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
右勾拳,左短上摆拳,紧连着迅猛的右直拳,然后一个加速回旋又将被击飞的身体甩了回来。身体好像倒带一样回到原位,同时又准准地被扭送出去的重拳击中。哈修虽然努力挣脱但并没有什么作用,身体依旧像风车一样旋转,每次回正之后就又是一拳。
依就这样像打沙袋一样,不断出拳,用连招把哈修吊在半空。连绵不断的攻击好像狂风骤雨般击打在哈修身上。
毫不留情,毫不姑息,没有给予丝毫喘息之机。
几人中连招能力最突出依,此时正用尽全力暴揍着哈修。
但和表面不同,
(总之,攻击不能停……!)
她心底是十分焦躁。
“疼——”
攻击中,依的耳边传来一阵声音。那是从现在为止还在被暴揍的对手口中发出的。依觉得不妙,立即朝对方的肚子打了一拳。但是,原本细微的声音俄然——变得巨大。
“““““很疼啊!”””””
几乎是零距离,哈修全力发出呐喊。甚至利用上暴打腹部的力道,从丹田倾泻出所有气体。声音大到产生了多重回响。
“咕……!”
依直直受了这一击,手上的动作也是慢了一拍。中断的注意力使得锁链的旋转速度缓了下来,被固定的哈修乘机向依出脚。利用反作用力逃出她的臂展范围,擦了擦嘴角,恨恨地说:
“妈的跟我来这招——啊啊不错啊,刚刚确实是着了你的道。”
但口中没有吐出鲜血,而是吐出一句话:
“但是啊,你也明白的吧!?接近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啊!”
眼中充满血丝,哈修从喉咙深处发出威吓: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32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32
嘶哑的声音让空气震动,巨大的噪音让魔力震动。两种声音相互碰撞,产生共鸣,一曲不详的协奏悚然出世。
(来了!)
依曾经受过这样的攻击。呈放射状扩散的不可视声波冲击,既无法躲避,也无法防御。
“Broken、voluuuuuuu/*u乘以20*/me!”
这阵爆音——将听者的意识铲除殆尽。
伞尖刺入,巴兹消失。
(按照那个哈修的说法,Noise越使用力量存在就会越薄弱。就算不能一口气消灭,像这样一只只打倒也行。)
委员长的能力本来不适合用来进攻。但是,现在经由产生雾气带来的空间掌握能力,成了她最大的依仗。
(前方、左、右侧斜后方)
现在的她可以轻易把握敌人的位置、距离、移动速度的信息。
一只只把进攻的敌人彻底消灭,
“然后——上面!”
不论从任何方向。
(接着是……前面,比其他的都快。)
“……都没用哟。无论你怎么进攻。”
对着缓慢移动又忽然变速的敌人,委员长伞尖送出一刺。用出浑身力气瞄准鸠尾的刺击,将巴兹的身体,彻底贯穿。
(然后是——)
就在此时,
(——?)
委员长眼中,倒映出平时总是低头不愿示人的——巴兹的脸。不,是巴兹自己将脸抬了起来。明明此前被打倒的巴兹全都是低着头,而且浓密的波浪前发总将面部紧紧地遮挡住。
对比身高,那是张年幼的脸庞。
雪白的肌肤,浑圆的脸颊,水灵灵的唇瓣,十分适合挂着汪汪泪珠的——,
“——白姬、君……?”
印象中的脸蛋。那脸蛋的身影一直都在身边,无数次见过,无数次抚摸过。
根本不需要擦眼镜就能确认,那是白姬彼方的脸。肌肤的柔嫩毛孔的细致,带着婴儿肥恨不得让人舔上一口的感觉,都一模一样。
她此时的失误,是在于落地的视线。
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握着的纯白的伞。那是打倒敌人的武器。
现在——正贯穿那具身体。
“不、要……!”
她下意识采取的行动。
也是自然的条件反射。
面对重要的人时无.论.怎.样.的.强.者.都.会.产.生.的,天经地义的动作。
在第一反应中——委员长的手就离开了魔法道具。
糟糕,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这种手段、这种……初级的迷惑手段……!)
