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野下深未恐怕和咱一样。”
——我回忆起了。
决战前日,在邻镇山路里迷路时魔耶露说过的那些话。
“……一样?”
“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但一定是这样没错。”
——那孩子和魔法道具融合在一起了。
魔耶露一边在树枝间灵巧地穿梭着,一边和我说。
“!和魔耶露一样……也就是说他是时刻保持着变身状态?”
魔耶露过去貌似在濑乃研究所开展过关于魔法道具的研究。听说就是那时期她融合了魔法道具,获得了变化外形的异端能力。但也正因如此才被濑乃追捕,中途被母亲大人捡到。
“对。和咱变化后会获得能.力.一样,那孩子也出现了非同一般的能力。”
“这样啊,那就是操纵Noise的能力吗?”
“正确来说——不,咱们姑且不讨论这个。最麻烦的是,那孩子根本没.办.法.控.制.那个能力。”
“诶?明明那么……”
能那么自由自在地操纵Noise。
“这点本来就很奇怪。一般来说吸取那么多的Noise到身体里,不可能平安无事。因为心灵上是无法承受的。更别说在那种状态下操纵魔法道具……这绝无可能。”
“……你想表达什么呢,魔耶露……?”
魔耶露最后用严肃的声音如此说道:
“那孩子——不了解自己。”
“呐姬君,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听到深未桑这么干脆地说出这句话,魔耶露气的咬牙切齿。
“痴人说梦!我怎么可能放弃啊!”
“呼。真的吗?”
“……”
我感觉自己拳头的力量在慢慢变弱。魔耶露不安地看着我,但是我却无暇顾及。
“你想啊。姬君的心情我通过我自己的方式看透了。……是吧姬君?你阻止不了我这点,你心里其实早就明白了吧。”
——迄今为止我与各种各样的人都战斗过。
他们的心中,无论是憎恨还是悲伤、愤怒亦或是焦急、连爱情——这样的思念都曾存在。战斗中,这些思念都会在我心中强烈地回荡。
但是,像这般什么都感受不到,无思念可言的战斗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彼儿……”
这个人,就算用武力让他屈服……思想也依旧会毫无波澜吧。
“停止吧,这种战斗。”
“……不可能。”
拒绝了他的和谈,深未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着,他脸上浮现出此情此景之下极不合理的阳光表情。
“对啊。毕竟姬君你有想要守护的重要的人在啊。我当然理解咯,白.姬.彼.方.就是这种人啊。既然如此。”
他说着慢慢将长杖刺入地面,腾出双手。“如果手能发出声音就厉害了。”深未桑嘀咕着这句话,将闲下来的双手合十。
——嘭。
空气中震动传来,我的后背一颤。
“怎么了……?”
在魔耶露惊讶声中,我偶然抬起头。
就在深未桑站立处的正上方那里的空间似乎变得扭曲。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扭曲是浮在空中的水.团.导致的。
四团水团相互隔着一定距离漂浮在空中,荡着波浪。
不久那水中映出了某处景色。
“水做的……银幕?”
四道水幕映出的是不同的场所,以及不同的——,
“!?”
——人.物。
“受不了,这要是在平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是位赤发少女。
“哇~姐姐的大危机!”
绑着双马尾辫的大姐姐。
“行动模式和平时一样该说庆幸吗。”
戴着眼镜的女孩子。
“哎呀哎呀……真是些不看气氛的东西。”
褐色的Discord。
“留真酱、依姐、委员长、艾菲克特……大家……!”
银幕上映出的是朋友们被多只Noise追杀的场景。
而且逃跑的场所选的都是小路、河边、森林之类人迹罕至的地方,万一被抓住就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那些人为了吸引Noise的注意力一直在逃哦。”
我一眼就能看出大家的衣服上脏兮兮的,身上也伤痕累累,都在拼命逃跑。
“为了不让镇子上的人类受伤吗……明明没法变身还这么胡来……!”
魔耶露看到受了伤又十分疲惫的伙伴们,尾巴都立了起来。表达着自己强烈的敬意。但深未桑像是嘲笑般放声道:
“但是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哦。要是被追上那群没有战斗力的人该怎么办才好呀?”
嘎——叮!
杖与杖的碰撞。我奋不顾身逼近深未桑,脸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我从牙缝间挤出命令:
“现在请立刻把大家的魔法道具还给她们!”
深未桑单手握着长杖,挡住了我赌上全身力量的一击。他的气息不带一丝慌乱地回答道:
“那就马上来打倒我吧。”
如果你办得到的话——他在知道了我焦躁情绪的前提下,像是火上浇油般补充说。
“你确实十分理解彼儿的性格哟……!”
“是吧?”
魔耶露的语气丝毫没有讽刺,应该说她还带着夸奖的笑容。我咬牙切齿,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但此时,深未桑的声音滑入我心间:
“——好,憎恨吧。”
“……!?”
在这短兵相接之际,他将空出来的一只手放在我胸口。手掌一点点地挪动到心脏附近,像是在感受着我心中传出的声音般——抚摸着。
“让我听听吧?姬君的声音。让我看看吧?姬君衣服下面,肌肤下面,深深的深深的那个地方。”
恍惚的青色眼瞳中映照着我的身影。那表情中,既能看到愤怒,又能看到悲哀。
无论我花费多大力气,长杖分毫不动。我的呼吸紊乱心跳加速。
(无论如何必须把大家的魔法道具取回来……!)
“姬君,你为什么这么焦急呢?那些人也是,若是惜命往人多的地方跑不就得救——”
“——果然你根本不明白。”
“?”
