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西老师依旧是那个样子呢。”这样久久地想着的是来到老师的咖啡厅“通往天国的梯子”的我,薰沢歌织。“即便如此,这店还是没变呢。”虽然从以前开始就是这么不可思议,老师的咖啡厅现在真的已经不再流行了。
因为这家店在静静的时候显得很好,所以太繁荣昌盛也会很为难,不过,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变成那样。
咖啡非常美味,座位由于是老师出于爱好而收集的英式家具,因而坐起来很舒服。内部的装饰讲究却不强求,店内的氛围也很好。此外,那个世界的糕点师、辻堂干久的最新品种的蛋糕都可以在这里让客人抢先品尝。
既然只有这里有卖,客人却仍未增加,实际上这还真是不可思议——我这样认为。来过一次的人之后好像还还会来,但是,最根本的问题是新的客人少得可怜。这家店完全像是迷一般的空闲,就如同探寻着的无法到达的异世界的咖啡店——这样说是否有点过于奇特?
“真是不好意思呢。如果那样想的话,喝更贵的咖啡吗?”
但是实际上,老师是与我相反很现实的人。再次想到这点,我心中暗暗感到沮丧。
“……我的话可没有别的什么不好的意思哟。“
实际上,因为是那么好的店,所以心情也会感到高兴。
“怎么说呢,你缺心眼那方面似乎还是没变啊。”
而且,老师似乎没有听不同的意见呀反驳的意见等等的心情,所以将我的话误解了。
“虽然工作方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呢…”
但是我自己的情况是怎样的呢,我边说边想着。
虽然好久没见的老师完全没变老,我最近却突然感到了自己年岁的增长。
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现在的工作是培养新人。
老师的作品《啊啊!眼镜大人☆》的第一部完结的时候,我不再担任老师的责任编辑,而被托付了发掘新人的工作。
正因为这样,就变成了我和应届中学生一起工作,所谓的代沟呀,世代的隔绝呀,总而言之想到自己的年龄差不多是这个小姑娘的倍数的事被人知道时候……即使再怎么发牢骚也好。
“最近,整个文库的销售状况似乎没有好转。”
虽然正如老师所说的这样那样,但老师的作品以外的书都销路惨淡的状况正在开始改善也是事实。
“虽然那么说,但这完全无法和老师的书相比而言吧。”(这几句句子相当长而且很费解,意思只能翻出个大概,以后还会再来修正。)
我所负责的新人的书的销售状况很一般也是事实。由于与老师的书相比,销量的位数都大相径庭,我果然只是心中暗自感到沮丧。
“这么说来,和其它人的书相比,(新人的书)销量也多了好多倍耶。”
即便是老师,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这个嘛,虽然事实是这样没错,不如说是只是偶然有几个年轻有才能的女孩给我投了稿件过来……真不知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说时机好的缘故。——总而言之只是这样而已!”
“嘛,如果你要那么说虽然或许只是那样而已,即便不是卖得最好的,但能卖到其他作品的两倍以上的销量,这不是你的能力吗?”
“…….是,是那样吗?”
老实说,因为我认为其他的书只是不太畅销,所以对老师的话无法坦率地赞成。
过去要卖到五千本才算得上畅销,而最近我们编辑的情况是三千本就算是了。那样的状况下,因为老师的书都卖到超过二十万本了,实话实说,老师的作品以外的书都成了,怎么样都无所谓的等级的存在了。
在处于这种情况的人中,虽然我负责的作品的销量又相当于别人的两到三倍,其实也只是半斤八两,是眼屎和鼻屎的关系。(这里原文是“目くそ鼻くそなんです”,其实的就是谚语“目くそは鼻くそを笑う”的变形,在《彩云国物语》里出现过。)
“人们不是粗略地读过书后才买吗?所以一本书卖得好不好就由内容决定的。”
“…….从内容着手的销售方法吗?”
但是啊,我就像听懂了老师的话一般感觉到了老师的心情。
实际上,应该不会有人在把书读了一遍之后就喊着“有趣啊!买吧!”,能不能从开始就让顾客有买的意愿是对销售方法来说是很重要的。
“写作的都是新人,稳定且有超过一定数量的销售额,总而言之,你作为编辑做得很优秀,难道不是吗?”
“这个吗……难道说,这是您对我的褒奖吗?”
我一边想着那么简单一边询问道。这么说来由过去的经验可知,老师表扬我的事几乎不可能。
“是褒奖哟。”老师否定了我的那种考虑。
“…….那又是为什么?”
