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黑暗,跑着。
那气息也太过微弱和虚幻了。
我追着它。就算气息是非常的弱,那样的速度如果不是武艺者的话肯定是追不上的吧。
穿过道路,跳越过屋顶。
月亮不知不觉的消失了。黑暗的时间啊。是谁也观测不到的时间啊。
是狼面众猖獗的时间,也是我能尽情挥舞我的獠牙的时间。
让复仇之兽醒来的时间。
但是,并没有世界的相位错开的感触。街灯还是一样的照亮着都市,那里也有着学生的身影。
这个世界就作为这个世界那样,有什么在发生着。妮露菲尼亚允许这样的事么,还是说相位没有发生改变的情况也是有的么。
瞬间切断迷惘,弃于疾驰之中。
黑暗停止了疾驰。像卷起旋涡似的使那里的草摇摆着,然后随着风消失了。
我停下了脚步,确认着消失的气息,确认着周围。
都市上的其中一片森林。靠近校舍区的中心,从树木的缝隙间能看到学生会楼的时针。
眼前的是一座非常荒凉的建筑。
这么靠近中心地带,居然会有舍弃的建筑。不管原本是被利用来做什么,但没有被拆除,再重新利用这片空间,就这样被森林隐藏起来。
和我住着的建筑的情况不同。想到就算有什么也不奇怪吧。
因为长久放置着的结果,导致建筑被蔓系植物覆盖着,受到风吹的叶子都在相互磨擦着。但是,并不是没有人来过。门口附近的杂草有被踩踏过,形成了兽道。
顺着那条道,我从门口进到里面。
这里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建筑物的死。没有人的迹象,飘浮着泥土的气味。
我在那里单膝跪着,集中注意力到耳朵,把手放在满是沙的地板上。
有人出入的痕迹。那么,有在这里进行着什么的可能性。就像是灰烬下还有碳火一样,就算是拟态成废墟也应该会有隐藏不住的东西才对的。
微弱的震动,传达到我手中。让地板摇动,真的是非常微弱的震动啊。不是都市前进的脚声。这是更加接近的震动。由什么机械产生的,像余波一样的。
[在下地吗]
确认好后站了起来。取出炼金钢。并不是去剑带上那附有学园指定的安全装置的炼金钢。而是在外套里,还有妮露菲尼亚给我的,真正的獠牙。
挥动起来。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让热起来的剄奔腾起来。向夜晚般的铁鞭上贯注着破坏的意志。
搜索通向地下的入口?
开玩笑的吧?
为什么我要做这么麻烦的事?
正是要向下挥的这个瞬间空气变化了。
灰色的气息。
和往常一样,相位错开的世界啊。
同时,有份压力从背后迫近而来。
回过头去,用铁鞭接下了就在那里的杀意。杀意是相当厚的刀刃巨大的柴刀想要割下我的头颅。
是那个怪人啊。
从像削过的铁那样的假面俯视着我。左眼露出的光,贯射着我。
[结果你也是这边的啊]
轻微的失望混在我的话语中。
怪人没有回答。支撑在下颚的金属器在咔哒咔哒的响着,张开的很大。
里面只有黑暗。
是空洞啊。
无声的咆哮冲向我的全身,把力量都注入到柴刀。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怪力,但这是第二次了。我接住了,趁此接近观察怪人。
像鸟嘴般的假面的里面,果然看不到有什么。但是,那手脚,像烂布一样的衣服,包裹着身体的东西明明染得漆黑一片,只有露出来的那异常长的手脚,像似把周围的黑暗全部都反射掉般的白。
怪人的假面受到我们的剄的相互冲击,金属器在响着。
对着还未用全力把柴刀压过来的怪人,我卸掉那份力量,对着他的腹部踢去。
本来想着会踢飞的。
但是,却没有飞起来。冲击波从那家伙的腹部穿过,穿过黑衣,把背后的地板和墙壁都破坏掉。但是,怪人就在这里。柴刀把地板割裂,假面就在我的旁边,是呼吸扑面而来的距离。
冰冷的铁嘴前端,蹭着我的太阳穴。
呼吸没有扑面而来。下颚就像是没有润滑油那样发出金属的声音,摇动着。碰着我的脸。很简单的就能刮破皮肤,挖出肉吧。
但却没有感觉到要擦破我的脸的意思。
从他那固定着姿势那里,我全身都放出冲剄,把铁鞭向上挥,利用这份势力回转起来,从那样的姿势脱离出来。
只是让怪人身体大大地后仰,就使破烂的黑衣翻腾起来,然后和我对峙着。
那个怪人的动作。
简直是只有手脚是活的那样,其他部分像是做出来的劣质人偶那样,给我这样的印象。无法拭去作为生物又好像不同的印象。
嘛,在这样的地方嘛。连作为生物的正确方法都感觉不同了。果然连我也被这个世界施毒了吧。因为在世界的狭缝间,和理解不能的东西不断战斗着。
变成了那样的想法。
但是,这家伙的奇妙之处,还有其他的都吸引着我的注意。
作为眼窝的那个穿空的穴,只有左侧才漏出零星的光。
[算了]
切换下心境。纠结于什么。眼前的是什么?是战斗。而且我也有来这的目的。
思索着妮露菲尼亚不出现的用意。
还有,搜寻出雷安。
[阻碍我的话,那只有连你都击溃掉]
呼唤出佩尔森海姆。废贵族,呼唤出狂化的电子精灵。阴暗的热情占据着我的胸口。名为复仇的火焰化作青色的吼声把我包围住。
兽之面,把我这样的存在赋予坚定的形态。
流过剄路的能量的密度和热量在增加着。连自己都会燃烧殆尽般的愤怒支配着我。
我化作一只单纯为了复仇的兽。持有着折不断的獠牙,吐雷般的疾驰,单纯的兽。
怪人无声的吼叫起来。挥起柴刀,向我迫近。
放出愚者的一击。
毫不留情的一击。前几天,手下留情了。因为在学园都市的中心,所以才不得不压制住这家伙的真正力量。
这是可笑的事啊。
我居然会手下留情什么的。
像看不见我的压力那样迫近,没有阻止怪人挥下柴刀的行为。是偶然,还是瞄准好的,配合好我的速度在那完美的时机想把我的头一分为二的砍下来。
但是,我更加快。
我的剄更加激烈。
