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回来之后,健一与千夜子共同定了一条新规则。
就是两人之间已经不是恋爱试用期,而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根据这条新规则,在两人独处的时候,要以健一同学和千夜子互称。虽然只是一种形式,但是健一在最近几天的确可以感觉到一些变化。
千夜子把打开的页面拿给健一看,一边问道:
对了,健一同学?
怎么了吗?
今天他们一早就出门,到车站前的书店里买了一本书。
《明天开始轻松料理的简单菜肴》那是一本介绍便当配菜的食谱。由于千夜子决定要在暑假结束之前做出端得上台面的便当,而健一打算陪着她一起做,所以先买了这本书。
健一同学喜欢吃炸花枝吗?
炸花枝啊我想想。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我好像没吃过,也没做过
健一感到很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对这种普通的菜毫无印象。他记得小时候吃过,可是自己从来没做过,所以最近几乎没吃到炸花枝。
你讨厌这道菜吗?
不、我一点也不讨厌。
健一揣测千夜子问题的用意,如此回答,接着补充说明:
因为我没炸过花枝,所以没什么印象。
原来你没炸过花枝啊?
千夜子脸上显露高兴的神情,马上又恢复认真的表情。
不知为何,我没有特别想做这道菜。
没有特别想做吗?
千夜子说到这里,又把目光转回食谱。然后用食指划过记载烹调方式的部分,像是在确认这道菜的做法。
千夜子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健一说道:
健一同学,我在想
嗯?
我想要学炸花枝的做法
可是我没炸过花枝,恐怕没办法教你。
也是
千夜子似乎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默默点了两次头以后,又开始说道:
昨天我有想过,即使我努力学习健一同学擅长的料理也没有用。因为再怎么学也不会比健一同学做的好吃。
会吗?
应、应该吧。
千夜子不太有自信。
所以呢,我想
嗯?
我想健一同学也不用教我怎么做,只要在旁边陪我就行了。如果能先指导我一些料理的基本技巧就更好了。至于菜单的部分,希望让我来负责。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挑炸花枝吗?
健一觉得千夜子的思考模式很有趣。这样一来确实比模仿自己擅长的菜来得有意义。
所以在我学会怎么炸出好吃的花枝以前,希望健一同学不要煮这道菜可以吗?
千夜子一开始还满有精神,越说越变得无精打采。即使她对自己的想法有信心,还是不知道健一的看法如何。
好,我一定照办。
于是健一满脸笑容响应对方,松了一口气的千夜子也笑了。
真是太好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不少
健一为了回应鼓起勇气的千夜子,于是提议:
相对的,我偶尔也动手用我擅长的料理来做便当,这样可以吗?
那样的话我会很困扰。
没想到千夜子马上紧张起来。
你觉得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
那为什么会困扰?
健一想知道对方拒绝的理由,于是再度追问。
小燕会说些有的没的所以我很困扰。
原来如此。
经千夜子这么一提,健一不禁想像键原口不择言的模样。她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一定会直接说出两个人的便当差距太大之类的话。
不过这样一来,不就只有大海同学一个人在努力吗
健一说到这里,才发现千夜子正以食指指着自己,赶紧闭上嘴巴。
你刚才叫我大海同学。
啊是啊,真抱歉。
我是强忍害羞才叫你健一同学,所以健一同学也要好好叫我千夜子才行。
千夜子面泛红晕,以闹别扭的语气抱怨。
抱歉抱歉,以后我会好好叫你千夜子的。
嗯
听到健一改口,千夜子反而害羞地低下头。健一看见对方的反应,不知为何也感到很不好意思。
呃刚才说到,不能只让千夜子一个人努力。
嗯。
以我的立场来说,不能只是让千夜子一个人努力做便当,我偶尔也要下厨,这样感觉比较好。
可是当初说好让我帮你做便当。
那样的话,我帮你其它的忙好了。
可是健一还没想到要帮她什么忙自己最擅长的就是下厨,但如果只是为了弥补千夜子,就故意挑个自己做不来的苦差事,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大海同学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
你又叫我大海同学了。
呃千夜子希望我为你做什么呢?
是有一件事啦。
千夜子说完之后又低下头。
什么事?
健一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帮千夜子做些什么。
不过或许你会觉得是件很无聊的事。
千夜子的态度变得更加畏缩,脸颊也变得越来越红。
没关系啊。而且我记得不管千夜子说什么,我从没说过无聊
的确是虽然我也知道。
但是千夜子似乎无法克制自己那么想。或许她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感到后悔,所以态度变得更畏缩、脸也变得更红。
不知道是不是抵达临界点,千夜子突然抬起头盯着健一,一反平常大声说道:
你可以跟我一起参加夏季祭典吗?
