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她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一天,我心爱的她,轻声地对我说,她想见我。
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只想在无人的教堂中,送我情人节的巧克力。
看着夕阳。
……不久,下雨了。
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打在没撑伞的两人身上,淋湿
了我们的衣服。
即使如此,她还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蹴】
“祈?”
陵祈,这是她的名字。
【祈】
“唔,一蹴。”
鹭泽一蹴,
这是我的名字。
【祈】
“雨,何时才会停呢……?”
【一蹴】
“……快停了吧,总不会一直下个不停的。”
【祈】
“…………”
【一蹴】
“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祈】
“别再这样了!”
【一蹴】
“……?”
【祈】
“对不起……”
【一蹴】
“呃,怎么了?忽然跟我说对不起……”
【祈】
“对不起……”
一直到刚刚为止,我们两个还是很要好的。
一直到刚刚为止,她还温柔地对我微笑着。
我们交往的这两年半来,一直没有变过。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明白,我只是呆呆地看
着她的双眼。
【祈】
“我再也受不了了!”
【祈】
“所以,我们……”
【祈】
“分手吧?”
【一蹴】
“祈……”
【祈】
“分手吧……”
【一蹴】
“呃,你在说……什么……?”
【一蹴】
“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没有笑。
【祈】
“以后,我会忘了一蹴……”
【祈】
“所以,一蹴你,也忘了我吧……”
【一蹴】
“为什么……”
【祈】
“…………”
然而她却别开了视线。
【祈】
“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飞也似的,转身离去。
我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她露出悲伤的神情望着我。
【祈】
“拜拜……”
只说了这句话。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我竟没有力气去追了。
大雨中,只留下一个心碎的人。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实际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失恋的痛苦,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
脑海中,一片混乱。
大概是在雨中站了太久,淋了太多雨水的缘故吧。
冬天的雨,又冰又冷。
那种彻骨的冷,有如我的胸口被挖了一个洞,痛到没有
感觉。
有种预感。
在一瞬间忽然出现的预感,虽然我假装不去在意,但确
实存在着。
从昨天就已经开始了……
柔和的琴音包围着我。
随着那悦耳的琴音,我逐渐进入了梦乡。
在琴音与微醺的感觉中,我有一种幸福感。
蒙眬中,扰人清梦的钟声忽然大响。
【一蹴】
“唔、唔嗯……”
醒过来一看,这里是学校的音乐教室。
除了我自己和正在演奏钢琴的人以外,没有别人。
……咦?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睡着呢?
【祈】
“早啊,一蹴。”
祈一边演奏着钢琴,一边微笑地望着我。
【一蹴】
“呃……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祈】
“已经中午了呢!”
【一蹴】
“中午!?”
【祈】
“你真是的,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
……啊~我想起来了。
我到学校后,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
然后就开始听祈弹琴……
琴音真是绝佳的摇篮曲。
一直听下去的话,真的是会很快睡着的。
我总是哄她说,
“你的琴声有让人不知不觉睡着的魔力”
其实根本是我自己想睡。
【一蹴】
“你真是太厉害了,可以从早上弹钢琴弹到现在……”
【祈】
“也没有啦,我看到一蹴你睡着了,就静静看你睡觉的
样子,不敢吵你唷~”
【一蹴】
“是喔。”
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钢琴旁边。
【一蹴】
“唔~睡得好饱!”
之所以有时间在这玩这种小把戏,是因为大考快到了,
现在是自由到校的状态。
这个时候,许多人都为了大考正在努力。
……如果把这种事说给那些考生听到,我大概会被他们
绞死吧。
【祈】
“脸红了一大块唷~”
【一蹴】
“嗯?”
【祈】
“你睡到脸红了一大片了呢!嘻嘻嘻~”
看着我的脸,祈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蹴】
“你自己还不是睡到头发都乱了!”
呵,随便说说而已。
【祈】
“咦?真的吗?”
祈停止弹琴,急忙整理起自己的一头长发。
【祈】
“喂!我头发哪里乱了?”
她当真了。
这家伙每次睡觉都把头发弄得乱乱的,我这么说是当然
的。
我走到祈的背后,用手指抚平她的长发。
【一蹴】
“呵,好了。”
【祈】
“谢谢~”
我很喜欢像这样开祈的玩笑。
【一蹴】
“话说回来,你的头发也太长了吧!”
【祈】
“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喜欢长头发的?”
【一蹴】
“谁说的?”
【祈】
“就是一蹴你啊,所以我才把头发留那么长的。”
她毫不害羞地说出这令人脸红的话。
毕竟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一蹴】
“不是啦,我没有说不喜欢啦!”
为什么总是讲出让我吃惊的话来?这女孩!
【祈】
“嘻嘻,谢谢!”
这次她终于有点不好意思了。
表情真是多变。
【祈】
“呼呢~”
祈从喉咙发出可爱的嗲声,然后忽然捏住了我的鼻子。
【一蹴】
“…………”
【一蹴】
“呜,你住手啊~呼呜呜呜。”
我立即对她说,
“你可不可以改掉这个爱捏我鼻子的坏习惯啦?”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祈跟我闹着玩时,总是喜欢这样捏
着我的鼻子。
这真是件麻烦的事。
【祈】
“咦?什~么?”
她一边说“什~么?”,一边放开了手。
我抬起了头,甩开了祈捏着我鼻子的那只手。
【一蹴】
“呼-!”
趁这时候大大吸了一大口气。
【一蹴】
“为什么你老爱这样捏我啊?”
【祈】
“……咦,也没为什么呀。”
【一蹴】
“没有为什么,还那么爱捏我的鼻子。”
哇!不妙了。
我好像口气太重了。
【祈】
“一蹴是诗人啊!”
我哪里是?
【祈】
“但是没有和季节相关的辞句。”
【一蹴】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一蹴】
“如果你要这样讲的话,那信一定会笑我们两个人是
‘笨蛋情侣’啦!”
【祈】
“可是……”
【一蹴】
“没有可是但是的啦,总之以后你不要再捏我了……
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祈】
“…………”
【祈】
“嗯、嗯。”
【祈】
“呼呢~”
祈一边说好,一边又捏住了我的鼻子。
甩开,她捏几次我就甩开几次!
【一蹴】
“够了喔,我要回去了啦!”
因为大考将近,所以来学校也不用上课。
教室变成了温习功课的自修室,暂时不管理学生的出缺
席状况,就算温习功课到天亮再回家也无妨。
祈盖上了钢琴盖,扭扭捏捏地靠近我。
【祈】
“那个,一蹴,人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一蹴】
“要捏我鼻子的话,不要!”
【祈】
“不是啦!”
【祈】
“就是那个……第二颗钮扣给我好吗?”
【一蹴】
“啊?什么钮扣?”
【祈】
“一蹴你制服上面的第二颗钮扣啦!”
啊,没说明也不要紧的。
【一蹴】
“我知道这个习俗啦,但是为什么你这么急着要?”
时间上真是有点早啦!离毕业典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祈】
“人家就是很想要那个……呃,不行吗?”
【一蹴】
“所以你现在就要?”
【祈】
“现在就要。”
真是难以捉摸的个性啊~
【一蹴】
“呼,真拿你没办法。”
【祈】
“可以吗?真的要给我?”
【一蹴】
“你都开口了不是吗?”
【祈】
“说的也是……嘻嘻嘻。”
她笑得一脸灿烂,然后手又朝着我的鼻子过来了。
这次我闪开了。
也罢,我看到她一脸高兴的样子,让我更想跟她继续共
同走下去。
而且,可以拿到心爱的人制服上的第二颗钮扣,是一种
很幸福的感觉。
我伸手准备摘下自己制服上的钮扣…………
【一蹴】
“等等,你说上衣的第二颗钮扣,是指哪一颗啊!?”
我们学校的男生制服,只有两个钮扣而已。
【祈】
“那、那就,上面那颗钮扣可以吗……?”
祈只顾着要我的钮扣,却没仔细想到这点。
【一蹴】
“上面算是第一颗钮扣吧?”
【祈】
“但是,是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啊!”
我不懂她的意思。
【祈】
“这就是为什么要第二颗钮扣的由来。”
喔喔,原来如此。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要上面第二颗钮扣的习俗,真是
有点怪。
【祈】
“怎么办啦?人家想要的是……第二颗钮扣啦……”
祈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
我最无法抵抗祈的这种表情。
【一蹴】
“总之,我会给你就是了。”
【一蹴】
“…………”
【祈】
“…………”
就这样,我制服前面的钮扣没了。
我把上衣的两颗钮扣都交到祈的手中。
【一蹴】
“拿去吧~你这偷心贼。”
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我要穿着这身制服过一个月……
这下麻烦了。
【祈】
“真是的!好啦,先借我吧。”
钮扣都已经拿给她了,祈又对着我伸出手来。
【一蹴】
“我没有钮扣了啦!”
【祈】
“不是啦,我先帮你缝钮扣上去,衣服脱下来借我缝一
下。”
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拿出一个替
代的扣子出来。
【一蹴】
“你还真有心呢~”
【祈】
“呵呵~”
不过,与其这样花费时间缝扣子,还不如等到毕业典礼
后再跟我拿不就好了。
只剩一个多月而已。
奇怪的家伙。
我坐在祈的旁边,让她缝我的制服,一边悠闲地望着窗
外的蓝天。
冬季的天空,格外的澄澈。
一片云也没有。
我和祈继续过着平稳甜蜜的日子。
像这样其实也很不错。
我的手指,玩弄着祈的长发,把它卷成一卷一卷的。
【祈】
“……唔,一蹴?”
【一蹴】
“?”
【祈】
“……我的头发?”
【一蹴】
“头发?”
【祈】
“你一直卷人家的头发玩……”
【一蹴】
“卷?”
【祈】
“嗯,没事啦。”
【一蹴】
“这样卷着你的头发,让我有种平静的感觉呢。”
【祈】
“…………”
【祈】
“平静的感觉?”
【一蹴】
“怎么了?”
【祈】
“呵呵~”
该不会又想要偷袭我的鼻子了吧!
我机警地把祈伸过来的手挡了回去。
【一蹴】
“太天真了。”
我夸张地大笑,代表我的胜利。
祈只好乖乖地回去缝我的制服。
我也继续玩着祈的长发。
外面隐约传来学生们的嘻闹声。
应该是一、二年级的学生午休时间吧。
【祈】
“人家偶尔也会想对一蹴你胡闹一下嘛~”
【一蹴】
“别闹啦。”
【祈】
“不过一蹴你说归说,人还是很好的,这点我是知道的
喔~”
又讲这种肉麻话了。
【祈】
“啊!有缺角!”
【一蹴】
“嗯?”
【祈】
“扣子啊,一蹴的扣子上,缺了一个角啊。”
这么说来,好像是上面的扣子,不知道在哪里撞到了,
缺了一个角。
【祈】
“好,缝好啰~”
【一蹴】
“Thankyou!”
我从祈手上接过制服穿上。
两颗新钮扣稳稳地贴在我制服上面。
【祈】
“那,这个有缺角的旧钮扣我就拿走了喔?”
【一蹴】
“你确定要吗?与其拿个不齐全的钮扣,还不如拿新的
好。”
【祈】
“嗯,这个就好。”
【祈】
“…………”
祈仿佛要把钮扣用两手包起来一样,握得好紧。
【一蹴】
“???”
就好像,好不容易见着双亲的女儿,再也不愿意放手。
看她似乎很孤寂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安。
【一蹴】
“祈?”
【祈】
“…………”
【祈】
“要、回去了吗?”
祈站了起来。
剩我一个人坐着。
是我多心了吗?现在祈的神情,似乎……
【一蹴】
“…………”
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
看来已经是中午了吧。
【祈】
“啊哈哈!饿扁了喔~”
【一蹴】
“真是的。”
我也迅速地站了起来。
【一蹴】
“好冷啊~”
踏出学校门口,忽然吹来一阵冷风,冻得人直打哆嗦。
二月半真的是整年里最寒冷的时候了。
在开着暖气的教室里,舒服到让人想睡,一到外面却是
让人冷到不行。
我把整个脸,深深埋在去年收到的圣诞礼物--
大围巾里。
这围巾是谁送的,不用说也知道。
【祈】
“一蹴有两条围巾吧!”
【一蹴】
“是啊,还有一条。”
【祈】
“…………”
【祈】
“奢侈。”
……嗯?现在是怎样了?
忽然生气了。
这时候,我的肚子又咕噜作响了。
【祈】
“如果有带便当来给你吃就好了。”
【一蹴】
“没关系啦,我们以后在中午吃饭前回家就好了啊!”
【祈】
“嗯……说的也是。”
又是一阵奇妙的沉默。
【一蹴】
“你心情不好吗?”
【祈】
“咦?”
【一蹴】
“心情。”
【祈】
“啊!没……没有啦,只是我也有点饿就是了。”
【一蹴】
“那我们去哪里吃好呢?”
【祈】
“嗯~我今天要先回家喔。”
【一蹴】
“咦?为什么?”
【祈】
“…………”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说嘛!”
我用一个夸张的姿势仰身往后看。
只见祈忽然全身僵硬,有点愣住了。
如果会害羞的话,就不能做出这么不好意思的姿势了。
回到正题,祈刚话才说一半,她应该是要说:
“现在是小祈的猜谜语时间唷!”
好像从以前开始,她就常常话只说一半就没了。
祈很喜欢猜谜语,并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不管是在跟她说话,还是任何时候,经常会忽然蹦出一
句,说要猜谜语。
可是说实在的,我对猜谜语并不是十分在行。
那、这次又要出什么问题?
【祈】
“有个英国男人要来见你,但是却不告诉你来见你的理
由。
这是为什么呢?”
不懂
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说
【一蹴】
“啊~就是那个啦,嗯,我知道了。
虽然知道,但是要先装做不知道的样子!”
【祈】
“…………”
看她那吃惊的模样,可能是因为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吧?
啊!我说对了吗?
【祈】
“真不愧是一蹴呢~”
这么说来,她应该是很佩服我啰。
总之,我这次说的应该没错了吧。
【祈】
“正确答案就是‘秘密’啦!”
【一蹴】
“啊?什么啊?”
【祈】
“就是‘Hemeetsyou’嘛!”
秘-密-。
(日语‘秘密’音近‘Hemeetsyou’)
啊-原来如此!
……不过,为什么要回家了也是‘秘密’?
算了,不管它了……
【祈】
“啊!对了,明天要……”
【一蹴】
“明天?……有什么事吗?”
【祈】
“中午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喔。”
【祈】
“你会不会来接我呢?”
【祈】
“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祈】
“约会……好吗?”
【一蹴】
“约会?”
虽然,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半……
但忽然听到‘约会’这个词,我还是觉得有点不自然。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自然,
祈忽然停了下来,注视着我。
【一蹴】
“祈?”
【祈】
“……你会来吧?”
很认真的表情。
【一蹴】
“呃……你是说十二点在滨吹车站……对吧?”
总觉得怪怪的……
因为觉得怪怪的,我的语气也变得有点胆怯起来。
【祈】
“一定……要来喔?”
跟平常不太一样。
想不到,祈也会有这么坚持己见的时候,真是难得。
【祈】
“一蹴?”
【一蹴】
“要我去可以,不过有条件。”
为了掩饰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我随口说出了这句话。
【祈】
“什么?”
【一蹴】
“想知道吗?”
【祈】
“嗯、嗯……”
【一蹴】
“那我就告诉你条件是什么。”
我轻轻咳了一声。
【一蹴】
“…………”
祈不安地望着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了我的条件。
【一蹴】
“你不可以迟到喔。”
【祈】
“…………”
【祈】
“唉唷!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睡到中午啦!”
祈是个迟到大王,早上常常爬不起来。
【祈】
“…………”
好不容易,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然后握住我的手。
【祈】
“你相信我一定会在约定时间内到吗?”
【一蹴】
“嗯嗯,加油。虽然我不期待,但我会等你的。”
祈的家离学校不远,步行约10分钟的路程。
放学送她回家,已经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
【一蹴】
“明天见。”
【祈】
“嗯,明天见。”
祈的小手在胸前轻轻挥动,我也用力地对着她挥手。
在她进入家门前,我似乎忽然看到祈脸上的表情,
猛地转为阴沉。
可是,这时候的我,只是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太多心了。
我们这持续了两年半的亲密关系,我毫无理由地相信,
将来,也会一直不变,永远持续下去。
今天又是晴朗的好天气。
虽然还是有点冷。
在这种寒风中,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祈】
“呼~呼……”
【祈】
“呼~……”
果然,就像我昨天说的,祈照惯例,又迟到了。
【祈】
“对不起……对不起……”
【祈】
“我今天,真的有早起啦……”
【一蹴】
“几点?”
【祈】
“8点左右。”
【一蹴】
“那么,为什么又迟到了呢?”
【祈】
“……因为我在挑要穿的洋装……”
【一蹴】
“啊-”
【祈】
“真的对不起……”
祈总是这样。
老是迟到,然后拼命地冲向约定的地方,然后再拼命地
道歉。
【一蹴】
“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
忽然间,祈放开了我拉住她的手。
紧紧地抱住了我。
【祈】
“对不起。”
【一蹴】
“不要紧啦,好了,我们现在去哪里好呢?”
【祈】
“唔……”
【一蹴】
“你还没决定啊?”
【祈】
“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觉得很够了。”
【一蹴】
“嗯,那我们去千羽谷好吗?”
我就住在千羽谷。
从滨吹搭芦鹿岛电车,大约30分钟的路程。
【祈】
“…………”
【一蹴】
“嗯?怎么了?”
【祈】
“今天,我不太想去人多的地方。”
【一蹴】
“嘿耶~真难得啊。”
平常就算我不说,祈也会主动要求去千羽谷的。
特别是,我平常打工的地方‘Narazuya咖啡屋
’,我们总是会到那边待一下。
其实打工时带着女朋友去,是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每
次都想拒绝,但最后总是拗不过她的要求,带了她去。
不过今天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蹴】
“仔细想想,其实滨吹也没啥好逛的。”
最后,还是散散步,在小餐厅吃个饭,然后再去海边走
走……
仔细想想,我们其实常常来这个地方。
这里以前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两年半前也成了祈非常
喜欢的地点之一。
这里平常没什么人来。
或许,直接说根本没人来更贴切。
会来这种破旧的小教堂的人,大概只有我们两个吧?
虽然说是来这里玩,但其实也没有特别要玩什么。
【祈】
“喂,一蹴?”
今天的祈,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话也出奇的少。
这次约会明明是祈要求的,我真是不懂她在想什么。
【祈】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啊,又来了,又问这个。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我很多次了……
唉,虽然我明白她都是因为担心我。
【一蹴】
“没有特别想过,就跟平常一样。”
【祈】
“…………”
【一蹴】
“那你的打算呢?”
【祈】
“啊?”
【一蹴】
“你虽然考上了音大,但我看你似乎还犹豫不决?”
我听你母亲说,虽然考上音大了,但是所有入学相关的
资料文件,你好像都没有准备?
【一蹴】
“你有打算出国念书吗?”
【祈】
“唔……我不太可能吧。”
【一蹴】
“那,你在烦恼什么?可以进入大学读书就要把握啊~
你跟我不一样!你那么优秀!”
【祈】
“一蹴你肯努力的话,也能办到啊,可是你从一开始就
没费心去想过……
不管是考试,还是找工作,都漫不经心。”
【一蹴】
“我只是想多点时间,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
【祈】
“未来……”
【一蹴】
“嗯,所以在我确定未来的方向之前,我想先过自由的
生活。”
【祈】
“…………”
【一蹴】
“…………”
【祈】
“对不起……我老是一直唸你。”
【一蹴】
“没啦,你也是现在才提起的。”
【祈】
“嗯,总之,还是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一蹴】
“真是个怪家伙……没事啦,你又不是今天才这样。”
【祈】
“哼!本来有想要送你一个好东西,还是算了吧!”
【一蹴】
“好东西?”
【祈】
“一蹴收到这个,一定会高兴地哭出来。”
【一蹴】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祈】
“咦?你真的不知道?”
【一蹴】
“嗯,我真的不知道啦。”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祈】
“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提示,这可是送分题喔~答对就拿
出来给你喔~”
【一蹴】
“好,来吧。”
我打起精神,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
【祈】
“小祈的猜谜时~……”
又来了。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害羞。
【祈】
“哈哈哈!嗯,将鼬鼠横放就可以吃的东西,
是什~么?”
唔……这题也太难了吧……
这哪叫什么送分题嘛?
答案是……
白带鱼
平板巧克力
草莓
【一蹴】
“答案是--平板巧克力!”
【一蹴】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还真把我当成笨蛋喔?”
【祈】
“嘻嘻嘻。”
其实,我是忽然想起来的。
没错,今天正是情人节。
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祈】
“拿去吧~”
【一蹴】
“喔,Thankyou!”
【祈】
“这可是手工做的唷,我花了好大的工夫呢。”
祈轻声地笑了起来。
对了。
难怪她昨天那么早就说要回家。
原来是为了准备这个。
【祈】
“今年作的巧克力比较小喔。”
【一蹴】
“比较小?为什么?”
【祈】
“那是因为去年我送你一个大的,结果有人说‘这么大
一个人吃不完啦’。”
【一蹴】
“谁说的?”
【祈】
“一蹴你啊。”
【一蹴】
“啊?……我有说吗?”
那时候年纪小,
很容易害羞的。
更何况是在学校收到的,谁不会害羞啊?
加上旁边又都是同学们。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
【一蹴】
“Thankyou。那我就不客气了唷。”
【祈】
“啊……嗯。”
【祈】
“…………”
又来了!
祈的必杀技,捏鼻子又来了!
我身子一闪准备要接招了……
【祈】
“…………”
【一蹴】
“咦?”
她没伸手过来。
【一蹴】
“……祈?”
【祈】
“…………”
沉默中……
祈忽然看似寂寞的垂下了头。
发、发生什么事了?
我忽然觉得很不安,温柔地抱着祈。
祈没有推开我。
我的脸贴着她的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祈的体温,以及
她身上的香味。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不安的一瞬间其实就是一种预
感。
祈一定是下了决心,才会选在今天来到这里。
因为我感觉到,在我怀中的祈的身体,充满了紧张不安
的感觉。
她说想看看夕阳。
虽然从教堂中间,也可以透过窗户清楚地看到。
但她还是说想去外面看看。
从教堂的山丘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海。
不过很遗憾,在这里看到的夕阳,已经没入了水平线。
即使如此,黄昏的颜色仿佛将天空与海面融合成一体,
这样的景色,还是充满了想像的空间。
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屏息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夕阳
的景色。
还是沉默不语。
这美丽的光景,似乎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寂静。
让人有种世界已经静止的错觉。
冷冽的海风,缓缓吹向山丘。
和美好的风景不符的是,天气格外的冷。
而我们,就站在这样的寒风之中。
注意到东边的天空,一朵积雨云正在靠近…………
果然……
开始下起雨来了。
为刚刚短暂静止的世界,带来了变化。
随着天色逐渐转暗,夜空落下了大滴大滴的雨水。
接着,冬天的空气,也逐渐让人感到冻寒。
淅沥哗啦的下雨声,反而更突显出四周的寂静。
没有带伞,在接近海边的山丘上看景色的我和她,
没有多久就被淋得全身湿透。
一阵寒意,从体内深处涌了上来。
全身在抖动。
但是,这阵抖动,绝不是因为天气的寒冷所致。
恐怖。
一种好像快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的感觉,那种漠然的恐
怖,让我的身体紧张了起来。
从下雨之前,我就一直握着她的手。
她柔软的小手,可能是因为冷的缘故,微微发抖。
我不想放开。
怕一放开,似乎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她站在雨中,仍然一动也不动。
只是默默地站着,低头不语。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感冒吧?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后,
我,决定打破僵局先说话。
【一蹴】
“……祈?”
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一蹴】
“我们进去吧?”
我有点带勉强地拉着她的手。
如果是平常的话,她都会柔顺地、笑着把身体靠着我,
然后乖乖跟着我走。
可是,今天她却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或许就是为了那件事……
昨天的雨,直到天色微亮仍然持续下个不停。
而我也整晚没有阖眼。
虽然也有受到被甩的打击,但是除此之外更严重的是脑
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祈会忽然急着要跟我分手呢。
‘一开始我就不那么喜欢你’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心中满是疑问,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头都快爆炸了。
不行了。
再这样一个人独处,就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情境去了。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只见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一定是因为整夜辗转难眠,不但气色很差,连眼睛也是
肿的。
真是受了严重打击啊,我……
为了强迫自己重新振作起来,我用冷水洗脸。
总算恢复了点精神了。
偶然间,我不经意瞄到了桌上的一个小包裹。
因为淋到雨,原本精美的包装纸,也被弄得皱皱的。
我实在是没有打开包裹,把巧克力吃下去的心情。
但要我扔掉它,却又舍不得。
这个小包裹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让我认清,
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全是事实,而不是在做梦。
【一蹴】
“…………”
为什么,祈?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一开始不是很喜欢我的?
我把视线从巧克力上面移开了。
【一蹴】
“今天又是该打工的日子……”
每个星期日我都必须从早打工到晚。
如果不这样的话,我这高中生的生计就会出现问题了。
总之,家里只帮我付房租,剩下的生活费就必须靠自己
张罗了。
所以我一周最少要打工五天,才能赚取足够的生活费。
不过,今天我真的没力了……
我拨了电话去打工地点,以感冒为由请了病假。
结果代理店长非常不放心。
被人担心成这样,我使用生病这个藉口,反而更让人不
知所措。
讲完电话后,我决定出去走走。
像这种时候,出去随便逛逛总是好的。
细雨绵绵下个不停,让我的心情更加忧郁。
好冷。
【一蹴】
“嘿,正午,你今天精神好吗?”
【正午】
“汪,汪,汪。”
我一靠近,这只可爱的狗就把嘴张得大大的,很高兴地
对我吠。
牠应该是很开心……吧?
我所住的日暮庄是可以养狗的。
虽然饲主平常都在,但整个庄里的人,几乎都被拜托过
要帮忙照顾狗。
就连我也常常被饲主硬凹要帮忙照顾狗。
【正午】
“呜唔……”
这狗看起来真是一脸可怜相。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轻轻地摸着牠的头。
狗狗把身体挨着我的手。
好温暖,毛摸起来好顺啊。
【一蹴】
“呵呵,好乖喔。”
我继续摸着狗。
与其说是摸牠,还不如说是帮牠按摩。
狗狗几乎是整个靠向我。
然后侧躺着,把肚子整个翻过来要我摸。
【一蹴】
“哈哈哈,笨狗。”
对现在心灰意冷的我来说,跟这只狗一起玩耍的亲密行
为,让我有一种得到救赎的感觉。
好温暖啊……真好。
【??】
“那妈思爹~真辛苦你了。”
(那妈思爹:印度、尼泊尔等地的问候语。)
【正午】
“汪、汪。”
我身后忽然出现的这个人,使得狗狗兴奋不已地跳了起
来,仿佛要把颈子上的狗炼挣断般的,冲向那个人影。
【??】
“喂,TOMOYA,吃早餐了。”
这个气质有点怪怪的男人,就是跟我住在同一栋公寓,
同时也是这只狗的主人,稻穗信。
他把自己的脚踏车取了一个叫‘夕风号’的怪名字,
真是个怪人。
都不知该说是前世结下的孽缘,还是怎样的,认识这家
伙,真是我人生一大不幸。
……唉,像这种话随便说说就算了吧。
信把带来的狗食放在小狗的面前。
还没做出要牠“握手”或“等待”的动作,狗就像发疯
似的,冲去吃狗食了。
【信】
“喂!去散步吧!一蹴。”
【一蹴】
“啊?为什么要去散步?”
【信】
“你就把TOMOYA带着,去散步个一小时嘛,听到
了没?”
【一蹴】
“麻烦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带你的正午去散步?”
【信】
“No~No。一蹴,你搞错了吧?”
【一蹴】
“什么啦。”
信指着正吃狗食,吃得的津津有味的正午。
【信】
“这家伙的名字是叫做TOMOYA啦,
Understand?”
【一蹴】
“是叫正午吧?”
【信】
“TOMOYA啦!要我讲几次啦。”
【一蹴】
“我听说牠叫正午喔。”
【信】
“谁说的?在那边乱讲。”
……是谁跟我说的?
【信】
“如果你连情报处理能力都那么差劲的话,就无法在这
时代混口饭吃了。”
【一蹴】
“幕府末期真美~……这时代的错误是谁造成的?”
【信】
“难道你不明白幕府末期有多美好吗?”
我也不想知道啦。
【一蹴】
“随便你要说什么都好啦。
总之要散步的话,你不会自己带牠去喔。”
【信】
“安啦!我最了解你了啦。”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信】
“你还爱着的对吧。”
【一蹴】
“啊?”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信】
“虽然我自己不觉得有那么夸张,但是当我注意到时,
我的心里却一直想着她。”
【一蹴】
“你、你在说什么……”
他应该是在胡说八道的,但是……
信那家伙,该不会知道了我的事了吧……?
【信】
“对于孤独的自己来说,那家伙其实是个无法取代的存
在,一点也不想分开。”
【一蹴】
“喂、喂。”
只不过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为什么信会这么快知道我和
祈分手的事!?
【信】
“那温暖、那香味,我忘不了,所以一直寻找着。
你想靠在那个深爱的人的胸口……”
【一蹴】
“吼!别再说了啦。”
【一蹴】
“我、我和祈,才不是那样啦……”
【信】
“小祈?小祈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怪怪的,是在鸡同鸭讲吗?
【一蹴】
“呃,你刚讲一堆,是在讲什么?”
【信】
“我把你跟TOMOYA有多么相爱的情景,都清楚地
描述出来了吧?”
【一蹴】
“TOMOYA?”
原来是在说正午吗?
【正午】
“汪!”
这只笨狗似乎把食物都吃光了的样子,也未免吃太快了
吧!
【信】
“倒是你啊,大清早的,就跟TOMOYA玩在一起,
宝贝得跟什么一样。你平常不是都只摸摸牠的头而已吗?”
【一蹴】
“……喔。”
真让人一头雾水啊!
别吓我啦。
【信】
“喂!”
【一蹴】
“嗯?”
【信】
“小祈发生什么事吗?”
糟了。
真是自掘坟墓。
好死不死,刚好被最不能被听到的人听到了这些话。
干嘛一脸凶巴巴地看着我……
现在这个局面,任谁也阻止不了信吧?
我现在的处境,就像被蛇当成猎物的青蛙。
像从快车面前闪过的猫。
仿佛搞笑艺人不小心遗失了最拿手的笑点一样。
呃,不得不说了吗?
【信】
“啊~是吵架了吗?”
【一蹴】
“没、没有。”
如果只是吵吵架就好办了。
【信】
“年轻真好啊~真是热血青春。”
【信】
“偶尔吵个架又有什么关系啊?你们这对笨蛋情侣感情
太好,以前都没吵过架,不是吗?”
【一蹴】
“谁是笨蛋情侣啊!”
【信】
“虽然说一直持续着平稳的关系,是很好啦。
但是偶尔吵吵架,增加一点情趣,也不错啊。”
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事,信还在那边滔滔不绝地说教。
如果去掉嘴巴说不出好话这个缺点的话,他其实也不是
个坏家伙。
【一蹴】
“算了,就随他去吧。”
我不再说话,撑开伞走了出去。
再这样跟他耗下去,我怕自己会透露太多不该说的。
【信】
“喂,喂,一蹴!?那带狗散步的事怎么办啊?”
信还在叫我。
但我完全装做没听到。
搭乘芦鹿岛电车约要30分钟。
从滨吹车站步行大约20分钟。
距离住宅区很远,在靠近海边的山丘上,有座教堂。
这里是我非常喜爱的地方。
人烟稀少。
说起来这教堂已经没在使用了。
所以看起来很老旧了。
有时我都会觉得它快要塌了,年久失修。
一踏进教堂里,下雨的声音就变小。
这里总是那么安静。
挂着十字架的祭坛后方,有个大大的窗户,可以从那里
望出去,看外面的海。
在右手边的就是芦鹿岛。
夏天烟火大会时,这里是没有人知道的--
绝佳的观景地点。
记得我第一次来这教堂时,就是烟火大会。
大概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吧。
那时我在育幼院里过生活。
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那里呢……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懂事以来,就一直在那里了,所以也没办法。
烟火大会对育幼院的孩子来说,和圣诞节并列为一年中
最开心的日子。
当时的我,好动活泼,一刻也静不下来。
而且,也很不合群。
……呵,其实现在也是吧。
育幼院的大人们,会带领我们前往芦鹿岛欣赏烟火,
但我总是觉得有点小小的不满足。
所以我总会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时,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这对当时年纪幼小的我来说,算是个大大的冒险吧?
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中,最先能到达的地点,就是这个教
堂了。
正当这个时候,烟火大会的最后压轴好戏,‘星空烟火
’开始时,我就从教堂的窗户远眺出去。
从窗外看出去的烟火,与在芦鹿岛上看到的比起来,
要小得多了。
但是,人来人往的芦鹿岛,对孩子而言,是一种痛苦。
因为到处都是人挤人。
被观赏烟火的人群挡住了,其实什么烟火也看不到。
所以,从教堂的窗户清楚地看到烟火的瞬间,
这里成为我心中最喜爱的地方。
这也是在经历漫长的冒险之后,意外的收获吧。
从小我就深深被烟火的灿烂美丽所感动。
总有一种世界尽入我手的畅快感。
那时候的光景,我至今仍然忘不了。
不过,对于一个住在育幼院的小学生来说,要从千羽谷
来到滨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第二次造访这个教堂,已经是成为中学生以后的
事了。
从那时开始,每当我想一人独处的时候,一定都会来到
这里。
在教堂里有一位负责管理的(形式上的)老神父,
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和这个老神父相处融洽,一直到现在,我都还会帮忙
敲敲打打地修复教堂。
这真是件有趣的事。
只不过,修复的工程,大概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吧?
但这里对我来说,还是唯一让我心安的地方。
说起来,我和祈的交往,也是从在这个教堂告白后,
才开始的。
在那之后,我从没跟人说过这间教堂的事,不想让其他
人进入这个我相当喜欢的地方。
这是专属我自己的小天地。
她是我唯一告知教堂所在的人。
她就是祈。
两年半前,夏天烟火大会的那一天。
在我初次带她来到的教堂里,祈向我告白了。
【一蹴】
“…………”
我想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我在这里,听到了祈跟我说要分手。
【一蹴】
“我们的恋情在这个教堂开始,
也在这个教堂结束……”
对现在的我而言,这个教堂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同时,也变成一个留下最心酸回忆的地方。
我筋疲力尽地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这里完整无缺的椅子很少,大部份都是坏的,椅脚也腐
烂得很严重。
我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无意识地望着窗外。
我讨厌下雨……
我真不应该来这里的。
这个教堂,存在了太多关于祈的回忆。
我和祈的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对了,那是我一年级时的春天……
我刚进入滨吹学园的时候。
午休时间,我趴在自己的书桌上睡觉……
当我睡得正熟时,有个家伙一直在敲我的头。
起先我不理继续睡,但是实在被敲到受不了,于是我抬
起头来看了一下。
【一蹴】
“啊~谁啦?”
【祈】
“啊……”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
她是我们班上的人吗?我没有印象。
【一蹴】
“什么事?”
【祈】
“请、请问……”
看起来很老实的一个女孩。
不过,长得很可爱。
刚刚在敲我的头的,她的手指,顿时悬在半空中。
我对于那手指尖微微发抖的景象,印象深刻。
【祈】
“那个,我……”
什么啊?
那女孩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
然后我看到,她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祈】
“好。”
……‘好’?
【祈】
“你玩猜谜吗?”
我以为她有什么事要找我,结果竟说出跟我想像中,
完全不搭的话来。
【一蹴】
“猜谜?”
【祈】
“是啊。我来出题,鹭泽君你回答,好吗?”
【一蹴】
“等一下啦!我还搞不懂你的意思。”
【祈】
“可是,因为刚刚在睡觉……”
【一蹴】
“谁?”
【祈】
“鹭泽君你啊。”
你也拜托一下,说清楚一点嘛……
【祈】
“啊-抱歉。”
【祈】
“我叫……陵……祈。请、请多指教。”
这是个眼珠子乌溜溜转、表情丰富的女孩。
【一蹴】
“你是我们班上的?”
【祈】
“嗯。”
【一蹴】
“那,那为什么找我?”
【祈】
“咦?什么意思?”
还问我什么意思喔……
【一蹴】
“我是说,为什么要找我猜谜语?”
【祈】
“唔,那是因为你……在睡觉。”
【一蹴】
“啊,是这样喔……”
这家伙不管谁都好,只专找睡着的人玩猜谜游戏吗?
我真没见过这种女孩……
【祈】
“我听说鹭泽君你个性开朗,朋友又多,和大家相处得
很融洽……”
【祈】
“可是午休时间,你都在睡午觉。”
【一蹴】
“…………”
【祈】
“为什么啊?”
真是尖锐的话语。
还是,碰巧的?
【一蹴】
“……也没什么。”
【祈】
“啊,真是对不起……”
【一蹴】
“不是啦,我不是生气啦。”
【祈】
“…………”
【一蹴】
“…………”
总觉得气氛搞到有点僵的样子。
看来我不顺着她的意思不行了。
【一蹴】
“欸。”
【祈】
“啊?”
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
看她这个反应,我觉得很有趣。
【一蹴】
“不是要我猜谜吗?”
【祈】
“…………”
【祈】
“嗯。”
我看我把人家吓过头了。
其实我并不会讨厌她的要求。
【祈】
“真的可以吗?”
【一蹴】
“就让你问一题吧,我可是很忙的。”
【祈】
“很忙……吗?”
【一蹴】
“嗯。”
我忙着睡觉啦。
【祈】
“呵,那么……”
【祈】
“小、小祈的猜谜时~……”
【一蹴】
“噗。你、你在说什么?”
【祈】
“呃……那个……”
【一蹴】
“啊哈哈哈!”
她刚刚那个傻瓜般的行为,大大降低了我的警戒心。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女孩子了。
【祈】
“你、你别笑人家嘛……”
【一蹴】
“可是我忍不住啊。‘时……’,啊哈哈哈哈!”
【祈】
“唔唔。开始了啦,猜谜!”
【祈】
“在无人的森林中,迷路而出现的雾是什么?”
这就是我和祈的初次见面。
不过,祈第一次考我的谜题,我并没有答出来。
忽然注意到,雨势变小了。
我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早已冻到发抖。
在没有暖气空调的地方,就这样睡着不太好吧。
说起来我也恍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睡眠不足,好累。
我甩了甩头,甩开恍惚的感觉,站了起来。
我像往常一样,看了一下手机。
没有简讯,也没有未接来电。
慎重起见,我还重新搜寻了一下是否有新的未接来电。
没有新的未接来电。
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到底我在期待些什么?
【一蹴】
“…………”
回去吧。
当我回到日暮庄时,已经是晚上了。
我猛然停在公寓的前面。
照理说对自己的家应该是习以为常,但忽然间,看起来
有种不熟悉的感觉。
这、这已经不是日暮庄了。
从祈跟我分手的那一瞬间开始,这里就似乎变了一个样
的感觉。
我抬头望着天空。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停止了。
这是当然的吧。
没有下不停的雨。
不论是多狂暴的骤雨,还是多激烈的强风,
都会结束的吧?
如果不停止的话,就伤脑筋了。
所以……
雨,何时才会停呢……?
祈这么说着。
一副很悲伤的表情。
这句话,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我真的不明白。
分手已是事实,但我还是不懂。
【一蹴】
“…………”
我抬头望着冬天的夜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想用手抓住那散在冷空气中,白色的吐息。
却只见那白色吐息,在没有月色的夜空中,消失了。
我的肩膀上也积满了冬天的厚重与寒冷。
我用力地吸了一口冷空气。
冷空气呛住了我的鼻子。
眼泪流了出来。
【一蹴】
“真是糟糕,我竟然为了失恋而哭了……”
我心乱如麻,胸口一阵疼痛。
觉得自己真是很可怜啊。
很想大声哭叫一番。
但是又哭又叫,实在不是我的作风。
我举起了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
【一蹴】
“好冷!好冷!好冷啊。”
我故作轻快,用着开朗的语调一边连呼好冷,一边步上
了公寓的楼梯。
进入房间,随手摸着找到开关,开了灯。
我打开了我家唯一的驱寒用具,外面买的便宜小暖炉。
顺便去洗个澡,今天就早点睡吧。
我走向那小小的浴室。
就在这个时候--
忽然间,门打开了。
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
【??】
“呜哇-啊。”
【一蹴】
“呃。”
就像狮子捕捉到猎物一样,他朝着我冲了过来,
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
“哥哥。”
【一蹴】
“缘、缘。”
这个抱住我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缘。
她双手围住我的脖子,带着泪眼对我说话。
【缘】
“真是的,人家担心死了啦……!?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呢……!一直担心,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呢……!幸好
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缘靠着我的头,磨磨蹭蹭。
【一蹴】
“不用担心成这样吧。”
【缘】
“可是、可是、可是……”
缘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我。
【缘】
“你不是和祈学姊分手了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
【缘】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学姊。像平常一样,我跟她说
‘哥哥就请你多照顾了’跟她打招呼……”
【一蹴】
“……你这样跟她打招呼吗?”