深未桑带着惊讶的表情回头看向银幕上映出的场景——双目大睁。
“嘛、这种事情、和平常的饿肚子相比根本算不得绝境呢。”
留真酱她用和变身以后毫无区别的坚毅眼神看向敌人。
“就算是肉身姐姐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哟!”
依姐姐双拳紧握摆好架势。
“呵呵……这地形好像可以利用。”
委员长脸上毫无惊慌温柔地笑着。
“保护学校也是教师的职责啊。”
艾菲克特口中编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大家停止了逃跑。
别说什么人多的场所,她们根本就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与Noise对战。
没有一个人脸上露出迷茫。
没有一个人瞳中映着放弃。
“就算没有魔法道具——那些人也依旧是魔法少女。”
让一无所知的普通人暴露在危险之下,绝非魔法少女所为。
“……搞不懂啊。”
深未桑发出兴致缺缺的抱怨。
“但是,既然你们如此坚持——”
——全部的影像中,所有的Noise同时行动。
本该无意识的Noise,仿若收到指令。
“大家!”“……可恶!”
我与魔耶露此刻突然记起。
就在Noise对失去力量的伙伴们露出獠牙的那一刻、眼前的绝境危机即将展现之前。
我回忆起,并认识到。
——魔法少女,不止有我们。
几濑依对着咄咄逼人的猿型Noise就是一拳。
“呼——!”
即便失去魔法的力量也要应战。她守护的“原初思念”如今依旧毫不动摇。
瞬间,当,的手感从拳头上传来。依当然明白。这样的攻击,对Noise来说弱到躲都不需要。毫无意义。
(至少这样,能把注意力吸引到我这里……!)
血皮都没掉的这只猿猴,面对发起攻击的“敌人”露出獠牙,驱动强健的四肢扑了过来。依想躲避但是却反应不过来。
大睁的双瞳中,只有扑来的Noise——,
“喂后辈,这么束手束脚的拳法是谁教你的啊?”
——兹当!轰鸣声落下的同时,眼前发生了爆炸。
消失的Noise留下的磷光映衬着直伸的小腿和脚上的踢踏舞鞋。
“我不是教你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吗?”
“姐姐。不能说这种不讲理的话。”
两个人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还有这魔法道具……!”
几濑依带着欣喜和亲切的声音喊出她们的名字:
“跳琉前辈!小鸣也在……!”
“哦,后辈。”
操控靴型魔法道具“Tap Flips”的调律师,跳琉。
“久疏问候。”
以及操控手套型魔法道具“CrapFlaps”的调律师,鸣。
曾被彼方救下的两位Tuner出现在依的面前。
委员长正利用周围的掩护体/*遮蔽物*/和猪型Noise周旋着。
“……行动直来直去,多少还能招架得住……!”
但总是躲避敌人的冲击不是长久之计,早晚会有体力耗尽的那一刻。委员长的喘息已经相当荒乱,眼看就要接近耐力的极限。
与体力绝缘的Noise——却像是在作弄猎物般,冲地更加来劲。
“呀……!”
委员长正要躲避这次冲击,但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一跤。眼镜也滑落到地面。这下她完全暴露在Noise的攻击之下。
匍匐在地上的委员长刚想爬着躲开——突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的视线中,一片漆黑的头发不科学地飘舞。
“欺负……人家孩子的……是谁呀。”
“妈……妈妈!?”
委员长吃惊的同时,悄无声息地出现的这名女子就已轻轻挥下手臂。
下一刻,不撞到什么东西不会停下,蒙头猛撞的Noise——晃晃悠悠地躺下了。委员长捡起掉落的眼镜重新戴上然后定睛一看,痛苦抽搐着的Noise腹部上插着一个物体。
“那是降噪、结晶?”
那是颗尖细的红色结晶。
“曾经的……失败作、唷。没法把……Noise变成魔力、碎掉……”
这名女子的声音慢地让人捉急,接着她转向女儿的方向。在她身后,吸收了Noise力量的结晶,发出清脆的声音碎散开来。
“你……很努力了……”
将女儿救出险境的母亲,出乎女儿意料地伸出手抚摸着女儿的脑袋。
杂木纷纷,用双脚站立的蜥蜴正在捕猎。
“…………”
艾菲克特注视着这一切,一动不动静静站着。
“琪吓!”
背上生着蜻蜓一样翅膀的异型蜥蜴,好像在给周围的同胞发信号一样鸣叫。接着,
‘琪吓——!’
相同的鸣叫一齐响起,树林中飞出近十只的蜥蜴。
艾菲克特眼睁睁看着Noise向自己袭来,他还是一动不动。这绝不是自暴自弃——而是无.法.行.动。
感情稀薄的三白眼中映着的是遍布四周的致密丝线。//三白眼:瞳仁很靠上或者很靠下。相学认为三白眼对人比较冷漠无情。
细到难以看清的丝线覆盖着艾菲克特的周身,蜥蜴们全部冲进了这片丝线的结界。被这些丝线困住的Noise无谓地挣扎着,听着那.个.声.音。
“好好试穿一下给你们新做的衣服啊——‘SilkString’!”
嗡,细碎的震动声响起。魔力的震动通过所有丝线灌输进那群Noise中。
最后只剩下一位Discord和,
“好久不见。织梳、伊织。”
——一位Tuner。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温柔的噪音桑。”
身穿骑手服的Tuner,织梳伊织,一改进攻时残酷的声线,懒洋洋地说到。
蝎子、鸡居、蜜昏、蝙蝠,这里甚至连四处蔓延的植物都有。
“什么鬼呢这种生态乐园大游行!?”
