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猛烈地击打在混凝土建成的大枝中学校舍上。
无穷无尽的水珠撞击在外壁上,碎裂成白色的雾气,让周围一片朦胧,隐约给校舍勾勒出一层雾霭做的白边。暴雨如斯,标志性的大钟却没有停下,依旧告诉人们现在准确的时间。
——十点,二十七分。
距离白姬家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两位,快过来!”
争取撤退时间的依和艾菲克特两人,终于来到大枝中学的校门。等在门口的委员长带着她们,走向位于三楼走廊中央的教室。
二年B班。那是艾菲克特作为班主任,委员长管理着同学,彼方每日上课的所在,可以称之为她们日常的象征。现在一盏灯都没开,月亮也被乌云遮蔽,教室内一片漆黑。
“没被追兵发现呢?”
坐在教室入口附近的留真,对刚进来的依询问到。
“没问题。他没追上来,而且逃跑的时候也有解除变身。……所以身上稍微有点湿。”
这是出于自己的魔力可能被追踪的考虑,也因此依的便衣都湿透了,怎么看都不是有点湿的程度。但是其他同伴也好不到哪里去,最早逃跑的留真衣服也全身湿漉漉的。甚至连撑着伞站在校门前的委员长,身上也有相当一部分被雨水浸透。
“没受伤吧。”
艾菲克特一副完全不在意被雨水打湿的样子,对着留真她们简短地问到。他似乎想将自己仍未修复的右手藏到身后。
留真点了点头:
“我没事呢。……但是”
她对自己满不在意,视线向身边看去。
“……彼方桑他”
所有人的视线在进教室那一刻就聚焦到那个身影上。
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埋着头,身体蜷成一团——那是白姬彼方的身影。
被雨淋湿的衬衣粘在身上,让本就纤细的身体显得更加瘦小。一头象征性的白银长发因为吸饱了水无力地垂下,上面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教室的地板。
他脸上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心中缺失了一块重要的部分,一脸失意。
‘…………’
依她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此时留真对她们讲述了之前的经过。
“——怎么会。”
“此方桑居然……?”
“被打败什么的根本没有亲眼所见呢。但是……此方桑的衣服,却在那个自称哈修的Discord——不对,那个Cacophony手中呢。”
听说了白姬家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向彼方。
对于彼方来说他的心灵支柱是谁,大家心里都明白。
白姬彼方的强大,并不是他身体里蕴藏着的巨大魔力。
是他面对任何困难都不气馁,遇到怎样的挫折绝不屈服,这种心灵上的强大。
如果说谁是这心灵的根源、基点的话,那毫无疑问。
——是白姬此方,他亲爱的妈妈,同时也是他追逐的目标。
依实在看不下去了,为了破坏这种气氛开口道:
“那家伙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呢。我到的时候彼方桑已经被袭击了……”
敌人目标是深未这件事留真并不知情。彼方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委员长抢先:
“总之现在我们应该先重整士气。毕竟拥有原初之钥的Noise,这样的敌人还从未见过……”
“确实。无论目的如何,那家伙——完全是依着纯粹的恶意在行动。”
艾菲克特闭眼沉思:
(与吾相同,拥有意识的Noise。吾刚出现时,就如空的容器。其中灌注的思念——是温暖的意识。但是那家伙与吾不同。从那家伙身上感受到的力量,语言中透露的感情,无一不是冰冷和对吾等的蔑视。)
Cacophony——不快音。真是让人们重新认识到这个名字的含义。
“那总之在确认安全以前大家都在此待机吧。”
“虽然并非本意,但也只能这样了呢——喂干嘛突然开始脱衣服啊几濑桑!?”
“哎呀你看,衣服都湿了很冷嘛。”
依利索地脱下披在身上的衬衣,用力地将水拧了出来。
“彼方桑还在这里呢!”
“没关系吧?”
上身只剩一件胸罩的依,Duang地一下挺起胸膛。胸部噗哟噗哟地摇了摇。
“这么大对女性来说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
委员长看着那对晃眼的胸部小声地嘀咕。留真也盯着那个位置,用着和委员长不同的饱含敌意的眼神。
“看嘛,如果变身的话这里可能会暴露不是吗。而且就算是姐姐我,在这种三要素都完备的情况下,也不敢单独行动吧~……”
大雨。学校。黑暗的教室。可以称之为学园恐怖电影的王道的场景,她这一说让留真也抖了起来。
“确、确实开始变得有点冷了呢,似乎有必要把衣服弄干呢!……才没有害怕呢,没有害怕!”
留真辩解似的重复了一遍,看了眼彼方,之后一鼓作气将手伸向上衣。
“呼呼。晚上的学校,给人一种有趣的气氛呀。”
委员长也将上衣脱去——依、留真、委员长三人在教室中暴露出肌肤。
一直冷眼旁观的艾菲克特此时自言自语地说到:
“原来如此。这就是格差社会吗。”//指她们的胸部,能看得到插图的同学一眼就能看懂。
//图片229
“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呢!?”
“留真酱别啊!”
“樋野同学先把桌子放下!”
为了安抚炸毛而搬起桌子的留真,依和委员长死死抱住她的身体。但是,这样的行为更加无情地让她认识到格差社会的现实。
被两个富裕阶层夹在中间的贫困阶级樋野留真表示:
“……这不科学呢。”
她看着自己胸前戴着的运动胸罩(三件套五百日元)/*本书含税641日元*/,失落地跌坐在椅子上。
“嘛嘛留真酱没关系啦。将来一定会成长、平胸也有平胸的好处啊!”
“为什么刚刚突然改口了呢!?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呢!?”
“樋野同学,想要我帮你揉的话随时可以提出哦?”
“不用你操心呢!……而且这种事、……”
“揉胸会变大是迷信啊。”
“这种时候致命一击呢!?……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呢……”
——和平时一样。
留真她们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正因为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要努力表现地和平时一样。为的是给就在身边的彼方注入哪怕是一点活力也好。
这样的愿望,
“噗……噗噗……”
确切地传达到了。
一直将头埋在膝盖的彼方,身体不由地小小晃动着——从嘴角发出笑声。
‘……!’
早在留真她们注意到之前,彼方已经从膝盖里抬起头,擦拭着眼角——,
“谢谢,大家。”
——带着微笑面对他的朋友们。
说是微笑虽然有点难看就是了。即便如此留真她们仍对能露出鲜活表情的彼方感到宽慰。
然而。
“!对、对不起!”
感谢之言立马转变成道歉。彼方光速背过身去,转身时还隐约能看到通红的脸颊。注意到这反应含义的留真,整张脸“嘭”地一下烧起来,慌慌忙忙遮住只.穿.有.一.件.运.动.胸.罩的上半身。依则说“明明就算被彼方酱看见也无所谓的说。”,委员长表示“看情况白姬君的胸罩也必须让我们看过才行对吧?”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哎呀呀。可以放心了啊。”
艾菲克特的语气中好像带着安心。
沉重的氛围也烟消云散,魔法少女们终于恢复了常态。
但是——。
“啥啊。脱衣秀已经结束了吗?”