Discord可以自由地改变自己的外貌。会变成亲近的人这种招数早该预料到的,连这都会受影响,带着这种不全的心理准备——就不该来参加战斗。
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
巴兹用白姬彼方的脸颊,对她说了些话。
即使不会读唇术,也能理解那句简单的唇语。
——这个,我拿走了。
With·Interest——Bankrupt。
一击必杀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魔法。
第一阶段,将己方持有的全部魔力转变为热量让敌人在红炎中燃烧殆尽。如果消灭不成就会转入第二阶段,这一阶段直接吸收Noise的魔力产生苍蓝火焰。
“——!”
也就是说一旦发动,等待对手的只有无尽的灼热地狱。
克蕾丝目不转睛地盯着卷入红色火焰中的野野下千寻,死命忍受着全身力量快速流失的痛苦。
“哈,果然这招……哈、真的、不能乱用呢……”
这招有着必须直接接触敌人的制约,以及耗尽魔力的条件。
无论哪点,风险都很大。
“还好是趁她大意的时候呢……”
轰——,克蕾丝的魔力耗尽,代表第二阶段的苍蓝火焰腾空而起。
火焰中可以看到千寻的身影,但并没有听见任何苦闷的声音。
(……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感受到一丝不快的氛围,就在克蕾丝将视线略微偏离自己的火焰之时。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她的耳边传来远方的噪音。那声音和这场战斗毫无关联,意味着是在别处发生了Noise。
但是,问题是——,
——发生的地点。
正是连一点动静都能捕捉到位置的她,才能立即明白Noise发生的地点。
“是彼方桑和野野下桑在的位置,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现在,这镇上已经没有其他有战斗能力的人了。
克蕾丝的脸愤怒地扭曲着,
“怎么了?这么慌忙。”
但马上,表情就变成了惊诧。
“!?”
她即刻回转目光。但是,苍蓝的火柱仍在跳跃。
其中——人影依旧。
“哦呀,好像哪里发生Noise了。”
能听得见声音。也就是说,
(火焰中还能说话……!?)
这意味着最难以置信的结果。
从火焰中传出野野下千寻的声音和最初遇到她那时没有差别,如沐春风的轻柔。
“你好像很焦躁——是因为谁.在.那.里.吗?”
听到千寻的话,克蕾丝的声音变得低沉:
“!难道是你们干的好事呢……!?”
噗噗,苍蓝火柱中漏出笑声。
“真是直率的孩子。不过请容许我辩明这是误会。但不管怎样——”
火焰中的浮现的人影缓缓地动了。袅娜如起舞。
在一扇之间,火焰分裂。
“——现在也不是分心的时候?”
狂风呼啸。随着呼咻的一声,苍蓝色的火焰散成细条。四分五散的火焰一掉落到地面,火势瞬间大涨,而后化为虚无。
“无伤……!?”
一点伤痕都没有。连触火即燃的和服,都没有留下一点焦痕。克蕾丝的火焰,没有半分收效。
“怎么回事……呢……?”
嘴上这么喃喃,心下却毫不怀疑。
‘也就是说——以为最低是那.种.层.次.的敌人,但是比想象的还要可怕呢。’
克蕾丝亲口提到过。
那个曾经诱导整个城镇陷入睡眠,并吸收由之产生的无数Noise的强敌,菲雅尼丝。Noise源源不断地从人的噩梦中产生,从而拥有了无限的力量。
此时与其拥有同等力量的敌人,就站在她的面前。
无论如何燃烧都燃不尽,无论如何吸收都不见底。野野下千寻拥有的魔力称得上无穷无尽。
(跟哈修不一样……这个人是真的……)
——不.在.一.个.数.量.级。
无论是知识还是经验或是魔力,全部都远超自己。
克蕾丝经常对白姬此方抱有的“甩三条街”/*强地不讲道理*/这个看法,可以毫无改变地形容到她身上。自己的第一印象确实没错。
“不快之音”野野下千寻,就是Noise中的Noise。
“不用那么沮丧啦。实际上,刚刚还是很危险的。再烧上几.个.小.时,差不多就要耗尽了。”
千寻用拇指和食指摘下胸口的金色硬币,仔细端详着,“真是美丽的工艺品。”,赞叹到。
虽然听到她的夸赞,但克蕾丝却没空理会。
(那时候,打倒菲雅尼丝的……)
她仔细回忆,努力唤醒脑海中的回忆。
(是彼方桑发动的——创造领域。)
想到最后,依旧还是这个词语。
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比战斗开始前还要恶化。别说创造领域,Bankrupt失败了,连魔法道具都落到敌人手里,更糟的是魔力也耗尽了。现在完全靠着艾菲克特的结晶在维持变身——,
“这个,还你咯。”
——啪。
“哈、不……?”
