!」
「完毕!」
通话结束后,夏亚的利克狄亚士开始加速。跟上的两架利克狄亚士则担任夏亚的后盾尾随者,然后左右分头而去。
前方是圆筒型的殖民地绿色诺亚1号,与密闭型的殖民地绿色诺亚2号。可以看到拥有太阳光反射镜的绿色诺亚1号旋转时,所产生的耀眼光芒。而接着会发生什么事,却依然还是未知数...。
Part.8再见
花园丽房里的窗前电灯虽然亮着,但她人并不在。卡密儿维丹好几次跳起来想试着一静究竟。蕾丝边的窗帘那头,明显的是个无主空洞。
「...」卡密儿躲在窗下的树丛。
并且在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可是对于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房里他倒一点也不觉得遗憾。因为卡密儿觉得他所要的,并不是待在自己的房间与住家中。
要说有什么东西值得惋惜的话,他会想把花园丽在运动会的跳高比赛照片,还有他自己设计的玩具MS设计图留在手上。可是就算再次接受军方的调查,最后结果却还是免不了牢狱之灾的话,那么也只有忍着点了。
不过,花园丽到底在哪里做什么呢?这就搞不清楚了。
「花毕竟是外人啊...」他心中想道。
他抬着头仰望着上空。由于产生了云雾,头上应该看得到的街灯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在洗澡吗...因为她饭后点心会花点时间啊...」卡密儿一直在想象花在那种情况下会做什么,连以后该怎么办,跟关于自己鲁莽行动的事竟然想都没去想。
「这种时候...该去洗澡了吧...」卡密儿脑中浮现出花的裸体,但终究办不到。
他觉得自己心有余力不足了。要是在平常,他光是想象到花的那种样子就会勃起。
「...」卡密儿猛然一怔朝一边望去。有只狗发出低吼声。
「是松阪!」那是花养的英国小猎犬。不过却取了个日本味的名字。
小狗响应了卡密儿的声音,发出了撤娇的吠声,牠拨开了树丛静出头来。松阪贴着卡密儿的下巴。
「好好...喂,我出麻烦了...」松阪像是明白似的微呜着。
「你真命好啊...」卡密儿边摸着牠的头,又抬头望着天空。这倒不是因为做了那样的事情就开始胡思乱想的缘故。
「...」终究也只有叹气了。
卡密儿很讨厌母亲像女强人般毅然的表情与声音。也不喜欢父亲技术狂似的优柔寡断。他父亲太过依赖母亲了。尽管那样,他父亲还是做出了在学校所谣传那般的事。他希望有一方能清楚表态。
「本来老妈最近不是说要去隔壁的殖民地吗...为什么要去照顾军舰呢...。」
那是指隔邻的殖民地格利普斯,传闻正在建造战舰的事。然而这件事即使在青翠绿洲,也是件机密事项。但是大人们会出出入入的话,还是会不免走漏风声,不过大人们在表面上还是得三缄其口。这的确是军方技街人员的宿命,不过卡密儿的母亲倒是在隔邻的绿色诺亚2号停留的时候较多。
卡密儿对包围着青翠绿洲整体的氛围感到厌恶。那种气息在迪坦斯的人马来了之后变得更是尖锐。迪坦斯的出现,让卡密儿具体明暸到自己为何讨厌青翠绿洲的理由。他得到了青翠绿洲并不是用来让居民生活,而是一座军事基地的这种认知。
人类这种生物即使面对同样的现象,到某一天接受了不同的刺激后,也是会出现其它角度与观点的。
青翠绿洲的这种气氛,让卡密儿感到愤慨。青翠绿洲在迪坦斯到来之前,技术菁英的集团社会感觉相当浓厚。因此卡密儿对于变成军事基地的青翠绿洲,感觉反倒模糊起来无法掌握。所以,对青翠绿洲的感觉除了厌恶之外,再也难以找出其它表现方式。
那是在听到钢弹MK-Ⅱ飞行的声响,更主要是从被军方调查时承受的压力开始,卡密儿一下子就了解青翠绿洲军事基地化的气息。
「呜...呜...」松阪舔卡密儿的脸。
「...」他却没法出声去喝止牠。
「松阪!」花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把窗户打开了。
「啊!」卡密儿反射性的站了起来。
「哇啊!」花园丽吸了口气之后关上了窗子,接着换卡密儿也叫出声来。花半裸的身影从窗前消失了。
「花...!」卡密儿叫着花的名字还把尾音给拉长了些。
「做...做什么啦!」花离开了浴室,只裹着一条浴巾回到房里来。
卡密儿看着她,心想花的发育没有想象中的好。
「是卡密儿?」
「是我。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军方都在通缉你了。」
「我可没捅什么大漏子啊!」
「...嗯!不过军方在追捕你啊。」
「我没看新闻...」卡密儿自己并不想再扯得没完没了,只是不安的四处张望。所幸卡密儿他站的窗前看不到道路那头。背后是一片浓密的林荫,花就算在屋里只裹着浴巾也不必担心被偷窥。
「你啊!」花正打算口出严辞之际,她房里的对讲机响了。
「不可以看喔,卡密儿!」
「啊?嗯...」卡密儿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他抬起头踮着脚,勉强瞧见房里的一部份。在视线里看到花肩头的肌肤。她朝着里面走去。
「...!嗯,不要紧。松阪,松阪牠...算啦!」花这样子回答着
卡密儿又蹲下来看到了松阪。
「你真是命好啊...」卡密儿说道。
「呜...」松阪的喉头发出呜声。
卡密儿从花园丽那里听来断断续续的话中,得知事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怎么办...要离开诺亚1号吗?」可是光想就知道这不可能。卡密儿的反感其实相当正确。在军事基地化的殖民地里没有任何许可,平民是不可能离开的。即使躲进军舰里,又该何去何从?
「卡密儿...」窗户打开了,花低头看着卡密儿:「...你要怎么办?」卡密儿伸长了颈子看着花的脸。在逆光中出现的,是张沐浴甫毕的干净脸庞。
「...」
卡密儿勉强挤出笑容耸了耸肩,站起身来:「我是来向妳道别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要是去吃牢饭大慨暂时就见不到面了吧?所以我才来看看妳的。再见!」
这是卡密儿的毛病。对未来的事什么都没去考虑。但卡密儿在道出话中逻辑的过程里认同了自己的这种论点,并且决定做出行动。他认为不这样做就不像个男人。
「要自首吗?」披上睡衣的花细心的问道。
这句话对卡密儿来说意义重大。他有股很想收回前言的冲动。
「不,我想会撑到早上吧。也许还是会去自首...」
「这样啊...」
「花...保重...」
「等一下!你什么都还没吃吧?等我喔。」花还没说完,就往屋里头走去。
卡密儿低头看着黏在脚边的松阪说道:「再见了...松阪....」
Part.9格利普斯
夏亚的红色利克狄亚士在与绿色诺亚2号接触为止,一直没被迪坦斯方面所发现。这可并不只是巧合。即使迪坦斯开始进行对抗幽谷的准备,青翠绿洲的军人们还是把他们自己的据点当作后方补给基地来看待。他们觉得自己的基地,是与前线基地不同的本国内陆基地。恐怕连自己工作的基地会被敌人攻击都没想象过吧。何况目前并不是在战时。
布雷克斯佛勒准将即使再怎么异想天开,也不会做出在青翠绿洲的地球联邦舰队巡戈时用少数部队去进行攻击的这种傻事。目前的处境正是如此。体制未端的兵士们也没认真的做索敌观测。
「跟想象中的一样...」夏亚看着在前方开展的殖民地外壁低声说道。
屏幕正展开着几近正确如肉眼所目视般的影像。现在正占满了夏亚的视野朝上移动。夏亚正在找寻是否有能容纳MS进入大小的闸门。能够发现的话就不必冒着破坏殖民地外壁的风险了。
「可是...」
夏亚知道屏幕的自动滤光器能把殖民地外壁的直射光减弱,但还是觉得这光非常强烈。夏亚的视力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对光线有些感冒。滤光器可以针对像爆炸时产生的强光而确实奏效。不过对于这种一般的景色是根本不会减去光度的。这是为了不使目视辨识感觉造成紊乱的考虑。因此夏亚以手动来让屏幕减光光度。
「这里应该是港区才对...」
与绿色诺亚2号──格利普斯向阳面接触的夏亚,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应该是港区所在的地方,一此空荡。连一艘船舰停泊的迹象都没有。简直就是毫无防备。
「被看扁了啊...」夏亚虽然嘴上说着,但心里却不这么想。人的思考就是这么一回事。从事件一开始发生的对应就慢了一步,而且还会搞错。像这回的敌手般无法想象的时候,就是如此的写照。
夏亚朝绿色诺亚1号的方向望去。还没有看见MEGA粒子炮厚实光线产生的闪光,以及MS被击破时的火球。夏亚更坚定了潜入格利普斯的决心。他轻轻点燃后燃器使利克狄亚士开始前进。正接近可以明显观察到细部的殖民地‘外壁。这部份是不会旋转的壁面。
在真空中接受太阳直射光照射的外壁,无关距离远近都能目视出细部。利克狄亚士高速接近时的压迫感,会让不习惯的人感到恐惧。
倒是还有一大距离。要抓出这种距离感,观查自己所乘机体影子的方法是最正确不过了。
从历史上来看青翠绿洲──也就是SIDE-7,经常是身处后方的殖民地,由它的编号和最晚开始建设这点就能显示出来。SIDE-7的拉格朗治点与其它空域相比,是行星间引力中和状况最不稳定的区域。因此殖民地的建设一直到最后都没进行。可是在吉翁公国单方面发表独立宣言之前,SIDE-7开始了殖民地的建设。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一般人居往。而是在便于地球使用与开发、生产充作地球利益的产业物资,这种工业用殖民地的印象较为强烈。且与吉翁公国的开战相呼应,成为了MS「钢弹」的开发基地。
究其原因,这座殖民地相对于吉翁公国所在的SIDE-3,完全是个位处大后方的殖民地。在与吉翁的「一年战争」中,结果由于吉翁公国独裁体制的内部疲弊之故,而以吉翁的败北告终。
夏亚的利克狄亚士的机械手握住了绿色诺亚2号的工业用闸门把手。
「...」
这道动作会如何唤起下一个未知的时代呢...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
「管他呢...」夏亚起动了利克狄亚士的机械手。闸门打开了。
虽然该说不会有声音,然而却并非这么回事。经由利克狄亚士腕部,在巨大闸门开启时马达的振动会确实传来。
利克狄亚士备有播放与机体直接接触物声响的完整系统。这是为了让操纵者感受外界气氛的手段。
「...」夏亚在应该一片黑暗的闸门上发现两个标准服的光点在移动。
「啧!」夏亚移动了利克狄亚士的手腕。
相当于手指部份的关节移位脱落,在瞬间射出一道白烟。那两个穿标准服的人被这像是白烟的东西包裹着,固定在墙上。
这也就是所谓的黏胶。要说与一般黏胶的不同之处,白烟有把目标包围住,并阻断标准服的通讯机能与遮蔽视野的性质。而且在这样的地方使用会贴到墙上,不会使目标逃脱。这是从舰艇或MS装甲遭破坏时,紧急补修装甲所用的泡沫胶再发展出来的武器。并且无法自行逃出,即使在相当的高温下也不会溶解。
「应该不会...马上就没氧气了吧...」夏亚瞧着显示器的多重显像幕上正在挣扎的那两人说道。
确认了黏胶的硬化后,利克狄亚士侵入了闸门。可是在第二隔层内已经没有可使利克狄亚士侵入的闸门了。夏亚确认标准服上携带了相机,打开了利克狄亚士的舱门。在座椅背后附有单人配备的携带用喷射器。然后他走出了舱门前,把身体弹出。他在十公尺左右的距离外漂浮,找出了第二隔层的闸门。把闭锁感应器安装在隔层的门锁上。
工业用的第一闸门由于是让机械人使用的,因此可用机械手开启。而关于之后的部份通常会单独设定密码。没有破解密码的话是打不开的。夏亚用掌上型感应器无法解析门锁密码时,想到恐怕非得跟刚才捉到的其中一个人去打听密码了。这的确是很麻烦。他希望能不必这么快就解决。
事态还不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在这种时候不需要去打没意义的生死之战,更雒要的是自己不想在别人面前曝光。所以他希望能平安过关。
「...!哦...」夏亚看到感应器上显示出闸门的密码后松了一口气,闸门开启了。依法炮制的到了第四道闸门。通过之后就相当于来到殖民地内部了。夏亚打开了标准服的防护镜罩。他感到从殖民地流通过来的空气相当新鲜。跟狭窄密闭空间中的空气味道相比总是有所不同。夏亚就这样打开了闸门。
哔!
「...」夏亚的身体往上跃起。那里装了感应器。
在感测到标准服的款式与格利普斯所使用的是不同型的场合下,感应器会视为侵入者开始起动。左右的墙壁喷出了与夏亚方才所用相同的黏胶。
夏亚朝狭窄的通道躲避,喷射器开始起动,让夏亚的身体飞起。夏亚看到了前方的闸门。感应器启动之后,周边的闸门可就没那么简单打开了。是因为自动防卫系统开始运作的关系。
夏亚左手拿着塑料炸弹,装上了引信。并且拔出了手枪。在只能容人潜入的闸门锁上,贴上了塑料炸弹。他起动了定时装置。定在十五秒后。
轰!闸门朝殖民地内侧方向打开了。夏亚把枪上膛,并一边取出相机。
「能拍到多少呢...」夏亚从闸门那边窥探踏。
「呜...!」夏亚熟悉的殖民地光景,在这个里却化为乌有。
不见翠绿的殖民地景色是很反常的。在云间见到的绿色诺亚2吮地面,上下都明显的有人工建造物架设。
夏亚打开喷射器在殖民地的空间跃起身子,微黑的云层在他左右流过。夏亚心中满是非侦查这整个殖民地不可的使命感。能从殖民地的两端来回吗?
「试试看吧...」夏亚飞了起来,边转过身子边按下相机的快门。
当然,喷射器的燃料在计算过回程余量之下是全开的。问题是相机能拍下的照片数量还不到一百张。而夏亚在穿越云间见到的巨大工程群却使他为之咋舌。
「那是...?」夏亚认出了一个大型目标物而转过镜头。
是船坞。
「真大...」夏亚更注意到了前方相当于港区甲板内部的区域。通常这里是军方的控制中心。他也发觉到殖民地的全长竟然意外的短。
夏亚感到有危险。是种很久没感觉到的战栗。
「敌人接近了!」在说出口之前就先感觉到了。是杀气。
夏亚的身体在空中蜷曲回转。他看到了一小片云。一面飞进云中,夏亚倒没迷失自己出来的闸门方向。他从云中钻出了。夏亚整个人飞起。
咻!一个高质量物体掠过夏亚身边。使他的身体为之晃动。这个质量物穿越后,在对面来了个大回转。
「钢弹...!」夏亚发出了惊叹。这不是看花了眼。
这很明显的是过去地球联邦军的少年阿姆罗雷所操纵的MS「钢弹」。虽然机体涂上了黑色迷彩,一部份的外观有所出入,但却千真万确有钢弹的样子。夏亚看到那架机体脚上写着1的数字。同时夏亚也朝着闸门冲去。
砰砰砰
在一瞬间有如火神炮般的机枪朝夏亚开火。但从急速转向的机体射击,是无法狙击标准服这么小的目标的。
「这种火力能在殖民地里头乱打吗!」夏亚冷笑着,感受到壁面炸开的弹药压力,迅速飞进出现眼前的闸门,抛掉了喷射器。
闸门的隔层因为火神炮的子弹迸裂而爆炸。夏亚沿着来路握住移动把移动。
砰!
听到了枪响。地球联邦军的士兵与殖民地防卫员根据警报而出现了。‘在听到接下来的枪声响起时,夏亚的左腕一阵痛楚。
「呜...」没有空去理会了。
夏亚边虚应还击,把面罩给拉下前往下一条出路。那里的墙上并没有移动握把。夏亚在天花板与墙上交互跳跃躲子弹。墙壁暂时成了夏亚的救星。他知道空气正从手腕上流失。可是即使有一个弹孔,标准服内部夹层的覆膜多少还能防止空气外泄。但在一瞬间也发觉手臂上喷出血来。
「...!呜!」左臂的感觉开始麻痹了...