【缘】
“对啊。
然候祈学姊就跟我说了啊,”
【缘】
“‘我已经跟一蹴分手了’。”
【一蹴】
“…………”
【缘】
“你们两个那么要好……”
【缘】
“我想到哥哥你一定大受打击吧!所以我……!所以
我……”
【一蹴】
“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
一直抱着我的缘,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发丝擦过我的鼻子,让我觉得鼻子痒痒的。
【一蹴】
“没啦,我哪有受到什么打击。”
【缘】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
【一蹴】
“不,我是说真的。”
【缘】
“嗯,你应该会觉得很痛苦才是吧?”
【缘】
“刚才,我看到哥哥你……站在公寓前哭泣。”
【一蹴】
“……你看到了?”
【缘】
“嗯……
看到你很痛苦地叹息……小声地在啜泣的样子……”
【缘】
“缘也很想陪你一起哭的……”
缘擤了擤鼻子,语带哽咽。
【一蹴】
“不是啦,你误会了啦。”
【缘】
“唔,你不用再伪装了啦,我都已经知道了。”
看起来泪水似乎随时要夺眶而出的缘,双手更加用力地
,紧抱着我。
她纤细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我。
【缘】
“虽然缘可以帮你的地方并不多……”
【缘】
“如果真的很痛苦的话,你就靠在缘的胸前哭吧……
哥哥。”
呃。
看来她完全误解了,认为我因为失恋而大受打击。
呃,的确,我是很痛苦没错……
但我不想被人同情。
仍然紧紧抱住我不放的缘,抬起头来望着我。
那双大眼睛,
似乎在对我诉说着‘靠在我胸前哭泣吧!’。
虽然说是妹妹,但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这样抱着我,虽然我没有起邪念,却想起了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的话,每当她这样对我撒娇时,我都会冷冷
地把她推开,但这次看她这么担心我的样子,若推开她
不是太可怜了吗?
想个办法,让她放开我……
要她放开
装哭
【一蹴】
“咳咳……”
我忽然咳了几声。
【一蹴】
“我没事的啦,你可以放开了。”
【缘】
“可、可是……”
【一蹴】
“虽然说我们是兄妹……但是这样抱得紧紧的,我不习
惯啦。”
【缘】
“抱得紧紧……”
【缘】
“呀啊!”
缘,尖叫了一声,然后猛然往后退开。
【缘】
“不是啦!抱、抱得紧紧这种事,缘没有打算这样做的
……那个……”
我伸手出去,一边把缘弄乱的头发顺了一下,一边拍拍
她的头。
【一蹴】
“我知道啦,看你这么担心我的事,真是谢谢你。”
【缘】
“哥哥……”
缘,笑得眼睛眯成了一直线。
我趁机转变一下话题好了。
【一蹴】
“对了……你刚在外面等我吗?”
今天可是下了一天的雨呢。
在这么寒冷的夜空下,站着吹冷风,就算冻到睡死也是
有可能的。
【缘】
“不是,我是在房间等你的。”
【一蹴】
“房间?谁的房间。”
【缘】
“信大哥。”
【一蹴】
“为什么这时候信会出来?”
【缘】
“我在日暮庄前等你的时候,听到了信大哥的声音。”
【缘】
“‘反正我正要出门,你就进来我房里,等你那笨蛋哥
哥吧,外面可是很冷的唷?’。就这样子,我就进来了
,信大哥真是个温柔的人。”
【一蹴】
“那个人只有对女孩子才会无条件那么温柔啦……真是
个该死的家伙。”
【缘】
“我对纱代玲感到抱歉。”
缘苦笑了一下,做了个淘气的表情,挺了一下身子。
【缘】
“唔,你有点担心?”
【一蹴】
“担心什么?”
【缘】
“最重要的妹妹,在别的男人房里一个人耶。”
一边强调重要这两个字,缘一边偷看着我的脸。
【缘】
“你有点在乎吧?会担心吗?”
【一蹴】
“完全不会。”
虽然说是一个人,但也不过是在信的房间里而已。
那家伙虽然爱把妹妹,但不是个会对女孩子使出下流手
段的人。这点我是很相信的。
【缘】
“唔……”
听到我的回答,缘的表情变得很暗淡。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缘】
“那你也不用回答得那么快……”
不好。
这是危险的征兆!
我这妹妹,是可以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欢天喜地的笨
妹妹……
令人困扰的是,她也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感到沮丧。
要是不管她的话,就会开始自怨自艾。
【缘】
“哥哥你,反正缘不管变成怎样,你都无所谓啦……”
【一蹴】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缘】
“反正你再也不需要缘了啦……”
【缘】
“我说得没错吧?缘是想来安慰哥哥的……却老是成事
不足败事有余啦。”
【缘】
“像这么笨的缘,不要也罢。”
【缘】
“我这妹妹不及格啦!呜呜呜呜。”
【一蹴】
“等等啦!不要那么消沉啦。”
【缘】
“呜呜呜。算了啦!不要勉强了啦,哥哥。”
【缘】
“我还是去旅行好了……”
【一蹴】
“等等啦!别去旅行啦。”
我拉住了正要走去外面吹冷风的缘,带回我的房间里。
【一蹴】
“缘可是我最重要的妹妹呢!所以,别冲动啦。”
【缘】
“重要?你说我吗?”
【一蹴】
“当然啰。”
【一蹴】
“如果是为了缘的话,就算要我拿出仅次于我生命的、
第二重要的库库星人模型来交换,也在所不惜的啦!
绝对在所不惜!”
其实我根本没有这玩意儿。
【缘】
“哥哥……”
缘似乎被我的话所感动,眼角含泪。
【缘】
“那你的意思是说,缘的性命,是仅次于你,第二重要
的吧……”
真是乐天派啊。
话又说回来,她对于库库星人的模型这个比喻,都不用
吐槽的吗?
不吐槽的话,那我不就成了库库星人爱好者吗?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但是我当然不会说出来。
【一蹴】
“唉唷~你是我妹妹呀。”
【缘】
“嘻嘻嘻~”
【一蹴】
“我去泡个美味的红茶来喝喝,心情会变好唷。”
【缘】
“嗯。”
刚刚说要去寒冬夜空下旅行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太好了!她恢复精神了。
虽然她很容易沮丧,不过幸好也恢复得很快。
缘走进了我的房间。
【一蹴】
“我这里没有坐垫,你就随便坐坐吧。”
【缘】
“好~”
我拿着茶壶装了水,放到炉上点起火来。
我把火开到最小来烧开水。
这是一个人生活的必要常识。
我开始找起杯子……可惜,只有我专用的马克杯和祈的
杯子而已。
但是拿祈的杯子来用,实在不太好。
我把祈的杯子收起来,拿出了纸杯。
至于缘,她把折放在房间角落的棉被,摊开坐在上面。
那里是缘的专属座位。
【缘】
“虽然很久没来了……好像也没什么大改变嘛。”
【一蹴】
“嗯,对啊。”
呃,砂糖是放在哪里?
我一边找着砂糖,没有转身,背对着她回答。
【一蹴】
“你上次来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缘】
“不是啊。
是从你跟祈学姊开始交往之后……大概两年没来了。”
【一蹴】
“是吗?”
【缘】
“我其实很想来玩的,但是缘还是忍住了。”
缘讲这句话,似乎有点多余。
其实我和缘并没有血缘关系。
在育幼院生活的我,成为鹭泽家的养子,也因此成为她
的哥哥。所以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关系。
‘一蹴是你失散已久的哥哥喔’
养育我的双亲--也就是缘的父母,是这样告诉她的。
虽然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有亲生孩子,却还要
收养我。
总之,
缘以为跟我是亲生兄妹。
她把我当成亲生哥哥一样仰慕。
当她撒娇过度的时候,其实我有时候会觉得很烦,有时
我也会很冷淡地对她。
但基本上,她还算是一个很可爱的妹妹。
喔,水滚了。
我虽然在一间时髦的咖啡店打工,但我却不知道要怎样
泡一杯好喝的红茶。
但我打工地方的代理店长说,“比起矿泉水来,用自来
水煮沸了来泡茶,会比较好喝。”。
虽然我一直遵守要用自来水来泡茶这句话,但接下来的
步骤就乱七八糟了。
我把茶包放进纸杯,加了热水进去。
【一蹴】
“要加多少糖?”
【缘】
“加多一点好了。”
【一蹴】
“好好。”
我用小糖匙挖了几匙砂糖。
【一蹴】
“喝吧,这是哥哥为你特制的茶。”
我把这杯不知道哪里特别的茶,放到桌上。
【缘】
“谢谢!缘好高兴。”
坐在椅垫上的缘,一副好像获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的表情。
我拿着装有红茶的杯子,坐在缘的旁边。
我伸腿轻轻踢了暖炉一下,让它转向缘的方向。
缘歪着头看着马克杯。
【缘】
“……咦?这不是哥哥的杯子吗?”
【一蹴】
“我用纸杯就可以了。”
【缘】
“缘要是用这个杯子喝的话……不就等于和哥哥间接接
吻吗?好恶心喔~”
【一蹴】
“我洗得很干净的,你不用担心啦。”
【缘】
“……那就好了。”
不知为何,一脸无聊的缘,用两手端起了马克杯开始喝
红茶。
【缘】
“嗯,好喝。不愧是专家。”
【一蹴】
“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只是在咖啡屋打工,根本算不上什么专家。
缘虽然很容易沮丧,但相对的,她也很容易高兴。
不枉费我泡了这杯茶给她喝了。
缘一边喝着好像很好喝的红茶,一边浮起了恶作剧般的
微笑。
【缘】
“对了,哥哥。”
【一蹴】
“嗯?”
【缘】
“喝茶,总要配点茶点吧。”
【一蹴】
“真是的,你这任性的家伙……”
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我一站起来,缘就拉住我的袖子。
【缘】
“不对,不对啦!不是那个意思。”
【一蹴】
“怎么了?”
【缘】
“你等等啦。”
缘站了起来,走到玄关,打开自己的包包,开始找起东
西来了。
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包裹。
【缘】
“嘻嘻嘻~”
【缘】
“你看~”
【一蹴】
“这什么啊?”
【缘】
“巧克力啊。”
【缘】
“虽然晚了一天……情人节巧克力。”
【缘】
“我想哥哥一定很想吃的吧?”
【缘】
“之前我看你和祈学姊在交往,所以一直没有拿给你的
……”
【一蹴】
“这跟祈没有关系的,你可是我妹妹呢。”
【缘】
“话是没错啦……”
【缘】
“喏,妹妹送巧克力给已经有恋人的哥哥,这样是不是
……有点奇怪呢?”
【一蹴】
“会吗?”
【缘】
“是啦。”
【缘】
“所以我想,反正你现在没有恋人了……那就可以收巧
克力了……吧?”
【缘】
“唉、唉唷。
为了不受欢迎的哥哥,我只好出此下策啦~”
【一蹴】
“不必加上不受欢迎吧?”
我随便回了几句话,拆开了放在桌上的包裹。
从祈那边得到的巧克力,还放在那里。
因为包装纸被雨淋到,所以变得皱皱的。
这也证明那个下雨天的事情,是真的。
我脸上的表情在缘眼中一览无疑……
【缘】
“那是祈学姊的吗?”
【一蹴】
“嗯。”
缘瞄了一下那个包裹。
【缘】
“给我吃可以吗?那个巧克力。”
【一蹴】
“你要吃?”
【缘】
“嗯,就是因为有那个东西,哥哥才会越来越痛苦。”
【一蹴】
“…………”
【缘】
“不行吗?”
【一蹴】
“……拿去吧。”
【缘】
“那哥哥你就吃缘送你的巧克力吧。”
缘就开始拆开祈送我的巧克力。
【缘】
“嗯嗯,这是手工做的……”
缘拿起一块巧克力,皱着眉头看了一下。
【缘】
“唔,这做的比缘的好呢。
缘做的巧克力,周围会有固体状的白色粉末……”
突然,她放进了嘴巴里。
【缘】
“咿咿,嗯,嚼嚼……”
【缘】
“呃,这……”
【缘】
“哇啊,好好吃唷~嘿嘿嘿~”
看她一脸陶醉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却又忽然摇摇头。
【缘】
“不!不对不对!不好吃!祈学姊的巧克力一点都不好
吃,不好吃啦。”
【缘】
“可恶!这讨厌的家伙!讨厌的家伙啦!”
缘把巧克力一块、两块地放进嘴里。
忽然发现我在看着她。
她整个嘴巴塞满了巧克力,
【缘】
“你在看什么?哥哥。”
【一蹴】
“没有,我觉得看缘耍宝永远都看不腻。”
【缘】
“咕噜。”
她吃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
【缘】
“你是在称赞我吗?”
【一蹴】
“对啊,是称赞啊。”
【缘】
“嘻嘻嘻~”
开心笑着的缘,又喝了我为她泡的茶。
【缘】
“喂喂,那你也吃吃缘做的巧克力好吗?这可是我很努
力做出来的唷。”
【一蹴】
“好的。”
我打开了那精美的包装。
里面放着一个多边形的巧克力。
【缘】
“很可爱吧?”
【一蹴】
“这个形状是…………”
【一蹴】
“猴子的屁股吗?”
【缘】
“是爱心啦!”
【缘】
“形状虽然有点怪,但是味道应该很好的啦。
你吃吃看嘛。”
【一蹴】
“…………”
那个奇形怪状的巧克力,表面浮着红色的粉末。
该怎么说呢?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缘】
“难道你希望我喂你吃吗?”
【一蹴】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呜,不管了,先吃吧!
我下定决心,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咦?吃起来,还蛮普通的嘛……?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忽然间--
【一蹴】
“哇啊!好辣。”
这个巧克力有够辣的。
我的舌头好热!不对,好痛!
我的嘴里,有如发生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痛。
救命啊!救命啊!
在我的舌头化为焦土之前,我急着拿起了红茶,把这些
危险物体吞下去。
【一蹴】
“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啊?”
【缘】
“嘿嘿嘿~是辣椒。”
【一蹴】
“你怎么会放这么危险的东西……”
【缘】
“我和纱代玲一起看电影,就看到里面有放辣椒粉的巧
克力啊。”
【一蹴】
“你不要把看电影所得到的知识,拿来现实中实际演练
啦。”
【缘】
“这个有大人的味道啊~”
【一蹴】
“这的确不是小孩子能吃的吧。”
【缘】
“难道不好吃吗……”
【一蹴】
“不是啦,只是呢……”
【缘】
“原来是不好吃喔……”
【缘】
“我为了哥哥你,努力做出来的耶……看来失败了。”
【缘】
“缘明明这么努力,但却总是造成哥哥的困扰。”
【缘】
“缘真是没用!像缘这么没用的妹妹,应该在收垃圾的
日子,被拿去丢掉吧。”
【缘】
“在回收不可燃垃圾的日子,把我丢掉吧……”
【一蹴】
“不要丢啦!不要自暴自弃啦!我吃啦。”
我拿起一个缘做的巧克力,放进了嘴里。
强烈的辛辣味,仿佛要把我的舌头烧掉一样!
而巧克力的甜度,似乎更增加了辣的感觉!
辛辣,辛苦、火辣,这两个字凑在一起的理由,
我用自己的身体体会到了!
我忍住了辣度,挤出了一丝微笑。
【一蹴】
“不要紧的……这个,很好吃的,超好吃的。”
应该说‘好吃得快死掉了’才是吧?
虽然心里很想吐嘈,但我还是忍住了。
【缘】
“不要勉强啦。”
【一蹴】
“一点都不勉强啊,只是忽然流了点汗而已,我没有勉
强啦。”
【一蹴】
“其实……还蛮好吃的唷。”
【缘】
“真的吗?”
【缘】
“太好了。”
缘满脸笑容,说出一句很恐怖的话。
【缘】
“那你要全~部吃完喔~哥哥。”
【缘】
“今天送到这边就行了,谢谢你啊,哥哥。”
缘的家,也就是我的家,在滨吹。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我送她回家。
已经快十点了。
滨吹车站没有半个人。
我不但吃完那个超级可怕的巧克力,
还送她到这里来……
我为自己是一个好哥哥,感到很感动。
【一蹴】
“喂,路上小心。”
【缘】
“你会担心我吗?”
【一蹴】
“嗯,多少会啊。”
【缘】
“好高兴喔~”
缘装可爱一样,把身体像猫一样缩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又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的脸。
【缘】
“喂,哥哥。”
【一蹴】
“唔。”
【缘】
“缘,会加油的。”
她一脸坚决的表情。
小小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一蹴】
“怎么了,突然这样?”
缘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缘】
“缘一定要让哥哥重新振作起来。”
【缘】
“缘很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
【缘】
“所以也很支持你和祈学姊的事情。”
【缘】
“但是却……”
缘咬住自己的嘴唇。
看起来像是在强忍自己的怒气……
【缘】
“缘,会努力的。”
【缘】
“为了让哥哥振作起来,缘一定要很努力才行。”
这句话,与其说是要让我听,不如说是要讲给她自己听
的。
【一蹴】
“抱歉让你担心了。”
【缘】
“不要说抱歉!缘可是你的妹妹啊。”
【一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缘摇摇头。
【缘】
“不!让哥哥幸福这件事,我再也不交给别人了。”
【缘】
“缘虽然很没用,做什么都失败,经常给你带来很多麻
烦……”
【缘】
“但全都是为了哥哥你啊!所以……”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缘的头。
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就好像被摸了下巴一样的小猫,眼睛眯了起来。
【一蹴】
“我知道了,谢谢你。”
【缘】
“哥哥……”
【一蹴】
“快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缘看了我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缘】
“……嗯,明天见。”
缘点了点头后就回家了。
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为止。
【一蹴】
“那么,我也该回家了……”
冬天的冷风,仿佛在等着我再度一人独处。
阵阵的冷空气往我身上吹来。
伴随着寒意,我的胸口又痛了起来。
这里是滨吹车站,是我上下学都会经过的车站。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我和祈的回忆。
不用刻意想,就会浮出来的记忆片段。
就好像荆棘一样,刺痛了我的心。
就算想拔,也拔不掉。
被缘耍得团团转的时候,就忘记这些事……
但变成一个人的时候,又想了起来。
不过,应该说是拜缘所赐,才能忘记这些事情。
【一蹴】
“搞什么啊,我真是丢脸啊。”
我一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边离开车站,踏上回家的
道路。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
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重要的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
一干二净。
话又说回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回忆,到底是什么呢?
我所想到的回忆,一切都是真的吗……
【??】
“我就在这里唷。”
你是谁?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你是谁?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你是谁?
【??】
“所以不要担心。”
你是谁?
【??】
“我是--”
【??】
“哧哧……”
【一蹴】
“咦?”
手……两只小手正在搔着我。
这、这是……难道……!
恶、恶灵?
【一蹴】
“住手……呜呜……”
不顾我的恳求,可怕的手继续在我身上游走。
呜喔,被搔到腋下了。
好痒,痒到想死。
这简直是地狱,真是恐怖的诅咒。
【一蹴】
“痒痒痒痒痒痒……救、救命……”
恶灵退散!南无阿弥佗佛!
【??】
“哧哧……嘿嘿嘿~”
是声音。
声音从我的床上传出来……
难道我会因此被拉进,出现在床上的,通往异世界之入
口吗……
快逃!不快逃不行!
【??】
“哧哧……”
【一蹴】
“住手……痒死了……住手啦!”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拉开了棉被。
【一蹴】
“什、什么!?”
出现在那里的,竟是……
缘。
她正躺在我旁边,缩成一团。
【一蹴】
“缘!你在干嘛!?”
【缘】
“早安~哥哥,我是缘!”
【一蹴】
“早安~……个头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缘】
“不是说过了吗?缘要努力让你振作起来啊。”
【缘】
“当然第一件事,就是从叫哥哥起床开始。”
【一蹴】
“啥?”
【缘】
“对了!哥哥!”
仿佛母亲在教训恶作剧的小孩般,缘双手叉腰。
【缘】
“你房间的门没锁耶,太危险了吧?”
【一蹴】
“对不起。”
【一蹴】
“呃,我在道什么歉啊!哥哥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来
叫我起床的你,会在我的床上?”
【缘】
“为了叫你起床,我太早起来了嘛~
现在是冬天对吧?早上很冷吧?”
【一蹴】
“是很冷啊。真没办法,好烂的天气。”
我觉得头有点痛的,拍了拍额头。
于是缘继续说着。
【缘】
“好冷啊~好想睡啊~
因为一直这样想,所以刚来到这房间……看到哥哥好像
很暖和地睡着。”
【缘】
“好狡猾好过分喔!缘也想多睡一下啊~!
所以就这样钻进来了呀,嘻嘻喵。”
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一蹴】
“哦~所以也得寸进尺地搔起哥哥的身体,是吗?”
【缘】
“因为哥哥的睡脸实在很可爱嘛。”
【一蹴】
“因为很可爱,所以想搔痒吗?”
【缘】
“嗯,搔搔痒,然后想让你摸摸我的头。”
【一蹴】
“……真是的,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猫啊?
还有,别随便钻进人家的被窝啦!”
【缘】
“咦?又没关系,我们是兄妹啊!”
【一蹴】
“兄妹也一样,以后别再这样啰?会被人乱说话的。”
【缘】
“乱说什么?”
她可爱地歪着头……
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缘羞红了脸。
【缘】
“说说说……说得也是,一起睡好像不太好喔,我以后
会注意的。”
缘点了点头。
真的明白了吗?真是个小呆瓜。
一边打着自己羞红的脸,缘一边拿起我的手机。
看了看时间。
【缘】
“啊呜呜呜……本来想做早餐给你吃的,不过好像没时
间了。”
【一蹴】
“嗯?时间?!”
我接过缘拿在手上的手机。
我看着时间。
八点02分。
我揉揉眼睛。
深呼吸。
再看了一次荧幕。
还是八点02分。
怎么看都一样。
【一蹴】
“迟到啦!”
【缘】
“是吗?才八点耶?平常的话,应该都更晚才出门的,
不是吗……”
【一蹴】
“那是因为你住在滨吹!这里是千羽谷!到学校要花
30分钟啊!”
【一蹴】
“我是可以自由到校,反而缘你是不能迟到的吧!?”
【缘】
“那我也自由到校好了……”
【一蹴】
“不行。”
【缘】
“呜,哥哥好小气。”
【一蹴】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
因为我而让妹妹迟到,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呀?
【一蹴】
“快去学校!还来得及!”
真是的,本想说动用自由到校的特权,可以轻松一点的
,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脱掉睡衣,穿上了吊在一旁的制服。
我拉着睡衣的裤子,一口气--
【缘】
“哥哥你在干嘛!干嘛忽然脱衣服!哇!”
缘满脸通红,用手遮住了脸。
……但是她还是从指缝间,偷偷地看着……
【一蹴】
“换衣服、换衣服啦!往后转,向右边那里转!”
缘很快地转过了身子。
我脱下睡裤,穿上了制服的裤子。
【缘】
“那个那个,我想帮你把衬衫烫一下的。”
【一蹴】
“不行!没时间了!”
【缘】
“啊呜呜……”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制服。
我冲到厨房,用水洗脸。
没时间慢慢梳头发,所以顺便用水把它弄湿。
【缘】
“来,拿去。”
【一蹴】
“Thankyou!”
我接过缘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一蹴】
“好!梳洗完毕!走吧!”
【缘】
“嗯。”
就在跑出日暮庄时--
【缘】
“哥哥,糟了!”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缘叫了起来。
【一蹴】
“怎么了?!忘了什么吗?!”
【缘】
“嗯!”
【缘】
“我忘了跟正午玩了!”
【一蹴】
“什么!?”
听她这样搞笑,我夸张地做了个跌倒的动作。
【缘】
“去学校前,想说好好疼爱正午一番的呢……
缘真是笨蛋笨蛋。”
缘跑向了狗屋。
信养的狗,正午,正从狗屋里探头出来。
【一蹴】
“喂喂,没时间了啦……!”
【缘】
“一下子就好了……好吗?!”
【一蹴】
“不好!”
我马上反对。
【缘】
“但是……它很可爱耶?”
【一蹴】
“正午的确是很可爱……不管怎样,我懂你的心情!”
【一蹴】
“也知道你非常喜欢动物!我都知道,但是现在没有时
间了!请你忍耐一下吧!”
【缘】
“啊呜呜……”
她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狗屋……
缘马上站了起来。
【缘】
“嗯,放弃了,上学迟到的话,不太好。”
【一蹴】
“喔,不错喔。”
【缘】
“你在夸奖我吗?”
【一蹴】
“对啊,是夸奖,是夸奖。”
【缘】
“嘻嘻嘻~”
缘高兴地笑着,然后伸出了她的头。
意思就是要我摸她的头。
算了,反正要摸头还不简单。
我温柔地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缘高兴地眯着眼。
【一蹴】
“那么喜欢动物的缘,这次这么听话,真是乖孩子。”
结果我的妹妹,吐了吐舌头说。
【缘】
“其实昨天缘在信大哥的房间等你的时候,已经跟正午
玩很久了。”
【一蹴】
“玩很久是多久?”
【缘】
“大概五个小时吧!”
我停下了摸头的手,用手指弹了她的额头。
【缘】
“啊呜!?”
【一蹴】
“说你乖的我是笨蛋!我先走了,缘。”
丢下缘,我冲了出去。
【缘】
“啊啊~哥哥等我!”
芦鹿岛电铁--八点11分千羽谷发车到藤川
我和缘终于赶上了往学校不会迟到的,最后一班电车。
【缘】
“呼呼……幸好赶上了。”
【一蹴】
“是啊。”
不愧是‘最后一班电车’,车上有一大群穿着滨吹制服
的学生。
缘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感到抱歉般的皱起了眉头。
【缘】
“抱歉,哥哥。”
【一蹴】
“什么?”
【缘】
“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没想到看到哥哥的睡脸,就忘
了时间……反而还几乎快迟到了……”
【缘】
“看来今天也失败了。”
【缘】
“其实很想跟你一起吃饭,还想帮你烫制服的说……”
【缘】
“祈学姊能做的事情,缘也想通通做到……”
她打算身体力行昨晚许下的誓言吗……
我耸了耸肩膀。
【一蹴】
“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啦。”
【缘】
“这样的话,缘会过意不去。”
【缘】
“缘明天一定会全做到的,请你原谅我。”
【一蹴】
“明天!?你打算明天也要来吗!?”
【缘】
“不是只有明天!到哥哥毕业为止,我决定每天都来叫
你起床!”
【一蹴】
“每天……饶了我吧!”
【缘】
“因为哥哥现在是自由到校,所以不去迎接你的话,说
不定不会来学校……”
【一蹴】
“是没错啦。”
【缘】
“莫非你觉得缘烦人?”
【一蹴】
“也不是烦人……只是没必要让你做到那种地步……”
【缘】
“果然嫌我烦……缘根本就不被需要嘛……”
【一蹴】
“啊,不是啦,那个……”
【缘】
“说的也是……明明是去叫你起床的,居然跟你一样继
续睡下去,真是没用啊……缘是没用的妹妹……”
【一蹴】
“等等,回来啊,缘!”
【缘】
“缘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呢……明明都想帮助哥哥的,
却总是失败连连。”
【缘】
“这样没用的妹妹,干脆滚去很远的地方算了……”
【缘】
“缘要去拯救乌龟,然后前往龙宫城作客了……
拜拜啰,哥哥。”
【一蹴】
“别选那么难的逃避方法啊!……呃,不对啦!别那么
失落啊!”
透过芦鹿岛电车车窗,可以看到海岸,缘的视线停在那
边。
不妙。
看来她真的会跑去海边,找受伤的乌龟了!
对喜欢动物的缘来说,说不定真的会找到受伤的乌龟!
我搔了搔还湿湿的头,开口这么回答。
【一蹴】
“不会烦人啦,只是不想让你每天都特地绕路到千羽谷
来而已。”
【缘】
“祈学姊不就都有来吗?”
【一蹴】
“她也只有每个星期来一会来而已,而且祈她是个贪睡鬼
,每天早上都爬不太起来。”
【缘】
“真的喔?”
【一蹴】
“好,那就这样决定!”
【一蹴】
“我虽然是自由到校,但是我会乖乖地遵守时间去学校
的!这样可以吗?”
【缘】
“真的?可以吗?”
【一蹴】
“我没有要考试,也没事好做,可以的啦。”
【缘】
“那在毕业前都能再见到哥哥了……”
【一蹴】
“嗯,没错。”
【缘】
“好高兴喔。”
缘满脸笑容,抱住了我的手腕。
【一蹴】
“哎唷!别抱着我啦!”
我扯开了缘的手。
缘的表情有点失望,但是……
【缘】
“嘻嘻嘻~”
她马上又笑了。
唉。
明明可以自由到校的,却变成非每天去不可了。
不过,说实在话,就算没有缘,我本来就打算天天去上
学的。
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就会一直想起祈的事情。
这样的话,还是去学校比较能分散注意力吧?
【广播】
“滨吹~下一站是滨吹。”
电车慢慢地滑进,可以到我学校的车站月台。
我和缘好不容易度过了迟到的危机。
不过我并没有课要上,就算赶上第一堂,也只是觉得损
失很大。
第一堂课,我就在睡觉中度过--
到了休息时间。
不过,就跟上课时间一样,我没有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平常跟我在班上较常在一起的损友们,也大部分都要准
备考试,所以没人可以跟我聊天。
到校的人,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是一脸认真地看着
参考书。
和我一样没有要考试,却来学校的……
只有一个人。
坐在窗边看书的女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
…………藤
……藤原
对了,她叫藤原,藤原雅。
我一次也没跟她说过话。
因为藤原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很难跟她交谈的气息。
气度凛然--只能用这种不合时代的形容词,来形容的
女孩子。散布在她四周的,是充满紧张的空气。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浮躁的高中生,而且气质高尚又带
着一种威严。
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不对,应该说是比较像武士家的公主。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来学校呢?
大概是有什么原因吧?
因为很闲吧?
因为喜欢学校吧?
她该不会是喜欢学校吧?
因为上学太快乐了,所以没办法离开。
能住在学校里更好!
说不定她是这么想的。
……会有这种事才怪。
看著书的藤原同学,表情一点也不快乐。
看起来像是跟我一样在打发时间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光是用猜的,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藤原
同学来学校的原因。
不过我至少能肯定说,
“嗨,我叫一蹴!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跟我聊聊?”
像这样子跟她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公主殿下太无礼,可是会被侍卫殴打的。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吧?藤原同学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瞬间,我们的眼神互相交会。
我急忙移开目光。
【一蹴】
“…………”
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传来的视线,有仿佛被人瞪的感觉。
那是非常不好的感觉。
还是去祈的地方好了。
我是C班,祈是A班。
通常要见她的话,都是某一方去对方的班级。
……分手后,学校是唯一能见到她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
我应该用什么脸去见她。
明明被甩了,还特地跑去看她,这种丢脸的事情,是不
该做的吧?
不过,说不定我能事先准备一些巧遇。
要是这样去见她,说不定祈会很高兴地说
“巧遇大成功!”,然后笑着迎接我也不一定。
【一蹴】
“……哪有可能。”
再怎么说,祈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啊啊,可恶。
光是这样想,就会发现自己受到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
还是别想了。
还是睡觉好了。
努力地睡,睡到高兴为止!
【一蹴】
“唔……?”
当我醒来时,已经又是休息时间了。
正在念书的同学们的视线,直直地刺在我身上。
这也难怪,在这种时候,看到在学校睡觉的人,一定都
会产生一种想杀人的心情。
看来,留在教室是很危险的。
怎样才好呢。
【一蹴】
“…………”
还是去祈那边好了。
【一蹴】
“啊?不对,这不就跟刚刚一样吗?”
但我还是很在意。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想问她。
去见她
不去见她
在这边烦恼也没用。
我叹着气冲出了教室。
走廊少了平常的吵闹喧哗声。
因为来学校的学生变少的关系吧。
也因此到A班前的路都非常的顺利。
唔。
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仿佛变成了,要拿情书给暗恋中的学长的女学生一样。
【一蹴】
“好!”
我下定决心走进了A班教室。
【一蹴】
“……不在。”
祈的座位我记得很清楚,就在窗边,前面数来第3个位
子。
但是座位上没有人。
我环顾了教室一圈。
看来祈并不在这里。
说不定是没来学校?
那就没办法了。
但是我为什么,会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啊?
回去自己的班上吧。
我放弃了,然后向右转。
在那边的是……
【一蹴】
“……啊。”
是祈。
刚好相遇了。
【祈】
“…………”
我们就这样呆站在原地。
祈转开了目光,不发一语。
讨厌的气氛。
让人好想逃走。
【一蹴】
“……那个。”
我得说些什么才好。
快说啊。
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她吗?
但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重要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蹴】
“哈、哈啰。”
唉唷,我在干嘛!我什么时候变成只会跟人问安的漫画
男主角啦!?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着自己。
【祈】
“啊,嗯。你好。”
好陌生的打招呼方式。
这样一句话,打醒了我。
【一蹴】
“近来好吗?”
【祈】
“嗯……”
是吗,很好吗?
我有点沮丧……
【一蹴】
“我有事来找中谷。”
中谷是我在A班的朋友。
身高179公分,体重92公斤,是个有点胖的足球社
员。附带一提,他是左前锋。
抱歉中谷,借我说一下藉口。
【祈】
“是、是吗?”
【一蹴】
“嗯,那我先走了。”
【祈】
“嗯……”
我笑着挥挥手,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教室。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气喘不已的自己,感到有点吃惊。
现在才注意到,刚刚在走廊的时候,我紧张到几乎不敢
呼吸。
【一蹴】
“我在干嘛……”
我的脸上浮现自嘲的笑容。
【??】
“等等,你!”
忽然出现的声音。
那是非常悦耳的声音。
我抬起了头。
坐在窗边的那个‘武士家的公主’正在我的眼前。
藤原同学以一副看着卑微小民般的眼神,
冷冷地看着我。
她那不像女高中生的威严,让我感到沉重的压迫感。
一边看着我,藤原同学一边轻轻地撩了撩头发。
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味呢?
那香甜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子。
【雅】
“你叫鹭泽一蹴……吗?”
【一蹴】
“……是的。”
那又怎么了吗?
--不过我还是没这么问。
回答后,她又以一副轻视的眼神瞪着我。
【雅】
“你刚刚一直在偷看我,是吧?”
【一蹴】
“咦、啊……”
【雅】
“我感到非常地不愉快,请你别再这么做。”
丢下这句话,藤原同学就走出了教室。
留下来的,只有那迷人的香味,和困惑的我。
【一蹴】
“……那女的是怎么回事?”
结果,最后,我也只能愣愣地,望着藤原同学刚走出去
的教室门口发呆。
今天的课都上完了。
在教室里,老师象征性的对考生讲了一些勉励的话后,
大家就开始准备回家。
该吃饭了。
虽然要回家了……但我实在饿得受不了,所以想先去福
利社买个面包来填饱肚子。
福利社里,大都是一、二年级来买午餐的居多。
可以说,因为没有三年级生在,所以比起平常,要好买
的多了。
我买了烤面包和可乐饼面包。
接下来,去哪里吃好呢?
我的脚自然而然地去了一个地方。
地点到了,自己都吃了一惊。
一边苦笑,一边想转头离开,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听不到钢琴的声音。
祈一心想练好钢琴。
虽然在比赛中并未名列前茅,但是成绩还算不差。
所以只要一有时间,祈都会在音乐教室练琴,琴音常常
流露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不在吗?
我悄悄地看了一下里面。
音乐教室没有人。
安静到有回音。
真是奇怪啊……
比赛就快到了,照理说,应该下课后都会在这里练习才
是啊。
【一蹴】
“…………”
算了,既然没人在这里,那正好。
我就在这里吃东西吧。
我坐在靠窗边的椅子,先开始吃可乐饼面包。
但我的眼睛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钢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经变成了祈的专属坐位。
我最喜欢在这里,看祈弹琴。
上个星期,我才和祈一起在音乐教室消磨时光。
那个时候的祈,跟平常没什么不一样。
想不到,几天后,她竟会跟我分手。
【祈】
“对了,前天啊,萤学姊回来了呢~”
【一蹴】
“萤学姊?谁啊?”
【祈】
“你忘记了唷,就是我的钢琴老师啦!去年的演奏会上
,有弹钢琴的那一个啊?”
【一蹴】
“喔喔,那个传说中的学姊吗?静流姊的妹妹嘛。”
【祈】
“呵呵,嗯,没错,传说中的人。”
【祈】
“那时我有介绍给你过吧?”
【一蹴】
“是有。不过在那之后,萤学姊不是去留学了吗?”
【祈】
“嗯,不过现在是假期,所以回来了啊。这次的演奏会
也邀请她以特别来宾的身分,表演一曲喔~”
【一蹴】
“那么你,没问题吧?”
【祈】
“咦?我?”
【一蹴】
“你会去吧?”
【祈】
“嗯,不过萤学姊只是‘受邀’表演一下而已喔。”
【一蹴】
“哼-嗯。”
【祈】
“其实不管萤学姊在不在,我都不可能会获胜的啦。
呵呵~”
【一蹴】
“不要呵呵呵啦,你加油就是了。”
【祈】
“那天,你会来吗?”
【一蹴】
“嗯嗯?”
【祈】
“比赛那天,如果一蹴你有来,就能为我加油了啊。”
【一蹴】
“不要讲那么肉麻的话嘛~”
【祈】
“呵呵。”
【一蹴】
“嗯,我会去的。”
【祈】
“真的?你不会听到睡着?”
【一蹴】
“你啊,要是以为我总是在睡觉,就大错特错了啦!”
【祈】
“去年你来的时候,不就在观众席上睡着了吗?”
【一蹴】
“呃。”
【一蹴】
“虽然她跟我说要来喔……但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这根本都没有意义了啊!”
我一边吃着烤肉面包,一边从冬阳温暖照射的窗户,
远眺出去。
温暖和煦的阳光,安静无声的音乐教室,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失恋吧?
一直以来,我只和祈交往过,所以并不太清楚。
我为了忍住眼泪,所以就一心一意只看着窗外。
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过了多久。
忽然间,手机响了,我跳了起来。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咦?是静流姊。
白河静流是我打工的店‘Narazuya咖啡屋’的
代理店长,同时也是萤姊的姊姊。
以前,曾经有人把静流姊说成“这位姊姊是魔女”,
到底是谁说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静流姊要找我?
我今天请了假没去打工……
哈啾。
该不会我昨天的装病成真了!?
【一蹴】
“喂~?”
【静流】
“啊,一蹴吗?这么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
怎么听起来,很少见十分焦虑的样子。
【静流】
“你感冒有好点了没?”
【一蹴】
“呃?嗯,还好啦。哈哈……”
【静流】
“嗯,那就好。
……对了,一蹴,今天中午过后,能见个面吗?”
【一蹴】
“……也没有什么事啦。”
【静流】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蹴】
“帮什么?”
【静流】
“你到了再跟你说,一蹴,你今天不来上班吗?”
果然是这样吗……
我还没有什么打工的心情。
该怎么做才好呢。
会去上班
不去
【一蹴】
“是这样的,实际上我的身体,还是不太舒服……”
【静流】
“啊?是喔?真是糟糕。有发烧了吗?有没有吃药啊?”
不好,她很认真在关心我。
【一蹴】
“呃、那个……也没那么严重啦。”
【静流】
“不行啦,不能大意啦!要记得保暖,还要好好休息喔
,也不可以跑出去喔?千万别大意呢~”
【一蹴】
“呃,其实我真的……不要紧。”
呜呜,我觉得非常有罪恶感。
【静流】
“是吗?那就好了。不过还真伤脑筋啊……”
听起来真的很像是伤脑筋的声音。
也让我想像起电话那端的静流姊,那张困扰的脸。
【一蹴】
“…………”
果然静流姊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仿佛让静流姊这么困扰的原因,全都是因为我。
我的罪恶感愈来愈重了。
或许她并没有发现,但是那效果实在是太强大了!
【静流】
“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人家要说她是魔女了。
【一蹴】
“那个,我、我还是去上班吧……?”
【静流】
“但是,你病才刚好,不能让你太劳累。”
【一蹴】
“我应该没关系啦,哈哈哈。”
【静流】
“啊,是吗?真的没关系吗?千万不要太勉强喔?”
【一蹴】
“没问题啦。”
或又说回来,如果再这样被担心,我反而会坐立不安。
赶紧把对话结束吧。
【一蹴】
“我现在还在学校,大概一小时后会过去。”
【静流】
“真是谢谢你。”
【静流】
“那么我会等你来喔……呃、如果你能早点来的话,
那我会更高兴喔~”
【一蹴】
“喔……”
一直到最后的最后,她所说的话,还是那么带有命令的
语气,难怪她被称为魔女。
话又说回来,唔-叫我去上班啊……
算了,反正一个人也只会胡思乱想而已,或许这样还能
让我改变一下心情也说不定。
既然这么想,那我还是快点回家吧。
抬头一看时钟,已经过了三点了。
【一蹴】
“不会吧!?”
