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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三章 性情相似的伙伴

“哈……真实的,到底是什么呢……”

解散宣言之后,赤发少女和金毛的猫终于来到克蕾丝所住的公园背面的深山中。因为这里人迹罕至,道路也被树木遮蔽,所以克蕾丝经常来这里练习魔法。

沿着走惯的路线,克蕾丝来到树木相对较少的地方,诚惶诚恐地说到:

“已经到了呢。……在这附近可以呢吗?”

在她头上的魔耶露滴溜溜地环顾了四周后回了一句:

“嗯~OKOK。”

嘴上随意地回了一句。但是其视线却是敏锐地将地面生长的花草树木的位置逐一记忆在脑中。

“……”

克蕾丝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突然宣布组合解散,结果又说“快带我去克蕾子平常训练的地方看看嘛。”什么的……让我带着来这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难道这只猫,想借此机会把我杀死……!?)

不顾自己脑洞大开而警戒起来的克蕾丝,魔耶露继续观察着周围。

“诶……用吊起废料树枝制作的……瞄准这些东西来训练啊……”

大概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红色双眼向着树木深处——定格到一棵大树上去。那棵树树干上有明显的因遭受外来冲击导致的巨大凹陷的痕迹。

这是一个魔法少女常年反复练习导致的伤痕。瞥到这里,魔耶露终于向克蕾丝搭话:

“你无需那么露骨的警戒,我并没有什么企图啊。嘛,但也不能说毫无目的呀。”

“……目的?”

疑惑地反问了一句,魔耶露用软软的肉球对着下方的红发啪嗒啪嗒地拍着。

然后嘴角抬起,郑重地嘀咕到。

“借此机会让你消失,之类的。”

“果然……!”

克蕾丝摆出架势。接着魔耶露斩钉截铁地说到:

“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咯。”

“!在拿我当笨蛋呢吗!?”

“不愧是留真子。”

脑中的担心被吹飞,克蕾丝的语气也升了一调。

“什么时候我的名字变成带有侮辱意味了呢!?(译:留真子=笨蛋)……不对我才不是留真子!还有我现在是克蕾丝呢!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呢!”

森林里因为大嚷沙沙地骚动起来。吐槽告一段落,魔耶露从克蕾丝头上跳落下了。走到冒着火的克蕾丝正面几米处停下,向着她的方向转过身来。

“……?”

一人一猫变成保持距离相对而立的样子。

克蕾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猫,

“‘Phase’。”

——魔耶露如此轻声吟唱到。

克蕾丝注意到这是“咒语”的同时,魔耶露身体上覆盖的金色毛发同时散发出金光。

“!这是什么呢,这到底……!?”

光芒将魔耶露的身姿包裹形成蚕茧。

(就好像刚浮出水面小小的满月在眼前形成……)

克蕾丝看着眼前发生的未知现象,小小的喉咙咽了口口水,着迷于这梦幻的光景。同时全身清晰的感受到起泡泡一样的幻境。

(魔力的流向十分奇特……与使用攻击和准备防御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不久,满月的中心映出小小的人影。闪耀的月光向着中心汇聚,其中隐藏的人影的身姿缓缓明朗。

“小小的,女孩……?”

克蕾丝看着站在余晖中的少女,呆呆地呢喃到:

“嗯~!”

少女双手交叉伸向头顶并且背部后仰。未发育的体型完美地被勾勒出来,幼小的身躯变得更加凸显。接着像小猫一样噗噜噗噜地晃着脑袋。因而露出背上淌着的大量金色头发。

金发就像翅膀一样散开。在那之上是擅自微微颤动的三角形的耳朵。

将头发恢复原样,光洁的金色幕帘中,可以偶然窥伺到柔软灵动的尾巴。

“……”

意识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克蕾丝心神已经完全被这景象迷住。只盯着这闪耀的金色,和这甚至毫无遮掩的暴露出不施粉黛的肌肤。

(这是——)

口中无意吐露出呢喃。

“——这就是,魔耶露桑的本来姿态……”

变成人形的魔耶露双眸不禁看向已经出神的克蕾丝。

“!”

与自身装点鲜艳的红色不同,是内含温和的红色。二目相对,克蕾丝陷入僵硬。

陷入和猫形态时完全不同的柔和梦幻的氛围中,搭话的想法都迟疑不定。全然不知克蕾丝的紧张,魔耶露继续注视着红色少女。

——特别是胸口的地方。

然后魔耶露,

“噗。”

突然,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克蕾丝意识到笑容中的含义,呆呆的表情也为之一变。

“什!?笑什么呢好像是你赢了一样!我的比较大才对呢!?怎么看都是我·的·更·大呢!”

摸摸胸部,克蕾丝胸前发出吧嗒吧嗒毫无弹性的声音。

“你那样的,两座小山也不知道才有多大呢!刚刚伸懒腰的时候完全就是一条线呢!毫无起伏的完美的平弧线呢!完全不可能赢呢!”

对于克蕾丝的反驳魔耶露一笑置之:

“小看咱的力量让人困扰啊克蕾子。咱可是有能力将身体按自己所想进行变化啊。只要有这想法巨乳贫乳都是手到擒来……!我才可以,完全按着小彼的喜好进行变化。

——才不是像你一样没有前途哟!”

刷地摆出食指,恣意地大声放言到。

“谁……谁~才~是没、没有前途呢!就算是我也有在努力……!”

听到努力这个单词,魔耶露开始左思右想。

“努力啊……不感觉有喝牛奶……自己揉之类的?”

“揉!?那那那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去做呢!”

或许是因为对话内容,克蕾丝的脸颊比平时更红了。看到这样的反应魔耶露皱起眉头。

“……本来只是打算开个玩笑的,不会真这么干了啥的……”

“所以说根本没在干这些事呢你这只性骚扰猫!”

“我现在可不是猫呢!”

“被学去了!?而且连句尾也是呢!?”

连珠炮地吐槽道,克蕾丝气喘吁吁甚是疲惫。看到这样的克蕾丝她笑了起来。

“喵哈哈哈哈。”

于是。

“……”

看着这毫无顾虑的笑容,克蕾丝的动作也停下了。目光被吸引。与之前在眼前变身时完全不同的含义。

(笑起来的样子、不是很可爱呢吗。)

红色少女的心已经被金色少女夺去了。

魔耶露感觉到自己被盯着的视线,

“那啥,差不多也要穿衣服了你能转个身吗,工口子。”

恶意满满地轻笑着说道。

“什、谁工口、~~~!”

错过发怒的时机,克蕾丝闷闷不乐地堵着气转过身。

(好不容易外表看上去这么漂亮,实际上内心还是和原来一样呢!马上就把人当成小笨蛋一样,一直说下流的话!果然一点也没有和魔耶露桑交好的想法呢!)