突然之间,克蕾丝自己手中响起物体破碎的声音。
那是她留有最后的救命稻草。艾菲克特托付给的力量。打碎它的,就是刚刚,千寻投回的——With·Interest。
“哦呀……真抱歉。扔的太用力了吗?”
艾菲克特投入的力量,从手中碎落。同时克蕾丝的膝盖也撞向地面,自己内心的火焰行将消失。
扇子对着脸扇了扇,
“这可以用风前之烛来形容吧。……哦呀,好像说了什么巧妙的形容?”
哧哧哧,千寻嫣然一笑。
亲.善的邪恶。克蕾丝对千寻的一举一动感到本能上的畏惧。
“看起来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克蕾丝*/身体缠绕着的炎之礼服,像是被风吹灭般。
“意外地让我感到开心?”
——泯灭。
“深未桑!”
我追着不知要去向何方的深未,向他离去的背影伸出手。
“请、等一下……!”
但是,他没能听到。我被一股力量向后拉了回去。我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就在这拉出的距离之间,
“彼方大人,危险呀!”
——一道黑色的身影堵了进来。
拉住我的人是古伊万里桑。我必须向她表示感谢。如果没有她,我必然会撞上突然冒出的那.个.东.西。
“……!”
人形的“某物”出现在眼前。
不,对于懂的人来讲,并不是那种模棱两可的概念。
——那就是Noise。
由全黑的颜色构成的人形Noise,堵在我们面前。
“这是何物?模模糊糊的……人?”
古伊万里桑微眯着双眼看着那只Noise所在的位置。不知道在她眼中是什么样子,但肯定不如我看地这么真切。或许大致可以看到轮廓,不过估计在她眼里更像是幽灵。
(留真酱说的……认知阻碍。)
现在这座镇上,三位魔法少女正处于变身在战斗中。也就是说这里属于认识阻碍的范围中,对于古伊万里桑来说这只Noise只是暧昧模糊的存在。
我尽力压抑着身体的颤抖,看向Noise的身后。那里深未桑的影子已经消失不见。必须赶上去,我想。不过如此一来,我得想办法处理掉眼前的敌人。
(!对了魔耶露在……不、不行。)
‘抱歉彼儿,之前突然接受了艾菲克特的要求,咱好久没睡了……咱要睡会儿。’
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表情回去倒头大睡了。看她的样子想依靠都没办法。
我的视线离开Noise,对身边的古伊万里桑说:
“古伊万里桑——我们逃吧。”
虽然可耻,但是我现在没有能战胜它的力量。目前首要任务就是保命,要是被它盯上一刻也撑不了。
(普通的Noise如果我们不去主动招惹,按理它什么也不会做……)
我想起留真酱告诉我的知识。
只不过,如果是从想要破坏什么东西,这种攻击性的思念中诞生的Noise不受这条限制,说是这么说——从它的行为上看,似乎不是这种类型。
(只要能从这里逃掉……!)
但是。
“不,我做不到。”
我的意见被干脆地否决了。
“为什么啊?”
“请彼方大人退下。移步古伊万里正宗的宅内暂避,胆敢烦扰彼方大人的无礼之徒——让我古伊万里美更来做你的对手。”
她勇猛地念出开场白,拿出屋内的剃刀[1]摆好架势。
“别去啊古伊万里桑!这不是普通的敌人……”
“不论是何种妖魔鬼怪,在男人面前后退是女人的耻辱!”
拒绝了我的劝阻,古伊万里桑凛然走向Noise。
“嘿!”
短促的一次呼气间,剃刀的刀锋一闪而过。并不是简单地使用蛮力,刀刃在空中划过宛若一道直线。流畅的动作十分华丽,一看就感到武者技术之精湛。
(但是……)
再怎么样也只是人类的水平。她手中使用的也只是练习用的仿制刀具,一旦是在非常识的Noise面前,轻而易举的,
——啪叮!
刀就被折毁了。
“……果然。”
能对抗Noise的只有拥有魔力的武器——魔法道具。无论技术如何优秀,也敌不过这样的对手。
‘噢噢噢噢噢!’