夏亚好不容易回到利克狄亚士后,很侥幸的并没有敌人的MS出现。
「阿波里跟罗伯特呢...」
夏亚确认了格利普斯周围没有MS出没之后,飞向了绿色诺亚1号。不过他明白在短时间内,迪坦斯的迎击部队就会出动了。
Part.10搭乘
殖民地里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虽然军方的电动车来回奔驰着,但似乎不像是在搜寻犯人。总之,他们并不在搜查卡密儿的下落。
「怎么回事?」卡密儿心中起了疑问。
不过,目前卡密儿只想到趁这空档做点什么事。他穿过林子之后发现了拒马。可是殖民地的拒马根本是等同虚设,他随后就轻易的潜入军事用地。
卡密儿在与花告别的瞬间,他所想到的是得去找布莱德诺亚中校商量。但彼此之间只不过是要过一次签名的关系,根本不晓得对方会不会答应见他。然而卡密儿却也找不到其它的对像。
一架钢弹MK-Ⅱ从卡密儿头上掠过。是2号机。突然传来一些不明所以的声响。卡密儿站在原处望着周围。整个殖民地似乎都起了震动。
「...那是什么...?」
他看到了MS的整备工厂。由于从父亲那里听来太多有关军事设施的事,再加上参观过军方纪念日活动等等,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站在什么地方。他也知道工厂内部有飞行员的休息室与宿舍。
「是奇袭!」卡密儿听见有人这么说。
远处响起了殖民地外壁损伤时发布的警报。这已经不稀奇了。在一年战争之后产生的陨石流相当多,即使是一片太阳光反射玻璃被敲破都会警报大作。周遭的车辆来来去去,军人对匆忙奔跑的卡密儿根本没有加以盘问。
「这不是实战状态吗?」卡密儿这才明白四周的异样是因为出了其它状况。
军人们的眉头深锁,载连对空用飞弹的电动车正一边除去外壳疾驶着。
「...?」卡密儿穿过了狂奔疾驶的车流之间,往整备工厂的方向跑过去。那里是应急备用的整备工厂。里面正在进行被击坠的MS整备。是钢弹MK-Ⅱ。
「...!」走进工厂几公尺之后,卡密儿倏地躲到了油桶的阴影后。因为驶进了一辆紧急煞车的电动车。
「是中校!」
卡密儿没料到居然这么简单就找到了想商量的对象,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不过只有他自己听到就是了。因为跳下车的布莱德诺亚中校显得相当紧张。他的那身背影等于是拒绝了卡密儿。
「爱玛辛中尉!」布莱德的声音在整备工厂中响起。
「有什么事!」工厂中窜出一个穿着飞行服的身影。正是叫做爱玛辛的女性。
工厂里的钢弹MK-Ⅱ是3号机。卡密儿对这架机体可说是知之甚详。不因是卡密儿曾经把父亲计算机里的数据偷出来,看过钢弹MK-Ⅱ的正式设计图,因此他光看脚掌就知道那是钢弹MK-Ⅱ。偷看设计图是件大忌。不仅是卡密儿,连他父亲富兰克林使用类似家用个人计算机的设备来工作,就已经犯了身为技术人员的忌讳。但是富兰克林并不是那种会在工作上注意这种事的人。他有种只要对自己的研究派得上用场,哪里的计算机就都可以用的坏毛病。
这种个性,并没造就出让他在兼顾工作与夫妻生活上处理得更圆熟的本事。拜此之赐更让卡密儿不知何时早已成了钢弹MK-Ⅱ的权威。他很清楚3号机由于在进行新型无后座力火神炮的装备测试而把头部强化,机体并装备了部份新式装甲材料。
当然卡密儿并没有操纵过真正的钢弹MK-Ⅱ。不过在今年的小型MS大会,卡密儿所制作推出的MS,正是由于复制了钢弹MK-Ⅱ的驾驶舱设计,而因此得到优胜。这当然只是玩具。但对卡密儿来说也是用来模拟钢弹MK-Ⅱ的代用品。
数名机械技师正在工厂里东奔西跑着。
隆...
地面传出了殖民地摇晃的震动声。
「爆炸?」卡密儿回过头。
「有敌人!是幽谷!」士兵们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出去。
卡密儿在其中发现了那名宪兵的影子。是当时审问卡密儿的那个人。
「是他...!」卡密儿正要从油桶背后露面之际──
「我要出击!」爱玛辛对布莱德这么说道。卡密儿从他们眼前跑了出去。
「喂!你站住!」布莱德注意到了卡密儿。
「是!」
卡密儿回答说道:我有事要找布莱德先生谈。一旁的爱玛辛正朝钢弹MK-Ⅱ那边走去。就在这时,有架MS一屁股跌坐在工厂的屋顶上。
匡!
工厂的屋顶被压扁了,爱玛辛的身体不知怎样的被震飞了倒在地上。
「啊!」
「爱玛中尉!」布莱德与卡密儿同时往爱玛那边跑去。掉下屋顶的机体是量产型的MS「GM」。
「挑地方去摔行不行!」布莱德怒骂,一边抱起了爱玛。
卡密儿趁隙跑近了钢弹MK-Ⅱ。修理用的基座正横在眼前。扶梯一直沿伸到驾驶舱,天顶落下的铝架压在上头,把它压扁了。掉落的GM为了想站起来而开始移动,但却又让屋顶开始塌陷。
「哇-!」
机械技师们纷纷躲避到建筑物的角落。卡密儿暂时躲到了基座底下。
「可以趁现在用了...!」卡密儿看着大人们的举动,确定了钢弹MK-Ⅱ的驾驶舱周围没有人迹。卡密儿想去吓吓那个宪兵。
「...!」
他可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样先趁乱去泄恨报复再说。但他觉得要是能先去和布莱德中校谈话就好了。这是卡密儿的坏毛病。卡密儿看到屋顶的情况,爬上了弯曲的扶梯。
「你做什么!」
「喂!」布莱德与爱玛发现了卡密儿而同时出了声。
「不是有敌人攻来吗!」
卡密儿正想说「所以才要出去迎击」的时候,却已经进了驾驶舱并且关上了舱门。
「跟印象里的一样嘛!」卡密儿对跟自己手上资料完全吻合的驾驶舱极为感动。
「坠落的时候是哪里被打中了?」
这架钢弹MK-Ⅱ3号机,是在卡密儿被审问时掉下来的。引擎还维持运转可能是因为打算应付这种紧急情况呃。
「我要出去了。出动!」卡密儿按下了外部播音钮并动起钢弹MK-Ⅱ的右手,把落下的屋顶障碍物推开。
「会受伤的!请快点回避!」
「你这小子!」布莱德还在敲着舱门之际,爱玛把他拉到了后头。
「那孩子是认真的,中校!」
3号机开始挺起上半身。布莱德好不容易挺起身子靠住扶梯,一边把天花板落下的铝架推开往后退。
「对不起,爱玛中尉。」
「咦!」爱玛很惊讶这样富人情味的声音,居然会出自那架3号机的脸部。3号机用左手把建筑中的障碍物排除后站了起来。
「已经适应了...?」
「他是飞行员吗?」
两人看着3号机走出工厂,在前庭暂停了一下随后一跃而起,都倒吸了一口气。
花园丽回家途中,看到了附近MS被击落的景象。
「妈!快去防空洞!」
「什么?新闻上什么都没说啊!」
「眼前发生的比新闻更实在!为什么就光是相信新闻!」松阪从敞开的门口跳进花身上,不住的吠叫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花的母亲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振作一点!这里被宇宙居民当作了眼中钉啊!」花焦急的说着,从玄关口往外探去。
「这是为什么啊!」
「妳应该不会不知道幽谷是什么样的军队吧!」
「这里不是SIDE-1或SIDE-2啊。是SIDE-7的青翠绿洲啊。」
「迪坦斯是宇宙居民的敌人啊。妳应该说过他们是地球联邦政府的御用军队这回事吧。」花的母亲甩开她的手,跑去打电话。
「爸爸他是为了国家在工作啊。这样子怎么行!」花的母亲边对她叫着,边试着连络在军事设施中的父亲出来。
「算了吧。在紧急状态之下爸根本出不来的。」花望着上空。见到又一架GM低空飞过而使高耸的林木震动着。
毕竟这是在殖民地里头。看不到可说是MS拿手好戏的MEGA粒子炮闪光。但有时还是会听到火药炸裂的声音。而且还是专为殖民地内部使用的那一种。至于威力如何也都心知肚明。反正也不过是像烟幕弹那样的玩意。
卡密儿念的高中空手道社的梅森梅克斯与蓝班史柯瓦姆,在放学途中都目睹了这场战斗。
「是幽谷那些人?」
「不是听说这殖民地成了宇宙居民扫荡基地吗...」
「别开玩笑了。我们也算是宇宙居民啊!」
「咱们为什么非得碰上这种空袭不可啊!」
「呜...」两人同时趴在地上。一架没见过的MS从上空几千尺的高度以高速降下。
「要撞上了!」两人同时叫出声来。而那架红色MS却只掠过了树梢后回转。操纵技术相当好。不,或许是这架没见过的MS性能优秀的关系。
「红色的MS...」两个少年毛骨悚然的面面相觑。
可说是青翠绿洲的迪坦斯总指挥官巴斯克奥姆上校,此刻正在绿色诺亚2号「格利普斯」。当然由于主控室位处内地的关系,看不到侵入「格利普斯」的夏亚。
「红色MS确实朝绿色诺亚1号那里去了!」
「你说那是红色彗星吗!在说哪门子蠢话!吉翁军已经溃灭了。那个夏亚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存在!」
那是个让过去参与过那场战争的地球联邦军军人最为忌讳的名字。红色彗星这会儿正在绿色诺亚1号打MS战,这种玩笑可是连提都不能提的。
「幽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搜查格利普斯,和钢弹MK-Ⅱ的资料收集。」
「呜...!格利普斯被幽谷发现了吗!把他们歼灭!格利普斯的状况要是让幽谷那帮人掌握到就不妙了!这里一被发现,那地球联邦就要陷入困境...」巴斯克奥姆上校把最后那句话停在嘴边住了口。
巴斯克话中的意思,是指在地球联邦政府的议会里也会引起争端。军方的预算中就不会再编列建造格利普斯的经费了。其实对巴斯克而言,这种内哄并不算是件坏事。
「不,我是这么想的。由于是幽谷先出手,反倒让咱们有了正当防卫的好借口。地球联邦政府的那些高官,要处理宇宙居民的抗议还得花上一两年...。在这段时间里军方的动作就有正当理由了...」巴斯克上校把自己指挥下发生的「30号殖民地事件」若无其事的给忘得一乾二净。他找了加迈肯少校过来。
「是?」
「机会来了。幽谷他们先出手,这下子咱们的大义名份可就成立了。以后就可以彻底的打击宇宙居民。」
「我明白了。那?...」
「该提防的是布雷克斯佛勒也出面了。在官式的军方消息上说他在格瑞那达,我可不信。宇宙居民会全体共谋隐瞒同党的行踪...」
「那就对格利普斯的舰队下达出击命令吧。」
「要在绿色诺亚1号里歼灭办不到啊...不能牵评到平民。」巴斯克上校扭曲着一张臭脸。
卡密儿从3号机看到了那名宪兵,把3号机的脚落在那宪兵的面前。
「哇啊!」
卡密儿对狼狈跌坐在地上的宪兵,伸出右手手指往他的背后撞去。
「敌人就在那边啊!怎样拉拉队」
「迪坦斯不应该容许你们这种人存在的!」卡密儿低声说道。
「什,,,什么!」
「对平民也应该放尊重点!」卡密儿说完,3号机便往上空飞去。
「尊...尊重一点?...」那宪兵望着3号机绝尘而去,口中诧异的念念有词。
这幅用军事武器的外观下宣泄个人感情的光景,对他而言形成了一种极端的对比冲突,而这种不协调反应却又使自己无法调适。
钢弹MK-Ⅱ的影子,终于消失在微云中。
Part.11同为MK-Ⅱ
爱玛辛中尉,是迪坦斯所选出的飞行员。她忍住跌伤,坐上了载连着对空飞弹的电动车。
「...这种跌伤算什么...!」
爱玛辛把车开到发生空战的地方,打算把MS击落。布莱德中校看着爱玛,边想着为什么装了对空飞弹的电动车,居然就放着没人去管。
「地球联邦军到底都跑了哪儿去混了...」布莱德口中说道。你身边有辆车子正呼啸而过。
「停下来!停下来!」布莱德中校冲了出去,那辆车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把车开回港区的电梯去!」
「我们是...!」
「开回去!必须让船舰撤离才行!」两名下级军官乘坐的电动车是来这做什么,布莱德想都没去想。
基本上地球联邦军统合本部,一直都过于相信身在地球就能指挥到位处宇宙的组织未端。就是这种后知后觉出了问题。
「所以巴斯克他们才能为所欲为啊。上层根本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万恶的根源...」
布莱德身处的是往来地球与宇宙之间的微妙立场。因此他连宇宙居民组织了幽谷的事也很清楚。住在地球的地球派──或是所谓的地球人假藉地球重建之名,砸下了庞大的投资进行旧都市的重建。但这不过是为人类再度重演污染地球而铺路罢了。而大战中造成损伤的殖民地重建等等工作,则完全交给了住在殖民地的宇宙居民。看起来像是承认了宇宙居民的独立自主权,其实不然,根本是放牛吃草。经济上的援助完全是付诸厥如。
在政治上,居住殖民地的所有宇宙居民被地球联邦政府所统辖,并宣布实施战后户籍制。这是把所有人类都打上编号,以事前防范像吉翁公国的独立运动再次发生所采取的防堵手段。这是违反时代潮流的倒行逆施作法。
SIDE-1的殖民地发起了拒绝户籍制运动,地球联邦政府则将其定义成叛乱行为。追就成了反地球联邦政府运动,幽谷(AEUG)的活动开端。
「地球被人类亲手破坏了,那么接着只有藉由地球本身自然的回复力来复原,这才算是对孕育生命的地球应尽之礼。」
「人类的才智都已经能建设太空殖民地了。今后应该是人类全数移住殖民地,将地球这个神圣的生命发祥地妥善保存的时代了。」
「住在地球的人类,头脑只能发挥40%的能力。剩余的能力则是为了居住宇宙而保存下来。如今居住宇宙已经实现了,那么就该将这份未开展的智慧确实掌握,为适应新环境来尽力才是。」