没想到我在音乐教室里,发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看来我病的不轻。
我勉强打起精神,走出了音乐教室。
静流姊似乎很焦急的感觉。
或许我应该快点过去比较好。
我飞快地冲下阶梯。
……此时。
两个男学生从我背后超越,往下奔跑。
他们的速度之猛,简直像是用飞的一样。
【男学生1】
“真的吗?”
【男学生2】
“真的真的!在武道场有格斗竞技赛喔!”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从我旁边跑过去。
格斗竞技赛?
在我们学校的武道场?
【一蹴】
“……唔。”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觉得还是别错过比较好。
我改变原来的目的地,转往武道场的方向。
虽然很对不起静流姊……但是她很喜欢格斗比赛。
只要我告诉她观战心得,她应该会原谅我的。
我追着那两位学生,跑进了武道场。
在武道场的旁边,有武道系的社团教室。
在社长办公室附近,聚集了许多喜欢看热闹的人。
从武道场中,发出了很多竹剑对打的声音。
这是在举办比赛吗?
【一蹴】
“抱歉,借过一下。”
我一边推开群众,一边偷看武道场中的情况。
那是……!
那是藤原同学。
穿着武道服的她,拿着长刀摆出架势。
原来藤原同学是长刀社团的。
正当我在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看到她的对手,我大吃了
一惊。
她的对手似乎是剑道社的人。
手上一边拿着竹剑,一边慢慢地靠近了藤原同学。
看着他防具上绣的名称是……山王!?
喂喂!那不就是剑道社的社长吗?
他参加过校际比赛,是个非常有名的对手,不是吗?
怎么会和那家伙对战呢!?
【山王】
“呀-啊!”
山王大吼一声,往前攻击。
【雅】
“----哼!”
藤原同学往旁边闪开,然后挥动长刀让山王无法接近。
原来如此。
长刀就是利用长距离来对战的啊。
藤原同学对猛攻过来的竹剑,展开了完美的防御。
剑道社社长,怎样也无法接近她。
【社员】
“师傅!加油啊!”
帮藤原同学加油的声音,不知道是从哪边传来的。
一瞬间--
藤原同学的长刀稍微偏了一点。
【山王】
“喝!”
山王趁着这个空隙,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逼近到长刀的内侧!
竹剑与长刀交战!
【社员】
“不可以让他近身啊!”
对啊!长刀是很长的!
被近身的话,就无法攻击了!
危险!
快闪!
……
【一蹴】
“危险!”
我不假思索,喊了出来。
藤原同学会被打中!
我是这么想的。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藤原同学好像瞪了我一眼。
--别小看我!
仿佛是这么说着的眼神。
【雅】
“----哼!”
藤原同学利用反弹的长刀,逆转了攻势。
【雅】
“----喝!”
【山王】
“什么!?”
长刀接下来的突刺攻击,攻势势如破竹。
剑道社社长,就这样被击退了。
社长倒在地上,他的脖子,几乎就要被长刀刺入了。
胜负已分。
那是一瞬间就决定的胜负。
看着剑道社社长,藤原同学开口说了。
【雅】
“听你夸下海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
那是冷到会令人打颤的声音。
【雅】
“你根本不堪一击……
就凭你,根本没资格当我的对手!”
【雅】
“从此以后,记得别再威风凛凛地在走廊上行走了。
因为你太弱了!”
【山王】
“可恶!”
山王举起竹剑,扔向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不慌不忙地,用长刀将它打下。
接下来,藤原同学用长刀攻击了剑道社社长的肩膀。
【山王】
“……呜!”
哇!
那边没有穿戴防具,应该很痛吧。
【雅】
“…………”
【雅】
“你的竹剑没有剑道之魂吗……?”
【雅】
“哼!像你这种人居然是社长,剑道社要凋零了。”
丢下这句话后,藤原同学开始环顾四周。
然后瞪着四周围观的人群。
【雅】
“你们在看什么?”
【雅】
“这可不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快离开吧!”
她仿佛想甩去刀上的血迹一般,挥舞着长刀。
围观的群众,被她的魄力吓到开始逃跑。
我也急忙地离开了现场。
【女学生】
“……呿,恶心!”
我听到有一位女学生,这么小声地说着。
【一蹴】
“?”
那个声音带着很深的恨意,让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不过说话的人,却混在人群中离开了道场。
【男学生1】
“哇,真是了不起。”
刚刚那些人互相讨论感想。
【男学生2】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他们要对打呢?”
【男学生1】
“呃?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那个长刀女不爽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去找他一决胜负。”
【男学生2】
“哇!好可怕的女人……”
为了这种理由就开打吗?
我想起在教室被藤原同学瞪的经验,然后耸了耸肩膀。
【一蹴】
“那我也要小心,不要被她打飞了……”
我有点迟到了……
要是没看刚刚的骚动,就能早个15分钟搭上电车了。
静流姊会原谅我吗?
武道场那一战,并不像会是让静流姊高兴的内容……
那个人拥有不同于藤原同学的恐怖之处。
而且都是从笑容开始的。
所以,快点跑啊!芦鹿岛电车!
即使我心中再怎么祈祷,芦鹿岛电车的速度,也不会因
此而增加。
结果在接到静流姊的电话后,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
Narazuya。
这间充满东洋风格的咖啡店,
就是‘Narazuya咖啡屋’。
姑且不论店名命得怎么样,味道可保证是一流的。
以前在千羽谷,可是属一属二有名的店。
虽然现在声势不像以前那样就是了。
我已经在这边打工一年多了。
【一蹴】
“早安-”
静流姊已经死了。
不,应该说是摆着一副已经死亡多时的面孔。
【静流】
“啊,一蹴,你来的正好……虽然很不好意思,请你快
点换衣服来帮忙好吗?”
【一蹴】
“咦?植木和小野呢?”
【静流】
“植木他辞职了。”
【一蹴】
“真的假的!?”
植木和我一样来这打工,是个大学生。
他常常翘课去打麻将。
【一蹴】
“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静流】
“他今天忽然打来说的,他已经休学了,要回老家。”
是吗?所以才会忽然急着找我啊。
【一蹴】
“小野呢?”
【静流】
“迟到了,连络不到她。”
小野又来了。
没想到还刚好在这种时候迟到。
【一蹴】
“那不就是只剩下静流姊一个人在忙而已吗!?”
【静流】
“没错!所以麻烦一蹴你快去换衣服。”
静流姊一说完,我急忙冲进了更衣室。
我很快地换完衣服,回到了店里。
静流姊进入了柜台,马上开始准备起客人点的东西。
仔细一看,一堆点菜单积在那边。
接下来的30分钟内,我忙着上菜、点菜和收钱,时间
很快地过去了。
【一蹴】
“呼,终于比较轻松了……”
忙碌像风暴般过去了,我趴在柜台上喘气。
【静流】
“辛苦了,幸好有你帮忙,一蹴能来真是太好了。”
受到她的感谢,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静流】
“身体还好吧?”
【一蹴】
“啥?”
【静流】
“你的病才刚好,如果不舒服要说喔?”
啊,对喔,记得我是说感冒了。
【一蹴】
“没事啦~静流姊才该休息一下吧?”
她应该是从早上工作到现在吧?
【静流】
“我没问题的。”
【一蹴】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顾店啊?为什么不叫店长来呢?”
【静流】
“……这是约定。”
约定……吗?
‘Narazuya咖啡屋’的店长,是一位名叫田中
二太郎的大叔,不喜欢说话,很难让人亲近。
应征打工时,第一次和他见面,因为他不太说话,所以
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被录用。
虽然以前店长也曾经在店里帮忙,但是这一年多来,他
几乎都躲在里面的厨房,不出来。
会变成这样,应该是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吧……
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骚动
与其想这个,不如快去工作
还是快趁现在扫除一番吧。
因为从早就忙到现在,所以根本没空打扫店里。
我开始打扫起店的四周。
【一蹴】
“话说回来,小野还真慢。”
【静流】
“对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已经迟到7小时……”
小野就是跟我一起在这间店里打工的女孩子。
她的全名是野乃原叶夜,昵称小野。
现在Narazuya的打工人员总共只有4个人,
植木辞职后,只剩下3个人了。
剩下我、静流姊和小野。
打工人员中,小野的资历是最久的。
她比我大两岁,虽然是个很好的女孩,不过却有点--
不,是非常奇怪。
要说哪里奇怪的话……
【??】
“大家大家大家……!!!”
店门忽然被用力地打开了,有个女孩跑了进来。
终于来了。
她就是小野。
【小野】
“……呼……大家……呼……呼……大家大家……
呼呼呼……大家大家大家……”
她大概是全力奔跑吧。小野弯下身子,手摸着胸部,
眼睛望着天花板,嘴巴像鲤鱼般一开一合着。
【小野】
“……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蹴】
“冷静一点。来,深呼吸。”
【小野】
“嗯--哈--……嗯--哈--”
虽然常这么想,但是小野的深呼吸也太奇怪了吧。
绝对很奇怪。
不过,深呼吸似乎奏效了。
明明刚刚那样上气不接下气的,小野现在已经恢复了普
通的正常呼吸。
【小野】
“一蹴,Pea-ce~”
那是连看的人都会觉得很高兴的开朗笑容,小野用手比
了个V字型。
那是小野自创的招呼语。
【小野】
“静流姊也是,Pea-ce~”
【静流】
“Pea-ce什么啊,小野,我很担心你呢!”
【静流】
“你到哪去做了什么?”
静流姊的语气听起来,与其说是在生气,倒不如说是,
像在担心自己小孩的母亲一样。
【小野】
“唔,小野……小野我吗?”
看起来好像想说些什么。同时间,小野却开始把玩起自
己的头发。
她把蝴蝶结缠在手上。
好像是在确认形状有没有扭曲一样。
【静流】
“怎么啦?”
不妙,再这样下去,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
即使已经有将近一年的交情了,静流姊对这件事情,
还是不太清楚。
小野空想世界。
那算是个人心理学上的黑暗面。
不对,应该说是α加上Ω(?)
总之,就是一般人不能轻易踏入的领域啦!
快拯救静流姊!
静观其变
【一蹴】
“啊,静流姊,已经够了吧?”
我装作若无其事,暗示了静流姊。
快发现啊!静流姊!
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卷入小野空想世界中啊!
但是……
静流姊却不能体会我的暗示。
【静流】
“但是,不问问理由,万一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可
怎么办呢?”
【静流】
“欸,小野,可以跟我说吗?发生了什么事?”
小野点点头,头上的蝴蝶结也开始摇晃着。
啊啊,静流姊。
无法挽回了……
大概又会跟平常一样吧?
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自取灭亡呢?
静流姊~
跟平常一样的那种事。
那对小野来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的上的事情。
也就是对秘密的探索。
【小野】
“那个喔,这是个秘密喔……
我发现了‘熊阪秋沙’耶。”
啊啊,果然是这样……
小野的空想世界。
到底,是在说什么来着?
【小野】
“那个喔,早上小野不是去找秘密散步步道吗?
啊!只是那个散步步道呢,是小九专用的。”
小九好像是小野养的宠物。
会用好像这个字眼,是因为小野根本就不肯告诉我,
那到底是什么宠物。
听说是她的什么秘密宠物的。
【小野】
“然后喔,‘熊阪秋沙’就咻-一声,飞了起来……”
是在说飞碟还是什么吗?
如果真是飞碟,就是世纪大发现了。
【小野】
“虽然飞过去了……但是那算是飞吗?总之,小野就是
觉得很不可思议啦。”
【小野】
“因为会单独在这个地方出现,实在是很难得的事吧?
所以小野就追了上去。”
【静流】
“所以,那个叫做什么熊阪啥的东西,是生物吗?”
【小野】
“比起生物来说,小野我觉得那只是有可能而已啦!关
于系统的话……”
【小野】
“如果那真的是种程式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哩?
世界是数位所组成的吧?如此一来,真相就是,
要不,是1。要不,是0嘛!”
【小野】
“所以呢?小野想要确认这件事情,就追了上去。
但是,小野是个没用的人,就没追到了。”
【小野】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小野是想说,就让秘密
永远是秘密吧!可是-”
【一蹴】
“好了,Stop!”
【一蹴】
“小野,追求世界的真理是很重要的没错,不过现在更
重要的事实,正摆在你的眼前,你知道吗?”
【小野】
“咦?呃,那个……”
【一蹴】
“虽然那是现实的东西,不过对小野来说,却是必要的
事情。”
【小野】
“是、是吗?没想到有这样的秘密在我身边,小野我ㄧ
点都没发现……是什么呢?”
真的不知道吗?
算了,小野一向如此。
【一蹴】
“就是说,现在几点了呢?”
【小野】
“现……现在……”
【一蹴】
“还有就是,小野本来应该几点来这里呢?”
【小野】
“几点……几点呢……唔,好像快想出来了耶,一蹴。
那件事对小野和大家来说,都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一蹴】
“没错。”
【静流】
“小野,现在已经傍晚了唷?”
【小野】
“傍晚?傍晚……”
【小野】
“啊……”
看来她终于想起来了。
【小野】
“小野我,又迟到了……是吗?”
【一蹴】
“大概只迟到了7个小时吧。”
【小野】
“一蹴,Pea-ce~”
Pea-ce~个头啦!
【小野】
“静流姊,对不起,小野……小野……”
【静流】
“没关系啦,快去换衣服吧。”
【小野】
“嗯。”
【一蹴】
“你还是老样子啊,小野。”
对小野,只能用“老样子”这句话带过去的,
她是个令人无法对她生气的女孩。
只要她迷上的事情,就会完全忘我地往前冲……简直就
像个小孩子一样。
小野的那份纯真,我也不觉得讨厌。
……只是我还是无法理解她说的话就是了。
5分钟后,小野换好制服回来了。
【小野】
“一蹴,让你久等了~
今天也慢慢地啪啦啪啦来工作吧!”
【一蹴】
“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不是互相矛盾吗……”
【小野】
“所以呢?才会是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啊!”
【一蹴】
“所以说才跟你说很矛盾啊,简单来说就是……”
啊,不行。
再说下去,小野空想世界就会启动了。
小野的词汇有小野她自己的独特意思吧……
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一蹴】
“唉,算了,那就慢慢地啪啦啪啦工作吧。”
【小野】
“嗯,慢慢地啪啦啪啦!Pea--ce!”
【小野】
“对了,一蹴?”
【一蹴】
“呃,才刚说完,你就要开始聊天啊?”
【小野】
“那个喔,小野喔,在追‘熊阪秋沙’的时候,了解到
了一件事情。”
【一蹴】
“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小野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小野】
“其实呢,是有一个很不得了的秘密喔,小野就偷偷地
告诉一蹴吧!”
再这样下去,就会没完没了。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工作了。
听她说下去
很自然地逃走
唉,我还是觉悟吧。
不管是飞碟也好,幻蛇怪也好,尽量放马过来吧!
【一蹴】
“那,就是只有我和小野两个人的秘密啰?”
【小野】
“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小野】
“那个喔,刚才不是说到了数位吗?但是呢,小野在想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会想要哭泣呢?”
才刚开始就听不懂了。
【小野】
“应该回去的地方也好,该在的地方也好,该去的地方
也好,明明就只是数位,为什么会觉得很怀念呢?”
【一蹴】
“因为也有类比作用嘛。”
就随便附和她好了。
【小野】
“没错。也就是说,看的到的东西和看不到的东西,也
都全是秘密,但是即使是那样,说不定它们的本质是不
变的。”
【小野】
“只是喔,这里是一个很重要的秘密,你觉得为什么不
能是个体呢?”
【一蹴】
“那是不行的吧!嗯,绝对不行的!”
虽然我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行。
【小野】
“不是有神经细胞吗?就和那个是一样的啊,用突触联
系大家,形成一个通讯网来发挥功能的啊。”
【小野】
“虽然说是通讯网,并不是狭义的意思喔?
搞不好,说是可以创造更广大的世界的自然法则,这种
说法会更好喔。”
【一蹴】
“…………”
好好地仔细听下来,我突然产生了错觉。
说不定小野她的脑袋非常好也说不定,
我是这样想的。
【小野】
“所以不管是世界还是小野都是同样的意义,你能了解
吗?因为大家都是在一起的,所以不应该落单才对。”
【小野】
“但是只要没有走散,就能回去、继续跟下去,也能继
续存在原地。”
【一蹴】
“也就是那个吧,呃,我想想……人类大家都是一家亲
,这样吧?”
总觉得,只能回答平凡答案的自己,好像个白痴一样。
【小野】
“小野也是这么想的唷,一蹴。”
【小野】
“所以,就让秘密永远是秘密,也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一蹴】
“嗯,好。那就到此为止了,务必到此为止。”
【小野】
“太好了~这样小野就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谢谢你,一蹴。”
【一蹴】
“不客气。”
我才想睡呢……
结果,我们刚才到底是在讲些什么啊?
小野大概恢复了好心情,终于开始工作了。
人手终于充足了,我也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新的客人上门了。
【小野】
“欢迎光临~”
【一蹴】
“欢迎光临……啊!”
进入店里的,是我认识的人。
【萤】
“啊-一蹴!好久不见!”
【信】
“哟,勤劳的学生,有没有乖乖在工作啊?”
【一蹴】
“萤姊,一年不见了。”
一个礼拜以前,我还忘了她的名字呢,这可要保密。
【萤】
“已经过了那么久吗?”
【一蹴】
“还能再见到你真是高兴啊,萤姊。”
【萤】
“我也是啊,一蹴。”
【萤】
“……啊,姊姊,我来啰~”
萤对着在柜台的静流姊,挥了挥手。
静流姊回给她一个微笑。
【静流】
“哎呀,这不是萤和信吗?
欢迎光临,你们慢慢聊喔!”
这个人的名字是白河萤。毕业于滨吹学园,也是教导祈
弹钢琴的‘心的师傅’,同时更是静流姊的妹妹。
她在国外留学学习钢琴……对了,听祈说,她暂时会待
在国内。
【一蹴】
“对了,萤姊,今天是一个人吗?”
【萤】
“不是一个人啦,你看,旁边的信……”
【一蹴】
“原来如此,是一个人啊。
那么,我带你去单人座位吧!”
虽然是没有什么单人座位就是了。
【萤】
“那个……”
【信】
“喂!一蹴!别无视我的存在!”
【一蹴】
“点一杯咖啡就可以坐半天的人,才不是客人呢!”
信大概每星期会来店里3次。
然后也不点些什么,就黏在这里大半天的……
是那种典型的烂客人。
【信】
“我才没有这样-”
【信】
“前天我不是点了两杯吗?”
【一蹴】
“快滚吧!”
【萤】
“唔-姆,一个很会装蒜,一个很会吐槽。信和一蹴真
是对好搭档呢!”
【一蹴】
“别闹啦,萤姊。”
【信】
“说相声不错啊,我喜欢吐槽人……总之,别站着聊天
,找位子坐吧,萤萤。”
结果,信就自己跑到他常坐的座位去了。
萤姊也坐在他的前面。
真是的。
【萤】
“对了,小祈还好吧?虽然我有打电话跟她招呼过了,
但是我还没见过她呢。”
【信】
“Stop,萤萤!小祈的名字,在这里已经变成禁语
了喔,他们现在好像在吵架的样子。”
【萤】
“咦?真的吗?”
【一蹴】
“我们才没有吵架。”
我没有说谎。
因为都分手了,就算想吵架也没办法。
【萤】
“那我来帮你们合好吧。”
【一蹴】
“不用啦。”
【萤】
“不要客气啊~萤可是扩张级的爱神邱比特唷!”
【一蹴】
“专家级吧?”
【萤】
“啊~不行啦~
对萤开的玩笑,不要这么冷静地更正啦~”
和小野一样,萤姊的笑话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啊。
【萤】
“……但是一蹴,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喔!”
【一蹴】
“没关系啦。”
【萤】
“但是……”
【一蹴】
“嗯,真的没关系。”
这一瞬间……
忽然间……
觉得胸口很痛。
和小野及信交谈时,所暂时忘记的,胸口的伤痛,又再
次浮出了表面。
一瞬间,我忘了装出笑脸。
【信】
“喂!一蹴……?”
【萤】
“一蹴……?”
糟糕!
【一蹴】
“哈、哈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啊,真是的。”
我挤出了微笑。
但是我的笑声却充满了虚无感。
【萤】
“嗯,我真的愿意当你商量的对象,所以如果有什么事
的话,尽管说好吗?”
【信】
“这你应该早就了解了吧?”
【一蹴】
“…………”
一瞬间差点就要冲口而出了……还是算了。
连我自己都还没整理好心情。
而且跟别人吐失恋的苦水,实在很难看。
【一蹴】
“真的没什么啦!”
【萤】
“一蹴……”
【一蹴】
“那你们就慢慢聊吧!”
我背向他们两人,不再说话,默默进行我的工作。
信和萤姊也没再说什么……不久后,他们就回去了。
静流姊也担心着我,说“你的脸色不太好喔?”
我以大病初愈为由,混了过去。
但是……
大家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吧?
我和祈分手的事情。
因为萤姊会和祈连络。
而祈也没必要隐瞒分手的事情。
我带着忧郁的心情结束打工后,就离开了。
【一蹴】
“呼-”
我回到了没有开灯,又冷又暗的房间里。
这里跟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虽然说是没变,但却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迅速地蔓延开
来。
想到要动手做晚餐就觉得麻烦,今天就泡个杯面来吃吃
就好了吧。
我把刚买来的杯面注入了热水,开始等3分钟。
以前,祈偶尔会来我这里作客,每次她来,就一定会亲
自下厨。
祈并没有很常来我这里。
她家在滨吹,离这边实在有点远。
所以她偶尔来这里的时候,都花很多心思在做菜。
其实根本可以不用这样的,不过她就是很专注在做菜。
由于我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打工,所以她都会先在房间等
我。当我回家,祈出来迎接我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新婚
夫妇的味道呢。
祈之所以喜欢做菜,是受了静流姊的影响。
如果说她的钢琴老师是萤姊的话,
料理的老师,就算是静流姊了。
所以,每次迎接我回来的第一句话,必定是同一句。
【祈】
“你回来了啊,一蹴。”
【祈】
“跟你说喔,今天静流姊又传授了我新的食谱喔,我想
试着做给你吃,好吗?”
对于祈这种早已做好决定,却还假意询问我的方式,
我通常也想好了对策回答她。
【一蹴】
“又要秀一下你的新成果吗?”
这家伙真是会装蒜。
其实她只是单纯想表达:又从静流姊那边学到了新食谱
,觉得有成就感,想让我知道而已。
【祈】
“你别装傻嘛,今天这个高汤,可是静流姊教我的拿手
好汤喔。”
【一蹴】
“我才没有装傻。”
【祈】
“是吗……”
哼!祈根本就不会了解的啦。
身为炒菜料理权威的我,要教她也是绰绰有余了。
【一蹴】
“其实,你不觉得把高汤作成一道菜,很可笑吗?”
【一蹴】
“毕竟只是汤而已,那算是前菜,根本完全不能填饱肚
子吧?”
【祈】
“是没错……”
【一蹴】
“对于正值发育期的青少年来说,油脂饱满,味道香浓
的食物最受他们喜爱了。”
【一蹴】
“美味、速度快、便宜、份量够、能填饱肚子!
这才是最好的。”
【祈】
“如果老是吃不饱的话……不是很辛苦吗?”
所以,才会有‘肚子都饿扁了’这句俗语啊。
【一蹴】
“总之,把汤当成主食来食用,是很没道理的。这跟把
大阪烧当成主食来食用的说法,都是有待商榷的。”
【祈】
“嘿~原来男生都是这样想的啊。”
祈终于明白了的样子,这让我感到很窝心。
【祈】
“不过,这个汤真的很好喝吧?这可是静流姊特别传授
给我的食谱呢,南瓜的香味特别的浓呢~”
【祈】
“其他配料也放了不少唷,有红萝卜?洋葱也有?还有
猪肉,当然也放了南瓜。”
【祈】
“唔~好香喔,让人胃口大开。”
【祈】
“对吧?”
什么“对吧”?
【一蹴】
“吃饭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祈】
“如果真是这样实在太无聊了,你不觉得吗?”
【一蹴】
“也不能说是无聊不无聊啦,我觉得就是维持生命所必
要的。”
【祈】
“嗯……是这样吗?”
【祈】
“既然一蹴你这么说,那我现在重做一份吧。”
【一蹴】
“耶?”
炒锅已经放在炉上加热,阵阵的油香飘散在空气中。
祈愉快地握着炒锅的手把,准备炒菜。
【一蹴】
“等等!等一下啦!”
【祈】
“啊?”
【一蹴】
“刚刚的菜你怎么不弄了?”
【祈】
“不是不弄啊……
只是我看你不是很想喝汤,对吧?”
【一蹴】
“…………”
【祈】
“对不起,做菜之前,没有先问一蹴你想不想吃就擅自
决定了。”
【祈】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做你喜欢的,等我一下。”
【一蹴】
“…………”
【一蹴】
“我想喝。”
【祈】
“啊?”
【一蹴】
“我今天很想很想喝汤。”
【祈】
“…………”
【祈】
“……嗯,我知道了。”
【祈】
“呼呢。”
【一蹴】
“…………”
祈做的菜真是好吃。
我已经饱到吃不下了,剩下一点没吃完有点可惜。
这么一说,我根本就是贪吃,吃太多了吧?
唔,已经三分钟了。
我一个人默默地吃着杯面。
【一蹴】
“嗯……?”
我像平常一样,乖乖到了学校。
结果捡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一蹴】
“这是扇子吧。”
掉落在门口鞋柜的地方。
展开来看看。
上面印着一幅高雅的绘画。
看起来很高尚的精品呢。
【一蹴】
“会掉在鞋柜这……应该是里面班级的学生掉的吧?”
但是,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学校出现?
我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走进了教室。
整间教室该来上课的学生都没来。
只有几个很紧张,为了考试苦读的男学生。
女学生的话……只有藤原同学。
藤原同学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在准备考试的事,
全神贯注地看起了小说。
说不定,这把扇子是藤原同学的?
的确,如果是她的话,确实有可能会拿这种东西……
叫她看看
还是不要好了
毫不思索的,我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气势似乎是在告诉我,别发出任何声音。
昨天,我看到她和剑道社社长比赛的时候,有点多管闲
事地发出了声音。
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把扇子就是藤原同学的。
我拿着扇子,走回自己的座位。
就在这个时候。
【雅】
“喂!”
藤原同学对我开口。
【一蹴】
“啊,早安啊。”
我立即跟她打招呼。
藤原同学没有回应我,只是瞄了我一眼……
【雅】
“这个是我的东西,请你还我。”
她说的一副好像我是小偷一样的口吻,然后从我手上把
扇子抢了过去。
我整个人呆在那边,不知所措。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我特意捡来的耶。
我并不是想要她跟我道谢,但谁也不想好心被狗咬吧?
这时,藤原同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这边,然后说着。
【雅】
“你昨天有来武道场吧?”
【一蹴】
“嗯?是啊。”
【雅】
“我一听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的确,当时我是情急之下才发出了声音。
不过,那完全是因为担心藤原同学才这样的。
为什么她要用好像在指责我顶嘴般的语气,跟我说话?
带着有点想欺负她的心态,我回了话。
【一蹴】
“我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太好啦。难不成,你认为你自
己根本没那么强喔。”
【一蹴】
“我是听说藤原同学你要和那个剑道社社长一决胜负,
才去看的耶。”
【一蹴】
“你的心愿可以达成,不是很好吗?”
藤原同学小小声地用鼻子发出了声音。
【雅】
“那种事不用你们在那边假腥腥装高兴。”
【雅】
“这只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的事罢了。”
哇咧!不用这样否定我的说法吧。
难不成,她真的就只因为不爽这个理由,所以打倒人家
的吗?……但是,把人家剑道社社长当成捏蚂蚁般,也
真是有点那个。
真恐怖的女人啊,嗯~
我还是别跟她打交道比较好。
我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就在此时。
【女学生】
“师傅!早安啊!”
有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很快地跑了过来。
【一蹴.雅】
“纱代玲。”
我和藤原同学同时发出了声音。
【纱代里】
“啊,缘喵的哥哥也在这啊!你们早啊!”
纱代玲元气十足地点头行礼。
她是缘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
她平常总是蹦蹦跳跳的,是个体育系的元气美少女。
她的名字叫纱代里。
我们都叫她纱代玲。
“我希望大家都叫我纱代玲!”
因为是她自己这么说,所以大家都这么叫她。
不过,我对她最重要的事情却一点也不知道。
所以,每次见面时总会问她。
【一蹴】
“纱代玲,可以跟我说你的姓吗?”
【纱代里】
“不管你问几次都不行啦!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她总是这样回答我。
她似乎从来都不跟别人提起她的全名。
顺带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信那家伙,会叫她
“小圆”。
似乎是从全名而来的绰号。
……这么说来,她的姓有可能是“丸山”或“丸田”等
,像这类和圆有关的名字也说不定吧。
其实,我只要问一下缘,说不定就知道了……
不过,有时又觉得问这种事很无聊,所以就不了了之。
【一蹴】
“你来三年级的教室有什么事?还穿着武道服?”
【纱代里】
“我是长刀社的社员啊!每天晨练完,就是穿这样到处
走来走去啊!”
【纱代里】
“雅师傅,我是为了昨天的事,来跟您说声谢谢的!”
【纱代里】
“昨天你为了我们去跟人家比赛,这份恩情,我无以为
报!在此谨代表社团,跟您说声谢谢!”
纱代玲向藤原同学深深一鞠躬。
藤原同学点了点头。
【雅】
“不用这么大礼答谢啦,我可不是为了你们而战的。”
【纱代里】
“哪有,是您太过谦虚了!
真不愧是高手,实在太棒了~”
我忍不住开口问了问。
【一蹴】
“……昨天的比赛,是指和剑道社社长的那一场吗?”
【纱代里】
“对啊!师傅真的是太强太棒了!把那个可恶的剑道社
社长修理得惨兮兮!我也很想像师傅您那么强,打得那
么漂亮啊!”
纱代玲把藤原同学形容得非常厉害的样子,比手画脚地
说得天花乱坠。
因此,我制止了她的动作。
【一蹴】
“咦?藤原同学不是因为讨厌那个剑道社社长……
所以才打败他的吗?”
【纱代里】
“不是啦!”
纱代玲以夸张的肢体动作,否定了我的说法。
【纱代里】
“师傅才不是这种人呢!对吧……”
【雅】
“纱代玲!”
藤原同学发出尖锐的声音,打断纱代玲要继续说的话。
但是,纱代玲还是一直猛摇头。
【纱代里】
“我没有办法忍受师傅被人家误会啦!”
【纱代里】
“其实我跟你说,一蹴学长!那个剑道社社长,人很差
劲的!是个坏蛋社长!”
【一蹴】
“坏蛋社长?”
【纱代里】
“需要使用武道场的社团,本来是可以排固定的日期去
练习的!可是那个坏蛋社长,居然硬抢我们长刀社的练
习时间!”
【纱代里】
“我们也要参加高中校际比赛啊!又不是只有他们!真
是太过分了!”
【一蹴】
“不会吧?你别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纱代里】
“真的啦!就是那个坏蛋社长说‘打赢我的话,再给你
们用武道场’的啦!把我们长刀社当成笨蛋啦!”
【纱代里】
“于是我们就回他说,
‘这是你说的喔-!逃跑就是女人!’”
本来讲得一脸激动的纱代玲,忽然垂下了肩膀。
【纱代里】
“……虽然呛了声,但话说回来,我想了一下。”
【纱代里】
“我还弱的很呢。”
【纱代里】
“嗯,不只是我自己,整个社团的人几乎都不太强。”
【纱代里】
“当然师傅,还有一个木濑学姊是很强没错,但是她们
两个人都在三年级时引退了……”
【纱代里】
“所以,社员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蹴】
“所以,这就是藤原同学帮你们出一口气的原因吗?”
【纱代里】
“是的!所以她打败了嚣张自大的坏蛋社长!
因此我才来这里,想向她说声谢谢!”
【纱代里】
“嗯!真是太帅了!雅师傅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啊!”
喔,这么说的确是很帅啦。
感觉上很像个四处飘泊的浪人,打倒了蛮横的武士吧?
--不是吗?
什么嘛!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讨厌对方,所以才踢飞人
家的呢~
不过,真是如此,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夸张呢?
我看了一下纱代玲,只见她的脸色暗了下来。
【纱代里】
“我不知道。可是,应该是有人随便乱说乱传的吧。”
【纱代里】
“雅师傅是为了我们而战的,真是可惜啊……”
【纱代里】
“痛!”
藤原同学拿起扇子,敲了一下纱代玲的额头。
【雅】
“你该安静一下,别再说话了。”
【纱代里】
“对不起。”
藤原同学的眼光又转向了旁边。
我一边默默微笑,一边说话。
【一蹴】
“雅师傅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呢,这么照顾学妹。”
但是,我的话似乎没什么作用。
托纱代玲的福,我跟藤原同学之间的气氛,开始渐渐缓
和了下来。
【雅】
“请你闭嘴,鹭泽一蹴。”
她很凶地瞪着我。
【雅】
“打倒山王那家伙,完全是因为看不爽那个男人。
学妹们怎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雅】
“结果被你们形容成这样,真是让我十分困扰。”
听到她这么干脆的解释,我除了沉默以对,也不能再说
什么了。
【纱代里】
“啊,是预备铃声……啊!糟了!我还没换衣服啊!”
【纱代里】
“那么,改天再来跟您答谢吧!雅师傅!”
【雅】
“不需要。”
【纱代里】
“应该的!”
接着,纱代玲看了我一眼。
【纱代里】
“哥哥你在的话,下次把缘喵也带来这里,好吗?”
就带来吧
不要带来
【一蹴】
“呃、都好啦……那下次你就带她来吧……”
【纱代里】
“了解了!
那么下次,就可以看到你和缘喵一起了唷!”
【纱代里】
“那么,我先走了喔!雅师傅!”
深深地点了一下头,纱代玲像风一样跑走了。
【一蹴】
“…………”
纱代玲离开后,我不假思索地观察了一下藤原同学。
感觉上她有着高中生所没有的品格和威严,以及外表。
怎么看,这个气质冷淡无比的藤原同学,都让人无法相
信她会是一个照顾学妹的人……
【雅】
“喂!你盯着我看够了没。”
我急忙转开视线。
藤原同学只稍微瞄了我一眼,就回去继续看她的书了。
而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斜眼看着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机械化地翻著书本。
然后,午休时间。
【纱代里】
“不好意思!”
【缘】
“打扰了,哥哥,我是缘!”
缘和纱代玲,似乎是来玩的。
【一蹴】
“唷,纱代玲。真是突然啊,你还是不跟我说一下你的
姓吗?”
【纱代里】
“绝对不行啦!就算是缘喵的哥哥,只有这点我不能告
诉你啦!”
纱代玲像平常一样回答之后,看了一下藤原同学的座位
,肩膀松了下来。
【纱代里】
“啊-?雅师傅不在吗?”
【一蹴】
“嗯,现在是休息时间,可能随便去逛逛了吧。”
【纱代里】
“人家想来继续跟她道谢的耶,真是可惜。”
缘则是好奇地在教室里四处张望。
【缘】
“这可是我第一次进入哥哥的教室呢,好紧张喔。”
【缘】
“真的人好少喔,一变成自由来校温习功课,就会变成
这样。”
来我们班上有那么开心吗?缘兴奋地跑来跑去。
【缘】
“哥哥的座位在哪里啊?”
【缘】
“哇!你坐在这里喔,好棒喔!真是太感动了!”
她到底在感动什么啊?
就在我还来不及回神的同时,只见缘一屁股就坐在我的
椅子上。
【缘】
“嘻~嘻,有哥哥的味道~哥哥的味道耶。”
然后开始把整个脸贴在我的桌子上。
【一蹴】
“呃、喂、别这样啦……”
【缘】
“嗯?怎么了?”
【纱代里】
“啊-缘喵!你的脸都印黑了啦!”
把脸贴在乱写乱画的桌子上,当然会变成这样啊。
纱代玲从制服的口袋拿出面纸来。
【纱代里】
“来、你过来,我帮你擦一下。”
纱代玲温柔地帮缘把脸上的黑印擦掉。
【缘】
“好了吗?”
【纱代里】
“嗯,差不多干净了。”
【缘】
“谢谢。”
【一蹴】
“你们两个感情还真好呢。”
【缘】
“这是当然的啊,我们两个可是情如亲姊妹呢~
纱代玲你说是不是啊?”
【纱代里】
“是啊,我们超级要好的。”
对我来说,从来没有把朋友交情好到可以当挚友的,所
以看着她们两个人那么要好,真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更何况,我并没有特别想要有个挚友。
【一蹴】
“你们感情这么好,难道就没有吵过架吗?”
【纱代里】
“就算感情再怎么好,还是会有吵架的时候吧。”
【缘】
“啊,对啊!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纱代玲有一次很
过份呢!”
【缘】
“前一阵子的马拉松大会,她背叛了我!”
马拉松大会是在一月举办的。
那次因为打工很累,所以我称病没去参加。
【一蹴】
“背叛?”
【缘】
“嗯!明明说好要一起冲到终点,结果她却先冲过去了!真是狡猾!”
【一蹴】
“纱代玲是体育健将嘛,在运动会中,一定是个表现亮
丽的明星呀。”
【纱代里】
“呀唷-别这么说嘛!”
受到夸奖的纱代玲,很得意的样子。
但她立即转向缘的方向。
【纱代里】
“不是啦!马拉松大会那次,我不是背叛你啦!”
【缘】
“可是,你明明就先跑了,丢下我一人!缘可是很寂寞
的呀!”
【纱代里】
“你误会了啦!”
【纱代里】
“你听听看啦,一蹴学长!是缘喵在马拉松途中,忽然
消失了啦!”
【一蹴】
“消失?”
【纱代里】
“本来我们是一起跑的,可是忽然间就看不到她了。”
【纱代里】
“我急着到处找她。没想到,在一间民房的庭院前发现
了缘喵……”
【一蹴】
“该不会……”
【纱代里】
“她跟小狗玩了起来啦--!”
【一蹴】
“呃……”
缘最喜欢跟小动物玩了。
【纱代里】
“本来缘喵说一定要努力地冲到终点。”
【纱代里】
“可是,就不行啊……
我的眼睛一离开她,一下子就……”
纱代玲望了一下远方。
【缘】
“啊-那只狗真的很可爱唷!”
【纱代里】
“你等比赛完了再去跟小狗玩啊!当时可是正在马拉松
比赛中耶!”
【缘】
“啊-那边除了小狗还有小猫呢!超可爱的嘛!”
【纱代里】
“等一下-!原来你还跑去追了小猫玩喔?缘-喵!”
【缘】
“呵呵,啊哈哈哈。”
【纱代里】
“缘-喵!真受不了你耶!!!”
【纱代里】
“你光顾着玩小猫小狗就跑散了,还劳动我到处找你,
我真的是……”
【一蹴】
“你……辛苦了……”
一边露出个无可奈何的微笑,纱代玲耸耸肩又摇摇头。
【纱代里】
“还好啦,反正我也习惯了。”
【缘】
“你刚说发现我走失了,还特地跑来找我的这件事……
为什么之前没说出来啊?”
【纱代里】
“那是因为……”
【纱代里】
“如果让你知道我因此跑最后一名的话……可能会大受
打击,不知该说什么好吧。”
【缘】
“纱代玲……!”
【缘】
“对不起啊!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感动不已的缘,激动地抱住了纱代玲。
纱代玲也眼眶微红,让缘抱着。
【纱代里】
“这也没什么啦,我们不是亲如姊妹吗!”
【缘】
“纱代玲-!”
【纱代里】
“缘喵-!”
【一蹴】
“…………”
忽然间觉得头有点痛,用手按住了额头。
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感觉上我正在看教育电视台所播
放的,热血青春连续剧……
不过,这么一来,我也的确了解到,这两人的交情真是
好的令人不敢置信。
呼~
真是吵闹的休息时间啊,真的--
授课时间结束了,班导来到教室。
担任我们3年C班级任导师的鸟岛,是个年轻的男老师。他负责教我们化学。平常看他总是穿着脏脏的白色衣
服,头发散乱不堪。
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马西鲁德博士的外号。
马西鲁德,他常讲一些激励的口号。
虽然每天的台词不同,但讲的内容却是大同小异。
加油吧,准考生还必需更努力喔,真正的胜负现在才开
始喔--
类似像这样型式化的口号,虽然也算是有点激励的效果
啦,但男同学们,大都是吱唔其词地点点头交代过去。
我是不太懂啦,一定是事到临头才求神保佑的心态吧。
为了他,我也来求神祈祷一下好了。
当我走出走廊时,背后传来了马西鲁德的叫声。
【班导】
“鹭泽,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马西鲁德一边问我,一边摊开了黑色硬皮纸做成的出缺
席记录簿。
【班导】
“鹭泽,你最近的出席状况不是很好喔,不是指你出席
天数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在自由来学校温书这些天,我
不常看到你喔?”
【班导】
“还有,你来到学校,也没好好准备考试的样子?