我的獠牙更加残酷。
吹得起劲的剄的压力使柴刀的方向错开,我用铁鞭向着怪人的躯体狠狠敲去。像压在挥着柴刀的怪人身上,把他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打飞到空中,然后使得全身受到强大的力量而吹飞。
四散开来。
消灭了。
身体穿了个洞,那白色的手脚也各自的飞向不同方向。铁色的假面左边的洞还在漏着光那样,在空中飞舞。躯体因强大的力量和热量,瞬间燃烧掉了。我把建筑的墙破坏了好几块,直到飞出去后才停止。被削去的地面,像描绘着线一样燃起了火焰。
在雷速的世界里看到的怪人的身影,其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亲眼看到的。
没有手感。
同前些天战斗的一样。那个时候也是,看样子像是被打倒了。杀死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没有打倒的感触,就像现在那样,出现在我面前。
那么,那个怪人还活着。
但是,我也没有心情继续跟这家伙干下去。
背后有动静,我连不回头就这样向前跳去。爆炸声响起,出现挥下柴刀的怪人的身影。
换了个方向。比怪人挥下柴刀还要更快速的动作,以假面为目标。长长的手快速的折起来,用柴刀挡住。但是,威力并不足以杀死。就这样把怪人打飞到包围着废墟的森林里。
[管你是不死身啊,谁会想和叒者奉陪到底啊]
吐出这句话。
但是那句话,作为自我警惕像打自己脸似的。咋了下舌。我回到废墟,荒废的地板用铁鞭来破坏。
虽然没有在地面暴露出来。但和预想一样有个宽阔的空间。
我跳进内部。
破坏的粉尘在周围卷起。因此虽然不怎么明白,但是和上面的废墟的气氛有点不一样。
到最近为止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那么]
我嘟囔着,总之先往能前进的方向前进吧。依旧戴着兽面。从全身散发出来的剄的余波把周围的粉尘都押了下去。
总觉得空气很沉闷。是有电流流入么,看见了远处的紧急照明灯。向着它前进。铁门在前面挡着,我使用力量撕碎之。
然后,出现很宽阔的地方。
被沉闷的空气支配着。天花板上的灯,是由于和怪人的冲突么,在弱弱的闪烁着。那光在黑暗的面前,就像是污染兽那无限的再生就在眼前那样,屈服于黑暗的压力。
即使如此,那些光量,也足够武艺者看清楚这个空间里有什么占据着。
大量的,而且非常大的,玻璃筒啊。里面充满不知名的溶液,生物像标本一样浮在里面。估计全部都是同一个品种,而且像是记录着成长过程那样,形态都不同。
像蛇一样的生物。但是对比起躯体的大小,有着很细的节肢粘在上面。眼睛,并不像是退化了。从张开的口里看到了无数的牙齿。
[这些都是那个么?]
被隐藏的废墟。校舍区里的原本设施。一排排的,奇怪的,看起来绝对不是家畜般的生物。
守护兽计划这个词,极其自然的浮现在脑海里。
[什么,原来如此么?]
如果是那样的话,其他的单词又浮现在脑里。
这样的话,这个都市在很久以前就
这样的话,为什么我和妮露菲尼亚看漏了这样的东西?
即使不去想,疑问也浮在脑里。
这些疑问如果不能妮露菲尼亚碰面的话就解不开来。
寻找她的身影,离开这广场。
不
虽想这样做,但脚停了下来。
在闪烁的灯光中,好像看到了什么的感觉。在收容着无数的怪物的玻璃筒之间,感觉看到了有什么别的东西那样。
回过头。
在哪里看到来着?视线巡视着。可能是错觉也说不定。在玻璃筒间忽隐忽现的果然只有那些奇怪的生物而已。
果然,是光线太弱造成幻觉么。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
在发现的瞬间,我跑了起来。接近玻璃筒,穿过前面的一排,到后面的那排玻璃筒前。闪烁的灯光,照不到后面来。那是一瞬间光线,或者是角度的问题,因此而告诉我那个的存在。
玻璃筒里的不是奇怪的生物。
取而代之的是
[啧!]
敲碎玻璃筒。破碎声。没有了压力,溶液溢了出来。我接住了顺着溶液滑出来的东西。
[喂!]
呼唤着。
但是,没有反应。并不是失去意识。传到手来的感触是冷的。并不止这些。感知着地下的震动的我的手,显示她的生命反应的东西,血流的声音,肺部的收缩,甚至连心脏的鼓动也没有传达到来。
在溶液中已经失去了色素的脸上,生气和能呼喊的都不存在。
死了。在我的手臂里死了。
[不]
不对。把袭击而来的虚无全部扫掉,察觉到不妥之处。
那脸是雷安的。那身体也是。
但是,不对。
这个身体上是有手有脚的。并不是义手义脚。是真正的手。是溶解了吗,还是完成的途中呢,在没有肉的指尖端露出来的骨头上有着神经和血管,还有剄路由三种颜色缠绕着。
那脚也是一样。
是真正的手脚啊。
[这是怎么回事?]
扫开额头上那湿成一片的头发。翻开左边的眼睑,混浊的眼睛就在那里。应该是义眼才对啊。
这个尸体,不是雷安。
把湿润的尸体放到地板,我环视周围。
灯光闪烁。寄托于一瞬的灯光,我集中眼力。更深的观察周围的无数並排的玻璃筒里的东西。
有了。
有几个和奇怪生物混在一起的。
是人类。
有几个和雷安的形态一样得人类浮在玻璃筒里。
全部都和奇怪生物一样都没有生气。
全部都是死的陈列在这里。
[真不简单啊]
感想只有这些而已。
雷安在哪里?
我再次以更深处为目的地前进着。
穿过广场,把再次挡在眼前的铁门撕碎。朝着目的地。
感觉到踏出的脚很有力。
我在生气吗?
在生什么气?
是雷安的事吗,还是因为我太糊涂而没有察觉到这都市隐藏起来的事呢?
四年了。
尽管在这都市四年了,我都察觉不到吗。把追求猎物的嗅觉全部交给妮露菲尼亚,我在这样的地方悠闲的生活吗?