我因为无论如何也不明白那个理由而询问道。
“那是因为想到你有好好地工作的缘故吧。”
看到我对这种事抱有疑问,老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也许是吧!”
好一阵之后我才说出那样的话,并且摆出一副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的脸。
当然,是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既然老师如此坚决,所以再问下去也是无用的,。(这里的话实在很费解,先翻成这个样子,以后再来修正。)
“实际上,你在那边被评价成副总编不是吗。”
“不,这稍微有些不同…….该说是前任总编不在了,还是说因为即便总公司社长的好友也不再被允许这样的缘故…….总之,由于前任副总编前桥小姐已成为了新的总编,所以由谁来接任副总编的职位成为了必要,只是这样而已。”
“但是没有其他人选,所以薰沢小姐你就被选上了,是这样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在想,该不会是因为我显得十分空闲,或者这是迟到的提升(因为资历老)之类的理由吧。(这句翻译有待商榷,本来意思是薰沢小姐想象自己提升的理由,原文是“でも暇そうだった、その日、ちょっと遅刻しけたからとかそんなどうでもいい理由だろうと私は思っていました。”)或者说,那一天,恰好最开始与前桥小姐四目相觑的是我而已。
“要对自己抱有更多的自信哟!”
像是读懂了我的想法,老师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
“这倒也罢,但是你担任我的责任编辑的时候可是够呛啊。”
“…说的也是呢”虽然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被这么斩钉截铁的说,我还是很沮丧啊。
“不过已经不是那个时候了吗?包括动画化和电视剧化的工作在内,《啊啊!眼镜大人》的编辑工作都已成功完成了。”
“虽然这样说是没错……”可是,被老师这么说,果然还是无法坦率地接受啊。
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和老师合作的第一部作品在商业上惨败。
老师的作品中以眼镜角色为卖点现在想来都应该没错,但是连青梅竹马和弟弟都成了眼镜角色就似乎是个错误了。
眼镜大人中的主人公是眼镜角色当然没问题,把两个配角也变成了眼镜角色也真是没办法。
我对眼镜角色的喜爱过了头而像是眼睛被蒙上了似的。由于真的在反省,表面上再说那些话也不被允许了,但心中还是在默默地道歉。
“这么说来,那个为《再见,弟弟》(这名字…好囧…)画插图的人——”
老师像打出直线球一般像我提起这个标题。
《再见,弟弟》。那才真是我所痛恨的标题。它是今西老师的作品中唯一没有增印的这个事实一个劲地刺痛着我的心。
“……嗯”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过我也有感到话题稍微偏离了的感觉。
“Q月サド子老师吗?”
“是的。那个女孩最近似乎在画漫画。如果去书店的话,就会看到她的作品堆积如山的样子而大吃一惊。
“嗯,她的作品好像很有人气哟。现在有两部作品通过月刊连载,一部是《管家九朗》,另一部是《G×A》,其中《G×A》这回要动画化了哟。”
“这么看来,你不是很善于发现人的才能吗?还是说你很容易喜欢上有才能的女孩?”
老师从发现很厉害的新人到最后说出我很厉害那样的话,我果然感到很无力。
“嘛,虽说那漫画是别的出版社出品的……”
我没能成功地将Q月老师推向市场,将这么有人气的人用得那么失败的我为什么能说成有为的编辑呢?对了吗?(这里原文标注为反语)
“……,这的确不行呢。”
接着,老师好像也停止了对我的褒奖。再超过这种程度勉强地褒奖,只会发现我变得沮丧。这种意义上我感觉到,老师和过去比,变得非常温柔了。
“话说回来,老师和一里塚先生的关系修复得怎么样了?(一里塚さんとヨリを戻されたとか,这样翻不知对不对”
于是我趁隙一口气改变了话题。但我的话已经狠狠地引爆了不该踩的地雷。
顺便一提,这个被称为一里塚先生的人是老师的前夫。虽然已经离婚了,但最近总算又开始和好——我想起了从前桥小姐那儿听到的话。
“哎,只是住在了一起而已。”
这果然也是个微妙的话题。
“这也就是说,已经完全没有H了?(这样翻没问题吧?)”
这样的话语居然从我的口中说了出来。
“不可以说这种话!”
“是!”