留真一边被无数的Noise追着,一边大喊“等、这不科学呢!”。
她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大枝镇的繁华街。本该是人山人海的街道,此刻不知为何附近没有一丝人气,留真也干脆不紧不慢地跑着。
“我招谁惹谁了呐————!”
她边喊着边在道路中央四处乱窜。身后蜘蛛的丝线啦常春藤的枝条啦四处乱飞,留真利用野外求生的能力险之又险地躲过一次次进攻,勉强持续着求生之路。
“……但是,这种人气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没人也就算了,连车都没有……”
边跑边想的留真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
“是人影……莫非是我方增员呢!?”
这道人影穿着西装,直挺挺地站在路中央,像是在等着留真一样一动不动。留真大概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虽然很不爽被她救,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呢!)
留真这样想着抬起头,就听到,怦怦,这样的声音。
看错了吗,她想着看向那张脸——是兔子啊。
兔.子.穿.着.西.装.站.在.那.里。
“……为什么呢这是。”
记得曾经某位魔法少女还给这种Noise起名叫“绅士兔”,白色毛茸茸的手上还带着手杖,向留真挥下。//白姬此方:“诶嘿” ヾ(oゝω・o)ノ))
“糟——!”
被趁虚而入的留真完全没有准备。若是挨上那么一下,肯定会被身后的Noise追上围住。
(这群疯Noise……!)
在这生死关头——,
“我来迟了吗?”
——另.一.位.穿.着.西.装.的.人.冲了过来。
这回才是留真所求之人,她将绅士兔一脚踢飞。
“响、连音……你——”
留真激动地喊着她的名字。作为管理Tuner的指挥官,响连音安慰般大声说到:
“抱歉似乎让你久等了。但是放心吧,这附近的人员疏散已经完”
“——攻击方式真土呢。”
“激动个这啊!真抱歉啊没有华丽的登场!”
我开玩笑呢,留真酱说,“怎么说还是要感谢你呢。”她改口表示感谢。但马上——追上来的各种各样的Noise已经堵在她们面前。
“哎呀哎呀,你真受欢迎。不过正好。”
响连音舒缓地喃喃,视线离开Noise——往自己身后远处,那里站着的一位小小的身影看去。
“华丽担当——还是要交给那位呀。”
留真看到她们身后站着的那个人物惊讶了。
那是个很小的孩子。身穿纯白法袍的小孩,举起披着翅膀的魔法道具——指挥杖“Blank Score”指向天空,大声喊道:
“战力全开啦!”
当,杖击地面的声音高亢。
作为芹名的女儿,继承下一代濑乃之名的濑乃塞拉诺,随着她一声令下,
“创造领域——Mute World!”
世界染上了纯白。
“!……Noise的动作……!?”
留真面前Noise们的行为,在并入纯白世界的瞬间就变得迟钝,行动也似乎开始变得有些痛苦。
“这招和过去完全不一样,根本不影响友军。这算是,完成形吧。”
塞拉诺展开的领域几乎覆盖了整个大枝镇,夺取着其中存在的Noise的力量。
留真再一次见证了“濑乃”之名的含义,她对连音说:
“……这样好呢吗?把濑乃的后继者卷到这种战斗的旋涡中。”
连音纠结地挠着脑袋,叹了口气说:
“‘彼方哥哥有危险!不带我去就绝交!’她这样说啊。真是,开始变得任性啦。……啊,回去要被骂惨了……”
但是留真却注意到发着牢骚的连音脸上带着莫名的开心。
(彼方桑……这边总算是解决了呢。)
“剩下的就取决于你了呢……!”
“——……”
经由成为魔法少女以来结识的一名名伙伴之手,Noise也一只只被打倒。
“大家……都来啦……!”
“是的哦。这就是彼儿至今为止一直在做的事情啊。”
我和魔耶露像是要吃掉这个屏幕一样盯着画面,心中涌出一股感动。
“不可思议。这是为什么呢。”
深未桑先一会儿已经兴致缺缺地从银幕移开视线,如今他用无法理解的表情看着我。
“为什么姬君——力量增加了呢?”
(……我的、力量?)
我本身没有这种感觉。之前的战斗遗留下来的伤害还残留着,魔力也说不上充足。最重要的是我心里产生了阴影。如果这样,还能说我的力量增加了的话——如果心中涌出的这份心情,可以称之为力量的话。
“深未桑你也一定可以理解。”
“我不理解。你怎么说我都不理解。明明不过是多了区区几个人来帮忙,对最终结果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那么……我就赢给你看!”
我重新握住长杖对着深未,向他传递战斗的信号。
“所以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啦。我可以”
“读取我的思想,对吧!”
话音刚起我就蹬向地面。深未桑站着一动不动,悠哉地等着。
“……对,你当耳旁风吗。下一招——以杖为轴的回旋踢,对吧。”
如他所料,我在适当的距离就将杖插立于地面。深未桑完全看透了以此点为轴的踢击的攻击范围,屈身后退了两步。在他抬起头确定踢空的这次攻击的瞬间,
咻!
我的拳.头.略过那张脸颊。
“啊呀,打偏了!”
我将杖插立在地面全力挥出一拳,但似乎是用力过猛没有命中目标。瞧你干的啥呀彼儿,魔耶露在我耳边这般斥责。不过,这招按理是行得通的。
“……动作、和读到的想法不一样……?”