夏季祭典?
健一惊讶地反问对方,这才发现四周的人也把目光转到千夜子身上。
嗯
千夜子的气势突然消失,小声回答。
一起去当然好,只是我觉得你的要求怪怪的。
所以你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我也想跟千夜子一起去夏季祭典,只是这种理所当然的事跟做便当好像不能相提并论
健一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对方,只好这么解释。他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所以暂时将话打住。于是发现千夜子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咦?你是说夏季祭典吗?
是的,夏季祭典。
当然想。你觉得我会说不想去吗?
健一反问对方,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之前想了好几次,希望你说想跟我一起去。
这种事有什么问题呢?
也对没错,根本就不会有问题嘛。
千夜子开始语无伦次。也许是因为她太过害羞,所以脑袋过热了吧?
总之我会跟你一起去夏季祭典,我还要准备什么吗?
希望你可以穿浴衣。
千夜子仿佛梦呓一般提出要求,接着又被自己无心的要求吓了一跳,赶紧掩住嘴巴:
啊、没事,刚才的不算!
真的不算吗?
不、要算的话也可以我只是说说看请你不要放在心上。等等,这跟刚才的意思不是一样吗
千夜子因为过度慌张开始胡言乱语。她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举起双手不停挥舞。
既然只是说说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健一静静地安慰她。
真的没关系吗?
千夜子再度向健一确认,双手也突然停止挥舞或是她不是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而是因为思绪全部集中在健一的回答上面,其它的动作全部停止。
没关系啊。你也不用对我还没下的决定耿耿于怀嘛。
对不起
千夜子又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有气无力地向健一道歉。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也有错。
健一不忍心看到千夜子失望的表情,于是把焦点转回自己身上。
没有那回事
我这个人从以前就是这样。别人不管说什么,我几乎都会很干脆地答应,反而会让周遭的人怀疑,我是不是有什么怨言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其实我心中根本没有什么不满。至于我有时对事情没什么反应,顶多只是有点惊讶,也是这个原因。
这样啊
还有,我是那种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的人。像我小时候,每天跑到公园对着现代艺术发呆,完全不会感到厌烦。
一直对着它发呆吗?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小学放暑假的时候,一吃完午饭我就跑到公园,不过不是去玩,而是对着现代艺术发呆。而且不只一天两天,大概持续了一个礼拜。每天都是吃完午饭就跑到公园,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呢?
这个嘛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或许自己还保有类似的习惯吧。所以就算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也不会感到无聊。只要千夜子陪在我身边,就算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不过,如果我们一起出去玩,你会不会觉得很麻烦?
一起出去玩也不错啊。可是我这个人啊或许遇到什么新鲜事会被吸引不过基本上应该还是那种习惯闲闲没事干的人吧。
健一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只好在此打住。但眼前的千夜子依然很有兴趣地追问:
公园的现代艺术,就是AYAKUWABATAKE的作品《时之守护者》吧?
对、对,就是那个。
健一听见对方说出绫的名字有点惊讶,不过那本来就是她的作品。
你在那里看了一个礼拜,其它人都没说什么吗?学校同学也会去那个公园玩吧?
那些细节我已经记不得了
健一说到这里,不禁回想起一件事。
对了不知道是在第几天的时候,我记得有个小女孩跑来陪我一起看。
一连串陈年往事随着这段话重回健一心头。
小女孩跟你当时差不多大吗?
大概吧。那时候的我是小学生,对方应该也是。不过我在学校里从没见过她,所以还问了对方是谁。她的名字是
健一的记忆到此再度中断,忍不住感到怅然若失。刚才似乎已经想起对方的名字,不过才稍微分神,那几个字又堕入还忘的迷雾之中。
叫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了吗?
嗯总之,应该不是住在附近的孩子。我也只遇过她一次。对了,后来
健一又想起另一条线索。
她说她不会再来公园玩,所以我之后也没再去那里。
健一兴奋的语气,像是解决某个难题,不过千夜子只是静静提出另一个问题:
那个女孩就是健一同学的初恋对象吧?
