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泉水别馆担任警戒工作的,是神宫寺学园一年级C班的班主任,现任语文老师水岛修一,三十岁。与他纤弱的身体,消瘦的脸庞给人的外表印象相反,事实上,隐瞒了运动员出身的他,是年轻而精力旺盛的老师中的一员。
【这里是中央警备室。这里是中央警备室】
他正在夜幕包围下的出入口进行着重点巡视。突然,从他胸前的口袋里传出了声音。这是发给每个负责巡视的老师的小型无线对讲机。
【水岛老师,听得见吗?请回答。】
我是水岛。现在正在Al地点进行巡视。没有发现异常。请讲。
【明白。到交班以前还请继续认真的巡视虽然已经不可能再有更大规模的有组织的侵入了。】
无线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充满着胜利者的优越感,水岛老师的嘴角绽开了微笑。
我也有同感。在刚才的大规模进攻中,夜会的头目,那个坏家伙也已经被抓获了。而且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看来,今年又是我们取得了完全性的胜利。
【虽然这么说,也可能出现零散的进攻。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我明白了。那我继续巡视了。完毕。
侵入者像猫一样,一点儿声响也没有的在楼内移动着。别馆内的情形是,门都上着锁,大家都还处在安静的睡梦中。内部执行委员们调查的没错,实际上出来巡视的老师数量确实很少。恐怕是老师们布下了比内部执行委员们更为严密的监视网,所以只有少数人员在较大的范围内进行活动。从理论上讲这并不是难事。可是无论设置了多少个监视器,也一定会存在死角的,所以,只要选择这种方式前进的话就可以了。
本来这也只是纸上谈兵,在昏暗的建筑物里,寻找安装好的数个摄像头,然后完全无误地避开拍摄范围,这是一般人很难做到的危险工作。虽然老师们密布的监视网近乎完美,但是令他们想不到是,还会有能力超凡的人入侵进来。
可以明显看得出的大型摄像头其实只是诱饵,在另外的地方正巧妙隐藏着真正的小型摄像头。这时候,凭着令人惊叹的视力和直觉,峻护准确地找到了它们,再精确地计算出死角。他就这样的在间隙中穿行着,目标,就是一年级A班女生所在的白鹤间。如果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但是,即使非常小心谨慎,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漏洞。也许是过于在意监视摄像头,反而忽略了最原始的脚下圈套。
铃铃铃铃声马上就响了起来。往脚下一看,居然是一条几乎透明的桑蚕丝,横在走廊中间,可以看见那头儿连接着发出声响的小铃铛。在已经到达这里的这段时间内,峻护发现监视摄像头全都装在距离天花板很近的地方,或许这就是为了让侵入者一直只注意上方,顾不上脚下而使出的花招儿。虽然简单,却是一个狡猾并且很有效的圈套。
铃声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入侵者来说这已经足够了。经历了入侵前后的这些状况,峻护开始感觉到了紧张。不妙,这里是走廊的正中间,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跑过来的人有两个。就在两条走廊交接的地方,不知道现在谁会出现在那里。峻护无法乐观地想象脚步声的主人会是旅馆的工作人员。
死定了。
但是神并没有抛弃他。就在他慌张地环顾四周的时候,在视线所及的地方,看见了一个写着房间名字的纸片。他记得自己听说过这个房间的名字。
峻护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拜托了,开开门!是我啊!拜托快开门!
峻护依着门,急促地一遍遍地敲着门。这个时候,房间的主人起床的可能性很低,让突然间的拜访者进门的可能性更低。但是,也许峻护是被幸运女神所眷顾了吧,差不多十秒钟左右,从门的那边传来了睡意朦胧的声音。
保坂,怎么回事啊,这个时间过来。今天和明天都是休假啊,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的话,就交给现场负责人
嘎吱,房间主人毫无防备地打开了门。峻护连说明事情原委的时间都没有,从穿着女式睡衣,还揉着眼睛的学生会长的旁边挤进了房间,静静地关上了门。
真的是千钧一发之际,峻护听见从门外传来了声音。
奇怪啊确实是这里啊。一个人都没有。
是啊。可能是哪个女生半夜起来上厕所,睡昏了头走到那里去了吧。
虽然这栋别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我们的学生,可也不是没有一般的投宿客人。那边的线也还在啊,我们再观察一会儿吧。如果有睡迷糊了的学生的话,应该还没有回房间吧。
是两个男老师的声音,似乎还可以看见他们勾肩搭背走远的样子,好像打算留在走廊一段时间。这样下去的话,就只能在这里呆着了吧。
峻护依然背对着房门,终于看见了房间的主人。
在这缓慢的瞬间,北条丽华好像才明白现在的状况,然后,一下子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你,二之官峻、为、为什么唔!