“那啥,这附近……”

魔耶露沙沙地从头发中拿出毛衣和小热裤,将手穿过袖子。中途,长长的头发被衣服挂住挣扎了好一会儿。

后方传来衣料和肌肤摩擦的声音让克蕾丝有些在意地询问道:

“说起来你,给彼方桑看过这个形态呢吗?”

“……没喵。”

她小声的否定道。克蕾丝十分好奇地继续问道:

“那这又是为什么呢?和濑乃的事件明明已经解决了呢。”

“这种事怎样都好啊。和克蕾子你没关系吧。”

魔耶露的回答略显不快,这让克蕾丝脑中闪过一丝可能:

“……难道你。”

“怎、怎么啦。”

“不会是打算说‘惧怕被看到真身’之类的呢?”

“!怎怎,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叹了口气,之前一个劲被调戏克蕾丝显出要报复的样子富含感情地说到:

“啊……明明平时你能显出那么厚脸皮的样子,为什么就不让看一眼你真正的姿态呢……?简直了,真是让人吃惊呢。”

“啰嗦!留真子怎么可能理解咱的心情啊!”

“啊呀啊呀说出了好无情的台词呢。”

“什喵!竟然说无情!?”

克蕾丝握住主导权,看准时机使用语言攻势。

两个人泼水似的互相对骂。这俩人已经骂出境界了,任谁也无法加入其中。

——这也说得上是某种意义上扭曲的友情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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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咱来比比。”

魔耶露换完衣服说到。

克蕾丝面对如此直率的话只能吃惊地眨眨眼。为了让她理解,魔耶露又补充说明:

“也没有noise出现的苗头,小彼也不在。这样反正也很无聊吧?那么就抱着互相确认实力的含义来场比赛吧。”

“你说的比赛也就是说……来场实战呢?”

“啊,虽说是比赛突然来场棒球啥的也没这种人。”

克蕾丝相当迷惑,完全读不懂眼前少女的意图。然而听了接下来的条件,终于理解了一点她的企图。

“顺带一提输掉的那个……需要送巧克力给小彼。”

“哈!?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因为今天正好是情人节啊。”

“就算你这么兴致冲冲地说也!……总而言之恕我拒绝呢!这种比赛本来就没有进行的意义,而且noise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呢……”

克蕾丝举出各样理由打算拒绝。这时突然,

“还记得吗,克蕾子。”

魔耶露询问道,一只手靠着旁边的树。

“之前在这里,和小彼战斗过吧。”

那是第一次与彼方相遇的日子。克蕾丝觉得那件事就像是发生在数年前一样。

(现在依然,可以清楚地回想起呢……)

“你说小彼‘不可靠’……咱当真了。慢慢地开始吵起来了吧。”

“那是……那个,希望你忘记呢。”

回想起刚刚猛烈反驳的样子,克蕾丝整张脸都红了。魔耶露对着她简短地问道:

“现在如何?”

不理解问题的含义,所以无法给出回答。

“说小彼哦。还认为不可靠吗?”

克蕾丝猛然抬头,略带踌躇地回答:

“……不会。那方面,已经……”

(优秀的‘魔法少女’呢。彼方桑听了好像会生气)

魔耶露在表达自己语言同时,用晶莹的眼瞳看着克蕾丝表情的变化。在一瞬又思考着什么,发出声音:

“那么这次,让我来说吧。”

眯起眼睛,语气轻佻地:

“克蕾丝·恰贝鲁。和不断成长着的小彼比起来,现在的你……”

按着记忆中的台词说出:

“‘真是个不可靠的魔法少女呢’”

“!”

一听到这句话,克蕾丝瞪大双眼,一拳砸向右手边的树干。

轰响、嘎吱声、树叶声响,这些声音几乎同时被奏响。

在一切又寂静下来时,克蕾丝平静的说道:

“虽然中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很让人讨厌……知道了呢。这场比赛,我接受呢。”

她露出好像仅是触摸,皮肤内部就会被烧伤的斗志满满的表情。在这熊熊燃烧的斗志之下,魔耶露开口说道:

“……早就想过、迟早要和你干一架啊。”

听到这话,克蕾丝也回应到:

“真是……巧啊。”

两人默契地拉开距离——两人保持着数米的间隔对峙着。

开始挑衅的是:

“好~好集中精神哟。”

——月亮的金色。

“诶?”

克蕾丝反问到,她的旁边一阵风吹过。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魔耶露桑,消失……?)

咻。下半身传来尖锐的声音。

“!?”

只见裙角啪地纵裂开。像是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切开的样子。克蕾丝慌忙压着裙摆尖细的裂缝,大声嚷到:

“突……突然干什么呢!?”

突然对着发动攻击的魔耶露抱怨到。然而接下来,

“攻击你啊?”

用清澈的声音回答到,魔耶露的身姿同时出现在克蕾丝身边。

(!?怎么回事呢,这种不科学也不魔法的速度……?)

“!”

克蕾丝瞬间判断向着反方向侧跳闪躲,拉开距离说道:

“突然就上……!”

“你想在开始之前打声招呼之类吗?说什么温和(译者:这里本指拖拖拉拉的意思,根据下文译为温和)的话啊。”

留下一句嘲讽笨蛋的话,魔耶露又从克蕾丝的视野中消失。

“温和、说我……!”

她的心里燃烧起来。对于全身缠绕着火焰的她绝对不想被说的话,魔耶露真确地说出了。

“难道不是吗?我认为如果是在遇见小彼之前的克蕾子,像偷袭这种事肯定是乐于应战啊。”

这次魔耶露出现在背后说到。

“!我话说在前头……你会后悔的呢!With interest!”

克蕾丝根据声音迅速回头,同时弹出左手制造的硬币。

但是视线所在,

(没有……!?)

未捕捉到目标的身姿,射出的金币消失在森林的深处。

嘶啪。

“哈!?”

又一次只有衣服被划破。这次是腰部右侧,然而被划破露出的肌肤没有丝毫伤痕。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浅浅地贴着肌肤划出的。完全可以称之为手下留情的行为更加激起克蕾丝的愤怒。

“咋了嘛克蕾子。捕捉不到咱的动作吗?”

无法分辨来自哪里,仅有声音传来。对此克蕾丝回应:

“无路赛呢!你嚣张就只能趁现在呢!”

她大声回应挑衅,而大脑中开始冷静分析现在的状况。

(用那种难以置信的高速移动隐藏在周围的树木中,接着瞄准时机……太麻烦了所以这理论站不住脚。到底如何发起攻击呢?还有她应该没有拿着可以成为武器的物品……总之先要捕捉到她的动向……)

克蕾丝集中神智让五感变得更加敏锐。

咔沙。

“在那呢!”

