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于某地发生的某事。
“——这样啊,我明白了。下去吧。”
听完下属的报告后,那名男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部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看着他从屋子里走了出去,男子从红木桌子后面站了起来。玻璃窗外,是一片太阳炙烤着的都市缩略景色。
这时,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烟盒,慢慢的从中抽出一根烟。这个有些年纪的男子在十氏族会议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重要问题上发挥着决定性作用。当听到部下的报告——就在今天,在古都举办的祗园会上所发生的一幕时,他大为满足。
“那些人说着甜言蜜语,破坏了协议,对那些紧紧缠着神精的人出手,然后就跟我们预想的一样失败了吧?按照计划行动至此,还真是超越了玩笑,变得很悲哀啊。”
看来,企图独占神精的反鬼之官·继群轴心的急进派,有一多半都已经脱离了正轨呢。恐怕今后肯定会被鬼之宫和继群瞧不起,被迫撤出或者下台吧。这下子,想要伤害他的那群虾兵蟹将们就会少之又少了。
“之后,就是怎样才能让我方获得神精了,可是……”
这并不是他的工作,而是要拜托给他的新同伴的工作。现在,他只是坐享其成地等着结果罢了。至少,也要看看对方的本事嘛。
“哼哼……联手同盟,也并不一定非得是十氏族。事情结束后,鬼之宫和继群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等着瞧吧。”
显然,计划正在顺利地进行着,男子用冷峻地目光盯着窗外的一切,满心盼望着那帮毛孩子们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真不错。还是峻护最棒。”
恋恋不合地慢慢离开峻护的身体,伊露理娇媚地扬起头,瘦弱的身体开始颤抖,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热气。
“真头疼,我好像都快亲习惯了呢。”
这时的伊露理正伸着舌头舔着嘴唇,眼睛转向上方望去。那柔软溜滑的舌头,那似乎要品位猎物的双唇,刚才究竟做了什么呢?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在月村真由的面前……
“——啊呜!”
突然间,好像超越了各种极限的真由,就这样晕倒在自己视线的前端。但是,大脑极其错乱的峻护反应却很迟钝,待他慌慌张张地做出比平时慢个零点几秒的动作时,已经为时过晚了。
“哎呀,月村小姐看起来受了很大刺激呢。”
代替他扶住真由的是奥城介。此刻,今天已经目睹了她好几次灵魂出窍的约会对象,正温柔地站在那里。
“这么做可不对噢,伊露理。不可以在众人面前做这种事的。”
介用宠溺女儿的父母一样的口气责备着妹妹,而伊露理则把头垂得低低的,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对不起”。当然,那动作看上去一点都不做作,估计就连身为局外人的峻护也会那么认为吧。不过——
就在这时,从人群的某处传来了悲鸣和怒吼混在一起的声音。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那个没有节操的女人,竟然不顾严重警告,在公众面前做出那样羞耻的行为!竟然把二、二、二、二之宫峻护的嘴、嘴、嘴、嘴——啊,退学!必须要退学!不,那种马虎的处分先放一边,先让本大小姐新手扭断这个查恶女人细细的脖子!”
“是是,冷静啊学姐。要是学姐那么做了的活,反而会破警察逮捕的哟。”
“而且,就算现在出去也无济于事的对吧?总之,先平复一下吧。”
“放开我,无礼之徒!你想让我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混过去吗?那个不道德的女人,应该天诛地灭!?”
咳,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峻护的脑子此刻就像全自动洗衣机似的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根本没有办法找出正确的答案。
“好像来了一个很可怕的人啊。那,哥哥,我们先走了哦。”
“啊啊,好好玩哦。那么,我们也走吧,月村小姐?”
被贵公子的笑容引导着,真由就像是被施了催眠术一样,乖乖地跟在介的后面走远了。而峻护全身已经布满了从被夺走的双唇上传来的麻痹毒素,也只能晕晕乎乎地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
“哎呀峻护君。快点走吧。”
见到他这个样子,伊露理温柔地、使劲儿地拽着他。
就在那个“可怕的人”像个鬼女一样披散着头发,甩开制止自己的临时仆人,跳出来的时候,加害者和被害者以及证人们都一个一个地离开了现场。
之后留下的,就只有节日的喧闹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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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啊呀,真了不起啊,伊露理这孩子。”
保坂一边穿梭在人群当中,一边像平常一样爽快地发表着感想。他们的跟踪对象没有变化,仍然是奥城介和月村真由。
“虽说她是央条家的分支,可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央条本家在十氏族中自尊很强,脑筋又顽固,竟然收养了这么一个自我主义的孩子。那个不好对付的老狐狸,说什么也不在我的手下干活。”
“哼,想必他跟你想的一样,都是老狐狸,在一起搞些自己喜欢的花招,不也挺好的?”
保坂就像在水草中自由灵活游动的鱼一样向前走着,而忍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从鼻子里哼笑着说道。不过,她马上就停止了嘲讽。
“我还是先整理一下我们所说的这些事情。因为和月村真由接吻了,所以二之宫峻护就成为了神精——也就是说,想要变成神精,就必须得到月村真由。因此,就出现了奥城介,还有那些刺客们,是这么回事吧?”
“正确。虽然他们也对成为神精的二之宫君有兴趣,不过按照优先顺序来看,还是获取作为神精之源的真由更为重要。二之宫君的神精之力不知为什么不能顺利地发挥出来,所以,即使是利用他来威胁真由,也是无济于事的,所以他就没什么用处了嘛。”
一边嘬着从路过的商店买来的九条葱味蛋卷,保坂一边回答着,而旁边的忍仍然接连不断的发问。
“接吻是成为神精的条件,但是在那种场合下的接吻应该是哪种吻呢?若是单纯的嘴唇接触就可以的话,那强夺的方法就太多了。况且,现在的月村真由跟木偶没什么两样,这也太简单了嘛。”
“有道理,但是从这儿开始的假定和推测就开始增多了,我想以这些为前提问一下……好像不只是接吻了,就能变成神精吧?凉子和美树彦说过,必不可缺的是‘爱’。”
“……爱啊,总觉得是一个很暧昧的基准呢。究竟怎么做,才能判断出来是不是爱呢?怎样根据有爱的吻和没有爱的吻的差别,来区分是不是神精呢?”
“说实话,这个问题现在还在研究中。不管怎么样,对那些瞄准神精的家伙来说,只要笼络住了真由,让她惟命是从的话,事态就有办法控制了。说她是制胜的旗帜好呢,还是可以一剑击退魔王的圣剑好呢……再不,就是能一枪逆转局面的魔法?就是这样。”
“那么,对于这么重要的人身边毫无防备行吗?这不是为了要引出不安定分子所设的诱饵吧?如果让奥城介钻了空子成为神精的话,不是很麻烦吗?”
“多少是有风险的啦。不过,我觉得稍微忽略一下那个风险也没问题,而且在这件事上,我的老板是凉子和美树彦,我的方针就是他们的方针。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的话,责任也是由他们两个人来承担的。”
虽说如此,保坂也不能完全逃脱所有责任,但是他并没有一一说明。
“不是说二之宫峻护的潜在能力被封起来了吗?那也可以解释为,那个潜在能力就是神精之力,对吧?”
“也许吧。”
“那么,什么时候,是谁,又为了什么而封住了那家伙的力量呢?这方面,我还是搞不明白。”
“这个嘛。我感觉这个封印并不是特意施加上去的,可能是某种偶然而引起的事故。再不然,就是二之宫君本身对掌握这种能力感到厌倦……这方面我也搞不明白。”
保坂耸了耸肩膀,然后向前抬了一下下巴。
“比起那些来,现在更重要的是那个。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奥城介可带着真由向着没人的地方走去喽。”
当然,忍也注意到了。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远离了祗园会的嘈杂,进入了具有乡村风光的娴静地区。不知道走在前面的介和真由在想什么,不过要做什么的话,恐怕肯定就是在这里了。
“忍,知道刚才袭击的那群刺客是什么人了吗?”
“对方也不是新手,所以多少有些棘手。不过,总会查清楚的。”
“辛苦了。不过除了刚才那群家伙外,也要防备别人哦,其他刺客也会来狙击他们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哦。那一对这么惹眼,可不要掉以轻心哟。”
“月村真由的自我防备意识太差了。不过,也许这是一个圈套,要提高警惕,奥城介的本事比我想象的要高,不能莽撞行事。不过,从刺客的立场来看,恐怕他们是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的。”
“正确,他们很可能会稍微弄出一些乱子的。对了,忍——”
保坂将自己吃完的蛋卷冰淇淋纸攒成一团,放进了口袋里。
“问题已经问完了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个嘛,关于神精的事我大致明白了。不过要是针对你个人问题的话,估计得有十个二十个……你想让我用这些问题压死你吗?”
面对着揶揄自己的忍,保坂只是笑着说了句“还嫩得很呐”。当然,对这个身为女仆长的少女来说,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对方的态度是让自己最不爽的。
“嘿,你不想说点什么吗?说说看吧,如果是些无聊透顶的话,就把舌头伸出来插到屁股里去。”
“哎呀哎呀,女孩子家可不应该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哦,是跟下面的人学的吧?如果北条家的仆人,受到部下的坏影响而暴粗口的话,大小姐一定会很悲伤的哦。”
被戳到了痛处,忍咂了咂嘴。
“只要我喜欢,说什么话都无所谓。不过倒是你,老是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说话。”
“嗯,这可是绝对是造谣哦。不过到现在为止,传出的有引导性的流言中,抛去空想有一大部分都是很有可能的呢。”
“那你所指的是什么?别老摆出一本正经的样——”
“嗯,我说啊。那些不安定分子就不用说了,貌似凉子和美树彦也确信这一事实呢……二之宫君成为神精真的是因为真由的吻吗?”“什么……?”
真是一个对目前状况这个大前提表示怀疑的言论。
“如果原因不在月村小姐身上的话,那又会因为什么呢?或者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还在怀疑二之宫峻护是否是真正的神精?”
“嗯,也对。不过,现在问题不在这里吧,一直成为问题的原因比较重要吧。”
“简单点儿说,我没那么长的耐性。”
“嗯,我说啊,让二之宫峻护成为神精的契机就是月村小姐的吻,——也就是说月村小姐作为神戎已经觉醒了,原因就是她把二之宫君的精气从头到尾吸得干干净净的,让他处于濒死状态,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来着?”
“什么时候发生的?据我所知,是十年前吧。”
说到这儿,忍有些吱吱唔唔的。十年前,对了,说起十年前——
“是吗,这样啊,确实很有可能啊。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不就完全颠覆了至此以来关于神精的所有说法了吗?”
“也许吧。啊,不要再说了哟?因为不知道谁正在哪里偷听着呢。”
“能注意到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你了吧,光流?”
“目前处在应该注意这种事情的场合的,是包括忍在内的两个人哦。因为这件事比想象中要麻烦得多嘛,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会比较好哦?”
“……明白,活用头脑归你,就像迄今为止那样,参谋这个角色就交给你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
忍重新握了握手中的刀袋。
“眼下的事态,好像变得麻烦了啊。”
“貌似是的。”
察觉到周围多人的气息向自己涌来,这对青梅竹马开始准备应对眼下的形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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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伊露理和峻护分开的三十分钟后,奥城介脸上的假笑逐渐消失了。
(啊啊妈的……好不容易才恢复到正常的脸。)
更准确地说,奥城介的表情从那以后就一直保持笑容状态。要说水平高,也还真是水平高,作为神戎的人,作为目标是央条家下任当家的人来说,这种游刃有余地伪装起自己真心的本领,已经成为再自然不过的技能了。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当事人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好去自夸的。
(不过,还真是生气!伊露理那家伙,不至于在我的面前做到那种地步吧!竟然还那么享受地把舌头给伸进去了!)