「人类居住在地球上的时代中,不论宗教、地域意识以及人种的问题,全都是习惯性的偏见,而这些都是神为了提高人类的智慧所设下的门坎。事实上这不应该是人类的真正问题,只是产生偏见的工具罢了。
「藉由跨越名为偏见的门坎,人类拥有了在宇宙生存的耐久力。今后人类的课题是开创超越地球,延续人类的种族繁衍,并为了不致灭亡而战的时代。」
「然而与过去的人种差别问题相同的是,地球人与宇宙居民之间为何有必要产生新的差别?那很明显的只不过是任意妄为的恶业而已...」
这是幽谷的论点。布莱德也非常暸解。可是现在的布莱德是地球联邦的军人,他的妻子与两个孩子都住在地球。也可以说有人质在地球联邦政府手上吧。
卡密儿把钢弹MK-Ⅱ3号机暂时飞低空,因为他不想被地球联邦军的MS狙击。但不只是这样而已。刚刚的一轮齐射让他以为火神炮子弹打完了,于是先进行了检查。
「余弹表示是...」卡密儿搜索着仪表板。
他看到左侧有新装上的数字显示面板。从那里就可以一目了然如何调整扣一次板机所射出的弹药数量。
「好...!」他把两百发余弹控制在分两次射出。
他再度冲出云中,望着上空。发现了数架如团块般流动的MS。
「那是?」卡密儿发现一架MS,在回转的瞬间就确认那是敌人。卡密儿一口气飞近对方身边。
钢弹MK-Ⅱ的瞬间爆发力出乎意料之外。机体朝对方的MS撞了上去。
「呜!」那架利克狄亚士,猛然一惊弹了开来。
卡密儿伸出3号机的手,抓住了那架MS:「是幽谷的话我就掩护你!」
「什么?怎么回事!」
透过「接触对话」,利克狄亚士操纵者的声音微微传来。但卡密儿却只能靠仪表板的扩音器上听到对方的声音。因为卡密儿并没有穿上正规的飞行服,也没戴上头盔。
「听到了没有!我说掩护你!」对方在喊叫当中,同时朝着右方地球联邦军的GM以火神炮射击。并非想打中就能够办到的。但是GM的脸部已经发出了中弹的闪光。
「真的要跟我们离开这里吗!」
「是!」卡密儿简单扼要的回答。
「用信号弹!跟我来!」
「不行!」卡密儿看到了红色MS在空中进行格斗。他想过去帮忙。
「别管了!」那架利克狄亚士的左手指头中有信号弹。并且朝向红色的MS射出。
信号弹在红色利克狄亚士附近爆开。那是要同伴撤退的暗号,但卡密儿在看到闪光之际却把钢弹MK-Ⅱ3号机往前冲了过去。
「他也是钢弹啊!」卡密儿向使红色利克狄亚士陷入苦战的对手──钢弹MK-Ⅱ2号机挑战。
「...!?」夏亚突然看到眼前的两架钢弹MK-Ⅱ在一瞬间互相纠缠着,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怎么回事?」
对卡密儿来说,很幸运的是2号机驾驶员还不是十分习惯操作钢弹MK-Ⅱ。而且由于紧急出动的关系,杰利德梅沙的2号机并没有装备MEGA粒子炮。
「喔!?」杰利德梅沙被突然冒了出来,且应该是自己人的MS抓住手腕,并且还挨了打。
机体开始摇晃,杰利德在线性悬浮操作的座舱中拼命想支撑身体。他总算暸解到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
「喔哦──!」卡密儿独自在驾驶舱里大喊。而且不管估满屏幕上的2号机盾牌与机体,用3号机继续打。
这种操作是很简单。只要输入殴打的模式,之后再以踩踏板控制速度与目标就行了。
「什么!」杰利德梅沙有点陷入混乱了。
在全然不解当中直接面临危机,是对人类生理上最严酷的考验。数度袭来的殴击,把2号机的盾牌给打飞了。
「给我沈下去!」
卡密儿并没发狂,但在那种情况下血气却直往脑袋上冲而近乎疯狂。3号机的铁拳又挥了出去。然而杰利德毕竟是遴选出来的菁英。他闪过了3号机这不知第几次的攻击。
「糟了!」卡密儿还无暇思索,3号机的机体就开始旋转起来。即使是半线性座舱的系统,也不见得能完全把G力吸收掉。
「哇啊!」有如旋转木马摇晃般的震动,摇撼着卡密儿的身体。
「撤退了!」远处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呃...嗯!」卡密儿知道出声的正是阻止了3号机旋转的红色行完狄亚士飞行员。
敌人依然保持分散,而正在探知这边的动向吗?不,实际上在友军的殖民地里并不容易发动攻击。更何况,光看到钢弹MK-Ⅱ这最新锐机种间的相互激战,旧式MS的飞行员就没人敢带头冲出去。
「是...是!」
卡密儿虽然情绪感到亢奋,但还是想到是否真的离开青翠绿洲就没事了吗?可是他偷走了军方的MS。已经不是像今天的审问那种情况就能了事的局面。
「别跟丢了!」红色的利克狄亚士回转后开始上升。
卡密儿紧盯住那架利克狄亚士的背影,尾追在后。而另一架黑色的利克狄亚士,以卡密儿的3号机所能目视的方式接触了。
他们接近了上空的居住区。在其中一边已经产生了暴风。云层飞舞,绿草与泥土在狂风带中形成了漩涡。
「...?」卡密儿不知在剎那间发生了什么事。
狂风带中出现了闪光。是有线诱导飞弹。卡密儿反射性的让3号机采取回避运动。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做。
要以言语来形容的话,就是卡密儿在想到要避开时,手脚的反射神经就会自动做出反应。感觉到之后并且让身体采取对应方式,这种仅有几千分之一秒误差的事,卡密儿却同时行动了。并没有看到飞弹的弹体,只是察觉到危险,并在这同时做出反应。等到看见甩开有线飞弹的追踪时,卡密儿的3号机已经冲进暴风圈之中。在屏幕正面隐隐出现了红色利克狄亚士的机体。
「...!」他拼命的接近企图维持住影像。
这一行人开始冲进了殖民地天窗的一角。殖民地的空气从那里开始外漏。是为了让夏亚他们的利亚狄亚士侵入所开的洞。那就是殖民地里产生暴风的原因。因此地球联邦军的地面部队无法在周边的地面上展开。从这小洞里空气被吸出了宇宙,殖民地的砂土、建筑物的碎片也被吐了出来。为卡密儿做前导的红色的利克狄亚士,脚部与3号机的前端接触了。
「别跟丢了!」卡密儿用3号机的手抓住那只脚。
「洞口很小的!」
「知道了...」卡密儿的机体在强风中微微摇晃。他本能的想起了花。
(这样子花不是会窒息了吗...)
还没空多想,四架MS就顺势随着暴风与殖民地的转速被喷了出去,飞进宇宙的静寂之中。可是,这片空间是否真的如此静寂,却还不得而知...。
Part.12飞向宇宙
他们像是利用了殖民地的回转离心力以高速往外射出。四架MS边在四周采取警戒状态,边调正姿势。
卡密儿这时已经把花园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并不难想象那里有地球联邦军在埋伏着。同时,卡密儿却感受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舒畅感。
「好宽广...」这句话的表现上隐含着「自由」的意味。这样的感觉正充满着卡密儿全身。
「因为是在宇宙吗...?」
这时,化名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的夏亚阿兹纳布,在红色利克狄亚士的驾驶舱里低声说道:「果然...」
「要一口气突破了。可以吧。」卡密儿在仪表板上的扩音器听到了。
「是...」
卡密儿以为红色利克狄亚士发现了敌人。一部份的屏幕画面投向前方,增加了扩大倍率。
「...」卡密儿只有傻眼的份。那里有青翠绿洲的地球联邦军MS正在待命。有GM式的改良型,以及旧吉翁军的萨克、德姆的改良机等十多架散开着。自然能想象得到还有屏幕没捕捉到的MS在埋伏了。
「商是...」卡密儿喃喃自语着擦去下巴的汗水。这时卡密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上标准服。
「没穿标准服...」他顿时愕然。开始后悔起自己的愚昧。
若用「一片MS的装甲之隔」来形容是有欠贴切,但那个空间确实就是宇宙。
「...」卡密儿在仪表板上做空气的检查。当然驾驶舱的生命维持装置是起动的。可是没核到的是在殖民地训练中的机体,并没有完整装备空气的储存触媒。
出了宇宙,在确认驾驶舱的飞行员没有穿着标准服时,生命维持装置会自行起动。然而驾驶舱内也没有配备自动产生空气的系统。
「...」
空气的残余量只剩几个锺头了。不过驾驶舱的密闭程度也没法完全保证。原则是必须穿上标准服。MS驾驶舱的密闭还只是次要机能。卡密儿也很清楚。
「这下糟了...」卡密儿又把脸颊的汗用手掌拭去,咬起指甲来。
(不管了...)
「走了!采Z字移动路径!跟着来吧。」
红色利克狄亚士摇摇手,尾端喷嘴发出了闪光,开始冲刺。卡密儿也随即提高3号机的推力。同时,整个殖民地空域开始有闪光浮现。屏幕的滤光器开始动作,把亮度减低。
地球联邦军的飞弹爆炸了。以常理而言这是颇为愚蠢的攻击。在友军的殖民地附近用飞弹等于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但卡密儿并不暸解这种战术的细节。他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在一片黑暗的屏幕上没有红色利克狄亚士的影子,开始慌张起来。
「怎么了...?」
卡密儿想到红色利克狄亚士该不会是被打下来吧。他开始转动屏幕。在后方看到了红色的利克狄亚士。并且后方殖民地的外壁渐去渐远。
卡密儿的钢弹MK-Ⅱ3号机追过了红色的利克狄亚士。3号机的推进力似乎比利克狄亚士还要强。
「是...是这样啊...」卡密儿虽然暸解了,却也看到正面屏幕的几个画面显示开始明灭,呈现一片紊乱。
「...」
这是敌我识别讯号与接触轨道的显示。卡密儿根本看不慬这些。
「吵死啦!」卡密儿本能的把它给关了,只靠着屏幕上的景色来下判断。
而重点是,现在卡密儿还在拼命的追寻红色利克狄亚士。那架红色的利克狄亚士在频频转舵。而且这种方式,是完全让卡密儿生理上无法适应的航向。看不出任何的节奏。
「呜...」但卡密儿还是毫不犹豫的照着做了。
「...!」
卡密儿在这时,开始感受到屏幕上照映出的光线航迹化为现实的那种压力。这并不是游戏,而是要用某种沉重的肌肤感触去感觉。尤其是背后袭来的阵阵恶寒。
「不...应该不会像那样被攻击的...!」仅凭着这种确估,让卡密儿继续操纵下去。
MEGA粒子炮是以雷射振荡为主动力,射出少量的重金属粒子。结果是需要耗费不少能量的高破坏力粒子炮完成了。因此使雷射在瞄准上的缺憾得以弥补,其弊害则使得攻击者的所在地会遭敌人察知。但这是人类自古以来经历战争始终无法超越的弊端,最后还是成了开发者与使用者都不得不接受的极限。
「...」
什么时候会被打中?这种恐惧一直紧缠着卡密儿不放。可是从他自己的背后,只意识到背后空荡荡的空间。并没有任何痛楚的感觉袭来...。
(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没有理由。是自己的感觉在这么说。而卡密儿的理性在喊着,只要能追踪到红色利克狄亚士航向的话就不会有问题了。
(所以红色的MS飞到我所不知道的航向了...)卡密儿的意识倏地飞到了某处。
为了完成未知的体验只有遵从识途老马的引导。不管是登山或练舞的基础学习都是一样的。卡密儿完全不管左右流过的光线航迹。
(敌人无法预料行动就能克敌致胜啊...)
卡密儿总算用自己的说法理解了红色利克狄亚士的举动,并且予以实践。可是现实上是不同的。他根本追不上,更没办法去追踪。
卡密儿的技术生疏固然是原因,但另一方面是利克狄亚士与钢弹MK-Ⅱ性能的差异。从夏亚眼里来看卡密儿的3号机,拖曳出的那条航迹未免也太长了。
「能撑到阿含号吗...?」
夏亚也认为疱弹MK-Ⅱ跟过去的钢弹相比,看来威力多少要来得强些。但在这种逃亡的时刻,光凭机动力强是没办法逃掉的。为了避免遭受狙击,除了不断变换轨道去硬操MS的机体也别无他法了。
「...唔!?」夏亚发现地球联邦军的MS朝右翼逼近中。
利克狄亚士准备好了MEGA粒子炮。一架MS以正确无误的突击路线飞来。
「太老实了吧...」
红色利克狄亚士的MEGA粒子炮拖出了一条尾光。
啪!
闪光在宇宙的黑暗之中爆开。
「击中了...!」卡密儿发出了惊叹。
夏亚的红色狄亚士边采取回避运动,一面高速移动狙击来犯的MS。卡密儿在目视那架利克狄亚士的快速举动之际,开始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感受到红色MS里头有股恐怖的力量。
(这是人做得出的事吗...)
是种和面对敌人不同的压力...!并不是恶寒,而是种极度恐怖的力量...。在一瞬间,其它方向又出现了闪光。
「...红色MS射出了第二发...」他又起了一阵战栗。卡密儿感受出红色利克狄亚士有着「计算机控制的机械」以外的意志存在。
「是谁坐在里头...?」卡密儿想到了「吉翁的红色彗星」。
卡密儿再没有看到二度追击而来的MS了。恐怕就算屏幕上有显示也看不到。
「原来到目前为上...,我都不过只是个懒学生罢了...」
他好不容易有了打开后方屏幕的机会。刚才连一次操作按钮的时间都腾不出来。并且在屏幕当中可以确实看到后续的两架利克狄亚士,为了阻止地球联邦军MS的追击而开火的光景。
「我简直等于跟婴儿一样嘛...」光这么想,就激起了卡密儿的自尊心。
这股如同少年般的热情,正是与向上心息息相关的正面心态。虽然做出了只被人当作玩具的MS,但卡密儿却有能比别人操纵得更好的自负。但是与现实中大人们的实战水平相比,可说是天差地远。
(怎样都比不上啊...)卡密儿确切的体认到这点。
砰!