应该还来得及准备吧?最近还有第二波接受报名的大学
啊。”
【一蹴】
“之前我已经说过了,我想当自由工作者。”
【班导】
“自由工作者应该不是自己想当就当的。”
【一蹴】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当自由工作者的这条路。
也就是专业的自由工作者,如果我有名片的话,我也会
在上面打上‘自由工作者’这几个字的。”
班导拿起簿子敲了敲我的头。
【班导】
“你真是胡说八道,拜托你认真一点吧,将来可是很重
要的。”
【一蹴】
“我一直都很认真的。”
马西鲁德一边抓着他那乱乱的头发,一边耸了耸肩膀。
【班导】
“算了,你自己觉得这样好的话就好……身为级任导师
的我,能跟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班导】
“鹭泽,就算是三方面谈的时候,你也打算这样无动于
衷吗?”
【一蹴】
“…………”
【班导】
“到现在我都还没机会和你父母谈谈。这样好了,即使
是星期六也无妨,我想请你转告你双亲,务必到学校来
找我谈一下,麻烦你了。”
马西鲁德说完这些话后就走了。
听到他说‘双亲’这个词时,我总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快点从那种紧迫的感觉中退出,我想快乐一下。
为了挥掉那种忧郁的心情,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也深
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马上去打工吧
在学校吃中饭
从滨吹站出发的芦鹿岛电车,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挤满
了人。
似乎是在附近有少棒赛的样子,所以看到一群群穿着学
校制服的棒球少年们,在车内穿梭。
大家都把背包放在架上,背包里装的似乎都是很大的东
西,像棒球棍之类的。
因此这原本就小小的电车,感觉起来更显得拥挤了。
虽然不至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但感觉上很像是在尖峰
时段,那种人满为患的拥挤。
站在我前面的,是位女子。
那女子该庆幸我不是色老头,不然她就惨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和那女子四目相交。
【雅】
“--啊。”
【一蹴】
“藤、藤原同学。”
和我贴得很近的女子,正是藤原同学。
她似乎是为了避免碰到我,把手摆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在拥挤的车内,这么做似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也试着想换个地方站,但没有用。
不管我怎么站,我的肩膀和膝盖总是会碰到她的。
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我们两人只好这样贴着站着。
【一蹴.雅】
“…………”
唔唔,真是尴尬。
真的很尴尬。
她似乎也和我有一样的感觉,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
我还是先说点什么吧。
【一蹴】
“那、那个……你是坐电车上学啊。”
【雅】
“不行吗?”
为什么要这样回答我啊,怎么老是这样。
害我话都接不下去了。
【一蹴】
“我也是坐这电车上学的啊,可是却是第一次在车上遇
到你呢。”
【雅】
“是吗?”
【一蹴】
“…………”
【雅】
“…………”
对话结束了。
再一次,令人尴尬的沉默又开始了。
随着电车的摇晃,在连对方呼吸都能清楚感受到的距离
中,我更加贴近藤原同学那端正的容颜。
再这样尴尬下去,我的心脏真的会吓到停。
我拼命地想,只想快点找个话题,化解这个尴尬。
【一蹴】
“那个……对、对了,你要在哪一站下车?”
【雅】
“中目町。”
【一蹴】
“中目?从滨吹开始,第4站吧。”
知道她快要下车的我,终于安心了下来。
【一蹴】
“你明天也会来学校吗?”
【雅】
“这跟你没关系吧。”
【一蹴】
“是没错……”
这下,对话又断了。
【一蹴】
“…………”
【雅】
“…………”
【一蹴】
“…………”
【雅】
“…………”
【一蹴】
“…………”
哇啊啊啊啊!
尴尬!真的超尴尬的!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那种感觉,就像在灼热的地狱中,坐在针毡上,又抱着
滚烫的石头一般,令人坐立不安。
到中目町,应该只有4站。
虽然是这样,电车却似乎开了很久,都没有停车的迹象
,看来似乎还没有到的样子。
【广播】
“中目町~下一站是中目町站。”
压低声音报出目的地的车掌声音,对我而言,真是有如
天使一般的福音。
真的。
终于,电车到达了中目町了。
【一蹴】
“……再见。”
【雅】
“…………”
藤原同学连招呼都不打,就自行下了车。
我在前去打工的路上,就已经被她搞到很累了。
感觉上,就像一口气老了100岁一样。
【一蹴】
“早安-”
今天也是打工日。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在可不是沉浸在感伤的时候。
这样说起来,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也可算是值得感
谢的。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Peace,小野。”
今天小野好像没有迟到的样子。
【一蹴】
“喂,别看旁边,你倒的果汁快要满出来了。”
【小野】
“耶?”
【一蹴】
“要满出来了!会满出来啦。”
【小野】
“不要紧的啦,一蹴。我跟你说喔!这虽然是个秘密,
不过小野其实是很认真的喔。”
认真归认真,会满出来的还是会满出来。
【一蹴】
“总之不要看旁边啦。”
【小野】
“哎呀呀。”
【一蹴】
“哇!”
【小野】
“一蹴,你那么不能信任小野吗?小野我喔,可是比一
蹴你还资深的喔。”
【一蹴】
“我知道啦!我相信你。所以拜托你至少看着前面走路
,好吗?”
小野满足地笑了笑,继续回到工作岗位上。
呼,真累。
在员工休息室换好衣服后,静流姊走了进来。
【静流】
“一蹴……”
在我一看到静流姊的表情时,就什么都懂了。
被知道了,一定被知道了!
大概是从萤姊那边听来的吧?
这样说来,大概信和小野也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想被人冷言奚落,但是故意隐瞒不说也会很麻烦
,看来我还是把态度放低一点好了。
【静流】
“有关小祈的事情……”
果然如我所料。
我对她笑了笑。
已经过了三天,我已经能正常地笑了。
虽然总觉得有种空虚的寂寞感。
【一蹴】
“不用担心,静流姊。”
【静流】
“但是……”
【一蹴】
“不要紧的,受到别人的担心,反而会让我更难受。”
【静流】
“…………”
【静流】
“如果觉得很痛苦,可以来找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行
,好吗?”
我想,应该是不会找任何人谈的。
因为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自己。
【一蹴】
“那么,工作工作啰!”
这是装出来的精神与活力。
但是这样也好,这么一来,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我忘
记的。
【小野】
“然后喔!不是有一种薛丁格的猫吗?对一蹴来说,小
九就是类似那样的秘密。”
小野对我继续说着。
起源是我不小心问了一句“小九近来可好?”而已。
然后她就暴走了。
但是当小野的聊天对象,对现在的我来说,却是好事。
她绝口不说祈的事情。
小野和常来店里的祈,是意气相投的好朋友,所以我多
少还是会介意她是不是有跟小野说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刻意避开这话题呢?
不可能吧?她是小野耶!
【小野】
“所以喔,观察会导致失望的喔!因为事实总是很无趣
的。因此,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一蹴】
“嗯,我知道了。”
嗯,小九大概是……猫吧?
另外,薛丁格的猫到底是什么?
是像三毛猫还是美国短毛猫之类的品种名称吗?
对了,缘也有养猫。
下次再问问她好了。
【一蹴】
“我去外面打扫一下。”
我拿起扫把和畚箕走了出去。
【一蹴】
“呜,好冷。”
好冷的北风。
应该没有人会在这种季节,坐在露天咖啡店喝茶的吧!
果然,当我走出门外时,外面的座位并没有客人。
此时,店门前的道路忽然静静地滑出了一辆车。
是黑色的大轿车。
而且还是那种常出现在社交宴会场的大型豪华礼车。
虽然我是没去过社交宴会就是了。
不过出现在千羽谷这种商店街上,简直与它的豪华程度
完全不搭。
正当我愣愣地看着车时,礼车已经慢慢地停在店前了。
啊,果然。
是本店的常客。
每个礼拜,都会有个客人坐礼车来光顾本店。
虽然我没和那客人交谈过。
从驾驶座走出了一位穿着高级服装的青年。
他绕过车子,然后恭恭敬敬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他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精准整齐。
【??】
“谢谢你,爷。”
从后座传出来的声音,也传到了我的耳朵。
仿佛是刚生出来的神秘动物般,一双白皙的长腿踏了出
来,然后一个女性很快地站了出来。
这就好像是连续剧里常看到的一个场面。
【??】
“爷,那么我就先去休息一下好吗?”
【爷】
“请慢走,大小姐。
30分钟后,敝人会再来迎接您的。”
【??】
“那就麻烦你了,谢谢。”
【爷】
“感谢您的夸奖,敝人甚感光荣。”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被称为爷,但是驾驶的青年已深深鞠
了个躬。
唔,果然还是很了不起。
当我正呆呆地看着这情景时,被称为大小姐的女性已经
走向了店门。
多么优雅的姿态啊!她每踏出一步,全身就轻轻地摇着
,散发出不可言喻的气质。
步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不会太慢。
裙子完全没有产生皱摺,高根鞋的声音也压抑的很小。
就算上面少了哪一项,她看起来都还是很像艺术作品。
应该说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神才对。
呃,我怎么当起评论家来了?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路过的人也停下来,注视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大小姐与
礼车。
然后也开始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以一副又惊又喜的脸看着这位大小姐。
没错,她是个有名的人。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听说她是担任有名杂志的模特儿。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完美人类的存在。
她和我住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但是她却看着呆站在店门口的我……
【??】
“你好。”
带着优雅的微笑,她对我点了点头。
【一蹴】
“啊,是!你好。”
【??】
“今天的天气真好。”
【一蹴】
“嗯。”
大小姐始终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进入了店里。
像我这种只不过是个咖啡屋的小店员,为什么她也能对
我展露出那种灿烂的微笑呢?
应该是完美的大小姐,都能无差别的对待每一个人吧?
不管怎么说,就是很酷,而且很可爱。
不,可爱这个形容词对她来讲,实在太失礼了。
没错,应该说她很美!
呃,糟糕。
我怎么陶醉在她迷人的魅力中。
仔细一看,礼车已经静静地驶离。
我也回到店里去吧。
刚才的大小姐,已经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
那个位子在要出去露天咖啡座的地方,靠窗口那边,
左边的最里面。
那边是大小姐每次都会去坐的位子。
光是看她坐着,就美的像一幅画。
美的闪闪发光。
小野也非常兴奋地接待这位大小姐。
另人感到意外的是,小野和大小姐好像是好朋友。
她们总是很亲密地交谈着。
那位大小姐,说不定是为了见小野才来这间店的。
小野走了回来。
【小野】
“客人点餐,皇家奶茶一杯。”
【一蹴】
“真正的皇家啊~”
【小野】
“咦?皇家这句话,有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到秘密呢?
【一蹴】
“不是啦,我是在说小野的朋友啦。”
【小野】
“嗯,那是梨果凛。”
对对,那位是“梨果凛”小姐。
虽然不知道正确的名字,但是小野总是那样称呼那位大
小姐。
【一蹴】
“她很完美耶。”
【小野】
“梨果凛是模特儿啊,这件事情虽然是秘密,但是我只
告诉一蹴你喔。”
我之前已经听你说过了啦,小野……
而且,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我环顾店里。
店里面的顾客们,尤其是女性顾客,都非常地注意梨果
凛小姐。
就和刚刚的路人们一样,到处都是交谈的声音,有些顾
客还很夸张地发出“哇~”的叫声。
每次梨果凛小姐来到店里,就会出现这样的景像。
到最后,总是有一些没大脑的人,行为越来越夸张。
他们会走到梨果凛小姐的座位旁要求签名,甚至想跟她
握手。
更夸张的是,有些还会从店外偷看。
拿起手机拍下照片的家伙们,我真是搞不懂他们的脑子
在想什么。
我总是有一股冲动,想破口大骂这些没礼貌的家伙们。
这是动物园在看动物吗?
梨果凛小姐又不是供人观赏的玩物。
有名的人真是辛苦啊。
事实上,梨果凛小姐好像也很坐立不安。
虽然她对周围的人都报以温和的微笑,但看起来总有点
扭捏不安的样子。
其实就算生气也没有关系的,但是她却没有露出不快的
表情,还一一跟人家签名与握手。
她果然是个很完美的人。
【静流】
“一蹴,麻烦你帮忙上菜。”
【一蹴】
“啊,好。”
静流姊端出柜台的,是皇家奶茶。
喔喔。
我真幸运。
这是送餐给梨果凛小姐的好机会。
每次梨果凛小姐总是好像小野的专属客户一样,不过现
在小野正在帮别桌送餐。
好。
我也要很优雅地送上皇家奶茶。
我带着一丝丝紧张,走向梨果凛小姐的桌子。
一靠近她,就闻到高级香水的味道。
好香啊。
闻起来好像大人的味道。
【一蹴】
“让您久等了。”
我慢慢地把皇家奶茶放在桌上。
小心不发出任何声响,也不让红茶溅出来。
【梨果凛】
“谢谢。”
嘿。
她的声音让我听得,全身都酥了起来。
果然名人就是与众不同。
【一蹴】
“不、不客气啦……”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了。
真糟糕,大失败啊。
【梨果凛】
“嘻嘻。”
啊,她笑了。
梨果凛小姐用手捂住嘴,觉得我很有趣,忍住不笑出声
音来。
喔,也有这样子笑的喔。
呃,现在不是陶醉在她魅力的时候。
店里的客人们,全部都在看着我。
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那边。
啊,真丢脸。
今天已经不敢再靠近梨果凛小姐了。
结果,梨果凛小姐一直到最后,都是扭捏不安的样子。
经过30分钟左右,爷就分秒不差地出现,把梨果凛小
姊载回去。
……然后,几小时后。
【静流】
“来,咖啡和热可可做好了。
一蹴,麻烦你啰!”
【一蹴】
“好的。”
我接过这些饮料,望向顾客们的桌子。
店里十分地热闹。
都是因为……
【萤】
“真的吗?你真的吓一跳吗?”
【信】
“真的啦,萤萤你疑心好重啊。”
没错。
刚刚萤姊和信来了。
【静流】
“萤,我帮你把可可亚调得比较甜了。”
【萤】
“谢谢姊姊~”
静流姊因为最喜欢的妹妹-萤的出现,心情变得比平常
还要好很多。
我把热可可和咖啡端到他们的座位上。
【一蹴】
“让你们久等了。”
【萤】
“啊,一蹴你也快来听听?信正在说他去印度旅行的事
情,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啊。”
【信】
“是真的啦!算了,信不信就随便你们吧。”
【萤】
“因为……欸,一蹴你觉得如何?”
【一蹴】
“什么觉得如何?
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事啊,萤姊。”
【萤】
“啊!对了。我还没有跟一蹴说这些事情吗?”
唔~虽然和萤姊见过几次面,但我还是不太能适应她独
特的调调。
能适应这个调调的人,也就是萤姊的男朋友,一定是个
很了不起的人吧?
就在这个时候。
【纱代里】
“午安~大家好。”
纱代玲很有精神地走了进来。
【一蹴】
“欢迎光临。”
【静流】
“你好,纱代玲。”
【小野】
“纱代玲,Pea-ce~”
【萤】
“纱代玲,你好啊~”
【信】
“小圆~,那妈思爹~”
……这店到底是在哪一国啊?
【纱代里】
“大家好,信也午安。”
【信】
“你来的正好!小圆,来这边坐吧。”
【纱代里】
“好。”
纱代玲往信他们所在的桌子走了过去。
【萤】
“现在信正在说他在印度所经历过的事情。”
【纱代里】
“耶~”
【萤】
“然后呢,非常的有趣喔~对不对?”
【信】
“小圆也要听吗?”
【纱代里】
“我要听!请你们一定要告诉我。”
【信】
“那我就再说一次吧。”
【信】
“……之前,到印度的时候,想要拍照留念,于是就拜
讬路人帮我拍。”
【信】
“然后把相机拿给他时,走向背对着印度河可以拍得很
漂亮的地方,结果……”
【纱代里】
“结果,怎么了?”
【信】
“结果,拿我相机的家伙不见了!
原来他拿着我的相机跑掉了……”
【纱代里】
“哇~!那后来呢?你怎么处理?”
【信】
“我跑去追他,然后把他抓回来原来的位置……
后来就拍好了这张照片。”
这听起来好像是说书人在讲的故事。
……八成是自己编的吧?!
【纱代里】
“哇~真令人吃惊,但是好厉害喔。
信大哥你好帅喔。”
是吗?这样很帅吗?
话又说回来,这不值得你那么感动吧,纱代玲。
【萤】
“但是,到外国总是会发生一些令人吃惊的事情吧?”
【信】
“对啊。
不过,最辛苦的一点,应该就是食物了。”
【信】
“虽然印度料理或尼泊尔料理都非常好吃……
但是该怎么说呢……总是觉得日本很厉害呢。”
【信】
“日本有世界各国的食物吧?但是,并不只是从国外进
口而已,还会吸收各种料理的精华,更添美味。”
【纱代里】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信】
“出国之后,反而可以更了解日本的优点。”
【纱代里】
“我好羡慕啊!我也好想出国。”
【信】
“去看看也好,可以让你学到很多喔。”
【纱代里】
“嗯,但是,一个人实在是有点害怕呢~”
【信】
“那下次跟我一起去好吗?”
【纱代里】
“咦!?可、可、可、可以吗?”
【纱代里】
“不,不过,只有我和信两个人去,好像有点那个,
呃~……”
纱代玲害羞地扭着身体。
【信】
“喂喂,不要当真啦,小圆,我可不想被绞杀啊。”
【纱代里】
“呃?啊……当、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哇哈哈哈!”
纱代玲又害羞地扭着身体。
此时,静流姊跑来叫萤姊。
【静流】
“欸?萤,时间也差不多了吧?健他们在等你喔。”
【萤】
“咦?哇,糟了。”
萤姊看了时间,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
【萤】
“等一下是我高中的同学会!……我就先走了喔。”
【信】
“喔,路上小心~”
【纱代里】
“下次再见,萤师傅~”
【萤】
“各位再见~”
萤姊去柜台结帐后……就这么离开了。
【信】
“同学会啊?对了,不久前,我也才刚参加过呢。”
【纱代里】
“耶?信大哥的同学都是大学生吗?”
【信】
“有几位是,尤其是我最好的朋友,到现在我都还不相
信,他居然会考上大学……”
【信】
“除此之外,其他人要不就是在工作,要不就是在上专
科学校……等等。”
【信】
“像这样到处闲晃的家伙也有啊~”
信指着自己,笑了出来。
然后,开始说起以前自己的经历。
这个时候的信,说话方式非常地有技巧。
只听到纱代玲一直说着,“是这样吗~”“喔~”
“好厉害呀~”这些话,然后继续专心地听着。
【一蹴】
“辛苦了。”
营业时间结束,客人们都回去之后……
我和小野,在员工休息室等待着。
【小野】
“到底静流姊有什么事呢?好令人期待喔。”
【一蹴】
“是啊。”
【静流】
“让你们久等了。”
【静流】
“我有新的甜点想让你们两人试吃看看,所以才请你们
留下来的。”
【小野】
“新的甜点?”
【静流】
“对,就是这个。”
静流姊放在盘子中的,是很不可思议的甜点。
在切成两半的泡芙皮中,涂有大量的奶油……那些奶油
是美丽的薰衣草颜色。
在那四周放有当季的水果做为装饰。
【静流】
“这是我的新作品,叫做‘豆塔’。”
【一蹴】
“豆塔。”
静流姊说,‘豆’的‘豆’是,奶油红豆的的‘豆’。
这么说来,那个薰衣草色的奶油是红豆馅?
这样会好吃吗?
而且‘豆塔’的‘豆’是很容易明白没错。
但是,‘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静流姊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只是温柔地笑着。
【静流】
“这可是我很有自信的作品呢,你吃吃看。”
我和小野抱着又期待又惶恐的心情,把‘豆塔’放进嘴
里。
【一蹴.小野】
“…………”
好、好好吃!
【小野】
“唔~~~!小野觉得这味道好棒喔!”
清爽的日本点心味道,融合西洋点心的甘甜,两种口味
的调配拿捏得刚刚好。
然后加上水果的酸味,真是恰到好处。
【静流】
“太好了,你们都喜欢。”
【一蹴】
“这可以直接拿来店里卖了。”
【静流】
“不不,这还不算完成。再等我一阵子,我一定让它变
得更好吃,好吗?”
静流姊露出满足的微笑。
回到房间后,我发现有人发简讯到我手机里。
是谁发的呢?
我不经意瞄了一眼荧幕,吓了一跳。
是祈。
2月17日20:07
标题:我的东西
我放在你房间里的东西,
丢掉就好了。
【一蹴】
“就这样而已吗?”
简单明了的文章,连打招呼的用语都没有。
祈的东西……
交往也有两年半了,祈拿来放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数
量也不算少。
画有可爱兔子的粉红色马克杯。
少女漫画‘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全套13集。
其中第2集不见了。
几张CD。
有些是交响曲,其它还有很多都是歌舞剧的乐曲。
素色的睡衣。
几条交换使用的缎带。
梳子。
长头发的她总是随身携带的必需品,总共有7枝。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带有与她的回忆,虽然只是静静地装
饰在我的房间里,却带来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丢掉它们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会连回忆也一起丢掉,就下不了手了。
而且那些CD之中也有不少高价品。
不能说丢就丢的。
【一蹴】
“唔……”
……还是发简讯给祈吧!
‘我觉得不要丢比较好。
看是你要抽空来拿,还是我送去你家,
你觉得如何呢?’
送出简讯。
几分钟后,回讯来了。
2月17日21:43
标题:我的东西
我无所谓,丢掉吧!
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传这个简讯的啊!
‘那我就打包好,请宅急便送去你家。’
……打完后,我按下传送。
这次倒是等了一会才有回应。
大概有15分钟之久吧。
但是内容却是有史以来最短的一次。
2月17日21:59
标题:
都好。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代表OK呢?
还是说没这个必要?
到底是哪个好?
我叹了一口气,在榻榻米上呈大字型的躺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两人之间就会一直无法交集。
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就是‘善后处理’吗?
既然如此……
丢掉吧
打电话给祈
打电话给她吧!然后跟她好好地谈谈。
这样的权利至少我应该还有吧?
祈的手机号码登录在我电话簿里的最上方。
但是就算不看电话簿,我也能马上拨打出来。
【一蹴】
“…………”
糟糕,我开始心跳加速了。
冷静点!放轻松吧!轻轻松松的就好了。
我按下了手机拨出键。
【一蹴】
“…………”
不接吗?
就在我开始不安的时候。
【祈】
“……喂。”
【一蹴】
“啊,嗯,是我。”
【祈】
“嗯。”
不要用那么低沉的声音回答吧!
这样我会没办法再说下去的……
【一蹴】
“那个,我还是没办法丢掉这些东西。”
【祈】
“……你这样说,我只会感到很困扰。”
【一蹴】
“还给你,方法由你决定,总之我要还给你。”
【祈】
“…………”
【祈】
“不行,丢掉吧。”
【一蹴】
“不行?……为什么这么说……”
【一蹴】
“你打算全盘否定吗?把过去所有的一切全部当作没发
生过吗?”
【祈】
“…………”
搞砸了,我居然对她大吼。
【一蹴】
“抱歉。”
【祈】
“嗯……”
【祈】
“…………”
尴尬的沉默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对她大吼实在是很不好。
就算她气到挂电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握着手机的手,渗出了紧张的汗。
隔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看不到表情,所以无法得知祈在想些什么。
拜托不要不说话……
说点什么吧……
【祈】
“一蹴……”
【一蹴】
“啊?”
【祈】
“如果一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话……我去拿吧!”
【一蹴】
“啊,嗯嗯。那就麻烦你了。”
【祈】
“……明天傍晚……方便吗?”
【一蹴】
“嗯嗯。”
虽然想说出“我等你”,还是算了。
【祈】
“那就这样。”
【一蹴】
“嗯。”
【一蹴】
“唉……”
我甩开手机,原地坐了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好累……
全身都是汗。
……睡吧!
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所以带正午去散散步。
虽然我准备得慢条斯理的,往车站的方向前进时,还刻
意放慢脚步,但是我仍然搭上了比平常早5班的电车。
运气不错,今天让我坐到了位子。或许是这样的心情,
总觉得平常看习惯的窗外景色,也变得和往常不一样。
嗯~真是个悠闲的早晨。
人家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看来没说错。
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电车滑入了中目町的月台。
还要4站才会到滨吹。
此时,忽然有个熟面孔进入了车厢。
是藤原同学。
对了,听说她是通车上学的样子。
藤原同学并没发现我,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笔直地
站在那边。
即使只是站着而已,她却有一种凛然涣发的存在感。
虽然每次和她说没几句话就气得半死,但是她真的是个
漂亮的女孩子啊……
我不自觉看得入迷了。
电车到了滨吹站后,藤原同学就先下了车。
我也紧跟着她的后面下了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
到了学校之后,没想到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我。
开放自由到校已经一个星期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
样。
……来学校的居然只有我跟藤原同学两个人而已。
听级任导师马西鲁德说,其他的学生要不就是准备考试
,要不就是准备就业,大概就这两种选择而已。
--总之,以这个为藉口而偷懒不来的人,占了大多数
就是了。
教室里只有两个人,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总是很吵杂的教室变得这么安静。
让我感觉教室真是宽敞。
藤原同学用手撑着脸颊,好像很无聊的看着窗外。
觉得无聊的话就不要来学校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只是,我还不是一样。
【一蹴】
“…………”
【雅】
“…………”
教室里一片寂静。
或许是有人在上体育课吧?我听到从运动场上传来的练
习声,但是那也只是变成了突显这片寂静的噪音而已。
就这样静静继续坐在这边,实在是闷死人……
于是我试着和藤原同学交谈。
【一蹴】
“很无聊吧。”
我坐到藤原同学前面的位子上,转身面对着她。
藤原同学用很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雅】
“……有什么事吗?”
【雅】
“我一点都不无聊,请你走开。”
明明你就一脸无聊样啊!
【一蹴】
“藤原同学为什么要来学校呢?”
【雅】
“这句话反而是我想问你的……
你这心愿未了的家伙!”
咦咦?
心愿未了?
什么意思啊?
【一蹴】
“你说我心愿未了是什么意思?”
【雅】
“……你是因为还无法放弃分手的旧情人,所以才来的
,不是吗?”
什、什么?
为什么藤原同学会知道这件事?!
【雅】
“愚蠢!”
藤原同学的这句话,狠狠地刺伤了我的心。
……比起任何严厉的言语,都还要伤得深。
难道是因为被说中心事吗?
不,不是的!
应该……不是的。
【一蹴】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祈的事……”
【雅】
“就算不想听也会自动传到耳朵里。”
是纱代玲。
大概是她说的吧!
【一蹴】
“如果我是为了见祈才来的,就不会在这睡一整天!”
才刚说完这句话,我立刻就对自己找藉口的行为,感到
十分后悔。
【雅】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吗?”
仿佛想打断我说的话般,藤原同学冷冷地说着。
继续交谈
停止对话
【一蹴】
“喔~打扰到你真是抱歉。”
我起身准备回自己的位子时,藤原同学把脸转向旁边。
一边用手撑住脸颊,一边开始看着窗外。
不久后,藤原同学忽然站了起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一蹴】
“真是的,到底是怎样啊。”
下次我绝不再主动找她说话了!
随着午休的铃声响起,只有我和藤原同学两人的自修课
,终于结束了。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
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是又闲闲没事做。
就在这个时候。
【一蹴】
“啊。”
教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我和藤原同学两人吃惊地往那个
方向看过去。
【缘】
“那个,不好意思喔。”
【缘】
“呵呵呵~在耶在耶~”
【缘】
“哥哥!我是缘啊。”
【纱代里】
“你好啊!师傅。”
原来是缘和纱代玲。
手上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一蹴】
“?怎么了吗?”
【纱代里】
“我有东西想请一蹴学长和师傅吃呢。”
【一蹴】
“给我们吃?”
【雅】
“是什么呢?”
【缘】
“嘿嘿嘿嘿~其实,其实呢~!
缘刚上完家政课呢~”
【纱代里】
“所以,我烤了饼干呢。”
【一蹴】
“哇!糟糕!
我忽然想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以飞快的速度开始准备回家。
【缘】
“呜呜呜……”
【一蹴】
“怎、怎么啦?为什么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缘】
“你是不是觉得缘的饼干一定很难吃?”
【一蹴】
“我没这样想。”
【缘】
“那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一蹴】
“因为我有事情要做啊。”
【缘】
“骗人!你刚刚明明是想着
‘……午餐要吃什么好呢?虽然就这样回家也不错,但
是又闲闲没事做。’不是吗?”
【一蹴】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
【缘】
“呜呜呜……果然没错……”
【缘】
“说得也是,缘做的东西,你根本不会想吃……虽然我
为了哥哥,努力学习想做好吃的甜点,但是技术还是很
差……”
【缘】
“就这样拿着饼干来,果然还是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你根本不想要我这种,甜点技术那么差的笨妹妹……”
【缘】
“像这样没用的笨妹妹,看来应该跟作饼干的粉一样,
被人说着‘没有用’,然后就被丢掉,才是最适合我的
吧……再见了哥哥。”
缘抱着装饼干的袋子,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教室。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我好期待你做的饼干喔!
哇!我非常地兴奋期盼呢。”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来,快过来这边坐。”
【缘】
“嗯。”
缘恢复了精神,一溜烟地跑到我旁边的位子坐下。
纱代玲坐在最亲爱的师傅旁边。
【纱代里】
“师傅,就是这个,请吃吃看吧。”
纱代玲打开了纸袋,烧烤的饼干香味飘进了鼻子里。
虽然形状有点散开,但是烤出来的外型倒是很漂亮,
算得上是成功的作品。
【纱代里】
“虽然不知道合不合师傅的口味,但是我已经很努力地
去做了。”
【雅】
“……试吃看看倒是可以的。”
藤原拿起了一块饼干,以很优雅的姿势放入了口中。
纱代玲很紧张地看着她。
【纱代里】
“怎样呢?师傅?”
【雅】
“…………”
【纱代里】
“……紧张紧张。”
【雅】
“30分。”
【纱代里】
“真的吗~~”
纱代玲好像非常高兴的样子。
【一蹴】
“等等,刚刚说得那句话是夸奖吗?”
【纱代里】
“我居然让对甜食很挑剔的雅师傅,给我打出30分的
成绩!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一蹴】
“是这样的啊?”
于是她继续邀我品尝。
【纱代里】
“来来来,一蹴学长也吃吃看吧。”
【一蹴】
“嗯嗯。”
我吃下了纱代玲做的饼干,真是好吃呢!
虽然外表看起来较为松散,但是里面却很紧实。
一点也不像是家政课做出来的东西。
只给30分实在是太夸张了,这根本是100分啊!
纱代玲。
【一蹴】
“嗯!好吃。”
【纱代里】
“真的吗?好害羞喔。”
【缘】
“那接下来换吃缘的饼干吧!哥哥。”
【一蹴】
“嗯。”
我打开了缘递给我的纸袋。
瞄了袋子里的东西一眼。
【一蹴】
“唔。”
在那里面的是快烧焦的固体,还有颜色完全相反的白色
物体,看起来好像是粉末全部黏在一起的样子。
无论形状还是大小,都乱七八糟,怎么看也不像饼干。
【一蹴】
“这是……那个……”
【缘】
“形状虽然不好看……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或许是察觉我的想法,缘说出了这些解释。
然后便直直地盯着我看。
我只好挑了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饼干,很缓慢地
塞进了嘴里。
喔喔!?外表虽然不怎样,但还蛮好吃的呀!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知会有多好……
【一蹴】
“呜恶……”
与我淡淡的期待相反,果然是想像中的那种味道。
……不对,应该说是比我所想像中的还要夸张糟糕。
虽然有着黏腻的甜度,但不知为何居然还有像凝结的盐
块般的物体存在口中,让嘴巴充满咸味。而且吃起来就
好像是带有湿气的仙贝一样,实在是很恶心。
而且想吞下去时,粉末状的东西却呛到了喉咙。
【缘】
“怎样呢?哥哥。”
【一蹴】
“…………”
【缘】
“好吃吗?”
【一蹴】
“呃,那个……”
【缘】
“……是不是不好吃。”
【一蹴】
“呃,那个……”
很好吃
不怎样
【一蹴】
“唔……不怎样。”
【缘】
“咦?真的吗?”
缘仿佛受到很大打击般的,看着自己的饼干。
一脸‘我明明是那么努力去做’的表情。
【一蹴】
“我并不是故意欺负你才乱说的……还是说,你觉得不
管怎样我都应该说好吃比较好?”
【缘】
“呜,不是……”
缘把头转向一旁。
【缘】
“这样的话,我会更不高兴……”
【一蹴】
“那就对了吧。”
【缘】
“嗯。”
【一蹴】
“但是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了,下次再加把劲,做出好
吃的饼干吧。”
【缘】
“嗯。”
缘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雅】
“…………”
【一蹴】
“干嘛?”
忽然我发现了藤原同学一直在看着我的脸。
【雅】
“没事……”
藤原耸了耸肩,把脸转了开来。
什么啊?到底是怎样啊?
【一蹴】
“咦?”
我发现纱代玲正在把饼干分到另一个袋子里。
【一蹴】
“欸,纱代玲。”
【纱代里】
“什么事?”
【一蹴】
“那个袋子是?”
【纱代里】
“啊,这个吗?!
我是想拿去Narazuya的。”
【纱代里】
“我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一蹴】
“是吗?那应该不错……
不过,你要特别小心信那个小子。”
【纱代里】
“为什么呢?”
【一蹴】
“那家伙不是很会嫌东嫌西的吗?”
【纱代里】
“没那种事!信大哥他才不是嫌东嫌西呢!
他是很认真在批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一蹴】
“是.吗?”
【纱代里】
“是.的。”
纱代玲肯定地点了点头。
话又说回来,信和纱代玲好像一直都很好,从第一次见
面时,彼此就很投缘了。
虽说不至于成为最佳拍档……
【纱代里】
“一蹴学长,饼干的事情,请你对Narazuya咖
啡屋的人保密喔!我想忽然拿出来给他们看,好让他们
大吃一惊。”
【一蹴】
“那当然没问题,因为我今天打工休息。”
【缘】
“啊?这样啊?那缘等一下去哥哥房间玩好了。”
缘不知为何,害羞地看着我。
【一蹴】
“抱歉,今天有点事情要做。”
祈她会来拿放在我房里的私人物品。
【缘】
“是吗?真可惜……”
缘有点失望地说:“那就下次吧。”
然后又加了句“下次我会顺便亲手做料理给你吃的。”
最好是不要啦……
……忽然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
【缘】
“哇!?已经这么晚了。”
【纱代里】
“我还没吃午饭呀。”
【缘】
“现在应该还不迟,冲刺吧!”
【纱代里】
“同意!”
两个人一边说着莫名奇妙的话,一边奔跑离开教室。
……真是的,跟那两人在一起还真是有趣。
往藤原那边看去,她似乎也是这么想着。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
我看到她用着平稳的笑容,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今天是打工休息日。
傍晚,回到家里的我,有点紧张地等着。
【祈】
“啊……”
打开门后,祈就站定在那边。
【一蹴】
“唷。”
就自然地进行吧!自然地。
【祈】
“我来……拿了。”
【一蹴】
“嗯,上来吧。”
我点了点头,祈就慢慢地进入了房里。
我已经把祈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了。
纸袋里放满东西,变得很重。
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提回家,真是令人担心。
【一蹴】
“很重喔!不过,像你这种力大无穷的女人,应该是没
问题的吧!哈哈哈。”
我故意乱开玩笑地说着。
【祈】
“嗯。”
轻描淡写的回应。
唔唔唔……
祈准备提起纸袋。
果然对她来说,还是重了点。
看起来好像很辛苦。
【一蹴】
“…………”
我是否应该帮祈拿回家呢?
但是……
【一蹴】
“不要紧吗?”
【祈】
“嗯,没问题。”
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用力地提起了纸袋。
这样就结束了。
祈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了。
【祈】
“再见……”
【一蹴】
“很重的,你小心点,要是肩膀脱臼可是很惨的。”
【一蹴】
“不过别担心,到那时候你可以叫我去帮忙,我至少可
以帮你把肩膀拉回去。”
【祈】
“嗯。”
【一蹴】
“呃,那个……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吐槽我‘不
是帮我拉肩膀,而是应该帮我提东西’,不是吗?”
【祈】
“……嗯。”
不行,她完全不懂。
拜托……不要不当一回事。
我看着正在穿鞋子的祈。
这样好吗?就这样结束?
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出了声。
【一蹴.祈】
“那个,”
“一蹴。”
我和祈刚好同时出声。
【一蹴】
“……啊。”
【祈】
“这个,还给你。”
祈拿给我的是这个房间的钥匙,
这才想起来,她的确是还没还给我。
【一蹴】
“…………”
我看着祈手上的钥匙。
只要收下它,我跟祈的关系就会在此画下休止符。
收下来
不收
我当场冻结住了。
【祈】
“一蹴……”
仿佛在催促我一般,祈的眼光看向了我。
她的表情很明显是感到很困扰的样子。
我知道,这样就好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
【祈】
“别这样,不收下不行的。”
【一蹴】
“…………”
祈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把钥匙放在一旁。
【祈】
“再见了。”
【祈】
“嗯……”
祈重新调整了提纸袋的姿势。
因为纸袋的重量,使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
【一蹴】
“啊……”
我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想要撑住她。
【祈】
“不要紧的……”
仿佛是想牵制我的动作一样。
祈很大声地说出这句话。
【祈】
“我不……要紧的。”
【一蹴】
“嗯,嗯嗯,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祈】
“谢谢。”
她走了。
我环顾着房间的四周。
空出的比率,份量并不是很多。
对祈来说或许很重,但是也只不过是能收在一个纸袋里
的程度而已。
但是,
为什么呢?
为什么祈的东西从这个房间消失后,我会觉得特别寂寞
呢?
【信】
“你真是笨啊!
像这种情况,你应该直接推倒她才对啊。”
【一蹴】
“如果这么做,我大概会被更加讨厌吧。”
【信】
“有时候作风强硬一点,才会让人有‘哇!好有男子气
概喔。’的想法啊。”
【一蹴】
“会这样想的是哪种女人啊……”
………………
…………
……
【一蹴】
“嗯?哇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把别人家的冰箱,当成自己家的冰箱一样搜括的这个男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啊……
【一蹴】
“非法入侵民宅是可以报警处理的喔。”
信无视我所做的威胁。
【信】
“不过,看到你们的情况就知道了。
看来是你被甩了。哈!那是当然的啰。”
【一蹴】
“你都看到了喔。”
【信】
“我只是刚好从这里经过而已。”
【一蹴】
“这里是2楼,你的房间在1楼好不好。”
怎么可能刚好经过。
信从冰箱里拿出了矿泉水,开始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蹴】
“很好,再追加窃盗罪行。”
【信】
“算了,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我可没有任何干涉的
权利。”
看来他是打算完全无视我所说的话。
【信】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像个男子汉吧!将她忘得一
干二净比较好喔!像你还一脸不想放弃的样子,真是有
够丢脸的。”
【一蹴】
“别说的比唱的好听。”
【信】
“哈哈哈,我可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呢。”
【一蹴】
“原来如此,难怪不受女孩子欢迎。”
【信】
“NoNo,你太天真啰!一蹴同学。”
【信】
“要是太在意恋爱这种小事情,人类就不会成长啰!
你要时常保持着平稳又纯洁的一颗心才对。”
【一蹴】
“我可不想被拥有扭曲邪恶的黑心人这么教训着。”
【信】
“别看我这个样子,
我可是在尼泊尔悟道成功的男人唷。”
【一蹴】
“觉悟自己是个笨蛋吗?”
【信】
“没错没错,就好像拿着工具,把脑子里的螺丝钉拔了
2、3个下来一样……”
【信】
“呃,你说什么。”
【一蹴】
“如果你想要劝人入教的话,现在去外面还来得及。”
我从信手中夺过矿泉水的宝特瓶后,
将他一把推出了房外。
【信】
“喂!一蹴,给你一个建议。
进行Puja仪式吧!Puja!”
门外的信还在大声地喊着。
什么啊,Puja什么的。
(指尼泊尔的达善节,Puja是献给神的祭品。)
不过拜他所赐,我沉重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点。
第二天早上。
【一蹴】
“好冷……”
一大早就起床去学校的我,不停地搓揉着手。
今天早上真是有够冷的。
连呼出来的气,都变成像白色的棒子一样,非常洁白。
【一蹴】
“真是冷到连‘好冷’这句话,都能得到年度流行话第
一名的程度啊……”
我一边唸着无关紧要的无聊话,一边把脸埋进围巾里。
…………
结果在跟祈分手后,我还是很依赖这条围巾。
因为再买新的实在太浪费了。
而且我很喜欢这条围巾的颜色。
也基于很多的理由,让我还继续使用着它。
无法丢掉围巾,也许是我还没办法放弃的证据吧?
我还对祈……
………………
…………
……
够了。
别再想了。
随便一件小事,都会让我再想起祈的事情。
这些伤痛,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心情还需要忍耐到何时就是了。
我把脸埋在围巾里,默默地往学校走去。
【雅】
“求求您……”
嗯?