——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
让彼方她们耳朵感到不快的那阵声音,从教室的窗户边传出。
全员目光一齐转向那个方向,一个黑白少年坐在大开着的窗户的窗框上。
“老子可是特意等到你们全都聚齐了哦?再多给点福利如何?”
名为哈修的不快音说到。集众人视线于一身,他愉快地说:
“哟。看你们跑那么辛苦,老子一不留神就追上来了。”
“嘁,为什么——”
留真口中发出惊愕的声音。
“明明是解除变身后才藏起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哈修坐在窗外的半身一边被雨淋着,一边邪魅狂狷地回答到:
“是因为这东西啊。”
窗外那只手抓着的——是根青色长杖,Overthere。
“可厉害了原初之钥。这玩意儿还没忘记自己的主人。一直在呼唤主人,想要回到……那个窝囊废身边啊。”
他的目光让彼方的身体缩了缩。
“……居然敢说是窝囊废……!”
听到彼方被侮辱,留真的眼瞳中强烈的不满情绪被点燃。但是马上被身边的委员长用质问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行动。
“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委员长马上就看出他是喜欢阵前饶舌之辈,想尽可能地引出有关他的情报。但是,
“——不告诉你。”
哈修一口回绝她的提问。并且对提问者发出冷冷的嘲笑。超乎想象的恶意,大到难以言说的不快感,让委员长的眼神更加冷冽。但是她推了推眼镜冷静下来,小声地对留真说:
“留真同学。让白姬君先逃——”
“——所——以——说没用的啊。逃到哪里这家伙的位置都会暴露啊。不如把这家伙抛弃如何?你们都会得救哦?”
哈修打断委员长的悄悄话,接着说到:
“放心吧。老子并不想要你们的性命。比起普通人你们(Tuner)的思念格外强大,同时诞生出的Noise也会更加强大。你看,老子没有取你们性命的理由对吧?”
“喋喋不休说一堆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话……!”
依紧紧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就好像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就会忍不住马上冲上去一样。
“啊骚瑞骚瑞,太啰嗦了吗?那就好。撒决定吧。是交出你们的原初之钥,还是把那个碍手碍脚的东西丢下逃跑吗?”
眼前的局面,让留真不禁开始思考。
(糟糕了呢……这样下去……)
——要被全灭。
想都不用想,只有最糟的结果。但是想到之前面对的压倒性的实力差,又不得不去考虑。在这种状况下还能乐观面对,樋野留真,并没有那么强大。
现在这种情况下要胜过对手是多么不可能,她自己心里明白。
(当下如果说有最优的方案的话……)
她的目光转向彼方,一动不动看着他。
(正如之前哈修说的一样——把彼方桑抛下,逃跑。如此一来能让我们更占有地利……然后解除变身,更好逃脱。如果连我们的原初之钥都被夺走,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现在,应该先撤退。)
又一次思考着我方处于多么的劣势。
(绝对的实力差,未知的能力,不能行动的伙伴。)
能够推出最.佳.答.案的要素已经全部具备。
但是。
正因如此。
她,
“‘千回百转!金华之焰!’”
才选择了错误答案。
(对手更强?还有隐藏的实力?彼方桑没法战斗?)
“那些又如何。……呢。”
仅仅因为这点理由,就将想要守护的对象放弃掉,
——樋野留真,并没有那么懦弱。
“!留真酱……!”
“不知道能做到哪种程度……委员长桑,彼方桑就拜托你了呢。”
“哦。要打吗?”
“确实从理性上来说逃跑才是最正确的吧。”
“你这不是很懂嘛——”
“但.是”
彼方现在,一定非常不安。一定觉得无依无靠。就算笑着眼神中都带着颤抖。那是身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都不见了的,那种恐惧。
所以。
“这种时候才”
克蕾丝·恰贝鲁双肩燃起的火焰越发强烈。
“这种时候都不在身边——那算什么同伴呢!”
手中出现金币,瞄准哈修。
红色魔法少女的心已经燃起。接着,
“‘锁链啊,纠缠住羁绊’”
“‘其为遮蔽一切之物’”
就好像在回应留真的决意,锁链环绕,烟雾朦胧。
“嘁。所以老子才讨厌Tuner这些家伙。现在可不流行热血啊……呐同胞,你也这么觉得吧?”
“哼。可能吧。”
听到哈修向自己征求同意,艾菲克特点了点头。
但接着,“不巧的是”艾菲克特继续说,
“吾也是你说的热血教师这些家伙。”
郑重其事地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敌人”。
大枝镇的魔法少女和不协调音,毫不退让地选择了战斗。
——可是,我却。
只能目送着下定决心战斗的伙伴们。
战场转移到大雨倾盆的操场上。为了先发制人,艾菲克特将座在教室窗户边的哈修顶出窗外。大家也接二连三地跟着从窗户跳出,委员长回过头来对我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白姬君在这里等着。没事的……我们肯定会赢。”
外面开始不断传来打斗的声音,我只是在教室中听着。只要靠近窗边就能看到战斗的场景,但是我没有这么做。
(在这里等着,吗……)
是我不想听到的一句话。正因为敌人强大,所以想要一起战斗。
但是现在的我没有战斗的力量。甚至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再也不是魔法少女的我,只能站在普通人之中为战斗中的人们祈祷。
这是多么残酷啊,我这样想着。
那之后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
我从教室中走了出来。
(只有我自己在安全的教室中等着……)
现在的我是累赘,不用哈修说我也知道。
(在教室中观战……我无法忍受!)
居然一个人风雨无忧,置身事外——在安全的场所逍遥自在地
作壁上观这种事我办不到。
或许是大雨的缘故,被黑暗笼罩的学校脚步声都清晰可闻。跑步的节奏有些混乱都没有注意。可能,是感到害怕了吧。
即便如此我也向走廊跑去,斜视着洗手间跑下楼梯。一步不停地经过楼梯平台一路跑下楼去,最后视线停留在门口边自己的鞋柜上。
这里还残留着日常的氛围——让我觉得有些心痛。
因为在家中变身的缘故,我到现在还是赤足。从鞋柜中拿出体育课用的运动鞋穿了上去。无视脚上的泥水和它带来的浑浊不快之感,我迅速向外冲去。
然后。
到达操场,对着我冲泻而下的。
“什——”
除了冰冷的雨水,
“——大、家……?”
还有难以接受的现实。
“嗨呀,顽固啊你们。不让你们晕倒留手可麻烦了。快点把原初之钥交出来,哼?”