Noise嚎叫着。它将攻击者判断为敌人,准备开始消灭。和留真酱那时看到敌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近在眼前的敌人造成的压力能让人胆战心惊。
(不过这样一来也能让古伊万里桑——)
一起逃跑。我这样想着。可实际上,
“真是够硬的呀。普通的武器不顶用吗。”
古伊万里桑仍未丧失战意。视线紧盯着Noise,随手将手中折断的仿制刀抛弃,双手摆出架势。恐怕她是要使用某种武技,但显然这对Noise起不了作用。
我难以置信地对她问道:
“……你……不害怕吗……”
“?您指什么呢?”
古伊万里桑视线紧盯着敌人,口中反问到,我将心中压抑的不满和焦急一口气说出:
“为什么要为了我这种人!我明明根本就不记得你们!连你们帮助我唤醒记忆的机会都没能抓住,这样薄情的——”
疏忽了。完全,没注意Noise那边。但是古伊万里桑却没有看漏。本来不可能有反应时间的我,被回过头的她直接推倒。
“啊……!?”
但Noise也因此向无法躲避的她的身后靠近。那东西抬起手臂,趁机向目标挥出拳头——,
“咕、啊!”
——古伊万里桑被一拳击飞。她撞破房间的拉门,狠狠摔在内墙上,发出可怕的声音。
“古伊万里桑!”
我磕磕绊绊地冲了过去,扶着她的身体。受到冲击的影响,她咳地很厉害,即使那样古伊万里桑依旧艰难开口,对我说:
“很害怕呀。”
“诶?”
“非常害怕——害怕,如果彼方大人受伤了该怎么办。”
“!?说、怕我受伤……!”
我一时间张口结舌。古伊万里桑忍受着身体的疼痛,用坚定的声音说:
“压抑着逃跑念头的彼方大人,您的表情十分让人心疼。看到您脸上懊恼不甘的表情,我古伊万里美更,作为白姬会的代表,绝不能让彼方大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论是怎样的对手——”
——吱嘎,榻榻米上传来摩擦的声响。不必回头就明白。Noise正在逼近。
(必须逃了……!)
“!彼方大人!”
我将站不起身的古伊万里桑的手臂环到我肩上,使劲站了起来。拖着她的脚步,我们急忙向走廊移动。在这种怎么都称不上快的速度下,我们只感觉Noise离地越来越近。
(这样下去不行——!)
彼方大人,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叫我名字。这声音接着,
“请把我放下,你先走。”
这样对我说。
“说什么胡话!”
“作为白姬会会长,必须保护好彼方大人。这是我的职责。如果在这里让彼方大人受伤,我根本无颜面对众多会员……”
又是那个吗,我想。这个人一直都在为我考虑。真的是完全将我置于最优先的位置。明明本体不明的东西在威胁着,她却好像在表达着恐.惧.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一样。
“这种事……”
奋不顾身到这种地步,义无反顾到这种程度,看到她的努力,
“这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感觉被恐惧支配的自己是如此愚蠢。
我停下没头没脑的逃窜,抱着古伊万里桑有目的地跑了起来。
“彼方大人,您要去哪……!?”
目标直指存放“那个”的房间。
这三天里,不能说走遍了整个宅邸,但是放置那东西的地方多少是记住了。应该说是——感.觉.到.了。但是我不曾靠近那个房间。因为我难以忘记之前触摸它时听到的那种噪音。
“!就在这……”
这是一间摆放家具的房间。被布包裹的那个东西,和被擦地锃光瓦亮的瓷盆器皿混在一起,被摆在了最上面。我暂时放下古伊万里桑,“麻烦你等一下。”,对她说,一咬牙将覆盖着的布块扒了下去。
“——原来是青色的,长杖……吗?”
那是如晴空一般澄清的颜色。没有一丝的云层,纯粹广阔包容万物,这样的色彩。
据说这就是我的内心。
这颜色和这失去记忆的我,和这只懂逃避的我,肯定是格格不入吧。
“但是——”
我需要你。现在,在这里。
即便还在畏惧也无妨。我有必须要拯救的人。
大家口中的“我”,在这种时候一定不会彷徨。
“——所以!”
触摸,长杖。
沙沙沙沙沙沙——!
噪音像是直接流入身体。一点点饱含着思念的颗粒,好像在逐渐渗入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
(辛苦、难受……)
组成噪音的根本,那种含糊的感情向我涌来。
(是“悲伤”?)