是藤原同学的声音。
口气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她对着停在校门口的车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咦?藤原同学不是坐电车上学的吗?
今天是被开车接送吗?
因为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注视着她的样子。
停在那边的车子,是一台和梨果凛小姐所搭乘的车子,
不相上下的高级车。
由拉开一半的窗户缝隙望去,可以稍微看到一位年纪较
大的女性。
是藤原的祖母吗?
她穿着一件高雅的和服,看起来很像是上流社会的人。
她的肌肤白皙,严肃的表情和锐利的眼神,衍生出一种
难以接近的威严和冰冷的印象。
【祖母】
“雅,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应该优先去做的事情
吧?”
即使是在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那是低沉却很清楚的声音。
【雅】
“请让我念到高中毕业……您应该已经答应过我了……
求求您。”
藤原同学的样子真的很奇怪。
好像很害怕……而且身体还在发抖。
脸庞发白,而且了无生气。
这样子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昨天在教室里摆架子给我看
的那个女孩……让人觉得她很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一样。
“救救我。”
……这并不是藤原同学所发出的声音。
但是我却觉得她会这样说着,然后哭出来。
【雅】
“求求您……至少让我念到毕业……”
【祖母】
“我不要听你的请求。快坐上来!对方正在等你。”
这是不容反抗的语气。
藤原同学看起来很痛苦……她皱起了眉毛。
看到这种情况的我,
出声叫她
不管她
我没让藤原发现我的存在,悄悄地进入了学校。
听起来像是家里的事情,我根本不可能有介入的余地。
这种时候当然只能当作没看见了。
尤其像藤原同学这种类型的人,一定特别讨厌被人询问
她的私事吧!
当作没看见,也是为她好的表现。
结果当天,藤原同学并没有出现在教室里。
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梦中--
【一蹴】
“我回来了……”
打完工后,在汉堡工房吃饱后,我回到了家中。
点亮房间里的灯,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
原来是因为少了祈的东西。
平常总是静静的迎接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在了。
本来就很无趣的房间,变得更加乏味了。
留在房间的7个扫晴娘娃娃,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不,感到寂寞的,或许是我吧?
最近,我总是尽量不让自己独处。
打工完后留在员工休息室和小野吃饭,也是这个原因。
明明学校是自习课,却还上学去,大概也是因为这样。
因为不想孤独一人。
因为怕想起和祈分手的事情。
【一蹴】
“…………”
【一蹴】
“去信的房间好了……”
我打开窗户往下看。
信就住在我房间的正下方。
从窗边并没有看到任何光线照射出来。
【一蹴】
“喂!信!你在吗?”
没有回答。
【一蹴】
“……不在吗?”
【一蹴】
“不想要他出现时,他是一直跑出来,想要他在的时候
,却偏偏就不在……真是的。”
明明根本不是信的错,我却抱怨起他来。
我真是丢脸……
我站在榻榻米上,弯腰打开了电视机。
正在播放的,是有名的智慧问答节目。
对有趣的知识感到佩服的塔摩留先生,连续按着会发出
‘喔~’声音的按钮。
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电视节目的内容,完全进不了我的脑子里。
我关掉电视机,躺在榻榻米上。
明明不该去想祈的事情,但是我却办不到。
不管怎样就是会想起她。
我又想起了祈。
祈的声音、祈的小动作。
祈的发香、祈的体温。
祈的微笑、祈的嘴唇的感觉。
一蹴……最喜欢你了。
祈说过的话。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无法完成的约定。
各式各样的‘祈’的片段,在心里开始爆发。
我好想紧紧抓住绞痛的胸口。
那就像一种变相的感冒。
每次只要一想起,就会让我觉得痛苦。
是的,症状跟感冒也很像。
常听人说,恋爱是一种热病。
祈心中的热度已经变冷。
但是我的心还带着热度。
所以才会为这热度所苦。
在这个病治好之前,我将会持续着痛苦。
也会一直尝着胸口快被撕裂般的滋味吧!
【一蹴】
“…………”
【一蹴】
“话说回来,我好像从没对祈说过‘我喜欢你’这句话
……”
【一蹴】
“明明被她要求过无数次……”
【一蹴】
“…………”
【一蹴】
“不过,已经没机会说了……”
【一蹴】
“…………”
忽然,眼前的景象变模糊了。
泪水流了出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啊。”
【一蹴】
“丢脸!我真丢脸!丢死人了……”
宁愿丢脸丢到这个程度,
我,如此喜欢祈--
眼泪慢慢地流过了脸庞。
【一蹴】
“可恶!够了吧!别开玩笑了。”
我用手擦掉眼泪。
但是,我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水坝,不停地流下来。
我用手腕压住眼睛。
就这样躺在那边,哭了许久--
………………
…………
……
谁来了?
我跳了起来,用袖子将眼泪擦干。
【缘】
“哥哥,我是缘。我来找你玩啰!开门啊!”
【一蹴】
“是缘啊……”
我又躺了回去。
【缘】
“哥哥你在吧?我看你的灯有开着,请你开门嘛。”
我决定无视她的请求。
【缘】
“这里好冷喔!我好想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喔……”
我继续保持沉默。
【缘】
“……啊呜……”
哇!好可怕的连续敲门法。
【缘】
“为何不开门……哥哥欺负人……”
【缘】
“…………”
【缘】
“呜呜……原来……你不想让我进去啊……
像这样没用的妹妹,没有进哥哥房间的资格吗……”
【缘】
“呜呜……那我就进去正午的房间好了……
只要你能顺便带缘去散步的话,缘就很高兴了……”
【一蹴】
“我知道啦!我现在就开门,别跟正午同居啦!”
【缘】
“开门了……还好,我以为你讨厌我呢!”
【一蹴】
“抱歉抱歉,我刚刚正在忙。”
当然是骗人的,开开玩笑罢了。
【缘】
“是喔?抱歉呢!我忽然跑来找你。”
【一蹴】
“唉……偶尔也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嘛。”
这也是骗人的,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到来让我非常高兴。
【缘】
“啊呜……我打扰到你了吗?”
【一蹴】
“不会啦,进来吧。”
【缘】
“嗯,打扰你了。”
缘提着很大的包包,对我点了点头后,走进了房间里。
【一蹴】
“那是什么东西?”
【缘】
“呃、啊,没有没有。”
【一蹴】
“??”
缘把很大一包东西放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脱下外套将
它折得很整齐。
【缘】
“嘿唷……嘿唷……”
然后她把我的棉被摊开,并坐在上面。
这是她的专属座位。
我也在缘的旁边坐下。
【一蹴】
“怎么来啦?”
【缘】
“嗯,没事啊。”
【一蹴】
“……你说得还真肯定。”
【缘】
“嘿嘿嘿~我只是很想见哥哥~”
【一蹴】
“来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啊。”
【缘】
“因为我忽然想见你啊!不行吗?”
【一蹴】
“也不是不行啦……”
她好像越来越大胆了。
【一蹴】
“你最近很常来唷。”
【缘】
“因为哥哥对我很温柔,我很高兴啊……
所以就一直想再来。”
【一蹴】
“我很温柔?是吗?”
【缘】
“嗯,之前不管我怎么撒娇,都不太理我……
最近你变得好温柔。”
【缘】
“会像这样乖孩子~乖孩子的摸我的头,嘻。”
缘把头凑了过来,仿佛在催促我摸她。
【一蹴】
“要是以为每次都会这样做的话,你可就错了。喝!”
我啪的一声,往她额头弹了一下。
当然不是用拳头敲,只是很轻地弹一下而已。
【缘】
“啊呜!呜呜呜……哥哥欺负我!”
【一蹴】
“哈哈哈哈!”
眼眶含泪的缘实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摸着被弹了一下的额头,缩着身子发出“啊呜呜”的
声音……
忽然她站了起来,往我这边靠过来。
她忽然一脸正经,注视着我。
【缘】
“哥哥。”
【一蹴】
“嗯?怎么啦。”
【缘】
“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
【一蹴】
“……这是我刚刚在看塔摩留的节目,因为太好笑了,
所以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缘】
“…………”
缘对我的藉口好像完全不相信的样子。
她咬住下唇,直直盯着我看。
【缘】
“你一定哭了……祈学姊的事情果然让你很痛苦……”
【一蹴】
“你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缘】
“不不,不必隐瞒没有关系。”
【缘】
“我不是说过了吗?缘要让哥哥恢复精神。
啊……我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缘】
“只要哥哥能幸福,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什么事
情我都会去做。”
【缘】
“不管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不管是什么辛苦的事情……
只要是为了哥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缘】
“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喔!哥哥。”
【一蹴】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什么命令都听?”
我吞了口口水。
缘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蹴】
“好……那就……”
转3圈叫声“汪!”
那就请你脱衣服好了
回去!
【一蹴】
“那么,缘……那就请你脱衣服好了。”
我用着像摄影师一般的口吻说着。
【缘】
“咦?咦?!咦咦咦。”
【缘】
“那那……那个……就是……缘如果……脱光光的话,
哥哥就会有精神吗?”
【一蹴】
“嗯,啊,对啊。”
缘脸红到耳朵上,嘴巴不停地一开一合着。
【缘】
“那种事……那种事……太丢脸了。”
【一蹴】
“不想做的话,就算了。”
【缘】
“不……不是不想……缘为了哥哥……什么事情都……
但是……那个那个……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缘结结巴巴地说着。
【一蹴】
“这样啊,做不到啊。”
我双手交叉,把脸转到一旁。
【缘】
“啊呜呜呜……”
【一蹴】
“那算了,我一点都不想强迫你。”
【缘】
“啊呜呜呜呜呜……”
【一蹴】
“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吧,是我不好。”
【缘】
“不……不会不行……我为了哥哥……什么事情都愿意
……可以的……”
缘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地看着我。
或许是因为害羞,缘的眼睛浮起了泪光。
【缘】
“那那那、那我会……加油的……!
你要恢复精神唷!哥哥……”
【缘】
“呜……呜呜……”
带着像熟透苹果般红润的脸,缘把手伸向裙子的釦子。
【缘】
“啊呜呜……”
她以颤抖的手解开了釦子。
呃,不对!
她真的准备脱了!
我急忙阻止缘的行动。
【一蹴】
“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别真的脱啊。”
【缘】
“……啊?开玩笑?”
【一蹴】
“抱歉,我只是跟你闹着玩的。”
【缘】
“这样啊,是开玩笑的啊……”
缘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举起手来抗议。
【缘】
“讨厌!害我紧张死了!心脏好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
样!哥哥你这笨蛋!欺负我!”
【一蹴】
“是我不好啦。”
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知道我是开玩笑的,缘又坐回了棉被。
【缘】
“哥哥你喔!真的是很爱欺负人耶!”
【一蹴】
“对不起啦!不过,缘。”
【缘】
“什么事?”
【一蹴】
“从今以后,
不要再轻易说出‘什么都愿意做’这种话。”
【缘】
“但是对象是哥哥呀……我很相信哥哥的。”
【一蹴】
“就算是我也一样,女孩子不该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啊,好像在说教一样。
跟信越来越像了。
【缘】
“……嗯,对不起。”
缘点了点头。
【缘】
“不过呢,哥哥,我只要你记得一件事。”
【缘】
“我希望哥哥能振作精神,我希望你能幸福。”
【缘】
“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做,这是我的
真心话。”
【一蹴】
“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缘】
“不不,缘不这样做是不行的!像祈学姊就没办法。”
缘用手抓紧胸前的衣服。
拿出了一个项炼般的东西。
【缘】
“你还记得这个吗?缘一直把它当成护身符。”
那是把很老旧的小钥匙。
【一蹴】
“这把钥匙是啥?”
【缘】
“真是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这是结合哥哥与缘的钥匙啊!”
【缘】
“这是我们用来祈求缘兄妹不会分离的钥匙。
你不可以忘记的。”
是这样的吗?
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缘还是持续着坚定的表情。
【缘】
“以后哥哥也许会找到情人……”
【缘】
“但是就算再怎么相爱,也有可能与情人分离,就像祈
学姊一样。”
【一蹴】
“…………”
【缘】
“但是缘却不同。缘是你的妹妹,不管发生什么事,
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的。”
【缘】
“所以缘要让哥哥得到幸福,不再让哥哥哭泣……”
【一蹴】
“我说我没在哭啦。”
【缘】
“但是-”
我轻轻摸着想继续说下去的缘的头发,温柔地拍了拍。
缘好像很高兴的,眯起了眼睛。
【一蹴】
“谢谢你。有缘在身旁,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是真的。
拜缘所赐,和祈分手的痛苦心情,减缓了许多。
不……
光是现在,缘站在这边。
我就感觉心灵有所寄讬。
接下来我们持续着没有什么意义的对话。
【缘】
“啊哈哈哈哈!缘笑得肚子好痛喔!”
缘只要一点小事就可以笑个不停,也不枉我说这些事情
给她听了。
抬头一看,已经过了十点。
【一蹴】
“哇!已经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缘】
“咦~再一下下好不好嘛?”
我不想回去。
带着这样的表情,缘坐上了我的棉被。
【一蹴】
“但是再不走,最后一班电车就要出发了。”
【缘】
“没那回事。来得及啦!没问题,没问题的。”
【一蹴】
“……你该不会是在等最后一班电车开走吧?”
【缘】
“啊呜。”
【缘】
“没那种事!讨厌啦!哥哥,你想太多了。”
【一蹴】
“…………”
【缘】
“如果最后一班电车跑掉,我就回不了家了,不是吗?
那样我会很困扰的。”
【一蹴】
“…………”
【缘】
“呃,那个……”
【一蹴】
“…………”
我静静地看着缘。
缘交握着双手,观察我的脸色。
最后,她终于屈服,低下了头。
【缘】
“……对不起,我的确是希望电车快点开走……”
【一蹴】
“快回去吧!我送你。”
【缘】
“咦?不要不要。”
缘双手合起,然后注视着我。
眼睛略带湿润,求着我。
【缘】
“让我住下来……不行吗?”
【缘】
“一次就好了,我好想住在哥哥的房间里,你每次都说
不行……”
【一蹴】
“就算是这样,但是你明天还要上学不是吗?”
【缘】
“不要紧的。”
缘看向放在房间角落的大包包。
【缘】
“我有准备好更换的制服和其它衣物了。”
【一蹴】
“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住下来了,是吧?”
【缘】
“嘿嘿嘿~”
【一蹴】
“但是睡在男人的房间里实在是……”
【缘】
“不要紧的,缘是你的妹妹啊!”
【缘】
“好吗?求求你,让我住吧。”
好吧
不行!
以前缘吵着要住在我家,不知道几百次了。
而我总是拒绝了。
当然,今天的回答也是一样。
【一蹴】
“不行。”
我们是兄妹。
但是没有血缘关系。
缘虽然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个事实。
当然,缘的父母,也就是养育我的双亲,当然也知道。
所以我总觉得不能让她住下。
【缘】
“为什么?”
【缘】
“祈学姊有住过对吧?为什么缘就不行呢?缘明明是你
的妹妹啊!”
【一蹴】
“那是因为……”
我闭上了嘴。
因为我跟缘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不能说,因为双亲
要瞒着她。
看我沉默不语,缘一脸难过地低下了头。
【缘】
“……果然妹妹还是不能代替情人的吗……”
【一蹴】
“缘……”
【缘】
“抱歉让你困扰了,我回去了。”
【一蹴】
“我送你。”
【缘】
“不必了,我一个人能回去。”
【一蹴】
“……是吗?”
缘一脸寂寞,抱起了大包包。
【一蹴】
“有空再来玩。”
【缘】
“……嗯……再见,哥哥。”
缘以沉重的声音回答,并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
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蹴】
“……怎么搞的啊,那家伙。”
我看着紧闭的门扉,搔了搔脸颊。
我一如往常,坐在清晨的电车上。
虽然因为大考的关系,学生的数目少了很多,但电车还
是很挤的。
电车到了中目町。
我记得这里是藤原同学常上车的车站。
只是因为藤原同学出门的时间通常都比我早,所以几乎
没有遇过她几次。
【一蹴】
“啊。”
正当我在想着藤原同学的事情时,忽然看到了她本人上
车,所以吓了一跳。
【一蹴】
“嗨。”
我出声跟她打招呼。
……不过她却无视我的存在。
不,不是那样的。
不是无视我的存在,而是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好像在想些什么……真令人吃惊,没想到藤原同学有时
候也会露出快要哭泣般的脸。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
莫非是因为昨天早上的事吗?
我迷惑着该怎么办才好……
我决定不管她。
藤原同学好像一直在想事情,她的身体随着电车的颠簸
,自然地摇晃着。
电车终于到了滨吹车站。
穿着滨吹制服的学生们,通通开始下车。
我和藤原同学也混在其中,下车去了。
藤原同学没有发现我,直直地往学校走去。
当天的课就和往常一样,没发生任何事情,很无趣地结
束了。
大概因为是冬天吧?傍晚的公园虽然偶尔能看到几个溜
狗的人,除此之外,就遇不到几个人了。
虽然冷到身体都蜷缩了,我还是在公园里走来走去。
忽然,我心惊了一下。
因为眼角的视线,瞥见了一个长发的女孩子。
自从和祈分手之后,每当看见长头发的女孩子,目光总
会无意识地追随着。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和平常有着一个决定性的不同。
映入我眼帘的那个长发女孩,穿着滨吹学园的制服。
也就是说不是看错人,而是真的祈本人。
【一蹴】
“她在这里做什么?”
祈会穿着制服出现在千羽谷,实在很稀奇。
她住在滨吹,所以如果来千羽谷玩,应该都会先回家换
衣服再来才对。
祈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那里。
有些不安的模样,一直在注意着四周。
【一蹴】
“喂,祈--”
我正想开口呼唤她,随即住口。
然后慌张地躲进一旁的树下。
祈的身体震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头。
视线的那端,站着一个男人。
全身包裹着黑色的衣服,显得有些怪异的男子。
是谁呢?
祈的朋友里有这样的人吗?
那男人的脸,我好像在哪里看过。
应该不是错觉。
我的确看过那个男人。
可是,就是想不出他是谁。
【一蹴】
“…………”
这个其实都无所谓了。
跟我分手还不到一星期,就跟别的男人在约会了吗?
祈和我分手,是因为另有喜欢的人吗?
从遥远的这端看过去,祈好像有些紧张。
很笨拙的感觉,看起来就好像是站在心仪的学长面前的
中学小女生一般。
他们两个在说话,可是声音传不到我这里。
【一蹴】
“……停止吧!”
停止再偷看吧!
那只会让自己更凄惨。
我感到痛苦郁闷,正想离开那里的时候。
【祈】
“飞田--”
我听到了祈发出的尖锐声音。
全身漆黑的男人,背对着祈,正准备离去。
祈好像很慌张地追了上去。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
但是我再也无法注视他们。
【一蹴】
“飞田……?”
飞田扉……?
我知道这个名字。
在遥远的记忆中,确实地深刻印记着。
8岁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社福机构里。
机构的名称是‘真午育幼院’。
机构里的大人都非常地好,至少我在那边的生活从来没
有感到任何的不满。
飞田扉也是在那里的人。
听说他是在一个寒冷的下雪日,被丢在机构门前的。
所以他被取名为扉。
那家伙一直怨恨这个世界。
不跟任何人说话,总是孤独一个人。
那是我8岁时候的事情。
我遭遇到徘徊在生死关头的事故,让我在那几个月里,
关闭了情感的回路。
当我好不容易恢复时,那家伙忽然消失了踪影。
然后,过了十年。
曾经断断续续听说他住在千羽谷,进行着买卖奇怪商品
的生意,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也没有想过会见面。
那个飞田扉,为什么会跟祈在一起?
他们两个是认识的吗?
祈喜欢的人就是扉吗?
【一蹴】
“哈哈……什么嘛……”
忽然觉得祈距离我好遥远。
一直以为我对祈的事情非常了解。
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一蹴】
“结果我只是个小丑吗……”
毫不知情继续跳着舞的小丑。
但是有些事情,或许不知道会比较幸福。
我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也不想知道。
【一蹴】
“我不懂……”
既然不懂,就停止思考吧!
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了。
一想到这点,就更觉沮丧。
【一蹴】
“算了,还是去打工吧。”
这时候还是陪小野聊天,来恢复我的心情比较好。
我正要去Narazuya时,刚好遇到了小野。
【小野】
“啊,一蹴。Pea-ce~”
【一蹴】
“咦?小野你要回去了吗?”
【小野】
“小野今天是早班啊!所以呢,现在要去对神秘的小九
进行秘密调查了喔。”
【一蹴】
“是、是喔。”
【小野】
“那就再见啦!一蹴~”
小野对我挥了挥手,然后就回家了。
唔~难得今天打算陪她聊个天花乱坠的。
小野,你真是太不凑巧了啊!
只要专心在工作上,讨厌的事情自然就会忘光光。
当我忙完一个段落时,已经是晚上了。
【一蹴】
“今天还真忙啊。”
【静流】
“是啊!大概是因为周末吧。”
【一蹴】
“请你快雇用新人吧!
只有我跟小野,实在是太辛苦了。”
【静流】
“但是店长说没有打算再请人啊!
【一蹴】
“耶?真的假的!?为什么?”
【静流】
“谁知道。”
【一蹴】
“唉唷,所以说有个没在现场视察的店长,还真是伤脑
筋,完全不能理解员工的辛苦啊!
【静流】
“啊,不过呢!
他有说要调高你们的时薪,所以多加油喔。”
【一蹴】
“一个知道打工人员心情的店长,真是值得尊敬啊。”
【静流】
“你太现实了吧!一蹴。”
【一蹴】
“因为我也要生活啊。”
此时,从店外传来吵杂的引擎声。
顾客们也很好奇发生什么事,而往门外注目了起来。
【一蹴】
“啊,这声音是……”
我有不好的预感。
引擎声停在店前。
终于……
【彼方】
“嗨,一蹴。”
【一蹴】
“出现了。”
【彼方】
“出现什么?”
【一蹴】
“没有,哈哈哈,什么事都没有啦!彼方小姐。”
【彼方】
“‘小.姊’~~~~”
【一蹴】
“啊,不是!好久不见了,彼方。”
【彼方】
“很好。”
这个美艳绝伦(恶?)的女人,名字是黑须彼方。
明明比我大两岁,却还强迫我直接叫她名字的怪人。
听说她是店里的常客,和小野及信也都认识。
意外的是,我到最近才知道,她和祈唸同一所小学。
【静流】
“哎呀,欢迎光临,彼方。”
【彼方】
“嗨,静流,我要冰红茶和佩斯卡罗尼。”
【静流】
“呵呵,好的。”
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跟静流姊点完东西后,很快地
找到位子坐下了。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让我总是觉得,不知道怎样对待这个人好啊!
店里的顾客,尤其是年轻的女性们,开始小声谈论。
大家都在看彼方。
这就跟之前梨果凛来的时候一样。
不过也很正常,因为彼方和梨果凛都是模特儿。
而且她的知名度可能比梨果凛还高。
因为偶尔会在电视上看到她的广告。
说是模特儿,现在已经接近到艺人的地步了。
【彼方】
“一蹴。”
她对我招招手。
真不希望她点名叫我啊!
我一边承受着顾客们的注目,一边走向彼方的桌子。
【一蹴】
“什么事呢?”
【彼方】
“什么事~~~~”
彼方带着不悦的表情,用力地拍了桌子。
【彼方】
“拿水跟毛巾来。”
【一蹴】
“喔喔,是是是。”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
明明有这么多客人在看,但是她却丝毫没有半分掩饰自
己的念头。
在这方面,她跟梨果凛完全相反。
【彼方】
“小野呢?”
【一蹴】
“她今天早班,已经回去了。”
【彼方】
“哼---嗯。”
话说回来,小野和彼方及梨果凛都认识的样子。
为什么她会认识两个模特儿呢?
莫非小野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哪有可能?
【一蹴】
“工作告一段落了吗?”
【彼方】
“为何这么说?”
【一蹴】
“这两个星期以来都没看到你呀!一定是很忙吧。”
【彼方】
“差不多啦。”
看起来我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但是彼方不是只对我这样
,而是不管对谁都是这个样子。
何况我跟彼方第一次正经对谈,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彼方】
“嘿嘿~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一蹴】
“啊?”
【彼方】
“想不到吧!我居然去了罗马!罗马唷!感觉自己好像
变成了安~”
【一蹴】
“安?那是什么?吃的东西吗?”
【彼方】
“不对不对!是安公主!
不知道吗?真是的,傻瓜一蹴。”
就是这样啦!一般人平常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骂别人“
傻瓜”吗?
如果说这是艺人的通病,那我才觉得奇怪呢!
果然,四周的客人们讨论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我被众人冷眼注视着。
他们一定是在想“和彼方快乐交谈的那个打工的家伙,
以为他是谁啊!”。
只是我们并没有‘快乐’地交谈。
而且我还被叫成傻瓜。
呜呜呜。
彼方本人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她那大胆的态度实在
是很了不起。
也许名人若没有这样的胆识,就没办法生存吧?
只是她的对象大概会很不习惯吧?
【一蹴】
“那么是拍电影吗?你就要当演员了吗?”
【彼方】
“啥?”
【一蹴】
“不是啦,你刚是说要演安公主这个角色吧?”
【彼方】
“……够了,跟一蹴说这些话的我,真是太笨了。”
(安公主为电影‘罗马假期’的角色。)
什么啊?
彼方对我完全失去了兴趣吧?她开始把玩手机,看起来
像是不想再理我了。
我只好内心苦笑着,回到了柜枱。
唉唉,真是累人。
【静流】
“一蹴,麻烦帮我上餐点。”
拿出来的是冰红茶和佩斯卡罗尼。
【一蹴】
“…………”
看来不去不行了。
彼方被其他顾客要求签名。
然而她却很平静地说……
【彼方】
“现在是私人时间,明白吗?”
然后就拒绝了。
好高傲的态度。
但是通常有名的人好像都是这样的。
不过事情也不能只看一面。
如果大家都像梨果凛一样,对众人的要求都一一回应的
话,身体大概会承受不吧?
梨果凛的温柔体贴虽然很值得赞赏。
但是像彼方秉持坚毅的态度,也是很了不起的行为。
虽然只有这点值得称赞就是了。
【一蹴】
“久等了。”
我把餐点放在桌上。
【彼方】
“分手了?”
【一蹴】
“啊?”
彼方的话实在来得太唐突。
也让我摸不着头绪。
【彼方】
“我说你跟祈祈。”
【一蹴】
“谁是祈祈?”
【彼方】
“当然是一蹴最爱的女朋友……
更正,以前最爱的女朋友,祈啊。”
还当然哩!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这种方法叫人名字的喔?
什么‘祈祈’!
话说回来,会特意去订正是‘以前的’,不愧是彼方。
不过,‘以前的’这件事也是个事实就是了。
【一蹴】
“嗯,我和祈祈分手了,结束得一干二净。”
【彼方】
“一干二净?没有任何问题?拜拜~拜~吗?”
【一蹴】
“对对。没有任何问题的,拜拜。”
【彼方】
“不对啦!是拜拜~拜~”
【一蹴】
“拜拜~拜。”
【彼方】
“不对!是拜拜拜~拜~”
【一蹴】
“拜拜拜拜拜拜~拜……呃,我在干嘛啊。”
【彼方】
“我只是在鼓励你而已啊。”
【一蹴】
“请别睁眼说瞎话。”
【彼方】
“哦~~?我是特地来的耶,你这样对我,对吗?”
又没人拜托你。
【彼方】
“嘻,当然是骗你的~”
她一定是在闹我!
闹我她会觉得很有趣吧!
【一蹴】
“…………”
彼方是不是知道有关祈的事情呢?
询问有关飞田扉的事情
不问
【一蹴】
“那个,彼方小姐。”
【彼方】
“…………”
【一蹴】
“呃,彼方。”
【彼方】
“嗯。”
【一蹴】
“你知道……飞田扉吗?”
【彼方】
“我没有认识修门的喔。”
【一蹴】
“不是啦……算了。”
【彼方】
“什么啦。”
【一蹴】
“没事,不知道就算了。”
【彼方】
“原来如此,那个修门的,就是你们分手的原因吗?”
我说他不是什么修门的啦!
【一蹴】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你挖苦我。”
沉静。
因为在我心中,‘最不想被哪些家伙握到我把柄的名单
’中,并列第一名的,就是彼方和信两人。
【彼方】
“人的心是很容易转移的。”
她在说什么?
【彼方】
“所以,不要说什么结束得一干二净,说拜拜的,傻瓜
就以傻瓜的精神去努力,不是比较好吗?”
咦?
虽然话不太中听,但是她好像是真的在鼓励我。
【一蹴】
“今天是吹什么风来着?”
【彼方】
“南南东风,晴时有雨。”
【一蹴】
“很好。那我就带把伞出门……喂。”
【彼方】
“一蹴真是傻瓜,彼方真是美人。”
她果然是个危险人物,说不定比信还棘手。
结果,彼方因为一直嘲弄我,佩斯卡罗尼已经冷掉,冰
红茶也冷得不能再冷了,一次全部摆平后,就很干脆地
回家了。
拜她所赐,可把我累坏了。
回到家里,我开始发呆。
忽然,我看到了放电视的彩色柜子里,装的布娃娃。
那个布娃娃……记得是祈送给我的。
【祈】
“一蹴,这个时候跟这个布娃娃许愿就好了。”
【一蹴】
“那是什么。”
【祈】
“扫晴娘布娃娃。”
【一蹴】
“扫晴……什么啊。”
【祈】
“扫.晴.娘。”
【一蹴】
“看起来不像猫。”
【祈】
“这是中国话啦……”
(日语扫晴娘采用中文发音,音近日语猫叫声。)
【一蹴】
“啊,我有听过。好像是很久以前,在那个……什么地
方……就是晴天和尚的起源嘛?”
【祈】
“嗯,就是扫一扫之后会变晴的姑娘,所以才这么取名
的。”
【一蹴】
“真可怕。”
【祈】
“啊?什么。”
【一蹴】
“你不是说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姑娘吗?”
那不就像恐怖电影吗?
【祈】
“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是说用扫把把云扫干净,让天气变好耶。”
【一蹴】
“喔,原来如此。”
话虽如此,好单调的娃娃。
【一蹴】
“那是你买的吗?”
【祈】
“我做的。”
难怪那么单调。
【一蹴】
“那要干嘛。”
【祈】
“扫晴娘有一个传说,
只要对她许愿,就能实现愿望。”
【一蹴】
“就像‘希望明天是晴天’一样吗?”
【祈】
“不只是天气,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啦!”
【一蹴】
“哦~还真方便。
那祈你许了什么心愿?”
【祈】
“希望一蹴能正常地吃饭。”
【一蹴】
“我都很正常地吃啊。”
【祈】
“才没有,你都只吃炒的东西不是吗?”
【一蹴】
“呼呼呼,你太天真了喔,祈小姐。”
【祈】
“啊?”
【一蹴】
“虽然只是炒的东西,但是我可是有摄取各种营养的喔!而且每天都换不一样的菜单。”
【祈】
“那星期一你吃什么?”
【一蹴】
“姜丝炒肉。”
【祈】
“星期二呢?”
【一蹴】
“炒青菜。”
【祈】
“星期三呢?”
【一蹴】
“蛋炒纳豆。”
【祈】
“星期四……”
【一蹴】
“炒饭。”
【祈】
“星期五……”
【一蹴】
“炒荞麦面。”
【祈】
“星期六……”
【一蹴】
“炒猪肉。”
【祈】
“…………”
【一蹴】
“最后是炒乌龙面。”
【祈】
“扫晴娘啊扫晴娘,请听我的愿望。
希望你能让一蹴有正常的饮食生活。”
【一蹴】
“耶?”
和祈交往了两年半,她总共做了7个扫晴娘当作礼物送
给我。
那些布娃娃现在也还放在我的房间里。
【一蹴】
“糟糕!又不能还她,但是要拿去丢又有点不妥……”
放在柜子里,满是灰尘的娃娃。
虽说是给我的礼物,想怎么处理是我的自由。
但是这每一个都是人家亲手做的,要处理这些东西,
比处理祈的东西还难抉择。
总之,先把它们都拿出来吧!
7个‘吐了就会肿起来的布娃娃’乖乖地躺在篮子里。
【一蹴】
“嗯?咦咦?”
我拿起篮子,在篮子下面的,是似曾相识的漫画。
‘即使如此还是想起你’
因为祈很喜欢这套书,她说“一蹴你也看嘛。”然后把
整套书丢在我房里。
只是第2集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
虽然她叫我看,其实我到现在为止连翻开过都没有。
我对少女漫画没什么兴趣。
唔~
感觉上又产生了一个问题。
不只是洋娃娃,连这本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祈昨天才来过的。
算了,只不过是一本书而已,在学校直接拿给她好了。
等等,祈在学校好像都故意躲开我的样子。
而且我去找她,她会觉得是我还没办法放弃吧?
唔~真伤脑筋。
我叹了口气,翻开了书本。
因为没有第1集,所以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不
过我还是随便翻了翻。
听祈说过,这故事好像是在叙述一对情侣,不断分开又
复合的故事。
好像是什么被命运和无数个偶然作弄之后,终于发现了
真爱……什么的。
第2集看来是在描写第一次分手的剧情。
【一蹴】
“一般说来,哪有那么凑巧的会在街上相遇啊?而且还
会刚好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是骗人的。”
【一蹴】
“还有这个萝拉,实在是太笨了,就不能聪明点嘛?”
一边看着漫画,我一边这么吐槽着。
因为我是这种个性,不管是漫画小说还是连续剧,都很
容易就把感情移入,所以才会常在中途遭受到挫折吧?
虽然我不停地吐槽着,不过那也是我觉得内容好看的证
明。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快把它看完了。
我一边唸着“哪有可能。”
一边看着精采片段的来临,也就是分手的剧情。
【一蹴】
“咦……”
看着这戏剧化的剧情,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回事?
好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清楚为什么,所以我又重看了一次。
突然出现在女主角萝拉面前的,是过去的情人,
萝拉的心里再度吹起了爱恋之火。
于是萝拉对青梅竹马的现任情人,凯文,
提出单方面分手的要求……
【萝拉】
“我会忘记凯文的。”
【萝拉】
“所以凯文,也请你忘了我。”
【凯文】
“萝拉,为什么?”
【萝拉】
“……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凯文】
“萝拉~~~~!”
【一蹴】
“这是……什么……”
简直一模一样。
祈对我说的话。
祈也是对我说“我一开始就不是那么喜欢你。”
但是……
很在意
不在意
祈所喜欢的漫画。
单方面提出分手的要求,这些情况都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
那句话……难道是假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她甩掉我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我不懂了。
完全搞不懂了。
好想马上打给祈,问清楚一切。
但是我不能确定。
如果被回答“不是这样的”,然后就结束一切的话,
那就证明了,我们的感情只有这样脆弱的程度。
结果,看完漫画后,我得到的,
只有无法言喻的坏心情而已。
结果我因为太担心漫画的事情,根本就没睡好。
明明是得之不易的休假。
虽然很想睡,可是又没办法,于是我往学校出发了。
因为今天要请家长与导师三方面谈。
但是我并没有请鹭泽家的双亲来参加,因为我不想让父
母干涉我未来的出路。
马西鲁德看着单独出现的我,大概也放弃了吧?
只稍微跟我说了一下出路的事情,就结束了这场面谈。
结束学校行事的我,前往了教堂。
到了教堂后,不禁又惊讶地想着“我怎么又来了。”
这里已经由最喜欢的地方,慢慢变成了拥有痛苦回忆的
地方了。
但是因为昨天漫画的事情,我已经变得无法冷静了。
不整理一下心情是不行的。
只要身体持续运动,或许就能忘记这些恼人的事情,
所以我开始进行修复的工作。
修复,最近都是用Reform这个说法。
(Reform:整修)
总之,就是不需要专业知识,连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也
能办到的整修工作。
例如油漆内墙和外壁,还有将老神父提供的补修材料,
涂在柱子上等等。
还有把腐烂的地板更换成新地板等等。
另外就是当工匠,制造出一些还能看的椅子之类的。
我并没有特别去思考什么,只是抱着“如果都不管它,
总有一天可能会倒塌。”的心情开始进行修复工作的。
因为平常要上学,所以只有每周日才能来做这些事。
而我已经持续这项工作四年之久了。
仿佛是一件看不到终点的工作。
现在就连老神父也充满了干劲,他准备了不知道从哪边
拿来的补修材料和木板等东西。
他不愧是原本盖这间教堂的人,当我遇到较困难的工作
时,他总会给我很多指示。
这一年来,祈偶尔也会来帮忙。
因为我跟她提过正在帮忙修复教堂,让她非常感动,很
快的,她就说出了“我也想帮忙。”这句话。
【一蹴】
“…………”
够了够了。
别再乱想了。
我开始进行这几个月来一直在做的,制作祭坛用讲台这
个工作。
预定今天能完成。
一开始进行工作后,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当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也许我很适合这种工作也不一定。
【一蹴】
“好饿啊~”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中午了。
我大概工作了两个小时有吧!
我拿起来这里时购买的超商御饭团。
在这边吃饭,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很好吃。
之前祈有来帮忙时,总是会做一大堆豪华的便当来。
【一蹴】
“啊!可恶。”
只不过稍一松懈,马上又想起了祈的事情。
果然还是不要来这个教堂比较好。
和其它地方比起来,这里装有最多我跟祈的回忆。
【一蹴】
“真没办法……”
我还是暂时别来好了。
在我忘记祈之前。
在安静的教堂里,响起了一阵声音。
门被打开了。
好像是谁来了。
是谁……?
难道是祈?
【祈】
“一蹴,我可以帮忙吗?”
【一蹴】
“你在说什么,不行啦。”
【祈】
“咦?没那种事啦!你看我也有肌肉。”
【一蹴】
“哪里?”
【祈】
“有啦!在这里!你看清楚点。”
【一蹴】
“这样啊?祈是暴力女啊。”
【祈】
“……我才不暴力。”
【一蹴】
“所以你不能帮忙。”
【祈】
“……那我就当暴力女。”
【一蹴】
“这样好吗?”
【祈】
“虽然很讨厌,不过没关系。”
【一蹴】
“很危险的。”
【祈】
“不要紧的啦!别看我这样,我小学的时候工艺课分数
还有3分喔。”
【一蹴】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而且还只有3分喔。”
【祈】
“我决定要帮忙了,不管一蹴怎么说,我都要帮喔。”
【祈】
“你看,我也有办法用铁锤喔!给我钉子!钉子。”
【一蹴】
“不必那么逞强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坚持呢?”
【祈】
“别管那么多,给我钉子啦!快嘛,咚咚~”
【一蹴】
“别敲到自己的手指头喔。”
【祈】
“哎唷!”
【一蹴】
“……我-就-说-”
【祈】
“怎、怎么办……明天要练习钢琴……”
回忆在脑子里浮现。
我努力想将它们消除。
是祈来了吗?
我带着紧张感,望着人影走了进来。
【老神父】
“嗨,辛苦了。”
原来是教堂的老神父。
留有长胡须,微笑着走过来的姿态,容易让人联想到圣
诞老公公。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神父。唉!”
看来我根本就忘不掉。
【老神父】
“嗯?为何叹气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蹴】
“没有啦,哈哈!什么事都没有。”
【老神父】
“对了,前几天我又拿到了新的木板,可以用来补墙壁
唷。”
【一蹴】
“哈哈哈,你是从哪里拿到的。”
【老神父】
“这当然是年纪大的功劳。”
【一蹴】
“…………”
【一蹴】
“那个,神父,我……暂时不能来这里了。”
【老神父】
“哦,是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又没有什么人在等
这工作完成,而且又不是说能拿到酬劳啊!”
【老神父】
“你不必这样强迫自己,就算丢下不做,也没人会怪你
的。”
【一蹴】
“我没有丢下不做的意思……”
【老神父】
“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做而已,这不是你应该负责的工
作,如果你觉得这是你的义务,那就算你再继续做下去
也没意义。”
【老神父】
“因为我不希望你是因为这样才继续下去的。”
【一蹴】
“…………”
【老神父】
“有空的话,随时欢迎你来。只要我还活着,这间教堂
就会一直在这里。”
【一蹴】
“大事不妙了!应该不会只有剩半年的期限吧?”
【老神父】
“呵呵呵~别看我这样,我身体可好的很,大概还能撑
个三十年以上呢。”
【一蹴】
“呃,神父你到底几岁啊。”
【老神父】
“呵呵呵。”
神父没再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稍微又持续了一会儿工作,然后离开了教堂。
最后,再一次,看着教堂,
将它的景象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什么时候,我才会有再来这里的一天呢?
这个充满我和祈的回忆的场所。
【一蹴】
“哇啊。”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一蹴】
“是谁啊?”
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只有显示来电号码,没有名字。
就是说,打电话的这个人,没有被我登录在电话簿里。
会是谁呢?
【一蹴】
“喂?”
【??】
“啊,一蹴!大事不好了!”
【一蹴】
“谁呀?”
听这慌张的模样,会是小野吗?
不对,声音感觉上不太一样。
【??】
“喂喂,你现在在哪!?”