稍感受到些微响动,她就狼狈地转身狠狠地疾射出硬币。金币奏起响亮的音色,左手发射出强力一击向空中疾飞。然而她所面对的方向没有她的攻击目标。

“没打着哟。”

魔耶露绕到她的背后打算再一次割裂红色的礼服。左袖口受到斩击,马上想要退离时——

“那也不一定呢。”

——传来一阵声音。

克蕾丝右手的硬币向着背后射出。

“事先握着的……!?”

她的右手弹出的金币命中目标的瞬间就炸裂开并向周围辐散,无数金币制作出的包围网——向着一点集中。

嚓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响起断断续续的打击声。

“怎么样呢!”

克蕾丝转向身后。魔耶露正站在那。包围着无数的金币——,

“啊~危些”

若无其事地站着,金色的少女。

(无伤,呢……)

克蕾丝看不到她是如何抵御攻击。但是清楚地看到魔耶露的头发放出浅浅的光芒,柔顺地洒落下来。

“……不愧是魔耶露,一般的方法似乎行不通呢。”

“切。本来打算把你衣服全~部撕掉来着。”

魔耶露挥动右臂,手指尖溢出金色的流光。

“那是魔力组成的——爪子、呢?”

宛如新月。看见它的瞬间,克蕾丝就联想到浮泛在夜空中的月亮。仿佛锐利光亮的月牙,就从魔耶露的指尖伸出。

“好不容易从长年的猫生中得到的呐。战斗的话果然还是要用适合的武器比较好对吧。”

魔耶露说着,便比划着散发光芒的爪尖。

那是由魔力形成的爪子。毫无偏差地装备在魔耶露的手上。

(……多么惊人的构筑力……将魔力长时间固定在一个地方都十分困难,而她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运用……)

魔力的运用就如呼吸般自然。

克蕾丝只要稍微注意就能稳定地使用魔法。但再怎么说魔法都是需要控制的。实际上魔力就是魔力,并不是像呼吸一样照着本能就能运行的。

然而。

(眼前……就有将魔法运用成本能的存在。)

对于魔耶露来说魔力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这已经不能比作氧气了,这根本就是血液。

“……真让人惊讶呢。根本没有想到能打到这种程度呢。”

“喵。因为咱基本上,是脑力劳动派啊。战斗啥的不怎么擅长啊。”

坦率的语言无法隐藏克蕾丝的动摇。魔耶露眼中清晰地映出一位赤瞳的魔法少女,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她的动摇:

“那么,差不多该继续了吧。”

她应声而动,就这样消失了。

“!”

魔耶露没有继续对失去目标而焦急的克蕾丝耍小伎俩。

“——嘎呜!”

而是正面、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地冲过来。同野兽般咆哮着,四肢着地气势汹汹。趴近地面奔跑的身影,根本无法捕捉。

(这哪里叫不擅长呢!?)

勉强偏过身体,果然还是被擦破衣服。视线还跟不上她的速度。

(如此的话,只能在接近的瞬间瞄准……)

她在思考对策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句话:

“嗯~,靠近会被感受到……果然从远处攻击比较好吗。”

由林间传来魔耶露的嘀咕让克蕾丝吓了一跳。

“难道你连远程都有!?”

“——在原地别动哦。”

听到声音的瞬间,克蕾丝全身冷汗淋漓。

毫不犹豫,她刹时间——采取了回避行动。

嗒!

在她身后的树木被什么物体刺穿。那是打磨圆润的细长棒状物,后端还有箭羽一样的东西付在上面。

“魔力的箭矢……!?”

“啊,呀~,偏掉了吗。”

循声望去,克蕾丝又一次惊讶了。

魔耶露左手携握金色的魔力。那形状,躯干成弧,两段紧紧连着一根弦,构造简单而明了,就是弓的形状。

“咱的魔法道具名为——‘Lunar Phase’”(译:即为月相)

右手微动,魔力就聚集而生,成为新的箭矢。

“形象正如其名,代表月亮的盈亏。”

她平静地介绍着,还用箭搭在弦上嗡嗡地拨动弓弦。

将弓弯曲成半月。

“这次一定要中咯!”

伴随着弦强烈的震动,箭又一次被射出。

“别开玩笑呢!”

躲过高速破空的箭矢,克蕾丝这回真切感受到,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平常爱开玩笑的笨蛋猫了。

(而是一个魔法少女,一个濑乃都害怕承认的“例外”。)

毫无疑问是天才——

“喵嘿嘿……早就想试一下了,做一个能让魔法少女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角色!”

——也毫无疑问是变态。

(这是多么麻烦的对手呢……各种意义上……!)

“那么~哧啦一下被我撕破吧!”

作为天才的变态,艾尔·魔耶露爽朗地笑着。

“啊~,终于午休了……”

在一年B班嘈杂的环境中,我呻吟一声趴向桌子。

二月十四日还没有结束。

从上午的死战中存活下来之后(并没有夸张),三四节的课程都在我的发呆中流走。顺带一提班上的男生哆嗦着说“睡着就会死啊!”之类的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反正得个感冒最好。那可是我的巧克力,写作病毒性感染读作巧克力有意见吗。

“嗯~……肚子好饱。”

我已经吃完午饭了,据说睡意是饱腹引起的并发症。那场斗争将一天的体力都消耗到极限了,因为满足了肚子多少恢复了些精力。

摸摸。

然后只要将今天的事情在那遥远的记忆里,驱赶到无限接近忘却的位置上就好。那种事情根本是不需要回忆的啊。果然还是需要先中断一下意识的电源吗。幸好眼前就有又冷又硬的床铺。虽然没有睡意这里就先使用特别的睡眠魔法吧。

揉揉摸摸。

闭上眼小睡会儿。我十分尊敬最早说出能睡的孩子长得快这样魔法一样的语言的人。但是遗憾的是似乎只有我作为特例不得不从这句话中被排除,差不多可以从尊敬转变为厌恨了吧。

戳戳揉揉摸摸。

——不过话说回来。

这就好像塞入意识的缝隙间一样的蜜汁效果音,要无视到哪种程度好呢。

虽然升起想试着挑战一下(能无视多久)的欲望,但是我既不是那种挑战者性格也不是不畏困难的人。还是问问看比较好。毕竟一直无视肚子传来的违和感也不好。

对着从刚刚开始就蹲在我桌子旁边的黑发双马尾辫少女质问道:

“委员长。这是什么呢?”