深未桑惊讶的表情也证明了这点。
魔耶露在肩膀上说到:
“呵哼,如咱所料。刚刚你说过不是吗?精力集中到彼儿的想法上,就注意不到咱的动作!然后咱就猜到了。那个能力有个破绽——即便可以读取想法,却.不.能.同.时.处.理.复.数.的.想.法。更别说在分秒必争的战斗中了。”
揭穿原理就很简单了。在我正要使出回旋踢的那一刻,魔耶露“快用右直拳”这样在我肩上下了指示。对于只读取我思想的深未桑来说,肯定是出乎意料的。
“能做到在行动前一刻改变动作,真是灵巧啊?而且你们还没做过事先约定……”
“你以为我和魔耶露相处了多久啊。”
“咱俩可是心有灵犀啊,虽然没有你的能力那么厉害,但这种程度还是做得到的啊!这正是、咱和彼儿的”
“牢固羁绊,对吧。”
想法被深未看透,魔耶露咋了咋舌。
“不过可惜,我并不是不能同时读取你们的想法哦?只不过要稍微集中点精神有点麻烦罢了。”
深未桑微眯起眼,同时看透我和魔耶露。
但是,我们没有却步——而是一鼓作气冲了上去。
“下挥击头!”
“?”
深未桑下意识地举杖防备。如刚刚所说挥下的长杖被挡住了。这次轮到魔耶露大喊:
“屈膝扫腿!”
深未桑不由向下瞟了一眼。此刻我松开长杖用右手掌底对他下颚就是一击。
“!这是要干嘛!?”
离开我手的Overthere弹向空中,从我身后滑落到手掌上,深未桑此刻才如此发问。对此我的答案是“膝击腹部!”下一次行动的宣告。
“彼儿,踢啊!”“不,出拳!”“回旋踢比较好!”“这时候用背拳!”“接下去用下劈腿!”“肘、喂总觉得……?”“就趁现在乌鸦坐飞机/*ピップアタック:用臀部攻击,参考不知火舞屁股坐人那招*/!”“谁会做啊八嘎!刚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不全是会露出裙底的招式吗!”“那为了保住绑腿裤干脆让咱!”“那种招数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绝招是究极奥义,飞抛绑腿裤哦!”“丢掉绑腿裤哪种层面上都是我失败了吧!?”
……毫无紧张感。在每次攻击时我们都会进行一次对话,这并不是无意义的行为。现在的攻击渐渐开始命中了,深未桑的反应也出现了些疏忽。
他现在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这些白痴对话是什么鬼。
(我和魔耶露,两个人的思考夹杂在一起,再加上语言的干扰……在战斗中要同时处理这么多信息想必很困难吧!)
或许是因为这种想法被读取,深未桑如此说道:
“那我只要这样不就行了吗?”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不禁让人想塞住耳朵的巨大噪音突然响起。但是这并不是Noise发生时的噪音。仅仅是将魔力震动而产生的声音。也就是说,
(这是遮蔽声音的耳塞……)
深未桑张开嘴说了些什么。因为噪音的关系完全听不见,只看嘴唇的动作,应该是在说,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说完那句话的同时,深未桑就开始主动向我们攻击。
我看着魔耶露,
(原来如此,确实这样一来就没办法用刚刚的战斗方式了。)
魔耶露也看着我,
‘但是!’
——她冷笑着。
深未桑这样又如何读取我们下一次的行动呢。魔耶露的表情充满自信,看上去似乎已经读取到了我心里的想法。
但实际上,读取心里想法这件事毫无意义。
因为我打一开始,
“我怎么可能会心有灵犀这种技能啊啊啊啊啊!”
我彻底慌了。
简单来说,我刚刚都是即兴表演,应该说这种无聊的相声才是我和魔耶露的配合方式,随机应变地进行攻击。
结果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我——选择了直冲上去。
最后使用的招数就是,
“!?”
——咚!
头槌。
在这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魔法少女的攻击之下,深未桑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疼……!”
两步、三步,他按着头后退。
目前为止最大的破绽。
“疼疼疼疼……哈。哈哈哈哈。姬君,不,你俩真是有趣。”
攻击确实奏效了,但也仅仅如此。对待自己宛若其他人一样的感觉没有消失。
(还是,无.法.传.达.……吗。)
无论打入怎样的攻击,野野下深未这个人的心始终没有出现。
“那只能这样了——!”
趁着深未桑暴露出决定性破绽的这一时机,我冲向他的身边。
这是最后的机会。
丢.掉.长.杖.,一口气窜到他面前——。
“——小彼总是能将对手用思念击倒。”
白姬此方的视线看向天空,独白似的喃喃。
“喜、怒、哀、乐、用心中感受到的情绪将对手全力击倒,与什么样的人都能心意相通。这才是,小彼的必杀技。”
看着空中的视线此刻又瞄向地面,她开口道:
“但是对于自愿沉入深深海底的孩子,是传达不到的。无论在海面扬起多大的风浪,声音也传不到海底。”
此方用遥望的视线注视着地面,就像眼前有一片海洋般。
“想将声音、思念传达给那个孩子,方法只有一个。”
双手捂着胸口,此方闭上眼睛低声细语:
“那就是——”
——我紧紧抱着深未桑。
“呜呀?”
剑拔弩张的氛围消失,气氛变得缓和。为了不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我的话音也降低了:
“深未桑。再和我的心连接一次吧。”
在我臂弯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我在他耳边说话觉得痒了,还是因为对我的发言出乎意料。
“……什么、意思?”
深未桑一动不动地在我怀中反问。
“字面上的意思。”
“……我不懂。”
深未桑固执地拒绝理解……
“这样吗?那我就说地更明白点——”
于是我用更大的、大到自己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喊道:
“——我要闯进你的心里。”
我的耳边听到了一声吃惊的叹息。
“……姬君,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姬君你过去可是只碰到我一点点的心灵就晕过去咯?”