“自己的女人”似乎故意讽刺自己似的,上演了一幕激情镜头,这令介很是愤慨。当初他们约定好了,当计划不能顺利进行的时候,就要互相接触一下做个谋划。虽然他们在真由和峻护中间作梗的收获不小,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吩咐她去笼络二之宫峻护的是介,对伊露理的不老实而感到愤慨的也是介,虽然介在这一年中手握两朵花,不过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
(妈的,好在现在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伊露理你给我记住了,那种说不出口的方法,还真是可爱得让人生气啊。)
尽管那个镜头让介产生了诸多妄想而愤怒,但他马上就静下心来,换了一个角度考虑问题。不用说,多夫多妻是神戎氏族前世的报应,既然神戎要靠吸取他人的精气才能生存下去,那么,只吸收一个人的精气是万万不够的。若只是专制地吸取某一特定对象的精气,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将其精气吸取尽了,就会有生命危险的。况且,对方要是和自己一样都是神戎氏族的话,情况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对方也不得不吸收他人的精气,所以,对于精气也没有多少份额可与别人分享的。
(嗯,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姑且不说个人感情,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己方还是很成功的。本来心里就脆弱的真由,看到了那副接吻镜头,不用说,肯定更是有机可乘了。
就在这时,介唰的将视线转向了身旁。果然,那个继群女孩一脸受到致命性打击的表情,正处于意志消沉中。可能是由于强烈的打击奏效了吧,连最初的心不在焉都感觉不到了。看起来,似乎能与她沟通意见了,若是这样的话,那么介的笼络手段就是要多少有多少了。
(问题是现在的地点……)
一股热血瞬间涌上头脑,尽管介假笑着掩饰自己的想法,但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此时,两个人正朝着意想不到的地方走去。那是一片位于在东山和山科交界处的郁郁葱葱的竹林。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这点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换个角度来看的话,这对那些目标是真由的刺客们来说,也是个绝佳的机会。虽然介的内心也在打鼓,怕落入刺客们意想不到的突袭,不过,他马上就做出了决断。看来,胜负就在于此了。(注:山科,京都东部住宅区.被东山和醍醐山所围绕。)
“呀,真是个有感觉的地方啊。”
一副”客客气气的语调”,便将自己完全地武装了起来。
“《源氏物语》中出现的那些年轻贵族们,或许就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来幽会啊。虽说与旅游观光地完全不同,但正是这种地方,才是京都里不为人知的好地方啊。”
“嗯……?”
真由就像是沐浴了早晨的阳光即将消失的幽灵一样,跟在介的后面走着,迷惘地抬起了头。接着,又像从睡梦中醒过来似的,慢慢地环视着周围,当她认识到了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和介两个人时。
“啊!”
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变得更大了,而且,手掌还左右不停摇晃着。
“啊,耶个!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突然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我该怎么办呢?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很轻浮的人啊,还真是让我有点受到打击。至少,初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表现得那么外向啊!啊,但是,你不要误会,我说这些,并不是有什么期待啊,不过,从我的本意来讲,真的一点都没有!”
“啊啊,不是……你先冷静一下,月村小姐……”
“还有还有,我本来就不是很了解介,小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说,不要和陌生人走,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但在我没注意的时候,竟然都走到这儿了,我还真是个笨蛋!还有,这件事无对谁都要保密,一定一定要保密,谁都别告诉,我已经有喜——”
啪。
沉默着的介,无意识地弹了一下真由的头。
“呀!?啊呜呜……好疼……”
“啊啊,对不起,那里刚才有一只很大的蚊子。你看,这可是竹林呀。如果月村小姐被蚊子叮咬而感染上疟疾的话,那可就不得了了。”
“呜呜……你是说这一带还有那种传染病……”
“对不起,对不起。”
顿时,真由眼泪汪汪地摸着自己的头,而一旁的介。边劝着真由,边在心里骂着自己。
(不行,要是再跟着这个白痴女,我就真的要疯了。)
原本他毫无表情的脸上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作为老幺来说,自己要想在血族内构建自.己的地位,就要多对周围察言观色,而且还要很好地掩饰自己的心情,这种技能是不可缺少的。不过,对方若是这个女孩的话,想必以后天天都要带着那副让精神倍感疲劳的得意假面了。看来,必须要尽快搞定。
“总之,我绝对不是为了要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才到这边来的。你误解我了,真的让我很难过啊。”
“这、这样啊……对不起,我错了。那,我们要来这里挖竹笋吗?”
介再一次奇迹般地努力克制住了想弹她脑壳的想法。
“不是,来这里当然是有目的的。那就是我想要和你两个人单独在一起。”
这里就是胜负所在了。此时,介直直地盯着猎物的眼睛,作为神戎一族,笼络别人最基本的做法就是从视线开始的。
“和、和我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吗?哎?为什么?”
“好狡猾哦你。明明都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
所谓神戎,归根到底就是集成了所有能把异性据为已有的伎俩,这才是王道。表面上与生俱来的出众相貌和浓厚的激素当然不用说,在对方心理上占据优势这方面也有着无数技巧的。不过,这正是作为“觉醒的神戎”经过长年的培养、继承才得到的。
“现在,我想把这种感觉告诉你。”
观察对方的呼吸,观察对方眼睛的转动,目标就是对方最没有防备的瞬间。
介嗖地踏出一步,奔向了真由。
“啊……呀……”
就这样环抱住她的腰,介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估计在这个时候,一瞬间的大意都是致命的。只要抓住一次,就绝对不能让她逃掉。
虽然真由试着反抗,但动作总有些拘谨,这是当然的了。介一脸窃喜,初级阶段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碰触到她身体的关键点了。这是很难的,不过,现在猎物已经和笼中的小鸟没什么区别了。为了能更好的确保胜利,介思考着接下来所要进行的工作的时机。
“那个,请住手,请放开——”
“不讨厌吧,二之宫君。”
“哎?”
“刚才的事,就算伊露理对他做了‘那种事情’,你也不讨厌二之宫君吧。”
不管是头脑多笨的女孩,此刻都应该明白介所要说的话了。转瞬间,真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一下子停止了柔弱的抵抗。她将视线移向别处,但是又被介接下来所说的犹如利刃一般的话语所剌到。
“说实话,我也大吃了一惊呢……那两个人竟然那么亲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呢。虽说这也没什么,不过从这个就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是多么的信任彼此。”
一时之间,介所说的话一字一句地深深印在了真由的心里,犹如幻境一样。真由的脸每隔一秒都尽失血气,嘴唇也开始发青,她的样子显然就像是慢动作电影一样,足以让介嗜虐成性的心感到快乐了。
“伊露理的心情,很早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但是,身为核心人物的二之宫峻护的心情,我就不是十分知晓了。虽然她一直都很着急,不过现在事情终于清楚了,二之宫君的心思是向着伊露理——换句话说,二之宫君喜欢的人,是伊露理。”
听到这些逃避不掉的清楚明快的话语,真由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但是,在介的禁锢中,真由丝毫没有办法转移视线,也就是说,现在,在她的世界中只有介的存在,能够解救她的也只有介一个人。
在确认猎物已经完全落入圈套之后,就将进入到最后阶段了。
“我不能代替他吗?”
“……哎?”
“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会比他更加地珍惜你的,就像这样。”
介的手腕加大了力度,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又缩近了。怀中的真由没有抵抗,不,应该说是不能抵抗。
“月村小姐,我喜欢你,虽然这是第一次说出口,但是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我?喜欢我?”
“当然就是你,月村真由小姐,你能接受我的感情吗?”
很显然,真由吓了一大跳。当然了,这毕竟是学园顶级绝美男子奥城介的告白。这也是掩盖失恋的伤疤,万全的准备。说是发誓也好,一般的女孩子只需一秒就会沉沦其中的。就算是继群之女,凭着这一击就能占据优势,心里也绝对不会没有感觉的。
“那个,但是……”
这时候,真由很勉强地开口了。不过,她的语气连同她要说的话,犹如做梦一般不可信,必须掐一掐脸蛋才能确认。当然,这种状态设想一下就成了。接下来,真由应该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吧?不过,不论是什么样的问题,自己都有自信来回答。想想,她究竟会问什么呢?喜欢自己哪里呢,因为什么而喜欢自己的呢——要是从理论上来讲,应该就是这类的问题了。那么,介就可以有成堆的谎言来回答她了,然后,这甜蜜的语言暗藏着笼络的陷阱。
好吧,怎么问都没有关系。难道不就是要让人看到这种将笼络异性特化的种族真面目吗?
“嗯那个……”
真由张开嘴又合上了,她似乎很苦恼地停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再次张口。
“但是,介不是喜欢伊露理吗……?”
虽然说的客客气气的,但是,这句话却超级不可思议。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撒那样的一个谎。
就在这时,继群之女依然歪着头,而央条之男的表情却成功地被冻结了。
“傻——”
等介意识到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冲到头上去了。
“白痴啊你,怎么可能!——啊啊不不,怎么会有这种事呢,月村小姐?伊露理是我的妹妹,虽说不是亲妹妹,但是我们从小就一直在一起生活,像什么恋爱这种感情,可没有哦。我知道你是瞎猜的,不过——”
“可是,就是喜欢吧?”
为什么要辩解呢?真由的口气似乎从心底里感到不可思议。温柔,但是很果断的断定,这次轮到介保持缄默了。
(傻瓜……为什么你能看出来?我明明装得很好,铁定谁郜看不出来的!)
到此为止,谁都没有看穿的事实,竟然被这么一个呆女给看破了?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在先前河原町四个人碰面的时候吗?不不,这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我确实对伊露理的言行感到不快,但表面上应该装得很完美啊。况且,她绝对没有看见能够如此断言的一丝证据。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一时被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话语击中,介似乎听到了自己假面噼里啪啦碎成一片一片的声音,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用手捂着嘴,毫无道理地将视线移到了别处。从神戎的价值观来看,这种行为就等同于败北。
“那个,那个,请打起精神来,没有关系的,介君还没有被伊露理小姐甩掉的。”
“我不想让被二之宫甩掉,又甩掉我的你来说!”
“什么!?”
一下子,介注意到了自己俨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打倒了。糟了,一停下来就露出本性了。现在,已经不是笼络的话语了。
(妈的,真是完美的错误。看来,所有的努力到这儿都功亏一篑了……)
斜眼看看真由,只见她像泪眼婆娑的小兔子一般抖个不停,向上看着介,而介不再是一副贵公子相了,此刻的他板着脸。不过,虽说是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了,但这个女孩还没有落入神戎的圈套中吗?或者说,只是因为弄错了最后的选项,结果就又回到了原点?
“那个,介君。”
这时候的真由一边摸着被弹的头,一边提心吊胆地说道:
“‘喜欢’这个词,我想应该是很重要的。所以,不可以随随便便地说出来。一定要对自己最最重要的人,最最认真地说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喜欢’,没有带任何感情的吗……?”
“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发自内心说的嘛……。还是说介君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用真心说过‘喜欢’这个词呢——”
言辞真是尖锐,被戳到痛处了。渐渐地,介变得自暴自弃起来,由生气变得坐立不安。
(不行,又来了。不过还没完呢!)
已经违背协议采取行动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二选一了。是显赫,还是堕落呢?不用说,不管哪种情况,都不是介一个人所能解决的。
重新想想吧,难道就没有收复失地的办法了吗?正当介开动脑筋想办法的时候——
“……切,没时间了吗?”
突然间,介觉察到了周围的险恶气氛,顿感一阵不妙,似乎他们招来了一大批难以对付的客人呢。
“喂,继群之女。”
“嗯?……我?”
“除了你还有谁啊。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氏族的人,不过那些家伙们肯定是冲着神精之源的你而来的。现在,你要是不想遭受不幸就帮帮忙。”
“氏族……?神精……?”
这个布丁脑女,貌似还不了解现在的事态。
就在这时,一个、两个,竹林之间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身手敏捷的人。令介吃惊的是,他们所有的人都整整齐齐地穿着短布袜,蒙面,一身黑色的古式和服,简直就像从电影里飞出来的日本忍者似的。
“想演戏啊,那帮家伙……这回走到街上,不管怎么样都能吸引住游客的眼球了。国外游客肯定会特别高兴的吧?哼,算了,喂,继群之女。”
“是、是?”
“右边就拜托你了,我干掉左边的。”
“可、可是……拜托我什么啊,如果可以的话,就教教我吧……啊,果然是要挖竹笋吗?”
什么啊,这是?以她脑子糊涂到一定程度的状态来看,月村真由似乎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想来,她身为十氏族之女还真是丢人啊。
(真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孩……嗯?等等!)