啊?不是,怎么可能我直到几分钟前才想起她。
健一不知道千夜子想说什么,如此响应对方。
也是啦我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真是初恋对象,我至少会记得名字。
健一脸上浮出苦笑。不过他笑的不是想不起对方的姓名,而是自己根本没有初恋。
初恋,如果真的有过这种经验,现在的自己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话说回来,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往事。一名只在暑假里遇过几天的神秘女孩。
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啦。
健一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总觉得在女朋友面前谈论其它异性不太好,自己一开始也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请你不要被抓走了。
千夜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
我总觉得,或许那个女孩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吗
或许是夏天的幽灵或妖精之类的。
也许我只是中暑产生幻觉。
健一不知道千夜子为何会有这种其名奇妙的想法,原本打算一笑置之,可是千夜子依然一满脸担心看着自己。
那个你真的觉得可能是幽灵或妖精吗?
是不是幽灵或妖精,我也没把握不过不是有那种传闻吗?那种东西还会再回来,并且把那个人抓走之类的故事。
千夜子似乎真的很担心,所以健一也稍微考虑一下。其实这种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就以那栋自己取名为幽灵大楼的建筑物来说,明明只有十二层,没想到竟然有人住在十三楼。跟这件怪事比较起来,幽灵或是妖精的传闻或许还更加常见。
于是健一脱口而出:
现在想想,说不定我早就被对方抓走了。
被抓走了可是你现在不是还站在这里吗?
身体是在这里没错,不过只要想到或许有一半的魂魄已经在当年被抓走,我自己觉得似乎确有其事。
此话怎说?
我的情绪反应比一般人来得差。刚才也提过,我很少感到无聊。也常常有人说我老是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那个小女孩是妖精,那就表示我有一半的魂魄现在住在妖精世界啰。或许有一天,那个小女孩会带着我的另一半魂魄跑来找我也说不定。
健一随口说笑,仔细一看才发现身旁的千夜子已经快哭了。
呃大海同学?
不知不觉又恢复从前的称谓,可是千夜子这次没有纠正他。
如果她回来找你,你会怎么办?
是啊,我会怎么办呢?
健一受到千夜子的严肃表情影响,不禁认真思考这种不太可能发生的事。
那时候的少女,如果带着自己的另一半魂魄回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确切的理由我也说不上来我想我会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比起也许十分美好的妖精世界来说,我对于这个世界已经很满足了。
听到健一的话,千夜子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不过如果千夜子想和我一起去,我可能会去吧。
真像健一同学会说的话。
千夜子以有点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开心地笑了。
这样一来我就放心多了。
真的吗?那就好我刚才好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哪里哪里,我也是。刚才聊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嘛。
千夜子笑得有些刻意。
对啊。那个女孩应该只是刚好有亲戚住在公园附近,所以趁暑假到这里来玩。
健一认为这才是最有可能的。自己只是因为对往事印象模糊,所以才会觉得那位少女有些神秘,事实根本不可能这么夸张。
HARUNA
正想把这件事忘掉的时候,健一才想起少女的名字。
HARUNA?
那个女孩说自己叫做HARUNA
HARUNA汉字怎么写呢?
健一当年也问过和千夜子相同的问题。那位小女孩的回答也很简单明了。
她说太难写了,教了我也不会写。我也觉得只要知道怎么叫就好,不会写没关系。
健一说到这里,不禁面露苦笑。当时自己跟那个女孩都还是小学生,会觉得汉字难写也是很正常的。
健一同学知道我的名字CHIYAKO的汉字怎么写吗?
千夜子突然问起自己的名字。
呃KO应该写成孩子的子没错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考验,健一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当天健一在大海家吃午餐,这对健一来说也是前所未有的经验。负责下厨的人不是千夜子,也不是千夜子的母亲久美子,更不是千夜子的哥哥悟,而是健一自己。
唉呀,原来真正好吃的炸鸡块是这样啊。
久美子佩服地夸奖健一,边笑边用筷子夹起鸡块。看样子这道菜很合她的胃口健一闻言,不禁重新打量久美子。
她比想像中千夜子母亲的形象来得年轻许多。原本健一认为千夜子的哥哥悟与自己的姊姊萤子同年,那么千夜子的父母年纪应该跟自己的父母差不多吧?但是久美子看起来比自己的母亲年轻五岁左右。在见面之前,健一以为对方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可是她的表情却比千夜子还要丰富、更加孩子气,说话的步调也比较慢。
四个人坐在餐桌旁边吃饭健一、千夜子、悟,以及久美子。一家之主的父亲是区公所的职员,今天好像临时有事要上班。
您觉得如何?