总觉得变成英语例题式的提问方式了。瓦特椅子立死。变成平假名(空耳)之后莫名地有让人安心的效果。当然委员长并没有用英语例句回答:

“肚子摸摸。”

她回答的是她蜜汁行为的名称。

“不对,我问的是你现在这个行为的‘意义’!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对我的肚子又戳又摸又揉呢!”

确切地说是现在也,不客气地一直摸着我的肚子,而且刚刚还是隔着校服,现在——突破被翻开的围腰带,直接在里面摸索着。

“啊,动了。”

“可能吗!唉……这不连吐槽都变精神了吗。”

如果是丈君的话就直接一拳过去了。

“呼呼,清醒点了吗?白姬君?”

让细心折好的裙子从蹲姿中解放,委员长迅速站起,藏青色的布料敲了两下桌角。虽然是没有什么深意的行为我的目光还是被吸引了,被这利落的动作吸引。

“唔~、我打算现在开始长身体来着。”

不得不说果然是委员长,一下就躲过我的质问。恐怕她在考验我的洞察力没错吧。

“啊啊,确实有良好的睡眠可以促进分泌成长激素让身体变高这种说法。”

能睡的孩子长得快,这话似乎不魔法啊。

“但是呢,白姬君。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主张。”

“嗯?”

她顿了一拍。我老早就这样想了,她十分擅长掌控对话的节奏。不仅是柔和的举止和语调让人信服,仅是与她对话就像做深呼吸一样的让人冷静——

“白姬彼方越睡越可爱。”

——是不可能的。

“说,说什么!?不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意义不明的主张啊!?”

从经验中判断,根本无法用常理和这个人对话。根本无法预想疏忽大意的话会出现什么情况。某种意义上她和母亲大人是一样的,如果说母亲大人是随兴的子弹,委员长就是经过考量的地雷了吧。

“看啊白姬君,你睡地很多对吧?就算有个体差别然而睡眠还是可以促进成长的,但是白姬君一点都没有长高对吧?而相对的,睡眠快速稳定地促进了白姬君的可爱度。由这个事实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

“没有就是!怎么办到的啊那种理所当然一样不讲理的说明!”

被这种强硬吓到了好吗。要说惊吓,我“没有就是!”的吐槽变调都出现了也是吓我一跳。

“……唉。话说委员长过来有什么事吗?”

对尝试将对话拉回正轨的我,委员长突然露出寂寞的表情说到:

“只听正事还不耐烦要赶我走一样的……原来是这么商业化吗,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不讲正事就不耐烦要赶我走的样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这么商业化吗。”

低头斜下四十五度,缓缓握住手放在嘴边。我冷静地回应她的演技。

“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像是能在学校里做出直接摸肚子这样无节操行为的关系。”

“……切。”

委员长吐了吐舌头露出经典的微笑:

“那么下次从屁股开始吧。”

“得寸进尺了!?”

看到我惊叹的目光,“那么该通知正事了。”她这样认真地遣词通知以后,玩味地说到:

“十分钟后来下楼顶。……接下来是快乐的时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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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上楼顶了。

这句话如果用高年级学生作为主语,会变成有点危险的发言吧。

然而主语变成委员长的话又如何。

“……会被惩罚吧……”

对我来说就会这样。

而且因为今天来了场彻底的迟到,给她留下的印象非常糟糕,也就是连辩护的余地都没有的有罪判定吧。矫声课程,这今天早上刚听说的迷之单词鲜明地浮现在脑海。

(怎么办……怎么做才好……如果不去的话后果更严重……)

我用着沉重的脚步登向楼顶,边数着攀爬楼梯的层数。没有出现学院怪谈里常说的十三层楼梯。似乎无法借着学院恐怖事件之类的展开逃避啊。

(这样只能跪下来谢罪了吗……!)

我思考着毫无尊严的事,停在楼顶的门前。战战兢兢地在门把手上施力,感受到平时被锁紧的门打开了。大概是她普通地从职员室里借来的钥匙开的吧。

在这门后,委员长在等着我。

(嗨哟!)

啪啪地拍了拍脸,我下定决心将脚伸向门扉。在平台小步疾走,感受到前方的人影后总之先道歉:

“对,对不~——”

——此时,我的语言被卡在喉咙中。

我低着头,一个包装地很可爱的包裹突然被递到我眼前。

“给,白姬君。”

委员长的声音。确实是经她两手递出的物品。

“这是……?”

诚惶诚恐地抬起头,她盈盈笑脸浮现在我的眼前,毫无愠色,美丽乌黑的秀发与浮云飘渺的天空交相辉映。

“巧克力,可以请你收下吗?”

“非常、感谢……”

我定了神,收下这四方的盒子。

(特意把我叫到楼顶,还以为要遭到严厉的处罚来着……)

“抱歉呢。我真的是想做得更好一些……结果比想象的要难。但这是我非常努力做出来的。”

是因为这种事被人看到会难为情吧。为我以为要被惩罚的想法“砰”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突然怎么了?白姬君。”

“没事……反省中。”

她歪了歪头,没有追问我的行为,继续说道:

“对了白姬君,能试吃一下吗。有点担心合不合白姬君的口味。”

“哪里,没关系的。既然是委员长做的,一定很美味的!”

“呵呵,得到你的称赞我很高兴,但是果然还是想听一下吃过的感想之类的?”

雅致的包装很有她的风格,我听从她的想法打开盒子取出巧克力,说了一句“我开动了”之后将稍大尺寸的球形巧克力含入口中。

巧克力接触到舌头的瞬间隐约感受到可可粉的苦味。舌头微动,带苦的甜味轻飘飘地在口中扩散。

“唔,有着一点成年人的味道也不错哟。”

咕噜咕噜地在口中尽情品味之后,咬开巧克力,浓稠的夹心从中溢出。

(诶,巧克力里连夹心都有……真是别具匠心啊……)

细细品味着巧克力中黏黏的夹心缠绕着我的舌头。

(哦、呀……?)

好违和的感觉。

(身体变得暖暖的……?)

充斥着巧克力苦味的舌头,切实感受到夹心的味道。

“嗯嗯……!?”

紧紧的粘着感,又甜又热还稍带苦味的液体刺激着口腔。

“委员长,这到底是什么……”

小嘴微张,些许酥麻的舌头寻求着空气抚慰。这时对于我的反应,她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表情,

“呼呼~”

地露出开心的声音。

“那个,这能让身体开始发热的……莫非。”

此时委员长用食指和拇指做出“一点点~”的手势。

“稍微加了一点~的酒哦。怎么样?成年人的味道感觉如何?”

“呜哇舌头好热!这真的只是一点点吗!?”