再一次按捺住伸手弹她的冲动,介突然间注意到一件事,眼前顿时一亮。乍一看这紧急的关头,或许就是一个起死回生的大好机会。虽然笼络战术已经失败了,一定很懊悔吧……不过,在这里要是能让她看看介勇猛奋斗的样子,把真由从那些暴徒的手中救出来的话,又会怎么样呢?转而言之,这样的话,对于真由来说,介就是英雄了,英雄和女主角之间,萌发出新的爱情之芽,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喂,继群之女。”
“是、是,什么?”
“计划变更,你给我好好听着,不要伸出一只手指,一下都不可以,连放屁都不可以。你就准备着好好地看着本少爷——奥城介活跃的样子吧,听见没?”
“虽、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是,我会好好看着的。”
介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无言地向着逐渐向自己包围过来的刺客走去。
突然间,一阵旋风卷起了满地落叶,干枯的风声顿时充满了整片竹林,就像是要配合眼前的一切一样。
一个和数十个人影一齐开始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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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漂亮的独立雅致建筑。
有十个京都榻榻米那么大,与其说是一个独立建筑,还不如说它的情调更像一个茶室。佛龛里插着有些过时的八仙花,不论从何处来看,都有一份闲情雅致。向着完全大开的套廊一侧望去,维修好的庭院顿时映入眼帘,从胡枝子的篱笆一侧,断断续续地传来了节日欢庆的声音。
而此刻,峻护正端坐在屋子正中间,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玩耍着的麻雀。
(怎么搞得……总觉得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当然,他嘴里嘟囔着的“远”并不是指物理空间上的距离。没想到穿着保持贞操衣着的自己,竟然在仅仅的两天时间里,经历了两次接吻……感觉事情居然进展得宛如一泻千里一样的迅速。对于性格耿直的自己来说,这里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在异次元空间里迷失似的感觉。或者说,现在在这里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另外的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的躯体,只不过是租借来的呢。就这样,峻护心想,真正的自己正在其他某个地方。或许失去意识的自己,其实正被横放在某个医院的病床上?
全身浸在那种不明所以的幻想中,峻护被现实所遗弃了。心中的大黑柱日复一日地冲撞着自己,毫无力气去探索事情的真相,只能被伊露理指挥着。
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他感觉如鲠在喉,伴随着丝丝啦啦的疼痛,有种后悔的感觉。那就是刚才被介问起的和真由的关系,自己别扭地只是说出了事实的一个侧面。那个时候真由的样子就这样牢牢地印在了自己的视野里,使峻护的心受到了谴责——
“让您久等了。”
拉门那头传出了一个声音。顿时,陷落在轻微虚脱感中的意识觉醒了,“请进”,峻护回应了声音的主人。
“失礼了。”
打开的拉门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女慢慢地向自己凑过来。
只见她端坐在眼睛睁得圆圆的峻护面前,三根手指交叉,优雅地低下了盘起发髻的美丽的头,“虽然有些突然,但还是对您的光临表示欢迎。在您面前的独立茶室,经过了数百年的锤炼,和京都有着同样渊远的光辉历史。现在,正是领略古都风雅的时候,随后我们略备了薄酒,敬请慢慢享用。”
只听,少女流畅地做了以上的叙述。
“啊啊,谢谢,您客气了。我也很荣幸……哎呀,怎么说呢……”
峻护睁圆的双眼闪了一下,咳嗽了一两下,清了清嗓子。
“对不起,一下子没想起来您是谁。哎呀,有些吃惊呢。”
“呵,太好了。这样的话,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了。”
身着和服的少女把头抬起,向往常一样稳重地微笑着。原来是完全的“女”装打扮的奥城伊露理。
平时见惯的神宫寺学园的校服就像是隐藏在这个世界上不真实的东西一样,就在这种想法支配之下,伊露理堂堂正正地走了进来。印着彩色花样的千鸟格子,有种无以伦比的美感,质地华美,看上去,这衣服仿佛就是为她而做的似的。摘下标志性黑框眼睛的惊人美貌,似乎仅仅是看上那么几秒就能让人沉醉。虽然和月村真由、北条丽华都不同,但绝对是一个毫不逊色的佳人——
“峻护君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所以我就想给你展示一下传统礼节,但好像吓到你了呢。呵呵,大成功啦。”
伊露理一转典雅端庄的姿态,吐了吐舌头。想来不会被这种落差所魅惑心动的男人,在这个世上是不会存在的吧。
“这套和服怎么样?我挑了好半天,才挑中这套的。”
“嗯。啊啊嗯,很漂亮的和服,的确有种京都的感觉,这样漂亮的和服,平时就有卖吗?”
“什么啊,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这套和服跟我合不合适?”
“啊?啊啊,这样啊,哎呀对不起。但是,合不合适不是明摆着的吗?所以,我就觉得没有必要再回答了……”
“哎呀,峻护君也变得油嘴滑舌了呢,也开始像这样给我戴高帽了?”
“哎?不不不是的,我说的是心里话……”
“呵呵呵。”
伊露理妖媚地宛然一笑,直勾勾地盯着峻护。他顿时感到了某种精神压力,装作看着庭园的样子。不知不觉间,胸前吹过一阵微风。
“这里是……伊露理小姐的老家?”
“嗯,要说是老家就是吧。不过,这里并不是奥城的本家,而是一所别庄。”
“好漂亮的房子啊,虽说京都很大,但像这样漂亮的房子,应该还是很少见的吧。”
“嗯,也许是吧。”
“……啊……”
对话停了下来。与正在犹豫着说些什么好的峻护相反,伊露理似乎并不打算生硬地引出话题,她只是一个劲地微笑着,笔直地盯着峻护,而被盯的一方,更是从未有过的不舒服。不过,伊露理的举止并不像是逗弄猎物玩耍的猫咪,渐渐地,峻护开始退缩了。现在,可不是沉默的场合,应该听点儿什么,或说点儿什么才好。
最终,他们仍然缄默着。峻护继续将视线定格在已经看腻了的庭园上。太阳开始落山了,但是阳光仍然那么耀眼,灼烤着嫩嫩的枫叶。虽然现在是盛夏,但在这没有空调的建筑中,却意外的很舒服,也许是某个地方引入水送来了清凉吧。
虽然没有出汗,但喉咙却很干。这时候,峻护无意识地把手伸向了蓝色玻璃茶碗,却发现到里面空空如也。
“啊呀,没有茶了呢。真是不好意思。”
伊露理冲着拉门的方向叫了一声,于是,一个看上去像是仆人的老太太端着小茶壶立刻出现了。
这个看上去像是“老女仆”的婆婆把茶碗和与蓝色玻璃配套的小茶壶递给伊露理,就立即退了下去,
“好了,请吧,峻护!希望能合您的口味。”
说着,伊露理就向峻护靠了过来,亲手把茶沏上。当然,这一连串的动作毫无隐藏地显现出了她的优美,或者说这就是京都人的美丽之处吧。
“……我就不客气了。”
轻轻尝了一口,顿时,那丰润的香气就扩展开来。这是上等的宇治茶,温度适宜的口感,顺着井水的清凉,慢慢地冷却了下来。
“……真好喝。”
“合您口味就好。”
伊露理微微一笑,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也就是说,她一直保持着倒茶的姿势——也就是连呼吸都可以感觉到的近距离。
峻护的心跳立刻开始加速,但波澜在心中却停顿了下来。实际上,峻护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根本就动不了。
“峻护君果然是个好人啊。”
这个时候,伊露理端庄地盘腿而坐,就算她没有靠近峻护,想必峻护也会脸红心跳不已吧。
“自信满满又不会拒绝别人,而且我认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了呢。”
“——不,不是这么回事。等等。你要做什么?”
眼前的伊露理没有回答,一副好像说没有必要清楚地回答你之类的话似的,只是微微眯着眼睛。
“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事情还没有完呢,不,真正的话题还没有开始呢。”
“嗯,问什么都可以。如果是问现在进行中的事情的话,什么都可以,请吧。”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不是——”
“真遗憾。”
伊露理面带微笑,但声音却像是要做出判决的法官一样。
“真遗憾,你已经在我的手中了。要是不相信的话,反抗也可以。不过,我觉得那是没有用的。”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别说是反抗了,此刻的峻护,反而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失去理性地想要将伊露理压在下面的冲动。现在,在峻护的心理上,双手双脚已经被束缚了,就像一个可怜的俘虏一样。
伊露理一边慢慢地松开和服的领口,一边吐着炽热的气息说道:
“因为,我可是很周密很周密地将峻护笼络过来的。不管你是一个多么顽固的人,现在都已经晚了。”
“你——你到底是……?”
“神戎十氏族之一,央条家的人。看来,峻护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呢……结果却适得其反,没想到二之宫凉子自己像鬼一样恐怖,却非常疼爱作为弟弟的你呢。估计是她不想把你也卷入到我们当中吧?”
伊露理雪白的肩膀从大开的领口露了出来,她将身子又向前靠了靠。如果要说峻护现在所处的情形,那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压着一般,只等着自己向后仰躺在散发出清香的蓝色榻榻米上。
“现在,我就要回答你问了我好多遍的问题,我就是梦妖。现在,我想也不需要确认了。当然,把神戎称为梦妖的别称也没什么不妥。”
“这样啊,你果真是……”
当然,伊露理是梦妖这件事,现在确实不足为奇。不过令峻护惊讶的是,就算是与月村真由那样强有力的梦妖生活在一起,自己明明也能够控制住性欲的,为什么在伊露理面前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呢?虽然平时的伊露理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司空见惯的女孩子,可迄今为止,为什么自己会堕落到对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呢?
就在这时,伊露理似乎从峻护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笑容满面的说道:
“一揭开底牌,峻护君就中了一个小花招。”
“小花招……?”
“你知道外激素这个词吧?”
所谓外激素是指在生物体内形成、诱发身体产生生理变化的刺激物质,以及影响到被分泌到体外的物质的总称。也就是说,梦妖们似乎能够分泌出大量迷惑异性的外激素,当然,真由等人的外激素也相当浓厚,以此对周围男子们产生巨大的影响,就像是无差别轰炸一样。
“像我们这样‘觉醒的神戎’在很长的历史进程中,都磨练出了可以自由运用那种激素的技术。换句话说,可以在自己的意识里大量产生外激素,也可以自由地控制,或者也可以调整外激素的效果。比如说对待特定的对象,让其也能够嗅到外激素等等。”
“……。这样啊。”
“是的。但峻护是一个非常顽固的人,所以必须要多加注意。每天每天,一点一点,绝不能让你注意到的慢慢侵蚀你。”
终于,峻护被按倒了,就像骑马的姿势一样。事已至此,梦妖少女的脸上仍然没有丢掉那典雅的微笑,但也很明显地有一丝兴奋的红润;而另一边的峻护,就像是被注入了肌肉麻醉剂一样,手脚丝毫不能动弹。
“当然,之外的事情也没有一点疏忽哟。为了得到峻护,我们可是不惜一切的。结果嘛,就像现在这样喽。”
“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对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控制成为神精的你。啊,说起神精,你明白吗?不过,算了,就算你不明白也无所谓了。”
扑哧,伊露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手指从峻护的脸上滑到了喉咙处。很明显,伊露理已经看穿了,他的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正常意识所进行的挣扎。
“另一个好处就是,要把你从月村真由身边夺走。这个看来是成功了,要是她知道你变成了我的东西的话,不管怎样,都可以轻易智取她了。”
“怎、怎么可能——!”
“但是,现在怎么样都无所谓了,那种目的……”
吱。
一瞬间,她压住峻护身体的腰肢妖媚地扭动了一下。立刻,他浑身从上到下就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险些漏出了喘气的声音。
“我只是想得到你罢了,所以才这么做的。”
看着峻护的眼睛,伊露理呵呵地笑着说道。看她那样子,的确是身为生命元素关联因子缺乏症者——梦妖所独有的媚态。
“峻护,难道不想得到我吗?”