也许是峻护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利落的用手捂住了大小姐的嘴,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峻护认为他一定会遭到激烈反抗的,所以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可是,在那一瞬间,大小姐的全身像被浸泡在液体氮中一样僵硬了,又像是做坏了的象牙娃娃一样,被吓得动弹不得。虽然,她的心脏好像在同时跳着桑巴、华尔兹和波尔卡一样剧烈跳动着,可是峻护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学姐?
嗯,现在我把手放下来,失礼了,请你多多包涵。我没有加害学姐的意思,请不要大喊。拜托了。
唔唔唔。
峻护的话还没说完,丽华就开始拼命点头。那样子好像即使要求她以参加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的样子出席社交场合,她也一样会点头答应似的。
虽然多少有点不安,但峻护还是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这时,丽华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离开峻护,嘴里不断发出啊呃?呃?哇?这样意义不明的声音。
也许选择不刺激的方式会更好吧峻护嘴里这样嘟囔着。房间的主人面红耳赤地斜视着他,用无法听清的声音嘟囔着寻思着,看来似乎把现在的状况按她的想法理解了。她的脸红得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清楚地看见。
那、那个,因为,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好不容易拿出了勇气,告诉你房间的位置,我一直在等,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正生气的在床上发脾气呢,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厂。这、这身睡衣是匆忙买的法国制的啊啊?我怎么能在男生面前穿得这么随便但、但是我认为你已经不会来了,所以才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此刻,大小姐完全语无伦次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要解释、谴责还是欢迎。实际上,这些话听在峻护的耳里都只是噪音而已,他的注意力还在听着门那边的老师的动向。再加上摄取了大量的酒精,与平时相比,他的注意力本身在机能上已经大大减退了,要不是因为喝了酒,即使再紧急的情况,他也不会做出深夜闯进女生房间这种事的。
没有人回来啊是不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回房间了?
好像是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快到交班的时间了,真想好好睡一觉啊。
我也这么认为。虽说是为了奖金,可这样的超时工作,也太累了。
很快,老师们笑着逐渐走远了,看来,已经摆脱了最大的危机。
呼得救了。
所以,也就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这么希望的话,那么即使在这里就订婚的话,我也决不会小气的呃,什么得救了?
谢谢你了,学姐。差一点就丢人现眼了。刚才是我一时情急,真是失礼了。
呃?等、等等。你到底来这里想干什么
好像没有看见大小姐愣在那里一样,峻护深深地鞠了一躬,极其礼貌地离开了房间。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动,给大小姐带来了多大的期待;又或者是,峻护还没有发现自己酒醉的事情,才做出了像平常一样的动作,而且他认为夜袭的目的是别的房间,不能在这里就结束了。
啊
刹那间,这个值得同情的少女发出的喊叫声,振动了整个旅馆。
这种时候来女生的房间就只是这样了吗?你这个木头!?
听到歇斯底里的叫声,峻护只是偏了偏头,就继续带着自己的使命默默前行了。虽然有些过分,但一半责任都要归罪于他体内的酒精,多少还是情有可原的。
距离目标越来越近r。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目标白鹤间已经近在咫尺了。
(好,就差一步了)
峻护继续谨慎地前进。突然,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热血在沸腾,肌肉有点发抖。
这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他以从来没有的热情正专注于这种无耻行为的理由,并不仅仅是因为朋友们怂恿他喝下的酒,在他心中还有别的原因驱使他做到这一步的。
登上从三层通往四层的楼梯,从墙壁后探出脑袋,往走廊深处看去,白鹤间这几个字终于映入了眼帘。
峻护就像在那个模拟实验中所进行的一样,展开了行动。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翠鸣馆陷入了大规模的停电状态。
(停、停电?)