为了慎重起见,健一开口询问久美子对于菜肴的感想,不过一旁千夜子的哥哥悟兴奋地抢着回答:
唉呀、绢川,这真是太棒了!我以前不太爱吃炸鸡块,原来是妈妈炸得太难吃了。
你过奖了
虽然悟在夸奖自己,可是健一似乎不能老实露出高兴的神情。尽管他不清楚久美子做的炸鸡块如何,不过悟说的话有点太过分了。
讨厌,小悟真是的,说话那么难听。
久美子伯母似乎也这么认为。不过她虽然口出怨言,可能是因为语气的缘故,健一听起来并不觉得她真的在生气。
因此悟也不觉得做错什么,继续说道:
妈妈抱怨归抱怨,不过你自己也是那么想吧?
是没错不过也不用在妈妈面前说呀。
久美子嘟起嘴。眼前两人的互动,与其说是母子,还比较像像是姊弟。
久美子似乎发现健一若有所思,微笑着对他说道:
啊、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没想到炸鸡块也可以这么好吃。
哪里哪里,也没什么特别的。
真的吗?那我也可以炸得出来啰?
使用相同的厨具,材料也差不多,我想应该没问题。
真的吗?那我以前怎么办不到
久美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这个动作跟千夜子偶尔出现的神态非常相似,健一不禁感叹,她们的确是亲生母女。
其实有一些小诀窍例如说,要炸两次。
炸两次?那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秘密的话,可以教敦我吗?
当然不是秘密所谓炸两次,就是鸡块要炸过两次的意思。
久美子显得很有兴趣,于是健一继续说明:
一开始先用温度比较低的油炸一次,然后捞起来把油沥干,让鸡块稍微冷却一下。接着再以高温的油炸大约三十秒。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考虑到火候。如果希望外皮酥脆,这样炸比较好。第一次下锅是炸外皮,第二次则一是将鸡块内部炸熟不知道您了解吗?
大概了解了
久美子似懂非懂。
还有要在面衣里加一点咖哩粉。
咖哩粉?
这样才会香。
啊、这我就懂了。
久美子说完开心地笑了。她低声念了几次咖哩粉,似乎想把这个诀窍牢牢记住。
一旁的悟问道:
绢川啊,你刚刚讲的东西,食谱上有写吗?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很少研究食谱,总之先尝试可能的做法,之后再修正错误。当初也是觉得鸡块不够香脆,就加了点咖哩粉,因为效果很好所以一直都有加。
没想到随便试试,也会变得这么好吃。
悟感到很佩服,又夹起一个鸡块放进口中。
不过这也许不是真正的炸鸡块吧,只能算是看起来很像炸鸡块的东西而已。
是不是真的炸鸡块不重要,反正只要好吃就好了,不是吗?
悟很爽快地表达看法。
嗯,这么说也没错。
不过不太妙啊,你的女朋友大概因为这道菜太好吃,所以变成哑巴了。
悟开始嘲笑千夜子,健一也望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朋友。
我才没有变成哑巴!不要胡说八道!
千夜子先对哥哥提出抗议。可是一发现健一正在看着自己生气的模样,马上觉得害羞而低下头。
不然你干嘛这么沉默?啊、对了,是因为绢川坐在你旁边,所以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吧!真是的,千夜子还是小孩子嘛。
悟再度对千夜子发动攻势,千夜子这回没有出声,只是浑身颤抖。看来她真的生气了。
好啦,小悟。不是说好不要再惹千夜子生气吗?
久美子伯母看不下去,慢吞吞地介入这场纷争。
可是千夜子本来就是小孩子啊。绢川也这么觉得吧?
这
大海家三人的视线同时望向健一,让他说不出话来。他认为悟的说法有道理,只是在这种场合恐怕不能说出真心话。
我自己也很孩子气,所以这样刚刚好。
绢川很成熟啊,跟千夜子差太多了。
悟说到这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来是千夜子用力拍打桌子站起来。这跟健一上次造访的情形完全相同。
为什么开口闭口都是那码子事!哥哥是大笨蛋!
千夜子的怒吼也和之前一样。
请别在意他们吵架,以后还要来玩喔。
久美子在玄关和健一道别。别在意应该是她的真心话吧?在看见自己的儿女大吵一架之后还说得出这种话,健一不禁觉得这个母亲真是悠闲。
那个
千夜子站在母亲后方,面有愧色低头说道:
你来我家玩我很高兴,但如果能趁我哥不在的时候来我会更高兴。
这句话把健一逗笑了。千夜子跟上回一样,很后悔在健一面前跟哥哥吵架。
兄妹吵架虽然不是好事,但你跟哥哥讲话的时候很直接,我觉得那样比较好。
是、是这样吗?