由于老师的愤怒是理所当然的,我在心中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太过分了。
“……哎,虽然没有干劲也是事实。”
尽管如此,这似乎不见得我没说中。
“因为这正在努力壮大的公司被副会长们接手了,所以是很艰难的哦。”
那时,那还是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
成长惊人的IT投资业,那个头条般的突然的管理层交替。
“实际上似乎并不是人们所知的那样。”
“欸?是那样吗?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之后,公司被别的公司收购了吧?”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结果,由于人员的交替,公司股票价格大幅下跌(这里用了ガクッと这个词,实在查不到具体意思。),那时就难免于被收购了的事,我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了。
“那家公司(收购方)就是圭一郎君的公司哦。”
“圭一郎君……说的是谁啊?”
“荆木圭一郎,这个名字没有听过吗?”
“有,有。就是和一里塚秋利先生并称为冒险(创业)王的人吧?”
“秋利从高中时开始就把圭一郎君看作竞争对手了哟。因为圭一郎君在高中毕业时就建立了公司,秋利那家伙也像追着他一样创办了自己的公司。
“那么,不但公司大权旁落,偏偏又被荆木先生收购了吗?“
这的确是相当糟糕的展开啊——我如此想到。
一里塚先生一看就知道是普通人,虽然是相当优秀的人,(圭一郎)说是人上有人也好,眼中钉也好,总而言之情况很糟糕。
“就是那么一回事。”
老师一边叹息一边这样回答着。我感觉到她一定在想,如果一里塚先生没有和荆木先生争斗该多好。
“话说回来,老师认识这么多如此厉害的人呢。”
看起来稍微岔开了话题。
“是吗?”
“辻堂先生也好,一里塚先生也好,荆木先生也好,都不是超级有名的人吗?”
“说来貌似是这样。但是对我来说,这只是那个时候相识的延续而已。”
“是呢!”
我一边这样回答着,却终于怀着理解的心情明白了为什么辻堂先生会被当做跑腿。
“秋利变得无精打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是老师似乎还在考虑一里塚先生的事情。
“…….啊?”
“所以说,当秋利的公司状况不妙时,我想他或许有可能会回到我这儿来吧。”
“于是,就变成那样(回到老师这里)了。”
的确,这可能不是可以毫不隐讳的欣然接受的事情,我如此想到。
“而且,公司被收购的原因也与我卖了手上持有的公司股票有关。”
这样说着,老师又看了一下店内。这也就是说,那些卖股票所得来的钱用在了这家店的建设上了——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吧,我是这样理解的。
“……于是乎,感觉到自己也要负责吗?”
“大概,是吧。”
像这样颇为深刻的在意这些是,总觉得不像是老师似的。
“我不但诅咒了秋利,还在现实中圭一郎君的活动中推了一把,所以,是我的错啊。”
“但是,买了那些股票的是别人的可能性当然也有啊,我认为不可以说就是老师的错啊。”
“……大概,也许是这样吧。”
虽然老师嘴上是同意了(我的观点),但似乎心中果然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所以说,那个,老师现在还喜欢一里塚先生吗?”
于是我再次稍微转换了话题。
“事到如今,已经说不上是恋爱的关系了。我和他最初见面是在高二的时候吧?而且秋利现在还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
(老师的)高中二年级是多少年前的是呢?稍微想了一下的我马上就停止了。我感觉到对这的了解会变得那么的悲伤。
“那么,这只是同情的感觉吗?还是说只是单单感觉到自己的责任?”
“这个吗,不是没有再婚吗?“
“是那样吗?”
不知为何,这有点寂寞的感觉,我如此想到。
“只是,我想,秋利也是好久没在我身边了。”
不知为何,老师比起刚才,表情又显得明朗了几分。
“…….啊?”
“相互的感情姑且不论,秋利在我身边时似乎就会变得很得心应手。”
“这难道是好事吗?”
我怎样都难以咽下这口气。(这里用了一个词飲み込め,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咽下,一个是理解,似乎都说得通吧,在下姑且用前者吧。)
一里塚在落魄的时候只是在利用老师而已。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但你不觉得这似乎是某种命运吗?”
“…….原来如此。”
于是我注意到,老师是超乎想象像个少女一样的人。
想想来看,这是《啊啊!眼镜大人》的作者。这部分的存在倒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但是为什么对秋利先生那么好让人稍稍有点介意。
“话说回来,这店也还是没变呢。”
于是乎,我刚把想再次完整地看一下这家店的话说出口,就意识到刚才说了相同的事情。
“我想应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吧?”
虽然老师这么说,但在我们谈话期间,完全没有客人来。顺便一提,我们开始谈话之前也没人来。也就是说完全没有顾客。
“到底哪里变了啊?”
于是我径直地开始寻视。至少内部装饰有很大变化,但应该不是指这种事。”
“那个时候,在店里地小姑娘们不是不在了吗?”