感觉就像从身体里面烧出来了。如果这就是酒的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喝了吧。

(这东西,酒精度相当高啊……)

身体变得兴奋,我不由地要将手搭在上衣。但,手上的动作僵住了。

突然感受到委员长的眼镜发出不自然的光亮。

“怎么了,白姬君。脸很红哦?感觉你很热的样子~?”

为什么要用又轻又毫无起伏的语气啊。

“唔、那个……这个……”

我十分迷茫地握紧上衣。然而她好像在引导我似的,

“或许你是想要脱掉校服之类的吗?”

如此引诱我。

“怎么可能!”

“啊,原来如此……想把衣服脱掉啊。”

“这是怎样才会联想出来的啊!”

“白姬君似乎比较喜欢当被动的一方啊~”

“不、不是的,请住手——噫喵?”

晕乎乎的。世界在晃动。眼前扭曲的世界就像是咖啡和牛奶混合在一起。同时膝盖一软,屁股着地向后倒去。

“这是一下子喝高了又太激动,导致头晕目眩吗?”

她已经完全不打算隐藏她的想法了。

“呼喵……委员、桨……”

我想说话,但是灵巧的舌头也变得不利索了。最后发出的声音也是口齿不清。

“…………”

咕咚。委员长一直盯着我,脸上失去原有的清秀,略带色情地吞了口口水。

“白姬君……喝酒之后产生的费洛蒙杀伤力真大啊……”

我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形容。

“怎么办,只是想稍微做点有趣的事……然而看到这样的姿态……”

不知为何,平时与呵呵傻笑无缘的她竟然动摇了。

(莫非委员长意识到自己做过火了吗……)

她稍微有些惊慌失措,对着身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几秒后回过身。

“……好。那么。”

“啪”地在胸前双手合十。手掌毫无错落,完美贴合。

之后,

“我开动了。”

相当感激地如此祷告。

(诶诶!?)

她露出舌头在嘴边舔了舔,稍欠冷静地这样说:

“有句俗话说‘见食不食,真是呆汉’对吧!”(日本谚语,意为女有意而男退缩,不够男子汉。)

(委员长是女生对吧!?)

“所以说白姬君不能退缩是吧!”

(哇,利己的解释啊!)

完全无视原意按自己的方便解释,她的脸——端正的、纯洁的、似乎代表世界一切正义的脸,不断向我腹部靠近。

(诶?想干嘛……)

正这样想着。

——咕嘟。

“嗯!?”

袭来的感触回答了我的疑问。我衬衫半卷倒在地上,同时。

PRPR。舌头舔了上来。

“嗯……唔……”

细心地,像猫咪顺毛一样,她的舌头仔细地理着我的皮肤。

“呼哇,呀……嗯。”

承受这温暖、柔软又有些粗糙的触感,我的身体不禁扭曲。

(我的脑子恍恍惚惚的……无法抵抗……)

委员长眼含秋波。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她的双眸恍惚中带着些水汽。

将手移到自己的胸前,她松了松装饰在胸口的缎带。做出平时根本难以想象的……放浪的行为。这样看来,她今天相当不正常。

“……嘿嘿……”

她似乎很热。即便平台上的风如此凉爽,她的额头上还在渗出隐约可见的汗液。

“芙行呀、委员桨……!”

“白姬君的肚皮,果然很美味……”

她的舌头沿着我的肚脐打转,不断刺激着我。

“啊、啊!”

——好奇怪。虽说她平时经常对我性骚扰,但这回有点过分了啊。

(而且丈君他们也是如此,难道情人节就是这样的日子吗!?感觉和平时比起来大家更奇怪了啊!)

那一天,我终于回想起曾经一度被他们所争夺的恐怖,还有囚禁于委员长的那份屈辱。视野的那头,包装雅致的盒子还落在平台上。多半是我坐到地上时掉下来的吧。问题是其中的东西。她送我的巧克力大部分已经不能吃了吧。

“慢!?莫非委员桨……”

果然是刚刚转身动嘴角的时候吧。

“嘿嘿~”

她两条马尾辫晃动着泯然一笑。

此时此刻的她根本不是原来尔雅的委员长。

“彼方君很适合当小菜哦~”

——而是一个,下流的醉女。

在另一边,在“雅蠛蝶慢着冷静点委员长”这些NTR对话无论如何都传递不到的森林中。

“你这只变态猫!”

“呵哼,闷骚女!”

现在克蕾丝身上布片的面积都要和裸露肌肤的面积对调了。

魔耶露在森林中以超快的速度四处乱跑,一边远程发射金色的箭矢。绝妙的魔力掌控使得箭矢就算射中克蕾丝也只是恰到好处地划破她的衣服。

(简直浪费才能……!)

克蕾丝现在就像穿着高开衩裙,上半身的衣服几乎破到胸口,腹部到腰部之间也破破烂烂。随着时间推移,克蕾丝被魔耶露搞的越来越妖娆、狼狈,那景象色情地都可以发车了。

胡乱进攻根本无济于事呢。还是要想个办法捕捉位置——!)

“看招!”

伴随着毫无求胜心的声音,克蕾丝感受斜后方有东西飞来。她及时反应过来横身避过。

(眼睛已经习惯了呢……!)

立马转身向着箭矢来的方向跑去。树林衬托下随风飘动的金发映入眼帘。

(是被同为女性的气质所吸引吗……那长长的头发,抓住了——!)

伸出的手抓住魔耶露的一束头发。克蕾丝心中正欣喜着。但是,

——噼啪!

“咕!……电击!?”

犹如被电击一样的麻痹感通过魔耶露的发丝向克蕾丝的手臂袭来。抓住头发的手被弹开,克蕾丝疼痛地压着右手蹲了下去。

“应该是叫Distortion的吧。”

那是、如同字面上——noise所有的技能。

“由于是针对Tuner的魔力起效并给予伤害,所以不仅能对肉体造成损害,而且会造成巨大的破坏,是吧。”

“……这种事都做得到呢吗”

“嘛、是吧!”

边回答,魔耶露主动向蹲坐着的克蕾丝发起近身战。

“咕……!”

克蕾丝伸出双手正要站起来防御,然而。

“太迟了!”

如新月的爪子转瞬间切开袖子和紧身衣。

“呜呼。紧身衣裂开的画面果然让人心里痒痒的。”

(还在用这种方式战斗……!)

仅仅瞄准衣着而不发出致命攻击,用这种不单单是手下留情还恶意满满的做法。克蕾丝对自己的无力懊悔不已,咬牙切齿地强忍住眼泪。

然后——差不多,已经受够了。

“给我严肃战斗呢!别总干这种事!”

克蕾丝发出怒号。于是魔耶露在她面前,坐在树枝上回答道:

“说~啥咧。咱明明万分严肃来着。”

“这哪里严肃呢!?完全只是在玩弄羞辱我呢!”