千夜子一脸复杂!知道健一不讨厌自己吵架的样子而感到放心,又觉得心有不甘。
啊、对了!
这时久美子突然大喊一声,并拍了一下手。
下次找你姊姊一起来怎么样?
千夜子不懂母亲的想法,在一旁碎碎念道:
真不知道妈妈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绢川的父母亲不是都不在家吗?他们平常也只有姊弟两人一起吃饭吧?这样太寂寞了。如果能找绢川跟姊姊来家里吃饭,再请绢川下厨的话,大家一定吃得更开心。
妈?
千夜子对于母亲的异想天开感到不解。
不好吗?
前面还好,可是为什么是健一同学下厨?
因为绢川做菜比我好吃多了。小悟也赞成妈妈的看法吧?
久美子征求从客厅里采出头的儿子的同意。
也是啦,妈妈说的对。
可是这样会给他带来困扰。
不要擅自帮他做决定啦。应该问问绢川本人的意见吧?
悟也走到玄关。
我其实我都可以。
这并非客套话,而是健一真心的想法。事实上,比起跟偶尔会莫名其妙发脾气的萤子单独吃饭,还不如与大海家的人一起用餐比较愉快。至于做菜的话,煮两人份跟六人份,其实没有多大的差别。
那就这么说定啰。嗯、就这么办!从今晚开始吧。
久美子伯母对健一的回答感到很高兴。
不过我姊满不喜欢外人的。
健一突然想到不能这么做的重要理由。萤子不太喜欢遇到外人,尤其对悟更抱有莫名的怨恨。如果向她提起要去大海家吃饭,大概会被骂到狗血淋头。
也对绢川的姊姊好像很讨厌我。
悟似乎也听出弦外之音,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真的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是个好主意呢。
不过久美子似乎不打算放弃,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健一。
真不好意思,我姊的个性很古怪。
绢川用不着道歉啦,问题出在我身上。
悟如此解释,并藉此提醒老妈不要强求健一。
不过如果绢川喜欢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我们家喔。
啊、好的。
千夜子也不用说,当然很欢迎你来玩啦。
悟回头看着千夜子,发现她一脸惊讶的表情,开心地笑了。
哥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所以才代替你说,你要好好感谢我。绢川也觉得我帮她说出口这件事不值得她发脾气吧?
是啊。如果你生气,我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就是嘛。所以要是因为我抢你的话而生气,就自己对他说吧。
悟说完便挥手示意千夜子上前。
现在说吗?
当然要趁绢川还没离开之前说啊!还是其实你希望他以后别再来了?
我希望哥哥在的时候他不要来。
嗯?你说啥?啊、绢川,千夜子说她希望你不要再来啰。
哪有!!我才没有这么说!
可是你也没说希望他来啊?
悟一脸得意的神情。千夜子一直瞪着他,后来才将视线转向健一,低着头说道:
那个请你还要再来玩喔。
千夜子很不好意思地说完,身体便僵在原地。看样子光是要她说出这句话,就足以让她害羞到手足无措。
原来家人就是那个样子啊。
在回家的路上,健一想起大海家,不自觉地叹一口气。
他感叹的对象当然不是大海家的人,而是自己的家庭。
在此之前,他认为自己的家还算是家,跟别人的家庭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以前一向如此,未来也不会改变,所以健一也从没放在心上。
可是在大海家吃过午饭以后,他开始觉得绢川家的情况与众不同。
双亲几乎都不在家。健一得要自己下厨,跟姊姊萤子两人吃饭。健一不认为他们的现况可以用家庭来形容。
以前我们家也曾经像大海家那样
健一开始回溯记忆,这才发觉变成现在这样已经不只一、两年了。
从自己升上国中开始,双亲就常常不在家。家不像家的状况也已经持续了三年。
难道是我的错吗?