“我——我……”
“不过,好狡猾哦,这种说法,明明是我想要得到预期的答案才这样问的。不过看来,我真是个狡猾的女人啊。”
尽管浑身冒汗,尽管已被逼人了危机关头,峻护仍然极力地反抗着。怎么办才好?怎样才能从这危机中逃脱出来?……不行,自己的内心都打退堂鼓了。此时的峻护正在极限的边缘与自己的烦恼战斗着,当然,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这样了。不过现在已经够了,像自己想的那样,像自己的欲望所想的那样,得到她不是很好吗?她不是也正在期望着那样吗?究竟在犹豫什么昵?就随她去做吧,随着欲望把这个女人——不不不,胡想什么呢!?放弃就此结束,集中气力!不去想这种事情,不去期望这种事情——
“那个——”
就在这时,就在这边缘时刻,一个细小的声音飞到了峻护耳畔。一瞬间,峻护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这是谁的声音呢?这样的柔弱。
“可能在峻护君看来,我净做一些坏女人做的事情,但我说出这些也是需要勇气的。我知道自己是用神戎的伎俩才抓到你的心的。当然,我也自愧仅仅凭着自己的魅力是得不到你的。所以,我才感到很羞耻,还是不说这些话好了。”
此刻,眼前的伊露理唯唯诺诺地将视线移向了别处。不过,在峻护的记忆中,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种表情。
嗯,的确是第一次。只见她脸上一片绯红,如同秋天的落日一样,身为神戎的少女扭着身子拼命结结巴巴地说着。虽然她平时文静保守,可现在却是一个有话直说的少女。
“我已经做了所有的事,也说了该说的话,能表达情感的行动也都已经表达了。所以,所以之后——”
停了一会儿。
此时此刻,奥城家宽敞的别庄中,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似的静悄悄的,能听到的也只是彼此的呼吸声。之后,只有不谙世事的沉默和寂静在茶室中盘旋着,嗖地一下,峻护的耳边闪过一丝紧张感。然后——
伊露理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低着头,用勉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之后就随峻护君、处置。”
“……”
顿时,火烧起来了。
这时候的峻护什么都没说,直接跳了起来,顺势将伊露理扑倒,用力按住了她的手腕。
“峻、峻护君?——呀。”
听着这弱小的悲叫声,峻护把她按倒在了榻榻米上。虽然他的理性在怀疑这一切说不定是伊露理的演技,但峻护的直觉却马上就否定了这一猜想。其实,还不如说他很想窥视一下伊露理平时从来没有过的真实面目。表面上看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优等生,而内心却是一个非常妖媚的男性杀手。但抛弃了一切虚假的她的这种姿态,是那么的天真无邪,这不就是一个很自然的少女吗?
尽管如此,想象的真伪已经无所谓了。理性的紧箍已经飞向星云的彼方,现在的峻护,只想从头到尾啃光眼前的猎物。
“呀——啊——”
虽说被按倒的伊露理是个梦妖,但她却一副情窦初开,有些害羞的样子,内心似乎有些动摇,眼睛时不时地睁开闭上,但并没有展露出抵抗和厌恶的意思。看上去,已经准备全身心地接受这所有的一切了。
一开始,峻护选择了从在压倒之势下不自觉翘起的大腿展开进攻。当他心跳跳的将手指触到那雪白滑嫩的肌肤上时,只是那么一碰,叮,就会有很敏感的反应。接着,手指慢慢地滑向腰部,有意思的是,下面的人马上就显示出了动摇和害羞的样子。就在这时,伊露理那扭动身子的姿态,深深地刺激了峻护心中隐藏的特性——嗜虐心。
继续地专注于享用猎物的快乐,这时的峻护脑子里兴奋得一片空白,手却像爬虫一样冷静准确地动着,当然,他自己都感觉很奇怪,自己就好象是知道怎么能使她快乐似的。不过,这么说还有些为时过早,要是仅仅是令人兴奋的情趣这样推进的话就好了。
在这种微小的折磨下,猎物的喘息渐渐狂乱起来,于是,峻护本能的激发起了自己大大的自尊心,但一时之间似乎仍然无法得到满足。接下来,他本能的在自己的DNA中探求着折磨方法,马上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既然这个女人玩弄了自己,那么一定要加倍的偿还给她。
“啊——”
指尖一从肌肤上离开,伊露理的喉咙就发出了不满足的喘息声——好像是在说,不够,还要似的。这时候,伊露理对于自己无意识的“请求”似乎感觉有些害羞似的,只见她两颊沾满了羞耻,黑瞳带着些许湿润。
一下子,她的瞳孔突然眯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两个人的距离之近,似乎彼此眼中的血丝都能数得清楚。
接下来,峻护所要做的也很明确,就是那如同朝露下被水浸润的樱桃般的红唇,一定要尽情地蹂躏这美妙无论的果实。
转念之间,对方似乎也很机敏地发现了他的意图。咕咚一声,喉咙上下动了一下,眼睛一下子紧闭住了,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把眼睛睁开,直直地盯着这位掠夺者。
接着,伊露理稍稍点了点头。看来,这表示她已经完全首肯和接受了。
此时,峻护也用眼神表示了肯定,慢慢的,有些心急的向着伊露理靠近——
瞬间,什么东西被定住了。
什么?
那是伊露理的双眸。
那是在自己与伊露理接触时,总是牵制着自己兴致一样的东西的存在。
就在向着少年时代的终结,向着蜕变为一个男人的时候,丝毫不停地向前迈进的峻护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踌躇。是什么?自己在犹豫什么?伊露理的瞳孔中,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她本应该是默许了一切,心甘情愿的啊,但为什么会感到她受到牵制了昵?
“…………?”
一瞬间,伊露理对这个突然停止前进的男孩感到有些诧异。那种表情,那种心跳,那种体温,不论怎样,都没有理由停下来的,当然,还不如说是有种要素在后面推着峻护——。
……数秒?数十秒?
眼前这个不知所措的女子,就如同文字所述的那样,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孔。
然后,峻护终于知道是什么让自己停下动作了。
那就是她向自己射过来的视线,并不是在看着自己。
不,那双眸确实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与眼神也确实交汇在一起。
但是,伊露理的瞳孔却穿透了自己的身体,看着别的什么东西,别的什么人。
(啊啊——)
刹那间,峻护沸腾的激情急速地冷却了下来,回到了理性思考的脑子里,最先想起来的感觉就是心安,幸好在危险时刻刹住车了,当然,这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她而言的。
“峻护君……?”
突然间,感觉到峻护的手就像是自动没电一样,啪地停了下来。伊露理略带些不安地发出了声音,似乎在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是你不喜欢我?伊露理不解地眨着眼睛。
在完全解决她的困惑之前,上方的峻护也只是由不知所措进化成了呆然。慢慢地,他抬起上半身,为了平整一下目前紊乱的悸动,反复地深呼吸着。而伊露理的目光则转向了峻护,似乎在问“怎么了?”,然后,又马上悲伤地垂下了眼睫毛。
当然,峻护明白这并不是演技,仅仅是因为伊露理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而已。不过,峻护必须要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怎么说比较好昵……?)
一时之间,峻护又回到了驽钝的状态,反复苦恼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怎么整理好思路就开始说了。
“是他、吧?”
“哎?”
这句在迷茫中极其自然吐出的话语,连他自己都感到很吃惊;同时,他也非常明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虽然峻护在恋爱方面还没有入门,但近来过于活分的举动,令他在直觉上直入核心。
“啊啊,不——”
他急忙修正自己的话。
“是叫……介吧?你的哥哥。”
“我哥哥怎么了……?”
“也就是……现在你正看着的人。在那种、行为当中。”
一下子,伊露理愣住了。果然,她似乎没有发现啊。
“我?哥哥?”
不知是不是逐渐恢复了平静,伊露理露出了一如既往的优雅微笑(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些不自然)。
“我想,不是吧。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非要看不在这里的哥哥呢?我只看着峻护君,真的。”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事实恰恰与此相反。
“好过分哦,峻护君。用这样的方法来欺骗我,真的好过分哦。确实,我是个坏女人,但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想着别的男人啊,而且偏偏又是介……峻护君真是笨蛋。真是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为女孩子的我,明明都做到了这种地步……”
说着,伊露理唰的一下把脸扭向了一边,然后整理了一下半脱下的衣服,背对着峻护。
但是,作为峻护来说,他也只是把自己感觉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而已。
“但是,这是真的吧,伊露理小姐。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如此尴尬的。我也知道自己很顽固,而且优柔寡断,可我也是个男人,该做的时候就会做的。也许,所以,我是不会欺骗、辩解什么的。”
“……”
当然,伊露理也知道峻护的诚实,还有他那笨笨的顽固。因此,那个有着优美线条后背的她,再一次的不知所措起来。
“我看着——介?”
像是在细细琢磨着峻护说的话一样,沉默着。
然后,伊露理慢慢地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不是亲哥哥和表哥的问题,绝对不可能,我不喜欢那个人。”
这也是个迟钝的人吗——峻护感觉很新鲜,或者,人无非都是这样,不自觉中就无法把握自己的心情了。
当然,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奥城介和奥城伊露理两个人是亲密无间的兄妹,最初和他们交谈的时候,峻护就这么想的。可是,如果仔细想想,第一感觉总有些不和谐的地方,乍一看不太明显,但他们兄妹之间确实有着某种微妙的感觉。
可要是说兄妹两人打心底里就彼此敬而远之的话,似乎又不是那样。然后,剔除各种感情混杂、交织的不纯物,之后剩下的就是——不会消失的,怎么都不会消失的,仅仅是一点点的,散发出耀眼光芒的,彼此惦念着彼此的心。
“虽然说是兄妹,但我和那个人的立场完全不一样。那个人是家里的老幺,不过也算是本家的直系。而我是分家的人,是被排斥到末席的最下端的人。在这种天差地别的立场上,那个人又能对我怎么样呢?他一次都不曾温柔的……”
“可是,不管怎么都好,伊露理小姐,你最最在意的,天天在意的,就是奥城介吧。我这么说没错吧。”
“怎……”
伊露理慢慢地扭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向父母求救的孩子一样。看到这副表情,此刻的峻护更加确信了,自己对她来说并不是“男人”。
——沉默再次降临。
院子里玩耍的麻雀,不知是不是也意识到了屋檐下两个人的这出悲喜剧,一时之间都停止了嘈杂的鸣叫,不知飞到了何处。取而代之的祭杂子在听觉范围内逐渐扩展开来,忽远忽近,在毫无生气的房间中悠荡着。(注:祭亲子,神祉的一种祭祀,在山车或货摊子上演奏的曲子.)
“对于峻护君所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懂。可是……”
此时,伊露理轻微的喘气声,打破了寂静平稳的气氛。
“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重新来魅惑峻护,捕获你。但现在的我,似乎根本办不到了。”
“伊露理小姐……”
“有一件事我是明白的。虽然我心眼坏,但决不会成为反面角色。对于这一点,我自己也很意外……一直以为自己适合扮演更过分的女人呢。”
看着虚空,伊露理断断续续地说着。当然,这时候的她并没有看着峻护,她现在所看的,或者是她一直都没有注意到的自己的本身吧。
“请去真由小姐那里吧。”
“哎?”
“她需要你,比我更需要你,一直,所以请去吧。”
“这,可是……”
“如果是同情的话,就请你收回。现在你可没有时间把我放在心上。”很快,伊露理把自己和介所策划的事情简要概略地说明了一下。
然后,再次背向了瞪圆眼睛的峻护。
“这么看来,我真的失败了,请你不要管我了。”
“不,不行的,伊露理小姐,不可以——”
“峻护君,你的温柔,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分给任何人哟?”
伊露理静静地,但却果断地拒绝道。一下子,峻护感到有些胆怯了。
可是。
“男人啊……”
“……嗯?”
“偶尔强制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咦?——呀!”