战况——是一边倒。
在我赶到的时候,操场中央只有哈修站着,克蕾酱、依姐姐、委员长、艾菲克特横七竖八地倒在周围。
十分钟、多。只是一会儿不见,但比感受上的时间更短。
可现在——几乎可以说胜败已是定局。
“……彼方桑、不能、过来……”
倒在地上的依姐注意到我,对我说。
“喂喂,和谁说话啊?”
哈修对着倒在地上的依姐又踢了一脚。克蕾酱看见后,竭尽全力站了起来,从背后对他发动袭击。
“太明显了。”
哈修好像消失掉一样瞬间跳起,然后出现在克蕾酱面前攻其不备,直接一脚踢向吃惊的克蕾酱。立马又是一次追击、都算不上的攻击。
他对着倒在地上的克蕾酱踩了一脚,接着踢了上去。
听到克蕾酱短促的悲鸣声,我忍无可忍地冲了上去。
“——!住手!”
没有任何魔力的情况下,直接用身体撞过去。哈修一脚踢开克蕾酱,在我撞上他之后他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诶,没有魔力所以都没注意到。……你已经没用了。”
只是挥挥手臂,就将我像灰尘一样掸开。难看地在地上滚着,被委员长接住。
“没关系吧?不能胡来哟,白姬君。”
身体不听使唤。全身力气尽失,剩下的只有颤抖愈加强烈。
刚刚那一瞬让我认识到我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接着哈修的目标是艾菲克特。
“啊对了。把你消灭也无所谓吧。”
哈修对着挣扎着站立起来的艾菲克特张开嘴巴。依姐姐和克蕾酱因为之前受到的攻击还无法动弹。
“艾菲老师!”
我松开手,委员长马上跑了过去。眼看着正好赶上的时机,伞尖猛地刺出,
“别碍事。”
本该瞄准哈修视线死角的攻击被简单躲过,她来不及反应就被只手掐住脖子吊了起来。
“……呜、……!?”
这样的画面简直就是噩梦。
只有一个敌人、同伴们就。
至今为止多少次和劲敌的战斗,都能获胜的大家。
我最重要的、同伴们就。
(大家……被打败……这种……这种事……)
一张张珍贵的人的笑脸在我脑中回放。
(大家都被伤害,被打倒……然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束手无策的无力,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因为我,没有力量——”
——那么。
“白姬……彼方、君……?”
我摇摇晃晃地,迈出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一步。
沙。
一脚踩向地面。
“彼方、桑……?”
沙。
又一脚,迈出。
“彼方、酱……!”
沙。
增加着不可靠的脚步。
“……彼方。”
向着哈修,一步步前进。
“咋了?还有啊,一个人类还”
沉重、迟缓的脚步声中。
沙沙。
——混杂着其它的声音。
此时的魔耶露。
(雨真大啊……)
藏身在大枝中学附近的一座公园里,雨水的声音让她的耳朵不住晃动。
建造意图不明的游具,内部设计成螺旋状。整体漆成白色的样式姑且可以当做滑梯使用,但是中空的设计又正好可以避雨。
深未——在入口就那么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瞳孔在目之所及的最远方定格,魔耶露此时也在想。
(那边怎么样了啊……留真子她们应该马上会到,事情肯定不会变得有多大,想是这样想。)
她还是希望现在就能马上回到彼方身边。虽然带有这样的心情,
(之前那家伙——目标是这孩子。既然让彼儿去处理,咱的目的就是保护这孩子了。)
但同时,魔耶露也担心着深未。理由有一。
(不过此儿也真是,为什么总是要带麻烦的东西回来啊!……虽然同是被.带.回.来的咱也没法说三道四就是了。)
那就是魔耶露对深未感到了同情。
但是,即便决意要保护深未——她还是放心不下彼方。
(……只有一瞬间的话,释放下魔力也没事吧。)
将平时完全遮断的魔力解放开。自身位置被察觉的危险性是存在的,但是如果只有一瞬间的话估计是不会精确到那种程度。不过只有一瞬间就能感觉到彼方的魔力。
魔耶露闭上双眼,集中精神。金色的毛发沙沙地放出光芒。
但在魔力解放的一瞬间。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大到盖过其它所有声音的噪音,让魔耶露全身打了个寒颤。
(Noise!?但是怎么回事,这种程度……!)
就算只有一瞬,也不可能这样。
魔耶露感受到了克蕾丝、依、委员长、艾菲克特的微弱魔力。相对还有巨大的哈修的力量。
接着,应该在那的彼方的魔力——完.全.感.受.不.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魔耶露开始紧张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事态完全失控了。
魔耶露开始迷茫到底要怎么办,在她身边,
“……”
深未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压着自己胸部,整个身体缩了下去。
被Noise声音吸引的魔耶露没有发觉深未的异常。
也忽视了那嘴唇中呼喊的名字。
“——姬、君”
庞大的噪音让人感觉就像身处于瀑布的中心。
噪音停止之后,
“——……”
克蕾丝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位魔法少女的身影,白姬彼方。
但在那里,真.正.的.彼.方也同时站立着。
那是有着白姬彼方身形的——Noise。
这Noise无论是白色的衬衣、天蓝的迷你裙、樱花色的领带、甚至连黑色的绑腿裤,都完全模仿彼方的样子。除了白银色的头发变成黯淡无光的灰色外,其它地方不折不扣的就是白姬彼方的模样。
所有人哑口无言,不过第一个出声的果然还是哈修: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不仅能提供原初之钥,连同伴都能增加吗!好啊,这点来说人类大神简直太牛逼了!”
哈修开怀大笑,对着新出现的Noise打着招呼:
“欢迎你同胞!有没有意识都很欢迎你哦!”
与此相对,魔法少女们怎么也笑不出来。
“……最糟的状况、呢……”
克蕾丝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即便没有回应,依也好委员长也好艾菲克特也好,她们全都抱着相同的想法。
(虽然连哈修都十分惊讶……不过我们就算只是白姬君的Noise都没办法对付。)
委员长轻轻地喘息着,内心里如此确定。
白姬彼方模样的Noise——对她们来说效.果.强.大。
“彼方桑……为什么……!”
克蕾丝后悔地咬着牙。
“是因为渴望力量吧。”
只是看过,艾菲克特就直截了当地回答。
“这终于是,万事休矣了吧……”
“姐姐,这话可真不吉利啊。”
但是委员长连否定依这句话的信心都没有。
少女们的心都涣散了,此时彼方模样的Noise动了。
“那么,就让我拜见一下你的本事吧……!”
哈修退后一步摆出一副旁观的样子。
克蕾丝她们摆好阵势。但是各自脸上都明显带着踌躇和不知所措。
接着,她们的迷惑都凝固了。
彼方模样的Noise首先选择的目标,
‘!?’