走到公园附近,健二这么思索!他今天打算先回家一趟。反正才刚过中午,要去幽灵大楼可以晚一点再去。
当初我只是认为母亲的工作太忙了,所以得自己学会做菜。
这样想的结果又如何?本来是为了家人好,结果现在的绢川家却变得家不像家。
可是健一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事实上,健一的母亲也是在健一学会下厨之后,就几乎再也不曾回家。
每到傍晚,母亲就会打电话回来,说今天恐怕没办法赶回家
这种电话的频率逐渐增加,渐渐变成每天的例行公事,最后甚至连电话都懒得打。因为就算不特别交代,健一也会准备当天的晚饭。健一往往不等母亲回来就先做好晚餐,如果母亲有回来就一起吃,没回来就跟萤子两人直接开动。他们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之间变了样。
当时的健一对于这种生活并没有多想什么,甚至觉得这样比较好。当疲惫不堪的母亲回一家时,可以吃到自己亲手做的晚饭,健一心里感觉很高兴。
母亲曾经夸奖过健一有健一在真是太好了。
所以健一也觉得自己要努力。虽然他也希望萤子偶尔可以下厨,但这并非出自于对母亲未尽职责的不满。
母亲由于工作而累了一天。既然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就不用劳烦母亲。这是健一的想法,也以身体加以力行。
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健一再度叹了一口气以为是件好事所以去做,母亲也很感谢自己。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回头一看才发现绢川家已经失去家的样子,而且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
家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因此变差,见面也能轻松聊天但也仅止于此。
不知不觉,自己也完全不期待父母亲扮演好他们的角色。健一认清自己的心态,更是无号口以对。
看来无言以对的人并不是只有自己。
萤火虫?
和往常一样,待在客厅里的萤子摆出一张臭脸。从她身旁的纸袋判断,应该是刚买完东西回家,然后就坐在这里。如果再仔细观察,还可以发现她稍微打扮了一下,或许她还颐道去了其它地方。
萤子对健一的声音毫无反应。这种距离应该不可能没听见,健一猜她只是缺乏回答的气力而已。
这次又怎么了?健一不禁开始思索,可是他想起上次发生这种情况,也是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便不了了之。或许问题一直没解决,所以今天才会再度爆发。
那本杂志是?
健一发现萤子把某本杂志搁在桌上。他对那本杂志有点印象,不过不是非常肯定。《ARTUFE双月刊》他记得这本杂志。看起来应该是上次那本杂志的另一期吧。那本杂志怎么了?
萤子终于有所反应。这么说来,这本杂志就是元凶?
没什么,之前也看你买过你很喜欢这本杂志吗?
健一觉得对方应该会否认,不过还是随口问问。
谁会喜欢这种庸俗的杂志?
可是,我记得你上次也买了一本。
没错,不过我可没有定期购买。
不过你还是连续买了两期吧?
健一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原因,可是还是想不出来。毕竟自己从来没翻过那种杂志,也缺乏艺术方面的知识。
学校的人最近都在讨论,所以我就买来参考一下。
里面到底写些什么?
健一还是无法理解,于是顺手拿起杂志,打算先翻览一下再说。萤子对他的动作似乎不感兴趣。
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书。
萤子喃喃说道。不过如果事情真的如同萤子所说,那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还没搞清楚萤子生气的原因,健一突然说不出话来。那本杂志的封面上,印着一个他相当熟悉的名字。
封面上印着大大的特集AYAKUWABATA目的世界。健一这才想起绫说过要为杂志的报导拍照。不过因为绫在回家途中所遭遇的事件冲击太大,所以健一完全忘记她去拍照这件事原来如此,就是这本杂志啊。
健一等情绪稍微平复之后,从头快速翻阅那本杂志,不过他马上看见熟悉的风景。
这是《时之守护者》。
杂志上出现那座摆在公园里,健一很喜欢的现代艺术。看来绫的特集就是杂志的刊头报导。由于《时之守护者》是绫的作品,出现在这里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自己亲眼看过的东西出现在杂志上,健一还是觉得颇为奇妙。
萤子不高兴地低声说道:
话说回来,你好像很喜欢那玩意。
不行吗?
没什么行不行,只是气死了我。
有什么好气的
健一知道跟现在的萤子讨论也无济于事。处于气死了我状态下的萤子,比平常还要更加不可理喻。
不准你看。
萤子仿佛是要证明健一刚才的想法,直接把杂志抢走。
你在干嘛?
这是我买的杂志,想看自己去买。
小气
健一也有点不高兴,不过还是决定按捺下来。他知道萤子现在的情绪不太正常,如果自己也跟着她胡闹,那就真的没完没了。之所以想要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大概是因为刚刚想到母亲的关系。
这对姊弟是绢川家所剩无几的家庭架构,健一想要好好保持下去。所以他想和萤子维持良好关系。
怎么样?
不过萤子似乎不这么想,继续以极为不悦的态度看着健一。
那是我的台词吧?
健一的话中充满无奈。
我不知道你讨厌杂志的哪一点,但是跟我没有关系吧?