月村真由从房间出来,还没走几步呢,突然视野变得一片黑暗,她一下子就慌了神。
(哇,手电筒放在哪啊,这里没有那种东西了。那灭火器在哪儿呢?不对,是防灾设备在哪儿)
说好听点是突发事件,可并不能说是很强烈的那种突发事件。即使只是这样,也让梦妖女孩陷入了混乱,四处乱跑起来,但是她立刻领悟到这种欠缺冷静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冷静,冷静。即使没有了光线,也不可以慌乱起来,所以)
深呼吸数次之后,真由暂时恢复了冷静。
遇上突然停电,又恢复了冷静后,一想到自己打算去干什么,真由就不由得脸红了起来。虽然在日奈子的煽动下离开了房间真是的,怎么这么不知羞。难道真的要一个女生不请自来的去男生的房间吗?
这时候,真由反复嘟囔着类似的话来警告自己一她重新想了一遍自己所处的状况,突然觉得血压有点低。究竟自己现在在哪里呢?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朝南还是朝北,更不知道是要上几层楼还是下几层楼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哪里。
(呜我好、好可怜)
准确的说,她是个严重的路痴。此时,真由伸出手,想感知一下现在的位置。但是周围漆黑一片,就连眼前有一把刀自己恐怕都注意不到吧。
(难道我在旅馆里遇难了?)
我真是太可怜了。要是在深山幽谷里迷失了方向,还情有可原,可是在这里的话也太丢脸了,不能喊救命。而且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我如果大喊救命的话,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的。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回房间了。)
真是遗憾!夜间视力并不好的真由,正像文字所描述的那样,就这样一边用手摸着墙壁,一边摇摇晃晃地开始往回走去。
**********
(停电?)
与此同时,二之宫峻护虽然喝醉了,但反应还是很快。视野变得一片漆黑后,他停顿了数秒之后,就打开了全身所有的感知器官,身体绷得紧紧的,一边继续探查周围的气息,一边调整成匍匐前进的姿势,做好能够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这是从姐姐那里受到的涉及许多方面的特殊训练的成果。如果看见他的行动的话,恐怕就连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的精英也会惊叹不已的。
然而,并没有从暗处窜出什么来路不明的敌人,就像自己所看到的那样,只是纯粹的停电。
(但是怎么办?)
目前的状况急转直下,迫使峻护重新做出选择。发生了这样大规模的停电,巡视的老师们会更谨慎的警戒吧,浅睡的老师们从睡眠中起来的可能性也很高,现在就采取行动的话,可能会有危险。但同时,这种情况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样的黑暗,即使是峻护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对老师们来说,无疑会让他们失去自由的行动。即使是恢复供电,或者是寻找手电筒的话,也会发生轻微的混乱吧。还有最重要的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监视摄像头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峻护下定了决心。
他重新探查着周围的状况,确认了四周没有移动的气息后,再次开始移动。离目的地的房间只差一步之遥了,他没有犹豫的直接走了过去
啊!
还没走几步,突然碰到了障碍物。以障碍物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的声音来看,肯定不是走廊的柱子。明显是碰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触感。从刚才一瞬间发出的微小叫声来判断,应该是住在这层的一个女生吧。也许是发现停电了,才到走廊上来的。
几乎与此同时,从走廊的那边传来了几个老师的声音。他们一边悄悄谈论着怎么把电闸合上,一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混蛋)
没有时间再前思后想了,峻护伸出手搂住跌倒(也许吧)在地上的女生的腰(他认为是那个部位),轻轻地抱起她,沿着墙壁迅速地走着。根据停电之前确认的结果,这附近有一个摆放清扫用具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应该还有空余的地方。
果然就如峻护所目测的那样,那里有一点点凹陷,刚好容纳下两个人。但是要想歇口气的话还有点太早,虽然他也知道很无礼,可峻护还是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嘴(他认为是嘴的地方),不让她自由的开口说话。
然后,在女生暴走之前,他马上开口说道:
拜托你了,别出声,拜托了。
发出一点儿声音的话,就死定了吧。对方只是扭动着身体,并没有发出声音,这个样子就像小猫咪一样,一点也不老实。还好,少女较好的理解力救了峻护。但他并不知道这个女生是谁。而且,之后还有难对付的老师们
呃?
紧接着,峻护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很是突然的,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缠住了。即使在视野不够清晰的黑暗中,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是人的胳膊。
等,诶?呃?