全身寒毛直立,又想撒手这根长杖。
但是,这回我感受到。猛烈的Noise中仍旧切实存在着的。
这长杖被寄予的思念——不,这长杖包.含.的思念。
“求求你……!”
借给我力量。
我在心中祈祷。
“‘Overthere’————!”
我集中精神呼唤出她的名字,手中紧紧握住自.己。
叮——。
十分耳熟、而又清澈的音色在耳边响起。
咚——。
全身寒毛直立的感受陡然一变,愉悦到忍不住要颤抖的舒爽瞬间充满全身。从心底涌出的温暖,这一定就是魔力吧。
从无色透明的晶体里放出苍穹光辉。
我——终于被自己认可了。
“……对啊。”
(魔法道具无论何时都会回应我的希望。仅仅只要我许下愿望,许下真心的愿望,她就必定会借给我力量。)
“彼方、大人……它来了呀!”
咚嗙,踢开门的声音和古伊万里桑话音重叠在一起。Noise在毫无遮挡的房间门口站立。我直直面对着那东西,目不转睛。
(颤抖……还在。果然还是害怕……)
闯进房间的Noise看着古伊万里桑的方向。似乎是因为之前攻击者是她,所以将其设为优先目标。
(也就是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能逃掉吧。)
我拿起手边的罐子,掂了掂分量。
(……嗯,这重量差不多吧。)
然后冲着Noise的脸,
“看罐!”
使劲扔出。
“彼方大人?!”
乒乓!陶罐撞上那东西的脸粉碎开来。
当然那家伙也因这次攻.击.转过头来。
“‘我’,”
改变了目标。
“我不会,再逃避恐惧!”
Noise猛步汹汹走向我。我瞄准时机也跑了起来。向着敌人的身边——在好几次的踢击下狼狈翻滚躲避——擦身而过,飞奔出通道走廊,直直向着能看见天空的场所,庭院而去。
天气晴好。湛蓝的天空广袤无云。
“绝佳的——”
看着追来的Noise,我举手向天。
“——变身日子啊。”
口中自然地吟唱。
“‘遍及天空的尽头’!”
——成功变身成魔法少女之后,就听有人喊道:
“彼儿!”
金色的猫咪在古伊万里府内的瓦顶上身轻如燕地奔跑,最后落到我身边。
“来的正好,魔耶露!”
“有变身的地方就有咱哟!……诶彼儿,你恢复记忆了!?”
她原先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转而高声叫到。
“嗯,不过还有一些地方模模糊糊的……!”
噼啪!人形Noise重重碾压着走廊地面,向我袭来。
魔耶露敏捷地攀上我的肩膀,紧张地指挥道:
“等会再说!彼儿准备好,要战斗了!”
“嗯,早就准备好了!战斗——”
战意满满地握紧长杖,我突然想着。
“——啊咧,要怎么做来着?”
“诶诶这根本不行嘛!?”
正想出招时Noise大吼着向我伸出拳头。总之先躲为上。而且还是抱头蹲防那种迟钝的躲避方式。
(没有任何关于战斗的记忆……啊真是的!)
“魔耶露,快告诉我战斗方法!”
“战斗方法!?赶鸭子上架啊,诶多先想象——啊算了麻烦要死,现在开始按咱说的做!”
“好、好的。”
呼噜呼噜点着头,我集中注意紧绷身体。
魔耶露在我肩上发出指令。
“左脚一步向前!”
“嗯!”
“长杖搭在肩膀!”
“哟西!”
“使劲挥出——”
“然后?”
“——直接砸出去!”
“直接砸、诶诶诶诶诶诶!?”
虽然很惊讶,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出奇地连贯。好像拿手技一样有种利落通透的手感。
被我像标枪一样顺手投出的Overthere,破开空气,向Noise的腹部——狠狠刺去,开出一个大洞。
“啊啊啊真的说了……咱竟然,也有这样,这样……”
明明都是自己下的指示却开始自我厌恶。
战斗——结束,我表达出心中真实的感想:
“我原来以为魔法少女都是用魔法之类的来战斗。”
“……咱也很绝望啊。”
这只猫咪的表情十分痛苦。
“!对了,现在可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古伊万里桑!”
我想起还被我丢在房间里的古伊万里桑。必须马上治疗,看着房间的位置,我正想着,只见她——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走廊,眨着眼看着我的方向。
(……诶魔耶露,不会暴露吧。)
我偷偷摸摸小声地向肩上的猫咪问到。
(没、没事啊。正变身着呢,认知阻碍也——)
我们小声地交谈时,古伊万里桑用清晰肯定的声音说道:
“——彼方大人。”
‘!?’