那样的话,那我是多么的愚蠢啊。
敌人明明就这么的近,我却连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吗。
[啧]
焦躁让剄奔腾起来。溢出来的剄把破坏扩散到周围。眼前再次挡路的铁门在碰到之前就被吹飞了。
奋勇前进。
不得不解消掉这份焦躁。
找出敌人,必须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
找出狼面众。
在破坏了好几扇铁门后,我来到了那个地方。
绿色的光支配着这个空间。
和收纳着奇怪生物的有点不同的玻璃筒。从支撑那玻璃筒的器材那里听到些许的震动声。在启动着的证据啊。
让人想到是医疗用的再生筒的玻璃筒里,收纳着和之前都不一样的东西。
[你在干啥?]
我想都不想就这样问了。
在那里睡着的是裸体的少女。
寄宿着既妖艳又美丽的魔性的未成熟的少女。
缠绕着夜色的样子,那是妮露菲尼亚。
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样的地方?
对于我的呼喊,在玻璃筒里的妮露菲尼亚并没有回答的样子。
弄出来看看吧。
虽然那样想了。但没有行动。因为想到是医疗用的东西,看得出来是维系着这家伙的生命的东西啊。破坏的话会死么?
这家伙是死了还是怎样了,我也无关紧要。束缚着我,把我当成狗的女人啊。如果能洗刷这耻辱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同时,也考虑到现在这家伙的力量是必要的。把我准确的送到狼面众那里的也是这家伙的力量啊。还有,我现在手里握着的铁鞭也是这家伙的力量。
现在失去这些的话,并不是上策。
那么,该怎么办呢?
没有敌人的身影,有的只是玻璃筒里陈列的东西而已。也看不到怪人的身影,也没有狼面众出现的样子。
但是,空气还是灰色的。
世界还是错开的。
那么,在某处,有什么在潜藏着。应该有谁在利用着这空间想干些什么才对的。
[喂,为什么把我呼唤到这里来?]
玻璃筒里的妮露菲尼亚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召唤我的来是妳啊。那为何什么都不回答呢。
是想让我做什么而把我叫到这里来呢?或者说,在这里,还有其他什么在么?
为了搜寻雷安而行动的我,为什么要召唤到这里来?
难道雷安在还没有搜索到的地方吗?
还是说只是要让我看到雷安的真相而已吗。
创造出灰色空间的是妳么?
有什么很可疑。
我从妮露菲尼亚前面离开,寻找着其他的路。除了进来的地方就没有其他的门了。止步于此吗。
往回走看看。
走过一堆玻璃筒的广场,来到我降下去到这里的地方。到堆积着瓦砾的对面调查看看,但果然是没有门。
没有狼面众们的样子。
从地洞回到地上。
想走出废墟的时候,我察觉到了。
窗户和门都被染成黑色。并不是被真正的黑暗支配着。而是被什么,像是被黑色的黏液加固了的感觉。
想伸出手去摸摸看,但我停了下来。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扔过去看看。
石头伴随着奇怪的声音被弹了回来,滚到我脚下。
再次慎重的伸出手。
在指尖触碰到的时候,反射般的把手收回来。激烈的疼痛在游走着。要是被咬了那样,是热的东西吗,一看,指尖的皮肤溶化了,变成黑色。
[中招了]
我说道。
被封闭起来了啊。
重复着无谓的挣扎。
挥动铁鞭,放出冲剄。没花多长时间就把废墟变化成瓦砾山堆那样。
但这只是把包围住我的黑色的壁显露出来的行为而已。
没有穿空。像包围着原本的废墟那样,这黑色的壁是存在的。想试着破坏地下的一部分,把地面爆开看看,但结果还是一样。
连同地下四方八方都被包围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把假面取下,叹了口气。胸中的怒火在卷着。虽然无法消除那怒火,但现在只能让那火势平静下来。应该在该燃烧的时刻一口气爆发出来。
为此,首先得想到怎么逃离这里的方法。
但是,有那样的方法吗?
这个灰色世界的法则,详细的我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和现实世界错位的空间而已。是如何创造的呢,该怎么做才能破坏这些都不知道。
想要思考的瞬间,变得无计可施了。
我能做到的只有不断挥动寄宿于身体里的那破坏力而已。
想把变成碍眼的我在这里封杀掉吗。不,不止我,连妮露菲尼亚也是么。
我想再次回到妮露菲尼亚那里移动着。在途中的广场,很似雷安的尸体还是一样躺在地上。到底在那溶液里度过了多久的时间呢,在这连时间都无视掉的灰色空间里,连腐烂都不会,这样保持着。
使用时间这个词时,我才察觉到,我来到这里之后究竟过了多久正确的时间呢。虽然破坏废墟的时候没用多少时间。但却不能证明那段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一样流动着的。
虽然无数次被妮露菲尼亚召唤到灰色的世界里战斗,但是却不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回到洁露尼后也无法确认时间差。
在白炎都市那次,本来时间的流向就很奇怪。
从那时以来,在这边世界战斗时我停止了思考时间的事了。只认为和在洁露妮那里生活的时间存在着问题不大程度的误差而已。
时间。
突然对此在意起来。
如果那些家伙的目的是想把我封杀掉的话,最终我会死吗?但是,想怎么把我杀死。无论怎么砍怎么刺也不会死这样的事,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就像他们有着无限的数量那样,我也有着不死之身。这样的不死性能否对应饿死么,虽然没有试过,但恐怕就算这样做也不会死吧,有着这漠然的感觉。
那么,想怎么杀死我啊。我连怎么杀死自己的方法都想不出来,他们会想到吗。
不,或者说那个怪人才是那个方法吗?
但是,那个的话还不足矣。以那家伙的力量,就算怪人也是不死身,也不可能打败我。
但是,但是
有些在意着什么。我想是时间,不,那已经在意了吧。但是还有其他的什么,有什么让我在意的。
这样的状况啊。虽然不会缺少讨厌的预感吧,但这也太牵强了吧。
回到了妮露菲尼亚的面前。
夜色的少女,还是一样浸泡在玻璃筒中的绿色溶液里。映照着溶液颜色的光弱弱地渗透到周围。
[喂,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就算喊上话也没有回答。眼睑沉沉的闭着,长长的头发漂在溶液里。本来,就和一身俗气的我不同,不止生的和死的,仅拥有美貌这一点就超越了所有的事物的女人。就算是变成这样的姿态也不肯率直地接受死亡。
现在可不要说中了。
即使如此,唯一能确认的只有这些吧。和现在的我一样被做了什么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现实就是像标本那样。
这样的话,把我引导到这里来的真的是妮露菲尼亚吗,这也太可疑了。
[到底,你是被干掉了吗]
不管多少次都觉得后悔。在不知不觉间,把学园都市当成了安全地带而感到后悔。安全的地方哪里都不存在。那些家伙的手能伸到每个角落,而且还很狡猾。
更何况,在我来到这里之前,这里就已经被狼面众占据了,在延伸着根。
管理委员会。
那些家伙们,和狼面众是有关系的。这不会有错。如果能顺着根的话,或者是否能到达学园都市联盟那里呢,虽然现在无法得出答案,但是这个都市的大人们,全部都是狼面众的爪牙,这样想是不会有错的吧。
在玻璃筒里的奇怪生物,肯定是由于守护兽计划被制作出来的自卫生物兵器。制造出那样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不,那只是伪装的而已,真正想制造的是
那个和雷安很相似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那个才是,那些家伙们想制造的吗?