就像要制止峻护狼狈的动作一样,他听到了嘘的声音。恐怕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女发出来的吧,可能还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别出声的动作了吧。
峻护很清楚地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不能出声的,只好狼狈地闭上了嘴。但是究竟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把胳膊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呢?而且这个人是谁呢?
她丝毫不理会脑子已经被无数个问号埋起来了的峻护,只是进一步进行着她的动作。缠绕着峻护脖子的两条胳膊做着妖艳的动作,好像在爱抚峻护一样不,不是好像,她就是在爱抚峻护。只是这样,就已经足够让峻护的大脑充血了。少女的一只手还从峻护的脖子上滑下,从敞开的浴衣领口伸到了他的胸前,纤细柔软的手指在他紧绷厚实的胸脯上挑逗地摸索着,若有若无的触摸,恰到好处的力度,而且决不是在挠痒痒,只是想让人感受到单纯的快乐的动作峻护吓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难以言表的感觉支配了峻护的全身。像是要更加的刺激他一样,在脖颈处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是少女温润甜美的气息,是可以让男子丧失理性的,如同甜蜜的毒药般的气息。可是少女并不满足于这样,他的颈部突然有一种光滑的感觉。那种柔软带有湿润的触感在峻护有限的认知里,除了嘴唇再也没有那样的东西了,像红色的食虫花一样的触感上下开合,就像在挑逗他一样折磨着峻护。
(好奇怪。奇怪)
峻护知道自己已经无力抵抗少女的行为了,他开始怀疑这样的自己。如果是往常的自己的话,怎么能容忍这样猥亵的行为。应该坚守自己的贞操,拒绝对方的行为。
不,要说奇怪的话,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要夜袭的他才更奇怪。如果是以消除吉田和井上他们的遗憾为目的的话,那么冲破警戒网入侵到这里就应该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再做其他的事情了。但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白鹤间的附近呢?
这样一缕来历不明的淡淡的烟霭,竟让峻护丧失了理性。就是这一缕烟霭,让他的理性变得迟钝,让顽固的少年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有的行为。这绝非是因为喝醉了酒的关系。这种失去理性春心荡漾的感觉,就像某种物体渐渐地溶解在酸溶液里一样
在和宇宙一样深远无边的黑暗中,峻护混乱的头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对了,我十分了解这种感觉。我的理性曾经几度被这种感觉俘虏,让我在道德和非道德之间艰难地徘徊。
不会错的。
现在眼前的少女,患有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依靠吸取男性的精气来维持生命的人种梦妖。
那么,这个沉浸在黑暗中无法辨认的少女难道是
下一个瞬间。
一件在二之宫峻护过去的记忆中所没有的事情,不顾他本人意愿的发生了。
除了嘴唇再也没有那样的东西了,非常柔软且带有湿润的触感印在了峻护的唇上。
*********
那个
与轻轻的敲门声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没有自信的声音。
这是一年级A班女生住的白鹤间吗?
啊,真由?你回来了吗?
日奈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摸索着行走,去给好友开门。当然,门外也是漆黑一片,无法用肉眼确认门外有没有人。
啊,是日奈子吗?太好了,我还在想,要是走错了的话,可怎么办呢。
安心的声音确实是月村真由。
因为突然就停电了嘛总之先进来吧。日奈子向回来的好友伸出手,把她拉进屋里,那么,结果怎么样了?
呃?诶结果啊?你说什么啊?
看你现在这么高兴的样子,还说是去上厕所了,其实是打算到二之宫君的房间去吧。
啊高兴吗
嗯。那么,怎么样了?你是去了二之宫君的房间了吗?
怎么会,我没有去做那种事情啦!我只是那个,有点担心还是别的什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然后就
好了好了,我了解我了解。那么,你是去了?还是没去呢?
嗯这个嘛
日奈子像是在黑暗中,也看得见她失落的表情一样,说道:
总之,就是刚一出门就停电了,到处都是一片黑暗,还以为在旅馆遇难了,拼命地回到了这里,能自己找到路这么早的回来,已经算是个奇迹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呃,就是啊。出门后还没过几分钟昵。结果别说和二之宫君做什么了,就连面也没见到。
是
日奈子抚摸着失落地垂下肩膀的真由的头,像是在说嗯,好了好了,然后,她突然眉头一皱
话说回来,真没意思啊。马上就要到早上了,怎么可能只让男生他们在玩昵。真是的,都打起精神来。啊,大家快过来
她开始戏弄房间里的人。还被睡魔缠身一点精神都没有的同屋女生一边喊着怎么了怎么了,一边来到了这边。在大家的注视中(只是这么说而已,在黑暗里实在难以分辨),日奈子叉着腿站在屋子的正中央。
安静,大家安静!希望在场的各位同学体谅!这是刚才本副统帅为大家偷来的伏见酿造的纯大米美酒,对此你们要不胜感激!然后请大家节制一点的喝!(注:伏见.日本京都市南部地区,是日本曲名酒产地.)