是什么东西掠过都还来不及去想。整个驾驶舱里充满了光亮。撞上机体的声音虽然无法正确的重现,但机体却随着这声响而猛然弹起。甚至连座椅都弹了起来。
「哇啊!」卡密儿不仅在屏幕上看不到红色的利克狄亚士,而且左半边的屏幕也消失了。
「看不见了...!?」这样的想象膨胀成了巨大的恐惧。
这并非是封闭在密室里所造成的空虚成,但在一瞬间突然想象到自己找不到落脚之处,却会让人陷入恐慌。黑夜面的地球在正面的屏幕上逐渐变小了。有些人造物体横过眼前漂过。
「...啊...」宛如一条光带的银河投入卡密儿的眼帘。
「天空...!」
住在宇宙的人们,在没有人工反射光的地方并不用人工遮蔽物将其挡住,只是为了想看到自然的宇宙。因而卡密儿眼前如同自然的去感受到这种巨大空间一般,看到了一片黑暗伴随着银河中星光的存在感迫近而来。
宇宙的深沈黑暗...。
永无止境的底层...。
埋藏其中的银河之光,隐没在无尽底层的光之网...光之大地。
「...」
咻...。发出了某种人工的声响。听到这声音时,卡密儿心中广阔的宇宙感觉顿时消去,发现到自己正坐在半坏屏幕包围下的驾驶舱中。
「空气漏了...?」
原因正是先前攻击所引发的震动。这时后方出现了几道巨大的闪光。或许正是毁了3号机屏幕的闪光波。那是只会发出高频光热将摄影榣境头烧毁的伪装弹。可是对卡密儿来说,发现空气外泄的恐惧感比这些闪光的意义更早浮现。
「怎么办...?」屏幕上开始亮起显示空气外漏的冷漠灯光。
卡密儿把所有感应器的显示开启,试图在其中找出防制空气外漏的对策。可是其它的屏幕显示回复了安定,接着陆续消失。只有显示机体识别不明的三架MS正在接近而已。那是指跟着卡密儿的三架利克狄亚士僚机。在卡密儿感到汗流浃背之际,左右的两架利克狄亚士开始并进。
「还能撑几分锺...?」
卡密儿不相信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他开始找寻紧急防止空气外流用的泡沫胶射出显示。但是并没有起动。
「为什么...。混帐老爸...!」
杰利德梅沙的2号机,知道了逃出殖民地外的四架MS消失在防卫线外。
他的自尊还没有得到补偿,这场混乱就结束了。
「为什么要在绿色诺亚1号进行钢弹MK-Ⅱ的训练!」
「你是什么人...!」
在巴斯克奥姆上校旁边的加迈肯少校说道。
布莱德诺亚中校,向为了调查绿色诺亚1号的损伤而来的巴斯克奥姆上校提出抗议。
「绿色诺亚1号是SIDE-7的发祥殖民地,居然在那里进行MS的飞行训练。迪坦斯的基地是绿色诺亚2号,就是你们说的格利普斯!干嘛不在那里做!?」
巴斯克扬起下巴,对旁边的军官示意默许。
「对长官用什么口气说话!」数名军官把布莱德团团围住。
「你们暸解住在SIDE-7人们的心情吗!这里是...」话还没全说完,军官们的铁拳就对着布莱德揍了下去。
布莱德的身体猛地弹起,倒地,而他正要爬起来时胸口还被靴子给踢个正着。
「一般军官给我闭嘴!」
「一般军官和迪坦斯有什么不同吗!」布莱德撑起了浑身是泥的上半身。
又出现了其它人的靴子,踢中布莱德的下巴。布莱德的后脑撞上了硬物。
「呜...」在一瞬间,意识模糊了...。
「中校...」这么喊着他的那张脸,看来好似在仰望着山顶的感觉。巴斯克奥姆上校的体格相当魁梧。他那副诡异的圆框眼镜在闪耀着。
「中校...这里是迪坦斯的据点。你好像还不明白是吧。诺亚1号这里也随时可以变成歼灭幽谷后勤基地的事实,是不会变的。」
「你说歼灭幽谷...!」巴斯克并没听到布莱德的这些话。因为他正背对着布莱德。布莱德一边继续站起来吐了口唾沬。血都喷了出来。
「要歼灭幽谷!正好相反吧!像这样继续基地化,过度坐大单一部队势力的话只会让反地球联邦组织壮大而已!为什么不明白这一点!」
话没说完,布莱德诺亚中校又被数名军官痛殴了一顿。
Part.13登舰
卡密儿的裤袋里头空空如也。在军方的审问结束之后未久,匆忙逃出之余连学生证也没能拿回来。
空气外漏的声音依然还听得到。这声音可说是增长了不安。还没感觉到有减压的迹象,虽然补给用的空气触媒开姑起动了,但不能永远撑下去。
他查觉出空气里的味道起了改变。开始耳呜了...。卡密儿把手探进毛衣下的衬衫里,撕下了胸前的口袋。他把碎布拿到眼前放开了手。那块布开始缓缓移动。卡密儿看准了方向,把那块布撕成更小片,朝它移动的方向塞进去。布块朝空间的右上方被吸了过去,漂向屏幕接点的缝隙间。然后大约有半截钻进了缝隙。
卡密儿又撕了一块布,依样画葫芦。空气外泄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可是这并不表示完全得到了解决。
「...」
仪表板的增压表终于出现了危险讯号。气温也开始下降了。
「...」卡密儿心想不妙,但说出口却未必能有助于解除危机。
他放心的再把口袋的布撕碎由它漂去,但这回却只浮在半空中。卡密儿一边看着它漂浮,脑中试着去想着窒息应该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是失败了。
他想起了去年所看过的「光盘」。那是以一年战争为舞台,吉翁军的女兵在狭窄的驾驶舱里等待救援时,在缺乏空气之下痛苦挣扎的影像。那种表现痛荀的方式太过真实了。非常真实。
用手抓着标准服头盔的头部,说着「空气只剩一滴...了」的艾琳卡兰演技相当逼真。事实上的确很痛苦...。那种痛苦又和古典老片的画面重迭了。正是那部经典的潜艇电影。是在地球发生的战争中,U型潜艇的水兵们在红色照明灯下抬头望着天花板的镜头。每个人都汗流狭背。
「这里的大限就要到了...得在这种一直半死不活的状态下等死...」
他看过窒息的兵士紧扼着颈子而死的照片。当然是地下出版物里头的。那名士兵的阴茎还一直在勃起状态。这样的思绪在卡密儿脑中化成了语言罗列着。但时间上却只过了一瞬间。
「那种事我做不到...」在这样反问出现在表层意识后,卡密儿可以想象到自己肉体上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很可怕的...」他不愿去承受恐惧。
卡密儿在与这句话冲突之后登时打了个寒颤,浑身又是汗水直流。
「恐惧...好可怕...」
卡密儿看着坏掉的屏幕,发现从天顶屏幕上看来像条瀑布似的银河。可是丝毫起不了什么安慰作用。连尿都没法撒出来...。
他起了一种要是谁愿意让自己依靠的话,就会全力把对方抓得死紧的冲动。如果能埋在花园丽的怀里,自己应该多少会安心一点。可是能够接受他这么做的花如今并不在这里。
「可恶!」卡密儿大喊。他两手抓住仪表板,瞪着还没坏掉的屏幕。
「红色的MS!...」卡密儿拼命的想说出口。
他发现自己的喉头极为干渴,可是就算明白,说出来也无济于事。但卡密儿想起了前方的红色MS里,有他所期望的那名操纵者在。
「你是谁...?」卡密儿用3号机与红色MS接触了。
红色MS的单眼,看着卡密儿的3号机。那光芒看来显得格外柔和。卡密儿把3号机的手臂移开,调整了盾牌,这样手部较容易与红色MS做接触。红色MS同样伸出手来。双方的手互握接触了。
「怎么了?」从远处传来了声音。
「要过多久才会没事?」在打算求助的瞬间卡密儿却又顾左右而言的他。实在是个坏毛病。
「...什么意思?」
「我是指再这样耗下去的话...」
「再过三十分锺才会和母舰接触...我的同伴已经确认航向了。有什么事吗...?」
「喉咙很干,还有头一次上宇宙也觉得不安...」他又在逞强了。
「是吗...」
隔了一会儿,姨妈MS的飞行员开始问起话来:「你不是迪坦斯?」
「我是青翠绿洲的平民。」
「平民...?发生什么事了?」那飞行员的直觉很准。他听出了弦外之音。
「不!追兵几时会追过来...」
那飞行员没理会卡密儿的话又问道:「机体状况不好吗?」
「不,还撑得住...」要是指密闭度的问题,在这儿根本就没办法修补。卡密儿也懒得说明了。
「还可以吧?」
「是...」
他实在很想说他没办法。可是不能说的时候就是不行。要是在光凭猜测的事情上头争论就能改善局势的话,说话早就变得多余了。卡密儿是可以这样冷静的观察事态。而更重要的是非得避免多说话不可。
一说话就会让空气的消耗变快。卡密儿得将确保空气当作先决条件。
「...?」卡密儿看到红色的利克狄亚士以自己的机体为中心在环绕着。
由于左半边的屏幕完蛋了,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无法明白。即使如此,卡密儿在听到别人的声音后多少是冷静下来了。虽然接触对话并不能把对方的声音确切传达,不过光是感受到对方包容力的印象就已经绰绰有余。
前方的星辰发出许多闪耀的光辉。
「...」
在卡密儿的感觉深处说着「好舒畅啊」。这样的安心感包围着卡密儿。
「...?...」出现了无法用言语具体形容的感觉。并不是很清楚...。
是种自我意识快要浮现之前产生的感觉。原本窝在空气外泄的狭窄驾驶舱里会觉得安心就是件怪事。然而,在卡密儿生理上的某处却自觉到产生了近似安息的感觉。
「...」
眼前,银河中并无所谓的视野之别。但是满天遍布的繁星,宛如在发挥它们的舍性般纷纷闪耀出光芒。悠久巨大的宇宙,感受到人类环境的脉动,产生了这种「能活下去也不坏」的光明鼓动。
「跟环境之间的连带感吗...」卡密儿并没有自觉到这句话所代表的真正意义。
可是如今的卡密儿,从宇宙环境中似乎对这种模糊的自我存在感有了自觉,而相信了这种生理上的感受。
卡密儿的双亲是对连言语上的关系都变得公式化,并且是在逻辑驱使下维持关系的夫妻。光只是一直说「我爱你」,彼此却并没有真正共呜的关系,男女就没必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了。然而,生理上的不幸却使孩子出世了。这并非只是偶然大人为什么不去给孩子这个新生命一个能安心接纳的环境?而且是在仅有两个人的人际关系中...。
卡密儿家中的这对夫妻,只以语言这种理性的工具来求得谅解,但却遗忘了人类彼此之间心灵相互契合而产生理解的部份。由于这部份的欠缺,使得母亲希尔达更是埋首于工作之中,父亲则企图隐瞒他的外遇...。夫妻也好孩子也好,把孩子当成维持夫妻关系的工具却成了本未倒置。
这根本不需要理由。夫妻关系能维持得好,孩子自然不会有自闭症,也不会堕落了。卡密儿没变成极度自闭症的理由,花园丽的存在估了很重要的因素。花是他来到青翠绿洲时的邻居,以她身为独生女特权的开朗豁达,突然进入了卡密儿的心中。
他们之间经常拌嘴。这对卡密儿产生出如同自己有了兄妹一般的发酵作用。可是花终归是外人。她依然有着与兄妹关系不同的应对分寸。就是花的这种分寸,才使卡密儿好不容易成长为少年。
花在卡密儿身上有种对「兄长」的强烈需求。卡密儿也对此有所响应。先不论这点,卡密儿对自己像女人一样的名字有自卑感,也对于青春期的女孩比男孩更为早熟感到嫌恶。因此卡密儿热衷于人体飞机这种单人式机械滑翔翼,在长时间飞行竞技赛中得到优胜,并专注于自制MS的制作。这多少使卡密儿可以变得比较规距点。
可是在高中开始学空手道,却是卡密儿对父母关系更为恶化所产生的反动。而这种嗜好可没对卡密儿带来什么良性刺激。
「没有问题...」
「...?...」卡密儿随着声音的方向望着右边屏幕。
红色MS正紧密的保持并进。在它单眼以外的眼部,看到了相当柔和的黑色窗口。
「谢谢。」卡密儿对着尚未谋面的红色MS飞行员说道。
卡密儿重新检查了驾驶舱,确认了空气已经停止外漏。
预定的时间到了。前方的星光已经可以目测出具体的物体形态微弱的信号正发出光芒。
「是巡洋舰吗...」卡密儿看到了陆续靠近的两艘舰艇,咽了一口气。
「这不是白色基地吗...!」
其中一艘是色拉米斯型。但另一艘的轮廓,很明显的极近似昔日地球联邦军就役于一年战争时的强袭用登陆母舰「白色基地」。不同的地方是整体印象,没有过去的笨重,感觉上变成更为洗练的机械了。
「连这种东西都有了啊...」
前方有两具弹射甲板,后部引擎区的细节似乎也可以辨认。
卡密儿随着红色MS进入那艘船舰的上空。在这时卡密儿才注意到非得在那艘乔上登舰不可。
「登舰?...要怎么做...」卡密儿重新环视着仪表板与操纵杆,抚摩着手掌。
他又看到了那艘很像白色基地的船舰。在考虑到登舰的瞬间,那艘船也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物体。
「系统...应该昆没有才对...」
这是指计算机控制的登舰系统。即使是搭载了地球联邦军规格的系统,但能与那艘船之间协调的整合系统却并没有配备。
「要试一试吗...」
两具弹射甲板闪起了灯光。在右手边位置的红色MS举起右手指着甲板。这是表示登舰的信号。卡密儿看到甲板上的人工灯光。那道光束,有种似乎在说着「欢迎」的柔和感受。但在右方就是舰桥,从那边降落的话未免太过狭窄了。
卡密儿发现红色MS正在注意着3号机。那个操纵者应该是个好人吧。
「降落了...」卡密儿说道。
3号机搭上了那条发光的轴线。甲板变得愈来愈小,感觉到愈来愈遥远。
「不管了...」卡密儿把3号机降下,与弹射甲板呈水平接近。
甲板的灯光开始迫近。左右闪烁的灯光从红色变为橙色。但他并不明白那代表什么意义。后方的引擎部份开始朝下移动。眼前甲板的线条清晰的逼近了。他感觉到右方舰桥部份的建筑物蓦然地迫近眼前。
「唔!」
没时间去估计甲板的强度了。喷射器一口气向前方喷射,使得相对速度变为零。为了让脚与甲板接触,以微调姿势平衡用的姿势调节喷嘴来降落。但是并没办法绝对的使相对速度变为零。脚部接地的瞬间,3号机并不是向前摔倒,反倒觉得是腰部从后头被拉过去。
「呜!...」
不会连整艘船都晃起来吧?钢弹MK-Ⅱ3号机变成以背朝甲板方式倒下,卡密儿用3号机的手抓住右边舱门的装甲。
「...!」原本缩回的汗水又流遍了卡密儿全身。
「呼...这样...根本行不通...!」卡密儿深刻体认到了。
「...!」屏幕上出现了穿着标准服的甲板工作人员,打出要开启舱门的信号。
「不行!」
卡密儿发作似的喊道:「我没有穿标准服啊!」
Part.14阿含号
「你知道阿姆罗雷吧?」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也正是夏亚阿兹纳布对卡密儿问道。
「是...听说过他是所谓新人类的事。」
卡密儿觉得克瓦特罗上尉的那副墨镜挺累赘的。但在知道他就是红色MS的操纵早之后倒也不再介意了。精杆,并且沉着冷静的举止...。更重要的是他的一头美丽金发令人吸引。
「你听说过新人类?地球联邦政府发行的刊物里头没有这种说法吧?」阿含号的舰长汉肯贝凯纳中校在克瓦特罗上尉的身边说道。嘴边还带着挪揄般的微笑。
大慨因为原本面相就难看的关系,连普通的笑容都会被当成那样子吧。
「是吗...在地下出版物里经常出现的这名词啊。」
「哦...青翠绿洲也有地下出版物啊?」汉肯中校嘴边变得越来越像嘲笑般的歪曲着。
「的确是有。就算是青翠绿洲原本也不是军事基地...」汉肯的措词温和起来,使卡密儿的语气也变得平顺了。
「你的鲁莽简直就像是阿姆罗雷的重现啊...」这次换克瓦特罗上尉开了腔。
「你认识阿姆罗雷?...」
「并不是直接认识本人。不过只要是一年战争中有在白色基地附近战斗经验的士兵,每个人应该都知道阿姆罗雷吧。」
汉肯中校在出声告退之后起身。卡密儿觉得被那个叫克瓦特罗巴吉纳的军官摆了一道。
「应该都知道...?」这句话似乎颇有弦外之音...。
「嗯...查出月神二号的方位动向了吗?」坐在后方座椅上的布雷克斯佛勒准将问道。
「是的...」汉肯中校边按着门的密码回答道。
「有劳你了...」
「也要麻烦准将了...」
「嗯...」汉肯中校在与布雷克斯佛勒准将短暂交谈过后离开了军官室。
「我到MS甲板那边去。」
穿着红色军服的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站了起来。虽然他似乎对卡密儿兴味盎然,但目前为止他显然不打算在这里跟卡密儿打交道。
「卡密儿,有机会再好好聊聊吧...」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撇下这句话,像阵风似的离开了房里。
军械室里只剩下布雷克斯佛勒准将,蕾柯亚伦德少尉以及卡密儿而已。阿含号这艘巡洋舰目前正在战斗配备中。居住区这边由于与船体接驳的关系,并没有产生惯性重力。不是在作战行动中的话,居住区会伸长机械臂脱离船体,以船体为轴心开始旋转。在旋转下产生惯性重力,并藉以维持乘员的健康。
对人类而言,纯粹毫无重力的环境是相当严酷的。一时的静寂依然在持续着。布雷克斯佛勒准将口中含着无重力用的咖啡壶,观察着卡密儿。但在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钢弹MK-Ⅱ机体后,接下来只有尽可能早点离开这片空域了。
布雷克斯准将所顾虑的并非只有一件事。在SIDE-7的空域有颗确保物资用的小行星「月神二号」。联邦在当地部署的部队正打算捕捉阿含号。虽然并非是什么强有力的部队,但只要有一艘舰艇在,那里就是「危险」的代名词。
月神二号并没有支持参与幽谷的人士。那正是无法乐观视之的最大原因。布雷克斯准将觉得卡密儿只是个普通少年。而这位少年在首次操纵MS就通过了实战考验,并且还在宇宙中航行,要举出前例的话就只有阿姆罗雷了。
阿姆罗雷以新人类与强韧的飞行员身份跨越了一年战争的考验。这样一来把卡密儿维丹也看作新人类自是人之常情。布雷克斯准将所参加的幽谷这组织,非常需要众多优秀的飞行员。而要是能出现像阿姆罗雷那样的飞行员就更理想了。
这一辈子头一次遭操纵钢弹MK-Ⅱ的卡密儿,在空气外泄之下还能毫不惊慌的把钢弹MK-Ⅱ运来,并且在阿含号上登舰。综合卡密儿的动机及技术上的基础来做考虑,还能够如此执行实机操作的能力是很不寻常的。
布雷克斯佛勒准将等人很期待卡密儿成为新人类。
新人类...。这并不是指超能力者。
借用阿姆罗雷这位觉醒为新人类的飞行员他的说法:「新人类是能在毫无误解之下彼此相互理解的人们。」阿姆罗雷表示这既不是超能力,也不是运用心电感应。
「简单的说是种领悟吧,不过我认为跟带有东洋宗教意味的『悟道』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并不想暸解宗教教义和悟道的体验,所以无法做比较评论。不过提到我的情况的话,并非只有暸解他人的一部份,而应该说是全盘的理解比较恰当。对那个人的主张、经历,以及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在这些方面上以综合性的方式去理解。」
「透视术?不是那回事。如果有那种能力的话早就能看透他人的一切了。这样的话能一目了然的我反倒头痛了。应该说是能看清别人耍什么把戏才对。所以这是指在敌人出现时,可以看出敌人在行动规范中『想杀我』的意志...。当然这是以总体来说,并不是片面的看法...。我只能这样说。」
「我不知道宗教上的悟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应该和它差不多吧。」
「基督、佛陀、穆罕默德...,这些人都得到了开悟。可是,即使连这些当今所称的圣人,却也无法将自己悟道的境界,以及因悟道所知的世界种种传授给他人,所以我这种军人是无法说明新人类的立场的...」
「尽管让基督、佛陀、穆罕默德等人成为教祖的宗教林立,应该会对没有悟道的学者们开示一条领悟教义的明路吧?但是可以想象得到那却出现了与各个教祖的基本意志相左的结果。」
「艾尔美斯的拉拉?听说过。她是个被教条论者以学术派方式盖棺论定的少女。那不就是把领悟所得的能力断定成心电感应或预知能力,而被利用作为机械系统其中一环的典型?」
「人的能力并非从片面的方式来呈现。必须运用到所有的层面才能到达某种境界。比方说,所谓的工匠,在单一技能上到达巅峰,但学会这些技能的人们,还是可以判断出其它方面的价值。绘画能手也可以判定计算机技术的好坏,并不是指技术的内容,而是指利用计算机所得到的成果,以及与别人之间有良好的互动这部份来判定。」
「成功的事业家能分辨美术的好坏,并不单只是个人本身教养的因素而已。」
阿姆罗雷的这些谈话发表及上电视,大约是在一年战争之后的一年间。之后,相关的报导就完全销声匿迹了。
世人对于阿姆罗所提及新人类的或然性言论太难于理解了。因此曾几何时,同样对阿姆罗雷的言论感到无趣的记者也开始对他所说的话只字不提。并且,将阿姆罗雷给遗忘了。
但是,宇宙居民们开始对阿姆罗没能得到宇宙居住权而议论纷纷。其中一项推测是因为生于地球的地球联邦政府的人们,认为新人类是危险人物,所以阻止他到宇宙去。
把阿姆罗雷丢进宇宙这个新环境,会让他成为洞察力更优秀的阵人,却也不能担保他不会变成第二个基连查比。
这是很危险的事。灵魂被地球重力吸引的人们,对阿姆罗雷新人类的发现大慨只嗅出了危险的要素。
宇宙居民,这些宇宙的居住者对新人类并非抱持这样的想法。他们认为,那是人类适应了宇宙这个新环境之下的一种进化。当然这跟古典派的进化论在意义上有所不同。甚至觉得把它的具现者束缚在地面上,是否也是重力所造成的恶行?