“……对、吧。不……肯定是您呀。”
啊呀,魔耶露和我扶着额头。然后古伊万里桑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走到我面前。
“……!”
摸着我的脸颊。
“和那时候的颜色不一样……但是,一样的——果然彼方大人是——”
我正考虑着要不要说明,但是古伊万里桑好像沉浸入自己的世界,打比方来说,就像在仔细回味重要的回忆一样,露出温柔的表情,让我很难开口打断。
“诶……?”
正一直看着我的她眼角流出没有悲伤的泪水——忽然,她的身体软了下去。
“古伊万里桑!”
“……她没事啦彼儿。肯定是因为平时经常锻炼吧。也没有骨折。看样子应该是……放心之后的昏迷吧。”
魔耶露用肉球噗妞噗妞地确认着古伊万里桑的身体情况,抬起头看着我。然后向我问道:
“彼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还没有彻底恢复记忆,这,身体的畏惧——仍旧没有彻底消除。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做。
“当然。”
已经决定。
不用说,我静静地,向脚下注入力量。
然后我,向着青空——高高跃起。
这阵巨大而暴力的声音响过。
“嘿——真是多亏你啊。特地把我请到必杀技的攻击距离里。”
哈修勉强支撑着身体向依靠近,语气中充满嘲讽。
他的身体缩小了两圈左右。这是魔力的过度使用导致的本体缩小。原本高中生的样貌现在变成小学生的样子,帽子也显得大了许多,歪歪地戴在头上。
“真可惜啊。大概,你想速战速决让我发不出声音来把老子一口气解决掉吧……可惜你找错对手了。老子可是还能动哦?”
依的身体抽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如此。他又向前迈了一步,到可以碰得到她的距离,开始了战斗结束的总结发言:
“结束了啊——”
哈修没有注意,那时,依手中寄宿着的不显眼的力量。
淅啦啦啦啦啦!
“——啊?”
瞬间,锁链像复活一样舞了起来。
Linkers在哈修和依周围形成环形不停旋转,然后一下子缩小。
两人霎时间被拉拢,紧紧绑在一块儿。
接着,兴奋的声音响起:
“我抓~到你~了!”
几濑依的手臂穿过哈修的腰间,绕到他背后搂住——不,是抱紧。
被.评.价.为.看.见.可.爱.孩.子.眼.神.就.会.变.得.危.险.的.大.姐.姐,此时正神情开朗心情快活地,对哈修宣告:
“欢迎来到大(必)姐(杀)姐(技)的(距)怀(离)中。”
哈修一下子变得焦眉苦脸。面对意识朦胧心情却变得朝气蓬勃的依,哈修心里升起莫名的恶寒和不满。
“啊啊?什么杀必死吗这是。你奶子那么大脑子倒是空空如也啊?需要老子揍飞你空空的脑瓜子吗!”
“这孩子真是说话难听啊。不过真棒——和计划中一样过来了。”
“啊?纳尼……你说啥?你特码”
听到依莫名其妙的嘀咕,哈修觉得十分不解。抓住对手的感情弱点虽然是他的特长,但是依却自然而然地做到,
“这可重要了。非常重要啊。如果太大了不合适,太小也不行。太硬不舒服,太软也不好。就这样啊。这样才正好。”
让哈修不寒而栗。
//插图215
//插图215
“……!”
哈修的本能发出逃命的呐喊。他使出浑身力气想要脱身,但是环绕到身后的手臂却不允许。
“身体……动不了!”
现在,已经是她一人的舞台。
“对,这大小是最——”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最.好.抱.的!”
依用尽全身力气勒紧双臂。然后大声呼号:
“三天了!”
声音中饱含的气迫让哈修不由“啊……?”地反问一句。但是接下去的对话哈修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了,完全是另一个次元的交流方式。
“在这三天里,姐姐我为了这一刻——完全戒.掉.抱.抱了啊!封印我那满是玩偶的房间,就算看见可爱孩子也咬牙坚持过去,心中的寂寞化作血泪流淌又有谁知——这一忍再忍的冲动都是为了今天这一抱啊!”
“你特码在说什么啊!?快、放、开、劳资!”