——是孕育出自己的,原主人。
这个状态真的好久不见了。
第一次是在半年前吧。刚刚成为魔法少女,每次Noise的噪音响起就十分忧伤。但是在母亲大人和魔耶露“会变成女生哦”的威胁下,迫不得已开始战斗。
忽然有一天,自己失去了信心。
反映在现实世界中——就是一只Noise诞生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外貌之下,却隐藏着毫不相似的凶暴性。
“啊哈哈。真是怀念……”
那东西现在又一次,站在我的面前。
然而这次,并不是因为我迷失了自己而出现。
而.是.我.认.清.了.自.己。
(对。我……已经找到了。)
“彼方桑!”“快跑白姬君!”“一定要赶上!”“快跑,白姬!”
大家的声音越来越近。她们拼尽全力向我跑来。
‘…………’
但是我眼前的Noise已经举起长杖。向着天空,向着落下冰冷雨滴、阴暗沉重的阴天指着。我无力地注视着它。
“哈哈哈哈!果然要先把主人消灭吗!也对啊,那么丢人的人居然是诞生自己的父母这种事怎么能接受啊!”
哈修发出刺耳的不快之音。
“撒,一口气消灭他吧!”
那一瞬间,云层中闪出一道落雷。
‘!’
刺眼的光亮让所有人闭上眼睛。
闪耀着青色光芒,自己的影子动了起来。
——轰隆轰隆,空气中充满轰鸣声。
大家重新取回视觉睁开眼睛。
此时连哈修都闭上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
“——……”
抓住了挥空而下的冒牌原初之钥。
手掌紧贴着被举到胸前的长杖前端。
“什么呢、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展现在她们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驻足不前。
在我眼前的这家伙,和以前的那只完全不同——叹息自己的无力、渴求着力量,它是从如此愿望中诞生出的Noise。
“!难道,白姬君……!”
理解了这种情形所代表的意味,委员长急忙喊到:
“不行,这个——只.有.这.样.绝.对.不.行!”
“委员长……对不起。已经、无路可走了。”
已经找到了。
战斗的方法。
“我不想再看到大家受伤了。我不能忍受因为我,就因为我内心的软弱让所有人受到伤害。我现在——渴望战斗的力量。”
“就算这样!”
“还有,我”
我接下去的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绝对不能原谅那家伙。”
像是在呼应我激昂的情感,眼前的Noise也开始发出噪音。
让世界都为之颤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那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近。和我有着相同外表的噪音,渐渐与我合二为一。明明应该十分嘈杂的声音,不可思议地——一点也不刺耳。
闭上眼,能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这激荡着的激烈情绪的波纹。
“彼方桑的身体里……Noise就……!”
“哈哈哈哈哈!这家伙厉害!Tuner在吞噬Noise,这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看到的事啊!/*前句为00F右侧文字*/果然你这家伙太有才了!”
哈修拍着手,嘴里发出尖锐嘈杂的声音。
在所有人面前。
我——完全接受了由自己诞生出的Noise。
抬起头。
睁开眼睛。
沙沙,沙沙,我感觉到身体周围发生着扭曲。体内的魔力因为无法控制,不安定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向外发散。
“一半头发,是蓝色……?”
//图片00F
听到克蕾酱的声音,我寻迹而去,头发的下端确实由白银色向近黑的青色过渡。就好像是在证明我身体中混入了异物。
服装还和原来一样——不对,裙子的色彩变得更深了。头上装饰的缎带也由红转成藏青。只有领带还保持着原本亲切的樱色。
我的视线由上而下一个个地确认自己的变化,此时——、
“哟。吞噬了Noise的人类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让老子来确认一下吧!”
——哈修趁我不备袭了过来。
手指弯曲成爪,像野兽般划下。
“好快!?”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那家伙的攻击已经到我的头上了。此时我还在确认自己脚部的情况,根本没有看哈修一眼。但也无所谓——我用右手一把抓住他挥出的那只手臂。
“……!”
哈修倒吸一口凉气。
我抓着那只手臂瞥了一眼艾菲克特。他的左手已经无法保持人的姿态。怎么办到的、发生了什么、这些事因为我不在场所以不知晓。但这是谁干的,只有这点我十分肯定。
“嘁,给老子松开!”
无视他的发言,我握了握右手。
“啊——?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抓住的手臂被我直接捏碎。
粉碎的左臂变成磷光消散。
“你……你他妈……我日你祖宗!”
哈修哀嚎着,不过手臂迅速由肩膀开始再生,然后马上进行反击。大轨迹半径的右勾拳,看上去好像是被称为套索的招式/*ラリアット:日式摔跤招数*/,嗡地,低沉的声音照着我的脸打来。
“…………”
本来只要在轨迹上抬起手臂就可以挡下。但我硬是前进半步,稍稍偏了下头部,就好像是故意上去挨上一下——右手拳头送出。
“交叉反击!?”//依旧是摔角技能。
那是依姐姐的声音。正是如此,我做好受伤的准备瞄准时机朝着哈修的脸上就是一拳。拳风已到,但因为我缩短的半步距离使对方的手臂无法全力挥动,反而被我看准时机送出的拳头一拳打在对方下巴上。咚,沉重的手感传来,哈修的身体已经向后飞去。
“竟然用那种,拼命一样的战斗方式……”
克蕾酱吃惊地喃喃着,但同时我也稍微有点惊讶。
(……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我的身体在我反应过来前就做出了行动。
平时的我,虽然有时也会有些蛮干,但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手段真的……
(全身……充满力量。)
和变身成魔法少女的那种充足感、开放感不同。既不是那种满足,也不是那种自由,而是理所当然般的——强大。
“哈哈、哈哈哈!什么意思啊,危机中获得强大的力量?就好像正义的英雄哦!简直了这种事,受不了,恶心死了,恶心到吐!”
还没完全站起来,哈修的腰还没伸直就飞了过来。将全身当做弹簧,像子弹一样加速。不顾一切向我身边靠近,由着加速度双手向地面一撑,全身上下一个旋转,带着离心力的右脚从上方劈下。
(……就好像杂技一样。)
我脑中冒出这样的想法,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将那杂技般踢下来的脚后跟接住。拥有巨大重量的踢击带着全身的威力嗡嗡作响,但是我全然不考虑所受的伤害,直接将挡下的脚腕反手一抓。像抡大锤一样将哈修向地面砸去。
“啊!你、你个王八蛋!”
用没有被我抓着的那只脚挣开我的手臂,哈修又一次站起来对我发起猛攻。所有的攻击都被我挡下,并且一一打了回去。
哈修的呼吸变得凌乱,相反我依旧保持平稳。
谁优谁劣一眼便知,但这个不快之音还是不肯罢休。
“吃我一招——!”