峻护主意已定地站了起来,粗鲁地抓住伊露理的手腕,把她也拽了起来。
一瞬间,伊露理就像是一个塑料玩偶似的被拖拽了出去,如同在天空中飞翔似的快跑着。
********
荻小路伊露理是一个很有耐性的女孩子,从以前就是。
——在奥城介的记忆里,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令人烦躁的女孩子,还是在四岁那年的元旦。因为分家蔌小路的独生女到了该分别的年龄了,所以,血族们就聚在一起开始了公布会。在奥城家的血统中,这就像是年初的惯例仪式似的,而介也是那年要公布的孩子之一。
传宗接代的活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衰落了,就像十氏族的血脉一样,那年的公布会上要公布的也只有他们两个小孩子。在下座下跪问候结束以后,两个人并排磕头时,介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旁边女孩子的脸。两条细长的眉毛,梳着齐齐刘海的漂亮头发垂在榻榻米上,就像是活的市松玩偶似的,与其说是漂亮,不如说是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血族的主要人物习惯在正月的头三天里留在本家,因此,伊露理的双亲蔌小路也包含其中。介与兄长的年龄相差很多,很少与他们交流,所以自然就与年龄相仿的伊露理在一起玩耍了——虽然当时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看来,伊露理可能是受她父母的指使,才接近介的。
以四岁小鬼的想法来看,伊露理的父母,也就是蔌小路的当家夫妻,可谓是十足的小人物。向地位高的人谄媚,向地位低的人施威,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拿独生女撒气。
那个时候,无论那对不讲理的夫妇对伊露理说什么或让她做什么,她都只是静静地呆呆地忍着。有的时候,为了平抚父母的指责,还会讨好的微笑。在介的眼里,父母不过只是卖笑的存在罢了,至于他们的女儿,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很讨厌。“父母是那样的人的话,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介一边拍着羽毛毽,一边说着人家的坏话。但是,被说的伊露理却没有任何的反驳,只是有些为难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之后数年,介和伊露理的关系一直如此。在这之间,每逢元旦,蔌小路的当家夫妻肯定不会忘记带着女儿来,不过,他们在一族之内的地位每年都在降低。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分家仗着自己拥有名门一族的头衔,吃祖宗传下来的家产,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获小路夫妻那小人物本性在金钱感觉上更为显著,每次在本家出现时,也不管谁是谁,总是一副占便宜的狼狈相。
另一方面,伊露理并没有追随这样不争气的父母,因此,在一族中的评价还是很好的,性格稳重,常常为别人着想,一点都不好出风头,是自古以来理想的女性形象。当然,在散发着臭气的古老血族里,可以说她是一个极其宝贝的女子了,如果获小路家溃败了,想必也只有他们的女儿会有很多退路吧。不过,对伊露理这一方面,介也不是很喜欢的。
可以说,介对伊露理的厌恶是长久以来就有的。有时,介会把她拽到练功场,让她做自己练习的对手,目的就是在平常时候,自己能够很合法地打击她。这个目的很简单地便达到了,一段时间内,反复被同一方殴打,伊露理一次又一次地摔着狗啃屎。这比起踢打固定物要简单多了。当然,介解了气,就会放过伊露理的。虽然介每次都稚气未脱地威胁她“别那么骄傲!”,但被打倒的伊露理总是一句话都不说的就退到了道场的后面,这反而令介很不快。一时间,被热血冲昏了头脑的他,向着背对着自己的伊露理丝毫不手软的踢去——然后,下个瞬间,自己竟然栽到了地板上也来了个狗啃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却证明了自己与伊露理之间的力量差别,呆呆地看着一个劲儿哭着道歉的伊露理,介第一次认识到这个女孩子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的柔弱。
随着成长,介开始厌倦作为央条当家的父亲和哥哥们的顽固守旧,他一直确信在央条直系血脉中,只有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实际上,介在文武习术方面,在作为神戎氏族的修行方面,都能前所未有地飞速提高自己的能力。虽然是老幺,却背负着可以在将来登峰造极的评论。当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应该成为下一任主人,而且要承担着拯救腐朽了的血族使命。到那个时候,十氏族头衔的地位就能恢复了,也能再次探寻在这个国家中成为实质霸主的道路。
但是,那种未来计划,也的确是愚蠢透顶,就像是自己把正在打开的大门又给关上了似的。这时候的介巧妙地将自己的野心隐藏了起来,披着一层层羊皮来欺骗周围的人,看来这是一种很有耐性的战略。
不过,他对这个战略的成果很有信心。但是,这其中只有一个不安因素,那就是蔌小路伊露理。一直以来,介都认为,这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的女人,才是最大的危险人物。那个女人知道自己的本性,万一她将自己的野心暴露了出来,事情就会相当的麻烦。所以,必须要尽快搞定她。
恰好,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当然,就像是从一个陡坡掉落下来一样,直奔没落的蔌小路家渐渐地变得一筹莫展,在本家哭着苦苦哀求着。这个时候,介虽然是晚辈,但因为自己的努力,在本家里还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随即,他施了一计,然后,计策便实行了。
紧接着,过了几周,蔌小路伊露理就晋升为了奥城伊露理。为了回报他们的“功绩”,获小路家安心地接受了一大笔财产。对于潜在的敌人,上上策就是或笼络或威胁,既然对方已经处在自己的视力范围之内了,那就更好办了。当时的介,自己提出了将伊露理作为自家的养子,而且也让对方知道了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那么对蔌小路的“恩赏”也就泡汤了。随后,介婉转地把这个意思传达给了伊露理。对他来说,伊露理与脖子上拴着绳子的狗是丝毫没有两样的。
就在伊露理进入奥城家第一次和介单独相处时,介就像是活生生地用火烧着猎物一样,言语刻薄地把所有事情的缘由都说了出来。比如伊露理是如何被父母出卖的,他们是如何跪在地上乞求,力图说出自己女儿的商品价值,着力强调自己对女儿没有任何的留恋等等。就这样,介细致入微地讲给伊露理听。事实上,唆使他们这么做的是介,可他却把事情描述得听上去像是伊露理父母想这么做的似的。实际上,即使介不去唆使这些饭桶们,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伊露理很为难地微笑着,默默不语地听着介的话。说完之后,介又明确地说了一遍,用极其尖酸刻薄的语气和近乎悲惨的形容,告诉她“你就是被卖了的”。终于,一直忍受着的伊露理哭了——虽然仍是一脸为难的微笑,但眼泪却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接着,毫无缘由的生气不期而至,等介注意到的时候,手已经抬了起来,一次又一次地打着伊露理。然而,伊露理仍旧流着泪,仍旧脆弱地微笑着,稍稍地弯了弯腰,仍旧忍耐着。也正是伊露理的这种态度,更加触怒了介。转瞬间,他的怒火旺盛了起来,正要狠狠地殴打她时——突然,他注意到了,能让自己生气到了暴露出本性地步的人,也只有伊露理一个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自己都能冷静地戴上假面具,只有在伊露理面前,他会变得疯狂起来。
这样一来,他不得不承认,一直以来自己不想承认的心情了……
*********
“——啊啊,真是的,回到京都以后,净生气了!”
介一边为无意中想起的过去而咋舌,一边摆平了那些从侧面上来的刺客,踢飞了冲着自己而来的刀。
穿梭在路边的竹林里,介丝毫没有理睬翻着筋斗的刺客,只是拽着真由飞快地奔跑。在这种高速移动的杂技般的特技袭击下,并行的忍者装扮的刺客们发出了呻吟声,但他们仍然没有放慢攻击的步伐。
“喂,继群之女,你快点!跟好了!”
“对、对不起……可、可是,我都喘不上气了……”
“啊啊,是吗?那就赶紧晕倒吧,省得碍手碍脚的。放心吧,我会好好拖着你,把你带到安全地方的。”
“被、被拖着有点……我不要被拖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
“那你就别那么多废话,快麻利点跑!”
如同一旦转起来就难以简单停下来的齿轮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要笼络月村真由简直就是在做梦,每隔一秒张口说话,就离这个奢望越来越远。
就在这一秒钟,事态达到了高潮。现在,已经不是介的个人想法所能控制的了,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就连向伊露理和血族请求支援的功夫都没有。介一边一个劲儿地诅咒自己的不走运,一边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一那态势就如同水往低处流一样。
********
“事情有点偏差吧?”
忍一边追着在街上上演着华丽打斗的一伙人,一边嘟囔着。
“虽然给那些破坏协议的不安定分子设下这样的诱饵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很正常……可是,以这么多的人数、组织来袭击,还真是……现在的事态,比当初你所设想的出入可是很大啊。”
“嗯——相互勾结啊,不安定分子”,和忍一同追赶一伙人的保坂说道。
“好像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联手的,当然,这只是一个临时同盟,所以行动非常散乱。但就算是这样,这也还在到目前此为止所预想的范围之内的……”
保坂歪着头说道:
“可是,说是不可靠昵,还是什么呢,总之,感觉很惹人讨厌呢。总觉得那些临时凑成的忍者队伍,还是合作得很不错的。”
“你说的话很矛盾啊,光流!行动很散乱,但是合作很不错?要是真的是合作默契的集团,现在早就把他们给解决了。”
“总之,他们就是故意让别人觉得自己合作默契,在高度的合作下,让别人错认为自己的合作是不默契的这种……总觉得是在玩文字游戏,总之,就是这样了。”
“哼,我不这么看……事实上,事情是变化的。”
“真的,我可没有开玩笑,那个和这个只是感觉,但是仅凭感觉的话,现在的事态有着很多很多不确定的要素,真是麻烦啊,要是这样的话,很多很多计划都会乱的。”
“喂,战略立案可是你的工作。不过,即使是身为战术负责人的我,也很头疼的。”
“嗯,没关系的,我知道这与你策划的方向有些不同。虽然那伙人计划着绑架,但应该不会加害月村小姐的。只要有这个绝对束缚力在束缚着他们,不论发生什么异常,都是可以妥善处理的。”
“要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总之,现在张开的网绝对不能松。首先,我们要紧紧地抓住不安定分子的狐狸尾巴。”
“明白。”
忍点了点头,斜视了一下周围眼睛瞪得溜圆的行人们,快速地奔跑在小路上。
人越来越多了。前面就是——祗园会的高潮、神舆启行的出发点八坂神社了吧。(注:神舆启行,指祭典时将神体用神舆或船等运到祭典处。)
*********
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话,这群家伙就会放弃了吧。很快,这个不成熟的猜想就破灭了。
在八坂神社的正面,四条大路尽头的广场上。
正要扒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冲出重围的介,突然间便停了下来。今天的古都,人非常的多,如果在这种场合下,那些刺客也没有要撤退的意思的话,那就真的是毫无办法了。看来,也只能将这里作为决战场了。
觉察到异常的人们,一边吵嚷着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为了避免麻烦缠身而迅速地撤离了现场,一副给他们腾出地方的样子。于是,介和刺客们的周围立即形成了一个空白地带。在观众们奇异视线的包围下,现在的状况就连古罗马时代的圆形竞技场里那些面临殊死搏斗的剑士都不能与之相媲美了。
(真是的,今天怎么净是些烦人的事……)
一时之间受到这么多人的注视,有着男性恐惧症而全面否定自己是神戎的真由也只是呆立着,渐渐地,她便忍不住了,此刻的反复虚喘足以说明她的体力已经被逼到极限了。但是,如果就在这里引起骚动的话,政府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再争取点时间的话,就好办了。
可是,在这种场合下,自己的背弃行为是会让央条本家知道的,那么,事情就更难办了……
(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会很糟糕……不!)
就在出了一身冷汗的时候,一根救命稻草突然映入了介的眼帘。月村真由,只要能够控制住这个被称之为神精之源的女孩,就会有很多反败为胜的机会。
“——哼,还没有结束呐。你们这帮白痴忍者们!央条家的老幺,本少爷奥城介会收拾你们的!”