对,没错。跟你无关。
那就不要瞪着我。
健一看着萤子如此说道。本来以为她又要发枫,不过她已经逐渐冷静下来。萤子把杂志重新扔到桌上,坐回原位。
是我不好。
接着轻声向健一道歉。
哪里,没什么好道歉的。
你想看就拿去看吧,我不要了。
萤子说到这里,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她站起身打算走出客厅,或许已经不想再看到那本杂志了吧。
你要给我的话,我就收下啰。
健一再度将手伸向杂志,然而萤子离去的脚步却突然停住。
你想要吗?
萤火虫刚才不是说要给我?
健一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看着对方如此说道。
我没想到你会说想要。
那你就别说要给我。
我只是说我不要了。
好好好
健一确定萤子的情绪还不是很平静,于是决定先不理她,将注意力拉回杂志上。
你为什么想要那本杂志?
萤子的问题又把焦点拉回健一身上。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时之守护者》,也想多了解绫
虽然健一只是随口回答,但他发现萤子的样子变了。尤其是他提到绫的时候,萤子的眼中更是瞬间燃起怒火。
你、你刚才说什么?
萤子的眼睛眨也不眨,恶狠狠地瞪着健一。
我说我喜欢《时之守护者》。
健一说到这里,才知道萤子生气的原因。
之后。
萤子想让健一自己说出答案。
也想多了解绫
这跟萤火虫有什么关系?健一想问个明白,还是说不出口。可是萤子却突然冲过来揪住健一的胸口:
你说什么,绫?
就是作者AYAKUWABATAKE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问你,你为何会直呼AYAKUWABATAKE为绫?
听完萤子的质问,健一不得不承认自己说错话了。萤子虽然认识绫,但两人的关系并不好。明知如此,自己为什么还说出绫的名字?虽然后悔,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浑蛋又是女人。
还没等到健一的回应,萤子就开始咒骂起来。
什么叫又是?
与你无关!
萤子吼了一声后便松开手,把视线从健一的脸上拉开。
健一好像突然被对方舍弃,产生一股莫名的焦虑。
萤子说过好几次与你无关,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觉如此真实。
与我无关我不这么认为。
健一低声回答,等待萤子的反应。
萤子将脸转向一旁,不发一语。
萤火虫跟绫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
健一放心不下,只好直接向萤子寻求解答。
不是说过与你无关了吗?
话是没错但你会这么生气也很奇怪,所以我很担心
担心?你会担心我?
萤子说到这里,转头以余怒未消的眼神瞪着健一。
有什么不对?担心自己的姊姊有错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跟那种女人那么亲密?
萤子没有回答健一的问题,反而浑身颤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种女人绫的个性的确有点奇怪
果然是这样。
健一还没说完,萤子便抢先下了结论。
啊?
你每天跑去找她的对象、那个年长的女人,就是桑畑绫吧?
是啊,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现在说谎也无济于事,于是健一只能承认萤子说得对。
所以你第一个女人就是桑畑绫。拿我的衣服借给身高差不多的女人也是她。
萤子依然不回答健一的问题,只是继续证实自己先前的推测。
没错
健一不知道萤子为什么如此憎恶对方。绫确实是个怪人,有时候也会为旁人带来困扰,但健一不觉得她是一个这么讨人厌的人。
萤子还是不打算回答健一的问题。她咬紧牙关,似乎正在对抗心中的愤怒。她的怒火不时从看着健一的眼神流露出来。
萤子沉默多时之后终于低头,顺势揪住健一的胸口。健一发现她的手正在发抖。
萤火虫?
健一根本不明白对方愤怒的理由,于是叫了她一声。萤子依然没有反应。
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健一意想不到的话!
把我的处女还给我。
这是个无法理解的命令。虽然萤子常对健一下达不可理喻的命令,但这句话明显和以往大不相同。只是单纯的一句话,可是健一无法理解,也无法反驳。
这
健一混乱的脑袋里不断重复萤子这句话
把我的处女还给我。萤子的确这么说。但这句话与健一的部分记忆无法连结起来,所以他完全无法理解。
我叫你把从我身上夺走的处女还给我。我的处女之身,绝对不给那个女人用过的二手货。你懂吗?健一!