喔~~!四下响起了欢呼声,就像臣民拥戴统治者一样叩拜在日奈子的周围。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真由愣了一会儿,然后慢半拍地慌忙开始模仿别人的样子。
日奈子咳咳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
可是,这样的话未免有点意犹未尽。所以我就把我原打算当作土特产带回去的酒也贡献出来。大家就一醉方休吧,怎么样?
好耶!就这么办吧!
啊,这样的话,我就把原本也打算当土特产的只在京都限量贩卖的酒也拿出来吧!
那,我就把刚才买的八桥煎饼拿出来。(注:八桥煎饼,京都名产点心之一。在面粉里放入糖和肉桂后烤硬的琴状煎饼,也有蒸的八桥饼.)
啊?哪有用八桥煎饼配酒的?
怎么样都行了啊。喝酒喝酒。现在喝个痛快,明天大家再尽情地玩儿吧!
喔~!大家的呐喊声还没落下,不知所措的真由面前,就摆上了盛满美酒的酒杯,白鹤间在天亮之前的大聚会开始了
就在这转瞬之间,就像在宣布宴会开始一样,突然来电了,屋里一下子恢复了光明。
*********
她的舌头侵入到毫无防备的峻护口中,像生物一样滑溜溜地活动着。就在这一瞬间,峻护一下子陷了进去。
不,峻护好不容易忍耐住了。他用尽所有的精力与毅力,在搭上少女的肩膀前,止住了想要抱住眼前的少女而伸出的双手不,应该说已经停住了。本来应该就这样把她拉开的双手,变得像石头一样的坚硬。在这期间,少女的舌头温柔的却很固执的而且还十分甜美的,带着毒药的味道,蹂躏着峻护。
很快,峻护就混乱得已经无法站立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拼命的在近乎条件反射似的心理作用下,挣扎着不越过最后一道防线的木偶而已。
梦妖对他的魅惑已经渗透到了指尖和毛孔,现在,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方法了。
突然,她的嘴唇离开了,拖着一条半透明的线。阻碍峻护的理性发挥作用的烟霭消散了,但那并不是要释放猎物的行为,这不过是为了使他的防线更快的崩溃,而采用的欲擒故纵的把戏。峻护立刻就了解了这一点。
他的头再次被双臂缠绕住了,少女散发着迷人香气的脸,正在向他靠近。
然后在峻护的耳旁,突然停了下来。
少女发出了细小的,却充满情欲的热切的声音。
拜托了。
!
一句话,只有这么简短的一句话,却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一时间,峻护拼命控制的理性完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要说理性了,就连意识都要被吹跑了。峻护用力地抱住自己的猎物,力量很大,甚至让少女发出了细小的叫声。
像是要回应少女的哀叫一样,峻护也毫不犹豫的,像刚才少女对他做的一样,他的脸慢慢地靠近了她,想要用嘴唇和舌头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在这一刹那,被黑暗笼罩的视野,看见了色彩。
啊
走廊又恢复了光明,终于来电了!他们当然没有露出类似这样的想法。从黑暗到光明,从无到有这些突然的变化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让峻护突然清醒了过来。我我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回到现实中的峻护,像快要窒息的金鱼一样呼吸急促,但是这个少年的苦难并没有到此结束。当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抱着的少女身上的时候,他的世界被冰封了,听不见任何声音。
怎么会
立刻,峻护极其混乱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了。
最后,峻护努力的用理性思考得出了这样的判断,能够吸引住比任何人的贞操意识都要强的二之宫峻护,只有梦妖才有这种可能。但是存在在他周围的梦妖,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且又在这里的梦妖,应该只有两个人
是的,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让自己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的是让他的贞操意识在不可抗拒的诱惑面前动摇,落入这种诱惑的陷阱的是
真遗憾。只差一点了。
这个少女却是一年级A班的同学,同是修学旅行执行委员的搭档。
只见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眼镜后面的双眼天真无邪,却又露出一丝妖艳。
啊,奥城小姐?那个?但、但是应该是梦妖呃?