那样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想起了亚托拉库塔时的事。以那婴儿为目标。想在那婴儿身上寻求什么。说了什么被命运排斥的婴儿之类的话。
虚无之子。
那些被陈列的雷安也是,寻求着同样的东西么。
那么,那个怪人呢?
[可恶]
只是一味给予我思考的时间。明明我是不需要这些的,明明只要把敌人咬碎,一味向前冲就行了。因为不给我这么做,才给予我时间。
叹了口气。
但是,怎么办才好呢。
[只能这么做了吗]
坐着的话事态也不会有进展。倒不如说把我监禁起来才会有什么进展也说不定。
那么只有这样做了。
尽全力的横冲直撞,把我关闭着的这个监牢破坏,只有这样的挑战而已。
边确认着铁鞭的感触边站起来。
呼唤着收回去一次的废贵族的时候,出现了异变。
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连想都没想到。其他时候出现也不奇怪的时机应该是存在的。但是那些时候不出现,现在才现。
这其中有着怎样的意义呢。
是不想让我真的去破坏这监牢么,为此而争取时间么。
或者是,在我悠闲的期间,那边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吗。
[前辈]
从我破坏的铁门那边,她出现了。
从黑暗里渗透出来那样,弄脏的制服和白色的肌肤出现了。
是雷安啊。
但是我在怀疑那是不是真正的雷安。她所出现的地方的后面是那个广场,那里有着无数的玻璃筒,而且有着无数个雷安在溶液漂浮着。
这个雷安是哪个?
[前辈]
捂着脸的雷安走着过来。我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她走进这个充满着绿光的领域里。
[前辈,你在那里吧?]
[你在说什么呢?]
[太好了,你在这里啊]
就这样捂着脸的雷安显示出安心。只有声音是这样。而且只是文字上的。声音上没有活力,语言也很单调。
[你看不见吗?]
[不清楚。虽然不清楚,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会变得不安。我很怕]
不明白她说的话的意义。但是,只有紧张的气氛传达过来。
[我说你啊,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不,这里是哪里?]
告诉她地方。离校舍区中枢很近的废墟。
雷安用单调的话语表示惊讶。
[为什么,我会在这样的地方?]
[谁知道。比起这个,你今天都干了什么?]
[我吗?和平常一样一起去学校不是吗]
[已经是深夜了啊]
[诶?怎么会,那么,今晚的巡回呢]
[已经巡完了。我一个人啊]
[对不起]
[算了,总算找到你了。那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想不起来吗?]
[啊,是的不]
就这样捂着脸的雷安,沉默的陷入了思考中。
[莱兹艾鲁前辈他]
[啊啊]
[在放学后,莱兹艾鲁前辈,来到了教室。虽然和我说有重要的事,因为之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拒绝了。对了。有事想通知前辈。虽然想马上说,然后]
再次沉默了。
[然后,我,究竟怎么了?]
[够了]
果然,是莱兹艾鲁。
那家伙也是和管理委员会有关系的吗。
果然那样的话,那家伙也是狼面众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
那家伙从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狼面众?
[不得不想起来啊。有不得不传达给前辈的话]
[够了。总之先休息下吧。现在开始试着从这里逃出去的方法。会干的很夸张,退远点]
[不,前辈不能离开这里]
[什么?]
手里握着铁鞭的我准备向壁打去。
[发生着非常可怕的事。不能出去啊]
[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留在这里的话,前辈为什么,我会说这样的话?]
[你现在很混乱。虽然不知道你在后面看到了什么,总之]
[后面,说的是什么?]
[]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是我没有把这空间的角角落落都走完吗。还是有漏了的地方吗。
这家伙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两只手就这样捂着脸的雷安站在那里。
向我问道。
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是察觉到什么而不自觉吗。
依旧混乱的接近什么,和自不自觉没有关系,像被什么冲击似的。
[前辈,我变成怎样了?]
[我不知道]
[前辈,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不清楚]
[前辈,我为什么必须变成这样呢?]
[我不清楚]
[前辈,我,为什么]
[我不可能知道]
雷安·巴鲁。不知父母是谁,没有手也没有脚,连左眼也没有。就这样被捡到,被养育,因为不完全所以只能离开那个都市的女孩。
为什么这家伙会流浪到学园都市洁露妮来呢。
或者说,为什么这家伙会在学园都市以外的地方被发现了。
为什么,必须回去。那里一定有着什么吧。
为什么,明明不完全,却不像其他和她一样的陈列在那里。
因为那里有着什么吧。
那些陈列品,和眼前的雷安,有着什么的不同吧。那些我也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
我只是个狩猎之物而已。在复仇的目标下,只有这样的手段,只知道这样的方法才能满足心灵,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活着。只是一只愚蠢的兽而已。
明明是这样,但为什么夏莉也好,这家伙也好,都在寻求我身上以外的东西?
别向我寻求答案。我也没有持有着答案。
别向我寻求什么。兽是不会舍弃獠牙的。
我只是我而已。
[我]
[够了]
我停住了雷安的话。
[我对你是什么,没有兴趣。如果你还想和以前一样在我身边的话,就随你喜欢,变成这以外的话,就算是变成阻碍我前路的人,我也会碾碎掉]
啊啊。
我到底在擅自乱说些什么啊。
那样的事,对我来说也是做不出来的。
在强欲都市的时候,我是作为完全的我在那个地方吗?
在学园都市的我,在不满之中有哪一个不满的吗?
在作为复仇之兽驱驰的时候,可能会满足也说不定。
但是,为此我不是失去了所有的不满中那一点点存在的满足吗?