左手压着松掉的裙子克蕾丝一边说着。

“今天的魔耶露桑比起平常更奇怪呢!先是要组队,之后突然又挑起战斗!就连胜负的赌注也是!”

输的人要给彼方送巧克力这种条件。克蕾丝觉得这也太奇怪了。

对于这些言辞,魔耶露的内心波动剧烈甚至表现在了脸上:

“真让人烦躁啊。”

一脸嫌弃地嘀咕着。

“明明想送……结果又不送,好烦看到这样的家伙。”

“那、那种事不应该随我的便吗!?为什么非要被你这样说啊——”

冷不防被这厌烦的气势所压迫语气退缩的克蕾丝忽然注意到了一点。

(明明想送又不送……)

那是接近本质闪现出的——直觉。

“……那你又如何呢?”

“!”

迫于克蕾丝的反问,这回轮到魔耶露哑口无言了。

“怎么不送彼方桑呢?”

“……”

幼小的脸上皱起眉头,目光显得有些畏缩。光看这副反应就已经理解了。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呢……想送又不送……不对,应该说想送而送不出才对。)

——全都是在说自己啊。

“这只笨蛋猫……是有多么……”

就在此时她的脑中感受到一丝清明。同时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

“你还有闲心聊天!?”

强硬地中止对话,魔耶露蹬离脚下的树枝。构造出新月般的利爪,正面袭向克蕾丝。

“……无聊。”

喃喃一句。那逼降而下的金色身影根本难以捉摸。

“……?”

魔耶露感到一丝违和,然而攻击已经间不容发。

霎时间两道身影已然相遇。

“看起来这场胜负。”

红色的少女——挡住了金色的进攻。

“!?”

克蕾丝放弃抵抗这连反应都难以做出的高速攻击,转而抓住魔耶露的手腕,压制住她的气势。两人就这样近近地对视。

其后克蕾丝用高涨到似乎肉眼可见的气势:

“绝对,不会输呢。”

战意满满的说到。

“呵、呵。那你试试看吧!”

魔耶露粗暴地甩开被抓住的手,往后跳开再次进入高速移动状态。然而就在即将藏身于树后之时,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红色的魔法少女浑然天成地立于此处——闭着双眼。

(既然眼睛无法捕捉——那就无需视觉。)

克蕾丝心里想着,封锁视觉——主动将自己投入漆黑的世界。

——这灵感来自于前不久的一次战斗。

大约两个月前,意外地与老资历Tuner发生战斗的时候。对手完全预测克蕾丝的动作,让她没有丝毫反击的机会。

而且——在闭起眼睛的状态下。

(魔耶露桑对魔力的运用确实是天才级别的。为此如果我要打赢的话……自己累积的经验,必须全部舍弃!)

然而这不过是理论。如果做不到还是要被将军。但是克蕾丝相信自己作为魔法少女留下的造诣。

于此——漆黑的世界,将诞生希望。

“咋了克蕾子,之前说了绝对不会输这下是要放弃了吗?投降的话我也承认哦!在被我剥地光秃秃之后!”

身后传来充满挑衅的话,克蕾丝已经听不到了。

于此相对,

“——With·interest。”

叮、响起一阵清脆的回音。

“!?虾!”

鼻尖略过的金币让魔耶露睁开双眼。那枚金币毫无疑问是从死角拐回来瞄准魔耶露攻击。

“切!”

即刻离开原地,这次跳上去试试从高处偷袭,吗。

金币的音色响起。魔耶露的耳朵甚至没有听到声音,锁定她的金币就已经飞来。

“为猫!?”

慌慌张张的避开金币,站在树枝上一不小心就踩空了,魔耶露落向地面。红色的洋服出现在眼前。抬起头,看见的是还闭着眼的克蕾丝。

“……莫非这家伙!”

记忆中,魔耶露回想起了一个Tuner。

响连音。管理tuner被称为“指挥者”的存在。持有头戴式耳机型的魔法道具,其能力——不依赖视觉,仅仅依靠魔力流向就能预测对手动向的特殊能力。

(但那是在魔法道具支持之下才能发动的技能……!)

魔耶露看着静静伫立于面前的少女,突然察觉到了些什么。

“……”

意想不到的感受,让魔耶露倒吸一口凉气。

克蕾丝的周围鸦雀无声。仿佛只有她的周围被冻结,就连时间都要停止一般的寂静。

身经百战的气魄。就像被透明的火炎包围——魔耶露如此感受到。

“在那、呢。”

克蕾丝动了动手腕,以最少的动作弹出硬币。

(魔力构筑好快!?糟糕,躲不开!)

得出判断,魔耶露将意识集中到自己的长发上。

射出的硬币在即将接触到身体之前——漫射开来。从克蕾丝右手激射而出的金币增加到几十枚,形成包围网向被捕捉的目标集火。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集中的炮火连续不断地攻击了数十秒。声音停下后,克蕾丝开口道:

“——那就是刚刚挡住我进攻的技能了呢。”

眼前的魔耶露,毫发未伤。

“魔力全方位展开……可以说是满月之盾呢。”

魔耶露的头发扩散开,形成金色的魔力壁障守护着身体。金发描绘出美丽的正圆,真可以称得上是望月。

“……”

魔耶露一言不发,消去壁障。散发轻飘飘地落回身后。

“对了,魔耶露桑。有件事先和你确认一下呢。”

“虾事。”

“这场胜负,输的人要给彼方桑送巧克力。是这样呢吧?”

“……啊啊。”

“当然如果你输了……在‘这个形态’下,送呢吧?”

“!”

魔耶露大大的瞳孔骤然收缩。然后又不等其追问:

“当然啦。”

马上回答到。饱含毫不服输的意志。

“那我就安心了呢。……我要、毫不留情地把你打趴下。”

相对的少女也以同样的意志回答。

既是性情相似的伙伴,又是格格不入的对手。她们终将在此迎来这场战斗的尾声。

魔耶露已经不打算藏身于树林中,她要正面上了克蕾丝。踩了踩地面确认了一下脚感。

克蕾丝闭上双眼,用全身去感受魔力。尽可能地放松身体,保持稳定的呼吸,让一丝丝的波动都无法逃脱感知。

‘……’

森林中有一瞬间陷入寂静。

——嗒。

轻轻的,十分细微的起跳声响起,这是进入尾声的信号。

魔耶露先手进攻,正对面地发起攻击。疾驱十米,那速度甚至快过使出全力的彼方。当看到进攻动作时就已经来不及反应,一种整体上的加速。

作为后手的克蕾丝,感知周围魔力的波动,成功预判到这次进攻。融合了在这里经年累月练习的经验,左手以最快的速度产生硬币。

魔耶露扬起爪子,同时克蕾丝做好瞄准。

克蕾丝装填好金币,魔耶露击穿目标。

更快的一方是——,

“With interest!”