“…….好像是哦。”
但是,老师的话完全不是关于店铺硬件建设这之类的。
我又想起初次来到这家咖啡厅时独自站柜台的那个小姑娘。
那样说来,那个女孩从一开始就有某个地方充满不可思议的气息。
“虽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却有和雨音(谁啊?)相似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
能否明白(わからなかったのかしら)。
那个女孩的名字是有马冴子,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名字。
“和一里塚先生公司的股票一样哟。那之后才明白的事情格外的多哟。”
的确,冴子酱没有那样很有精神的感觉,但是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让人不能不那样想。
“是呢。”
所以,我能理解老师的心情。于是我再次转移话题。
“说起来,那时除了冴子酱外还有别的打工的人吧?"
“这么一说,狭雾小姐这回要结婚了哟。”
“那个小姑娘,在这样的年纪吗?”
我的确想起当时有人说过她是中学生。
“从以前开始就说过不去大学而直接结婚这样的话哦。”
“是这样吗!”
我吃惊到发出有点傻傻的声音。
“怎么了,发出那种声音?”
“没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对了,健一君呢?”
“绢川君啊虽然听说是和女朋友好好地在一起。”(彼女と仲良くやってるって話だったけど)应该没翻错吧?”
“女朋友我和她见过面吗?”
我这样说着,心中却像着“哎呀?”。在我的记忆中,感觉健一君和冴子酱是在交往啊。但仅从老师的话来看,应该没有这回事。
“没有吗?”
“老师见过她吗?”
“我也是最近才见到。”
老师说到这里时,不知为何脸上浮现出少许坏坏的笑容。
“怎么了,那个笑容是.?”
“没什么,只是想到那个女孩很有趣而已。”
“我好像感觉到你在笑我啊。”
“没有那回事吧。”
“真的吗?”
虽然我向老师投去了怀疑的视线,但老师的表情仍然那么平静。
“薰沢小姐想和绢川君他们见面吗?”
然后,老师脸上浮现与刚才相同的笑容,同时丢个了我这个问题。
“因为相当久没见到过了呢,说到想见的话,还是想见.的。”
但是从某方面来说,比起绢川君,我更想和刻也君见面。不过,老师的话中,“绢川他们”好像包含了他(刻也)吧。
“这样说的话,的确如此这个姑且不论,要再来一杯咖啡吗?”
“这是什么啊?”
我完全不明白那之间的关联性。
“当然,不是我请客,也还要花些时间等待哦。”
“唉,因为今天工作已经整理完,所以没关系的。”
但是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呢,我这样思考着。
“那样的话,就请再来一杯吧。但是不是混合咖啡哦。”
“虽然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但只要有蛋糕,无论是两杯还是三杯,我都喝的下去。”
“那就请吧。”
老师一边这样说道,一边笑着用手拿起咖啡壶。
“那么就是乞力马扎罗吧。”
于是,想去了解什么似的,我再次点了东西。
“说起来,你就没有什么轻浮的话题吗?”
但是回过头来,老师却又抛出别的问题。但是我不太想直接回答。
“这不是很好嘛?我可是工作的恋人哦!”
于是这样的话很快就脱口而出。
虽然很对不住,虽然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连男朋友的名字都是八字没一撇,哪里谈得上结婚。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没办法了。”
如此简单地被老师引出这样东西来,我不禁叹起气来。
“即便想起了工作。”
那个过错吧。想起了忘记非常重要的事情的那件事。
“纳尼?这不是最开始说的事情吗?”
托这的福,总觉得被彻底带入了老师过去的话题呢。
“虽然完全是那样的唉,是呢。”
但是这样的交谈也稍微变得高兴呢,我这样想到。
“怎么了?又要说什么动画化的话题吗?”
“完全正确。《啊啊!眼镜大人》的动画化采用原创展开,导演不是被人骂到脸色都变了吗?(这里纯属意译,原文是監督の色がこく出てじゃない,实在不知怎么表达)”
“好像是吧。”
“于是,作为原作的粉丝的别的导演,这回完全按照原作来制作了。”
我一边说着这些话,总觉得很过去的事很像,让人很怀念
出于那个原因,无论老师的反应是怎样,我都能理解了。
“不是很好吗?如果是我的话什么都不做都可以。”
“是呢。”
所以我吃惊也好沮丧也好,就做那样的回复。
虽然老师从那之后似乎发生了很多事,但总觉得那果然还是老师啊。我明白了这一点。
然后,这对我来说是特别高兴的事。
今西老师还是那个样子啊——这样想着,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