峻护君。
像是在责备再次陷入了混乱深渊的峻护一样。
电源已经恢复了的话,老师们就会在各层巡视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的吧?要想回房间的话,就只能趁现在了吧?
啊嗯,确实是这样的,但是那、那个?怎么会是奥城小姐呢?诶?为什么?
峻护君,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眼前的少女,确实是峻护非常熟悉的奥城伊露理的面孔和声音。这时候,他感到走廊的尽头来了什么人,现在确实不是犹豫的场合。既然现在情况有变,他如果不想以夜袭的现行犯被抓的话,这里不可久留,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伊露理向他挥挥手,峻护连说点什么的机会都没有,就从那里跑出去了。他还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
奥城伊露理看着今晚惟一一个成功侵入泉水别馆的少年消失在黑暗中后,从堆放清洁用具的地方出来,掸了掸浴衣上的灰尘。
嗯真是个可爱的人。
她就像是在品味刚才尽情吸取的味道一样,把手指放在了嘴唇上,露出了淫靡而又天真的笑容。然后,迅速整理了一下乌黑的长发,向走廊走去。
她避开了巡视的老师,可是去的地方,却不是一年级A班女生所住的白鹤间。她从别馆泉水的人口出去,进人了主楼,向地下室走去。只走了一步,她脸上的喜怒哀乐就消失了。
谁?
途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非常符合一个固有名词,但伊露理表面上故作很镇定。
初次见面这样说好吧?毕竟在这里见面还是头一回。
优雅地靠着走廊墙壁的少女先开口说道。
纤细而又柔软的身材,眼睛散发出强势目光。
她就是北条集团的下任总裁,神宫寺学园学生会会长,北条丽华。
一一应该这样称呼的人物。
就在伊露理寻找有什么可以逃脱的地方,二人视线交汇的数秒中,伊露理就明白了几个事实。
原来如此。果然你也是神戎家族的人;从二之宫凉子和月村美树彦接近你的举动,我就应该想到的不过,这还真是个奇妙的发现方法啊,都是暗地里才叫做神戎的。
丽华露出了嘲弄的笑容,耸了耸肩。
然后呢?北条丽华小姐,你到这儿有何贵干呢?
只是来打个招呼,奥城伊露理啊,叫你央条的的后代好像更好一点儿。
随便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丽华没有点头。伊露理很想从无关的同类身边走过
那么我还有一句话。奥城小姐,因为你的目标不是我北条丽华,而是二之宫峻护和月村真由,所以刚才我只是旁观,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我还以为你是站在二之宫和月村那一边的呢。
总之,先给你个忠告,没有毫无缘由的对手的,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呢。我会用我喜欢的方式去处理的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晚安。
留下这句不得要领的话后,北条的后代就起身走了,而一旁的伊露理也没有看她,急急忙忙的也走了。
她来到了挂着CLOSED牌子的夜间休息室,打开紧闭的房门,走进了透出微薄光线的房间,坐在那里的少年向把目光转向了来客。
结果怎么样?
伊露理没有在椅子上坐下,和少年保持一定距离地站着。
只是吸到了一点二之宫峻护的精气。我确信我认为他是神精的可能性很高。
哦呵呵
少年也就是奥城介,绽放出像贵公子一般的笑
终于让你逮着机会了。看来春药很有用啊。
你是说千愈丸吗?我虽然知道那是央条家世代传下来的秘方,但似乎没有起到什么大的作用。要让二之宫峻护落入圈套,只靠这些小花招是不行的,还要有不错的运气。只有那个是不够的。
唔是嘛。这样一来,马上就可以看到转机了。真想看看鬼之宫和继群狼狈的样子哈哈。好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等等,过来。
伊露理只能无声地听从他的命令,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介搂着少女的肩膀,从下往上打量着她。
嗯?和二之宫峻护在一起的感觉如何?舒服吗?
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
唔?伊露理,难道你对那个男人动心了?