连续的攻击中,哈修不断向我逼近并张大嘴巴。沙沙沙沙,我听到刺耳的攻击预兆。所以我,
(……吵死了。)
对着下巴,从下飞起一脚。
“啊,嘎!?”
我的腿几乎是垂直向上,准确地踢中下巴。强行让哈修大张的嘴巴带着身体一起弹飞上去。闭上嘴巴时漏出的声音,和从天上落下的雨滴一起烟消云散。
哈修捂着自己的脸两步三步地向后退去。
这回安静了,我安心下来。
——对于这样的想法,我内心不抱任何违和感。
“彼方桑,能控制住……Noise的力量呢?”
看着眼前的肉搏战,克蕾丝小声地自言自语。
对于她的疑问,
“不对。”
被明确地否定。克蕾丝的视野从战斗中脱离,向着声音的主人——委员长看去。
她的脸上看不到平时的温文尔雅,而是一副走投无路般的心痛表情紧盯着眼前的战斗。
“委员长酱,不对是什么意思?你看彼方酱为了保护我们还是在那么拼命地战斗……确实战斗方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但是——”
依认真地发问,只见委员长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好像是在回忆着某些事,她接着说道:
“现在的白姬君的状态,吸收了由自己强烈愿望中诞生的Noise……也就是说,本就强大到能产生Noise的精神中,又吸收了相同愿望的Noise,达到相乘的效果。虽然现在还能保持理智,但如果继续下去……”
“会怎样?”
委员长顿了一下,让艾菲克特催促到。“……按照母亲的说法”她加了一个引子继续说:
“心灵会被一点点侵蚀——直到大脑被唯一的愿望支配。”
对于她的母亲来说,那个愿望就是复仇。
克蕾丝不安地注视着还在战斗的彼方,她喃喃着:
“唯一的、愿望……”
白姬彼方现在——,
被放大了好几倍的怒火,
还有交织重叠了许多重的悲伤,
压在那小小的肩膀和不成熟的心灵上。
克蕾丝和依眼中映照出的白姬彼方,有着无尽的悲伤。
委员长和艾菲克特眼中映照出的白姬彼方,在愤怒中颤抖。
没有任何其它感情交织的愿望中,心灵被支配的话。
‘那真的是——’
——我们认识的,白姬彼方吗。
右手对着他毫无防备的肚子就是一拳。
并不是一拳到底的那种攻击,只是稍微给了一击,仅仅是冲击透过敌人身体的一拳。
但只是如此,
“唔、咕!?”
哈修的身体就弯成弓形,自然地把头低下。我向下伸出手抓着低头时暴露出的头后部,直接向着地面用力。
“!!!”
湿漉漉的操场上,哈修一头扎了下去。脸部贴着地面的哈修就好像在下跪。看上去像是被命令趴下的狗。无论谁的命令都愿意服从。但不可思议的,我看着这伤害了大家的家伙伏倒在地上,心中却没有生出任何感慨。就是这么不喜,不悲。
(还是说,我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了吗。)
话说在他撞上地面之前似乎有说了什么,应该是雨太大没听清吧。
(完全……没听到。)
我将按着哈修后脑勺的手移开,由单膝跪地的姿势慢慢站了起来。像是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中途还嫌弃地甩了甩手。下意识地——不对,是不是下意识已经搞不懂了。有意还是无意哪个占上风呢。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了。
是要补刀吗。我看着自己已经踏出的脚步思考着。
“…………别……意啊。”
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地面发出震动。
“你他妈别得意太早啊——!”
天上落下的雨珠轨迹直接变成横向。四面八方放射出的声波,将哈修周围的一切吹飞。离他最近的我首当其冲,正好被弹落到朋友们的附近。
哈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用充满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我。
“好啊你……那就让你见识下……老子的绝招。”
安静,与以往不同他一句话不多说,将原初之钥举到嘴前。扩音器对准我们,那形状就像炮口一样。
扩音器模样的原初之钥。对这个名为哈修的Noise来说,这东西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制,有着十分出色的相性。
“用了这招会被削.弱.地.十.分.厉.害,所以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无法听见的声音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再加上一些莫名的声音让这气氛更加渗人。
——咻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那听上去像是呼啸的风声,混合在这个雨水和狂风大作的环境中。有可能只是听差了。但哈修口中的低吟告诉所有人那并不是错觉。
而是引导魔.力.的.咒.语。
大家都注意到异变,同时行动起来。
“!全员,防御!”
克蕾酱把十几枚硬币洒向空中。依姐姐将锁链展开形成螺旋,艾菲克特从地面生出黑色的壁障,委员长将周围笼罩着退魔的白雾。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以我为中心组成了防御的结界。
多重防御结界。
与此相对。
完成准备的哈修,按下Megaphone的开关。
张开嘴巴。
非激发,激声——。//我也不知道我翻的是什么。
“Broooken·Vol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ume!”
——声音的暴力被解放。
它的本质,仅仅只是巨大的声音。说绝招什么的有点让人无语,但最是单纯的东西却最是恐怖。
声压形成冲击波让雨水消散。但也多亏了雨水,让攻击的轨迹清晰可见。平时看不见的声音在眼前扩大。从中看到的并不是可供躲避的方向——,
“全屏大招好赖皮啊!?”
——而是避无可避这一根本的事实。
嗙,破碎音不断响起。校舍从一楼到四楼的窗户玻璃按着声音传递的方向全部碎裂。当然我的教室也包括在内。
“来了呢!”
做好了准备的克蕾酱叫到,几乎与此同时“声音”也撞了上来。
最初由银币构成的几何形壁障破碎。
“什!”
接着,锁链的螺旋被弹飞。
“骗人!?”
黑色的壁障消失,
“唔……!”
白色的云雾被吹撒般消失。
“怎么会……!?”
从头到尾连一秒都无法阻止。
四重联结作成的结界被暴虐的声音破坏殆尽。
——接着我们在听不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听到了。
超过可听范围的爆音。即便堵上耳朵,声音也在脑海里震动。
大家暴露在爆音之下,就好像纸片般被吹飞。从操场中央向着校舍的墙壁飞去。直到最后撞平在墙壁上。
校舍震动、摩擦着,通过身体直接能感受到。这次攻击还好是声音,我们这样想着。如果这不是全范围的攻击,而是集中一点的攻击的话。凝聚这么巨大能量的攻击,必将造成比整个校舍范围还要巨大的伤害。
“——……”
声音停止,大家从被钉在墙上的状态落了下来。
接着——所有人都无法动弹。
“呜……。”
撞上校舍的人中,第一个醒来的是留真。
变回普通状态的她想要站起来,嗡——————,的耳鸣声让她皱起眉头。
(除了耳鸣还是耳鸣……听觉都麻痹了呢。)
她尝试喊了两声,果然什么都听不见。
她马上就理解了状况。恐怕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她想着开始确认身边人的情况,艾菲克特和委员长保持着一段距离倒在地上。委员长也解除变身,失去意识。
(难道一击就让所有人都……?)