【一蹴】
“你先说你是谁?”
【??】
“其实是关于小祈的事啦,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和你
商量!”
是听不懂我在问你的名字吗……
【一蹴】
“给我报上名来!”
我模仿恶官吏的口气,对着手机吼了起来。
【??】
“……啊,是我啦,萤,白河萤!”
【一蹴】
“萤?是萤姊吗?”
【萤】
“刚不就跟你说了吗,真是。”
没有!你绝对没有说!
【一蹴】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萤】
“姊姊告诉我的。唉,这不重要,你现在人在哪?”
【一蹴】
“在滨吹附近。”
【萤】
“真的!?那刚好。唉,酪萨克这地方你知道吗?
到那里去,等我大概30分钟!”
【一蹴】
“咦,喂……等一下……?”
怎么自顾自地讲完就挂……
萤姊过去就是这副模样吗?
听起来感觉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虽说她想找我商量有关祈的事。
可是我明明已经和祈分手了。
为何还要找上我?
【一蹴】
“…………”
最后,我还是没有多想什么就赴约了。
都被单方面放话要我等她了,也不能不来吧?
而且,老实说,也有点在意祈的事。
可是结果却是,萤姊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滔滔不绝地绕
着信的话题打转。
【萤】
“后来啊,总公司的人说很想见见信,还以店长候补的
身分为前提,问他愿不愿意先到公司去上班喔。”
【萤】
“可是信他啊,竟然用‘因为我是自由人,所以并没有
认真就业的打算。’这种鬼扯来回绝人家的邀约呢!”
信目前在这间酪萨克打工,据说是个见闻丰富的老手。
今天好像还没来的样子。
【萤】
“觉得很可惜对吧?可是小健却说‘信是朵飘忽不定的
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小健又是打哪儿来的人啊?
虽然很想问清楚,不过看萤姊一副沉浸在自己话题世界
中的模样,大概没有帮我说明的意思。
【萤】
“信是不是以为自由业这头衔听起来很帅啊?
他实在很奇怪对吧!”
【一蹴】
“呃,对。”
基本上,我毕业后也是立志加入自由业。
【萤】
“我觉得能好好升学,然后认真地考虑将来的人,非常
了不起,果然小健不是泛泛之辈呢。”
这个小健到底是谁啊?
不妙,这样下去只会被萤姊拖着鼻子走,陪她继续那没
完没了的闲话家常。
【一蹴】
“对了,那个……你找我不是要商量有关祈的事吗?”
【萤】
“啊,我都忘了!”
【萤】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小祈她突然说要放弃钢琴了。”
【一蹴】
“咦?”
【萤】
“而且,也不打算参加下个月的比赛。”
要放弃钢琴?
明明过去是那么地投入?
明明考上了音乐大学却突然放弃?
【一蹴】
“为什么这么突然?”
【萤】
“我不知道,问她理由也不肯告诉我。
一蹴,你知不知道什么?”
【一蹴】
“……啊?”
【萤】
“那个,一蹴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萤姊难以启齿似的,有些尴尬。
【萤】
“你们分手的理由,可以告诉我吗?”
【一蹴】
“…………”
到底是为什么呢?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萤】
“你觉得分手这件事和放弃钢琴有关系吗?”
【一蹴】
“没有吧……我想。”
【萤】
“真的吗?”
至少,我认为绝对没有道理说,祈是因为分手的打击而
无法继续她的钢琴。
毕竟,提出说要分手的,是祈她自己。
【一蹴】
“我想,从我这里大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吧,因为自从
分手之后,我几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而且她的事情,我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
【萤】
“可是……”
【一蹴】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自己才想请教别人,祈的
脑袋瓜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事咧。”
为了别让事情听起来感觉太严重,我还刻意加重开玩笑
的语气。
【一蹴】
“祈有说放弃钢琴后,将来打算怎么办吗?”
【萤】
“她说既然不弹琴了,也就没必要去读音乐大学了。”
看来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舍弃有关钢琴的一切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蹴】
“不上音乐大学,那她又作何打算呢?”
【萤】
“我不清楚。总之,她对放弃钢琴这件事,态度显得特
别坚定就是了。”
【萤】
“虽然我和姊姊试着想让她回心转意,不过她怎么样都
不肯听我们说。”
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白河姊妹,也很尊敬她们。
连她们姊妹二人的苦口婆心都不愿接受的话,看来的确
是下了一番决心啊。
祈她平时虽然行为举止相当温柔懂事,但是在某方面却
相当顽固不讲道理。
至于‘某方面’是指哪一方面,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觉得是偶尔的心血来潮。
总觉得可能有某些事,
在她心中有着说什么也无法让步的坚持。
【萤】
“一蹴,你能不能想点办法说服她改变心意呢?”
【一蹴】
“咦?”
【一蹴】
“为什么要我?”
【萤】
“还问我为什么……一蹴,你是她的男朋友吧?”
【一蹴】
“是前男友。”
【萤】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一蹴】
“连萤姊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更何况是我,只是白费
唇舌而已。”
【萤】
“可是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放弃钢琴的!”
人家都说不想碰钢琴了,就随她去又有什么关系啊。
默不吭声在心里这么想的我,是不是很龌龊呢?
老实说,现在我根本没什么想和祈见面的意思。
【萤】
“所以你去劝劝小祈,好不好嘛?拜托你!”
萤姊双手合十诚心地请求我帮忙。
我试着尽力游说看看
我办不到
【一蹴】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向祈游说看看的。”
【萤】
“太好了,谢谢你!”
【一蹴】
“不过大概只会白费工夫而已。”
【萤】
“没这回事啦,在LoveLovePower面前,
不管是多么艰困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的啦。”
【一蹴】
“LoveLovePower!?”
那是啥玩意啊?
【萤】
“人家萤跟小健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嘛~嘿嘿嘿。”
不要再提小健了。
【萤】
“小祈她啊,是很有音乐天份的,所以我不希望看到她
半途而废,结束她在钢琴方面的发展。”
【一蹴】
“…………”
【萤】
“虽然到目前为止,小祈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
不过她机会还多的是嘛。”
萤姊是真的打从心底担心祈的事的。
祈有一个会替人着想的好学姊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的建议能不能确实地传达给祈……
我实在无法抱持乐观的期待。
回忆……
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人的记忆终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比如说,明明只是
无关紧要的无聊小事,却想忘也忘不了。可是,重要的
回忆却会无声无息地,随着脑细胞消失得一干二净。
因此,关于那个时候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已经没办法清楚地回想起来了……
小时候我生长的育幼院旁,有一间大医院。
当然,
十年后的今天,那间医院依旧在老地方屹立不摇。
那时候的我,经常溜出育幼院跑到那间医院游玩。
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而言,
医院是再适合不过的探险场所了。
不久之后,我在那间医院结识了一个女孩。
名字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毕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人的记忆力,也不过如此能耐罢了。
只不过……
‘小翼’
那时候我是这么称呼那个小女孩的。
只不过这并非她的本名。
而是因为当时,她老挂在嘴上的一句口头禅。
“如果我背上也有一双翅膀的话,该多好啊。”
所以我替她取了个‘小翼’的绰号。
小翼的身体十分病弱,相反的,我则是特别精神奕奕。
她依赖着我,而我也总是护着她。
即使现在,我还是清楚地记得当时想保护她的心情。
那是一种近乎躁动般的,
“这女孩非由我守护不可”的强烈执念。
虽然理由已经记不得了,但是那股执念,
到现在还是深刻地残留在我心里。
之后有一天,我未经允许私自把那女孩带离医院。
想当然,没多久就被大人发现,四处寻找我们的下落。
最后,我还是没能保护住那女孩。
根据事后听来的说词,我失去意识长达数个礼拜的时间
,状况维持在濒临生死的夹缝之间。
我依然记得当时好不容易才恢复意识的我,
感到的那股深沉的失落感。
想好好守护,却守护不了的遗憾。
面对自己的无能,也曾燃起,‘自己是否没有生存下去
的价值’,这种自怨自艾的念头。
所以,我替自己的心上了一道锁。
而向当时陷入失意的我声援鼓励的人--
正是我一心认为自己没办法保护的那个女孩。
【??】
“我就在这里唷。”
【??】
“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的。”
【??】
“我会永远,陪伴在你的身旁。”
【??】
“因为都是多亏了一蹴,我才能恢复活力的呀。”
【??】
“这次要换我让一蹴变得有活力。”
就像在回应着那鼓励我的声音一样,我那一度上锁的心
灵又再度缓缓地开启。
不过,在我还没来得及向那女孩答谢前,我成了鹭泽家
的养子,离开了育幼院。
如果不是那女孩伸出援手,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大概会拒绝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一个人孤独地生活下去吧?
可是我却记不得了……
回忆……
那个深埋在我内心中的回忆……
关于那个时候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真的已经没办法清楚地回想起来了……
【一蹴】
“嗯嗯……”
缓缓张开双眼。
身体蜷缩在温暖的被窝内,
天花板迷濛的景色映入眼帘。
好一个安稳舒适的早晨。
早晨晴朗的阳光从窗外直直射进房间。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不过老实说,没想到我竟然能在闹钟响铃之前清醒,
连我自己也觉得非常稀奇。
现在是几点?
【一蹴】
“……呜喔!?”
闹钟坏了!
【一蹴】
“是哪个家伙干的好事!?”
仔细想想,在模糊的印象中,刚刚因为闹钟吵到忍无可
忍,一气之下,就随手抓起闹钟往墙壁猛砸了过去……
难不成砸坏闹钟的,就是我自己!?
战战兢兢地拿起手机确认时间。
早就过了九点三十分。
【一蹴】
“迟到了啦!”
今天早上得去打工的!
我着急地换好衣服,头发随便抓弄一下,就火速从房间
飞奔而出。
【正午】
“汪汪!”
【一蹴】
“啊啊,吵死了-吵死了-”
有点懒得搭理迎面摇着尾巴跑过来的正午。
现在哪来的闲功夫跟狗逗。
不过,命运总是事与愿违……
【信】
“那妈思爹~”
竟然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碰上不好惹的对象。
【信】
“你要去打工吗?还真是凑巧啊,我也是。”
【一蹴】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陪你胡搞,打工已经快要迟到
了。”
敷衍地打个招呼后,立刻头也不回地加紧脚步离开。
总在这种时候,心中会有股,
早该买部脚踏车代步的深切痛感。
【信】
“加油~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一蹴】
“…………”
【信】
“凭这种程度,夺取金牌的梦想根本是痴人说梦喔~可
记得你曾向我立下,要赢得马拉松金牌的誓言吗?你不
会已经忘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约定了吧?”
【一蹴】
“…………”
【信】
“听好,其实最大的敌人正是自己啊!要是向自己认输
的话,可是连42.195公里都没办法跑完喔!要学
会战胜自己的极限啊!”
【一蹴】
“啊-烦唉!你干嘛一起跟来啊!”
回头一看,发现信正紧跟在我的身后。
话讲得那么好听,结果自己一个人悠哉地骑着单车晃。
【信】
“马拉松特训时,你不叫教练不跟在一旁督促,还能怎
样?你倒是说来听听。”
【一蹴】
“非常抱歉,我的目标不是马拉松,而是自行车竞赛,
所以把你的车子让给我骑吧!”
【信】
“我拒绝!”
【一蹴】
“那你快点先走嘛。”
【信】
“这我也拒绝!”
【一蹴】
“为什么啦!”
【信】
“因为好玩。”
【一蹴】
“…………”
既然如此,只好把他当隐形人了。
我开始一言不发地跑起步来。
【信】
“你啊,还真是一天到晚喊迟到耶~是不是应该好好管
理一下自己的生活态度比较好啊?”
信烦不胜烦地不断对我说话。
也不管用两只脚努力跑步的我,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一蹴】
“今天只是……哈啊哈啊……偶然一次……而已。”
【信】
“才没这回事,我一直都有现场目击你平时快迟到了,
才慌张从家里离开的可怜虫模样。”
【信】
“对了对了,小祈一定也经常跟着一起迟到吧?看着你
们两人气喘嘘嘘地跑去上学,那副打情骂俏的模样,还
真是有趣极了。”
信这家伙,对我的事情,观察得有这么入微吗?
【一蹴】
“那个才不是……哈啊……我的错,都是祈的……哈啊
……不好。”
【信】
“喂喂,就算你们已经分手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小祈
一人也未免太难看了吧?”
【一蹴】
“我才没有,就跟你说……是真的了。”
关于祈对早上起床是多么没有招架之力一事,我向信做
了一番说明。
【一蹴】
“嗯嗯~好重……好重啊啊啊啊……”
与其说被闹钟的铃声吵醒,倒不如说是因为胸口被压得
喘不过气,才痛苦地醒来。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
不过自己不会被绑在床上了吧?
我边想着这种莫名奇妙的事,边停止闹钟的响铃。
【一蹴】
“呜啊-天亮了吗?”
真奇怪啊。
每个礼拜的星期一,祈一定会来我房间,接我一起上学
,顺便叫我起床才对。
是今天没来吗?
【一蹴】
“呃、呜喔!?”
爬起身来才发现,祈穿着一身制服睡着了。
宛如在外头喝得酩酊大醉的上班族,一回家倒头就睡的
模样,祈就趴睡在我刚刚睡过的棉被上。
这也就是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原因了。
【一蹴】
“喂!?你在搞什么呀?”
虽然试着想把祈给摇醒,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该不会……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一蹴】
“祈!振作一点啊!”
尝试更用力地推摇着祈的身体。
【祈】
“唔姆……早安。已经天亮了?”
看来是还活得好好的样子。
【一蹴】
“早就天亮了,那并不重要,你什么时候来的?”
【祈】
“什…么~?”
糟,大脑完全睡呆了。
祈因为低血压的关系,早上老是意识不清,不过今天似
乎症状特别严重。
【一蹴】
“难不成你跑来睡回笼觉?刻意大清早老远地从家里跑
来我房间,结果睡起回笼觉?”
【祈】
“哪有~我~一直都在睡呀~”
已经无药可救了。
还真亏她能一路无事从滨吹的家里到这儿来。
【祈】
“一蹴,再不起床的话……就要迟到啰~”
你还好意思说。
【祈】
“呼噜……”
【一蹴】
“唉,你还睡!”
【祈】
“唔姆……已经天亮了吗?”
早就跟你说过了不是吗。
【一蹴】
“反正快点起床了啦,真的要迟到了喔。”
【祈】
“好,我知道了……呼噜。”
【一蹴】
“叫你别睡了啊-!”
【一蹴】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啦。”
把事实真相详细描述完后,不知道是否对我感到同情的
关系,信在我肩上轻拍了两下。
【信】
“听好了,马拉松最痛苦的就是最后的5公里。”
【一蹴】
“喂,你还在继续那无聊的玩笑吗!?”
看来这家伙,从刚才就没认真听我滔滔不绝说了些什么
的样子。
【一蹴】
“可恶-以为信会正经地听我把事情交代清楚的我,
实在蠢到不能再蠢了!”
提起最后一股冲劲,我加足马力冲刺了起来。
甩开了黏人的信,进入了中央公园。
来到这里,信应该就追不上我了吧?
总算让他见识到步兵灵活的机动力有多厉害了吧。
【一蹴】
“呼-哈-……哈啊哈啊……”
当我好不容易到达Narazuya的时候,已经累得
快不成人形了。
感觉上都是因为信的胡搞,才弄得我这么紧张兮兮。
不过,也因此赶上打工时间就是了。
【一蹴】
“大家早……安……啊……”
【信】
“唷,打工小弟。那妈思爹~”
【一蹴】
“…………”
【一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信】
“我是客人啊。”
可恶,逼我真的要去买部自行车吗?
【信】
“所以麻烦你来一份猪排三明治和一杯热咖啡啰。”
【一蹴】
“……我们还没开始营业呢。”
【静流】
“啊!是一蹴呀。早安,今天已经开始营业了喔。快点
去换好衣服吧。”
【一蹴】
“现在还是准备时间耶!?”
【静流】
“因为不管我好劝歹说,信就是不停吵着肚子饿,所以
只好提早营业了。”
【一蹴】
“你这王八蛋……”
【信】
“唉-呀,要迟到了迟到了。”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总有一天走着瞧好了。
【一蹴】
“谢谢您的光临。”
熬过了忙碌的午餐时间之后,店内总算又回复了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从一大早就被信给玩弄于股掌间的关
系,感觉特别的疲累。
可是因为今天得从一早开始值班到晚上,所以我还有的
撑咧。
啊-真没力-
【小野】
“一蹴,一蹴!不好了不好了啦!有大事发生了!”
听见小野惊慌失措的模样,所以我回到了店内。
唔-姆,有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又是探听到什么秘密了吧?
【小野】
“听我说听我说!一蹴-你听我说!”
【一蹴】
“有啦有啦,我有在听你说,所以麻烦冷静一点。”
【小野】
“那个喔?小野我,刚才知道一个很劲爆的秘密唷!”
果然。
这么一来,我应该采取的行动不用多说,只有一个:
走为上策
弃械投降
【一蹴】
“哎呀,是时候轮到我休息了呢。”
小野死命地紧抓着我的衣摆不放。
【小野】
“这秘密真的不是普通的劲爆喔?我只特别偷偷地告诉
一蹴你一个人而已唷?”
照这情形看来,小野不愿意放我去喘口气就是了。
【一蹴】
“好啦好啦……到底是什么秘密来着?”
【小野】
“那个喔,这你别跟大家说出去唷,这可是关于‘主人
’的秘密呢!”
所谓的主人,其实就是Narazuya的店长。
这是小野的原创称呼。
这也可说是源自小野空想世界的特殊用语吧。
【小野】
“刚才小野去休息的时候看到的喔,
主人竟然睡醒了呢!”
小野这里所谓的‘睡醒’,用白话的意思讲就是:
平时老窝在厨房不肯出来的店长,难得在工作人员休息
室现身的意思。
并不是暗指店长平时像头熊般,处于冬眠状态的意思。
不过,就某种层面而言,两者或许没什么差别。
【小野】
“所以喔,小野吓了一跳似的向主人道了声早安。”
很普通的打招呼啊。
就算没有被吓到,打招呼也是那样说。
【小野】
“然后喔,主人开口说话了,
‘辛苦你了’,这样!”
那也是很普通的回应啊。
就算不是店长,大家也都是这么说。
【小野】
“所以喔,小野认真思考了一下,主人他是不是变得很
圆了呢?”
变得很圆……?
这是在形容性格变得很圆滑?还是说身材变得圆滚滚?
【小野】
“不是有种叫做球的东西吗?也就是掌管生命机能的脊
髓中枢唷?专司调节人体呼吸和循环之类的。如此一来
,Narazuya终于能像个生命机能健全的人一样
,重新振作起来了,你不觉得吗?”
才稍微没有注意而已,马上毫无预警地袭来了!
超级无厘头的黑洞能量全开啦!
【一蹴】
“嗯,对啊对啊。”
【小野】
“没错吧?感觉就像鲜红的血液呀,在体内充满元气地
循环不息的样子。所以喔?小野真的很高兴呢,一蹴也
觉得很高兴吗?”
【一蹴】
“好高兴,我今天实在太高兴了。”
这个意思是说,店长专司放血吗?
然后小野为了这件事感到快乐不已?
应该没有这种道理吧……
【小野】
“那么,来。”
小野忽然向我递出手来。
我只能呆呆地盯着小野递出的手。
【一蹴】
“干嘛?”
【小野】
“握手!”
【一蹴】
“为什么?”
【小野】
“你刚说过觉得很高兴吧?有句俗语不是说有乐要同享
吗?一蹴也是同为这家店里细胞的一份子唷?”
原来如此,看来我在不知不觉间,被当作高基氏体来看
待了。
详细内容,要回家好好温习生物课本。
【一蹴】
“呃,撇开不谈那些什么细胞的,我是很高兴没错。”
为何小野听完要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我一点头绪也没
有。
不过只要小野露出一脸难过的模样,我不和她握手也不
行了。
我轻轻握住了小野柔嫩的手。
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一蹴】
“好,握手。”
【小野】
“太好了!小野也感到很高兴!从今以后,我们也要彼
此慢慢地啪啦啪啦加油喔!”
为何慢慢地和啪啦啪啦会凑在一起,我也没有头绪。
总之能让小野高兴的话,就不必多想了。
小野握着我的手不停上下摇晃。
【一蹴】
“对了,当初我被小野发掘的时候,当时的情形跟现在
的感觉很像呢。”
【小野】
“秘密的发掘对吧?”
【一蹴】
“没错没错!”
哪有什么好秘密的,大约两年前,我在路上被小野主动
找上,然后引荐到这间Narazuya咖啡屋开始打
工罢了。
当时,我才刚丢掉前一个在便利商店的打工饭碗。
顺便一提我辞职的理由是,因为那间便利商店的店长实
在是个心地险恶的王八蛋,所以我后来忍无可忍,向店
长爆发心中的不满之后就放话不干了。
唉-那个时候我还太嫩了啊。
完全没办法明白所谓的出社会是怎么一回事。
之后,我边思考着“接下来我得靠什么过日子呢”的民
生问题,边在商店街漫步的时候,突然小野过来跟我搭
话。
【一蹴】
“从那天到现在,小野还真是一直都没变呢。”
【小野】
“嗯,小野我喔,希望自己能永远不要改变,维持像现
在这个天真的模样就好了。”
想必这个愿望已经确实地传达到上帝的耳里了。
因为两年前的那一天,从小野向我开口的第一句开场白
里,就充分展现出小野空想世界的威能,这就是最有力
的证据。
【小野】
“喂喂!那边的那个男生!听我说听我说!”
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被这个忽然大声叫住我
的女孩,给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由于过度惊吓的关系,我还差点打算拔腿就跑。
事情不仅如此,面对已经吓到说不出话来的我,小野依
然毫不客气地继续炮火攻击。
【小野】
“那个喔?其实我有个很劲爆的秘密想跟你说,你肯替
我保密吗?”
【一蹴】
“老实说我还以为被女生搭讪了呢。”
那时我心里警惕自己,虽然这女的表面上看起来一脸清
纯可爱的样子,其实私底下是个无论任何危险逾矩的事
都肯做的女生也说不定。
后来,我才知道小野所谓的‘非常劲爆的秘密’,其实
就是邀我‘一起去Narazuya咖啡屋打工吧!’
的意思。
还搞不懂事情状况的我,就像被人强行送作堆似地点头
答应了。
小野听到我的回答,满脸微笑地和我握手,就这样契约
成立了。
【一蹴】
“这么说来有件事我在意很久了,那时候为何小野要在
商店街探查打工人员呢?”
我不认为店长会拜托小野干这种事。
而且两年前,静流姊也还不在这里工作。
【小野】
“嗯~嗯,那个喔,大概是因为小野我感应到了一股电
流通过的感觉吧?”
你是不小心触到电吗?
不,还是说其实是对我一见钟情?
唯独这件事不深入了解真相不行啊。
【一蹴】
“所以呢?为何找上我?”
【小野】
“那个喔,本来打算当作秘密,不想泄漏出来的,既然
一蹴问了,那小野就直说了喔?”
请你务必告诉我,答案太令人期待了。
【小野】
“那是因为喔,一蹴刚好从小野眼前经过的关系唷。”
换句话说就是来者不拒,是人就好吗……
【一蹴】
“有道是,‘无知就是幸福’指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呵、呵呵呵……”
【小野】
“命运还真是十分不可思议呢!”
哪里不可思议了?
【静流】
“你们两个,别只光顾着聊天。”
静流姊,你是我的天使啊!
把我从小野空想世界的深渊里解救出来的天使。
【静流】
“一蹴,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地去休息一下吧?”
【一蹴】
“好的!”
趁静流姊还没回心转意前,我立刻一溜烟地钻进员工休
息室里去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梨果凛小姐来了。
当然今天也是高级礼车和爷护送前来,老规矩还是一点
都没变。
【梨果凛】
“你好。”
梨果凛小姐踏进店门的同时,礼貌地向我这个在场的唯
一店员打了一声招呼。
只是一个简单的招呼,就让我心里头小鹿乱撞。
【一蹴】
“你、你好。”
【小野】
“梨果凛,Pea-ce~”
【梨果凛】
“Peace,小野。”
这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听到法国语了。
竟然能把小野流的原创问候语,这么简单地就溶入了自
己独有的特色。
这个人,就某种意义而言,或许跟小野一样,是拥有强
烈自我个性色彩的人吧。
话说回来……
才一眨眼功夫,店外四周已经围上一圈看热闹的人潮。
而店内的顾客也出现了小骚动。
向来华奢习惯的梨果凛小姐,大概千万也没注意到原来
自己这么吸引别人的目光吧。
明明只要多花点心思处理一下锋头的话,就可以更悠闲
地享受一杯下午茶的。
因为,普通哪有人会特意乘坐高级礼车前来光顾这种小
店?会做这种受人瞩目举动的客人,也只有梨果凛小姐
一人吧……
【一蹴】
“…………”
来了,另一个吸引群众视线的客人。
相较之下,登场方式比梨果凛小姐还要更吸引别人目光
的人,终于来啦。
【彼方】
“嗨,一蹴!”
【一蹴】
“出现啦-”
【彼方】
“怎么啦--?当我是野兽?尼斯湖水怪?还是奥哥波
哥水怪?”
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敢把这
句真话从嘴里吐出来。
【小野】
“啊,彼方来啦,Pea-ce~”
【彼方】
“嗨,小野。”
【一蹴】
“好强……!”
这次我好像听到了葡萄牙语!
好啦,其实我也不知道葡萄牙语听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觉得。
彼方不但没有受到小野流原创问候语任何的影响,反而
完美地以自我流的问候方式,招架了下来。
只能说真不愧是彼方。
不过……
现在店内竟有两位名模同时登场。
彼方和梨果凛小姐同时来到店里的巧合,可是过去从来
没有的大事。
这两人聚在一起,顿时让人感觉店内吹起一股玫瑰色的
旋风。
因此,门内门外的顾客和看热闹的路人,起哄喧哗得更
加厉害了。
【彼方】
“嗨,梨果凛,我从罗马带礼物回来给你啦。”
【梨果凛】
“您近来安好。彼方小姐,小女子认为,在言行举止各
方面都能注重典雅端庄,才配称得上真正的贵妇人。”
【彼方】
“我了解了,梨果凛小姐。”
【梨果凛】
“哎呀,没想到彼方小姐竟然愿意接纳小女子的一席话
,还真是难能可贵呢。”
【彼方】
“因为今天我也想扮贵妇嘛,喔呵呵呵!”
【一蹴】
“咦?你们两人过去就彼此认识吗?”
【彼方】
“您说的没错呢,一~蹴先生。”
叫得很恶心耶。
【梨果凛】
“彼方小姐,您认识这位一蹴先生吗?”
哇,梨果凛小姐呼喊我的名字了。
【彼方】
“梨果凛小姐和一蹴先生又是什么关系呢?”
【梨果凛】
“仅是点头之交的程度吧。”
梨果凛小姐回过头来,向我绽放出微笑的表情。
【梨果凛】
“今后,也请您继续多多关照!”
【一蹴】
“好、好的。请您多多指教!”
【彼方】
“啊哈哈哈哈!
我说梨果凛啊,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才想罢手呀?”
有什么好笑的?
【梨果凛】
“呵呵,说的也是,也差不多装得够累了。”
【一蹴】
“???”
【梨果凛】
“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吧,你好呀,一蹴。啊!我直
喊你一蹴不要紧吧?我名叫花祭果凛。Karin是我
的艺名,小名梨果凛。”
【梨果凛】
“喜欢怎么称呼我,就随你高兴啦。”
难不成梨果凛小姐神经错乱了吗!?
【彼方】
“你看,一蹴被梨果凛双重人格的样子,给吓得不知如
何是好呢。”
【梨果凛】
“才不是什么双重人格咧,请当作我只是在因应场合改
变自己说话的态度而已。”
喔喔喔,高贵优雅的大小姐形象,正逐渐在我内心中化
成一阵风消逝而去……
没想到,梨果凛小姐私底下竟是这么容易让人亲近的个
性。
我过去彻底被骗得团团转……
【小野】
“梨果凛、彼方,今天的‘欢迎归国晚会’要去哪里举
行呢?”
连小野都来参一脚了。
欢迎归国晚会又是怎么一回事?
【梨果凛】
“既然今天的主角是彼方的话,去彼方家办如何?”
【彼方】
“我家太远了,不行!”
【梨果凛】
“应该不是嫌远,而是不想招待我们去吧?从以前你就
老是不让我们去嘛--是藏有什么秘密吗?”
【小野】
“彼方,小野我喔,不管在哪里办都好唷~所以喔?你
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
【彼方】
“不是不是!我只是怕麻烦而已。”
【梨果凛】
“那今天就先这样放.你.一.马吧。”
【彼方】
“恳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梨果凛】
“那,就去小野家啰?”
【小野】
“嗯,好啊。”
【彼方】
“不是有座寺院吗?就去那儿办吧。”
【小野】
“咦?寺院喔,嗯~那个,不知道爷爷会答应我们吗?
因为那里是爷爷的秘密基地呢。”
【梨果凛】
“偷偷摸摸进去办不就好了?”
【彼方】
“搞什么偷偷摸摸的,那跟我的个性一点都不合。”
【梨果凛】
“彼方最喜欢狂欢了,没错吧?”
【彼方】
“才怪,我最讨厌吵吵闹闹的!”
【一蹴】
“不好意思……”
真糟,我完全不被当作一回事了。
这三个女人话匣子一打开,就聊得天花乱坠不可收拾。
这不是我可以踏开步伐勇敢迈入的世界啊。
不过,我还是勉强开口询问了一件心里最在意的问题。
【一蹴】
“请问你们三人是怎样的交情呢?”
【小野】
“那个喔?这原本是不可以说出来的秘密,那我偷偷告
诉你喔?”
【梨果凛】
“损友?”
【彼方】
“孽缘?”
【小野】
“是好朋友唷~”
小野十分高兴地紧紧搂住了梨果凛小姐和彼方两人。
【梨果凛】
“小野?你刚才的答案有说不是等于没说吗?你看一蹴
还是一样满脸疑惑的表情。”
【彼方】
“好朋友的解释不就够了吗?”
【梨果凛】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有把关系说明清楚的责任吗?”
【彼方】
“我不觉得有向一蹴说明那么多的必要喔。”
【小野】
“我们是秘密的HAMASAKI的秘密同学唷~这秘
密很劲爆没错吧?”
秘密来秘密去的,还真是疑云满布啊。
唔,HAMASAKI!?
【一蹴】
“HAMASAKI,指的是滨吹学园?”
【梨果凛】
“没错,就是有一个鬼校长的滨吹学园。”
校长究竟是鬼是人倒是另一回事……
【一蹴】
“这么说来,你们算是我的学姊啰?”
这么有名的人,居然是大我两届的学姊,这件事,我之
前听都没听过。
【彼方】
“一蹴。”
【一蹴】
“是?”
【彼方】
“你一个店员工作不做,却跑来这边跟我们厮混聊天,
那怎么行?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一蹴】
“……呃。”
果然彼方说话一向心直口快。
就像在催促我去工作似的,彼方开始敲起桌子。
【彼方】
“给我白开水和手巾,还有,别忘记梨果凛点的餐点也
快点送上来。”
【一蹴】
“干嘛对我发号司令?你们两人的专属店员,应该是小
野吧?”
【彼方】
“小野不去也没关系。”
【小野】
“咦?不太好吧?嗯,这样好了,还是让小野去拿给你
们吧?”
【彼方】
“我就说小野不用去了!”
【一蹴】
“此话何解?”
【彼方】
“因为她很可爱。”
【梨果凛】
“好了啦,彼方你就别再闹一蹴了,这样不是让人家很
难堪吗?”
真不愧是梨果凛小姐。
好温柔体贴唷~
【梨果凛】
“不过老实说,我觉得你还是赶快回到工作岗位上比较
好吧?不然你看。”
梨果凛小姐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环顾着四周。
店内的客人无不以满怀恨意的视线,注视着和两位美人
模特儿谈笑风生的我。
更恐怖的是,店长一言不发地待在柜枱里。
而站在收银台前等着结帐的客人,则摆出了一脸不耐烦
的模样。
【一蹴】
“呜哇,完蛋了!”
【一蹴】
“那么梨果凛小姐,请慢用你的下午茶,不打扰了。”
【梨果凛】
“呵呵,谢谢你。”
【彼方】
“对梨果凛这么温柔啊?”
【一蹴】
“是啊,那当然。”
【彼方】
“唷--?我是不是该跟祈祈报告一声会比较好呢?”
我懒得跟彼方纠缠下去,慌忙地回去执行被我撇下不管
的工作。
专心工作一段时间。
应付梨果凛小姐和彼方的工作,就丢给小野负责了。
梨果凛小姐和彼方两人聊得十分地热络。
可是四周总有客人不停地跑去打扰她们两人,特别是梨
果凛小姐显得一副没办法放开身心的样子。
面对乞求着要签名的客人,彼方总是冷酷地回应或拒绝。相对的,梨果凛小姐则是一边按捺着自己的姊气,一
边委婉地对应客人的要求。
看那样子,根本搞不懂她们两人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来
这里喝茶。
唔姆。
即使换作我的立场,遇到这种没节操的客人,也总是心
里一把火。
既然难得和梨果凛小姐的关系,稍微可以熟识了起来,
就由我来帮她想想办法吧!
首先,我仔细在店内巡桌,只要一看到用餐完毕的餐盘
器皿或茶具等等,一定强行回收至内场。
这时,千万别忘记面带微笑地补上一句“请问还需要追
加其它餐点吗?”
不管是哪个客人,在这作战的攻击之下,十之八九都会
用一脸尴尬的表情回答“没有……”
此乃为,Stand.By.Me作战。
(靠我这边)
青春时代的酸甜回忆在此完美重现啦。
果然如我所料,被我无形释放出来的压力所击溃的客人
们,开始纷纷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好,接下来准备对付外面看热闹的人潮了。
将收银工作交给小野负责后,我走出了店外。
从水龙头处拉出长长的水管后,便开始进行洒水的动作
,原本是只有在开店前才会洒水,不过现在只能当非常
手段来使用了。
目标则锁定往那些从窗外窥视店内的民众的脚边喷射,
秘诀是,喷水时尽量瞄准那条有可能弄湿他们裤管的警
戒线。
没办法尽情偷窥的路人们,只能无奈地赏我个臭脸色,
便意兴阑珊地离开窗边。
此乃为,WaterGate作战。
(水门作战)
当年曾经撼动全美上下引发大风暴,令人忌讳的作战。
【一蹴】
“呼~”
了结了一件麻烦的差事后,我回到了店里。
总算清静多了。
这么一来,
梨果凛小姐就可以安稳地度过午后悠闲时光了。
【小野】
“人家好佩服你唷,一蹴!”
小野似乎注意到了我之前展现的神勇。
【小野】
“梨果凛还说喔,想请一蹴务必充当她的
‘爷Part2’呢。”
【一蹴】
“是、是吗……?”
爷Part2?这又是什么玩意?
我远远地探头张望梨果凛小姐的状况。
四目相对了。
梨果凛小姐向我轻轻地挥手。
而且,坐在一旁的彼方招手示意我过去。
是有什么事吗?
会不会是要褒扬我刚才英勇的行为?
【彼方】
“买单。”
找我就只是为了买单吗?
彼方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聊了起来。
【彼方】
“什么?现在?到晚上的话,我是没有问题啊,不过这
算是在找我约会?……你干嘛讲话变得结结巴巴的?”
【彼方】
“哈哈哈,跟你闹着玩而已啦……我知道的啦,那我马
上赶过去,敢让我等你的话,就准备吃不玩兜着走喔。
拜~”
不知道为什么,彼方发出听起来一点都不符合她形象的
娇滴滴声音,聊着手机。
看来应该是之后有事得去赴约。
彼方挂掉手机后,一副没事的表情站起身来。
【彼方】
“我有事先告辞了,拜~梨果凛。”
【梨果凛】
“彼方你是今天欢迎归国晚会的主角喔,晚上可别迟到
了。”
彼方嘴角露出一丝贼笑,点头答应后,抓起我递上的帐
单,快步地走向收银台结帐。
【一蹴】
“还真辛苦你了呢。”
【梨果凛】
“咦?”
【一蹴】
“被彼方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梨果凛】
“呵呵,一点也不会呀。像这样被耍着玩,其实也是一
件挺有趣的事呢。”
事情是这样子的吗?
【梨果凛】
“话说回来,我注意到你刚才的英雄事迹了唷。”
梨果凛小姐用淘气般地眼神,抬头注视着我。
【一蹴】
“需要爷Part2服务的时候,请尽管吩咐。”
【梨果凛】
“啊哈哈哈,多谢你唷。虽然我很喜欢这间店的感觉,
可是如你所见,想静下心来喝杯茶都很难,真的让我很
伤脑筋。”
我想原因大概是出在梨果凛小姐的交通工具上吧?
简单地提醒原因
模仿骑士精神
【一蹴】
“那个,我觉得搭着高级礼车,来到这种小店的交通方
式,并不是很好喔。”
【梨果凛】
“咦?”
【一蹴】
“那台车子,在这里显的太过高级,太引人注目了,大
概找遍整个千羽谷,也没有人会浩荡荡地搭着一辆高级
礼车去光顾咖啡屋。”
【一蹴】
“只要花点心思改变一下方式,我想也不至于走到哪都
会引人注意。”
【梨果凛】
“…………”
唔,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一蹴】
“对不起。”
【梨果凛】
“呵呵,我很喜欢唷。”
【一蹴】
“啥!?”
会是突如其来,爱的告白吗-!?
【梨果凛】
“一般人很难像这样子,跟别人老实说出自己心里的意
见吧?所以我还挺欣赏刚刚一蹴诚恳说出自己内心想法
的表现。”
【一蹴】
“什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啊-着实吓了我一跳。
【梨果凛】
“其实事情就像一蹴所说的那样,我自己也很清楚。”
【梨果凛】
“可是,爷他这个人就是爱担心呀,不管我怎么说他,
就是要开着那部车四处接送我。”
【梨果凛】
“所以啰,我会想办法说服爷改变方式的,在那之前,
可能暂时会给你们店里添麻烦,对不起喔。”
【一蹴】
“哪儿的话,不论何时何地,我都愿意担任起
爷Part2的责任。”
【梨果凛】
“哈哈哈,还请你多关照啰。”
这时一部眼熟的高级礼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梨果凛】
“唉,我也该回去了。”
【梨果凛】
“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有机会可以再一起聊天吗?”
【一蹴】
“那当然,随时候叫。”
【梨果凛】
“……多亏了您提供的服务,今日才能享受到如此优雅
美好的下午茶时光,在此由衷地向您表示最大的谢意,
一蹴先生。”
梨果凛小姐的语气瞬间又变了一个样。
态度转变的速度真是无比惊人。
【梨果凛】
“就此告辞了。”
优雅地向我行了礼后,梨果凛小姐姿态端庄地结完帐单
,搭车离开了。
漫长的打工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只要打烊后整理一下店面,终于可以走人。
我按捺着急于下班的心情,默默地洗刷着餐具。
【一蹴】
“喔?”
有简讯。
从口袋掏出手机。
【一蹴】
“什么啊,原来是垃圾简讯。”
立刻打算执行删除动作。
不过,用沾湿的手操作按钮,却造成了意外。
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一蹴】
“NOoooo!”
手机、手机掉到水里啦!
急忙地将手机从水中捞起。
不过显然为时已晚。
手机的液晶荧幕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显示。
坏掉了……
【小野】
“一蹴,怎么啦怎么啦!?”
【一蹴】
“啊啊,哈哈哈!”
我把故障的手机拿给小野看。
【小野】
“呜哇-那一蹴的秘密全部都泡汤了呢。”
【一蹴】
“泡汤就泡汤,都怪我一时失手,明天不抽空去买支新
的不行了。”
【小野】
“你要买新的喔?那这支手机你不要了,对吗?”
【一蹴】
“是啊,反正也形同垃圾了。”
【小野】
“不要的话喔,这支坏掉的手机可以给人家吗?”
【一蹴】
“你拿一支坏掉的垃圾要做什么啊?”
【小野】
“这个喔,是秘密唷。虽然说这秘密应该是要告诉一蹴
比较好喔,可是我想秘密还是永远维持秘密比较好喔?
就当是小野我任性的请求,好吗?”
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反正,坏掉的手机放在身上也只是形同虚设,想要的话
我是很乐意地双手奉上啦。
【一蹴】
“你真的想要?”
【小野】
“怎么说呢,小野想要……应该是想要吧?也就是说喔
,小野觉得,其实所谓的真理都隐藏在看起来派不上用
场的东西里头,这也是秘密喔?”
快停止!小野空想世界不要再爆发啦!
我把故障的手机交到了小野手上,藉此换取脱离魔咒的
自由。
【一蹴】
“呐,随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虽说已经是支没办法用的垃圾了。
【小野】
“谢谢你!Pea-ce~”
【一蹴】
“喔,Peace。”
小野用轻快的脚步回到自己的工作上了。
【静流】
“小野奇怪的个性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一蹴】
“是啊,真搞不懂她拿坏掉的手机要做什么呢?”