依无视哈修的反抗,继续说:
“老实说,我看到你变回原样之后,一直在苦恼怎样才能让你变小——变地更年幼!我已经憋了三天,就算是这样不大不小的猎物我也不能忍了!”
“你踏马脑子有病吧!?”
哈修拼命扭动着身体。但是留给他的只有不断放大的恶寒,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不是陷入了最不愿相信的,某种无法挽救的境地。
“呜、呼、呼。越抵抗,姐姐我越兴奋哦。”
随着依的拥抱,捆缚着两人的锁链也越嵌越深,力量越来越大。手臂和锁链的双重束缚,让哈修明白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他猛地看向依:
“真是瞌睡送枕头,再让你好好尝尝我的绝招……!”
他张开大口。
“Blooo、ck——”
“——啊。”
与哈修不约而同地,依口中出声到。
怎么了?哈修给了她一个奇怪的眼神,年.轻.的哈修,只当是她做了个深呼吸这种程度的考量。
再一次使劲增加自己被削弱的气势,这回为了一招秒杀,哈修往腹中鼓入全身力气。
正当他做好万全的准备,哈修将积留在体内的Noise全部——融入自己的绝响中。
“Volu——”
声带震动,发出声音。
但就在此时,哈修的脑中却变得一片空白。
他从没曾想到过。以声音作为武器的自己的音量会被淹没,这种呐喊会存在。
粗野又充满野性、狂暴而凶猛,无比——,
“抱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总计127个*/抱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奥/*总计211个*/!”
——符(蠢)合(地)人(要)类(死),那充满欲望的咆哮。
啊,这可赢不了啊。
哈修在逐渐稀薄的意识中,这般喃喃——。
<!——花絮——>
哈修勉强支撑着身体向依靠近,语气中充满炒粉。
符(蠢)合(地)人(要)类(死),那充满鱼丸的咆哮。
</>
雾去天明,视野变得清透冷澈起来。
巴兹无所谓地抽出刺入自己腹部的晴雨伞。也因为这次的伤害,有着白姬彼方面庞的巴兹化为磷光消失。但是,旁的巴兹立马就拾起了落在地上的伞,满足地抚摸着手中的猎.物。此时,无数的巴兹已然合为一体。
巴兹的手中,正是刚刚完成的——被染黑的纯白的伞。
然后,
“…………”
啪飒。伞被打开。
“…………”
喀恰。伞被合上。
这样的动作重复没几次。
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他满足了。这一连串动作,好像拿到礼物的孩子,开心地重复着开箱关箱的动作。
——啵滋。
“…………”
巴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感觉像是什么撞上了身体。顺着感觉,他的视线移向肩膀,正好看见——飞溅的水滴。
啪嗒、啪嗒、啪嗒。
小小的声音,马上就变成连续不断的雨声。
“……?”
巴兹抬头看向天空。
没.有.一.片.云.层。
但是雨却下个不停。
万里晴空落着雨水——一般这是被称之为太阳雨的自然现象。
“——你觉得好天气,是指什么样的天气?”
巴兹动了动脑袋。被夺走了魔法道具,黑发少女却看也不看,只是索然无味地站着。雨水无情地拍打在解除变身后愈加虚弱的少女身上,溅起无数的水之王冠,细细地勾勒出一层轮廓。
“呼呼。不用这么疑心哦。这只是战斗结束后的随兴聊天罢了。”
委员长用轻巧的语气悠然说到。
“以防万一我也曾经考虑过。毕竟濑乃桑说的话也有一番道理。”
“……?”
长发像波浪一样甩动。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好奇,委员长继续说:
“如果自己的魔法道具被夺走怎么办。我想不论是几濑姐还是樋野桑她们都可以靠气势解决,但毕竟我,又不是那种类型。果真被抢走了那就到此为止了吧。这就是我这三天得出的结论。”
这种状况还能如此淡然,巴兹完全摸不清对手的本意。
要了解委员长这位少女的人来说——他们也只能回答看不懂这名少女。但是还要再补充一句,那就是:
‘绝对要开始什么超级恐怖的惩.罚.哦。委员长就是这种人。’
“——结果。”
委员长叹了口气笑道:
“真没想到。”
沙——。她摊开手掌举到肩膀左右的高度。像是要接住落下的雨水。但是雨水从手上溢出,遵循着重力落向地面。落地瞬间形如王冠。
“被夺走了我也无力回天。无力回天所以把它送给你。”
委员长用食指指着。巴兹看向手中黑色的伞。
“说起来——我的妈妈过去也用过类似‘残响(Reverb)’的魔法。不过,并不需要到夺取魔法道具那种地步,魔法和你们从外部干涉的原理不同,而是从内部,刺激心灵的创伤或者自卑进而增幅的一种方法。”
她侃侃而谈的身姿,和站在讲台上组织同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沙——。雨势进强。
“伞。”
像雨声一般委员长口中蹦出一个字。
巴兹的身体微微地颤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切实感受到了什么。
“很.冷.吧?撑开如何?毕竟都是你的东西了。”
大雨如注。巴兹在水滴中——看到了“什么”。
沙——沙。
“!?”