留真对刚才遭受的那一击感到一阵后怕。
(但是为什么我……)
明明所有人都无差别地受了一击,为什么自己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比身体应该是艾菲克特更加强壮——她正思考着,就注意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几濑依。
(!)
留真想起受到冲击的那个时刻。几乎与壁障破碎同时,就在要受到攻击的前一瞬间。
阻挡在自己身前,那宽大柔软的身体——。
“这个,大笨蛋……!”
这时候终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了。接着,倒在不远处的委员长和艾菲克特的呻吟声也传了出来。
“!哈修呢!?”
留真这时想起敌人的存在,视线转向操场。在那里,给人白与黑发色印象的Noise的那个男人,依旧站在操场。
留真咬紧牙关紧张起来。
“……话说”
是因为太远才觉得有点小——,
“——不觉得真的比刚刚要小了一圈呢……?”
留真看着他的样子嘀咕。此时,
“当然了。对于Noise来说魔力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瞬间释放出那么巨大的能量,自然会有相应的消耗。”
艾菲克特站起来接话。明明刚刚还失去意识现在脸上却仍旧毫无表情,留真稍微感到一丝安慰。此时委员长也站了起来,将带着裂痕的眼镜戴好。
“……从高中生身材缩水到小学生了吧……几濑姐姐看了会不会高兴啊?”
话刚出口就见留真脚下,
“姆呀姆呀……萝莉留真酱哇~……”
依即便失去意识,两手依旧伸着试图要抓住留真。
“~~~、别做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呢!”
留真嫌弃地用一只脚踢了踢依,呜,她似乎稍微有了些反应。确认了这点,留真最后——硬是延迟了好久才注意到。
“……彼方桑……!”
没有找的必要。白姬彼方就在她们前方。他正在一步步慢慢地向着操场走去。
衣服消失地无影无踪,绑腿裤也破破烂烂——,
“臀部!?”
——肌肤,暴露一片。
但是,从服装上看按理说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皮肤却一点伤痕都看不到……)
不明所以的留真对这暴露出的白嫩肌肤看地入迷。不过她的意识被委员长的低喃吸引回来。
“差不多……要遭了。”
“要遭,难道是指彼方桑的意识!?”
“啊啊。吾也看出来了。彼方的气息——向吾.等.开始接近。”
留真一句话也说不出。她直接用行动代替语言,像猎豹一样飞奔而出。
“樋野桑!”
连变身都没有,残留的疼痛让身体犹如鞭打。
但她所受的伤害并没有轻到足够支撑她行动起来。
“……!”
她倒在操场前,这里已是她的极限。
“留真酱!?”
樋野留真——倒在地上无法站起。
“彼方桑……!”
沙哑的呼喊,被雨声毫不留情地淹没。
我缓缓地走着,直到哈修面前。
那家伙不知为何突然变小了,嘴巴还哆哆嗦嗦地打着颤。
“无伤……?居然无伤?不可能吧,不可能……”
磨磨唧唧,身体却在后退。嘴中不间断地叨叨。
“什么啊,什么意思啊,你,你想说你作为Noise.的.资.格更优秀吗……别、别开玩笑了……!?”
他用充满憎恨的目光注视着我。
而我看着他的眼眸——又是带着怎样的感情呢。
看着映照着我的一滴滴雨珠,落地后转瞬间便散开。
(嘛,这.种.事)
“……怎样都好吧。”
我放弃思考,又向前迈了一步。
“噫!?”
身体缩小后的哈修,又被吓了一哆嗦。
怎么回事啊。
(突然就坐到地上。)
在发抖吗。
(因为雨水太冷了吗。)
真可怜。
(那就早点——)
啊咧?
(——要干嘛来着。)
一下子疑问涌出。
刚刚还存在脑中的想法,不知为何想不出来了。心里就好像装了过滤器。脑中被沙沙的噪音充满。
这噪音越是战斗就越是厉害——让我的身体的行动愈发果决。
(不明白也,没事吗……)
将身体交由这份冲动就好。
(这样,就好。)
视线扭曲。
(对了。)
意识朦胧。
(必须消灭掉。)
这个不快之音。
(因为这家伙。)
是我最大的——。
骨头嘎嘎作响。自己右拳响起的压.缩.声,像是从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地方传来。灌注的所有力量——在拳头中压缩。暴风雨般的噪音在拳头周围响起,甚至连这声音引起的扭曲也向其中汇聚。
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哈修一下子急了。
接下去的这些话,已经死到临头的他不得不说:
“噫,等、等下!我懂了!我懂了,还你、原初之钥马上就还你啊!”
那就是求饶。我确确实实地听着他那些没完没了的啰嗦,我张开嘴。该说的只有一句。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要是被这样的拳头挨上一下——”
消失吧。
“——”
巧舌如簧的嘴,被我仅仅一句话给堵上。
剩下的就是挥出我的拳头。然后等我重新意识到的时候,肯定已经贯穿这家伙了吧。
我是在动,还是被动。
已经分不清楚了。
但是,无论如何。
“这样就——结束了。”
低喃着,我将身体交给冲动。
我眼前哈修脸上的表情从恐惧变成痴呆最后凝固。
在哈修一脸呆然神情的鼻尖前。
“……?”
拳头——停下了。
“够了彼方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看见身体两侧两人对我倒剪双肩。和我目光相对时,我看到她们紧张地停住呼吸。但是却没有丝毫放开我手臂的意思,反而还抱地更紧了。
“已经结束了呢。再继续攻击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呢。”
“彼方酱,你明白的吧。”
两个人温柔地,对我说到。
“——啊,哇啊啊!”
哈修趁着我停下的那个间息,急忙退着滚了几圈和我拉开距离。我漠然地想必须追上去,刚要提脚,这次两道背影在我面前形成一道墙,让我无法寸进。
“好好压着。”
“白姬君我求求你了。”
阻挡我前路的背影——艾菲克特和委员长面对着哈修的方向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我,完全可以甩下她们,推开所有人继续前进。我甚至觉得这才是自然的。
因为我的目的还没达到。
但是,
(……克蕾酱、依姐、委员长、艾菲克特……)
大家都在阻止我。想要保护变成这副样子的我。
(已经——可以了、吗。)
放弃听任自己冲动的那一刻,紧握的拳头,放松了。
我感觉疲劳涌上身体,克蕾酱和依姐姐的表情也柔和下去。
“……大家,对不起……”
我开口道着歉,要惩罚哦,委员长在我身后笑着说到。艾菲克特面无表情地嘀咕了句,真是个爱惹麻烦的学生。
我久违地感受到面部肌肉的运动。
就在这时。
‘哈修——退下。’
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嘁!要老子逃跑吗!?”