真实的自我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混杂在不满和满足之间,在这之间左摇右摆。然后想肯定那样的状况也好,把那样的状况贯通下去是件无比艰难的事啊。以自己的努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凭自己的力量的话,恐怕无论是谁的努力也会变得白费那样的,存在着无可奈何的般的洪流。
我这样的存在,就像由没有见过的不认识的死者的愿望诞生出来那样。
强欲都市因此而毁灭也是一样的。
我这样的存在是由不满而生,进行着为了消除不满的活动。所以我才不会满足吗,或者说满足这样的感觉,其实只是错觉而已,那样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于这世界上吗。
作为真实的自我。
连自己也不知道的那些,是无法融会贯通的。
[前辈]
雷安那遮住脸的手,拼命不离开的,手指把头发额头脸颊全部都包住那样的手,松开了。
慢慢的,抬起头。放开手,看着我。
那脸没有什么变化。和我认识的一样。是雷安的脸。摇着那隐藏起半边眼的长长的头发,嘴角露出歪歪的微笑着看我。
让我看到那无法好好表现出安心的脸。
[果然,前辈就是前辈啊]
说着。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安心了呢,我并不清楚。
就这样不清不楚的,雷安微笑了。
高兴着。
我说的话,哪里让这个女孩高兴了?
[真是的]
突然,雷安的左眼掉了下来。
[前辈是]
制服的外形陷了下去,右手和左手都掉落了。
[很过分的人啊]
左脚,右脚,膝部折了下去的散开倒在地板上。
[但是我,我呢]
即使如此,雷里就在那里。浮在空中,即使手脚倒在地上,左眼脱落了,雷安也在那里。构成雷安这样存在的不纯物都吐了出来,掉在那里。
[喜欢这样的前辈]
怪人站在她的背后。
简直就像影子那样。
又长又白的手脚在黑暗之中,受到了玻璃筒的绿光的照射,即使在斑点的世界里,那存在也是那么的显眼。
假面的里面发着光的左眼在寻找着。
寻找着继续微笑着的雷安。
她的身体,被融入到怪人的身体里。比起过长的手脚,那躯体和雷安这么小的身体毫不相差的重合在一起。简直就像是,碎片重新组合那样组合起来,把头收到假面里。
怪人那假面的眼窝里,只有黑暗的右眼燃起了火。
张开下颚,咆哮着。
咆哮里蕴涵着力量。吹起了风,押向我。我承受着,接住怪人的咆哮。
取回失去的东西的怪人,无需顾忌的解放出欢喜的声音。
手里握着的柴刀发着暗淡的光。
把向着我的杀意,收缩在那里。
[就是说,要挡我的路吗]
重新握好铁鞭。手里确认着那感触。注入力量。向手,向脚,从头到脚,像饮铁一样注入。
摇醒剄脉。让剄奔腾起来。
听到了谁的笑声。是妮露菲尼亚么,不,即使是静静的嘲笑,也不会放开声音吧。更加,疯狂的,像脱了箍那样,把更加生动的感情和憎恶都朝着我来的笑着。
也就是说,是梅琳吗。
后颈发凉的感觉。眼睛看不见的手,时常挂在我的脖子上。从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从月亮里存在着的世界那里憎恶着我,把带有杀意的魔手伸向我。绝对不能挣脱开的诅咒。
只有自己才能杀死你这样的,不给我死去的诅咒。就像嘲笑着我的不幸那样。好像在说着你要更痛苦那样。
从摆脱痛苦,再让你绝望,在此以上还不允许你死去。如果期望着那样的结局的话
正合我意。
点燃胸中的火焰。
接受那样的憎恶是我的爱好那样,接受眼前的既是雷安又是怪人的杀意也是我的爱好啊。
迪克赛里欧·马斯肯就是这么过分的人。
和谁的期望会变成那样没有关系。我就是我。
只会挥舞着獠牙的兽而已。
怪人继续咆哮着。一边咆哮着,一边向我迫近。
呼唤出废贵族。呼唤出佩尔森海姆。兽之假面把我包住,全身因力量而爆发。
把铁鞭架在肩上,向前踏出。钻过挥下柴刀的空子,向前,向前,向前。
怪人的假面就在面前。张开来的颚里面只有黑暗,而没有雷安。
解放出愚者的一击。
剄的爆炸破坏着周围的一切。使绿光扭曲着。装着妮露菲尼亚的玻璃筒虽然连只有一点微震,但那周围的连接着筒的什么导管都破碎掉,乱碰乱撞。破坏了墙壁,把怪人打飞出去。
但是,他的身体没有碎开。并不是之前那样消失到哪里去。从破坏掉的墙壁中拔出来,用脚踩在地上。
覆盖着长长身体的黑衣在沙沙的蠕动着。是被吹起的剄摇摆着。
停止了咆哮,从那嘴里吐出加速着的剄的热量,微小的光线有点歪斜。
虽然很惊讶他承受住了,但同时想到这也是当然的。在吸收雷安之前是不完全的话,那么现在的怪人就当然比那时要更强。
[挡我路的话,就碾碎。我这样说过的哦]
就算这样叫道,怪人也没有回答。
那么只有不断地驱驰了。比起考虑破坏没有反应的墙壁,这让我的心更兴奋。
放出。
怪人用柴刀接住了。
铁鞭和柴刀相碰撞,火花在一瞬间,被强劲的势头和快速放出来的冲剄完全抵消掉。相互碰撞的冲击波刮向周围,引起的蒙蒙烟尘果然因剄的势头被吹散。
在摆放着玻璃筒的广场那里,我和怪人用武器在交战着。
没有任何耍小聪明的技巧。是力量与力量的碰撞,相互击溃。全力的交战,弹开,咬杀掉那势头更进一步的向前迈出。脚只要踏前一步就被压制回来,我也一样压制回去。从怪人这身高挥下来的柴刀,我迎面挥上去。
剄的互相碰撞,声音的互相碰撞,铁鞭和柴刀的互相碰撞。三种冲突,使得全身震荡到骨髓里去。血液好像沸腾那样的幻觉向我袭来。连肉体和细胞,那样的连结都像是要绽开那样的错觉向我袭来。
用牙齿咬破那绽开似的连结,挥起铁鞭。
和柴刀冲突。怪人占着上面的位置来战斗对怪人有利是知道的。怪人想把我一分为二的砍下,或者是想把那样的力气击碎地面。但是,挥动能咬破那些势头的铁鞭。
相碰撞。
数回,数十回,数百合究竟重复了多少次了。震动在震荡着脑袋,变得不明不白了。我沉醉于战斗,只想着怎么把眼前耸立的怪人用力量打趴在地上。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只追求结果,为了那个结果,就算是数千次,数万次也会继续下去,怀着这样的想法挥动着铁鞭。