【静流】
“一蹴你不知道吗?小野她偶尔会吵着想要一些没有任
何价值的废物呢~”
【一蹴】
“有这么一回事吗?”
【静流】
“过去小野也曾经缠着跟我要过东西,记得那是坏掉的
耳环吧?”
【一蹴】
“是喔,还真像一只乌鸦呢!”
这或许也是小野空想世界发挥的一部分吧?
又增加了一个关于小野的秘密。
今天十分难能可贵的,
全班同学都有遵守规定来学校报到。
因为待会有毕业典礼的预演等着举行。
预演过程进行地很顺利,就这么结束了。
【班导】
“喂-你们仔细听好了!”
【班导】
“自由到校可不代表放假啊,
可别玩疯了,书都没碰喔~”
【班导】
“本来照规定不开班会是不行的,不过也没什么特别需
要报告的事,今天大家可以回家了!”
听班导宣布解散后,同学之间响起一阵欢声雷动。
【班导】
“啊,藤原同学麻烦请你留下来一下。”
【雅】
“……是。”
因为藤原同学是学生会会长,所以似乎也顺理成章地被
推举为毕业生代表了。
意味着毕业当天她必须上台演说毕业生致辞。
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致辞内容的事被叫去讨论吧。
同学们离开体育馆后,彼此交杂着“等一下一起去卡拉
OK吧-”“毕业典礼那天再见啰”等等之类的话题,
一路走回教室拿书包。
毕业在即的感伤气氛,在这班上感觉并不浓厚。
不过,当想到和这群看习惯的老面孔,见面的日子所剩
无几时,难免觉得有一丁点儿落寞。
没有逞强,真的只有一丁点儿。
现在时间正值午休时刻。
面包派的学弟妹们朝着福利社杀阵而去。
当我一边将目光游移在学弟妹身上,一边慢条斯理地走
出体育馆的时候,不经意察觉到一道视线。
祈,正以一脸伤心的表情注视着我。
只是,在发现我的目光之后,祈立刻别过头去。
接着,在人潮的包围之下,祈从体育馆消失了踪影。
回到教室,宛如才刚结束一场鸟兽散,同学们也差不多
都走人了。
接下来……
对我而言,麻烦事才正要开始。
之前接受萤姊请托的事,不做也不行了。
我走向祈的班级。
今天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紧张感。
事先已经决定好明确的目的,所以我只要尽我的义务,
事情交代完毕就算了。
而且距离我们分手那天,也经过一个礼拜了。
差不多也该习惯现在这尴尬的状况了。
刚刚才瞧见祈的身影,她现在一定还没回家才对。
我偷偷摸摸地窥探3-A教室内部。
找到了。
刚才还是一副闷闷不乐样子的祈,现在看起来倒是和同
学聊得挺快乐的嘛。
【一蹴】
“祈!”
我才拉开喉咙叫出声来,就后悔了。
现在待在教室里的所有人,全都把眼神放在我身上。
原本闹哄哄的教室也在刹那间安静下来。
糟糕了……
以前交往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掉,不小心就直呼人家的
名字了。
不管怎么说,我和祈已经分手的消息,应该也在这个班
上流传开来了吧?
尴尬的气氛……
祈自己也露出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色,来到我身边。感觉上就像都被当面点名了,要装傻当做没听到,不
肯过来也不行的样子。
她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教室。
直到楼梯的转角处才停下脚步。
【祈】
“不、不行啦……那个样子……”
【一蹴】
“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可是,你不认为才刚说分手,就要求马上改掉彼此习惯
的称呼,也有点别扭吗?”
【祈】
“…………”
【一蹴】
“讨厌的话我改就是了,叫你陵同学?还是祈同学?”
【祈】
“……都好,一蹴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一蹴】
“那叫你祈祈好了。”
【祈】
“祈、祈祈?”
黑须彼方命名。
【一蹴】
“听起来不错对吧?”
想当然,我自己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祈】
“一蹴想这么叫的话……是可以……”
【一蹴】
“可以?”
我吃了一惊。
【祈】
“咦,啊、嗯。虽然不喜欢,可是没关系。”
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唉!算了,还是直接切入正题吧。
【一蹴】
“其实,萤姊跟我提了,你不弹钢琴了?”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
【祈】
“…………”
【祈】
“这件事和一蹴没有关系,不必刻意替我担心。”
【一蹴】
“连音大也不上了?”
【祈】
“……嗯。”
【一蹴】
“考上了却不去多可惜啊。
不如这样好了,我去上吧?”
【祈】
“咦?”
【一蹴】
“我代替你去就读音大吧。
啊,不过学费方面,当然是由祈负责承担。
没问题吧?”
【祈】
“如果一蹴坚持要去的话,我可以帮忙向爸爸他们商量
看看……”
竟然认真了,这个人!
【祈】
“只是我觉得,会不会太勉强了呢……”
【一蹴】
“那当然啊!”
【祈】
“……对不起。”
【一蹴】
“用不着道歉啦。
这样不是只会搞得越来越冷而已吗?”
【祈】
“啊,嗯……对不起。”
不要再道歉了。
【一蹴】
“那,究竟突然不想再继续弹钢琴的原因,是什么?”
【祈】
“…………”
这样子是不愿意解释理由吗?
唉,反正我也早就没有问她理由的权利了。
【一蹴】
“萤姊可是很担心你的喔,至少向她把原因交代清楚比
较好吧?”
【祈】
“……嗯。”
【一蹴】
“她是个好人呢,只是有时候话讲到一半,会突然插入
冷笑话,让人觉得她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祈】
“……嗯。”
【一蹴】
“有一次啊,她突然大叫‘胸部缩水啦-!’然后一个
人意志消沉了起来喔?都快被她吓死了。”
【祈】
“……嗯。”
【一蹴】
“我看祈也别再玩什么猜谜游戏了,至少把冷笑话的功
力,练到和萤姊大师相当的等级,比较有趣吧。”
【祈】
“……嗯。”
不行了。
看来祈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到哪去了。
到底有没有认真把我的话听进去啊?
【一蹴】
“…………”
【祈】
“…………”
一阵沉默。
嗯~伤脑筋啊。事情演变成这样,感觉似乎也不可能继
续跟她说什么大道理了。
明显的,祈展开了她顽固的一面。
果然,今天还是放弃了吧……
正当我打算放弃,要回家的时候。
【祈】
“一蹴你……”
【一蹴】
“咦?”
【祈】
“为何一蹴你会刻意来问我关于钢琴方面的打算呢?”
【祈】
“都已经分手了,还让你这么操心我的事……
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一蹴】
“…………”
我只是受萤姊所讬而已啊
因为我喜欢聆听祈的钢琴弹奏啊
【一蹴】
“与其说是担心你,不如说……
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祈弹出来的琴声,让我觉得有些
遗憾吧。”
【祈】
“……咦?”
【一蹴】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蛮……那个呃,怎么说……蛮喜欢
听你弹钢琴的。”
【祈】
“…………”
【一蹴】
“你、你不要误会喔,我的意思是说听你弹钢琴,我会
开始想睡觉喔。因为随着钢琴声一起进入梦乡的感觉,
说真的,还挺不赖的说。”
【祈】
“…………”
【祈】
“……过分。”
【一蹴】
“嗯?”
【祈】
“……没事,没什么。总之,我放弃钢琴的原因,和一
蹴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
所以拜托我放过你,是吗?
既然如此,再讲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一蹴】
“那我先走一步了。”
【祈】
“……嗯。”
【一蹴】
“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祈】
“不会。”
【一蹴】
“…………”
【一蹴】
“再见。”
我留下一个真心的微笑后,背对着祈,离开了。
结果,就和我想的一样。
唯一比较让我意外的是,感觉上,祈似乎对甩了我这件
事,自己也觉得有所亏欠的样子。”
即使那只是一种同情我的表现,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感到
释怀多了。
【店员】
“谢谢您的惠顾。”
呼呼呼。
入手了。
终于狠下心花大钱啦。
新型手机!
附照相功能!
虽然钱包大失血,不过,比起直接购买新机,选择搭配
门号的方案已经便宜很多了。
以后可以拿手机来拍照了。
呃,好像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机会可以拍照。
瞧我,只是支手机,也可以乐成这样。
我很喜欢新东西。
不过,新玩意到手时的那股兴奋感,谁都会有不是吗?
接下来,得赶快告诉大家我换了新门号才行。
边触控着不熟悉的操控介面,边打开了电话簿。
结果,我愣住了。
因为是新手机,所以电话簿是空的啊!
这样子我根本不能打电话。
因为之前打手机,已经习惯从电话簿直接拨号,所以朋
友的电话号码,我是一个也没记在脑袋里过。
等等,不只这样……
【一蹴】
“换了新号码,也没有人能主动打给我了不是吗-!”
前一支手机被我泡水弄坏以后,不但连电话簿都没办法
看。而且,我还把它当作不要的垃圾,送给了小野。
这么一来,我只能凭着自己的嘴巴,到处去向人宣传我
换手机号码了,还真是麻烦啊。
【一蹴】
“…………”
换号码的事……该告诉祈吗?
都已经分手了,还煞有其事地当面跑去告诉她,会让人
觉得很暧昧吧?
写信告诉她吗?
不,还是透过萤姊或静流姊让她知道?
哎呀,不管怎么样都太小题大作了。
【一蹴】
“这下可麻烦了……”
这样一来,除了直接见面以外,就没有其它方法可以联
络到祈了……
虽然反过来想,这也不失为一个见面的好机会……
被自己不知该怎么处理善后的烦恼给一搅和下来,原先
新手机到手的兴奋感也消逝殆尽了。
【一蹴】
“小野,小心后面-!”
【小野】
“咦?后面怎么了吗?”
【静流】
“呀啊!小野!要撞到了!”
小野和正要离开的客人就这样一头撞上。
手上的托盘也一阵剧烈地晃动。
【小野】
“啊,对不起!”
【一蹴】
“小心饮料啦!快溢出来了!”
【小野】
“没事唷?”
【静流】
“小心点,拜托!”
【小野】
“虽然小野看起来是这副德行喔~不过人家工作时可是
一直都很尽责的唷~”
【一蹴】
“好啦好啦,看前面走路啦-”
【一蹴】
“呼……”
今天工作结束的时候,我已经累到快不行了。
会让我觉得这么疲惫不堪的原因,光是小野一人就占了
79.3%。
但是,说也奇怪,别看小野那副做事粗枝大叶的模样,
实际打翻饮料的次数却是一次也没有。
这也是小野空想世界发挥出来的魔力吗?
【小野】
“一蹴我先走啰,拜拜。”
【一蹴】
“咦,你已经换好衣服啦?”
明明打烊后的整理工作才刚告一段落,手脚还真快。
【一蹴】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小野收工后总是早早就回家了,
家里有规定门限时间吗?”
【小野】
“这个嘛,秘密!”
【一蹴】
“啊,是吗……”
【小野】
“可是喔~虽然是个秘密喔~人家还是告诉你好了喔~
并不是因为讨厌一蹴的关系,所以才赶快回家的唷~”
这个答案还颇为中听的。
【一蹴】
“这我知道啦,因为小野不像是会看人给脸色的那种人
嘛。”
【小野】
“嗯!Pea-ce~”
【一蹴】
“Peace。”
用V字礼回敬V字礼才符合礼仪。
和平的使者使劲挥舞着双手回家了。
【静流】
“哎呀?小野回去了吗?”
结束工作的静流姊踏进了员工休息室。
静流姊身为代理店长,工作范围从当天营业额之类的会
计处理,到食材订购等等杂事,全都一手包办。
要我说的话,说她是本店真正的店长也毫不为过。
若不是静流姊的妥善管理,现在的Narazuya,
根本没办法营业吧。
静流姊手上拿着一个放满许多蛋糕的盘子。
【一蹴】
“这些蛋糕是?”
【静流】
“这些是刚才向店长拿的,是为了下礼拜预定推出的新
菜单,所做的试作品,你吃吃看味道如何。”
太好啦!还真是幸运。
虽然心底没办法接受拿蛋糕当晚餐的行为,可是,眼前
有可以吃的东西,却不去吃,也是跟自己过意不去。
我马上拿起蛋糕开始品味。
真不愧是静流姊和店长两人绞尽脑汁,制作出来的心血
结晶。
【静流】
“怎么样?”
【一蹴】
“嗯嗯,很好吃。”
【静流】
“只有这样?”
【一蹴】
“是啊,就很好吃啊~”
【静流】
“…………”
【静流】
“一开始就不应该问一蹴的。”
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像专家一样,头头是道地,
去评论甜点味道的好坏。
【静流】
“……反正,你已经吃了对吧?”
【一蹴】
“嗯啊?”
我吓了一跳,两颊塞着吃到一半的蛋糕,观察着静流姊
的脸色。
【静流】
“蛋糕你已经吃了对吧?”
吃了对吧?
不管怎么说,我是正在吃没错……
【静流】
“是这样的,我有事想找你谈,没关系吧?”
【一蹴】
“咳-咳-”
蛋糕哽在喉咙里了。
难不成这蛋糕是陷阱……?
【静流】
“一蹴,最近学校状况如何?”
【一蹴】
“啊?”
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不回答也不行。
【一蹴】
“这个嘛,基本上我还是有去啦。最近可以自由到校,
不去也没有关系,不过反正我也没事做嘛。”
【静流】
“是这样子啊。”
【静流】
“前阵子,植木不是辞职不干了吗?”
【一蹴】
“啊~你是说Wekky吗?现在再也听不到他早上用
‘Goodmorning’向人打招呼了呢。”
【静流】
“…………”
【静流】
“所以说呢,”
这么随便就转移话题喔!
魔女啊!这女人果然是魔女!
【静流】
“现在我们店里正面临人手不足的窘境,可是店长又说
目前没有新募人员的打算。”
【静流】
“虽然小野愿意配合我,从原本的半天轮班改上全职班
,不过总不能要小野每天从早上开店做到打烊,你说对
吧?”
【静流】
“所以想请问一蹴,如果不用去学校的话,能不能请你
从早班就来报到呢?”
【一蹴】
“那-个,请问这算胁迫……”
【静流】
“当然啰,我不会强迫你答应的,一蹴也有自己的事情
要忙,不见得能配合嘛。”
静流姊打断我才说到一半的话,脸上带着笑容,盯着桌
上的蛋糕。
【静流】
“不知道一蹴你有没有听过‘吃人一口,报人一斗’这
句俗语呢?”
【一蹴】
“…………”
竟然能用若无其事的笑脸,说出这么犀利的话。
屈服于胁迫
断然拒绝
【一蹴】
“……静流姊,我十分乐意……为店里做任何工作。”
【静流】
“咦?真的好吗?”
还问我好不好,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静流】
“谢谢你,真是个好孩子。
果然,一蹴最让人信赖了。”
【静流】
“那从明天开始麻烦你啰。”
【一蹴】
“是的……”
完全被当成小鬼头看待。
这真是个让我稍微……不,是深深觉得不能相信人类的
夜晚啊!
呜呼呼。
回到家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蹴】
“喂?”
【信】
“无尾熊在我手上,给我准备好一万美金。”
无尾熊指的是缘。
不知道为什么,信会这样称呼我妹妹。
怎么想也想不透。
【一蹴】
“十万比索的话,我倒是拿得出来。”
【信】
“交涉决裂了。”
【一蹴】
“是啊。”
【缘】
“哥……!”
【一蹴】
“喔,是缘啊。”
【缘】
“啊呜呜呜……”
冷不防地就开启自怨自艾模式吗?
【缘】
“我终于明白哥哥对我的感情了……缘在哥哥心中的份
量,就只值十万比索……就好像随便让人讨价还价的东
西一样……”
【一蹴】
“冷、冷静一下,那只不过是个玩笑。”
【缘】
“不,不要紧的。像缘这样没用的妹妹,最好被不认识
的叔叔给诱骗,然后以十万比索的廉价卖到很远的地方
去算了。”
缘说完带着空虚的表情,像是要到远方去旅行似的,
跆起蹒跚的步履。
【一蹴】
“等等!别冲动啦!如果真的有不怀好意的叔叔在外头
闲晃的话,可不是打哈哈就可以当做没事的喔!”
【一蹴】
“呼……我说啊,十万比索可是笔大钱耶!”
我骚着头,这么辩解。
【一蹴】
“你自己单纯比较看看,一万美金和十万比索,你觉得
哪边比较值钱?”
【缘】
“……当然是一万美金啊!”
【一蹴】
“为什么呀!一万比十万耶!?十倍耶!”
【缘】
“如果换算成日币的话,一万美金超过了一百万元日币
耶……可是,一万比索,不管哪一国的比索,连一百万
元日币的币值都没有吧?详细的换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
不,你已经说得够详细了。
糟糕了。
从平时缘说话的内容,很难想像其实她脑袋十分清楚。
不变更作战不行了。
【一蹴】
“也就是说,我想表达的是……”
【一蹴】
“连一万美元和十万比索的价值都可以搞错,就可以知
道,我的心情是受到了多大的动摇啊。”
【缘】
“咦……?”
【一蹴】
“你在我的心中实在太过重要,以致于让我担心你的程
度,严重到连事物的价值判断都产生了混乱。”
【缘】
“真的吗?”
【一蹴】
“当然是真的,我不论何时何地,都打从心底担心你的
事,金钱这种俗物,怎么能拿来跟你相提并论呢~”
【缘】
“原来哥哥是这么重视人家啊……对不起喔,刚才是缘
误会了。”
看来这套狡辩之词是行得通了。
缘开心地微笑了起来。
【缘】
“呵呵呵~好高兴喵-”
我的手臂,就这样被缘紧抱着不放。
算了,能恢复笑容实在是太好了。
【信】
“兄妹相声结束了吗?”
信就在我房间门口前杵着。
这臭小子!一直一脸贼笑地观察我们吗?
【一蹴】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啊?”
【信】
“我可是舍命保护了无尾熊喔?”
【一蹴】
“你不是当真绑架了缘才对吧?”
【信】
“嗯?”
【一蹴】
“算了,没事。
倒是说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新手机号码啊?”
【信】
“要是你太小看我的情报网,那可伤脑筋了。”
讲得那么臭屁,八成也只不过是从静流姊那里打听到的
而已吧。
【信】
“话说回来,无尾熊,可不可以请你不要拿走我的电脑
呢?”
【缘】
“咦?电脑?”
仔细一瞧,缘的脚边正躺着一台笔记型电脑。
【信】
“啊-啊,竟然这么粗暴地对待它……”
【缘】
“对不起,人家不小心太兴奋了,没注意到……”
【一蹴】
“信!你该不会给缘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吧!”
【信】
“笨蛋!当我是哪来的变态。”
【缘】
“莫名其妙的东西……?”
缘倾着头陷入了一阵沉思之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脸红了起来。
【缘】
“才、才不是咧!人家请信大哥给我看的,是彼方小姐
的情报啦。”
彼方?
黑须彼方吗?
【一蹴】
“为什么要看彼方的情报?”
【缘】
“因为人家听说她是哥哥的好朋友……”
【一蹴】
“嗯?”
缘边侧眼偷瞄着我,边用听不清楚的声音,呢喃着。
虽然不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想去计较。
我反而比较担心的问题是,缘有没有从那个气势凌人的
彼方身上,受到什么奇怪的影响。
【一蹴】
“呐,到底是怎样的情报?也给我瞧瞧嘛。”
信慎重地抱着笔记型电脑,死也不肯放手的样子。
【信】
“我才不给把我当作绑架犯看待的家伙看呢。”
【一蹴】
“追根究底的话,都是你开那种无聊玩笑的错吧。”
【信】
“好吧,没办法了,交出十万比索,就让你看吧。”
【一蹴】
“一百万卢布的话,我倒是付得出来。”
可是是骗人的。
【信】
“协议达成!”
【一蹴】
“是啊。”
我和信两人,彼此吊着嘴角嗤笑,和对方握手。
缘感到很不可思议似的,看着我们一搭一唱。
信秀出来的电脑画面,根据猜测,应该是彼方所属的艺
人经纪公司,或者模特儿经纪公司的官方网页。
专属模特儿约7、8人,相关的大头照和名字,都清楚
地列在清单上。
【一蹴】
“呀?”
资料最上面的名字是:‘Kanata’。
不过更吸引我目光的,是上面算来第四个名字。
‘Karin’
【一蹴】
“是梨果凛小姐。
唉,原来她和彼方同一家经纪公司。”
点进她的名字。
画面上显示出梨果凛小姐的个人资料。
眼睛不知不觉地自行游移到三围数字一栏,这就是男儿
本色。
数字出众的匀称身材,真不愧是模特儿。
令人意外的,她相当踏实地经营着模特儿的工作。
主要以杂志模特儿为发表舞台。
网页上也刊登了本人的感想。
“今后我的目标是,不局限于现在的成绩,朝向更高的
水准迈进。”
内容写得挺平淡无奇。
近乎完美的梨果凛小姐,以更高境界的演出为自我要求
的话,不用说,将来的发展铁定是很了不得的吧。
令我感到印象深刻的,是梨果凛小姐的座右铭栏。
“将心化为一片空白”
虽然我不是很懂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真是酷。
这时缘在一旁脱口问道。
【缘】
“哥,你认识Karin吗?”
【一蹴】
“嗯?对啊”
梨果凛小姐是Narazuya的常客,以及最近我和
梨果凛小姐关系较为熟稔,还有彼方、小野、梨果凛三
人过去曾是滨吹学园同学等等杂事,我都全盘说出。
【缘】
“哥好厉害喔,可以认识这么多有名的人。”
缘深感佩服地,用一种尊敬的眼神膜拜着我。
这个,严格说来,厉害的人其实又不是我。
【信】
“唉,如果这个叫Karin的女孩是彼方朋友的话,
这么说来,和那家伙或许也是熟人啰?”
【信】
“为什么那家伙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女人呢?简直是这
个世界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信一个人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事。
【一蹴】
“那家伙是指谁?”
【信】
“嗯?啊啊,他是一个才打过几次照面的朋友而已啦。
那家伙真的是蠢到可以,程度比起你更胜一筹。”
说这话到底是在褒我还是损我?
不对,这家伙准是趁机损我没错。
【信】
“喂,一蹴,你喜欢这个叫Karin的女孩子吗?”
【一蹴】
“啊!?”
【缘】
“…………”
【一蹴】
“喂喂,为什么说我喜欢她啊?”
【信】
“你不是很认真地看着她的基本资料,还看到忘我的境
界吗?”
【一蹴】
“那、那是因为我认识她的关系,好吗?”
真是的,做那什么奇怪的联想。
我是不在乎被怎么讲,不过对梨果凛小姐也太失礼了。
【信】
“喔,是吗。唔-姆。”
信似乎完全没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
反正这小子又想把这件事拿来当作嘲弄我的话题吧。
这时信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凑到我耳边说。
【信】
“我去弄几本有刊登Karin照片的杂志,来给你看
看如何?”
【一蹴】
“……你又有什么企图了?”
【信】
“十万比索。”
【一蹴】
“你真的很烦耶!”
【信】
“骗你的骗你的,认识有名的人,感觉很像挺不错的,
不是吗?我只是单纯有点兴趣,想要了解罢了。”
【一蹴】
“你什么时候和梨果凛小姐认识了啊?”
【信】
“NoNo!一蹴,我是你的什么人?”
【一蹴】
“讨厌鬼、敌人、住在附近的怪邻居,而且还是有害生
物!”
【信】
“MA.BU.DA.TI,懂吗?
MA.BU.DA.TI”
【一蹴】
“Mabudati是什么意思,尼泊尔语吗?”
【信】
“意思就是说,只要是你的朋友,
便是我这个Mabudati的朋友。”
他是真的打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的样子。
【一蹴】
“啊!难不成你!
想要藉机透过我,一亲梨果凛小姐芳泽!?”
【信】
“哈哈哈!怎么会!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一蹴。烦请别
把小弟我,和那种只会拿现实利益衡量人际关系的小角
色相提并论。”
嗯??
没办法理解信的意图何在。
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想和梨果凛小姐认识?
【信】
“总之,我会择日将Karin登场的杂志双手奉上的
,你就拭目以待吧。”
【一蹴】
“老实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信】
“我们是Mabudati没错吧?
这是好意,好意~”
可疑,太可疑了。
不过老实说,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梨果凛小姐在杂志上
的模特儿架式如何。
好,拜托你了
你以为我会中计吗!
【一蹴】
“……好吧,拜托你了。”
【信】
“协议达成!”
我们彼此满意地一笑。
【信】
“您老也是个坏人呐,越后屋。”
【一蹴】
“大人您才是个中翘楚啊,嘻嘿嘿嘿~”
【缘】
“嗯姆~~~~!”
【一蹴】
“喔,你又怎么啦,缘?”
彻彻底底把缘给冷落在一旁了。
【缘】
“哥哥你这个笨蛋!”
【一蹴】
“什么?”
为了什么原因,我要被妹妹叫笨蛋呢?
【缘】
“果然哥哥还是比较喜欢像Karin那样,充满大人
韵味,又非常有型的女生……”
【缘】
“说的也对,像缘这种小孩子,一定连拿来当作自己的
妹妹都不愿意吧……”
又来了……
接下来,这回又该怎么安慰她好呢?
才一会没注意,信就消失不见踪影。
这小子,还知道要偷溜……
结果,当我安抚着缘并亲自护送她到家的时候,时间已
经是晚上十点过后了。
从今天起不去上学,开始全心投入打工生活吗……
虽然说翘课不去学校,并不会让我感到太深的罪恶感,
不过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的生活习惯,要从此改变的话,
心里还是会觉得不对劲。
反正,毕业之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是要踏入自
由业这行的,我只要当作不过是提早开始这样的生活,
大概就可以感觉舒坦点了吧?
【一蹴】
“早安-”
【小野】
“Pea--ce!今天真早耶?”
【静流】
“早安,一蹴。虽然现在问也没用,可是,学校不去真
的没关系吗?”
的确是现在问也没用。
【一蹴】
“你放心啦,从今天起我要啪啦啪啦努力工作!”
【静流】
“果然很值得信赖呢,请你多多加油啰~”
我们三个人立刻动手准备开店。
不管怎么说,工作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要让身体不断地活动,就不会去烦恼一些无聊杂事。
工作时,适当地配合一下小野的暴走脱口秀;疲累时,
只要静流姊对我婉约地一笑,就仿佛有一股活力注入我
的体内,让我产生今天过得十分充实的错觉。
比起在学校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来这里工作显得有意义
多了。
近黄昏时刻,梨果凛小姐来了。
【梨果凛】
“午安。”
【一蹴】
“你好。”
今天店内生意冷清,所以梨果凛小姐的现身并没引起太
大的骚动,她应该是可以好好放松精神了。
梨果凛小姐瞄了一眼店外的状况。
刚好礼车驶离了店门口。
【梨果凛】
“唉唉唉!”
才刚坐下,梨果凛小姐马上换了一个人。
我到现在还没能习惯她这换脸的态度。
【梨果凛】
“我听彼方说呀,你被女朋友抛弃了?”
【一蹴】
“姆唔……”
彼方这女人,出乎意料地,还挺多嘴的嘛。
不,或者是我被拿来当八卦的题材了?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经过很有可能已经被加油添醋,夸
大化了。
【一蹴】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梨果凛】
“这个嘛……”
梨果凛小姐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
然后脸上浮现出敷衍的笑容。
【梨果凛】
“啊哈哈,随你想啰?”
【一蹴】
“什么意思嘛?话说一半不是让人更好奇而已吗!?”
【梨果凛】
“放心好了,关于你有没有做出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大
事,我是一点都没有听彼方提起过。”
【一蹴】
“什、什什什……”
彼方这家伙,到底对她灌输了什么不堪入耳的事!?
拼命否定一切
只好将错就错
【一蹴】
“不好意思喔,我想梨果凛小姐应该也相当清楚,你听
到的彼方情报并不是真的唷?”
【梨果凛】
“咦?哪边是假的?”
【一蹴】
“全部!”
【梨果凛】
“唉呀~像这样拼命否定一切,反而让人觉得事情另有
蹊跷唷?”
【一蹴】
“不是,那个……”
梨果凛小姐仿佛像是陷入离婚诽闻风暴的明星现身时,
蜂拥而上的八卦新闻记者,并模仿了伸出麦克风访问当
事人的模样。
【梨果凛】
“来来,请说明事情的真相!”
【一蹴】
“就跟你说那些全部都是骗人的了……”
【梨果凛】
“那么,请问您现在的心情如何?”
【一蹴】
“梨、梨果凛小姐……?”
这个人,莫非是喜欢恶搞的类型?
【小野】
“梨果凛梨果凛!”
【小野】
“那个喔,一蹴的秘密,终究只有他自己最晓得唷?”
【小野】
“所以喔,不可以向一蹴逼问过多唷?”
事情发展又变得更复杂了……
【一蹴】
“小野你也从彼方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吗?”
【小野】
“嗯!只有一点点。”
彼-方!
【一蹴】
“我说那个,我得跟小野你澄清一件事,彼方跟你聊的
那些有的没的,全部都是假的啦,她骗你的。”
【小野】
“嗯!”
真的有听懂吗?
【小野】
“那个喔,总之小野想说的是喔?当一件事化成语言的
同时,原本的世界就分裂成无数个世界了唷~”
【小野】
“重要的是喔?并非事实的真相为何,而是其它世界的
自己怎么认为吧?”
马上又开始小野空想世界了。
意义不明的对话。
【梨果凛】
“稍等一下,把你刚才的话做一个整理,意思就是说,
每一个自己的情况都不一样了,是吧?”
呃,梨果凛小姐能理解小野的意思吗!?
【小野】
“嗯,你说的有点对,又有点不对唷?”
【小野】
“也就是说喔?有力的言语存在的反面,代表存在着无
力的言语唷~小野认为结果要依据对方的世界而定。”
【小野】
“所以说喔?果然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唷!
Pea-ce~”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论……?
【梨果凛】
“原来如此呢,小野说的也是有一些道理。”
果然梨果凛小姐真能完全理解小野的意思吗!?
当我愣住的时候,梨果凛小姐点头向我赔了个礼。
【梨果凛】
“对不起喔,我似乎被彼方唬得团团转,我相信一蹴你
说的话是真的。”
【一蹴】
“咦?呃,没关系……”
在我还感到一头雾水的时候,梨果凛小姐对我的疑虑似
乎也解除了。
【梨果凛】
“可是回过头来说呀,彼方她还真是爱欺负人耶-”
【一蹴】
“欺负人?谁啊?”
【梨果凛】
“啊,难不成你自己没有发觉到吗?”
【一蹴】
“什么?”
【梨果凛】
“哼-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说不定这也是一种才
能呢~”
从刚刚开始,到底都在讲些什么事?
【梨果凛】
“简单地说就是,彼方她在整你啦。”
啊,原来如此。
换句话说,我是彼方的玩具。
【梨果凛】
“彼方或许只是想对你做个小恶作剧而已吧。”
【梨果凛】
“想当年我也常常被她欺负呢-”
【一蹴】
“咦!?真的吗?”
【梨果凛】
“真的真的~彻底随她玩弄呢~”
梨果凛小姐被彼方玩弄……
【一蹴】
“…………”
【梨果凛】
“啊,你在脑里幻想一些很下流的事情对吧?”
【一蹴】
“咦!?没、没有,我才没有胡思乱想。”
【梨果凛】
“唉,其实就跟你想像的内容差不多吧~”
【一蹴】
“…………”
总、总觉得……
彼方也好,梨果凛小姐也好,都很高深莫测……
【小野】
“那个喔,我想这一定是因为,少年和少女生活在一起
的关系唷。”
另一个不仅高深莫测,还深不见底的人出现了。
【梨果凛】
“啊哈哈,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
话说回来,跟梨果凛小姐这样面对面闲聊,今天也才第
二次而已,却觉得好像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凑在一起
抬杠一样。
我这个人,算是有点怕生的。
如果不是关系亲密的熟人,并不会那么想积极地和对方
交谈。
但是我和梨果凛小姐两人,现在却能聊得如此热络。
或许是因为她的亲和度之高,足以让我忘记,我们两人
在几天之前,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吧?
不愧是模特儿才有的亲和力特质,令人吃惊。
果然是很完美。
【梨果凛】
“怎么啦?我脸上有沾着什么脏东西吗?”
【一蹴】
“咦?啊,没有啦!只是在想为何梨果凛小姐会是双重
人格,想到失神了。”
【梨果凛】
“就说那不是双重人格了嘛-”
【小野】
“梨果凛家里可是超级有钱的唷。”
【小野】
“还有喔,爸爸是舍障呢。”
干嘛学老外发音?
【小野】
“而且喔,妈妈是Geyn。”
Geyn又是?
荷兰人?
【小野】
“所以喔?梨果凛在家的时候,可是充满了上流社会的
气质唷。”
【梨果凛】
“你这么说,好像平时我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到上流社会
气质似的。”
【小野】
“平时的梨果凛喔?是个常常跟彼方一起耍宝的一般少
女唷~”
【一蹴】
“那个,Geyn……是?”
【小野】
“就是Geyn嘛!”
【梨果凛】
“议员,市议员。”
原来如此,懂了。
也就是说,
梨果凛小姐是出身上流社会的有钱人大小姐?
真的是越来越完美了。
【一蹴】
“真的好令人感佩喔。”
【梨果凛】
“那个啊,有一件事我从刚才就一直想说。”
【梨果凛】
“跟我讲话不要加敬语嘛,像个朋友一样就好吧?”
【一蹴】
“呃,可是……”
【梨果凛】
“示威活动已经被镇暴部队镇压下来了。”
(日语‘示威活动’音同‘可是’。)
【一蹴】
“我、我明白了啦。”
好尴尬。
【一蹴】
“那、那-么,我可以称呼你梨果凛没关系吗?”
【梨果凛】
“‘没关系吗’?‘没关系-吗’?”
【一蹴】
“就叫你梨果凛,这样好吗?”
【梨果凛】
“好啊~哈哈哈。”
【小野】
“这么一来,梨果凛和一蹴也成为真正的朋友了呢!”
真正的朋友……呢。
这时梨果凛小姐……不,是梨果凛注意了一下手表的时
间。
大概是司机要来接人回去了吧?
果然,一部大礼车缓缓地在店门口停下来。
爷还是跟平时一样,严格遵守时间。
梨果凛从座位站起身来。
【梨果凛】
“那么一蹴同学,叶夜小姐,
是时候在此向两位告别了。”
我觉得果然这个人有双重人格没错。
【小野】
“梨果凛,拜拜-!”
梨果凛笑容满面地挥舞着手,搭车离去了。
【静流】
“一蹴?因为今天生意冷清,没问题的话,你早点收
工也可以,怎么样?”
【一蹴】
“小野没关系吗?”
【小野】
“嗯!小野今天要值全天班呢。”
这样子啊,说来我今天也是突然就插早班了。
【一蹴】
“那么,悉听遵便,先走一步了。”
【静流】
“今天辛苦你了,明天也请你帮忙啰。”
拜托你不要边用那种微笑,边吩咐这种苦差事。
【一蹴】
“不好意思,明天我应该休假不是吗……?”
【静流】
“唉呀,有这一回事吗?”
就是有。
【静流】
“可是,我等你来唷。当然不是一早来也无所谓唷?也
很欢迎你来上午班的。”
【一蹴】
“……这个嘛,请容我先做好评估再决定。”
【静流】
“麻烦你啰~”
我觉得自己似乎稍稍窥见了--隐藏在静流姊笑脸下的
恐怖。
小镇被夕阳染成一片昏黄色,我踏在回家的道路上。
途中,我走进中央公园的时候。
【??】
“唷。”
冷不防地被人叫住了。
回头看到叫住我的人,心里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是飞田扉。
【扉】
“好久不见了呢。”
【一蹴】
“…………”
【扉】
“两个礼拜前,偶然在这里撞见过你一次。所以便在这
里等着,想说有没机会再见到你呢。”
等着见我?
究竟有何目的?
【扉】
“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前几天才见过你的身影。
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宣扬出来的好。
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状况。
没见着祈的身影,今天两人没有在一起吗?
总之,我大胆地向扉表现出开心的模样。
【一蹴】
“啊啊,我当然记得你了!飞田扉对吧!
好久不见了呢。”
状似亲密地拍了拍扉的肩膀。
【一蹴】
“之前都在哪里干些什么大事啊?我还挺担心你的喔?
大概十年前左右的样子吧,突然你人就不见踪影,不知
上哪去了。”
【一蹴】
“你回去‘那个地方’看过了吗?过去接受院长老师那
么多的照顾,至少也该去问候一下吧。”
忽然……
还没来得及反应,扉忽然一把抓起我的胸襟。
【扉】
“你在鬼笑个什么劲……!”
【一蹴】
“干、干什么啦……”
【扉】
“你不知道我守在这里等你的原因吗?”
【一蹴】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放开我啦!”
【扉】
“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事情发生过就可以算了啊?”
【一蹴】
“我叫你放手是没听懂吗!”
【祈】
“快住手!”
突然插进来的,正是祈。
不惜一头散发的,拉开我和扉两个人。
【祈】
“拜托你,不要这样!”
祈开口请求的对象,
不是我,而是飞田扉。
祈,你又和扉约好两人出来见面了吗?
你的立场是跟扉站在一起,而不是我吗?
【扉】
“喀……”
【一蹴】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到现在还是在憎恨这个世界
吗……?”
【扉】
“你自己倒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逃避嘛。”
那个时候……?
【祈】
“不要再说了!”
我被祈的尖叫声给吓到了。
我过去从没看过她像现在这样,嘶声大喊。
【祈】
“求求你,赶快走吧……一蹴。”
【一蹴】
“…………”
我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抱着满肚子的疑虑,转身离开了他们。
总觉得,所有事情都麻烦透了。
真希望别把我扯进什么麻烦事里。
我一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蹴】
“早安-”
虽然今天是休假日,我还是很规矩的,一大早就到店里
报到。
我真是太伟大了。
唉,昨天被静流姊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我还能不乖乖
来上班吗?
【静流】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一蹴】
“只要是静流姊的吩咐,即使要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
惜唷。”
【静流】
“呵呵呵,你是工作人员的楷模呢~”
话虽动听,不过像这样的口头褒奖是不是该有所节制比
较好呢?万一太得意忘形的话,搞不好我被静流姊牵着
鼻子走的情形,只会更加严重而已。
【静流】
“那今天也请你试吃新蛋糕,就当作谢礼吧。”
呜呜,虽然听来是颇具诱惑力的提案……
【一蹴】
“这次我可不会再上勾了。”
可不能再继续欠静流姊任何人情下去了。
【静流】
“唉呀,真可惜呢。
那么小野,我们两个一起试吃看看味道如何吧。”
【小野】
“好~哇!”
【一蹴】
“…………”
呜……早知道,坦率点答应是不是会比较好?
【一蹴】
“那个,我想我还是也来块……”
【静流】
“好啦,那我们开始工作吧。”
【一蹴】
“静流姊~”
忙碌的午餐时间结束后,总算可以喘口气。
静流姊替我们员工亲自下厨,准备了义大利细面。
之所以我会爱上这间Narazuya咖啡屋,其中一
个理由,正是这盘义大利面。
静流姊特制的料理,只能用绝品来形容。
【一蹴】
“我要开动了-嗯咕嗯咕。”
太赞啦-
【小野】
“一蹴,小野也进来休息啰?”
【一蹴】
“咦?店头放着没关系吗?”
【小野】
“嗯!静流姊说交给她负责就好了唷。”
【小野】
“义大利细面看起来好好吃喔!”
我和小野两人只是一语不发地,埋头吃着好吃的义大利
面,吃得滋滋作响。
填饱肚子之后,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起昨天发生的那件事。
【一蹴】
“…………”
像是要把它赶出自己的脑袋似的,我用力甩了甩头。
【小野】
“一猪!”
【一蹴】
“啥?”
小野嘴里塞满义大利面,向我问起话来。
【小野】
“呜呜嘻哈哈嘻嘻嘿。”
【一蹴】
“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
小野像是拼了命似的,才把塞满嘴里的义大利面,
给吞了下肚。
【小野】
“那个喔?
我刚刚问你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是怎么了啦?”
【一蹴】
“是喔……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连小野都担心起我的状况了吗?
这下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也不行了。
其实是我错过塔摩留俱乐部了
其实是我买不到‘冒险野郎飞皿氏’
【一蹴】
“其实是,我到处都买不到‘冒险野郎飞皿氏’的最新
一集啦。”
老实讲,这漫画我是连看都没有看过。
话说回来,我又是怎么能把这本漫画的名字记得这么清
楚?
【小野】
“最新一集是这个月出的第29集吧?
小野我有买喔。”
【一蹴】
“不会吧!?”
而且还出到第29集了吗?还真能出啊。
【小野】
“是真的!”
【小野】
“这一集里喔?内容是描述‘飞皿氏’在库库星上,
展开了宇宙大战争的梦幻共同创作唷!”
还真是极度盛大的故事内容呢。
【小野】
“真的是超级有趣的,小野拿来借你看吧?”
唔……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竟惹出麻烦事。
【一蹴】
“这个嘛,唉,不用麻烦了啦,哈哈哈!”