“我当然知道。”
自从得到魔耶露的解释之后,我就一直在想:
如果战斗过后,还是——还是无法引出深未桑内心的思念的话。
如果我.的.武.器.派不上用场,我该如何阻止深未桑。
“因为这次姬君体内没有Noise——所以我的能力会直接进入姬君身体中。不过当然和残响的原理不同,所以你这次可能会回不来哟?”
若是心灵被Noise侵染,就会迷失自我,被囚禁在唯一的执念中。这是我不久前才亲身体验过的经历,那时候的心灵感觉十分模糊暧昧,光是回忆起那种感受就觉得寒气直冒。
不过,
“没事。我早就决定了。”
我明确地告诉他,“呼,嘛好吧。”,深未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地说。
我看着肩头的魔耶露,开口道歉:
“抱歉魔耶露,我又自作主张……”
“咱相信彼儿。”
“……魔耶露……!”
“如果这是彼儿的战斗,作为搭档咱会见证到最后。”
魔耶露看着我的眼睛,肯定地答复。
“谢谢你,搭档。……我一定会回来的!”
深未桑将手环到我背上,“那么开始咯。”轻轻地抓着我。
细微的声音像水纹一样,搔着我的耳朵。
“如你所愿,我会引导姬君的。来吧——”
“‘摇荡大海的深处’”
两颗心连在一起,紧密交融。
战场既不是真正的小镇也不是假的小镇,最终是进入到人的内心世界。
两颗心的碰撞只有一个答案。
彼方和深未。
究竟是天空吞噬一切——还是大海吞噬一切。
按深未桑的要求闭上眼睛之后,我的身体就飘到了空中。
我睁开眼确认四周,就发现自己还穿着魔法少女的衣服。手上也握着Overthere。看样子我意识体的模样是按照我本体的样子形成的。
(这就是,我的……原风景。)
这是通透澄澈的纯青色世界。这儿万里无云,一眼便能望到十分遥远的地方。
我的心灵平静,内里只留下舒畅二字。我相信只要在这过上几分钟我便能睡着。
但就在这处让我身心放松的场所,一阵引力突然向我袭来。
本无上下左右这种概念的世界,突然生出了下方。
引力告诉我的方向,那里是,
——海。
说是海,它给人的印象更像是一片青色。然而现在展现在我眼中的青却只剩下黑。重重的黑色海水扬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波涛,不断拉扯着我的身体。
(……求之不得……!)
根本不消思考。因为我就是为此而来。
面朝大海,脚指天空,我将身体交由重力掌控。
海面逼近——扑通,我的意识扎了进去。
黝深漆黑。曾经见到过的世界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是这次我不能再躲避。我必须潜往它的更深处。
(无论如何……我必须找到“深未桑”。)
这里与真正的海水不同,我不需要游动。我一动不动地让身体往下沉。
嘎啦啦、嘎啦啦啦!
(我感受到了身体的压力……这真的像在潜水一样……)
身体明明可以自由活动,却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前后左右带来的压迫感。除此之外,耳朵难受地像是被寒冷的泥土封住,眼睛几乎看不到东西,鼻子感觉被堵上,嘴中也被什么苦涩的东西侵袭着。
(这里是内心世界……根本不用呼吸,不过……)
五感越是不能正常工作,胸中的痛苦体会地越加明显。
(呼吸好困难……胸口好像要被撕裂掉一样……)
不爽、不爽、不爽、心里只留有不爽。
(一直……在这种地方……)
深未桑,直到现在——。
‘——……’
此时,我似乎听见了有人低声嗫嚅的声音。
(……来了!)
那是我上次与深未桑心灵相通时感受到的声音。
‘——!……!’
不知堆积了多少的人类思念向我涌来,这就是意识的激流。
但是在这旋涡中我感受到的,只有恶意——与之前感受到的根本不是同种东西。‘哎哎听说了吗?传言中的怪物,又出现了!’‘对对,据说不得了的大,全身漆黑。’‘那,那个声音说的是真的吗?那种怪物……’‘说是只要祈祷就能产生。’‘叫什么来着?’‘Noise吧。好像是。’‘我们来祈祷下试试?’
虽说是激流但这也太猛烈了——狂猛凶暴,不愧为激流。
大量的思念将我的身体往死里冲击着。虽然没有体会过,但是洗衣机里被洗的衣服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开玩笑,现在可不是想这种优哉游哉的例子的时候。)
我本来就分不清上下左右了,再被思念的激流这么蹂躏,对我的五感来说就是雪上加霜。
咯啵!
痛苦变本加厉了。
(糟了,这样下去……)
这已经不是可不可以忍受的问题了。
我就像是落入大海的一滴水。
(要溺死了……!)
即将被混入海水、消亡其中。
在摇荡的波浪间我的意识慢慢被吞噬……最后消失。
——伪大枝镇。
魔耶露一动不动地等在紧抱的二人身边。
因为受到战斗的波及周围的建筑物基本都被毁坏,虽说是仿造的但还是让人心里难过。
“失去意识十分钟了啊……”
魔耶露预估着时间,但是由于内心的焦急,准确性就不得而知了。
(说不定实际上还没过半分钟什么的。真是的,没有出现可见的变化真是让猫烦躁……)
沙沙——。
“!”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彼方真就发生了变化。彼方最大的特点,他白银色的长发,
“……变青了……!?”
虽然只有末端几厘米,但那里确实染上了很深的青色。
(和上次一样……!)
魔耶露记忆中的光景复苏了。
和上次——彼方自身产生的Noise控制了身体那次一样。
魔耶露的眼前上演着Noise对彼方侵蚀的一幕。
“这、这要是完全染上颜色……”
彼方的意识已经消失了。
“彼儿!”
就算明白他听不见,魔耶露也还是呼唤着彼方。
“咱相信你啊!说好了不是吗!一定要回来!”