能让状况发生变化的空当要多少有多少。碰撞,弹回去。被余势押回去的怪人的腹部会出现空子,在那里加上一击,虽然不好处理但有充分的时间。
可是,不那么做。那样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也打不倒他。
怪人那假面上的两点火光,想把我杀死那样的杀意当作诱饵燃烧着。要消除那火焰的话,不是靠技巧。也不是作为结果的败北和死亡。即不是力量不足,也不是没有使出力量。
是无论做什么也敌不过这样的绝对的事实。
[雷安,就算是妳]
从紧闭的牙缝间,漏出这样的话。挥动铁鞭。挡住柴刀。拨回去。压制着怪人的反作用,使其回到原来的体势的时间变得稍久一点。
[我,是不可能会输的吧]
咆哮着。全身的,用剄咆哮着。
咬死你。把想要杀死我的东西都咬死。把闪耀着铁颚的眼前这个怪人咬死。
简直就像是兽一样,咬死之。
你阻挡我的路的话,我只有把你亲手杀死继续前进而已。
是理解到我的意思吗,有什么再变化着。是披着的假面吗,是狂化的电子精灵佩尔森海姆吗,虽然是因我的意思而变成了兽之假面,但那变化是不止这样的吗。
并不是我的手脚发生了什么变化。手脚,还有其他的部分还是不变,铁鞭是按照我的意思挥动,把怪人的柴刀拨回去。怪人那假面点亮的那火焰,在两只眼里动摇着。
那是恐惧吗。
是感觉到了危机吗。
我也感觉到了。在我体内的变化是像被什么抓住那样。
不,应该是成形了啊。
就算我不看,这家伙也应该看得到。
在我的背后,有什么在发生着。
一只兽,在成形着。是佩尔森海姆啊。
狂化的电子精灵,显现出它的人格表现出那假想的姿态。四足之兽,哆嗦着坚硬锐利的体毛,张开像圆锥那样的颚,露出并排的牙齿。
咆哮着。
和怪人的咆哮一样,在咆哮着。
兽性和兽性的相摩擦。展示出寄宿在自己身上的破坏冲动,凶狂起来。
单纯的威吓。并不是单纯为了这样而显现出姿态吧。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
这真的是佩尔森海姆么?是依附在我身上的废贵族,借予我力量的复仇的同胞么?有什么不对吧。虽然是佩尔森海姆的身姿,但我却有着不是的预感。但是对我并没有敌意。也感觉不到危险。
那么,这是?
()
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但是,却无法知道是什么意思。是佩尔森海姆放出的吗,还是怪人放出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放出吗,那都无法判断。
这不是佩尔森海姆。
这样感觉到。
不,这也是佩尔森海姆,也是没错的吧。但是,并不止这样,好像还混有其他的因子。
那是我那咬死它的想法啊。
把眼前的怪人打到体无完肤为止,把绝望这样的绝望打进它身体,最后击溃之,接受了我这样的想法,然后成形。佩尔森海姆也和之同步了么,所以才会显现出姿态么。
这是由我的心而形成的兽啊。
想要以现实的形态把怪人咬死。
而且,我现在还无法停止的不断挥动着铁鞭。
不可能会停下来。对能冷静的理解现状的部分感觉惊讶,我的身心,只是想着碾碎怪人而盲目前进。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怪人的抵抗慢慢的变弱。
想要一气呵成的提高速度挥动铁鞭。虽然怪人想要与之对抗,那样的话只能发挥拥有的怪力了。
寄宿在假面上的火焰更加动摇了,渐渐变弱。
驱使着天生的怪力战斗,直到体无完肤的败北。
怪人的脚折断了。对着跪了的怪人再进一步挥下铁鞭。使之上下颠倒,变得举起柴刀就已经是竭尽全力的样子了。
怎么了?
这样就完了么?
就这样结束了么?
这么简单就折服的程度么?
一边挥动着铁鞭,一边把我的问题灌入铁鞭。包含着问题。放出包含着全心全力的问题。
把雷安吞噬掉,制作出那么多像雷安的东西,在这之上还解放掉雷安,然后吞噬掉,之后诞生出你吧?尽管如此,这样结束了吗?这种程度就结束了吗?
明明只有这样的程度,居然还出现在我面前吗?
别开玩笑了。
怪人手里的柴刀碎了。
[去死吧]
我宣告着。背后诞生的兽在咆哮着。亮着牙齿。獠牙和铁鞭一体化,从怪人的头开始吞食去。
咬碎。啃食。两者同时进行着,但这简直是进行着作为异端的行为。明明兽比起以前看的时候,更具有现实的存在感,但现实上却是不存在的。
那就是存在于现实与假想的交界处,非两者中而存在于这里。
那就是和这个灰色的世界是同样的原理存在着的。
那并不在这里,而是在某处,狼面众存在的,梅琳存在的,作为和灰色世界的另一侧相同的存在而在这里。
世界的对面,月亮,或者是说月亮包围着的空间那里是
诞生出我的死者存在的地方吗。
那么,在这里的兽并不是我也不是佩尔森海姆,是由我的思念而生,是由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疑问没有得到解明,就那样吞噬着眼前的怪人。无法停止。因为那是我的铁鞭碾碎怪人的假面,在没有形体的黑暗烟消云散的同时啃食着,碾碎脊骨用力量使躯体纵向分开的同时啃食着。那是和刹那间进行的破坏现象同时进行着。
在那里面,没有雷安的身影。雷安的肉体和怪人完全同化了,她的面貌哪里都没有留下来。
铁鞭,兽的獠牙无视着我搜寻雷安的视线在破坏着,啃食着。
连尸骸什么都没有留下,完全的,以消除掉全部的势头啃食掉,吞食掉,全部吞下去。在铁鞭前端压碎地面时,眼前已经只剩一片黑暗了,只留下了破坏的痕迹,从碎掉破裂的玻璃筒里流出来液体,因破坏的热量而气化只剩下热气了,那里面像标本那样陈列着的东西,自卫生物兵器也好,像雷安那样的东西也好,全部全部,一切不留的破坏掉了。
从被破坏的地面那里感觉到的东西的确没有手感,有的只是虚无感而已。
我现在,很明确的失去了什么。
不是什么东西。这是很明确的。
是雷安。
我现在,由自己的手失去了雷安啊。连死都是由自己的手干的,即使被强欲的气势燃烧殆劲,我也无法得到满足感啊。
这是怎么了啊。
这是怎么了啊。
我呆呆的看着铁鞭的前端,还未曾看眼前的兽,就这样愕然着。身体变得无法动弹。兽面很自然的从我脸上掉落,在地上弹起。没有消散的在地上滑动,落到兽的前面。兽把它叼在嘴里,看着我。
我,做了什么?