不需要什么挑拨,刹那间,这些刺客们便一齐杀了过来。在这样宽阔的地方,介不得不面对人数众多的敌人。除此之外,还必须要保护月村真由。这是绝对的前提,至少,她得有个作用吧。
对于正面而来的刺客,介没有刻意的抵挡,一轮旋风腿就把他们制服了。就这样,保持着这股气势,他一把抓住真由的衣服把她拉向自己,如同蜻蜒点水似的将后面袭过来的刺客们铲除,然后,拽着真由踹飞了一个又一个突袭而来的刺客,用后背挡住等候时机的刺客一击,作为回礼,顺势以一记头锤将其撞开——
敌人虽说是不可小视的老手,但看上去还称不上是集团里的专业人士,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这么多人包围自己,并且完美的配合攻击,想必是没有办法应付的。他们的主旨似乎没有得到明确的统一,不知是首先处理介这个障碍物好,还是瞄准目标人物真由好。可能是因为考虑到月村真由吧,他们没有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这也可以说是万幸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肯定要比设想的更花时间。
但是,不管他们是否联合了起来,这样不间断的打斗却是事实,这时候的介,正如书上所说的那样,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不管是经过怎样锻炼的人,如果不呼吸连续运动的话,肯定受不了的。现在,介的行动很明显地有些迟钝了,反击的动作逐渐变慢,不再是主动出招,而是变成了勉强过招,渐渐地,只能拼命保护真由了。就算好不容易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那动作招式与其说是格斗技巧,倒不如说是马戏团的伎俩。呆呆地看着事情发展的观众们不知不觉地开始为介的活跃而报以欢呼。当然,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烦躁,如果有时间的话,他想必会以“你们这些看热闹的白痴们,快滚蛋!”这样的话骂过去吧……
就在这交锋的当口,介差不多达到极限了。
一个跳跃的目测误判,使得他在落地的瞬间失去了平衡。
(糟了——)
当他感到背部一凉时,就意识到已经晚了。就在他调整身体的这零点几秒种内,那些刺客便一齐杀了上来。眼前,可正是一个百发百中的时机。
介咬着嘴唇,做好了在接下来的那个瞬间袭来的疼痛,和忍耐败北的屈辱觉悟——
原本应该刺到介喉咙的数名刺客,突然就像是树叶或是其他什么似的,被横扫着飞了出去。
“喂!”
顿时,介吃惊于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态,睁大了眼睛。
“二之宫君!”
听到真由的声音,他才明白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别人,也并非幻觉。
“二之宫峻护……?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最重要的是,你不可能在这……”
介将自己的视线从严肃地望着自己的峻护身上移开,不用寻找就能看见,此刻,在峻护的身后,有一个一直低着头的人。
“什、你、伊露理!你怎么跑到这里——”
“废话,给我闭嘴,是我带她来的。”
“什么!?”
峻护打断了介对伊露理的逼问。他的表情很尖锐,但目光却困惑地向周围望去。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伊露理说到人比较嘈杂的地方去看看比较好。按照伊露理说的,我来此是正确的。说实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不,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吧?”
虽然因为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暂时停下了进攻,但那些刺客现在又开始咄咄逼近了。见此情景,峻护没有丝毫犹豫,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把真由护在了身后。
“月村小姐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是、是!没关系的!什么事都没有!”
望着峻护从未有过的威严以及威风凛凛的样子,真由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八度。不过,介的表情却极其痛苦。事情到此,已经不是能不能笼络的问题了。
“总之,现在得做出应对了。帮一下忙,奥城介。警察过一会儿就会来的,在这之前,请保护好月村小姐和伊露理小姐。”
“不用你来指挥!”
在介怒吼的同时,刺客们也一齐冲了过来。显然,峻护和介为了迎击他们,各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找找找找找到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
刹那间,一个穿透力极强,足以斩断紧迫空气的怒吼声从天而降。
这时候,众人惊讶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如同踏着石头一般,飞过那群刺客的头顶。
“奥城伊露理!你觉悟吧!”
此刻,一个少女正身轻如燕地穿过人海,以惊人的跳跃力在空中飞舞着,毫不留情地击出一掌。
嘎吱!骨头和骨头交错着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出拳的少女和防守的少女互相对峙着。
“……现在,我没有这个心情,学生会长。”
“闭嘴!你总是总是总是总是不顾我的再三警告!一再逃掉盘查判决,你肯定是死罪,就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
“真对不起,无论陷入多危险的境地,我都不会有放弃生命这种厌世情绪的。”
“那个……北条学姐?”
大小姐在这种场合下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峻护着实很为难。
“总之,现在的状况是这样……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先稍微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帮忙……”
“闭嘴,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在公众面前竟然做出那样的举动,真是岂有此理!就算不是你主动的,你这个不检点的共犯,也难以脱罪!之后,你就等着被我好好地教育吧!”
这时,一个另类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啊~找到了,和北条学姐还真是不分先后啊。”
“真是的,为了尽量不找麻烦,我们还真是让人感动的努力啊。”
一时之间,又有了第三名不速之客穿过人群闯了进来。只见那两个少年摆出了一副逗弄不高兴的猫似的动作。
“但是,我们两个啊,可是很善战的哟!”
“嘿,掌声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啊?那还不是因为像狂飙般若一样的学生会长,长时间被压制了嘛。”(注:般若.日本民间传说中的女忌鬼,由嫉妒和愤恕的女性变化而耒。也指日本传统戏剧能剧的一种面具.)
“吉田和井上……你们……”
“哟,二之宫,干的不错啊,也算上我们两个怎么样?”
“在花之都晴朗的天气里,如此大打出手,只是为了引人注目的男人,现在已经不流行了哟。”
没想到这两个人的性格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神经大条,在众目睽睽之下,仍然摆出一副很平静自然的样子,就像是该出场的演员一样,悠然地走到了峻护的身边,在他的左右摆出了架势。
“那么,这样在人数上,就没有障碍了?”
“怎么办呢,忍者先生们,这样一来,可就对你们不利了哟?要是你们老老实实的退下,就放你们一马——”
只见这两个白痴一副脸绷得紧紧的,感觉很好的样子,不停地说着。这时,空手的黑衣人慢慢地朝向他们的后背,一起摆出抽出武器的架势,金属棍啦,手刺啦——最后,连手弓和手里剑这种道具都飞出来了。
“呜哎?”
“我可没听说有这些啊。”
只听这两个傻瓜同时嘟囔着。
随即,武装完毕的刺客们,一齐杀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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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出现偏差了?”
雾岛忍藏在八坂神社的西楼门上,狠狠地用白眼刺向对方。
“这些家伙,如果连飞镖这种武器都使用的话,你一直所坚持的前提就彻底被否决了。要是飞来的暗器稍微出一点差错,伤到月村真由的话,不就本末倒置了吗?这些家伙,岂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嗯……”
此刻,保坂把手按在额头上,一副很苦恼的表情。看着他的样子,忍又接着说道:
“那些家伙,使用武器也不意味着能改变战况啊。别说合作了,他们现在就是在互相竞争嘛。最终只能是渐渐失去整体平衡,使用武器的出击时机相互牵制,如果掌握不好,整体配合也会变得僵持起来。这样说来,武器不就只起到负面作用了吗?这些笨蛋。”
“是呀。可是……嗯……”
保坂很严肃的眼神看着下面的搏斗场面,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平时,这个少年总是吊儿郎当的,但现在却露出了少见的真实面目。
不过看到这副面容的忍,却不由得吓了一跳。
“总之,这样下去就无法收场了,要不我也出击?很担心一个万一危害到丽华啊。丽华这家伙真是的,明明还老说伊露理要冷静,要冷静呢……看来,一跟二之宫峻护有关,就不行了啊。”
“是啊,可是,我想你大概没有必要去,或许,不用特意去。”
“特意?什么啊?”
“那群刺客的动作很笨拙的哟。真受不了了……总之,还是别造成没有必要的误会比较好。为了自己的名誉而去辩解这种事,就是我的权限之外的事了。大概……”
“至于你的笨拙之处,还是以后再说吧。总之,出击吧,丽华的安全才是我们首要考虑的事情。”
“嗯,这个没有关系吧,大小姐是有‘保镖’的。而且……貌似我们怎么出击都不行了。”
“什么……?”
正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突然在下一瞬间,忍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楼门的上面,包围着保坂和忍的气息涌来,不消一会儿,新的黑衣人便出现了。从在这种距离里还能完美地隐藏起自己气息的这点来看,他们的本事一定不低。
紧接着,藏在耳中的对话机传来了信号。
在简短的通信中,忍眉宇间的皱纹又加深了一层。
“……光流。”
“干吗?”
“我的手下们,似乎现在和我们陷入了同样的境遇。”
“嗯嗯。这的确是在预料之外的。哎呀,掉进陷阱里的可能是我们呢。”
这时,忍悠然地把刀袋解开了。
“虽然你的头脑里自有你的评价,可这回完全错了。”
“嗯——。对不起。”
“算了,现在事态已经明了了。与其动脑,还不如动动手和脚更符合现在的实情。”
“真没想到一向主张秘密行动的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说过的吧?”
忍将刀袋扔掉,将刀从刀鞘中拔了出来,斜射过来的阳光映照在刀身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对于它为宗则所制的这个说法,忍可没什么兴趣,关键是它的锋锐,而且这把心爱的刀,曾经几次证明了这个事实。(注:日本镰仑时代的刀匠一文字宗则,曾经打造过名刀“菊一文字”。)
“状况很清楚。妨碍者、敌对者、可疑者,都要彻底地排除。”
“斩了他们,可不行哟?”
“这个你去问问对手吧,看看他们要出什么招数。”
面对着眼前绰号为“山猫”的搭档危险而优雅的微笑,此刻的保坂也只能苦笑了。
“哎呀哎呀,那我也要出手吗——”
就在话音未落之时,黑衣人一齐杀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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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就像是水坝脱闸而出的水一样,在把它储存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之前,是不会停下来的。
自己被卷入了完全不受控制的状况中,还真是痛苦,这时候的介诅咒着所有的事情。
(妈的,究竟是哪里计算失误了……!?)
介一边拼命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暴走的冲动,一边一次又一次地打飞向自己出手的刺客们,极快地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和介一起行动的恐怕就只有二之宫峻护了吧。在如今这种对手人数极多的场合下,虽然看着他充分利用身体威风凛凛的搏斗很是令人气愤,但他至少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何况这次争斗就是以他和介为中心的,所以如果眼下最大的障碍不是联手共同对付敌人的话,作为介来讲,恐怕他咂舌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多了。
同样把事情摆出来,伊露理就不会担心这个问题。虽然从平时的印象不难想象,但她现在已经超越了介,以丝毫不落后于介的本事格斗着。只不过今天的伊露理的状态很是漂浮不定,绝对不是因为和二之宫峻护之间有什么,就像是一点动力都没有就去战斗一样,处于最低状态。不过,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是因为对方出手,自己出于没有办法才予以迎击的。
“什么啊,这种状况!我可不是来做这种事情的!”
北条丽华一边一个人乱嚷嚷着,一边奋力打斗着。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流着神戎之血,但仍掌握了十氏族之人的一般武力。尽管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但也为战况做出了不小贡献。不过,她本人也是和伊露理一样采取“防守为主”的战略。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一有机会的时候,她就瞄准伊露理欲将其诛之,究竟要怎么做,她自己也很焦急不安。
不过,真正令人感到很意外的是那两个笨蛋。虽然这两个人在学校里以麻烦的发源地著称,但他们不仅仅是很吵,如果只看现在的话,他们竟然比伊露理还厉害得多。虽然称不上是很有本事的高手,可就经历的打斗次数来说,绝对不输给任何人。另外,从合作的角度来看,他们也很出类拔萃。当然,他们打斗的方法并没有采用精彩的格斗技巧,而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打架罢了。一个在前面吸引,一个从后面进攻……两个人反复的施展着完美配合,刺客们对此似乎显得相当厌烦。如果举个例子来说的话,他们就像是成龙和他的弱智哥哥那样,彻底把敌人戏弄了一把,只不过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游刃有余罢了。从他们比在场所有人出的汗都多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注:以上题材取自电影《龙之心》.)
剩下的就是月村真由了。至于她就没什么必要来看了,眼下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坐立不安,被周围的人保护着。“你也动动啊!”虽然希望她也能进攻一两次,但站在被保护者的立场上来说,或许勉强出手反而更糟吧。尽管介也明白这点,但一看见这个女孩那食草动物般柔弱的样子,就心里痒痒地想投降后去哪儿解解闷算了,简直糟透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尽力维持现状……)
不过,一切多亏了那群虽然拿着武器,但却犹豫不决的刺客们的狼狈相,才避免了致命的后果——月村真由被掠走。恍恍惚惚地一看,就在那些为这意想不到的打斗而欢呼的观众中间,好像渐渐聚集了一些警察和保卫人员,但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奔来奔去,也许是对事态之大,有些不知所措了,或是被集中的人群人阻碍了,抑或是被这场面之热烈给吸引住了。等到事情结束了,一定得把警察署长给炒了,此时的介下定了决心,心情很是复杂。当然,就算他们发挥了自己的才能,轻而易举地让场面冷静了下来也会很困扰。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能利用这种情况来收复失地,如果下一次再不抓住机会的话——
“!”