从地球联邦政府的政策上就可以发现,那些灵魂被重力牵引的人们产生的恶意。而连身为幽谷一员的布雷克斯准将,都还算是灵魂被重力吸引住的人。
把新人类的能力陷入教仪式的定义,对卡密儿维丹这种身为飞行员而表现出色者,马上就赋予对于新人类的期待。可是布雷克斯准将眼前所见到的卡密儿,却不过是个脾气有点暴躁的平庸少年而已。他对这点颇有不满。
「站在我的立场我想问一件事,卡密儿维丹。」
「是...」卡密儿直视着布雷克斯佛勒准将。他的整张容貌很温和,但眼光极为锐利。
「希望你能有舍弃在青翠绿洲双亲的心理准备,能做到吗?」
「...我不明白。还没有去想...」
「嗯...说来我们也无暇去干预你的自由,但是对这件事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是...」卡密儿觉得这件事很难慬。
「就是这样了。」
卡密儿发现一股重担正压迫着自己的肉体与精神。他看着自己放在两膝的手背。
「蕾柯亚少尉。就麻烦妳照顾他了。他只凭一时的冲动从青翠绿洲逃出来,或许有必要对他的性向再做一次调查...」
他不打算让卡密儿听到这些话。
过了一会儿在门口的方向传来:「是...」蕾柯亚少尉绽开了令人心情舒畅的声音。
卡密儿膝盖方向的桌面下,还是一片微暗。不过,看不到宇宙的繁星,蕾柯亚少尉朝桌前走来的靴子精神抖擞的横过。
「...我...很头痛呢...」卡密儿嘴里说道。然后想着「是这样吧」。
「真好...好像事不关已的口吻...」
「?」
「怎么了?」蕾柯亚少尉的眼眸靠近过来。
「怎么说呢...连衣物跟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是这样啊...」
蕾柯亚伦德少尉毫不犹疑的说道:「空房很多,用不着担心...。不过呢,像你这样子的人可大意不得。还是得装个监视摄影机才行。」
「监视摄影机?」
「开玩笑的,只不过以你的脾气不晓得下回会做出什么事来吧?说不定有必要监视一下。」卡密儿瞪视着蕾柯亚少尉圆睁的眼眸。虽然她说得并没错,可是被讲得这么直截了当可是没趣得很。
「别生气。阿含号是艘军舰。平民本来就没办法任意行动吧?」
「...」
卡密儿心中想着蕾柯亚少尉胸前的隆起比例蛮不错的。还没想到那里,就一下子又起「反应」了。
(我又兴奋起来了...)
「先在这里等一等吧...。可别乱动喔。阿含号还在作战中啊。」
「是!」卡密儿答道。
「很好!」蕾柯亚少尉干脆的说完后走出门外。她并不是故意耍威风才这么说的。
只不过是执行军令用的口气而已。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在一年一度的军方阅舰典礼等等洞动的熏陶下,对军舰知之甚详的卡密儿并不是头一次坐上正规军舰。可是阿含号却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的军舰。军官室里卡密儿的正面墙上,挂着一幅阿含号的完成想象图。那是在船完成之前依据想象画出的完成图。看上去整体的外形似乎明显要比从前的白色基地来得小。甲板、弹射器、舱门的大小都可以一目了然。并且在船体的中央部有可制造惯性重力的居住区,上下以长长的机械臂延伸出去。
卡密儿在看着这张图时袭来一阵强烈的睡意。打了一个呵欠之后才发现该睡了,于是就这样子睡着了。没系安全带,仅以座椅上软式魔术胶带的一点固定力,让卡密儿的牛仔裤与座椅呈接触的状态...。
过了多久...?
其间蕾柯亚少尉曾经来叫过卡密儿一次,但是卡密儿睡得正熟并没叫叫醒他,只把房里的照明留下常明灯之后又走了出去。
隆...。
轻微的震动让卡密儿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晃,整个人被抛了出去。背后撞到天花板的痛楚使卡密儿醒了过来。然而意识却还不清楚。
「好暗...」卡密儿掉到了桌上,又被弹了出去。
「...!」卡密儿第二次撞上天花板,总算想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呜...」
这次他抓住了桌边,弯下腰在地上把鞋子贴上魔术胶带。然后在军官室四下张望,听着外头的声音。远处扩音器隐约传来舰桥上的声响。
哔哔哔...
船体开始摇晃,在狭窄通道上的荧光板开始忽明忽灭。
「敌人来袭了...?」卡密儿一回头感受到自己还穿着便服的不安。
「着装室在哪儿?」
卡密儿心想朝MS甲板方向走,应该就可以找到标准服,但他也明白这方向的危险性。基本原则是到战斗结束之前,都别太相信战斗中军舰的闸门和空气舱。
卡密儿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座扶梯。他发现了一个正利用扶梯拦杆的移动握把滑降下来,穿着标准服的身影。是一般官兵用的标准服。
「卡密儿!」
头盔的防护罩还没放下。里头蕾柯亚少尉的神色显得很紧张。
「没有标准服可用吗?我还不到想死的年纪呢。」卡密儿的这种口吻颇有刺激的意味。
在这种紧张的情形下看到蕾柯亚伦德这张熟悉的脸孔,心理上自然比较轻松。所以也能说玩笑话了。
「啊...」
蕾柯亚少尉并非想叫出声来。只是因为到战斗开始后才想起卡密儿的事都已经过了片刻。这一点让蕾柯亚伦德紧张起来。所以她把右舷的射击交给下级军官,急忙跑下居住区这边来。但那名少年却比想象中更若无其事的采取行动。而且他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嘴里口气却这么老成更觉得奇特。更由于口干舌燥出不了声,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
「这边!」蕾柯亚接着说道。
移动握把切换成上升了。蕾柯亚少尉的眼腰在卡密儿眼前再度上升。卡密儿仰望着她的身影,又想出「蕾柯亚少尉身材这么成熟」这种多余的事。然后,他随着消失在上层甲板的蕾柯亚少尉身后追了上去。
「是吗!还不习惯?」
「已经不是头一次了...」卡密儿在着装室穿上了标准服。
「飞行服是比较特别的...」
对于话中似乎带着踌躇的蕾柯亚少尉,卡密儿并非不暸解她的立场。
「我知道。」
卡密儿把标准服的上半身部份穿上。那并不是一般廉价厚重的标准服。是专为飞行员所开发的。皮肤的适应与外观,都绝对与笨重粗厚的服装不同。相当于内衣的部份和廉价的标准服是没有两样,但在相当于所谓宇宙服的部份,却有着压倒性的差距。卡密儿从柜子拿出头盔,头盔里嵌着一个金属制的环圈。
「你看...」
等不及卡密儿开口讲「说吧」,蕾柯亚伦德少尉就用手摇晃起卡密儿的腰与肩以及背包做检查。
「好了。」蕾柯亚少尉低沈短促的声音传进卡密儿耳中。
「抱歉...呜!」卡密儿差点跌倒。
阿含号的船体摇晃起来了。蕾柯亚少尉的身体在卡密儿面前浮起,卡密儿伸出穿着标准服的手拉住蕾柯亚的脚。
「少尉!」
「...呼!...谢谢你...卡密儿...」
头盔里蕾柯亚少尉成熟女性的脸庞,给卡密儿一种如绘画般的迫近感接近了。她真是个充满感性的人...这种感觉,在卡密儿脑海中盘旋着。
Part.15爱玛带来的东西
(觉得强化萨克要比钢弹MK-Ⅱ来得好,是我的偏见吗?)
正在进入驾驶舱的杰利德梅沙有这种感觉。
迪坦斯的其它飞行员也有同样想法。钢弹MK-Ⅱ是架过度拘泥在旧钢弹上,而累积了既往机械弊病的MS。
操纵方面来说大慨只能用僵硬来形容吧。而强化萨克只因为是以吉翁的MS为原型,在被地球联邦军捕获之后就加以自由改造了。这种自由,却显示了比地球联邦军系统的MS更为优异的性能。
杰利德梅沙中尉对爱玛辛中尉到底在什么动机下想去操纵钢弹MK-Ⅱ,感到颇有兴趣。爱玛辛也是遴选出来的迪坦斯飞行员。比起一般的飞行员,她的耐久力与反射神经都较为发达。除了她搭乘钢弹MK-Ⅱ之外,伴随的三架MS则是与杰利德一样的强化萨克。
总计有四架。他们目前正以高速尾随阿含号。这四架是由高速巡洋舰「亚历山桌」号搭载,从青翠绿洲出发,在进入MS的拦截距离空域内的某处出动的。因为阿含号与伴随舰蒙布兰,将会被从月神二号出发的舰艇与其MS队所阻挡。来自月神二号的部队会判断阿含号为可疑舰艇,而对其采取阻止行动。如此一来,就可以牵制住企图脱离青翠绿洲领域的阿含号。
爱玛辛中尉有着身为菁英的自尊。她想起由于这次事件,被幽谷的战力设下圈套在殖民地里发生战斗的愤怒。因此,她在这场追讨战当中率先表示自愿参与。
在地面基地做过了无数次的模拟训练。拜此之赐她在青翠绿洲做过的热身飞行当中,发现自己开始熟悉了钢弹MK-Ⅱ的操作。这么一来,也能证明可以完美运用以天体定位的航法。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只差在有没有重力了。
爱玛辛在对于自己天生拥有G力的抵抗力而感到自负,也暸解自己在无重力下似乎有同样的适应能力。她不明白为什么知道。倒是爱玛那位信心深厚的军人父亲,却是个拒绝用生育控制法来改变生男生女的人。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吧。结果造成了家无男丁而嗟叹着没能生出个军人子弟的父亲,在一年战争中死去了。
爱玛辛决心继承父亲的遗志,走上当飞行员这条路。战争使地球上和宇宙居民的全人口死去了三分之一,成了老年人与中年阶层极端缺乏的社会构造。残存下来的年轻人燃起再创新时代的气慨,留下来的中老年人则为了留下过去的实绩而拼命。
这就是时代的背景。所谓的新时代,正是非得以史无前例方式来孕育的时代。爱玛辛她希望能看到这个时代的顶峰。因而她在迪坦斯指名时率先加入了。可是在地球上的训练期间当中,她并不清楚像是为了击溃反地球联邦组织这种更为确切的目的。
扫荡吉翁的残党。她只听到了这件事,并且如此相信着。尤其是在来到小行星带后,也只被告知为了进行扫荡作战,需要以迪坦斯这样的少数精锐主义来实行作战。故而在幽谷的反地球联邦份子对青翠绿洲展开奇袭之际,爱玛辛还只认为吉翁残党是个反社会组织。
「可是跟我在青翠绿洲听说的事不一样...」
爱玛明白了这究竟代表着何种意义。侵入殖民地内的MS,是为了阻止迪坦斯这种地球联邦军的激进派势力。
「他们不是敌人,是自己人!」也听到了来自青翠绿洲平民的这种声音。
这种情报能传到青翠绿洲本身就很不可思议了。
「迪坦斯不是扫荡吉翁的部队吗...?」
但硬是在殖民地里打起MS战,不管有什么理由都无可宽贷。对爱玛辛而言,对抗敌人是很重要的事。
(到底是怎样的部队啊...该死的吉翁...)
爱玛心中开始像流氓般咒骂起来。而爱玛辛最想执行的任务则是巴斯克奥姆上校所交付的。
巴斯克奥姆上校需要争取时间。因为他没有料到幽谷有像这次一般的快速行动。第一次的迪坦斯编成结束是预定由钢弹MK-Ⅱ为中心的部队,在迪坦斯的据点月球进行的。可是,却遭到了预料之外的先发制人攻击。因此在平时照表操课的飞行员们,根本无法予以对应。
投入实战的迪坦斯战力其实并不高。因而巴斯克奥姆上校在意外之下,让爱玛等迪坦斯人员投入了实战行动。即使如此,爱玛辛中尉依然是能发挥理想成绩的飞行员。
「因为用实战来做训练的话,才更能发挥迪坦斯的本事啊...」
巴斯克奥姆上校委任了爱玛辛负责钢弹MK-Ⅱ的夺回交涉。而杰利德梅沙中尉则另有命令。接到己斯克奥姆上校指令的作战参谋加迈肯达宁根少校,将一封命令书交给了杰利德中尉。
这必须在爱玛辛的交涉进展到某种程度时才能拆封。
「好...」
爱玛辛将2号机开始减速。前方已经可以目视到飞弹的光芒。是以敌舰为中心的战斗空域。
爱玛辛在这些光芒的火花当中搜寻着敌舰。MEGA粒子炮的光线在集中发射的地点扩大了...