把雷安杀死了。
没有否定。这是事实。那家伙挡在我面前,我说过要碾碎掉的。
多么像我的行为啊。
多么像我的做法啊。
就算虚无感袭向我心也好,我也没有否自身的行为。我就是这样的男人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渣啊。
到现在,还再想这些有什么用?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明明是这样
这是怎么了啊。
这是怎么了啊。
为什么这样的话无法停下来。
为什么这句话,一直支配着我的心,占据着一角,然后那半径在扩大着。
沉痛的东西想在心里扩大着吗。
到现在了,到现在还被这样的东西困扰住又能怎样。我是迪克赛里欧·马斯肯。强欲都市的支配者一族。谁都恐惧着,谁都憎恶着。就是这样的存在啊。造就出多少像梅琳那样的女人。从多少的人那里夺取财产,然后杀掉。
只是一个人。
到现在,只因为杀了一个女人,为什么就不得不这样回忆起来呢。
只是个女人啊。
就算是以男装的姿态也好。
就算是不走运也好。
就算是天真无邪的在我身边也好。
只是个女人而已。
只是个无论多少都有替代的女人而已。
明明是这样,明明是这样,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得动弹不了呢。
为什么到现在才不得不尝到连呼吸都觉得很辛苦呢。
那是很奇怪的事吧。
这肯定是搞错了吧。
不得不纠正过来。
这肯定是错了啊。不得不消除这虚无。
没错,我是迪克赛里欧·马斯肯。
不能停留在这样的地方啊。
[但是你却停了]
声音很突然的响起。
在广场的边边,那个男人战在那里。
[莱兹艾鲁]
在黑暗中,像被置于碎掉的玻璃筒之间那样,莱兹艾鲁就站在那里。
[太精彩了。因为能破坏掉变成完全姿态的那个,你真是让人觉得可怕啊。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偶然的混进来还让我们烦恼存在。对于利用那个的我们来说,想没到你竟然能做到这样]
[你这家伙]
[没错。就是愤怒。你只能愤怒。只能愤怒的存在。诞生出你的人。死者的妄想。强力者,擅长算计者,抢夺者你们的存在的根,由世界的对面那侧存在的死者的亡念分出来的四种形态。那其中之一就是你。年轻者。虽然你是这样定义你自己,但是错了哦]
莱兹艾鲁在说些什么呢。
不
用着莱兹艾鲁的身体的什么,在说着什么。
[你是谁?]
[你并不是年轻者。是愤怒者。是继续存在于死者的心底的愤怒啊。不需要理由的愤怒。因为有愤怒才愤怒的。那样的你,是不可能得到满足活着的]
[你]
莱兹艾鲁在笑着。用着脱掉眼镜的脸,那个,浮现着野心的笑容在笑着。
[我一直想要啊,你的那愤怒啊]
一边浮现着笑容一边说着。
[你是谁?]
问着。那个瞬间,莱兹艾鲁的笑变得更深,作出像是连他那端正的脸都要崩坏掉的笑容。
[还不明白吗?愚蠢的弟弟啊]
声音没有变化。样子也没有变化。但是,这家伙说了什么?弟弟?叫我弟弟吗。
[占迪亚斯。臭大哥]
[没错啊,愚弟]
没想到是这样的说道。但是莱兹艾鲁肯定的回答着。说是占迪亚斯,承认是我的哥哥。
在白炎都市那里,我把爷爷和父亲都打倒了。杀死了。的确是有手感的。哥哥却没有出现。在强欲都市里掌控着都市警察,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哥哥,和现在的莱兹艾鲁的印象太过不一样了。头脑简单比较笨拙的哥哥的印象和现在看到的莱兹艾鲁太不一样了。
[因为你使得父亲和爷爷变弱,我能把他们侵吞掉真多得你的帮助啊]
[应该是杀死了的啊]
[本来就没有实体。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死了]
莱兹艾鲁他不,占迪亚斯他笑了。嘲笑着我。
[别我们当成是普通的生物那样去思考啊,毕竟我们是从死人的屁股那里拉出来的屎而已。屎会呼吸么?有心脏么?屎就作为屎那样在那里而已。不知道哪个掉脑子的傻蛋一边笑嘻嘻的一边捏出来的泥人。这就是我们啊。不是死的也不是活的。重要的是需要个外形而已啊]
我把手伸到自己的头上。
梅琳那不存在于现实的手感。
[你之所以不会死,而且不会衰弱又能复原,是因为有憎恶你这样形态的存在而已。那就是你的愤怒所刻下的痕迹啊]
我本能的预感被占迪亚斯肯定了。
[爷爷不能允许憎恶之人。所以以恐惧来支配着。父亲就狡猾地利用着这样的爷爷,从你这个令人憎恶的逃开了。然后你迁怒于所有的现状,然后刻上粗暴的痕迹。你知道吗,那时候在佩尔森海姆的马斯肯一族,也就是说是你。全部的憎恶都集中到你身上。就因为有你在,那两个人才做不到像你这样。因为衰弱被我吞噬]
对于笑着的占迪亚斯,我感觉目眩。不,现在对我来说,无论他是莱兹艾鲁或者占迪亚斯都无所谓。占据着我内心的虚无感才是问题啊。
但是,那和我的虚无感没有关系,占迪亚斯在笑着。
作为夺取者在笑着。
像从我身边夺走夏莉的时候这样笑着。
[这样的你的愤怒,我要弄到手里。支配狼面众,支配伊古纳西斯,支配所有的一切。支配从像屎一样拉出我来的人的全部。有这样可笑的事吗?所以现实点]
无关紧要的话。
那样的事怎么都无所谓啊。
给我的虚无想个办法吧。
那样思考的瞬间,我像被雷打中了一样跪了。
想个办法吧?想个办法吧,这是我说的吗?