——克蕾丝。

睁开双眼,伴着浑身气势射出金币——一击击穿。

将四目相对的魔耶露,

“什!?”

如同描述的那样,贯穿身体。

克蕾丝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劲,视线移开眼前被攻击的对象。

(不对劲,魔耶露桑的魔力怎么会这么弱——)

仅通过魔力波动反馈的结果,还无法判断魔力的大小。

“没错——那是魔力形成的替身哟。”

声音。

“偏巧,咱已经习惯隐藏魔力了。”

马上克蕾丝就感受到身后出现的气息。那是比人类要小的,小动物的气息。

“看招!”

克蕾丝转身就看见——金色的超速光球飞来。

“糟糕,呢!?”

高速自旋的光球,以极快的加速度撞过来。

“咱的必杀技黄金弹丸喔咕浪誒誒誒誒!”(译:吃咱大招黄金弹丸)

(要输了……!?)

克蕾丝颤栗着挪动小脚。下意识的反应,完全没有考虑到脚边的情况。因此,某种意味上来说必然地就。

——咔恰。

鞋后跟被突然冒出来的树根绊了一下。

然后就那样。

“蛤,啊呀!?”

克蕾丝摔倒了。

魔耶露为了一击必杀而朝她脸上瞄准的黄金弹丸。

“诶!?哈!?”

咕咚——————!

全部都轰向她身后的那棵树。

————————分割线————————

下午的课程终于开始了。

但是不知为何,对于学生来说最佳的休息时间——午休结束后,我的精神状态变地更糟糕了。而理由……想不起来了。

“脸很红哦。”

“请别提这件事。……嗨哟。”

扶好两手抱着的复印材料,我阻止了追问。

我现在被艾菲克特叫来搬运教材,正一起走向语音室。

“情人节。”

突然,在楼梯平台艾菲克特嘴里冒出一个单词。

“……嗯?”

“今天似乎是一个叫情人节的日子。”

平台墙上,窗外的阳光从那里射进来。操场上体育课的哨声和众多学生们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奏起青春校园的氛围。

我停下来转过身,对着艾菲克特点了点头。

“嗯,对啊。你很了解吗?”

光看外表,艾菲克特给人一种很冷静很深沉的感觉,似乎什么事都能胜任,并且能很好完成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本身是如同白纸一样的。

从今往后会学习更多知识,不断了解自己和这个世界。

“此方说的。”

简短直白的理由从艾菲克特嘴里冒出。

“……姆 钦 大 人 说的?”

我好像初学者一样生硬地反问。心中想到:

(竟然……为什么那种知识偏偏是从母亲大人那里得来的……她的笔即使全是粉色的!却还用荧光的!)

意义难以理解,又难以改变。

“此方说:‘这是给彼方酱送巧克力的日子哦?’这样。”

“这是错的。”对预想的一样错误的教导迅速吐槽,我重新说明:

“所谓情人节,可是女生给最喜欢的人送巧克力,并传达自己的感情的日子哟。”

说出这话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嘛,虽然说有义理巧克力这样的情况,这里只让艾菲克特记住最重要的部分吧。

“呼姆。原来如此。”

“真是的,都是母亲大人不正经的教法害的。”

我重新扶好倾斜的复印文件。

“有时此方。”

“嗯、怎么了艾菲克特。”

不小心直呼其名了,本来以为这下糟了。平时艾菲克特挺严肃的,在学校名字后面不好好加上“老师”都会被批判。

然而这回却不提这事,反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饿吗。”

“诶?嗯~……有点。”

虽然刚吃过便当,但是处于生长发育期的我还是饿了。不愧是发育期。

“这样啊。”

艾菲克特说着,从套装怀里拿出长方形的盒子。

那是在超市、便利店里常见的一种零食。在棒状的饼干上面裹上一层巧克力,那种零食。

艾菲克特打开里层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递给我。

(是要给我吃吗?)

先且放下资料,正打算接过来。

“谢了,艾菲——”

——然而。

艾菲克特、哈姆、地把巧克力棒含在嘴里。

“嗯。”

伸出涂有巧克力的一端对着我。

“诶?……诶!?”

艾菲克特盯着我,用上比语言还容易理解的视线。

“…………”

期待着。这只discord确实在期待着什么。

(母·亲·大·人~~~~~~~~~!)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仅仅一天,就给我降下如此难题呢。全都是情人节这个日子的错吧。还是说我应该顺从地接受巧克力,坦率地表示感谢吗。

“……嗯。”

沉着稳重的不协调音催促似的提高了音调。表情毫无波动,但明显表达出“吃呀”的含义。

(吃呀,就算你这么说……)

本来遇到这种事我会马上拒绝,并且将正确的姿势教给你。

理应、如此。

“…………”

作为天天面无表情基本看不出情绪的艾菲克特,总感觉这次十分努力了。虽然明显是被那只桃色母亲大人灌输的奇怪姿势,但果然这家伙本质是正派、真诚、纯粹的。

(如果现在我自私地拒绝的话……)

肯定会伤害到那份诚真。可以的话,我希望这安静的不协调音一直这样,永远保持这份纯粹。如果这种时候我再能干点,就能很好处理这种状况了。

终究我还是如此笨拙,

“……啊知道了。”

轻声应答,我缓缓地前进一步。

看到我接近,艾菲克特嘴角似乎略微缓和一下。

(……必须慢慢地来。不能让它一下子折断。)

我这样一想,身体自然地开始颤抖。

咚咚地内心十分不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让它平静下来。

再一次对比之后,果然艾菲克特好高。即使低下头,

要吃到巧克力我还是要轻轻踮起脚尖。

我把双手放在艾菲克特腰间。

(呜呜~~~~~~~)

然后,沙沙地一边发抖,一边慢慢地缩短距离。

艾菲克特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保持一个姿势,如果不把艾菲克特当人看能让我感觉更容易接受一些。但是,在脸与脸的距离缩短到三十厘米左右时,我继续不下去了。

“?”

艾菲克特表现出诧异的情形。茶色的瞳孔直勾勾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片刻都不放过。

“那个,艾菲克特……眼睛,能闭起来吗。”

‘为什么?’带着这样的意思,毫无表情地歪着头。

“听,听我的!”

(被那样盯着,很让人害羞啊!)