就在这仅仅一瞬的走神间,一个刺客从右侧来了一击,很明显,介没有防备好,这一击越过介的防线直向头侧袭来。这是在战斗中最忌讳的失误——瞬间的精力不集中。上面的一脚倒是避开了,但接下来就没有办法对付了。视线的一端,也不知道是拳头是脚还是武器的东西,带着风声向自己逼近。
“呜!”
这时,一个从旁边突然插入的人影将凶手踹飞了。
借着这个势头,介开始连连反击——但是,很遗憾。刺客小碎步地向后退下,又变回了乱战中的一个小兵。
“不要大意啊,下次就不帮你了。”
人影——二之宫峻护冷静的声音响起。
“还用你说!”
介不由自主回嘴的同时,眉宇间的皱纹又增加了一条。不仅要与敌人共同战斗到底,还要承受他的恩惠,真是太失态了。
(什么呀,只是个肤浅的花招罢了……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看来,真的是哪里计算失误了吧,本应该是把月村真由弄到手成为神精,获得大家认同的影响力,坐稳当家主人的宝座,进而立志夺取十氏族盟主地位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那么,又是为什么那么心急呢?是因为自己的才能和努力根本克服不了自己在家族中老幺的地位,克服不了长子继承主位的古老血族陋习吗?
突然——
哗——………,耳边响起了哨子的声音。定睛细看,只见身着制服的警察们姗姗来迟,准备实行自己的权力。他们一边喊着“全部逮捕!”的口令,一边推开人墙,那些吊着眼角的强硬公仆们一齐向这边飞奔而来。
情况突变,当事者们立即停下了脚步。当然,刺客们就不用说了,即便被袭击的这方也是尽量地逃避以躲开麻烦。
顿时,空白的一瞬降临了。
这算是最初的目标呢,还是说事已至此,仍不想自暴自弃呢?
那些在乱战的肉搏战中,没能活跃出场的弓箭手们,此时,已经把箭搭在了弓弦上。
(嘶——!)
在一刹那间,介觉察到了危险,迅速开动脑筋。
随即,他开始确认情况。然而,二之宫峻护那个大傻瓜,一看到警察来了,似乎就安心了,一副早早解除了紧张的样子。别说是应对这种危险了,就连危险的存在,他都没有察觉到。月村真由就更可以PASS掉了,当然,北条女和那两个白痴组合也没有意识到危机。
唯一和介有一样感觉的就只有伊露理了。不过,伊露理自己能保护自己。而介只需要保护月村真由就可以了,剩下的,怎么办呢——。
可是。
突然间,暂时舒了一口气的介,感觉背部滑过一阵寒气,而伊露理——本应该觉察到危险的伊露理,此刻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马上就要射出的箭,应该就在自己的眼前,为什么?
转瞬间,介便领悟到了其中的原因,顿时目瞪口呆。
为什么伊露理没有看见呢——因为她并没有活着的眼睛,并没有能看到未来的眼睛。那家伙根本没有“对方出手以后,才会不得已的与之对抗”这种积极的反应,而只是情性的,与无血无肉的机器一样水平的反应。
伊露理稍微低偏了一下头。
这个时候,她正好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的介目光相对。
(什——)
这一次,血真的往上涌了。
伊露理。
似乎稍稍明白了介的意思。
她微笑着。
凭着直觉来观察这个笑容,有的只是恐惧,莫名的恐惧,让人不由得开始颤抖。这家伙,死——
就在这一刻,箭放了出来。但是,介比它要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就像走马灯似的,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不管是向前射出的箭,还是射出箭的弓,都柔软地起伏着,就好像慢镜头一样可以捕捉到。而自己的动作也如同在水中前行一样的缓慢,只有唯一清醒的头脑,急促地响着警钟。
随即,箭划破空气一路袭来的目标就是杂乱的中心,月村真由。
然后,碰巧的是,与真由离得很近很近的,是奥城伊露理。
这时候,介竭尽全身力量疲惫地飞奔着,也不知是本日第几次咂嘴了。没想到偏偏是这两个人……要是只有单独一个人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就在这一刻,介被这种令人头疼的选择压迫着,他试图寻找一个鱼和熊掌能够兼得的万全之策。很明显,箭一共有四支,从四个不同的方向飞来。目测来看,在这种紧急关头,能挡住两支就是极限了。就算是冒着危险也只不过最多挡住三支而已,那么,剩下的那支就防不住了,如果发生了什么混乱的话,四支都有可能命中目标。
箭被放出究竟要经过多久——0.03秒?——终于,峻护睁大了双眼,意识到了事情的异变。不行,太晚了。尽管现在脑子已经意识到了,可身体上却还没有办法应对。剩下的那些人,仍然满不在乎,能防范这些箭的,果然只有介一个人了。
介拼命地伸出手,苦恼着自己那难以相信的体感时间。只能救其中一个,这就是事实。通向未来的两条路,不论抓住哪个,另外一个都铁定濒临毁灭。
一条是通往飞黄腾达的路
一条是关闭飞黄腾达之路的路。
(真是的,真是不幸的一天啊——)
这一瞬间似乎经过了十年,介的脑子残酷地运转着。他知道,月村真由这边防备箭的风险更小一些。当然,他也知道这边就是飞黄腾达之路。彼此的距离,还是跟真由离得更近一些,如果是她的话,那么,时间也比较充裕——0.05秒?——恐怕,用双手就能抵挡箭了。
但是,另一边的选项呢?伊露理与真由相比位置稍微远了一些,再加上向伊露理飞过来的箭是正面经过介的,就算竭尽全力赶去,岂止是打飞箭矢,估计就连袭击真由的箭都会向介飞来。如果出现一丁点误差的话,那么既救不了伊露理,也救不了真由,搞不好就像书中写的那样,连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啊——啊!)
在迈出这最后一步的同时,介的心里也在嘀咕着。
(是谁说我是一个白痴男来着?)
意识到异变后,经过了二点三五秒。
箭头活生生地刺向肉里,发出了一种小小的,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哎?”
介抱着疼痛贯穿全身的觉悟迎接箭的到来,但袭击他的刺激,还未够他想象的百分之一。
本应该贯穿他的背部,给他带来致命的一击的箭,啪嗒一声,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别说是穿透了,仅仅是箭尖扎到了肉而已,就连皮肤都没有划破,本该成为凶器的箭丧失了运动能量。
“假……的?”
尽管有些晚,可是一直跟踪事情进展的,现在依旧在场的全体人员,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介随之发出了虚弱无力的声音。再看箭头,虽然是闪着钝光的钢质材料……可是,外面却很巧妙地包了一层橡胶之类的东西。
“救命啊,就不用喊了吧。”
一个声音响起。那是从下方传来的。
那是被他压倒在身下的女子——即是他舍身相救的女子的声音。
奥城伊露理。
“说实话,我不讨厌从你的嘴里喊出那样的话。”
比站起身来更重要的是,介终于放下心了。不,也许是心理作用吧,那温柔的声音总是逗得耳朵痒痒的。
接着,他的面颊被伸出的双手固定住了。
“——!什么!”
介不由自主地拒绝了那种温柔的举动,尽力地将身体向后仰,与这个自己救了的女人保持着距离。
“哎呀。这样你不喜欢?”
伊露理很调皮地笑了笑,不过,这却是介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一时之间,受到这种表情刺激的介,脑海里开始逐渐明白事情的实际情况了。
“你,莫非——知道那个箭头是假的?”
“不。一点都不知道。”
这时候的她若无其事地摇着头。那么,这个女人是以死做赌注来试探我了?
瞬间,介的脸开始发起烧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明知道危险还要赌,破坏协议对神精出手,就是为了让自己注意她,就是为了让自己认可她。明知道这不正常,但却丝毫没有办法,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迷恋这个女子呢——。
“你可别误会了,我可不是只爱你一个人的。不过,给你个机会,快点努力一把,让我迷上你吧。”
“什么,你、伊露理,你这家伙竟然——”
“不喜欢?”
然而,眼前的伊露理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歪着脑袋。看见她这个样子,此时的介脸变得更红了。真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还是说,由于刚才用脑过度,结果哪里用坏了?
这时候,伊露理又微笑着把脸凑了过来。
这次介没有闪躲,因为他就像个石头一样,没有办法动弹了——好容易才习惯了这个神戎狠女人的思维,或许可以说,这是一个很无聊的结局。
不过,对于峻护也一样,对于这一系列激流的展开,束手无策。不,还不如说,他是最束手无策的人。真是的……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虽然事情发生得紧密是紧密,可是,如果是作为修学旅行的回忆来说,是不是反面的东西太多了?
(哎呀哎呀……)
与此同时,就在峻护略带疲惫地舒了口气,摇了摇头之际,眼神与好像说着夫妻相声一样的介和伊露理对上了。
接下来,就轮到你来决定了。
他们好像如此说道。峻护祝福着这两个原本就该拥有奥城姓氏的人,内心突然间为意想不到的“作业”而苦笑着。即使如此,事情也并不是都圆满地得到了处理。在场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虽然脑海中一片空白,但那些忍者们却没有要放弃的样子,如果不跟聚集来的警察说明一下事态的话——
突然,峻护感到脖颈有种像被针刺痛的跳跳感觉。这个——是在发冷?
他不经意地把手伸向脖子,急忙扫视了一圈周围。但是哪儿都没有不祥的兆头,在这样聚众集结的开放场所,要是有什么的话,肯定会被人们注意到的。
上面?
无意间,峻护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一个黑色影子闯入了视线,犹如一只逆水而行的翠鸟一样,飞翔着。
“……!”
别说去抵抗了,恐怕就连悲叫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这样,那个如同怪鸟一样从天而降的身影,将峻护紧紧地抓了起来,一刹那间,他的头就像是被弯曲成了“G”字一样.一直折到脊椎处,然后,眼中地面上的景色越来越远了。
地面上的景色?
当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时,峻护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向着数十米的高空飞去,而且还在以更加迅猛地速度向上上升,终于,他发出了长长的悲叫声。
此刻,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仅仅是看着发生了什么而已。
首先,一个东西突然从天而降。接着,它以发生混乱的中心为目标垂直而下,然后,抓住了一个少年,又再次地飞向了天空,逐渐消失了。
顺着它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飞艇轮廓在远空中飞翔,以及一个如同豆粒那么小的人影,似乎一条细细的线将人影和飞艇相连。
恐怕——用比较冷静的眼光来看这件事的人,都会这么想的。某个人身上系着弹性极佳的绳索从飞艇上跳下,以可以说让人惊叹的胆量和准确性直接落向目标,完成了这次绑架任务。以上,如果是正常人的话,想必就算想象到这种方法,也实行不了吧,这种蹦极也太疯狂
一个突发事件接着另一个突发事件,无论是谁,都会被吓得胆战心惊,目瞪口呆的——
不,稍微有一点是例外的。
那些忍者们好像互相确认了一下事态的进展状况,点了点头,一齐把手伸向怀中,将掏出的东西摔到了地上。
谁也不知道他们摔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所有的人随后立即就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广场上到处都弥漫着大量烟雾,以极高的厚度和密度向周围扩张开来。不仅如此,此刻站在烟雾里的人们,眼睛和鼻腔里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到处都可以听到痛苦的咳嗽声。
顿时,人们陷入了恐慌。为了避开这些烟雾,大家四处逃窜。那些本该安顿事态的警察,也因为烟雾的袭击而无法采取行动。一瞬间,无秩序的混乱状态就扩大到了周围,不仅仅是八坂神社,就连鸭川附近也是一片狼藉。
紧接着,骚乱在觉察到事变而跑来援助的警察们的控制下,开始有所收敛,渐渐恢复了常态,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引起恐慌的当事者们,早已经一个都不剩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夜色,就像是在黑曜石做的器皿里盛满了满天繁星一样,日落后,从高处俯视盆地状的京都,可以看见它犹如吉基尔与海德那样的两面性面貌。很明显,那些依然洋溢着古老气息的城市景色已经退出了舞台,随后登场的,只有人类最大的发明——人工灯火。(注:英国作家斯蒂文森的小说《吉基尔博士与海德先生》中的主人公,集绅士与恶棍于一身.具有极端的双重人格.)