这样的我居然会想依赖谁吗?自己的苦境,不是自己而是想向别人求救吗?
怎么回事啊?
[你的愤怒,已经凝缩在那个兽里了。为了能变成那样是我策划的。然后,为了夺取也是我的策划]
兽什么都没有做就这样在跪着的我的面前。就这样叼着从我那里掉落下的假面站在那里。
突然发生了变化。
闭着的嘴突然张开,然后溢出了火焰。
发生了什么吗,无法理解。占迪亚斯在笑着,火焰在呜呜着,我只是固定在那。黑暗在摇晃着,被破坏的天花板、墙壁、玻璃筒,还有只剩下黑色四方体的监牢的这个空间,被红色的光横扫着。
[做得非常好。实验体把你的愤怒,接受了你的愤怒而吞噬掉变化的极光粒子,变成完全的]
兽的口张到最大,火焰不断地喷出来。那炎热把兽的体毛都燃烧,把它的身姿染成全红。火染得很旺盛,兽很凶暴。但是从里面溢出来的火焰。没有熄灭。
兽只是燃烧着而已。
在火焰之中,在像喷水般的喷出来的火焰之中,假面在漂浮着。像被急流吞噬那样,无处可走的打转着。
有不好的预感。但已经是无法阻止的预感啊。我的身体因被虚无支配而无法动弹,只能看这那个。也无法体验到无力感。那样的东西好像全部都从我的身体内流失掉了。
那些全部都凝缩成眼前的兽。
从兽那里,从火焰那里,从张到极限的嘴那里,显示出来。
是手。
女人的手。细细的,长长的,柔软地把在手指上舞动着的火焰分成两边,从那嘴里伸着出来。
抓着假面。
那里的促使着激烈的变化。兽张开那炎热的眼睛,转动着黑眼珠,露出白色的部分。颚的根部裂开,不断裂开,身体纵向分开,然后出现身姿。兽被火焰瞬间吞烬了。
裸体的女人出现在那里。
不是雷安。更加有肉感的,更加生动的。长长的头发像被火焰染了那样的红,发散着波动。
那个女人没有在意到自己是裸体的样子,在黑暗中赤脚站着,好像在发呆的样子,就这样看着抓着的假面。
她的身体现在也是被火焰包围着。虽然没有喷出来的趋势,但这源源不绝的不可思义的火焰就像是这个女人的衣服一样在她周围摇晃着。
在她手里握着的假面突然崩裂了。不像是被喷出来的火焰烧过而没有使形态有任何变化的假面,就这样突然的崩裂了。但是我连惊讶的力气也没有。那个假面,毫无疑问是废贵族佩尔森海姆,明明是我的复仇的同胞,但我却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悲伤,更不觉得绝望。
被寄生在胸里的虚无全部吸走了。
占迪亚斯在笑着。变成大笑。带着夺取者的愉悦。被抢夺的人是我啊。被抢夺走的是力量,想法,还有我作为我的存在的所有一切。
夺走了夏莉,夺走了雷安,夺走我作为我的所有一切的笑着。
那么,现在在这里的我算什么?只是个残渣么。
火焰的女人依然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理由,或者自己存在的意义也理解不能的样子,在看着崩裂消散,没有握着任何东西的手。
最后,把这女人吞噬掉的话,占迪亚斯的强欲就会满足了吧。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不把所有的一切都收进手里就无法平息的人。但那绝对不是只是放在手下的意思。而是收到自己的肚子里。变成自己的血,自己的身体,不这样的话就不能平息。
那样的光景现在就要发生吗?
并没有这样。
保持着沉默和寂静的黑暗在蠢蠢欲动着。
只是因为没有光线而存在的黑暗,像是变成了有意识的生物那样,改变着浓度,拥有着厚度,化作不定形的物体那样越过火焰迫近裸体的女人。
[什么]
发出声音的并不是女人,而是占迪亚斯。
女人那糊涂的眼睛里寄宿着锐利感,瞪着迫近自己的黑暗。卷起嘴唇,露出犬牙。
只是这样而已。
但只是这样,女人的攻击性的姿态就展现在眼前。
火焰。
包围着女人的真红之炎在增强着,把黑暗押了回去。水烧开的声音在那里响彻着。那和单单是水分气化的声音不同。像是粘度很高的东西烧焦了那样,不知道哪里的胆怯诱惑声。
我变得能够稍微活动了。把脚伸到后面,虽然体势崩坏而摔到屁股的程度,但这也是能动了。
或者说这是个契机能活动起来也说不定。虽然很微弱,但是有这样的契机的话,就算是要咬碎要停止那样的势头也要站起来,说不定能对女人挥去握着的铁鞭。说不定能把占迪亚斯从头到脚猛敲下去。
但现在我却做不到。
我的心出奇的空虚,什么都没有。
被这个女人吃掉了啊。把变成兽的形态的我的心,把废贵族给吃掉了。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拥有。能触动我的东西,都不存在了。
[火神,杀死他!把迪克杀掉!]
占迪亚斯这么喊到。女人,把要吞噬掉自己的黑暗全部一烧而烬那样依旧站在那里的女人她看着我。
这个女人的名字是叫火神吗。
连死的恐惧也没有。我只是,对俯视着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感想罢了。就算是连雷安的样子的部分都不存在的幻炎的魔女俯视着我,我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边烧烬纠缠不放的黑暗,把喊着杀死他的占迪亚斯抛到背后,女人在俯视着我。越来越尖锐的眼瞳,好像要变得像是要再次落入睡眠的那样发呆着,并没有映照出现实。
只是这样发呆的,女人的手伸向了我。
像要慢慢张开的嘴唇,在说着什么那样。那是非常小声非常短暂的,像要被火焰的声音吞噬掉的那样,传达到我耳边。
[前辈]
感觉好像是那么说。
下一个瞬间,火焰在膨胀着。
是为了把覆盖着广场的黑暗一烧而烬吗,还是要和黑暗继续纠缠呢,有着某个意义的这个瞬间,说不定就奏效了。像是搅乱占迪亚斯的金属的声音在响彻着,黑暗被染成红色,然后连监牢那漆黑的壁也破坏掉,连灰色的世界也破坏了
我的意识变得黑暗。
死了。
我这样想着。
但是,我的意识还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