白银又被碧色侵染了一些。
魔耶露继续喊着。
“快想起来啊!你的——”
作为家人,作为魔法少女不可或缺的伙伴。
(好冷……)
我在这心的世界感觉到了寒冷。我被思念的激流不断摆弄着,一直被冲到了未知的地方彻底失去方向。刚刚一直粘着着我的不快感,如今变成猛烈的寒冷,将我内心冰封。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冻结思考就意味着心的停止。
意味着再也无法从这片心的海洋挣脱出去。
(要快点,找到深未桑……)
我竭尽——思念的力量,向着海底而去。虽然不能证明这个方向的正确性,但只要朝着更.冷.的.方.向.前进,我相信一定没错。
但这是将已经颤抖不已的内心送上绝路的行为。若是再被思念的激流吞噬,我还能保持意识的清醒吗——,
‘————————————————————————————————’
——突然间,一道冲击穿透了我的身体。
那是强烈到难以听清的思念带来的冲击。但是周围没有声音传来。也就是说那东西是,
(精确地指向我——!?)
‘————————————————————————————————’
第二波冲击从身后将我穿透。接着,就是一连串毫不留情的打击。
浓缩的思念像山洪一样,带着明确的敌意想要将我排除,一波接着一波向我席卷而来。
在这无处可逃的攻击中我甚至无法升起反抗之心,只能不断被拍打着,心中的寒气也愈加想要夺去我的意识。
(不行……已经,撑不住了……)
沙、沙、沙——Noise像是诱惑我睡去般一阵阵地响起。
(果然……我还是不行吗……)
沙、沙——声音也渐渐远去。
(我……)
沙——最后在我耳边响起的噪音,
‘快想起来啊!你的心中,不是还有那么多思念吗!’
是一份将我冰冻的心融化的温暖。
‘我喜欢你呢!’
灼热的思念响起。
‘彼方酱我喜欢你。喜欢到想永远这样抱着不放开。’
坚固的思念响起。
‘……只是换成嘴唇却……好害羞。’
柔软的思念响起。
‘这样一来多少也能传达出我的思念。’
平静的思念响起。
‘谢谢你,彼儿。’
高兴的思念响起。
‘绝对要带着笑脸回来呀。’
温柔的思念、响起。
(这是——大家的声音——!)
存在我心中,最珍视的人的声音。
光想想就觉得好羞耻。羞耻到浑身发热。明明是这样又深又暗的地方,心里觉得热乎乎的好像在阳光底下。
反应过来时,内心的寒冷就消失了。
束缚着我的激流也消失不见,身体变得自由。
(谢谢、大家……我想起来咯。)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大家的思念在我背后,支持着我向更深更深的地方潜去——。
深层心理的最深处,彷徨着多少思念之海呢。
这时耳边的声音突然间消失,可见度几乎为零的视界也突然明亮起来。好像浑浊的海水一下子变得清澈那般,我的周围也变得通透起来。
(这是……)
我正奇怪着这种突然的变化,手上的Overthere就碰到了什么东西。
(!……站起来了?)
我感受到了重力,脚也自然而然地踩在地面上。
呼吸困难的感觉和缠绕在身上的不快感一同消失,这里好像和地面上一样可以自由活动。
(就是说,这里是……)
趁着视野开阔我四下回望——,
“没想到你还真到了这种地方。”
——终于。
“终于找到你了啊,深未桑。”
我找到了苦苦寻觅的人物。
和外面相同模样装束的深未桑在这里等着我。深未桑看到我便缓缓地鼓了几下掌,赞赏般说道:
“欢迎你。虽然是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不过还是要欢迎你。”
鼓完,深未啪的一下,张开双臂。
“这里是我的原风景。如果说白姬彼方是天空的尽头,野野下深未就是大海的底面。”
声调与往常一般,但我听着却完全不同。
“这一路感觉如何?是不是知道了很多关于我的事。”
这就是真实的野野下深未。
“身体还没被看光心里却先被看光了,就算是我也很害羞啊——”
这目光十分寒冷——,
(不,不对——那是心灰意冷啊。)
看着,是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神。
“那么,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深未桑问到。带着无所谓、发.生.什.么.都无所谓的语气。
我平静地张开口对他说:
“本来我想说的有很多、想告诉你事情的有很多。
——但是现在一下子都没了。”
“诶……?”
接着,我松开Overthere。落到地面上的长杖像泡沫一样消失,只留下我的躯体在这处场所。
“还好,这里没人看得见。啰嗦的搭档、爱闹的母亲、下流的朋友他们都不在。可以尽情地,按我.们.的.风.格.去战斗。”
我紧紧握起空出的双手。
“深未桑——”
我对深未桑说出决.胜.的.方.法。
“——同为男人,就让我们用这.个.战斗吧。”
深未桑睁大眼睛盯着我直直干出的那一拳。然后马上,深未桑就变成抱着肚子的样子:
“啊哈哈。真像个男人啊。”
他开心地笑到。我也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我们。”
我和深未桑同时前进了一步。
“看不太出来啊。我们。”
又同时前进了一步。
“人艰不拆啊。”
又进一步。
“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啊,姬君。”
又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随着谈话缩短,相互间到了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步。
现在,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东西阻挡。
“啊哈哈——”
“诶嘿嘿——”
我和深未桑笑着,
‘!!!’
——脸上都挨了对方一拳。
打架开始了。
决不能让怂恿我当上魔法少女的母亲大人看见。
决不能让教导我成为魔法少女的魔耶露看见。
也决不能让知道我是魔法少女的伙伴们看见。
这是,男人和男人的战斗。
是用双拳,用双脚,用全身去展示自己的战斗。
是用语言,用意志,用心灵去证明自身的战斗。
“啊,咕……!”