「是那里吗...?」
2号机从腰际拿出一根旗杆,举起了右手。以瓦斯压力从旗杆射出了一面白旗,并以旗杆为轴心飘扬着。这是由于在旗杆上所装置的瓦斯持续喷射之故。
爱玛中尉拿着那面巨大的白旗,闯进了光芒炸裂的战场空域中。爱玛辛一面觉得极度紧张,在心底却对战斗竟不过尔尔感到失望。因为在她的想象中,那应该是更像女子摔角般运用巧妙技巧的格斗战。现实则是仅有远处的上下左右爆开的光轮而已。
爱玛辛稍微感到放心了点,开始捕捉到敌舰笔直前进。那艘敌舰上明显可见到对空炮火的光束,然而爱玛的2号机却似乎毫不在意。
「...」她以为可以轻易靠近。
这种感觉上的麻木是很危险的,然而当事人还没有感受到实感。后继的三架僚机照预定,开始与爱玛的2号机保持距离。
「舰种是...?」
从刚刚就一直在想,但是除了「白色基地」这个古老舰艇名称外,再也想不出别的了。爱玛辛因此显得焦躁起来。
「呜!」
前方的屏幕布满了闪光。那道光束的光芒延伸到后方,并且扩散开来。
「...没看到白旗吗!?」爱玛辛的2号机携带了光束来复枪。可是这次的任务是绝对不能让它派上用场的工作。
「...?」爱玛大吃一惊。不知道对方是从那个方向飞来的。
那架红色的MS逼近,在瞬间就与爱玛的2号机接触了。同时那架MS抬起左手,打出了橙色的发光信号弹。那枚信号弹和白旗的意义是相同的。是表示停战,或是投降之意。
若是不从的话就科以极刑。甚至于包括接近都只有死路一条。从四方飞出散开的MS就可以一目了然。对方的举动相当敏捷。
「...红色彗星...?」
爱玛口中念出了那个在上次大战中威名远播的名号。而她一想起刚才那道光束要是直接命中的情景,不禁起了一阵战栗。
「是...人质吗...?」爱玛辛没听到布雷克斯佛勒准将的话,又再问了一遍。
「没错,就是人质!」准将的额头上暴起青筋怒道。
「...」
这是开玩笑吧?爱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巴斯克!说要救回人质就得把钢弹MK-Ⅱ交出来!」
「人质...?」汉肯中校也以无法置信的眼光看着准将的手边。
「你说是人质?」爱玛辛又问道。
「拿去看!这是他亲手写的劝降书!」
布雷克斯佛勒准将把那封信扔出去飘在半空中,爱玛辛把那封信给按住了。这次轮到爱玛哑口无言了。
上面写着卡密儿维丹的双亲成了人质,要想救他们的命就得把钢弹MK-Ⅱ交还。爱玛默默的把那封信函交给汉肯中校。她实在难以置信自己所猜来的信函里头,却偏偏是如此卑劣的内容。
「这是军队干得出来的事吗...」
「不是军队。是私人部队!是迪坦斯的巴斯克跟幕后人物的私设军队。地球联邦军里头根本不会有人出这种主意!」
「私人部队...」爱玛辛被这种至今从末想象过的话,给当头棒喝到说不出话来。
依巴斯克奥姆上校的说法,眼前的这些人都应该是颠覆地球联邦政府的宇宙居民煽动份子。可是从这些人口中所听到的,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们是地球联邦军。目前军方的预算没得到联邦政府承认,是一毛钱都拿不到的。」
「别再说这种天方夜谭了,中尉1」汉肯中校大声怒骂道。
「...」
爱玛辛又没话说了。不明究里的愤怒让她气得浑身打颤。可是却无法提出反驳。因为爱玛手中还有巴斯克奥姆的亲笔信函...。
「该怎么办?」
「就联络爱玛辛中尉的钢弹MK-Ⅱ也被我们俘获了。」布雷克斯佛勒准将明确的说道。
「用雷射通讯的话会被攻击的。」
「...能够强行脱离吗?」
布雷克斯准将从座椅上站起来,用食指指着桌子。爱玛中尉见到这两个人的举动突然开了口:「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说的,那你们也跟迪坦斯没两样。把我这个交涉使节络关起来,连吉翁都不会做出这种事。这不简直跟流氓一样?」
「流氓?」(译,注:日文读音作「yakuza」)
布雷克斯准将以扬起语尾的方式发音。现在日语也是像这样发音的。
「敌情怎样了!」汉肯中校对着舰桥喊道。
汉肯中校像是要避开爱玛辛的目光似的,转而注视着屏幕。布雷克斯准将对「流氓」的说法提出了解释:「...中尉,妳并不暸解巴斯克上校。他是个政客。是在地球联邦军中拥有特殊经历而发迹的人物...。连一年战争都没经历过的人,又怎么能暸解宇宙居民的痛苦呢...」
这般直陈的说法,让爱玛辛在自己心中开始感受到起了某种动摇。
「...」但就算无法回答,也不能就这么保持沉默。
「妳打算怎么办?」
「有两艘船从青翠绿洲出来了。可是MS的数量无法掌握...」
「争取时间可不轻松啊...爱玛中尉。暂时给我点时间吧。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谢谢你。」爱玛一边回答,把巴斯克的信交回准将手上。
布雷克斯佛勒准将与汉肯贝凯纳中校,把爱玛辛留在军官室后走了出灼。爱玛辛一个人留在里头。
(跟在地球上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爱玛辛的心中浮现一阵感叹,接着冷静了下来。但在那种悸动,却比在进入战斗空域当时还要来得激烈。
Part.16密闭舱里...
夏亚的红色MS利克狄亚士正在阿含号外待命。
各MS也仍在爱玛辛的2号机离开阿含号之前在宇宙中就定了位置。夏亚让利克狄亚士朝阿含号舰桥漂去,以利克﹁狄亚士的手与其外壁接触。
布雷克斯佛勒准将透过接触线路的通话机,把爱玛辛带来的讯息告诉了夏亚。
「是人质...?」
「没错。富兰克林维丹上尉和希尔达维丹中尉正是人质。」
「为什么要用友军的技术军官当人质?」
「因为他们是驾着钢弹MK-Ⅱ脱逃的少年卡密儿的双亲。」
「哦...」
这么一说之后,夏亚才会意过来。但在生理上却无法理解。
布雷克斯准将在舰桥与夏亚所作的通讯交谈,周围的官兵都侧耳聆听着。当然四周的官兵听不见夏亚的声音,但仅透过布雷克斯准将所说的部份,都能明白个大慨。因此舰桥的官兵们听到了迪坦斯的做法无不愕然。
汉肯贝凯纳中校以眼神制止官兵们,似乎是在等布雷克斯准将下决策,然而「人质的消息」在一瞬间就传遍了阿含号的全体官兵耳中。阿含号的船员们对迪坦斯的动作打从心底感到反感,因此对他们的作法相当愤怒。
「太狡猾了!」
「只有巴斯克才会干得出来!」
「就算吉翁都不会这样做!」引发了这样的反应。
穿上标准服回到居住区的卡密儿也听到了风声。
「人质?」卡密儿在穿越通道时,听到放下舰内通话器听筒的士兵所说的话,不禁开始听那名士兵怎么说。
「啊,把MK-Ⅱ带来的那小鬼父母变成人质了...」
他正好在困禁爱玛辛的军官室前。是在那里警戒的三名士兵其中之一。
「啊...?」那名士兵话才说完,转身正好瞄着卡密儿穿着飞行员标准服的脸。
「...你是谁?」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小鬼卡密儿维丹」
「什么...」那名士兵开始质问起卡密儿为何穿着飞行员标准服的事,可是由于身后的其它士兵发出怒骂声,使得他回过头去。
「所以非得和迪坦斯战斗不可!」
「为什么?我父母对迪坦斯来说是重要的技术人员啊!没理由变成人质的!」卡密儿还在抗辩。
「对我们说又有什么用!有意见的话去跟巴斯克讲!」
「卡密儿维丹在那边吗?」爱玛辛在屋里说道。
「俘虏别在那边废话!」一名士兵怒骂。
「俘虏?」卡密儿看到了房门。
「不是俘虏!我是使节!」
「妳根本就是个瘟神!」
门打开了。接着两名士兵朝着站在门口的爱玛辛猛扑过去。在事出突然下,爱玛无法避开他们的攻击只好把身体跃起,朝另一头的墙壁漂去。
「啊...」卡密儿从发色与声音认出了她是谁。
他知道她就是钢弹MK-Ⅱ2号机的操纵者。
「请等一下!我有究悄要问她!」卡密儿紧抱住一名士兵的枪托不放,想阻止他。
阿含号的僚舰蒙布兰,正采取战斗状态与其并进。老的上方甲板有三架GM在待命。阿含号有三架利克狄亚士。刚才的小冲突当中并没有MS受损。并且利用爱玛辛交涉的时间里,各机补给了弹药与MEGA粒子炮的能源匣。
敌人是命令爱玛的2号机等四架编队出动的两艘舰艇,和来自月神二号的四架MS编队。从月神二号出发的舰艇有一艘。这艘船上的MS,是称作加尔巴迪的吉翁式MS,虽说是相当于里克德姆的后继机,但是在战后由一部份地球联邦政府部队使用至今。
在跟位于阿含号前方,出动爱玛辛2号机的两艘舰艇接触之前还有时间。然而以MS的数量上来看是敌人比较有利。要从这里全身而退恐怕并不容易。
要是换作以前的夏亚,铁定会实行以蒙布兰做挡箭牌的作战。在吉翁军的话感觉上是即使不断的消耗都无所谓。因而夏亚可以轻松的实行理想的作战,并在最后获取极大的战果。
但是幽谷就不同了。它并非是个有充足战力的组织。到目前为止幽谷的势力,在地球联邦军中存在多少还是个未知数。要是这次作战在背后另有图谋,那么所计划的就是藉由这次作战的实施让迪坦斯产生动摇,使潜在化的反地球联邦政府份子站上台面。然后,再以扩大幽谷战力为目标...。
因此在这里只要损失任何一艘船或一架MS都是很不利。而且以这样的战力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就连夏亚也无法确切的掌握。该如何去判断呢...他在犹带踌躇之余却又想起了别的事。
「不管人质了吗?」
「跟MK-Ⅱ的数据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要是也把在青翠绿洲拍到的照片在议会上提出,就可以趁现在逼地球联邦政府解散了。因此只能无视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逻辑上是这样的,不过他们真会把人质怎么样吗?」
「会吧。他们是做得出来的...」
「发现身份不明的密闭舱!」
舰桥上的官兵,随着那名监视兵的声音朝宇宙的一角望去。闪烁的红绿航空标识光芒进入了开阔的战斗空域,并且可以目测了。
「密闭舱...?」这让夏亚产生了不愉快的感触。
「那是...?」
搭乘强化萨克的杰利德梅沙中尉,在可以目视密闭舱的地方把加迈肯少校亲手递给他的命令书拆封了。里头的命令书是这样写的:「在爱玛辛交涉后尚未从敌舰归来之际,若发现敌人有夺取密闭舱的意图或类似此种行为的场合,即攻击密闭舱。」
「攻击密闭舱...?」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杰利德梅沙中尉本以为那命令书里面写的,是在爱玛辛的2号机没回来的情况下的战斗命令。
「密闭舱也能爆破?」
这也是在计算之内的。要是装有像是核弹的强力炸弹,在一瞬间这片空域里展开的敌我双方都会遭到歼灭。
(可是,该不会是想连友军的MS都一起干掉吧...)
他以为里头装的不过是巨大的信号弹。杰利德中尉透过望远镜头,想探究密闭舱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因为目标太小了而看不清楚。杰利德一面对于要攻击从友军军舰上射出的东西感到不解,一面让强化萨克的机体朝密闭舱那边接近。
「...什么...?」
但是,杰利德中尉没再去多考虑什么。在这么紧张的时间里只能拼命自保了。毕竟,迪坦斯的成员还是首次打实战...。
「从MS势力比来看如何?」
「在敌人的两架MK-Ⅱ都落在阿含号手中的情况下是有把握的。但要是密闭舱里头真的有人质在...」
「摄影机怎样了!」布雷克斯准将正督促着汉肯中校。
「已经在催了。」为了观察密闭舱用的摄影机射出了。但要靠近密闭舱还有段时间。
「克瓦特罗上尉。别考虑人质的事了。进行强制脱离吧...」
「不过...」
「你还不了解己斯克的作风...明白吗?」
「是!」夏亚明确的回答道。
「密闭舱里头有人...!」
射出的摄影机显像器拍到了密闭舱。
「是女人!里头有个女人!」监视兵发出了尖叫声。
「放出来看!」
舰桥的数面屏幕将摄影机捕捉到的影像显示出来。的确有一名女性。在可容一人进入的透明密闭舱里,穿着便服的女性被困禁在其中。
「是他...!」
布雷克斯准将倒不是因为想到那名女性的生命安危。而是突然在思绪中浮现了实施人质作战的巴斯克他那张脸。
「这里是MS甲板!被小鬼给耍了!」这是在布雷克斯准将正要命令MS队紧急出动之际传来的。
「什么!」舰长汉肯中校并非由于甲板那边的报告,而是对报告者那副狼狈的德行冲着屏幕大声斥责。
「就不会报告清楚点啊!发生什么事了!」
「钢弹MK-Ⅱ版抢了!」
「抢!?是迪坦斯吗!」
「不是!是那小鬼!那个叫卡密儿的!」
汉肯看着左右的屏幕。从舰桥的窗口,可以望见左右舷的弹射甲板。在左舷闪耀着MS尾端喷嘴的闪光,一架钢弹MK-Ⅱ摇晃着巨大的机体走出,飞进了太空中。
「卡密儿把MK-Ⅱ开出去了!」
并且在阿含号的前方空间中做大幅Z字型的转向。
「为什么没阻止他!」
「克瓦特罗上尉,交络你了!」
布雷克斯将明白因应状况不必再一一下令了。这是实战者的直觉。
「是!」
夏亚的红色MS离开了舰桥窗口。可是夏亚并不打算鲁莽的追踪。因为还摸不清敌人的本意。更何况,还得考虑到卡密儿的MK-Ⅱ会朝敌方倒戈。
「不会吧...」瞬间,夏亚心中起了迷惑。
「该死的迪坦斯...!」卡密儿在钢弹MK-Ⅱ3号机当中颤抖着嘴唇。
「那是妈妈?」
密闭舱的航空标识灯,在瞬间就进入视野。卡密儿只在离舰的数秒间有所迷惘。之后便一直线朝密闭舱飞去。他并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可是在听说双亲被掳为人质的瞬间,却忍不住想查明真相。并且在舰内屏幕上所看到的密闭舱影像,更使得卡密儿气血上冲。
「开什么玩笑啊!」
卡密儿的3号机虽然接近了密闭舱,但却冲得太快。一瞬间就飞过了头。
「啧...!」
卡密儿急忙一面把机体减速,一面回旋。从杰利德的距离,在那时首度发现了3号机的航迹。因为钢弹MK-Ⅱ3号机的尾端喷嘴与姿势调节喷嘴恣意的发出光芒。
「是MS?」杰利德对准了屏幕上的指针把它放大。
「钢弹!?」
是爱玛辛的吗?那应该就没必要攻击密闭舱了。杰利德再把影像放大。他看到那架钢弹摇摇晃晃的,在密闭舱附近停住了。杰利德一边把强化萨克的无后座力火神炮架好,并确认了那架机体的编号。可是影像开始摇晃。他切换到录像功能,拍下了一张照片。把它再加以放大拷贝,固定在屏幕上显示。这么做是颇耗时间的。
「呃...!」杰利德看着固定影像的屏幕,将对方判断为敌人。
「3号机的话就不是爱玛辛了...」
他认为自己判断幽谷那伙人为了夺回密闭舱而派出钢弹MK-Ⅱ这种看法是正确的。
「还真敢来啊...」
杰利德对密闭舱里头到底是什么虽然有些在意,但在看到钢弹MK-Ⅱ与密闭舱成为一体的情况下,急忙将瞄准准星固定。
卡密儿在3号机的屏幕上,发现了密闭舱里的母亲。
「迪坦斯做了什么!」
密闭舱里的母亲显得很胆怯。穿着便服在透明密闭舱里的母亲等于形同赤裸。在殖民地里那么倔强不让须眉的母亲,而今却有如孤雏。
「妈!」
对方是听不见的。因为并没有使用接触线路...。
透明密闭舱与喷射移动装置间的连接构造是浮动式的。卡密儿的母亲大慨想不到,眼前的钢弹MK-Ⅱ是自己的孩子在操纵。她稍微与钢弹MK-Ⅱ拉开距离,背靠着密闭舱的一边,睁大眼睛且颤抖着嘴唇。
「...做什么...要对我做什么...」这样的呻吟代表了极存的抵抗。
「我马上来救妳...」卡密儿如呻吟般的说着,以3号机的手抓住了密闭舱的下部。
隆!