显然是他熟人的声音。哈修对着空无一人,确切说是对着天空愤怒地大喊。
‘正是如此。’
“这声音,从哪来的……!”
依姐姐四下张望。
“是魔力共振。在魔力的震动中加入语言。”
这技能艾菲克特自己也曾用过。我过去也听过,确实是这种感觉。只是,这边的声音感觉更清晰是心理作用吗。
“……这招只有在魔力能达到的地方才能起效。”
艾菲克特说着看向委员长。在此之前委员长就滴水不漏地开始寻找声音的源头,但是:
“不是吧……没法定位魔力源……?”
委员长看向擅长感知的克蕾酱,但是她也摇了摇头说:
“没用呢。太远了,感知中这魔力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十分暧昧。”
大家的表情全是愕然。
“被打成这鸟样让老子回去!而且我他妈还没把那个银发——”
‘——哈修。’
“嘁,……知道了,知道了啊。”
一句话让性格强硬的哈修服软,他严厉地瞪着我们说:
“喂你们几个!老子才没输啊!没有啊!”
留下这句话,哈修从原地高高跳起,身影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中。
——哈修离开之后。
好一会儿,我们的紧张感都没有消除。周围被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混合着复杂感情的气氛环绕。各自估摸着开口的时机,终于克蕾酱打了头阵:
“逃掉……不对。应该是,杀出重围呢。”
虽然还没有改变现状,但是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大家也接二连三地谈论起来。
“没有输、吗。”
“如他所说呀……”
“……嗯”
不存在胜利的余韵。
始终都是被压制的一方。即便敌人退走了,但这能被称为胜利吗。如果再次发生战斗——不对,再次对上的日子不会太远。而且这次还发现他有同伙。
(厉害到那种程度的家伙……居然不止一个吗……)
‘…………’
在场所有人都咬着牙苦着脸。
但还有。
“啊、呜……咕……!”
“彼方桑!?”
——一个大问题没解决。
在大家疲惫的目光中,我因疼痛蹲了下去。
“怎么了,彼方桑!”
我抱着自己的身体,忍受着要将身体撕裂般的疼痛,
“身体里……不断、冒出、力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沙沙沙,沙沙沙沙!
噪音轰然响起——大量扭曲从我体内溢出。全身释放出狂暴的Noise,将我身边的朋友们尽数吹飞到几米外。
“……!衣服在复原呢……!”
克蕾酱焦急的声音之后,便是沉稳的委员长的声音:
“白姬君体内的Noise依旧没被消除。说不定反而因为失去要打倒的目标让侵蚀变得更快了……”
她看上去很冷静,但是她的声音却在发颤。被如此重视让我萌生罪恶感。但是自己的状况变差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
“大家……快跑……!”
我艰难的恳求没有一个人愿意听。
“说什么蠢话呢!有力气说这话,还是先保持清醒要紧呢!”
“我才不跑呀!我被Noise控制的时候,不也是彼方酱拼着性命保护我的吗!”
“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绝对不会让白姬君遭受和母亲一样伤害!”
“加班已经习惯了。会等你的,彼方。”
坚强、可靠、温暖的声音——为什么。
大家的声音越来越远。
意识一点点地被侵蚀。
大脑已变得无法思考。
我明白被Noise同化带来的恐惧。
我明白,听不见朋友声音的不安。
(可怕……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
意识渐渐稀薄,直到最后我都在抵抗。不想伤害朋友。只有这点绝不允许,我不断向心灵诉说。
(不想伤害。大家——)
但同时,脑中生出疑问。
——大家,是谁?
本能命令到。
(把这声音,消除掉。)
刺耳的Noise响彻脑海。
克蕾酱她们注意到之前,白姬彼方的肩膀已然垂下。
“彼方桑的气场……”
全身自然地放松。一动不动地静静伫立,但违和感却变得更加强烈。明明站在眼前却好像又不存在一样地缺乏存在感。
(……我们熟悉的彼方是个只是站在那里就会被他吸引,自然而然地想要靠近,就是个如此有魅力的人呢。)
“绝对不是,这样——存在感如此稀薄的样子呢……”
“啊啊。……恐怕已经,不是自己的意识在操控身体了。”
意识或许还有残留,艾菲克特抱着胳膊点了点头。
“委员长酱,怎么办才好?”
“……如果能把侵入的Noise全部取出的话……或者说。对于白姬君来讲,只要随便使用一个魔法的话……”
委员长的解决办法一说出口,克蕾丝马上就开心地一拍手:
“!对呢,彼方桑只要一发就能把魔力用光——也就可以把体内的Noise赶出去呢!”
刚找到出路,委员长表情就又为之一暗:
“……没用。原初之钥还……”
彼方的原初之钥,Overthere被哈修给夺走了。没有长杖彼方是无法使用魔法的。
“那家伙……明明说了要还结果就直接带走了呢!?”
克蕾丝她们在讨论解决办法时,突然注意到,
‘…………’
彼方的眼眸。
“。空洞的眼神……和过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那是对委员长来说已经不想再次见到的,因为Noise而改变,变得不像人类的样子。或许是担心自己会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出丑,克蕾丝急忙出主意:
“总之我们必须先把彼方桑抓住呢。”
“嗯。先想办法抓住他,然后再把原初之钥拿回来。”
“虽然有点南辕北辙,但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彼方的捕捉和无害化。就是现在的目标。
但是,克蕾丝她们——亲眼见识了那个比哈修还要强大的力量。
(此外——虽然大家没有表态,但是所有人都消耗极大呢。)
克蕾丝感觉到,现场所有人的魔力都极不安定。好像一个疏忽就能让变身解除掉这种程度的危机。当然,自己也一样。虽然有疲劳这一因素——但最重要的是因为对手是彼方。比起肉体的疲劳,精神上的消耗更加难以忍受。
(长期战对我们不利……不对,根本做不到。必须一口气解决……!)
红色的魔法少女冷静地判断,决定的瞬间的她鼓足中气发出号令:
“——上呢!”
‘哦!’
全员发出整齐划一的呐喊。
克蕾丝、依、委员长、艾菲克特。四人抢在彼方行动之前先行下手为强。
黑色双马尾少女马上切入伫立中的彼方面前。
(Noise依靠本能行动。如果行动被阻碍——就会被判别为“敌人”。)
尽全力将之排除。也就是说,仇恨会转移到发起攻击的人的身上。
明知危险依旧担任先驱的她,将合上的伞笔直地刺向彼方的身体。近战中力量不强的她,比起直接上去敲敲打打,她更擅长以点攻敌要害。她选择的正是胸口,位于人体中心的要害。
“抱歉白姬君,可能会有点疼——”
啪,地。
“!”