伤害直接体现在了心灵上。我没有在意身体的疼痛,只是心.中.的.疼.痛.在不断累积。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触,也是体验过多次的感觉。
深未桑躲开我的拳头,对我进行防御反击。我不假思索地吃下那一拳,用另一只手横扫了过去。但是这招被深未桑单手挡住了,他再一次挥出反击的那只拳头。而我——又吃了一拳。
“……姬君,为什么不躲开呢?”
我踉跄后退几步,用右手擦了擦脸,答道:
“没理由躲开……难得深未桑的思念自己撞上来。而且最关键的是——躲了就不像男子汉了!”
我喊到,并再一次向前。深未桑淡定地说:
“姬君你根本就搞错了男子汉的标准啊。”
和吐槽一样,他的应对动作也十分精确。我不愿做假动作也不打算牵制,只能选择侧身躲开。接着我背后就狠狠地吃了一击。
“哇,疼!?”
我整个人都向前摔倒了,我迅速爬起来,想到:
(好强……是因为在内心世界吗,差距好大。)
但是我毫不动摇,
(必须上!)
果敢地冲上前。我知道我打不中,只能不断被反击。
(因为我——)
我的拳头和他的撞在一起。
互相角着力,同时用额头撞了上去。
“我——想更多地了解深未桑的事情!”
我的喊声直击对方的脸颊。
“!……”
挨声.音.揍.了.的深未桑——,
“……烦死了。”
深未桑短短说了一句,攻击方式也猛然改变。
“——!?”
深未桑右手捏着我的喉咙。我说不出话,脑子也一片空白。
“什么都……”
然后被一只手拎起来,狠狠地摔向地面。Noise在我意识中旋转,变得空白的视野也恢复了。但是此时,
“你什么都不懂!”
拳头从上面落下。这只是普通的紧握着的一拳,杂乱无章又充满激情。
深未桑坐在我身上,不断地向我挥出拳头。
一边说着。
“你知道吗?自从我懂事以来,人的思念就肆意地向我传过来啊?记恨谁,讨厌谁,害怕谁,羡慕谁,嫉妒谁,无法原谅谁,烦谁,谁,谁——都是谁!我每天每天,都在被迫听着这些思念!”
拳拳到肉的沉闷声在体内传递。我感觉到严重的伤害正在削弱我的心灵。自己似乎要一点点变成沙子随风消散,这种感觉本能地让人觉得恐惧。但是被压在身下的我,只能被动地暴露在深未桑的攻击之下。
“就是因为这种能力,我变得彻底分不清人类和Noise!对我来说人类也好Noise也好都是让人不快的一堆噪音!”
攻击突然停了下来。
“但是,我还是略微期待了一下哦?此方说了——小彼是不一样的。实际上一开始遇到姬君那会儿……真的让我十分惊讶。那声音十分纯粹,让人心情舒畅,周围的人也是,只要和姬君在一起音色也会变得美丽。说不定这里也可以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是这样想的,但是!”
我缓缓睁开眼。映入眼中的脸颊——似乎在哭泣。
“姬君害怕了——看到我的内心,姬君拒绝我了!”
原来我被Noise困住那时候,是深未桑救了我啊。但是我也是那时候,接触了他心里的海洋——封印了自己的记忆。
确实是我拒绝了他。
“一样的!”
攻击再次落下。
“和别人都一样!”
一击一击饱含着思念,消磨着我的心。
“姬君的话或许可以,我明明这样期待着!”
我的心越来越弱,我感觉到我要消失了。
“……讨厌你。”
野野下深未爆发出的感情。
“最讨厌姬君了!这种世界,全部毁掉算了!”
是对世界的绝望,对我的失望,对自己的自暴自弃。
“那……”
那一拳,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种……”
我,对这种粗暴疯狂的思念——,
“那种事,我哪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拳头回应。
我的声音消除了深未桑的声音,深深的海底中发出轰鸣。
“呜,咕……!?”
对着他肚子狠狠的那一拳,足够让深未桑恍惚几下。我发动浑身的力量推倒深未桑,然后跳起来,压在动弹不得的深未桑身上。
现在轮到我在上面——揍他了。
“纯粹?心情舒畅?明明根本不了解我,只不过是会读.取.思.想.就随便把自己的印象强加在别人身上,背叛了期待就要破坏一切?开玩笑也要有点限度啊!”
我挥下拳头。用尽全身力气。
“我不知道母亲大人怎么形容我,但我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在大枝中学二年B班上学的平凡中学生,会因为一点小事生气、埋怨、难过、开心,和谁都没有区别,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啊!”
我的拳头砸在那张脸上,传来沉闷的感觉。
“所以,我很开心啊!听到那个人想成为我的朋友,知道那个人和我一样是个有.点.像女生的男孩子,他会和我住在一起,成为我的家人!”
这是意识与意识、思念与思念的碰撞。
“但是那时,我是害怕不假。让我一个人来到这种地方我绝对受不了。伤害到了深未桑我道歉,但是——”
我将拳头握地不能再紧,用浑身的力气挥出,
“——一句话也不说就放弃太.任.性.了.,我不允许!”
咚。//撞到硬物的声音。
狠狠地砸上去。
“……姬、君?”