机体在摇晃。屏幕上曳光弹的航迹飞过,射向卡密儿眼前。
「咦!」投射进卡密儿网膜中的,是破裂的密闭舱以及母亲化为虚渺的身影。
「妈妈!?」母亲的身影在一瞬间变得像婴女一般。然后与密闭舱一样缓缓四散开来。肉块骨片也如同其它的金属与塑料碎片般...。
「妈妈──!」
卡密儿开始大喊,在那种激动之下连那一幕都给抛诸脑后。可是这声纳喊,却只能发散卡密儿童年时期的感伤罢了。
Part.17期待
夏亚也目击了这一幕,但却并没有对敌人的作为感到愤怒。因为这样的感伤,还是等到战斗完全结束再说比较妥当吧。
夏亚后退了,并再度与阿含号的舰桥接触。
「让爱玛辛上钢弹MK-Ⅱ出去。」
「爱玛辛?那个迪坦斯的?」
「也没别人了吧。」
夏亚浮起苦笑道。那不是出于自嘲,也并非是觉得布雷克斯准将无能。夏亚其实对爱玛辛颇为注意。不过这种感触跟一般的定义上略有不同。即使想说跟新人类有相似的部份,但还是不一样的。因此只好为了隐藏无法对别人说明这种感觉的焦躁而笑了。
「这么做可以改变战局的。」
「...好...」
「让爱玛回收卡密儿并跟敌人接触,把战况稳定下来,更要紧的是得争取充分的时间脱离。而且将军要是不珍惜人质性命的话,就没法去指挥手下的官兵了,我认为...」
「...你话太多了!大尉!」
「是!」
事态发生了变化。爱玛辛搭乘了钢弹MK-Ⅱ2号机,急速与卡密儿的3号机接触了。
这时,杰利德的强化萨克,正要与卡密儿的3号机接触。可是还没摸清状况的杰利德,对抓着密闭舱碎片不动的3号机依然抱着疑虑,不敢轻举妄动。
「爱玛...!」看见爱玛的2号机与3号机接触,杰利德总算松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
「是人质啊!」这些话杰利德没能明白。
「卡密儿!」爱玛打开了接触线路,可是卡密儿却不答话。
「...?」
爱玛仔细的听着,把通讯机音量开到了最大。她隐约听到了卡密儿近乎呜咽般的喘息。
「...」爱玛默不作声的抓住3号机的手腕。杰利德也学2号机一样抓住了另一只手,两架MS的尾端喷嘴倾泻出闪光。准备回到母舰亚历山德拉号去。
「啧...!」
在利克狄亚士里头待命的阿波里与罗伯特,不耐烦的啧起嘴来。可是目前还正处于生死之境。就算看到从月神二号来的MS也有后退的样子,也总是难掩安心下来的神色。
作战是得到最低限度的成功了。至少已经把钢弹MK-Ⅱ的数据输入敌我识别数据中建文件,总算是保住了这架机体资料。以后,幽谷的计算机就不会把钢弹MK-Ⅱ当成身份不明或无法识别了。性能诸元也大致能够推算出来。但除此之外还是需要什么。
夏亚在各机各自归舰之后,自己也回航了。阿含号的机库是两习式的。与弹射器邻接的甲板,是完全不做任何气密处理的开放式甲板,亦为战斗中补给等紧急处置之用。下部是气密甲板,里头有可容纳六架MS的空间。
在进行大规模的整备同时,也是进行战斗前后换乘的地方。并且甲板的前后区域还有足以做各个交替补修的空间。但是在现阶段下,没办法把MS运进气密区里去。
夏亚人从利克狄亚士的舱门下来,到了舰桥的下部闸门。从那里穿过了空气舱,搭上通往舰桥的电梯。
「这该怎么判断呢?」布雷克斯佛勒准将跟汉肯中校一起在作战室招呼夏亚。
「爱玛辛她并不是迪坦斯。」
「你为什么知道?」
「她虽然跟卡密儿不同,不过感觉得到似乎有些共通点。」
「你不也是新人类吗?」
夏亚听着汉肯的话,把头盔放到桌上,在墙上设置的自动咖啡机上拉下一个咖啡杯。在经历了战斗局面之后未久,不用说首先任何人都会口渴的。
「...嗯,新人类本身无论如何都不会认为自己异于常人。我认为宇宙居民在适应宇宙这个新环境的过程当中,潜藏在长距离空间下的意志开始爆发,并且开始拥有了适应广大空间的洞察力吧...。我相信就算是我自己,也在一年战争的刺激下使自己的感性开始扩展了。」
「你的新人类论是挺不错的。刚才所说的也是我们所认同的一般论调。」
「很抱歉。我只是觉得爱玛辛跟自己蛮像的。」
「迪坦斯的成员都是在地球出生的。一个宇宙生活体验者都没有。那就是迪坦斯的作风。知道为什么吗?这是为了阻止新人类产生的手段。」
「这我明白,可是人类从到宇宙生活开始过了多少年?在除了地球一慨不知的僵化环境中学习了还是有产生新人类的温床。其实地球联邦政府对于阿姆罗雷的存在有段时间也承认和报导过。要想半途打压,把曾经栽下的种子摘除是不可能的。」
「是学生啊,克瓦特罗上尉。」
「...」
夏亚沉默了。可是他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满。
「不过我是很期待的。克瓦特罗上尉坐在利克狄亚士里感觉到爱玛辛的波动...可以说是波动吧?我相信这一点。」
「可是说卡密儿是新人类的事我就不明白了。」
「那是因为只看到了他的实绩。我也不清楚。我想是不是自己对卡密儿有某种期待呢?不过因为他的举动,让我发现他跟SIDE-7时代的阿姆罗雷很相像...」
「你知道的挺详细嘛?上尉。」
「那当然了。我在回地球圈时拼命接收地球的转播啊。要是没饭吃的话,也可以靠获取信息来吸取养分。在漂流中那时候的消息记得尤其清楚。」
「舰长。方位是rr22。偏差是0.54吗?」
「是...」
汉肯也看着屏幕说道:「这个地点应该有陨石暗礁的。要不要在这附近撑一阵子,观望一下爱玛辛的动作?」
「假设要是那么做的话,到时为了甩掉月神二号部队不就会损失惨重了吗?」
「到那时候,钢弹MK-Ⅱ就会变成我方战力了吧。」
布雷克斯准将针对夏亚这句话说道:「希望如此...」
Part.18父亲
卡密儿回过神时,3号机的左右已被两架MS紧扣着手腕。不论怎么想都没有胜算。
「...」
卡密儿一面望着不管用的左半边屏幕,边瞧着抓着3号机的右手臂那架强化萨克想象着,就是它对母亲的密闭舱狙击的吧。虽然是罪无可恕,但却还无法查个水落石出。因为没能和左右飞行员进行接触交谈就朝着亚历山德拉号接近了。
「是敌人吗...」
亚历山德拉号的特异舰影,受阳光照射而显现出轮廓。卡密儿就这样被亚历山德拉号的MS甲板收容了。他很讨厌舱门被人强制性的打开。因此,卡密儿他自己打开了舱门。同时还得先抹去目睹母督之死后仅剩的泪痕。
荷枪的官兵身影,映入了卡密儿的眼帘。卡密儿举起了双手走出了舱门。从舷梯的前后,到钢弹MK-Ⅱ3号机头上都有士兵。卡密儿一眼望去,觉得事态变得更为严重了。
只有豁出去了。挨过迪坦斯的人一顿揍的事,霎时也成了过眼烟云。
「你是卡密儿维丹吗!」正面的那名中尉怒骂道。
「我...」
后头的「是」字却没有说出口。因为觉得那样未免太没出息所以做不到。
「在这边!上尉!请你确认!」那名中尉朝着在墙边甲板军官们的方向说道。在那集团里头有个人走了出来。
「没错,是我儿子。」
那名军官富兰克林维丹说道。
「爸!」卡密儿对父亲机械式及冷漠的说话方式火大了。事情都演变成这种状况了,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妈是被这些人杀的!」
「希尔达她...?」富兰克林表情讶异的看着卡密儿。
「是人质!他们威胁要是不交还钢弹MK-Ⅱ的话,就要把妈跟爸都杀掉!迪坦斯真的把妈给杀了!」
「闭嘴!少在那胡说八道!」
中尉用力揍了卡密儿的脸颊。卡密儿因为身上还穿着飞行服而没能顶住。由于脚下被固定了,使得颊骨上完全承受了这一拳的力量发出声响。因为身体并没有飞出去...。
「呜!」
「还不快住手!」那是爱玛辛的声音。
她轻巧的在空中漂过,在那名中尉面前落下身子。
「关于罪犯的讯问由我们来处理。飞行员请不要多管闲事。」
其间卡密儿被士兵们架着,带到了父亲富兰克林面前。
「你听到没有!爸!妈被杀了!她就在我眼前变成四分五裂啊!」
「闭嘴!」架住卡密儿的士兵喝道。
「没有在场看到的家伙还敢说什么!去看看钢弹MK-Ⅱ的手!上面有血迹对吧!那就是证据!」
富兰克林朝着3号机靠近。
「喂!这是什么?」
在接下来的检查阶段,机械技师正在检查3号机的手。他们并非是因为根据卡密儿的指引,而是由于手上装甲的损伤最为严重,是为了做修补才赶过来的。富兰克林跨过拦杆在空中漂过然后降下。
「能做补修吗?」
「上尉!可以是可以,不过...」
富兰克林是MS设计者之一。他也并非不认识那名机械技师。
「哪边...?」富兰克林发璋在3号机的手指上,有明显与油渍不同的液体黏着痕迹。是在急速冷却下而干燥的。对于居住在宇宙的人来说一看便知那不像是油渍。
富兰克林在那些痕迹上用手指抹起后舔。是血的味道。
「...」富兰克林朝卡密儿被带走的方向回过头。就在这时,数名士兵在半空中冲着富兰克林过来了。
「不准让上尉接近3号机!」
中尉对着过来进行讯问的士兵大声喊道。
「希尔达的血味...」
被关在单人房里的富兰克林,总算明白自己夫妻为什么会被强迫登上这艘亚历山德拉号的理由了。
「什么理由都没说就被带上船,原来是因为这样啊...。拿观察幽谷的利克狄亚士当借口...。真是巴斯克才会干得出的好事...」
富兰克林铑算开始回想到了。和希尔达离婚的这件事要是得到卡密儿同意的话,明天就要在离婚证书上签字。不过希尔达不在了以及可以跟年轻的裘薇芙佛桑一起上床,在本质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码子事。但是富兰克林身为技师,对于迪坦斯指挥的这次行动开始嗅出了火药味。
「可恶的巴斯克...」
富兰克林他很信赖希尔达的才能。对迪坦斯,对地球联邦政府而言应该也很需要她的才能。而为了夺回钢弹MK-Ⅱ,却被拿来当作人质...。这念头虽然反常,但就连像富兰克林这般的技师狂都能感受得到。
「因为我儿子偷走了钢弹MK-Ⅱ吗...」
富兰克林开始意识到在卡密儿的话中,自己所处的异常立场。
「该死的巴斯克...」富兰克林又开始咒骂。
当然,富兰克林并不知道希尔达为何在卡密儿眼前被杀的经纬。然而从希尔达鲜血的味道,却可以感受出巴斯克所代表的迪坦斯背后黑幕。
富兰克林很想杀了巴斯克奥姆这个青翠绿洲的迪坦斯总指挥官,但那终究只是一时的冲动罢了。对富兰克林而言,问题关键出在自己是要敷衍过去看开一切然后跟裘薇芙佛桑共同生活,或者是自己为了继续当技术人员,而委身在迪坦斯手下工作就够了?
「该怎么办呢...」他反问了好几十遍。
卡密儿会变成罪犯过着苦日子吧。发现状况迫在眉睫,却又没办法和新的情人一起过活。可是要想靠自己的一技之长活下去,只有待在迪坦斯了。
他只好犹豫不决。富兰克林一个人弯下腰坐在床前,两手颤抖着。到底经过了多久呢?
「上尉!」门外有名女性低声喊着富兰克林。
「...!?...」
「上尉...」
「什么事?」在富兰克林回答的一剎那,门打开了。
背对他的飞行服身影背后,有一名士兵被扔了进来。虽然对方手法相当熟练,然而在有重力的情况下要这么做并不简单吧。然后那个穿飞行服的人回过头来。
「...?」
「我是爱玛辛。」
「有什么事吗?」
富兰克林看到浮在半空中昏过去的士兵身材相当高大,不由得害怕起来。
「这是秘密。可以向我保证不说出去吗?」
富兰克林觉得这种话根本没有必要。他认为那不过是感情用事而已。
「...我保证...」
「想不想用钢弹MK-Ⅱ离开亚历山德拉号?」
「要怎么离开这艘船?」
「还不清楚。我虽然是迪坦斯的一员,但是我可不知道迪坦斯居然是这种会搞人质作战的部队。」爱玛辛的声音显得相当紧迫。
「我也跟令郎说过了。要一起走的话...?」
「我明白了。一起走吧。」
既然连迪坦斯的人都这么说了,富兰克林从希尔达被杀的事推算回去就可以想象到事情的内幕有何等狡猾了。
「妳打算参加幽谷的运动吗?」
「不,还没有那么确定。不过跟令郎说过之后还要再回去。就是这样...」
「我明白了。」
爱玛辛从腰包里拿出标准服用的修补胶带,把昏迷的士兵两手反捆紧紧绑住,也贴在嘴上以代替堵口。走出来的爱玛辛稍微观望了一下,把卡密儿给带了出来。富兰克林默默的跟着爱玛。
「我已经奉命进行阿含号追讨战了。在出击的时候就由你们两位顶替飞行员吧。」
「知道了。」富兰克林一面回答,边佯装冷静的跟在爱玛辛身后。
他们与一些士兵擦身而过。不过对方一看他们是迪坦斯的人就不去管了。跟着爱玛辛的卡密儿与富兰克林,都深信是由于打着迪坦斯名号的关系才能顺利过关。对亚历山德拉号的军官来说,效果都是一样的。
「警卫呢?」有名下级军官出声问起。
「对平民有那种必要吗?」爱玛语带挑衅的说道。而那名下级军官也从富兰克林他们背后走过离开了。
到了标准服的着装室。
「妳太慢了吧?」已经着装完毕的卡克里肯与梅萨拉巴洛中尉说道。
「杰利德呢?」
「第一波是派我们去。杰利德是第二波。」
「卡密儿!」爱玛辛低声喊着卡密儿的名字。
这时富兰克林注意到卡密儿似乎正打算朝自己前方移动。而爱玛说话的同时,卡密儿的身体朝着梅萨拉中尉飞扑出去,爱玛在卡克里肯颈子上来一记手刀。可是光凭爱玛的攻击是没办法打倒大块头男人的。卡密儿抓着标准服的挂衣架,朝卡克里肯扔去。
这道背后攻击总算让卡克里肯昏了过去。
「上尉!」爱玛辛催促着富兰克林穿上飞行员用的标准服。
「把防护镜罩放下来。至少装出个飞行员的样子!」
三人走出着装室到MS甲板去。三架钢弹MK-Ⅱ已经完成了出击准备。
「爱玛中尉!卡克里肯中尉!梅萨拉中尉!快点登机!」
「第二波要员!到简报室待命!」
「沙其瓦奴号!连动!信号确认!」
「爱玛中尉!第一波战斗队长,还在干什么!」
「知道了!别再催了!我还是初学者啊!」
「别跟迪坦斯的人说这种话!地面模拟不都应该做得很好吗!」那名管制官的声音也传进富兰克林标准服的通讯机。
「梅萨拉中尉!」
正面站了机械人员。手上打着上舷梯的手势。爱玛和卡密儿也走了过去。
(走得了吗...?)