在皮肤将触未触的位置,伞尖停了下来。彼方在攻击将要接触到自己之前,一把将伞尖抓住迫使其停下。委员长再怎么用力,伞仍旧一动不动。就好像刺进了墙壁里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没必要放水了。”
彼方背后出现一道身影。在委员长进攻时艾菲克特就已经绕到彼方身后,他右手成掌便要发起攻击。
“Distortion”
让被触碰到的对手魔力产生振动,从内部给予打击的技能。
(这招不可能挡得住……!)
艾菲克特的手掌碰到彼方背上那刻就发动了攻击,但。
“!?”
啪叮一声,反而将艾菲克特的右手弹开。
(Distortion的震动被更加强大的震动消除了——!?)
但立马艾菲克特就伸出已经修复好的左手,抓住彼方的左腕反扭过去。彼方的两只手都被控制住。此时,
“可不要认为捆绑什么的是大姐姐的爱好哦!”
钢青色的锁链飞舞。几濑依控制Linkers将彼方的两脚困住。
三个人成功地将彼方的四肢固定。此时她们喊道:
“克蕾丝酱!”“樋野同学!”“樋野!”
对着在场的,
“——明白呢。”
克蕾丝·恰贝鲁。
她并没有在一边旁观——而是平举左手,一直准备着。
(能夺走那个顽固不化的彼方桑的意识的Noise,简简单单的一击是没有用呢。)
这赌上所有魔力,花了好一会儿才全部凝聚在指尖的一枚硬币。她对准被控制住的彼方的腹部,射出。
“With·Interest!”
被夺取自由的彼方无法动弹,完整地承受了那枚金币的攻击。大家不忍直视这次直击,那一瞬间都下意识地往别处看去。
但是结果证明,这行为是多余的。
沙沙——。
‘!?’
硬币确实击中了彼方的腹部。但是,彼方身体溢出的Noise将其停在了空中。
“什……连碰都……!?各位,躲避呢!”
没有惊愕的时间了,克蕾丝大叫到。但一瞬间的迟疑,从彼方身体里溢出的Noise形成冲击波,将依、委员长、艾菲克特全都弹飞。而且在弹飞前,所有人的体力都迎来极限。
看都不看一蹶不振的克蕾丝她们一眼,彼方仍旧一个人伫立于此。
“嘶、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
“……不认为我们是敌人。我们的攻击……连攻击都算不上。”
“不足挂齿吗。”
“没被攻击虽然好……但这样我们不就什么都做不了呀……!”
既没有放弃的选项也没有任何可行的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们真的,如此无力呢……!?)
就在情况陷入江局时——、
“大家,请让开一下。”
——这个人,现身在大枝中学校园中。
身体被Noise夺走,意识却还留着。
只像是被投身于大海中,什么都听不见,视野中也充满扭曲。就是想动动身体也像是在被沉重的海水阻挡。
“!”
沙沙沙沙。有什么在摇动我的意思。但是我却不能理解那是何物。
“!”
沙沙沙沙。是声音,吧。但是听不见。
“!”
沙沙沙沙沙。又出现了。拼命地想要告诉我什么。
“!”
沙沙沙。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
沙沙沙沙沙。十分想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却无能为力。
在此期间,我的意识还在噗噜噗噜地不知道向着哪里沉下去。明明觉得有件我必须要去完成的事,如何也想不明白。在这上下都无法区分的地方,我只是伸着自己的手。不知道是向着何方。
这时,像是从指缝间溢出。
‘——听得见吗?’
声音响起。这声音并不是在耳朵边,而是直接传入意识中。
(这、声音……?)
我不断下沉的意思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听得见吧——姬君。’
(深未,同学……?)
不可思议。明明有着噪音让我什么都听不见,到现在脑中还是一团浆糊。但唯有这声音能清晰地听到。而且似乎还让妨碍我大脑思考的噪音稍稍变弱了一点。
深未同学的声音继续传来:
‘姬君,放心。我马上就把这些声音消除掉。所以放心吧——’
——全都交给我。深未同学如此说到。
那之后,我听到潮汐般缓缓涨落的声音。
‘“湮没大海的深处”’//大意为“向着摇荡中的大海的海底”。
沙沙——沙——。
随着带有某些意义的话语的吟唱,一点点的,覆满我全身的Noise,如拨云见日般渐渐淡去。
意识越来越鲜明。但也因此,我又一次尝到了那被隐藏起的思想。
(对了,我……)
没有保护好自己家族,
连原初之钥都被夺走,
甚至依靠Noise的力量。
连朋友,都被我伤害。
(因为我太弱了。——因.为.我.的.内.心.太.软.弱.了。)
Noise好像又变强了。似乎察觉到这点,深未同学的声音再次向我传来。
“——我能感受到哦。姬君的痛苦、悲伤、许许多多的感情。非常强烈热情……而又纯粹,很有姬君风格啊。”
我吐露出根植于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很弱的……原初之钥被夺走……伤害了所有人……连母亲大人都……”
‘不对哟。姬君可强了。’
“一点也不强!我总是向母亲大人撒娇,总是被人保护,总是随波逐流!就算想要站在那个人身边,但想法却完全无法传达!”
没有压抑。一波又一波的不满油然而生。
但是对着我这些不争气的话语,深未同学却‘可以哦’一句话,原谅了我。
‘姬君各种各样的心情,都让我来接受吧。说出来也没事哦’
传达给我的声音全是温柔。
‘生气也好悲伤也好,还有,泪水也好。’
深未同学喃喃耳语的最后,说了一句,全部。
‘放进我的身体里。’
似乎悲伤地说到。
听到那句话的下一刻,
“彼儿!”
快活的,
“彼方桑!”
强烈的,
“彼方酱!”
高涨的,
“白姬君!”
清秀的,
“彼方……!”
平稳的,
——传.来.朋.友.们.的.声.音。
呼唤着我的名字,那些殷切的声音。
自己的手抽动了一下,我终于反应过来。
然后就在最后意识完全恢复后——首先感受到的。
(好温暖……?)
就是那将身体包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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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手,触碰到那个背后,此时终于意识到——我被人抱住了。睁开眼,想要确认一眼,果然是拥有着深海色头发的,那个男孩。
深未同学就这样安静地紧紧抱着我。
胸和胸,心和心都完全重合一样,紧紧地,紧紧地,将我抱着。
雨在注意到时就已经停了。因为湿漉漉的衣服而下降到极点的体温,也因为这样的接触而渐渐回升。通过身体拥抱的热度能带来这么舒适的感受,这样的体会或许是第一次。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是我一定是被深未同学所拯救。
所以“谢谢你”这句话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
但是,在说出这句话之前。
Noise从我身体中消去的同时——。
——我的意识突然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