此时巴兹终于注意到。
没有打伞,伫立在雨中的少女的眼镜上——滴.水.未.沾。仔细观察衣服,也完全没有湿透的样子——他自己也是如此。
沙——,仔细倾听雨水不断敲击着地面的声音,他发现其中混入了别的东西。那就是和自己不同的噪音,Noise。
被做了手脚。巴兹意识到了这点,但是对方又是没有魔法道具的普通人,那又是怎么回事,他再一次抬头望天时,听到了这样的话:
“你迄今为止,用这招夺取了许多的魔法道具……但即便如此,你一定没感觉到吧?我们所操纵的钥匙,到底拥有着多少的思念。铭刻了多少的过往。”
长久以来注视着被复仇囚困的母亲,交不到朋友,甚至连姓名都无法被认知。
只能掩埋在悲伤的雨水中不断颤抖,这样的过去。
“你理当知晓。迄今为止你所掠夺的魔法道具,究竟具有多少的分量。”
Shine preventer中铭刻的过去,让巴兹看到了虚幻的雨水。
一粒一粒的雨珠中,映照着委员长自己的过去。
“我妈妈没有给这.道.魔.法起名……不过比照你们的方法,我想应该这么称呼它。”
水滴在脸上绽开。那一瞬间,
“——‘反响(echo)’。”
巴兹堵住耳朵。紧闭双眼。
“……!……!……!”
但是雨声没有消失,过去的记忆不断涌入。
冰冷的思念如同刺骨寒冰不断渗入。
“多亏你拥有意识。外表上看不出来/*你有没有意识*/真是困扰了我好久哦?毕竟如果你没有意识,这魔法就没意义了。”
随着透明雨珠的每次崩裂,不断对哈修的精神施加反响,孤独、悲哀、寂寥、绝望。
品行端正、带着眼镜、双马尾的秀丽少女。
站在好像十分抗拒她的巴兹的正面,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
就好像剧毒的——老蛇一样。
“请对大家保密哦。毕竟这种胜利方式,我也不想被他们知道——”
好怀念这种飞快的感觉。
我一边适应着由魔力提高的身体能力,一边尽情跳跃。我飞驰在混凝土公寓和商店街的遮雨棚上,
(迷你裙,果然好让人在意啊……真的看不见对吧?)
一边考虑着这些事。我忍着大腿上传来痒痒的羞耻感,就听到魔耶露悄悄对我说:
“彼儿,到时候你懂得吧。”
她声音夹杂着紧张。想着接下去要做的事,确实十分让人紧张。虽说记忆开始恢复,但还没有完全正常,没想起的地方还有很多。特别是,当魔法少女的那部分一点印象也没有。
“嗯……嗯。但是,那真的没问题吗。”
我不知不觉间有些畏缩。但是魔耶露说:
“大丈夫。彼儿就是彼儿啊。一定能做好的!”
她对我使劲点点头,啪地伸出拇指鼓励我。
“但……唔~,懂了。我会努力的……!”
对啊。现在能做就做。就算是鲁莽也不后悔。
马上就要到了。那个能感觉到最大魔力的地方。刚刚还能感觉到魔力的三个地方现在也只剩这一个。其它两处已经颇为微弱,胜负不明。
(大家一定能行的……!)
“彼儿,那边!”
听到魔耶露尖厉的声音我凝目而望,看到广阔的空地上——有一位红色的少女。对面站着的是身着深青色基调和服的女性,就是那位来过咖啡店名叫野野下千寻的女性。
战况明显是留真酱劣势。
变身被解除,跪坐在地上。看上去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我鼓起勇气,奋力投身于即将终结的战场——。
[1] 剃刀:日本长柄武器,刀刃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