富兰克林全身冒出了冷汗,觉得在标准服下似乎有什么声音在作响。舷梯开始上升,钢弹MK-Ⅱ2号机的驾驶舱就在眼前了。
「哟!梅萨拉!」富兰克林一面跳进驾驶舱,看到了墙上甲板有个穿标准服的人影。
迪坦斯的一名成员穿着标准服站在那儿。
「...」
富兰克林看着仪表板。舱门关上了。
(跟外界隔离了。)
屏幕已经全开。左右前后的标准服甲板光景一下子全涌上来,他觉得所有人标准服的头盔视线似乎都朝自己这里望去。
「确认!」这是在做出击检测。
「快点!动作太慢了!」爱玛中尉的声音听来太过歇斯底里了些。
「出动!」
富兰克林吓了一跳。在前方、背后看到的钢弹MK-Ⅱ1号机,朝着打开的舱门一步步走出。
「中尉!怎么回事!不管出动程序了吗!」
「敌人来了哪有这种时间!2号机、3号机,跟上!」
轰然一声,1号机的尾端喷嘴开始喷射,使MS甲板上到处都是烟雾。
「别开玩笑!」听到了管制室的惨叫声。
「好...!」富兰克林有所觉悟了,决定要这么做。
1号机射出后,接着富兰克林的2号机根本不管弹射器就位就出发,再下来卡密儿的3号机也出去了。
富兰克林对于在屏幕上一片宇宙群星的光景,产生了某种奇妙的感觉。右方的多重显像幕上虽然照出了亚历山德拉号,然而在剎那间就远离了。也确认了卡密儿的3号机的确尾随着。可是,富兰克林维丹上尉在目送亚历山德拉号的背影时,仍然不禁会想起裘薇芙佛桑的胴体。
Part.19呕吐
爱玛辛虽然在模拟飞行时对航法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可是却不能以这种方式去找阿含号。因为从月神二号来的舰艇,会把它当成继续追踪阿含号的线索。而更要紧的是只要一找到阿含号,它的行迹就会败露了。其间,卡密儿完全没跟他父亲谈过一句话。
爱玛辛在这对亲子之间东奔西走,忙着问操纵上是否有问题,氧气是不是足够,以及有没有饿肚子这些事。卡密儿对这种照拂感到相当高兴。可是这种「接触对话」却并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帮助。
卡密儿一面让自己置身已经习惯的宇宙空间,也意识到了附近有亲人的感触存在。不,倒不见得这么肯定明确。但这终究是自己想尝试的一种欲望。
纵然怀着对母亲的依恋,但是已经十七岁了,已经不是一直得依赖母亲的年纪了。可是,即使自己心中起了人是否会像那样子被杀的瞬间,卡密儿还是在操纵着3号机。
「不过,老爸为什么会听爱玛中时的话呢...」这一点怎么也想不透。
可以看见如同张贴在屏幕上的繁星。这是个远离地球或月球的世界。在爱玛辛的1号机被阿含号所发现并举起白旗时,卡密儿决定暂且什么都不去想。即使不知道现实状况会怎样演变,但今后必须去观察现实,与各式各样的人们相遇,去目睹发生了怎样的状况。
富兰克林在开发过程中曾经好几次操纵过MS,但他并不是飞行员。在阿含号上登舰则是多亏两架利克狄亚士之助,才总算到达了MS甲板。不过,在利克狄亚士靠近2号机屏幕观察时,富兰克林心中涌上了技术人员的执着。
富兰克林相当的震惊。因为他看到的是地球联邦军情报中没出现过的机体。而且站在MS甲板时出现在眼前的是它的实体。他完全没心情跟那些无视这架利克狄亚士存在,径自聊着有关这场逃亡大作战细节的阿含号军官们打交道。在爱玛与卡密儿被军官们所包围时,富兰克林为了观察利克狄亚士而从甲板跃起浮上空中。
「...」
卡密儿很清楚父亲为什么会这样做的理由。不管什么地方,这种举动只顾出他父亲是个不解世事的老古板而已。
「上尉!」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是蕾柯亚伦德少尉。她是阿含号的任务管制官。
(还是把年轻女孩惹火了!)他又这么想道。
「总算回来了。」
卡密儿听到这声音。吃惊的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军官。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轻拍着卡密儿的肩膀。
「都是托爱玛中尉的福。」
卡密儿把头盔脱下说道:「我爸他...」
「唔?」
克瓦特罗上尉仰头望着朝蕾柯亚漂过的方向开了腔:「少尉!去找找富兰克林上尉!」
「可是还有审讯啊。」
「从爱玛中尉先开始。有空的话到军官室把上尉找出来!」
「是!」
在对话之间,卡密儿发现了父亲正朝利克狄亚士背后的方向漂去。
「我爸也做得太露骨了。」
「我们需要很多优秀的技术人员。他有兴趣的话那就太好了。回头再听取令尊的情况吧。」
克瓦特罗上尉又拍了拍卡密儿的肩膀,以平抚卡密儿少年般的羞赧。之后他在爱玛辛催促之下,到了军官室。那里准备了热咖啡和简餐。
「辛苦了。」布雷克斯准将在那边等着。
「谢谢。我又回到这里来了。」
「我想这应该是有缘吧。」准将的心情显得很愉快。
「中尉也请喝吧。」
「那就不客气了...」
爱玛毫无畏惧的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坐在旁边的卡密儿也跟着喝了。
「爱玛辛中尉...」
吸了一口气,克瓦特罗巴吉纳上尉──就是夏亚,他开了口:「虽然我很想从妳的行动中去信任妳...不过,妳是迪坦斯所提拔的菁英份子吧。」他的问法相当谨慎。
夏亚虽然从爱玛辛身上感受到了些什么,也就是明暸到有种对于人类身上所持波动产生的共呜,然而他却明白这跟实际上在见到这个人之后就完全的信任是不能一慨而论的。爱玛中尉的行动到底代表什么意思,还并不清楚。正是为了暸解这一层,夏亚的措词就显得特别小心。
「你所说的我都明白。不过,连我自己都还不暸解为什么会有向阿含号投降的念头...」
爱玛辛也是一样的想法。或许这正是两人之间隐约的共呜吧。在一旁的卡密儿也能够体会。可是卡密儿也有毛头小子不该介入军人之间谈话的自知之明,因此他默不作声。
「而且,妳的家人大概会被地球联邦政府当作人质的。就算这样还是要向我们投降?...难道妳不希望回去吗?」
爱玛辛对布雷克斯佛勒准将的话回答道:「这是敌前逃亡。我既回不了迪坦斯,也没办法到联邦军吧。然而家父是位清白清廉的军人,他如果知道我是在做正确的选择,一定也会谅解的。更要紧的是,对于迪坦斯和青翠绿洲跟在地球所知的印象完全不同使我们非常惊讶。
「是这样啊...」布雷克斯准将愉快的说道。
在迪坦斯内部还有嫌隙的裂痕存在,对幽谷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可是,据我所知的幽谷活动,是个极度自以为是,将全体宇宙居民的意见歪曲化的组织。说是反动...」
「这是迪坦斯的洗脑方式?」
爱玛噗嗤一笑:「不是洗脑。因为报导上是这么说的...」
「联邦政府连报导管制都来了...」
「不是的。住在地球的人们,不像在殖民地的人生活那么充裕。一面要为大气污染和放射能污染烦恼,还得拼命的让地球复苏。但宇宙居民却只会为声明主权而摇旗吶喊,根本无法提供任何实质上的帮助。」
「别开玩笑!」
「将军,这里不是讨论的场合。」克瓦特罗上尉婉转的制止。
「我认为...爱玛小姐她是个好人。」
卡密儿突然冒出来的话,使得军官里的人们发出了苦笑。
「为什么?」克瓦特罗上尉对少年的无礼,也报以直截了当的回应。
「要说这是为什么嘛...」
「这暂且不谈,对于投降这点是应该致意的。」在卡密儿吞吞吐吐之间,布雷克斯准将对爱玛说着站起身来。
卡密儿目送着准将,忍不住对克瓦特罗上尉说道:「理由是...我觉得她并没有偏见。」
卡密儿感受到,爱玛的理性所呈现出的是一种率直。
「我讨厌迪坦斯和青翠绿洲。可是,我好像感觉得出中尉是很率直的在当一个大人。这是种优点。」
「当一个大人?奇怪的说法。」
「抱歉。...我哄能这样形容了...」
「卡密儿维丹,我是明白你想表达什么啦...」爱玛辛不带嘲笑之意的正视着卡密儿的脸。
她不会在像这种众人环视的情况下做如此露骨的评论。因为就算会觉得不愉快,却也还不至于令人反感。」
(虽然他是个狂妄的小子...)她作如是想。但爱玛并不讨厌卡密儿。
「我明白了。」夏亚露出了微笑。
而他突然想到,卡密儿的存在是否因此把爱玛与阿含号之间给连系起来?他心中浮起了这种想象。
「爱玛辛中尉。总之暂时先给妳一段观察期间吧,有什么意见吗?」布雷克斯准将的侍从官提心吊胆的说道。
「当然。我接受。」
「太好了。有妳这句话...」
「...阿含号...我这算是躲进了安全的地方吗?」
「这话得在没把妳当间谍的情况下再说。」夏亚加上解说。
「嗯...」
爱玛总算露出了微笑,说道「我会小心的」。
「声音真好听...」卡密儿口中喃喃说道。
这时,军官的对讲机响了。
「...!」准将的侍从官拿起对讲机。过了一会儿。
「死了?」
卡密儿没再看爱玛略带严肃的侧脸,瞧着那名军官。
「怎么了?」
那名军官一面说着,一面向后看着卡密儿。克瓦特罗上尉站了起来,走过来望着那名军官面前的屏幕。
「...」
克瓦特罗上尉的红色军官服显得相当鲜艳。一阵奇妙的静寂。
「...?」
卡密儿站起来,看着墨镜下克瓦特罗上尉的表情,他优美的双唇缓缓开启:「...卡密儿,令尊过世了。」
「咦...?」
「富兰克林上尉死了。」
「...为什么...?」
「好像是想登上利克狄亚士逃走的样子。你等等,我确认一下。」
克瓦特罗上尉相当冷静。他很快的走向军官室门口。卡密儿推开椅子,因磁力而不会浮起的椅子摩擦地面发出了声音。
「你等一下。」
「我要自己去确认!」
「不行!」克瓦特罗上尉正色道。
「卡密儿!」
爱玛辛跃过桌子,抓住了卡密儿的手腕。卡密儿抓到门时,克瓦特罗上尉已经握住走廊的移动握把离开了。
「上尉!」
卡密儿没有勇气挣脱爱玛辛的手。因为他明白克瓦特罗上尉会那样说,大慨是因为那个人身上出了什么惨不忍睹的事。
「可是...」卡密儿抬起头望着爱玛。
「那就慢慢过去吧...」
爱玛辛并没有放开卡密儿的手,对背后的军官说道「走吧」。
「是、是...」
放下通话器的军官跟在爱玛身后,门口的士兵们也围着爱玛与卡密儿走在廊下。
(为什么要逃走?因为是机械狂?还是因为有女人?)
或许两种理由都有。
(...这么一来就容易解释了,可是...要是有那种热情,为什么不去多爱一点?...)
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有许多不解之处。
「为什么...」
「咦?」爱玛瞄着卡密儿的脸。
「为什么要在孩子身边做出这种送命的蠢事?」
「你是说令尊?」
「嗯...」
「不是吧。应该是一时胡涂...」
「可是那不就是大人在做的事吗!」
卡密儿相当不甘心。
「驾驶舱舱门是从外部开启的。当时喷嘴是接近全开,因为和弹射器连动的关系才飞出去的。」
「甲板舱门是关着吧。这样子还想逃出去未免太轻率了。」
「所以舱门是被利克狄亚士的手撬开的!」蕾柯亚少尉继续向一名机械技师说着。
「那边有个凹洞吧。」
甲板舱门下约十公尺处,的确有个凹洞。
「...」
克瓦特罗上尉与主岁军官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后,看到卡密儿与爱玛从MS甲板入口进来了。
「...」这时卡密儿听到蕾柯亚少尉一半的话。
「是他吗?...」
然后他开始找寻父亲的踪迹。就在卡密儿的脚下。被一条白布所覆盖着。卡密儿注意着蕾柯亚带着歇斯底里的解释,开始瞧着他父亲。
「...」卡密儿蹲了下来。
「...!」爱玛本能的把卡密儿的手拉回来。
「有什么不可以!只是确认一下啊!」卡密儿喊着,把白布络掀了开是。
「...!」卡密儿顿时哑口无言。
理由是他看父亲几乎半张脸变成稀烂了。事实上是由于脸上掠过的子弹造成的擦伤与血污造成的。
「呕...」
先前喝下的咖啡冲回喉头,使得卡密儿开始呕吐了。那些茶色的液体,滴落在他父亲满是血污的脸上。
机动战士GundamZVol.1完
解说我与钢弹的故事
现在(译注:指本书初版发行的1987年),年未11月发售的任天堂电玩「SD钢弹世界」广告正进行最后的配音阶段。我头一次认识钢弹,是在昭和54年(1979年)4月。已经是距今八年前的事了。经过八年的岁月,依然在参与「机动战士钢弹」。
当时我还是个在学学生。努力用功的青春时代,因为加入了是某个社团而产生了剧变。那个社团叫做SF同好会。是在重考时就参加同人志活动的我,在运动社团以外随手做出的选择。然而这么一个简单的选择,结果却对我后来的学生生活,以及五年间的社会人生造成了莫大的影响。
当时的社团中,有不少学长在动画与SF杂志的出版社出入。借着这层关系,我总算进了德间书店的「Aniimage」(抱歉,因为那时还没有「Newtype」呢)编辑部去打工。工作的内容是编辑的助手。
头一次上阵的差事就突然要做「机动战士钢弹<夏亚。阿兹纳布的三大谜题>」特集的采访。当时在动画迷之间,钢弹正是行情急涨当中的热门物。因此在同人志贩卖会里的相关同人志、影迷俱乐部如雨后春笋般振二连三的出现。在这股人气漩涡中,突然要作采访,而且对象还是富野由悠季总监督与安彦良和作画监督这些豪华的阵容。我当时极为兴奋的去采访了,不,一开始应该说是紧张才对。
之后在编辑部的肯定下,把每月的连续特集都交给我制作。之后钢弹的人气以锐不可挡的速度进展,特集的内容也随之扩大了。剧情内容特集、配音员特集、动画制作群特集等等不计其数。如今已经成为主流艺人的户田惠子小姐最初的专访就是由我来担任的,由于她是在TV版钢弹卡通中担任玛蒂达亚森一角的配音,之后就经常跟配音员、动画制作相关人员、电视公司(名古屋电视台的今月先生,多承照顾了)相关负责人进行访谈。当时的赞助商是现在已经不存在的CLOVER公司(译注:当年钢弹的玩具就是由该公司推出的),原本BANDAI还没有介入。
之后以「Animage」为基础,担任了「ROMANALBUM」、「TVLAND」与各种书籍的特集制作。特别是负责了当时ROMANALBUM系列丛书首次尝试的212页特集。头一次要自己一个人处理,真的是用足了全力。最后在公司不眠不休的拼了四天三夜,总算完成了。然后配合电影版的Ⅰ、Ⅱ、Ⅲ部制作ROMANALBUM的特集。后来又接下了「传说巨神」的案子。
在那时候,旧BANDAI模型公司也加入了赞助商的行列。试图摸索出下一个可以取代「宇宙战舰大和号」的明日之星的该公司,征求了Animage编辑部的意见,当时我们这些年轻的制作群推举了钢弹,在各方意见一致后决定将其商品化。
接下来就是各位都知道的大热潮了。因此当年制作这项商品的CF的时候,CF分镜就交给了我。当然,由于精通动画与SF,因此马上出现构想而产生了「钢模型(GUN-PLA)(钢弹塑料射出模型的简称)SIDE-7篇与工厂篇。特别是工厂篇,是当时投入了一千万日圆以上的巨资,摄影还是由东宝特摄小组来负责的正式作品。以SF迷的立场来说,看到自己做的分镜拍成影片,真是相当的感动。
如此,在学生时代的后期,编辑与BANDAI的工作愈来愈吃重了,结果毕业后就进入了BANDAI。到BANDAI上班后与钢弹相关的工作,就是这次电玩版软件的参与开发。将至今所蓄积的know-how注入了电玩软件之中。然后到目前,最新任天堂主机用磁盘「SD钢弹世界胶囊战士争夺战」正在做最后宣传中。是混合了至今蓄积的要素而且相当好玩的作品。各位钢弹迷请务必来挑战。
像这样从昭和54年4月放映以来,透过「机动战士钢弹」,从杂志编辑、CF导演、进入BANDAI、软件开发,到以电玩名人身份当上电视主持人,在这其中钢弹都可说是一以贯之的信念。我希望能以钢弹为自己所带来的重大影响为基础,去开创自己的未来。
株式会社BANDAI玩具模型事业部第三部
桥本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