【小野】
“一蹴……”
小野忽然语重心长似的,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面对小野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一蹴】
“小……!?”
【小野】
“那个喔?忍耐虽然是一件十分坚强的事唷?”
【小野】
“可是喔?如果对着气球吹入太多的空气的话,气球会
承受不住过度的膨胀,而爆裂开来对吧?”
【小野】
“所以喔?小野认为偶尔适度地放气一下会比较好。”
【小野】
“即使气球因此咻地一声,一股作气飞了出去,在另一
个地方,一定也会有人愿意好好地把它接下来的。”
嗯~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小野想表达的意思。
不过她应该是在安慰我吧。
【小野】
“当然,小野会好好帮你接住的喔!”
【一蹴】
“喔,是喔……那到时就麻烦你帮忙了。”
【小野】
“嗯!那明天人家会记得带‘冒险野郎飞皿氏’的漫画
来借你看的喔!”
小野状似满足地点了点头,又开始继续吃起她的义大利
面。
呃,原来意思是指,
不用客气跟她借‘飞皿氏’吗……
【一蹴】
“……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唉,只要一看到小野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感觉自己似乎
又能重新打起精神来。
【一蹴】
“Thankyou,小野。”
【小野】
“呵呵呵呵咿嘿。”
【一蹴】
“不要边吃东西边说话。”
【小野】
“是~的。”
我受到小野鼓励,恢复精神之后,便鼓起干劲回到工作
岗位上了。
时间进入傍晚,店里的生意又忙了起来。
当我默默工作的时候……
【萤】
“一蹴!”
萤姊才踏进店里,就气急败坏地朝我走了过来。
【一蹴】
“萤姊,欢迎光临。”
【萤】
“欢迎光临个头啦!”
看起来似乎对我有什么不满的样子。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萤】
“真是的-!你怎么还能这么悠哉啊?”
【一蹴】
“哪有,我一点都不悠哉呀,现在工作正忙着呢。”
【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静流】
“萤,别在店里吵吵闹闹的。”
【萤】
“啊,姊姊!你听我说啦-”
【静流】
“现在是工作时间,等打烊后,我再好好听你说。”
【萤】
“呜-”
或许萤姊也知道在姊姊面前,自己立场站不住脚,
便把我拉到一旁的座位上去。
【一蹴】
“不好意思,我现在手上也有工作等着去忙耶。”
【萤】
“什么工作都先放一边!我实在无法相信啦-!”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小野】
“啊,小萤。Pea--ce~”
【萤】
“啊,是小野呀,Pea--ce~”
这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交情变得这么好喔。
唉,或许是因为小野她这个人,天生不管和谁都能简单
地打成一片的关系吧。
话这么一说,这两个人感觉哪里有说不出的相似……
【小野】
“小萤小萤!那个喔,小野我想到了新的冷笑话唷。”
【萤】
“咦?真的吗?快说来给我听听看。”
【小野】
“听清楚喔,‘小野要当一个用法语说得出No的外国
人,Non!’。
(日语‘小野’的发音和法语的‘不’皆为Non)”
【一蹴】
“…………”
这两个人的相似程度果然太耐人寻味了。
【萤】
“啊哈哈哈哈!小野,你好厉害喔-!”
没搞错吧,竟然吃她这套!?
【萤】
“小野……嘻嘻嘻……用法语说Non,啊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呢。”
【小野】
“人家可是通宵想了很久的唷!”
整晚没睡想的就是这些事情吗……
不过萤姊现在却被小野逗得捧腹大笑。
话说回来,萤姊不是有话想找我谈吗?
丢下她不管
你不是为了什么要事才找我过来的吗?
当我受够了她们两人耍冷,打算回去工作时,萤姊见状
慌忙地拉着我的衣服不放。
【萤】
“等一下!不准给我离开!”
【一蹴】
“不要拉!衣服会被拉坏的啦!”
【萤】
“啊,对不起。”
【一蹴】
“到底是怎么啦?”
【萤】
“是小祈的事啦,你再好好地劝她一次。”
搞什么呀,原来是这回事。
【一蹴】
“我已经跟她谈过了,不过她只有冷冷的回应而已。”
【萤】
“只尝试一次就放弃是不行的唷。”
【一蹴】
“虽然是这么说啦。”
【小野】
“喂喂,小萤,你有要点什么餐吗?”
小野插嘴问道。
【萤】
“啊,那个,麻烦给我一杯热可可好了。”
【小野】
“好的-!”
小野精神奕奕地走回了柜枱。
……难道小野是在帮我打圆场?
不可能吧。
【萤】
“一蹴,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一蹴】
“咦?”
【萤】
“真是的-小祈的事你一点都不会担心吗?”
【一蹴】
“这我……”
不管我担不担心她……
反正祈她现在打从心底疏远我,我又能替她做什么呢?
【萤】
“没多久以前,我答应小祈指导她练琴时,她还一副十
分高兴的样子呢。”
【萤】
“可是她却突然说不弹钢琴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
的啦!”
【萤】
“所以拜托你好吗?查出她放弃钢琴的真正原因,想办
法帮帮她吧,小祈她现在一定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烦恼吗……
假设那个烦恼真的存在的话,我想应该跟那家伙是脱离
不了关系的吧?
【萤】
“一蹴!”
【一蹴】
“啊,这个嘛,可是我整天都得打工,说来也没什么机
会和祈见面……”
【萤】
“现在不是担心打工的时候了啦!”
【一蹴】
“这句话留着你去跟静流姊说嘛……”
【萤】
“跟姊姊说吗?没问题!就交给我吧!”
萤姊气呼呼地朝着静流姊走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之后,就一脸得意地回来。
回来的时候,也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萤】
“如你所见,这件事我已经得到了姊姊的谅解。”
【萤】
“所以明天一蹴你不必来打工了!”
怎么擅自帮我决定啦。
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生活家计耶……
【萤】
“所以请你明天去见小祈一面,再劝说她一次。”
【一蹴】
“唉唷……”
这下只要我不回答OK,萤姊就不打算饶过我的样子。
可以的话,真想一口拒绝啊……实在拿她没辄。
【一蹴】
“我知道了啦,可是我得不厌其烦地向你声明,就算我
这个前男友说破了嘴,她应该也不会当一回事的唷?”
【萤】
“这样子的话,我教你一招如何言归于好的秘技吧。”
【萤】
“那个,先去学校的操场上喔?然后搬一台操场画线器
大~大~地写上--”
【一蹴】
“我才不要!”
【萤】
“咦?”
【一蹴】
“不可能的,这种事我是说什么也做不到。”
【萤】
“我还没说完耶。”
【一蹴】
“那个‘传说’可有名得很呢。”
【萤】
“这样子啊-我觉得这点子很不错说。”
【萤】
“人家萤和小健多亏了那招,
两人之间的LoveLove才大复活了呢。”
原来如此,小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另外一名关键人
物吗?
【一蹴】
“小健最近过得还不错吗?”
虽然我从没见过他本人。
【萤】
“过得很好唷!下次我们两人要一起去看音乐剧呢。”
太好啦!成功转移话题!
结果,萤姊便抓着我,滔滔不绝地,吹嘘她和小健的甜
蜜故事……
虽说我是受萤姊所托,才跑学校一趟来看看情况,但仔
细想想,其实可以见到祈的可能性并非百分之百。
因为她同样也是可以自由到校的三年级生,况且她若真
的已经放弃钢琴的话,没有理由还特地来学校。
才大清早,我就跑去祈的教室前东张西望。
不过却没见着祈的踪影。
刚好中谷人在教室,便向他打听了一下消息。
【中谷】
“陵?没看她在教室里耶,不过她的桌上放着书包,
所以应该有来学校吧。”
看来是老早就已经来学校报到的样子。
对祈这个赖床鬼而言,实在是颇为难得的一件事。
【一蹴】
“……谢啦,中谷。”
向中谷答谢后,我凭着自己的感觉,朝音乐教室的方向
前进。
随着自己逐渐接近音乐教室的脚步,我也确信了刚才的
预感是正确的。
因为可以微微地听到音乐从教室传来。
是钢琴声。
而且,我可以断定。
这正是祈一直以来爱不释手的曲子。
刹时,我陷入一股仿佛回到了过去的错觉。
还在交往的期间,每当放学时分,我总是一边聆听着这
个熟悉的音色,一边走在前往音乐教室的走廊上。
因为放学之后,我们两个必定约在音乐教室碰头。
由我去接在音乐教室弹钢琴的祈一起回家,算是每天必
做的功课。
祈这家伙,不是说再也不弹钢琴了吗?
果然最后还是决定收回之前说的话吗?
这么早的时间就来到学校。
不就宛如像是在故意避人耳目吗?
我抱着满肚子的疑问,从门的小窗中望进去。
祈她……
一脸非常悲痛的表情弹奏着钢琴。
你明明是那么地热爱钢琴啊。
为什么,要用那副悲痛的表情,
来弹奏你最喜欢的钢琴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中到底在烦恼些什么事情呢?
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你真的以为,
事情发生过就可以算了啊?
打算把所有事情都当作不曾发生过一样,是吗?
不过这句话,拿来形容现在的祈,反而再恰当不过了,
不是吗?
曲子终于结束了。
整个走廊被一股沉静感笼罩住。
上前吧。
不管她是摆出多么悲痛的表情。
我也要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我站起身来,再一次从门缝观察里面的状况。
祈依旧坐在钢琴前面,动也不动。
虽然视线朝着下方,不过并不是在看键盘。
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
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无论如何,我还是下定决心打开音乐教室的大门。
【祈】
“……!”
祈像是吓了一跳似的,抬起头来。
一注意到开门的是我,便把手上的东西塞进了口袋里。
看来应该是不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一蹴】
“GutenMorgen,赖床鬼。”
(德语:早安。)
【祈】
“为、为什么……”
【一蹴】
“这句话我才想问你呢,竟然一个人,从大清早就跑来
这里,鬼鬼祟祟地弹着钢琴。”
祈像是被人说中心事般,尴尬地低头不语。
【一蹴】
“真是见外啊,我就知道你会选择留下来弹钢琴没错吧?是这样的话,那你也早说不就没事了嘛。”
【一蹴】
“害我昨天还被萤姊凶巴巴地吼着,叫我更认真点来劝
你回心转意呢~”
这时祈就像是在否定我的说词般似的,阖上了琴盖。
【祈】
“我……从没想过改变心意。”
【一蹴】
“可是你刚刚……”
【祈】
“这是我最后一首曲子。”
从祈的口气里头听不出任何一丝犹豫。
【祈】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弹了。”
我只能叹息。
当祈姊气开始固执起来的时候,要说服她听话,不是一
件轻松简单的事。
【一蹴】
“嗯,你不弹钢琴是带有什么意义存在吗?
或者是说,你有什么无法继续弹琴的理由吗?”
【祈】
“……你不要再耍嘴皮子了。”
冷漠的言语。
化成一把无形的武器,深深地刺进我的胸膛。
让我不禁心生怯意。
【一蹴】
“我并没有,我现在不就很认真地在问你理由吗?”
【祈】
“…………”
不想回答,是吗?
【一蹴】
“可以放弃得这么干脆,原来你对钢琴的执着,也只有
这么一点的程度而已吗?”
【祈】
“…………”
真拿她没办法,先搬出往事缓和一下气氛吧。
【一蹴】
“对了,你开始接触钢琴的理由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因
为憧憬萤姊的关系?”
【祈】
“……钢琴本身……我是从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
祈用微弱到几乎快听不见的声音,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现在的话题。
【一蹴】
“可是你也是等高中入学之后,才开始认真朝钢琴发展
的,没错吧?”
【祈】
“……嗯。”
【一蹴】
“为什么呢?”
【祈】
“理由……就是如一蹴你刚刚所说的。”
【一蹴】
“因为憧憬萤姊?”
【祈】
“因为我也想弹出像萤姊一样的音色。”
对我这个门外汉而言,差别在哪是一点也听不出来……
【一蹴】
“喔喔,听起来还颇有专业的架式嘛,酷喔。”
我的一番玩笑话,结果,
也只是彻底落个自讨没趣的下场。
【一蹴】
“……那个愿望后来实现了吗?”
【祈】
“没有,我已经不在乎了。”
【祈】
“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没有意义……是指什么事情失去意义了呢?
【一蹴】
“嗯……会是和萤姊发生了什么摩擦吗?”
【祈】
“你想太多了,萤学姊她一直很替我担心,我心里对学
姊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一蹴】
“那原因到底是什么?”
【祈】
“…………”
【一蹴】
“喂,你真的想半途而废就这样放弃吗?这不就是所谓
的大敌当前,临阵脱逃--”
【祈】
“一蹴。”
祈打断了我才说到一半的话。
【祈】
“我说了,这件事跟你无关。”
又是一记闷棍。
冷漠的言语,不停地刺进我的胸口。
感觉我的态度就快崩溃,内心将要决堤了。
我拼命保持镇定。
如果跟我没有关系的话……
又会跟谁有关呢?
果然还是那家伙吗……
【一蹴】
“哈哈哈,这下可麻烦了。如果不能成功让你回心转意
的话,回去我得遭受萤姊的‘冷笑话100连发之酷刑
’的惩罚呢-”
【一蹴】
“所以啊,麻烦就当作是帮我一个忙。”
【祈】
“一蹴你……”
【一蹴】
“……啥?”
【祈】
“一蹴你不是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忘记我的事吗?”
【祈】
“那不是正好吗,反正我们两人已经踏上彼此互不相干
的人生道路……不如你就忘了我吧。”
我的脑袋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记。
【一蹴】
“我、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了……!”
不行,我得忍住啊。
别板着一张脸,快笑啊。
死缠烂打
就此放弃
【一蹴】
“你啊,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冷淡呢~”
【祈】
“…………”
【祈】
“我并不是对你冷淡。”
【祈】
“我只是回到了平常的心态而已,不这么做不行。”
【祈】
“你懂吗?”
【一蹴】
“平常吗……什么样的状态才叫平常?”
【祈】
“在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不是吗?”
打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喜欢你的……
这就是祈所渴求的平常吗……
到此为止了……是吧。
【一蹴】
“最后请再让我问你一件事就好。”
我站在音乐教室的大门前,转身回头向祈问道。
【一蹴】
“像萤姊一样的音色,是怎样的音色?”
【祈】
“…………”
【一蹴】
“这样子啊,再见。”
回归平常,是吗?
那当然了,即使不如此希望,总有一天也会自己倒回去
的。
时间,既是如此残酷……又是如此善解人意呢。
话说回来,祈这家伙最后还是耍起牛姊气来了。
结果是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她,祈依然选择把我拒
之于千里之外吗?
人心也不过是说变就变的东西而已吗?
就连原本内心奉为绝对真实的存在,也可以在一瞬之间
让它荡然无存。
如果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我的存在的话……
那我也来清算两人之间的回忆吧。
回顾每一个属于我和她的回忆之后,再一个个逐次把它
封印起来。
当我完成所有回忆的封印时,我才能真正地彻底摆脱有
关祈的一切吧。
如果这就是她的希望的话,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今天打工时,巧逢梨果凛又来光顾。
如果按照原本排班表的规定,没来上班,就没机会见到
面了。
强迫自己来果然是对的。
虽然开始彼此正面交谈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是我的内心
却期待能和梨果凛聊上更多。
或许这阵子因为祈的事,而感到无精打采的我,无意识
地想藉由和梨果凛聊天,来转变心情也说不定吧?
【一蹴】
“对了,爷到底是什么人啊?”
【梨果凛】
“爷就是爷啊。”
【一蹴】
“……能不能再说明得细一点?”
【梨果凛】
“这也没有什么详细不详细的,爷就是爷呀,没有其它
任何可以说明的解释了。”
梨果凛伤脑筋似地搔了搔头。
【梨果凛】
“这样讲还听不懂吗─”
是啊,完全听不懂。
【一蹴】
“算是梨果凛的专属司机?”
【梨果凛】
“是司机兼经济人兼随身保镳兼看护人兼大哥哥兼聊天
对象兼荷包掌管人兼爷兼梅子的儿子兼……
那个,还有就是……”
最后一项身分蛮诡异的喔。
【小野】
“那个喔,爷他是个很讲求礼节的人呢!”
【小野】
“不久前他还向人家说喔?‘我家小姐就劳烦您多多关
照了’,让小野我吓了一大跳呢!”
被别人这样慎重地拜托,
任谁都会吓一跳吧。
【小野】
“所以喔?小野回答了爷一声‘Non’!”
【小野】
“然后喔?爷就一脸难过地说‘敝人是不是说了什么让
大小姐您觉得不愉快的话呢?’
奇怪,为何爷会觉得这么难过?”
【一蹴】
“你这不是白问了吗?人家那么有礼貌地拜托你,竟然
还随便回答,爷实在太可怜了。”
【小野】
“咦?是……是这样吗?
小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还说咧,你不是回绝了个Non?
【梨果凛】
“一蹴,先别急着下定论。
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比较好吧?”
【一蹴】
“咦?”
【梨果凛】
“那个,小野?为何你要那样回答爷呢?”
小野哭丧着脸,心神不宁地玩弄着自己头上的缎带。
【小野】
“因为喔?不管我向爷更正多少次,爷还是都叫小野(
Non)为叶月大小姐喔?”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所谓的“Non”只是向爷自我介绍吗?
对了,昨天小野也才拿这题材开玩笑过,什么用法语说
“Non”的。
给小野坐垫一个!
说来都是爷不好
【一蹴】
“说来这都是爷的不好。”
【梨果凛】
“说的没错~爷他脑袋跟水泥一样硬的很。”
【小野】
“是……这样子吗?可是爷人很好耶?”
【梨果凛】
“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学着变通点。”
【梨果凛】
“你们听我说喔?不久前刚好是爷生日。”
【梨果凛】
“工作结束回家的路上,我在车里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送给爷。”
【梨果凛】
“爷收下后,竟然回答我‘遵命’喔?你们不觉得他这
时侯还回答遵命,实在是很奇怪吗?”
【梨果凛】
“然后,爷还问我‘请问敝人要把这礼物代为交给哪位
才好呢?’”
【一蹴】
“哈哈哈!应该是你礼物交给爷的方式,处理不好的关
系吧?”
【梨果凛】
“还好,我是只说了一句‘爷,请收下这个’。”
【梨果凛】
“都是每天会打照面的人了,这时候才表现出煞有其事
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吧?”
【梨果凛】
“可是当爷会错意的时候,没办法,我只好明说‘这是
要交给你的’。”
【梨果凛】
“结果,他还是反应不过来,又问我‘东西敝人已确实
收到了,请问要把它转交给哪位呢?’”
【一蹴】
“啊哈哈哈!”
爷实在太过正经了。
【梨果凛】
“刚开始还以为他是不是故意装傻,后来问他才知道原
来他是正经地在问我,这礼物要怎么处理,很让人惊讶
对不对?”
【梨果凛】
“还没说完喔。”
【梨果凛】
“直到最后我终于受不了,明白跟他表示说‘这是送给
爷你的生日礼物’。”
【梨果凛】
“最后的最后,他却跟我说‘不好意思,敝人的生日是
昨天’。”
【一蹴】
“所以到头来,其实是梨果凛你搞错日期了?”
【梨果凛】
“才不是才不是!这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刚好已经过
了凌晨十二点。虽然才过了3、4分钟,不过日期显示
已经又过了一天。”
【一蹴】
“太妙了吧!”
他是专家,能固执到这种程度的,爷实在是无可挑剔的
专家啊。
【梨果凛】
“连只是送个礼物也搞得我头昏脑胀啦~”
梨果凛像是已经受够爷似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当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压力呢。
【梨果凛】
“哎哎,不过爷之后可是对我感激不尽,可能是他真的
太感动了,还大哭一场呢。”
【一蹴】
“大、大哭!?”
你说那个看起来超级冷酷的爷,竟然会因为收到你的生
日礼物,就这样流起男儿泪来!?
……没办法想像那是什么样子。
【小野】
“爷好可爱喔!”
听到这里小野似乎显得特别高兴的样子。
在她的认知里,就连那个冷酷的爷,都可以被当作‘很
可爱’。
【一蹴】
“先扯回原话题。”
【梨果凛】
“什么?”
【一蹴】
“为什么要叫他‘爷’?”
【梨果凛】
“…………”
梨果凛思考了一会儿……
【梨果凛】
“因为感觉就像爷,不是吗?”
【一蹴】
“所以说是哪里‘感觉’像爷呀?况且那个人他到底几
岁啊?”
【梨果凛】
“嗯~唔……???”
梨果凛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爷岁数的样子。
【一蹴】
“为什么梨果凛自己也不知道?”
【梨果凛】
“可是不管你怎么问,爷就是爷嘛。”
【梨果凛】
“等我察觉到时,他就已经是爷了。”
【梨果凛】
“他生来就是为了当一个称职的爷。”
【梨果凛】
“打从一开始爷就存在了。”
【一蹴】
“请别开始随意乱编一些理由。”
【梨果凛】
“啊哈哈!反正就当它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没什
么不好吧?”
【一蹴】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梨果凛】
“不行不行。在这个世上,可是有许多连科学都没办法
解释清楚的事情呢。”
爷这个称呼的缘由,会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吗!?
【梨果凛】
“人类也不过就是那点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我说的没错吧,小野?”
【小野】
“嗯!”
也请小野不要随意赞同。
【梨果凛】
“现在问题在于,该怎么让爷可以松口叫出‘小野’来
,对吧?”
【小野】
“嗯,那个喔,小野我喔?也想和爷变成好朋友。”
【一蹴】
“不过,这可是高难度挑战吧?”
【小野】
“是……没错啦,可是……小野我……”
这时梨果凛注意起手表的时间。
【梨果凛】
“爷本人也差不多要登场了,要不要试试看呀?”
如梨果凛所说,一部礼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时间分秒不差。
平时,梨果凛一向会配合礼车抵达的时间离开咖啡屋。
不过,今天她却仍然留在座位上,动也不动。
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等着爷。
【爷】
“大小姐,时间不早差不多该回家休息了。
不好意思,请您赶快上车。”
爷恭敬地向梨果凛低头行礼。
【梨果凛】
“爷,其实在我旁边的这位友人,叶夜小姐她似乎有话
想打扰你一会喔。”
梨果凛已经开启了高尚气质模式。
【爷】
“敝人向在场的各位问好,感谢各位平日对大小姐的照
顾。从今以后,也希望大家对大小姐持续多多关照。”
爷这时感觉就像担心自己女儿的父亲一样。
而且爷不茍言笑的表情说出这些客气话,格外地让人感
到魄力。
虽然语气还算柔和啦……
爷依次向小野和我分别敬了个礼。
我就像被气氛给带动,也跟着点头示了个礼。
为了慎重起见,也向爷做了自我介绍。
【爷】
“那么,叶夜大小姐,您有什么要事想跟敝人谈呢?”
【小野】
“是Non!”
小野我说你啊……
还是换个爷听得懂的说法,我觉得会比较好吧……
【爷】
“是不是敝人我又说了什么,让叶夜大小姐您感到不愉
快的话呢?”
【小野】
“没有啊,那个喔,是Non啦!”
【一蹴】
“小野,刚就跟你说啦……那样子人家听不懂的啦。”
【小野】
“咦?是……吗?说……说得也是。嗯,这个嘛……”
小野绞尽脑汁在思考的样子。
大概正在想该怎么适当的解释吧。
最后小野扭扭捏捏地向爷开口了。
【小野】
“那~个,小野喔?希望爷也能叫一声Non。”
【爷】
“遵命,叶夜大小姐。”
【一蹴】
“…………”
没救了,爷还是没搞懂她的意思……
【小野】
“不是叶夜大小姐,叫Non喔?”
【爷】
“敝人了解了,叶夜大小姐。”
【小野】
“Non!”
【爷】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叶夜大小姐。”
这下说啥都没用了。
【小野】
“呜呜……小野……小野我……”
【一蹴】
“小野,你已经尽力了,没什么好哭的唷。”
像是在鼓励小野的表现似的,我轻轻拍了小野的背部。
相对的,爷却对小野伤心的样子感到茫然,似乎还不明
白为何小野会这么难过。
我和梨果凛面面相觑。
彼此用眼神传达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梨果凛忽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梨果凛】
“爷,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爷】
“遵命。
叶夜大小姐,刚才真的是对您十分抱歉。”
真不愧是爷,还没搞懂是怎么一回事,就恭敬地向对方
道歉。
【梨果凛】
“叶夜小姐,请别就此心灰意冷喔,总有一天,你的愿
望一定能实现的。”
离开的时候,梨果凛轻抱起小野安慰着,这么说。
身后带着爷,英姿凛然地离开咖啡屋的梨果凛,看起来
就像某个国家的女王一样。
让我看得有些失神了。
【信】
“唉唷,欢迎回来。”
收工返家之后,惹人厌的声音迎面向我招呼而来。
【正午】
“汪汪!”
看样子,这家伙才刚刚带着正午去散步回来。
【信】
“你要先吃晚餐呢?还是先去洗澡?”
【一蹴】
“我两边都不干,我要睡了。”
跟信纠缠下去只会没完没了,所以我擦个身闪回房间。
【一蹴】
“呼……”
今天真是心情沉重的一天啊。
【信】
“我好不容易才准备好晚餐的耶。”
【一蹴】
“…………”
【一蹴】
“喂!
不要默不作声的,就跑到别人的房间里来好不好!”
【信】
“以前不是有什么大杂院的吗?”
【一蹴】
“什么?”
又突然开始胡说八道些什么了?
【信】
“在江户时代,武士以外的平民百姓,几乎都是定居在
大杂院里的。”
……又在卖弄得意的日本文化知识吗?
【信】
“所谓的大杂院,就是把一间大房子,分隔出许多房间
来,也就是说跟这间公寓意思是没什么两样的。”
【信】
“住在同一栋大杂院的人们,就当彼此是家人一样喔。
厕所还是水井也都一起共用,彼此之间是比自己的双亲
还要恐怖的监护人呢。”
【信】
“对吧?”
【一蹴】
“对你的大头啦!”
【信】
“也就是说,只要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形同自己的
家人的意思。”
信嘴巴边说着,边打开冰箱翻了起来。
【一蹴】
“你也差不多该停止这种来别人家里翻冰箱觅食的行为
了吧!”
【信】
“还有,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了小祈喔。”
【一蹴】
“喔,是吗?”
【信】
“她竟然跟一个意想不到的家伙混在一起,让我吓了一
跳呢。”
……意想不到的家伙,难不成?
【一蹴】
“你知道那家伙吗?”
【信】
“你说的那家伙是指托比?你和他很熟吗?”
【一蹴】
“托比是谁?我说的可是叫飞田扉的人耶。”
【信】
“对啊,所以不就是托比吗?”
(扉的日语发音:托比拉)
【一蹴】
“…………”
那家伙,被叫做托比吗?
对一个个性愤世嫉俗的人而言,这还真是个可爱的昵称
啊。
我向信谈起,小时候自己曾和扉在同一个育幼院长大的
往事。
【信】
“嘿,原来你是被收养的啊。”
【一蹴】
“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吧。
倒是你也说些关于他的事来听听。”
关于他最近的消息,我并不是很清楚。
他到底在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
【信】
“也没有啦,虽然这家伙有一阵子似乎插手惹上了什么
麻烦事的样子,最近倒是没捅出什么纰漏。”
【信】
“你也很清楚才对吧?虽说他外表看起来是那副鬼样子
,但其实不是什么坏蛋。”
【一蹴】
“……是吗?”
信似乎还挺信赖扉这个人的。
这就是所谓男人的友情吗?
【信】
“哈哈-原来是这回事,我终于知道了。”
【一蹴】
“什么啦?”
【信】
“我说你啊,该不会小祈被托比抢走了吧?”
【一蹴】
“并没有这回事。”
【信】
“那就是小祈在暗恋他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蹴】
“为何祈会暗恋他。”
信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一个人嗤嗤地鬼笑。
反正不关自己的家务事,所以当作好戏在看吗……?
【信】
“不过还真叫人吃惊,小祈竟会喜欢托比呀,还真是令
人意外的一对啊。”
【一蹴】
“…………”
【信】
“可是万一小祈真的有打算让托比也喜欢上自己的话,
那可有的她辛苦了,搞不好会是一段得不到回报的苦恋
呢。”
得不到回报……吗?
想到这,连自己也吃了一惊。
如果祈是为了这段不可能得到回报的恋情,所以才不惜
抛弃一切的话……
我开始觉得这样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因为,也没有其它比这更说得过去的解释了。
【一蹴】
“…………”
胸口感到一阵刺痛。
所以我阻止自己往更深的方面去想像。
今早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的不是闹钟,
而是响个不停的手机。
看了一下时间,也才刚过七点。
【一蹴】
“……呼,喂喂?”
【??】
“早安-”
【一蹴】
“你是谁啊……?”
【萤】
“一蹴你老是搞不清楚谁打电话给你耶,我是萤啦。”
【一蹴】
“你当现在几点呀……”
我抓着头皮回答道。
好冷……身体忍不住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萤】
“七点啊。”
萤姊若无其事地回答了我的不满。
【一蹴】
“你知道就好……那我要继续睡了……”
当我话说完,打算关掉手机的时候。
【萤】
“等一下-!不准挂-!”
【一蹴】
“你有什么事?”
【萤】
“还问我有什么事呢。
我上次拜托你的事,结果怎么样了?”
喔,原来是那件事啊。
这种小事并不需要刻意七早八早就打电话来问,
不是吗?
再让我多睡一点嘛……
【萤】
“一蹴?你成功说服小祈了吗?”
【一蹴】
“这个……”
【萤】
“怎么了吗?”
【一蹴】
“失败。”
【萤】
“咦?”
【一蹴】
“失败,报告完毕。晚安……”
【萤】
“给我等一下!不可以睡!”
【一蹴】
“你还有什么事吗?”
【萤】
“离比赛只剩半个月不到了,再这样继续拖下去,就完
蛋了-”
【一蹴】
“我之前就说过凭我是不可能说服她的,麻烦萤姊你自
己想办法跟她说吧。”
【萤】
“我有啊-可是她不听我说的话。”
【一蹴】
“那我们也只能放弃了。晚安……”
【萤】
“一蹴!”
【一蹴】
“又怎么了?”
【萤】
“你真的无计可施了吗?”
【一蹴】
“…………”
你问我,我也没辄啊。
我再另外想想办法
我也无计可施了
【一蹴】
“我就说已经拿她没办法啦……”
【萤】
“才没这种事呢!最重要的是,要拿出百屈不饶的毅力
,来和对方进行沟通。”
【一蹴】
“啊……?”
【萤】
“如此一来,一定能确实地把爱传达出去的。”
请别大清早就在我耳边讲些肉麻兮兮的事情。
【萤】
“人家也会继续好好说说她的,所以拜托你别这么简单
就放弃喔?”
【一蹴】
“这个我……”
【萤】
“就这么说定了喔。”
不可以这么简单就放弃……是吧。
【一蹴】
“……呼啊啊呼。”
打了一个呵欠。
睡吧。
还有一个小时可睡呢。
【梨果凛】
“那个校长是个鬼呢~”
【一蹴】
“啥?”
今天同样也是傍晚时分来光顾咖啡屋的梨果凛,冷不防
地开口说出了一句很妙的话。
彼方和小野她们那套莫名其妙的言行怪癖,该不会也传
染给梨果凛了?
【一蹴】
“校长是指?”
【梨果凛】
“滨吹的校长啦。”
……为何话题会这么突然扯到滨吹校长的身上呢?
【一蹴】
“是喔。那个校长怎么了吗?”
【梨果凛】
“他是个鬼耶。”
是鬼吗?
【一蹴】
“那个,你可不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啊?”
【梨果凛】
“说明什么?”
【一蹴】
“为什么你会忽然谈起关于校长的话题呢?”
【梨果凛】
“因为啊,最近我和一蹴你不是常常凑在一起聊天说笑
吗?”
【梨果凛】
“所以我就突然想起那个可恨的校长了!”
【一蹴】
“可恨的校长?”
【梨果凛】
“他是我的敌人,宿命的对手。”
能让梨果凛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敌意,想必她和那个校长
一定有过什么大过节吧?
【一蹴】
“为什么那么痛恨那个校长呢?”
【梨果凛】
“还不都是因为,”
梨果凛放低声音,凑到我身边耳语。
身上香水的优雅香味朝着我扑鼻而来,让我心里不禁有
点小鹿乱撞。
【梨果凛】
“他外表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嘛。”
【一蹴】
“…………”
就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吗?
反而让我开始打从心底同情起那个校长了。
【小野】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在聊什么话题?”
小野现出兴奋的表情,凑了过来。
一副快要按奈不住好奇心爆发的样子。
【小野】
“你们在讲秘密的私心事对吧?我也要!让小野也参一
脚啦!”
最喜欢把秘密挂在嘴边的小野,对这种没办法大声说的
私心事也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梨果凛】
“啊哈哈,不~行~这是我和一蹴两个人的秘密。”
我觉得这样的内容很难称得上是秘密。
【小野】
“咦……是这样子吗?说的也是喔,秘密就是要像个秘
密一样,不可以随便说出来嘛。”
【小野】
“我知道了。小野虽然真的很想参一脚,可是我会忍耐
的喔?”
真的不是什么严重到需要刻意隐瞒的内容啦。
【一蹴】
“小野,待会儿我再偷偷告诉你吧。”
【梨果凛】
“啊,你好过份喔-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吧?”
【一蹴】
“虽然听你这么形容让人觉得很浪漫啦,不过实际内容
真的是没什么大不了。”
【梨果凛】
“重要的并不是事情的内容,而是我们两人保有着共同
的秘密时,所产生的那份连带感吧?”
【一蹴】
“连带感……”
这意思也就是说……
梨果凛爱上我了吗?
打倒!鬼校长同盟成立?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开玩笑,我也说不出口啊!
【梨果凛】
“啊,你刚刚一定在猜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没错吧!”
【一蹴】
“呜……”
为什么会被看出来!?
【一蹴】
“我、我我我我才没有这么想呢!”
【梨果凛】
“那、那那那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一蹴】
“咦,可惜……?”
这么说来,果然梨果凛她?
【梨果凛】
“啊,又来了,你是不是又在以为我对你是不是有意思
,没错吧!”
【一蹴】
“我、我我我我才没有这么想呢!”
【梨果凛】
“快、快快快快点给我老实招来~”
我现在该不会被梨果凛玩弄着吧?
【小野】
“啊,彼方来了。”
如小野所说的,可以听见从门外传来熟悉的引擎声。
彼方的车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吵耶。
所以任谁一听都知道又是彼方。
我敢发誓等她一脚踏进店里,臭屁地招呼一声‘嗨,一
蹴’后,一定马上又开始用她的毒舌嘲弄我。
【梨果凛】
“你怎么啦?脸色变得好难看唷?”
梨果凛很担心似的,观察着我的脸。
【一蹴】
“咦,真的假的?”
难道实际上我怕彼方的程度,比我心里想像的还要高出
许多吗?
【梨果凛】
“……啊哈哈,骗你的啦,对不起。”
【梨果凛】
“可是你现在又一脸不知何是好的表情,马上就让人家
知道你不善于应付彼方啦。”
【一蹴】
“…………”
我完全被梨果凛看穿了。
【梨果凛】
“不过,我觉得彼方她还蛮欣赏你的唷。”
【一蹴】
“是这样吗?”
我觉得自己只是被她当作玩具。
【梨果凛】
“她应该是把你看作弟弟一样来对待吧。”
【梨果凛】
“其实就跟小学生会忍不住想要欺负自己喜欢的人一样
的道理。别看彼方那副大女人的模样,其实她某些地方
跟小孩子很像哩。”
【一蹴】
“反正不管她把我当什么,我被她欺负的事实还是不能
改变耶……”
呜呼。
【小野】
“这个嘛,彼方她喔?如果真的讨厌一个人,她会很直
接地向对方说出讨厌唷?”
【小野】
“所以喔,小野觉得彼方并没有讨厌一蹴才对。”
不管是梨果凛也好、小野也好,从两人的说词里,都传
达出了她们喜欢彼方这个朋友的心情。
我可以感受到,她们三人长久的交情所产生的羁绊。
像这样的友情让人感觉还挺不错的。
【一蹴】
“倒是彼方她现在在搞什么呀?”
人到现在都还没踏进店里一步。
从她引擎熄火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
【梨果凛】
“她该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一蹴】
“不好意思什么事啊?”
【梨果凛】
“唉呀,大家都在等我登场呢,怎么办?彼方我好伤脑
筋唷~”
【一蹴】
“……噗噗噗。”
不好了,忍不住想像起那个画面。
【梨果凛】
“所以让我们来盛大地迎接彼方大小姐的光临吧。”
【一蹴】
“这真是个NiceIdea!”
我迫不及待地跑到店门口旁待命准备。
过去总是被她整得不成人形。
偶尔不反扑一下怎会甘心。
这次的行动,我赌上了自尊。
我摆好架式,不断在心里算计着彼方踏进门口的那一个
瞬间。
紧接着,门终于开了。
就是现在!
【一蹴】
“欢迎大驾光临唷~”
我一边用令人吃不消的装可爱声调打招呼,一边向进门
的人影鞠了个礼。
……………………
………………
…………
奇怪?
对方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是往常的彼方,这时应该会回送我一句“嗨”或
“傻瓜一蹴”才对啊。
我倾着头,自然而然地抬起了脸以后,
我知道自己满脸的笑意已经逐渐冻结了起来。
跟在彼方身旁一起进来的,正是祈。
正确的说法是,看起来像是对这里感到嫌恶而低头不发
一语的祈,被彼方抓着手腕拉进门内。
为什么……祈会在这儿?
虽然曾经听说过,彼方和祈两人在小学时期是一起长大
的……
难道会是彼方把她带来的吗?
祈只是默默地站着,什么话也没说。
周遭的气氛渐渐变得让人感到难堪。
怎么办……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的状况,我也不知道该
怎么处理才好。
我得想想打破现在这个让人不愉快的气氛的方法……
【小野】
“小祈,好久不见了呢!Pea--ce~”
救世主登场!
【祈】
“…………”
【小野】
“啊咧?”
这又是怎样。
难道就连小野天真浪漫的气质,对祈也丝毫不管用吗?
事到如今,我也束手无策了……
这时祈侧眼瞄了我一眼。
【祈】
“你好像……还过得挺愉快的呢……”
【一蹴】
“……咦?”
【祈】
“真是太好了,如果看到一蹴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自己
也会很难受……”
【祈】
“我先走了……”
祈一说完自己的话,便转过身背对着大家。
就这样,打算离开店里。
但是,手牢牢抓着祈的彼方,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祈】
“……小彼,放开我。”
【彼方】
“你干嘛急着回去呢?”
【祈】
“还不都是小彼你自做主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彼方】
“来都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嘛。”
【祈】
“……不必了。”
祈摇头回绝了彼方的邀请,更急着用力想挣脱被拉住的
手。
【祈】
“小彼……快放开我……”
【彼方】
“我才不要!”
【彼方】
“我可是一片好心,才带你来跟一蹴和好的耶。”
【祈】
“我又没有拜托你!”
我心头为之一惊。
因为祈像现在这样,把感情毫不保留地表现在脸上的情
形,并不多见,难怪我也被她吓到。
这时店内的顾客也开始议论纷纷。
所有的客人都在注意门口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梨果凛和静流姊也在店内的一角关心着我们的情况。
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事情会变得很严重……
不,早已经是够严重的麻烦事了……
顺着祈的意思放她离开
只是默默地看着事情的演变
现在只能靠我出面帮忙说话了。
【一蹴】
“彼方……”
我开口向彼方说。
【一蹴】
“没有关系啦,请你放开她的手吧。
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想办法处理的。”
【彼方】
“…………”
彼方虽然一脸不满的样子,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松开
了自己的手。
祈边搓揉着自己刚刚被彼方用力拉住的手臂,边跟随着
我步出了门外。
接下来……
【一蹴】
“哈哈哈,搞什么嘛。彼方这家伙,竟然插手她不该管
的闲事来。”
看到我一脸笑嘻嘻的模样,祈也像是放下了心中一块大
石头似的,松了口气。
【祈】
“……真的很对不起。”
【一蹴】
“哈哈,你也真是个怪胎,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嘛。”
【祈】
“嗯……”
【一蹴】
“这样子好了,我们两个现在去约会吧!”
【祈】
“……咦?”
【一蹴】
“骗你的骗你的。非常可惜,我打工还没结束呢,虽然
我能了解你跃跃欲试的心情,可是惟独这件事我没办法
答应你。”
【祈】
“…………”
【一蹴】
“唉呀,我再摸鱼下去的话,小心就要被静流姊使出关
节技折磨了,我先回店里啦。”
【祈】
“啊……嗯……”
我笑着向祈挥了挥手后,便回到了店内。
彼方依旧待在门口等候着我的归来。
【彼方】
“…………”
大概我又难逃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命运了吧?
【彼方】
“真是的,傻瓜一蹴。”
彼方只是小念了我一句,就快步地朝着梨果凛的座位
方向移动过去。
【一蹴】
“咦?”
没想到竟会是和平收场。