深未桑双手压着有些擦伤的额头,发出困惑的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别人的思念很烦,憎恨这样的世界,大家都不理解你这些事。”
“……就算说了也会被姬君拒绝啊。到时候就算见面时会掩饰,但那对我来说也一样。姬君你……也是这样的人。”
“但是我现在,就在这里啊。”
“!那、那是因为、姬君是魔法少女啊!我是,敌人——”
刚才深未桑惊慌的样子,一定是我的思念已.经.传.达.到.了。
就算嘴硬,我也要让他承认。
“——深未桑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
从一开始就是。
我一开始就是为了深未桑,作为朋友来到深未桑面前,作为家人和深未桑进行战斗。
用魔法少女的力量,守护“发出真心笑容”的约定。
“赖皮。姬君你,那是赖皮。那么纯粹,果然还是让人心情舒畅。我也想像你一样啊……但是,我的力量——”
“我不会放弃哟。”
我打消深未桑混着放弃的声音,断言到。
“诶——?”
“无论和深未桑敌对多少次,想要毁灭世界多少次,被你讨厌多少次。我都会,站到你面前阻止你。”
这是战斗宣告。作为魔法少女,
“然后绝对要——让你脸上露出笑容。”
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目标。
听到我的宣告,
“这让我很头疼啊……姬君你啊,不要一副赢了的样子啊。”
深未桑带着哭腔说着,哈哈地笑了。
“……!”
看到这张脸颊,我都要被吸引住了。
那是张十分美丽可爱,野野下深未这位男孩子——,
——从心底发出的笑容。
嗒嗒嗒,一条尾巴焦躁地扫打着地面。
彼方和深未的意识相连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魔耶露在此期间一直守着这两个人,她等待的焦急体现在尾巴上。
此刻——期望的变化终于出现。
魔耶露瞪大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这种变化。
“这是……!”
本该失去意识的深未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这是连旁观的人都会为之一笑的感情表现。
“啊……你成功了啊,彼儿。”
你真的成为了一名优秀的魔法少女了啊。
魔耶露喃喃着,安心之余——,
“对了,既然如此那就要趁现在做点什么恶作剧!”
——开始想些有的没的东西。
“仔细想想穿着魔法少女的衣服失去意识不是超级色情的场面吗,在这种大餐前面无动于衷可是搭档的失职。好,先把绑腿裤——”
但是此时——魔耶露的耳边,强烈的声音突然来袭。
“怎么回事!?”
沙沙沙的声音一定是Noise没错。但是,是从哪里传来的。
魔耶露抬起头,注意到了声音的来源。
“彼……儿……?”
彼方的头发——染上了藏青色。
开玩笑吧,魔耶露在这样的现实面前,低喃地惊不成声。
就在我们共同欢笑时,时间,停止了。
深未桑的手——贯穿了我的身体。
“诶……?”
时间开始流动的同时,或许是我,或许是深未桑,嘴中漏出了这阵微小的声音。
无论是谁,我们的脸上都是同样的表情。
惊讶,以及——悲伤。
“不可能,为什么,我……?”
深未桑保持着贯穿我的姿态,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那只手臂——充满漆黑。
我明白这不是他本人的希望。
那现在,驱使深未桑的手臂的到底是什么。谁违背了主人的意识,独自开始行动。
——沙——。
像是自报家门一样“那东西”发出了自己的第一声。
魔耶露冲到发色忽然改变后倒下的彼方身边大声喊道:
“彼儿!起来啊,彼儿!咱要亲你了哦……绑腿裤也要被咱脱掉了哦!?你看,你这样睡着的样子,不就像个女孩一样吗……呐,生气啊!想平常那样,我是男生啊,那样喊着把我丢飞啊!”
//插图227
张开的空虚双目中毫无灵魂,仅仅是注视着虚空。
呐喊着的魔耶露的耳中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姬、君……”
她知道那是刚醒过来的深未的声音,魔耶露马上跑了过去,大声喊道:
“发生了什么!?彼儿他!”
问完,魔耶露便理解了。
“好不容易……能、露出笑容……这样的事……”
他哭了。本该失去自我的深未,留下了眼泪。
魔耶露知道,那是深未发自内心的悲伤。也意味着,彼方成功了。成功潜入野野下深未的内心,捞起他沉在深深海底的心。
白姬彼方奋不顾身——奋不顾心,将他救起。
“~~~,彼儿你这个笨蛋……!”
魔耶露的呐喊震撼着整个伪大枝镇。
这是混着复杂思念,发自全身心的呐喊。
但是这声音——十分渺.小。
与此刻出现的异变相比,真是十分渺小的声音。
轰隆——咯吱——碰——!
“!?什么、声音……?”
像是混杂了地面崩裂楼宇摧倒的轰鸣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魔耶露紧紧护着彼方,警惕地望着四周。
但无需细看。
违和感的源头就在那一点,显而易见地,在自己的上方——彰显。
“那.个.是.……?”
空间的震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身体被放入袖珍的盒子里,被胡乱地摇晃。魔耶露一下子理解了状况,脱口而出:
“空间要失效了……!”
像是在印证这句话,深未制造的伪大枝镇开始坍塌。就像玻璃破碎般,深未再现出来的风景变成碎片逐渐消失。
好像理所当然般——出现了相同的街道。
伪物之下显出真实。
原来如此。
隐藏起来的“那东西”出现在了现实中的大枝镇。
魔耶露看到的一切,也同样暴露在住在镇上的普通人眼中。
“黑色的……点?”
住在大枝镇附近的上千居民中,不知是谁这样嘀咕。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头顶,将浮在空中的“那东西”,忠实地描述出来。有的人,猜测那或许是日食,侧着头寻找太阳的方位。也有人说那是漂浮的气球。还有认为是UFO的人举着相机准备拍摄。
另外又有这样一个人——如此说到。
那东西好像,表示乐曲结束的唯一的那颗黑点。
“——‘period’。”
穿透天空这张巨大谱面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