“好漂亮啊。”
一边眺望着如同闪烁着泪光一样的大海,保坂一边嘟囔着。不过,从他那弯着腰随意盘腿而坐的样子来看,不难推测出他现在的表情。
这里是东山清水寺的大伽蓝(寺院),铺着柏树皮的屋顶上。虽说是非法侵入,但保坂还是选择了这个地方作为歇脚的场所。作为搭档的忍,也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他。
“被摆了一道呢,今天。嗯,虽说是逃不掉了,可是无论如何都有些失态啊。”
这时候,保坂又开始不停地嘟囔着,一只手不停地挠着头。很明显,此刻的他正在考虑怎么才能收复失地,但这位青梅竹马,却在这个场合表示沉默,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态度。随即,斟酌了许久的忍,就像是在和没有一个人的墙壁说话一样。
“那些黑衣人——好像不是我们所想的‘敌人’。”
“嗯,是啊。本来以为不安定分子肯定出在十氏族中……嗯,可是——”
保坂又开始不停地挠着头。
“竟然是海外的血族插手了呢。真是想不到,因为那边一直是由凉子和美树彦负责的嘛……就算是以北条家仆人的身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海外——果然是西洋的血族吗?”
“嗯。那些穿黑色衣服的人与东方人的体格稍有不同。虽然用有色隐形眼镜隐藏了眼睛的颜色,但从他们蒙面的缝隙中透出的皮肤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这边的人。”
“对。”
在楼门上交战的时候,忍也注意到了。如果说最具战果性的结果,也就只有这一点了。虽然刚才他们被巧妙地堵截了,结果却一个人也没能够捉住,让其逃走了。
“不过,真的被漂亮地摆了一道呢……被那么大规模的……不,在我们全都知晓的情况下,还被那种手段摆了一道?那只是他们单纯的兴趣吗?不,不会吧……嗯,至少,中途我们还以为对手是国内的血族呢……”
“还以为抓住了最初袭击月村真由和奥城介一伙人的狐狸尾巴呢,真是悲观啊。”
“但是啊,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想这会不会是引诱我们让我们麻痹大意的诱饵呢。而且,我们完全忽略了那些具有欧洲血统的重要伙伴了……”
总之,被绑架的二之宫峻护是杳无音信了。这个原本吊儿郎当的男人痛苦地抱着头。
“不管怎样,我们正在动用全部的人力资源进行调查,现在就只能等待结果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我们怎么都跟那两个人联系不上啊……”
前往欧洲,调解与国内一样的纠纷——也就是说,二之官凉子和月村美树彦为了缔结与神精相关的诸项协议而出差到了那边。但是,在峻护被绑架的前后,就与他们失去联系了。这二位表面上看起来可以熟练地做l0个人的工作,但令人诧异的是,他们只要有一丁点理由,就对联络马马虎虎的敷衍了事。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无法逃脱的事故了吧?或是超越了他们本以为能独立解决的乐观程度?目前,状况由黄灯变为了红灯。
“算了,与其踌躇不在手边的东西,还不如把触手能及的东西解决了,这才是最先要考虑的。是吧,光流?”
“这倒也是,嗯……”
“不管怎么说,在花之都的中心,已经上演了这么一场激烈的争斗,负责治安的人,自上而下一片混乱……事后,要如何处理呢?”
“如果出现什么麻烦的事情,那就只能是全盘崩溃了。不仅是我们,央条家也要去平息动乱。嗯,找个适当的理由,提交一分检讨或者报告书不就结了?如果有谁被关进了拘留所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在那个时候,大家都混杂在烟雾里逃掉了嘛。”
“但是,不可能一点都不过问奥城介和奥城伊露理吧,是因为他们的擅自行动而引起了麻烦,对此,央条本家应该不会不吭声吧?”
“这点小事以那两个人的能力就可以解决了……他们也被列入到了凉子和美树彦的‘人才名单’中,为此我们也应该适当地给予支持,不过,充其量也只是给一个谨慎的处分就算了。当然,这种一吹毛求疵就缺陷必露的做法,确是跟央条本家一样昵……虽然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很清楚奥域介和奥城伊露理的行动,不过仍然予以默认了。”
“列入你的‘人才名单’里的那两个人呢?吉田平介和井上太一。”
“他们正以很熟练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来度过修学旅行剩下的日子呢,看上去他们脸皮很厚。当然,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发生了什么问题的话,我会好好处理的。不过,这样看来的话,他们对于担任大小姐保镖的角色还是很称职的。”
“哼。作为丽华大小姐的保镖,他们的力量太弱了。如果只是带着大小姐去安全场所转转,参观一下京都也就罢了,可他们却让大小姐也卷入了八坂神社的大争斗中。”
对那两个受保坂委托担任丽华一天仆人的两个人,忍可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不过,她现在也只能为那两个待在无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身旁的少年们加油了。
“那两个人,今后也要继续用吗?”
“这个嘛……这次是需要他们的协助的。那两个人啊,比副学生会长甲本还难使唤昵。因为他们喜欢大小姐,所以才动用他们的,不过,与其被别人利用,还不如勉勉强强用他们比较合乎情理。嗯,因材施教,要是有利用之处,就互相利用吧。”
很明显,保坂的应答一下子变得潦草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在精神方面消耗太大了吧。突然间,忍坏坏地一笑。
“果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光流,还是不要认为什么都掌握在你的手心里比较好吧?”
“你在发牢骚哦。这回的事情,从一开始,背负在我肩上的责任就很重,还是出谋划策比较有效率,能够顺利推进事物发展。毕竟在我的权限之内,能作的事情是很有限的——”
“你变成总务了哦。当然,我并不是要责备你。老实说,我很高兴看见你败下阵来的样子哦。”
“不过分吗?这样。”
“嗯,怎么说昵……”忍咳嗽了一声。“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同伴,所以再稍稍信任一下我吧。即使失败,我也会坚持下去的,如果你有什么难处的话,就一起商量商量啊。听好了,你可以再多信赖一些既是同事又是青梅竹马的我,想想咱们究竟有多少年的交情了,这么一看,我一直一直在你的身边,比谁都要了解你。难道这样的我,对你来说是一个不值得信赖的女子?”
“忍……?”
保坂回头愣愣地看着这个一向话少的侍女长。
“啊啊,不是……”突然间,注意到自己无意中吐露出了埋藏已久的感情,忍一下子闭住了口。因为那种唯唯诺诺举棋不定的软弱,根本就不像是光流的风格,所以她认为这是别人的缘故。
“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同伴。这件事你可别忘了。嗯,我们只不过是最终目的一样哦。”
“嗯。谢谢。”
“只不过是最终目的一样啊?听见没?”
扭过脸去,忍叮嘱着恢复了一脸坏笑的保坂。从心理上来说,好不容易在好朋友的心中占据了上等地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让这种感觉擦身而过,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早早珍惜这优越的地位就好了。
“不过,话说回来——”
稍稍停了一下,忍说出了最后的疑点。
“丽华和月村真由。”
“嗯。但是我们无法插手她们两个之间的事啊。唉,顺其自然吧。”
虽然这是超级无奈的回答,但是忍知道,现在也只能这么回答了。
“是呀,也只有顺其自然了。”
忍看着眼前泛起漩涡光芒的大海,好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似的小声嘟囔着。
今宵,正值古都祭典最热闹的时刻。
也许,那两个人也在这样的夜里,在某个地方眺望着这闪烁的灯火吧。
或者是只身在那灯火之下,仰望着这黑色的苍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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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鬼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恶魔好像出现了呢。”
上京区,鸭川河畔。
三条附近太阳即将消失的地方,北条丽华将小石头丢人到了河里。
“是欧洲血族吗——嗯,虽然想象到了是那条道上的人,不过不管是哪儿的人,都会很麻烦。真没想到,二之宫峻护也被抓走了,这个人本应该是默默地让人垂涎三尺的啊。”
一个妖艳却又无精打采的微笑闪现出来,不过,这个微笑并不来自丽华,而是来自另一个人。
“话说回来……虽然很期待你们什么时候能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怎么就是不出现呢?明明知道我一直等着你们的,真的好过分哦。”
一边闻着从河流下游漂浮上来的祭祀气息,“另一个大小姐”越说越冒火。
“但是,如果你有生命危险的话,我就不得不出来了啊。那个八坂神社的肤浅花招——箭在弦上的时刻,真的朝你飞过来的话,你是躲不开的。不过,你却闪了出来,然后,在箭放出来之前躲过去了。看来,你真是把奥城介的举动算好了昵。当时的他正处于良好状态,不过多半被你利用了吧?你等着他先行一步,就在周围的视线追随着他行动的瞬间——不过,能用眼神抓住这一切的,也只不过是刺客中的佼佼者而已,然后,奥城伊露理就注意到了,是这么回事吧。之后,你就趁着所有人的目光从你身上移走的那一瞬,一下子错开了箭矢。就因为你这一系列动作装得极其自然,所以谁都没注意到呢。原本箭是朝着你射来的,当然,这件事二之宫峻护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呢,啊啊,除了我哟?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嘛。”
没有回答,只有沉默袭来,就如同说话的对象是石壁一样。
但即使是这样,也丝毫没有生气,声音也没有变得激烈,另一个大小姐慢慢地回过了头。
“喂,就算我像隐士一样——虽然我毫不留恋的把这个世界抛弃了,但总有一个会恋恋不合吧。你就不打算好好跟我说说话?”
被大小姐一说,那个少女只是低着头呆立着,就像是站着睡着了一般保持着静谧。
另一个丽华则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
少女的视线向这边射来,这时候,她的面容看上去就如同别的女孩子一样——
不过,恐怕连上帝都没有注意到,大小姐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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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峻护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很宽敞的屋子里。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毛茸茸的大红地毯。他模模糊糊地左右打量了一下,只见床、书架、乌木办公桌、精致的瓷器等家具,布置得一派西洋风格。想来这应该是谁的房间吧。而且,看一眼这家具布置的奢华劲儿,就可以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嗡……,嗡……。隐隐约约传来了好像是什么机关发出的声音。正当峻护想侧耳倾听到底是什么声音之际,突然感觉一阵头晕,他立即皱起了眉头,可能是昏迷的缘故吧。他有种空气稀薄的感觉,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这样的。
(不过……这里是哪儿啊?)
稍稍整理了一下多少有些混乱的记忆,峻护渐渐明白了状况。虽说屋子宽敞,但现在这间房间也就二十个榻榻米大小吧。尽管家具什么的十分奢华,但也不得不否认稍微有些拥挤。虽然只是尽量有选择地取舍了必要的东西,但这间屋子却仍给人一种略显拥挤的感觉。
透过墙壁上的几处圆窗,峻护看见了深深的黑夜和几颗闪烁的星星,以及犹如黄金般的月亮浮在夜空中。
就在这时,他也注意到了那轮月亮比平时的位置似乎低了一些——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我在京都的中心,被人从空中绑架,然后——
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站起来。但现在自己的姿势是跪在地上的,手脚都被紧紧地绑住了。于是,峻护想竭尽全力挣脱捆绑的束缚,突然,有两个人按住了他的肩膀。此时的他向左右看去,只见一边是一个白发的老绅士,而另一边则是一个头发略带些红色的金发少女。这两个人衣着十分得体,看上去像是管家似的。
“好了,放开他。”
当然,声音并非发自那两个人,而是从正面传过来的。
峻护吃惊地抬起头来。刚才环视那里时,明明是没有人的一就在峻护刚刚想这么想之际,一个安置在椅子上的娃娃映入了他的眼帘,不,那是一个如同娃娃一样,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美貌少女,或者与其说是少女,还不如说是小女孩的一个人。此时的她穿着配有很多华丽飘带的衣服,不过,她的身体就算再怎么增加看起来也不过十岁,
“我想和这个人单独待一会,你们下去吧。”
金发碧眼的少女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再一次让峻护感到惊讶万分。
这时候,两个管家样的人典雅地施了一礼,退了下去。之后,只留下发愣的峻护和这个像娃娃一样的少女。
“你就是神精?”
此时,她从椅子上下来,缓缓地向峻护走近。
走到峻护面前之后,便用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
这一切是那么地易如反掌。
可惜,峻护就连睁大眼睛的时间都没有。
就被夺去了双唇。
仅仅两天,这已经是峻护第三次尝到又甜又苦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