脑海中的想法在心中呐喊。

略微歪头思考了一下,不久便按我的要求闭上眼睛。这下我终于敢更加靠近了。

(说起来……)

这应该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艾菲克特的脸颊。注意到这一点的同时,我的嘴唇也碰到了巧克力棒的前端。

——咔噗。

含住巧克力棒的前端,恰到好处的甜味在口中扩散。

接着我继续贴近艾菲克特的脸颊,咬住涂有巧克力的饼干。帕琪、地在嘴里响了一声,巧克力棒也短了三厘米。

同时,我与艾菲克特的距离也缩短了。

(意外地棘手啊……)

我含着巧克力棒,用小松鼠一样笨拙的方法啃着。啃一口前进数厘米,越过中线——到鼻子都要碰在一块儿的距离。

(这个位置已经够了吧……?)

再接近一点很有可能身体一晃就碰上了。

我这样想着便打算分开,这时。

“啊……?”

身体晃了一下失去平衡。

脚尖垫太高了,这个姿势让我失去平衡。就算能抱住艾菲克特,也让我很不好意思。闭着眼睛的艾菲克特肯定什么也没注意到吧。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起摔倒了。

“呜……疼……”

“没事吧,彼方。”

身下传来稳静的声音。

“啊,抱歉……艾菲克特。”

摔倒的时候,我顺势压到艾菲克特的身上。虽然想马上起身,但是长时间的踮脚让我腿脚发麻,站也站不起来。

“……真复杂啊,情人节。”

被我压在身下,艾菲克特若有所思地小声赞叹。

“不是,各种情况都误解了……”

“?这不是情人节礼仪吗?”

不协调音用纯粹的眼神看着我。

“……从一开始到现在为止都是错的呀。”

而且所谓情人节,本来是给喜欢的人或者普通交际而赠送巧克力的日子。肯定是因为艾菲克特相信了母亲大人‘这是给彼方酱送巧克力的日子哦’的话才变成这样的。

“——送喜欢的人巧克力的日子对吧?”

“诶?”

就好像能读取我的内心一样,这家伙说出了正确的常识。

“听了此方的说法后,自己调查过了。”

(理解之后,给我送的巧克力?……而且是在今天、喜欢、什么的……)

不对,也许还有哪里搞错了说不定。我留心再问了一遍:

“那个、喜欢的含义是……”

“就是爱。”

“哎、爱!?”

坦率流利、超乎想象的回答。而且,

“我喜欢彼方。”

再一次明言。

“稍、稍微等一下,等我整理一下心情。”

“彼方喜欢我吗。”

“诶……那个……不讨厌的说……”

“那么。”

那么、什么呢。我的脑海中刚冒出这个疑问。

“!?”

骨碌碌,我的视线发生转换。视野从地面变成天花板。而眼前的面容一如既往。艾菲克特自始至终都在看着我。

但是——情况变成我被压在身下。

“诶?诶诶?”

艾菲克特自上而下凝视着我。真是漂亮的手段。言语攻势和优雅的肢体动作交替进行。但我还不是很理解这些行为有何意义。

所以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呢——。

“——接吻、有兴趣尝试一下吗。”

传入耳中的话语,就算经过大脑分析,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诘问?借问……)

“……呃、亲、亲嘴!?”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艾菲克特已经闭上了眼睛。然后,一反常态开始对我采取行动。

“诶……等,开玩笑的吧……?”

话音刚落,我就意识到这货不是喜欢开玩笑的类型。

这只不协调音一贯那么正经、真诚、纯粹。

——说喜欢我,想和我亲嘴。

“啊……~……”

我无法反抗这诚挚的感情。再过几秒,我的吻就要被这家伙夺走了吗。

(这样下去……可以吗?)

我的内心被混乱掌握,不知所措。

唯一在意的是,

(艾菲克特,真的……?)

可以理解喜欢这种心情吗。才刚刚诞生不久,还无法很好地对我表达的心情,真的理解了吗。

这些行为,是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呿,果然不能这样啊,艾菲——”

“——到此为止。”

简短的语句打断了我的话语。

“……诶?”

一脸懵逼.jpg。与我的脸颊隔开距离,艾菲克特用好多个字解释了一下:

“此方的指示就到此为止了。”

如此说来,全部的线索都连到一起了。这些不像艾菲克特的唐突举动,全都可以说得通了。简言之,不仅是情人节的知识,连行为都逐一下了指示。刚刚摔倒时说的好复杂也是因为预料之外的缘故。

“真有意思啊,情人节。”

“~~~~~~~~~,啊~~~~~~~~~~~!”

我一跃而起,情不自禁喊了一句。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母亲大人!”

性格恶劣也要有底线啊。真想让我上火吗。

对着涨红脸颊抱着头在风中凌乱的我,艾菲克特:

“惭愧。”

告罪一句。确实是和平时一样淡淡的语气,但。

“真是的!惭愧有用吗——?”

面向艾菲克特,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我出乎意外。

“噗、噗噗……”

在笑。用手遮住嘴角,艾菲克特的声音还是漏了出来。

那还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

“可恶,还笑!”

——艾菲克特,最像人类的表现。

————————分割线————————

战斗结束的深山中。

“不分胜负,对吧。”

满脸通红的金色猫咪、魔耶露说。

“……是呢。”

凌乱地跌坐在地上的红发少女、樋野留真。

一人一只最终也没能决出胜负,双方也毫无战意。不如说,无视这一结果再打一架这种事更让她们丢脸。

承认平局之后,留真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平局的情况……打赌要怎么算呢?”

关于输的一方要给彼方送巧克力的约定。

“诶?介个嘛……”

魔耶露想了想,刚要说出来……又把想法重新咽回去了。

(最后说‘打赌无效’什么的,肯定会被这个讨厌鬼给嘲笑……!)

那时,魔耶露固执的自尊心,

“当……当然是两方都要送了!还用说吗!”

已然埋下名为自取灭亡的种子。

“……没,没错呢。这样才对呢!”

留真稍稍面露苦色,也同意了这句话。

然后这一人一只好像之前的战斗都没发生一样开始日常对话。

“那么巧克力该怎么办呢?话先说在前面我……”

“咱知道。不就是没钱买成品嘛?话说,现在小此应该在家准备……制作,顺便一起做就行了。”

完全无视中间“连买巧克力的钱都没有还真抱歉呢!”这样的吐槽。魔耶露继续说:

“反正要送的话——亲手做的比较好吧?”

滑稽地笑了一下问道。

“……呿。恭敬不如从命呢。”

不假思索的,留真干脆地回答道。‘亲手’这一毫无特色的词让她心动了。

“哟西。咱走吧。”

魔耶露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跳到留真头上。

“哎嗨~,总是突然跳上来!你没有更优雅的方式吗!?”

抱怨了一句,留真一边在意被弄乱的头发,一边稳稳地站起身。

下意识地——与魔耶露保持着很好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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