没有。
她马上回答道。声音和表情都跟平时一样。
月村真由怎么样了?在明天之前要确定好。
你不说我也知道。很快了。
介把手中握着的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女生,很奇怪。她没有马上接受我的煽动,是故意的,还是自然的也许是继群独特的手法,明明是神戎家族的人,却有男性恐惧症,还真是一根筋啊。
嗯。不要只是嘴上说说。
她不由得话里带刺儿。对方的反应很强烈。
啊!
她突然被抓住头发,从椅子上揪了起来。他用一只手把她举在半空中,就像在轻易地摆弄着一个玩偶。
伊露理,你最好给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介翘起嘴角对她说道。他的这种暴力完全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他也是分散在I!I处的神戎十氏族的一员,属于在京都落户的央条家族的直系,有着超越常人的力量。在他的操纵下,这个休息室不会让外人进来,在需要的时候,能让整栋大楼停电。
让你变成我家的养子,改姓奥城,勉强占了一个末席的人是谁?可怜你过着穷苦的日子,把你救到这里的人又是谁?
"
回答我。
介的手用力揪着伊露理,头发发出了被扯断的声音。这样剧烈的疼痛让她屈服了。
是介、介大人。
没错儿。再问你一遍。你的主人是谁?你必须绝对服从的唯一的男人是谁?
是,是你。介大人
哈哈很好。不错,伊露理。
介高兴地伸出了舌头。可伊露理的表情却因为受尽暴力和权力的屈辱,显得十分痛苦。只有这样的姿态才能充分地满足统治者的施虐心理,刺激着他的兽欲。
与介刚刚实行的虐待相反,他的嘴唇温柔地吸住了伊露理的嘴唇,还要求比这更为激烈的行为,伊露理,没有反抗。
这一天,日本岛被夏季特有的强高压所覆盖,全国都是大晴天,降水概率为零。这样的天气,对修学旅行的第二天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条件了。
清新的空气弥漫在环绕着翠鸣馆的树林里,阳光暖嗳的照着一大清早就在树林里散步觅食的野鸟在这让人神清气爽的早晨,享用着红茶加面包的优雅早餐,真是妙极了。当然,神宫寺学园捣乱的学生们,和这种优雅的享受无缘。
还没睡够就被敲门声叫了起来,集体被带到食堂,像烤肉架一样转动着领取酱汤拌饭的早餐。饭后,他们就拎着最少限度的行李,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停车场集合。在那里开一个集体会议之后,就可以散会进行自由活动了。从早上,一直到晚上六点,神宫寺学园一年级的同学们都可以享受快乐自由的生活。
我在大食堂端端正正地坐了一个晚上。
我写了二十页的悔过书。二十页啊,要写多少东西啊。
我要打扫旅馆的厕所?真不明白为什么!
停车场到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他们谈论着夜袭勇士们的美梦破灭后遭受到的惩罚。他们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疲劳,还有已经竭尽全力后的充实感和成就感。
喂,你的情况怎么样,二之宫?
吉田搭着峻护的肩膀,嘻嘻地笑着说道。
我最惨了。作为夜袭行动的主谋,把旅馆的走廊全都用抹布擦了一遍,然后打上蜡。要全部做完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就偷工减料地应付了一下。
我也输了。
井上在和吉田相反的方向搭上了峻护的肩膀。
我在帮助厨房的大师傅准备我们吃的早饭。老师也许懒得动脑想惩罚项目了吧。托这个的福,我一直削土豆皮削得我手都疼。
是吗?真不容易。
峻护说着简短的慰问的话。现在,他有些明白了这些爱给人找麻烦的同学的心情。
那二之宫,吉田故意咳嗽了一声,夜会过得愉快吗?
还行吧
峻护没有说是或者不是,而是做出了别的回答。
我避开了监视器成功地潜入了泉水别馆。之后虽然发生了一连串突发事件不过还是到达了白鹤间。
哦?
吉田和井上互相看了看,就像老师看着长期不及格的学生得了满分一样的表情。
干得好。你终于明白了我们的意图。
真是的,你真是名符其实的英雄。一定要在内部执行委员会上进行表彰。
好了,还是算了吧。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
事实上,峻护并不希望被人表扬。自己能够成功潜入也是吉田和井上他们舍身做炮灰才换来的。再说夜袭这种行为,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不怎么光彩的事情,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比较好。
而且,还有不能对吉田和井上说出来的昨晚的事情
那个,二之宫君。
这时,从背后传来了叫峻护的声音。
吉田和井上露出咦?的表情,把峻护推到了前面。
你的战果出现了,好好享受吧。
顺利的话,要好好的汇报啊。
短暂的激励过后,他们就转换了别的话题。
峻护表情不自然地追上等在那里的同居人。
啊,月村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今天天气也很不错呢。
真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像刚从东方升起的太阳一样明媚。如果在平时,这个笑容绝对值得百万美金的,但遗憾的是,她的黑眼圈很快就出卖了她。
月村小姐,有心事吗还是没睡够?