可是萤子继续说下去。她口中所说的情形与健一的记忆完全不合,但健一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
你在说什么那个时候,萤火虫明明
说不定是因为太久没做了那时候的萤火虫的确说过这句话。所以健一认为萤子早就跟其它人有过亲密关系。
我说过,我的确说过说不定是因为太久没做了
对吧
那是骗人的。在脑袋混乱之际拚命想出来的谎言,结果你却
萤子揪住健一的力道更加强烈。
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你想听真话吗?那是我的第一次,然后对象是你,你要我这么说吗?然后再加上一句你要怎么负责这样你才会满足吗?
我可没这么说
健一慢慢了解萤子的用意。但在他彻底想通之前,萤子又问他另一个问题。
你跟她做了几次?
就只有那天而已而且我到现在还是很后悔。
健一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不过现在也只能实话实说。
是吗所以只做过一次?
五次
五次?你们一天就做了五次?
萤子的手失去力气,可能是因为脑袋一片空白吧。不过那也只持续了几秒钟,她马上又以更大的力气将健一拉过去。
跟我做了一次,跟那个女人却做了五次?
状况不一样,单纯比较次数也
低着头的萤子大声追问:
我只问你是不是!
是
在萤子的气势之下,健一也只好如此回答,并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那就把衣服脱掉。
接下来的命令再次出乎健一的预料之外。
咦?
我叫你脱衣服。
为什么?
如果你觉得夺走我的处女之身不对,就照我说的去做。
那件事的确是我不对
健一不明白萤子的目的。不过萤子之所以变成这样子,他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萤子以颤抖的声音说:
觉得自己不对,那就负起责任。
我知道自己不对,也愿意负起责任但是那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自己想
喃喃说道的萤子放开抓住健一的手。
把刚才的话从头到尾想一遏。
萤子低着头,重复一次相同的要求。
就是因为不懂才问你。
不懂就算了,总之把衣服脱掉。
萤子再度下达同样的命令。
这种发展不太好吧
健一想起与萤子发生关系的那天。他当时就是因为被萤子嘲笨,才会愤而推倒对方。
我就是叫你做不太好的事。
于是萤子开始脱起自己的上衣。
萤、萤火虫?
你刚才不是说要负责吗?
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再做一次?
健一期待对方的否定,可是一语不发的萤子只是动手解开上衣的钮扣。在健一惊讶的目光下,她解开第二个扣子,接着解开第三个扣子。可以看见饰有精致刺绣的黑色胸罩。
住手
健一这才回过神来,可是萤子依然默默解开扣子。
我们两个不是姊弟吗?我不知道绫对萤火虫做过什么事,但这跟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太奇怪了吧?
吵死了!一开始对我出手的人就是你!全部都是你的错!
萤子终于开口了,她抬起刚才一直垂下的头。
萤子哭了。虽然在生气,但是也哭了。眼眶留不住的泪珠从脸上滚滚而下。
萤火虫?
都是因为你的错,才害我变得这么奇怪。就是因为你发疯似地上了我我才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
萤子再度低下目光,语带哽咽说道:
都是你的错。我从以前就一直忍耐,一直想要否定自己的情感。都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上了我
萤子说到这里才抬头,脸上已经不见怒气。泛红的眼眸充满悲伤的神色。
所以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喜欢你。
萤子倒在健一的胸膛。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先前的愤怒能量,取而代之的是全身放松的温柔触感。
萤火虫
健一担心自己要是后退,浑身无力的萤子会跌倒,于是紧紧抱住她。
这件事跟那个女人无关。虽然有关系,但还是无关。
躺在健一怀中的萤子继续说:
我喜欢你,健一。我好喜欢你。虽然姊姊爱上弟弟很奇怪,但我的脑中完全容不下其它男人。其它男人让我浑身发毛。我讨厌他们我讨厌其它男人。
萤子的手摸索般地向前伸去,然后抱住健一,可是力道很微弱。
可是你不一样,跟他们不一样。健一,只有你与众不同。
萤子的告白到此为止,抱住健一的力量逐渐增强。萤子仿佛不想放开没有给她任何答覆的健一,紧紧搂住他。
真抱歉,我完全没发现。
健一低声回答。这么一来,最近这段时间,萤子令人无法理解的所作所为,还有原因也都一一明了。
虽然健一无法清楚想起每件事,不过每件事的原因都相同。
看到自己跟其它异性要好,所以萤子在吃醋。但是她身为健一的姊姊而有口难言,所以只能一直忍耐。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
萤子抬起脸庞。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所以健一可以感觉到萤子的脸近在眼前。
不过还是要负起责任。
两人的脸更加接近。下一秒钟,健一与萤子的脸终于靠在一起。
透过两人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