啊。你还是看到了,我还想尽量藏起来呢
她无精打采地用手揉着眼睛。
一直折腾到天亮,还是睡不着。日奈子她们整晚都没睡,我觉得她们会更累
正如真由所说,以日奈子为首的一年级A班的女生全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像大早上去扫墓回来了一样。
那、那个!今天的自由活动你有什么安排吗?
真由鼓起勇气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
如果没有其他的安排的话,请和我
哎呀,二之宫君。早上好啊。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个黑发少女。
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嘛。看样子会是一个愉快的修学旅行了。
啊,是啊。将会是一个快乐的修学旅行。早上好,奥城小姐。
峻护无奈的叹了口气,狼狈地回答道。本来,他想像半时一样大大方方地对待她的,可他的面部神经却在这个最坏的时刻不听使唤了。他努力地想摆出一个笑容,但眼角和嘴唇都开始轻微地痉挛起来,结果就变成了想要上厕所却憋了很久的这副表情。
集体会议结束后,伊露理好像没有看到峻护的这副样子一样的说道,修学旅行执行委员要到学年主任那里集合,确认一下紧急时刻的联络方式,之后就可以进行自由活动了。
啊,是吗?嗯,好。麻烦你了。
还有啊,自由活动的时候,如果可以话,二之宫君可以和我一起转转京都吗?
一瞬间,真由越过重重障碍辛苦建立的壁垒,就这样被伊露理轻易地突破了。
自、自由活动,我们一起?
是啊。我和二之宫君两个人。实际上,我的老家就在京都。我想带你去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好地方。
你的老家在京都啊?是、是嘛啊,不是这样的!虽然你说想我们两个人一起自由活动,但我不是很方便。
当然。
伊露理打断峻护的话,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昨天晚上你都做了那种事情了。我还想着你不会拒绝我呢?
听到那种事情,峻护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原本还在希望要是思考过度,或是幻觉的话就好了,但却被这一句话击得粉碎。
二之宫君。你站在这里,会给其他同学造成麻烦的。开会要迟到了,快点走吧。
说完,她自然而然地拉起了峻护的手。
等、等等,奥城小姐!在这么多人面前不要这样一一不,不是人前也不行,快点放开。
请叫我伊露理。
但、但是。
伊露理笑眯眯的,却不容分说的口气说道:
请,叫我伊露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伊、伊露理。
好。做得很好。那我们走吧,峻护。
在这样明朗笑容的引诱下,峻护几乎茫然地失去了自我,对旁边的真由就像对待路边的石子一样置之不理,开始慢慢地走去。
啊,月村小姐,早上好啊。
突然,背后传来了贵公子般的少年奥城介的声音,可是,真由并没有注意到。
昨天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喂,月村小姐?
这时候,真由慢慢地回过头,脸色苍白,就像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一样。那是一张就连是介也要同情的失败者的神情。
*********。等等。怎么回事啊。没听说过啊。
在翠鸣馆的空地上,离神官寺学园的学生队伍很远的柱子阴影下。
神官寺学园的学生中唯一一个没有参加修学旅行的少女,拿着望远镜小声地说着。
月村真由怎么被抛弃了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生呢?为什么只粘着二之宫峻护呢?
啊是谁呢?
不要说什么是谁啊。
丽华对站在旁边的满脸笑容的随从保坂说道。
如果不清楚的话,就马上去调查。二之宫峻护所有的行为,看起来都不是出于自愿的,作为我工作上的同事,无论有什么异变都是不可以的。当然,这虽然不是同事能够察觉到的事情,但原来的二之宫峻护对我来说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像你所说的,我去调查一下吧。
大小姐只顾着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来历不明的女生,都忘了追究保坂不敬的态度了。
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蠢蠢欲动的只要不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了。
大小姐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嘀咕着。她的眼神中浮现出了罕见而深沉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